那名教徒似乎并未料到有人会跟在后头,是以走的并不快,小千很容易就能缀上他。
他似有目的而行,从容不迫的往某处行去。
果然在折过一座山头,远处已出现一幢荒废的古宅。
他很快的掠往宅院,一闪即失。
小千犹豫一阵,低声道:“该不会是贼窝吧?”
他也潜了进去,那种小心举止,恐怕连小貂儿都要膛乎其后了。
废宅内没有灯光,却有声音:“你终于来了?”
音调大约中年左右。
另一个更老调的声音已传出,只是沉沉的“嗯”了一声。
此处在废宅中厅,不少废桌椅以及神案堆向墙角,散落四处,布满灰尘、蛛网。
两人则立在中厅,未曾坐下。
小千只能辨别俩全是黑衣蒙面,连身形都甚难分出差异。
中年声音道:“他们……”
“死了!”老者冷笑道:“背叛本教者,一律处死。”
中年人突然拱手:“教主英明。”
老者满意笑着。
小千乍闻“教主”两颗眼珠已瞅得更大,暗自窃喜道:“果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这么给我碰对了眼,我倒要听听你有何阴谋?”
教主冷笑过后已沉声道:“我想该是我们计划开始的时候了。”
中年人惊愕:“教主有了绿豆鬼的消息?”
“嗯”教生留意冷笑着。
小千突又愣了眼,惊诧暗道:“这老头在打我的主意?”已转奸笑:“老天果真有眼,把我引来扯你的后腿,这事可有得玩了!”
无意中被他撞见这秘密,他可是得意非常,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将要发生,那种捉弄之心情更来得使亢奋。
中年人已道:“他的武功?……”
“稀松得很。”教主道:“经过几天追踪,他果然只会三脚猫的功夫,我们太高估他了。”
中年人已冷残笑着:“早知如此,我早就该杀了他!”
教主道:“现在除去也不慢,还有武帝。”
中年人惊愕:“武帝也出现了?”
“不但出现了,还跟这小子联在一处。”
“这岂不更棘手?”
教主奸笑不已:“敌明我暗,哪来的棘手?何况本教不是省油之灯。”
中年人似横了心:“不知教生何计划?”
教主道:“目前以先除去这小鬼为优先,他的灵狡,最能坏了我们大事,所以在下手时,最好能把他和武帝引开。”
中年人点头:“如此较为妥当,属下十分赞成。”
教主道:“目前武帝在藏峰山南麓,我们把那小子引到北麓的一处‘落鹰峡’,那地点最适合扑杀。”
“落鹰峡……”小千喃喃念着,已暗自冷笑:“到时候看是谁把命落在哪里?”
中年人赞同点头,遂又问:“咱们将如何进行?”
教主道;“带十名高手,然后将小鬼引到此地。”他已冷笑:“他一定会来。”
“要是武帝也跟来呢?”
“不会。”教主狡黠道:“我会先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他调开,让他无法和那小鬼联手。”
中年人沉吟半晌,道:“教主以为十个高手够吗?那小鬼诡计多端……”
教主黠笑两声道;“够了,因为我也要参加。”
“教主要亲自出手?”
“你不是说这小鬼很难缠?”教主黠冷奸笑道:“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当然要亲自出手了。”
中年人已满意笑着,如果教主出手再不管用,也不必谈什么扑杀了。
小千也在暗中冷笑:“你亲自动手,我就亲自剥你的皮,我倒想看看你长得是何嘴脸?会见不得人?”
笑声过后,中年人又问:“不知何时动手较为恰当?”
“打铁趁热,就在两天后。”教主道:“你必须事先埋伏妥当,以免出错,我随时会引人去。”
“属下自会应付。”
接着,他又谈些细节,随后看看天色已快亮了,方各自回去。
他俩作梦也不会想到这些计划会全部落在小千耳中。
看样子,他俩这次非栽筋斗不可。
小千等了一阵,但觉人已走远,方自走出暗处,谑笑不已。
“谈的倒是天花乱坠,就是不切实际,夜路走多了也会遇上鬼,知道我这么难缠,还来缠我?”小千笑的更捉狭:“也不知道小鬼难缠这个道理,注定要倒大霉。”
他已开始思索要如何对付月神教徒。
想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要告知武帝,以能相互配合,扳倒教主。
时间不多,顾不得身躯疲惫,他已往藏峰山掠去。
武帝仍在竹轩,急切的等着小千。
赵真和秋向引已回飞星堂,偌大帮派,岂能一日无主?
小千在远处就已嚷着:“玉先生,大事啊!天大的事啊!”
兴奋加上得意,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小千儿!”
武帝闻声已惊喜的追出竹轩,见他平安无事,一颗心方自松了下来,含笑道:“你可把我给担心死了。”
小千童言无忌道:“那是你自找的。”
武帝干笑道:“回来就好,是何大事,让你如此急?”
小千贼样道:“太多了,第一样就是,你的四周已布满敌人。
“真有此事?”
武帝惊诧的已往四处青山望去,如临大敌戒备着。
小千卟嗤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们在哪里?”武帝更紧张的搜寻。
小千笑道:“别担心,我再告诉你第二件大事,那些敌人在时间未到之前,是不会向你下手的。”
武帝不解道:“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回来啊!”小千贼样笑道:“我发现了月神教主的秘密!”
“当真!”武帝已显激动。
小千更贼道:“听了就知道,咱们到里边去,这秘密可不能再露了口风。”
两人遂返往屋内行去。
坐定之后,小千已一五一十把昨夜废宅听到的事情,说个清楚。
武帝不禁叹笑道:“他们果然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老夫,只要我一露了脸,马上就被他们缀上了。”
小千得意地安慰道:“我也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一露脸,甚至放个屁,我都能逮着他们,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武帝苦笑道:“话是不错,但无时不被人盯梢着,有如芒刺在背,味道也不怎么好受。”
小千笑道:“慢慢受嘛,不久你就会习惯了。”
“这种事,能让习惯吗?”武帝笑的更苦。
小千笑道:“这个只有身受其境的人才能体会,我不便多加表示意见,你看着办好了。”
武帝叹笑道:“看样子,我只有勉强习惯一次了。”
小千嗤笑道:“你果然一点就通,既然习惯了,我该可以商量对策了吧?”
武帝已开始沉吟,不久问道:“你想他们会如何将你我引开?”
“这问题并不重要。”小千精明道:“问题是我们必须故意让他们引开,所以他们用任何方法,都算是有效的。”顿了顿:“不过他们用的方法也不会很糟才对。”
武帝也觉得小千说的甚有道理:“这么说,我们只要商量如何对付他们就成了?”
小千点头:“这样来的简单而省事。”
武帝微微颔首,沉思半晌,含笑问道:“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你该有了计划吧?”
小千倒也大言不惭:“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呵呵,这种小事,只要花时间去多想,对付那些笨蛋,闭着眼睛乱踩,都可把他们给踩扁。”
武帝无声的笑着,不过他相信小千的能耐,遂问:“你的方法,可否说来听听?”
“瞎搅和”小千斩钉截铁而神样回答。
“瞎搅和?”武帝感到纳闷而诧然。
小千已得意的谑笑道:“对啊!这正是最佳方法。”
武帝干笑着,他实在想不出此话用意何在?
小千已得意的解释:“就是你豁他,他豁你,豁到后来就不晓得谁在豁准了。”
“你是要我冒充月神教主?”
“他不也在冒充你?”
武帝有点懂了。
小千叹嗤笑道:“何况你本来就是月神教主,谈不上什么冒充不冒充。”
如此李代桃僵之计,若反用来对付月神教主,将可收到莫大的效果。
武帝也颇为赞同,但仍有顾虑:“如此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
“哎呀,蛇都把你给吞下去了,你还考虑不要惊动它?你不觉得你有点那个……笨吗?”小千谐谑笑着。
武帝摸摸脸腮,嘲一笑:“是有一点……冒充了以后又如何?”
小千爽然一挥手:“宰啊!反正他们也认不出那个是真教主。宰起来一定顺手又安全。”
武帝叹声道:“如此杀孽未免太重了。”
“太重也要杀。”小千白了一眼:“你不杀他们,他们可不客气,何况这般人也不知杀了多少条人命,难道你要拿好人的命来垫?”
武帝也没话说了,虽然自己不忍下杀手,但想及无辜者不断遭殃,他是必须阻止此事再继续发生。
他道:“要是我冒充教主,而真教主赶回来,那将如何?”
小千道:“这更好,你最好把他一起给宰了,以绝后患。”
“就怕一时杀不了他。”
“那也无妨,反正是蒙着脸,对方未必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如此一来势必形成混乱,你我就趁机多宰几个,若真的宰不下去了,只好脚底摸油,溜了。”
武帝道:“是否是多找几位人手?”
小千沉半晌,摇头道:“我看算了。”
武帝诧然道:“为何算了,多几位,不就更能稳操胜算?”
“问题多啦!”小千反问道:“如果找那些人,你想以何种身份出现?”
“当然也是冒充他们了。”
“所以嘛,问题就出来了。”小千自得神样解释:“冒充他们,难免要黑衣蒙面,到时一搅和,我哪知谁是谁?”他谑笑道:“难道要先问‘喂,你是谁?’,等对方回答了再杀人不成?”
突然间,武帝也未想及此问题,如今听及小千点出弊端,老脸不由一热,窘笑两声。
“如果穿着不同衣服呢?”
“也不必那么冒险。”小千道:“月神教徒不在少数,耳目更多,光是此处四周就已布了眼线,如果再找其他人,很容易就会被察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的有道理,武帝虽知不宜如此,不过他仍担心着:“可是以你我二人之力……”
“那就看你能冒充出什么成绩了。”小千淡笑道:“如果一上场就被拆穿,我们只有被追的份,如果演成了,那可宰的痛快,一点危险也没有,我当然是希望后者。”
武帝叹笑:“我会尽力而为。”
小千满意笑道:“成啦,事情就这么简单,剩下来的就是等那些呆头鹅上门来耍花样。”伸个懒腰:“累了数天,头额还长了瘤,我得要好好休息,你这里该有床吧?”
武帝瞧向小千前额一块红肿,诧然道:“你的头?……”
如此撞壁的丑事,小千也感到窘瘪,干笑着:“糗大啦,你想知道,等我睡饱再慢慢告诉你。”
他不说,武帝也不勉强,感受那股情境的笑着:“你去休息吧,书房后头寝室有床,睡起来,我想该传你一些功夫,总不能让你老是人追赶。”
“就这么说定。”
此时似乎睡觉更能吸引小千,对武功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只颔首回答,已往书房方向行去。
他一直有个不自知的想法,就是练了功不一定就能保平安,他练得乱七八糟,还不是大杀四方,升天入地,升天入地,无往不利。
不过他仍想有机会多练几招—一尤其是被追赶时,这念头更形强烈。
睡了一天一夜,他方自醒来。
武帝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很快为他准备食物,等他填饱肚子后,已催促他练功。
时间已不多,小千对于轻功又有专长与偏好,在他要求下,武帝只好先传授他“奔月拂云仙步”。
从中午到傍晚,小千以惊人的速度,竟把此步法学个七成,剩下三成只是火候而已。
在前院,他掠上掠下,练的称心如意,已不只在练拂云仙步了,而是在随兴的乱要,他把握一个原则,反正要快,一切准错不了。
武帝在旁指点,不时露出满意笑容,不过对小千的乱耍却不敢苟同,纠正无效,也由他去了。
是夜,步法练累了,武帝则教他盘膝打坐,准备替他冲穴。
然而只冲了几分钟,他已有所感觉,惊讶道:“小千儿你曾经被人冲过穴道?”
小千点头道:“有啊!差点把我给冲死了。”
“那人是谁?”
“一个怪老人。”小千一脸责罪:“这家伙心肠硬得很,竟敢在我身上乱冲穴。好像在搅面团,搅我差点断了气。”
武帝淡笑道:“你现在却活得挺好的,他也是一番苦心。”
小千嗔眼道:“要不是看在他一番好意的份上,早就拆了他骨头。”
武帝轻笑不已:“能将你穴道打通,他似乎是位高手,因为你身上本就有股怪异其力,并非普通高手所能驾驭。”
“他会是高手?”小千有点黠谑道:“他连你的武功都解不了,还算什么高手?”
“你问过他?”
小千点头:“就是问过,才觉得气人,不懂也罢,还说是‘倒转阴阳劫’?硬要我不能练。”
武帝突然轻笑道:“他说的没错,我的内功心法确实有这个阶段。”
小千不禁诧然道:“哪会越练越回去了?”
“这只是一段时间。”武帝淡笑道:“如果经过此劫,武功将可大成,只是那人不明此功奥妙,才会阻止你练,他也是一番好意。”
“原来如此……”小千已然轻笑起来,对于以前和怪老人争吵,现在想起,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想不通奥妙之处,就表示武功不怎么样,不该算是高手吧?”
小千仍觉得武帝的武功才是武功,其他的已很难打动他的心了。
对于此点,武帝也只能以笑声来回答。
他问道;“那老人还说些什么?有关于本门内功心法。”
小千回想着。
武帝也显得紧张:“有关于日月星三光之事……”
“对了!”小千恍然顿悟状。
“他说了什么?”武帝凛神追问,似乎比小千还好奇。
小千却突然黠笑道:“别紧张嘛!他跟我一样想不通什么日月星三光合并,天下无敌的秘密。”
武帝顿觉自己失了态,不禁窘困起来:“老夫太激动了,因为若想通此点,本门武功就毫无秘密可言,我不得不紧张。”
小千轻笑道:“他没那个本事,否则您也不会是天下第一了,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这秘密……您能不能透露一点点?”
武帝已定了神,恢复先前优雅姿态,淡笑道:“老夫已收你为徒,怎会不告诉你呢?
其实这也非难悟之极,只要你练得登堂入室,很容易就可悟通。”
他已解释:“这是本门内功最高秘境,将来你练通三重天之后;内力会更进一步,那时就得把心法变成‘日’字决,‘日’有明亮之意,功夫将会凝形,威力更大,至于后来的‘星’字诀,就得全靠你的慧根了,因为它已超脱武学范畴,取其‘隐’,也就是任由你自己去创造发挥,三者若能会通,才可算是天下无敌。”
小千恍然道:“原来如此……”又追问:“你可全部悟通了?”
武帝淡然一叹:“老实说,我只练及日、月两成,至于星级,一直未能融于心中,不知何时将能领悟?”
虽如此,小千仍崇拜他:“您也不必叹气,练了两层就已天下无敌,何必练第三层?
你想总管仙是不是?”
武帝不禁也笑了:“也许你将来就会懂,练武者追求最高境界的渴望,还好你资质比老夫强多了,将来或有悟通之可能,以遂老夫心愿。”
小千感到沾沾自喜:“若有这么一天,我将是天上、天下的总管。”
“我看连阎王爷也别漏掉了。”武帝打趣道:“这才叫‘总管’。”
小千恍然猛点头:“对啊!怎能把这贼老头给忘掉了?总管差一点就当不成。”
两人轻笑着。
不久武帝又道:“那老人似乎也懂不少武学之道,你若有时间不妨和他切磋,说不定会有惊人效果出现。”
“我跟你学不就成了?”
“那你永远会跟我一样,突破不了‘星’字诀的境界。”
小千顿然如被敲了一记,干笑不已:“不管如何,我现在跟你学,总错不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武帝看他已了解此道理,遂满意颔首:“将来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省得。”小千感激回答。
武帝已拉回正题:“你穴脉已通畅,只要懂得运功心法,就可自行练习,我再口述一遍,你可要谨记在心。”
小千凝神道:“没问题。”
武帝微微赞许点头,已开始口述内功心法。
小千曾经背过,很容易就能重新记忆,再加上武帝指点,他有股恍然大悟的快慰,内功似又增强不少。
时间渐渐流逝。
火烛已燃了过半,二更将至。
两人在传授功夫,另一方面也在等待月神教徒的来临。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入竹轩,快如流星飞逝,打的正是烛火。
啪然一声,烛火幻灭,整座竹轩为之笼罩黑漆中,伸手不见五指。
武帝冷喝一声:“谁?”,两眼如电,闪亮青光暴射,宛若豹眼。
小千也跟着喝声道:“谁!”,也学起武帝睁大眼睛,可惜光亮不够,倒是转的厉害,好似贼眼。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一声怒喝已传出。
“玉水凉你躲不掉了!”
话声未落,黑暗已审出一条黑影,闪带青光,直射武帝,速度快的令人眼花。
“你是谁?”
武帝冷喝,身形暴退三步,平飞而起,天下第一高强的武功,此时果然已展露。只见他右手一探,好似泄堤狂涛,挤动空气流窜,暴向四面八方,在那一片黝黑胸口凝聚,啪然一响,黑衣人已倒栽而退,武帝身形却如幽灵紧紧追出。
黑衣人栽落地面,复想滚往左侧,武帝冷道:“你还是束手吧!”
一掌再探,就想抓向黑衣人胸襟。
蓦然又有数点寒光又犀利的打向他背部要穴,一闪眼,已及其背心不及三寸,快的令人无法想像。
岂知暗器虽快,武帝手更快,一个回身,竟然不可思议的将数点寒星抓在手中,未曾停留刹那,马上反打暗处。
寒光闪没,暗处已传出唉叫声。
突地又有一条黑影电射而至,他冷笑不已:“玉水凉你果然武功不减当年。”
武帝闻言方知才是正主人,一个掠身也冲向空中,“你到底是谁?”
“十几年前的仇家!”
话声方落,双方已在空中对掌。
啪啪数响,旗鼓相当又各自倒射而退,黑衣人点了花丛,再次反射空中,出手更狠更急。
武帝也不怠慢,冷笑一声,凌空一个打转,竟然不借任何东西以借力,无以想像的又反退为进,双掌幻化万干,夹着雄浑力道已劈向来人。
小千在暗处看的直皱眉头:“这家伙好像玩真的?怎么还不装败逃脱以引开武帝?”
顾不得再想下去,若自己再不出场,将会让对方起了疑心。当下大喝:“谁敢暗算本大爷!”
声音未落,人已冲射而出,手中不知何时已抓了茶壶,相准准的就往那人左肋砸去。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武帝身手本就有超出之势,再加上暗袭而来之茶壶,黑衣人似穷于应付,勉强的劈出两掌向武帝,硬是让茶壶给砸中左大腿。
他突然呃叫,敢情茶壶装了热水,一砸破,热水已烫得他疼叫不已。
小千已呵呵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那里有滚水。”
黑衣人还来不及听入耳。已被武帝强劲掌力打得倒喷数丈高,远远坠向竹轩外之草丛,似已受了伤。
他不敢再战,急啸一声,已掠向林区逃逸。
武帝身在空中,冷喝;“别走!”凌空再拔高七八尺,天马行空的已追了下去。
剩下小千留在庭院,他也戏谑了一声“别逃”,追的正是先前被武帝击落庭院的黑衣人。
黑衣人虽受了伤,逃起来仍十分快捷,他逃窜的方向正是北麓的“落鹰峡”。
小千暗自黠笑:“这小子果然贼得很,非被我打成如此才逃窜,我要不是事先知道他们诡计,这个当可能就吃定了。”他仍猛追,如今只有希望武帝别误了时辰才好。
落鹰峡,崖高百丈,插天入云,飞鹰难渡,正是伏击最佳地点。
黑衣人从丈余宽的缺口闪入峡中,已消失暗处。
小千未加考虑,也急追而入,里边真如长江三峡,两岸参天,中间只有一条不及八尺宽的小径。
越往里边走,山崖越是陡峭。
小千闯了进来,不见人影,已喝声道:“老乌龟你有脸就出来,缩什么头?”
回音不绝,不久又归于平静。
小千暗自想着:“还没见着人头……他们一定是躲在更里边,以防我有机会溜掉。”
心已想定,他再次快步冲向更深处。
“老贼你逃不掉了,还不给我出来!”
窜入峡底,已呈椭圆形之腹地。
突然冷笑声暴起,十数条黑影已全然落于小千身后,阻住他去路。
“绿豆鬼,你是自寻死路,今夜就让你葬身于此,哈哈哈……”为首蒙面人已狂笑起来。
小千惊愕转身,算算已有十一位,比想像中的还多一位。
“该不会是真的教生吧?”
他心想着,仍微微伸手向为首者打暗号,希望他是武帝,结果竟得不到回答,他不禁心急了。
但想及武帝至迟半刻钟之后仍会赶来,心头也笃定不少,暗道:“真教主也好,通通宰了,反而省事。”
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横有胸前,冷道:“我看你就是假冒武帝的月神教主吧?”
教主冷笑不已:“老夫是谁,你不必知道。”
另一名黑衣年轻人厉笑道:“山不转路转,小杂种你的死期到了。”
小千瞄眼道:“我们冤仇好像很深的样子?”
“不错,我恨不得啃你肉,喝你血!”
“你是谁?声音倒是挺熟的?”小千邪笑着。
年轻人似觉露了口音,怔得一下,更厉残道:“我是谁,去问阎王吧?”
长剑一挥,他已冲向小千,笔直的砍向他脑袋,剑光似要裂出火花,锐不可当。
“哇呀,说打就打?”
小千谑笑着,短刀往长剑架去,刚学的佛云仙步已用上,闪身就斜向他左侧。
刀剑交鸣,叮然脆响,小千已缠剑而上,如打蛇随棍上的指向他胸口。
黑衣人大骇,不得不弃刻而逃,步法已乱,重心亦失,被逼得十分狼狈。
小千一招得逞,更形得意:“你算哪门高手?”
短刀不够长,宰他不到,足尖往地上铲去,几颗沙石暴射而起,已打伤他全身尽是泥灰,小千已笑的更捉狭。
教主猝见如此,马上喝令“上,速战速决”,自己也举剑攻招冲前。
九名高手动作一致的已罩向小千,人未至,剑气已逼得方圆数丈冷气森森。
小千可有自知之明,戏谑道:“你们来,我就逃!”
为了拖延时间,他也不愿硬拚,拔起双腿,已在腹地逃窜。
一时之间,双方似如猫追老鼠,转成一团。
教主见追袭无效,也不再和他斗气,马上掠向旁边,举剑待发。
果然小千被数人追赶,总有逃至他附近之处,怒喝一声,他已身剑合一,极尽全力的往小千刺去。
也着实对方人手太多,小千已无暇应付但觉背部生寒,心知已有埋伏,可惜就是无法挥刀劈开。
心念未毕,啊的一声惊叫,小千背心已被截了一记,虽有宝衣护体,仍抵不住锐劲剑气,一阵疼痛至背脊,人也往前栽了。
年轻蒙面人见机不可失,长剑猛砍而下,厉笑道:“你认命吧!”
“认你的头!”
小千虽栽落地面,可心不慌、意不乱,反手抓起泥沙就往扑截而来的数名黑衣人眼睛撒去。
尘沙过处,黑衣人似乎未能躲掉,闷呃一声,眼睛猛闭着,攻势也顿住了。
小千可逮到机会,眼看大腿如林,短刀一抽动,已往大腿戳去。
“一二二四五……”
他数的很快,戳的更快,一刹那已戳了五条大腿,一共伤了三个人。
几声唉叫,有两名双腿都遭了殃,已跌摔地面,无力再战,另一名伤及右大腿,也跪了下来。
小千滚出重围已呵呵笑道:“美腿如林,很容易让我心乱意迷,咬不到,只好戳你几个洞了。”
余声未落,又有三把利剑分上中下三路砍了过来。
“来啊!谁怕谁?”
小千右手挥出短刀,左手已抢过一把长剑,横扫千军的硬扫三把利剑,扫出劲道,干脆脱手砸出,一时间又把三人逼得手忙脚乱。
这些黑衣人似乎并未有那种沉静冷狠的高手架势,否则该不会连此种情境也穷于应付。
小千正如此想,谁知情况有了变化。
他正得意自己封掉三把利剑之时,突然那名年轻黑衣人已撞了上来。手中似乎多出了什么,寒光一闪,小千已唉叫出口。
“你竟敢用暗器?”
小千左大臂伤势刚好没多久,现在又再吃一刀,只是伤口从横的改成直的,惊愕多于疼痛,他已滚闪向内侧崖壁下。
年轻人一挥手中暗器,冷笑不已:“下一刀就要砍断你左手!”
不给小千休息机会,他已疾攻而上。
教主似也逮到机会,冷笑一声,长剑也猛狠快捷的刺了出去,势在必得的一剑,威力何等惊人?
小千但觉剑光闪烁,像爆开的火花,直射而来,那种冰寒使毛孔不自主的收缩,已知这是杀招,勉强挺起胸膛,想以宝衣迎敌,他也料想到对方很可能不会再刺向自己胸腹,遂挥起短刀,护住咽喉及眼脸。
只一刹那,剑光快闪而至,小千也挥出保命一击,点偏了教主那把长剑,滚身又往左侧撞去。
“你想逃?”
年轻人早已等在那里,手中利刀已落了下去,像在宰猪肉一样的猛切而下。
“我呸!”
小千无处可抓上石,情急之下已呸出十四唾液,打向他脸上,竟然得意忘形的笑起来—一在笑自己打得真准。
年轻人哪堪接受此种侮辱,怒火更炽:“你找死!”手中利刀落得更快。
小千已得意忘形,眼看利刀已切向自己右大腿,想避已是不及,凉凉的刀锋似乎贯穿肌肤,一只大腿可能就要报销了。
躲无可躲,他也想拼小命,一刀刺向其咽喉,冷笑道:“你才想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掠至,以奇快无比的手法把年轻黑衣人给逼退,使得小千免于断腿之危机。
小千已嘘口气:“你终于来了。”
来者正是武帝,他已换上一身月神教装束,立在小千前边,阻挡其他黑衣人再次侵犯。
众黑衣人见他竟然会帮小千,登时怔愕感到不解,不知如何是好。
教主更是诧然;“你是教主?”
武帝轻笑:“你若不是教主,我就是教主。”
众人瞧往两人,更形纳闷而无所适从。
教主惊愕道:“既然你是教主,为何要帮他?”
“因为你是假的教主,所以我要帮他。”
“你……”教生由惊愕而感到愤怒;“你敢说这种活?”
武帝轻笑:“月神教本就是我的,岂容你篡夺?”
教主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在耍何花招?”
向黑衣人一挥手,叫声“上”,自己已举剑攻向武帝,剑芒过处,啸声扣人,好似蛮荒巨人挥出劈雷闪电,挤成一道快捷光束,足以戳穿任何铜墙铁壁的戳向武帝胸前要害。
他的挥手,只能唤动年轻黑衣人也出手攻击,其他五六名仍然呆楞着,他们仍分不清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教主。
小千可不客气,见及情势和自己所料的不差—一真假教主一出现,必定形成混乱局面,他很快暴起身躯,已扑向那些愣然无措的黑衣人。
武帝见及教主剑气逼人,不敢大意,右手运起神功,以指代剑,就在教主长剑离自己胸口不及三寸时,他才快得匪夷索思的点向剑尖,身形已如陀螺旋转起来,很快移动位置,以避开剑势正锋,也避开了年轻黑衣人左肋一刀。
“好剑法!”
他赞佩说出口,使劲连点数处利剑,竟然硬生生的将利剑给点成数段。
教主似未有多少惊骇,立时松掉剑柄,身形往武帝撞去,蓦然银光已闪向武帝腰际。
“银刀?你是谁?”
武帝登时惊诧,猛运真气,硬将身形逼退三尺,虽是如此,腰际衣衫已被划破。似乎还见了血。
教主冷笑不已,又自猛攻。
武帝突然双手合并,在掌指接触之际,一股血红已泛出,双掌为之变成淡淡的透红色。
无敌天下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就在此时已展露开来。
当双掌往外翻吐之际,透红光线似已穿出,宛若突露乌云的朝阳,一刹时已印红了天地间。
红光运处,似已切断空气而形成真空之撕裂声急促暴起,已印向教主胸腔。
有若炸药爆开,轰然一响,教主惨叫,狂吐鲜血,已倒喷空中,摔死狗般的撞滚地面,他仍敌不过武帝的绝世神功。
年轻人见状,已急呼“爹”,没命的已撞向教主,顾不得再攻杀武帝。
武帝并未因此而停手,一个掠身,天马行空飘向教主,伸手就想抓他面巾。
“不准伤我爹!”
年轻人不顾生死,已拦向武帝,想保护他爹。
武帝只轻轻一掌已将他击退,滚落七尺开外,探手抓向教主面巾,已飘落地面。
他转身瞧向倒地伤重的教主,突然惊诧不已的叫出来:“是你?柳堤银刀?”
闻及“柳堤银刀”,小千也惊愕的转头瞧向地面这位受伤的老人。
他正是柳银刀,不久前才被月神教主收买为副教主的柳堤银刀。
小千惊诧道:“你真是月神教主?”
柳银刀已快奄奄一息,嘴巴张了张,又涌出不少鲜血。
年轻黑衣人—一柳再银已悲急的奔爬过来:“爹您不能死啊—-”他将他爹拖入怀中,猛拍他胸口脸颊,眼泪也急出来了。
柳银刀稍为苏醒,毫无元气的的张着口:“这是……是诡计……阴谋……”
说完又已昏了过去。
他说的又是何种阴谋?这阴谋为何非等到他快咽了气才想通?
柳再银已悲切哭起来。
小千虽惊讶柳银刀会是教主,却也不同情。
他冷笑不已:“柳再银,没想到你爹就是月神教主,他作恶多端,而且还杀害我娘,留你们不得!”
抓起地上长剑就往两人砍去,想及母亲临死惨状,他已恨之入骨,这一剑可毫不留情。
岂知武帝却拦住他:“小千儿你住手,我有话说。”
“宰了他们再说。”
“宰了他们就不必说了。”武帝叹息道:“他可能不是教主。”
这话又使小千感到吃惊;“他会不是教主?”
“我想是吧?”
小千犹豫起来了,若柳银刀不是教主,那教主又是谁?自己明明听见他们计划,怎会变成此种局面?
看着柳银刀及柳再银,他就想到秋芙的受辱,不禁恨意又起;“就算他们不是教主,也和月神教脱不了关系,还想突袭我其心可殊,我还是要宰了他们!”
武帝叹声道:“中了我的‘大挪吸力神掌’恐怕活不久了你何须赶尽杀戮?”
闻及此言,小千已皱起眉头瞄向奄奄一息的柳银刀,嘴脸脖颈、胸襟全是鲜血,和死人已差不了多少,再看柳再银哭成那副德行,和女人又有何差别?不禁心肠也软了下来。
丢掉长剑,瞪向柳再银,冷森道:“给我滚,我再饶你一次下次再冒充月神教徒,我会装迷糊的把你给杀了,十足的瘪三!喝骂道;“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柳再银似也甚畏惧小千,赶忙煞住哭声,抱起他爹已往峡口方向逃去。
逃了十数丈,觉得已脱离小千掌握,已转过身躯厉骂:“小杂种,终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中……”
“给我滚—-”
小千嗔怒的再次拾起长剑已追杀过去。
柳再银没想到他还会追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拔腿就逃,再也不敢放马后炮了。
小千追了几步,见他已逃跑,长剑已扔了过去,打向岩壁,溅出火花,方自掉落地面。
“妈的,有种就别逃!”
骂了几句,他才悻悻的转回武帝身前。
武帝叹息道:“走了也好,只不知柳银刀为何会变成月神教主了?”
“抓一个来问问不就可以了?”
小千怒气方自无处发泄,遂抓向被自己撂倒而未断气,三名中的一名黑衣人,冷森问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叫你说?”
黑衣人冷默瞧着小千,并未回答。
“不说就会死!”
拿起地面长剑,一剑就刺向他胸口。
黑衣人连喘气都来不及,已一命归阴了。
此种狠厉手法,连武帝都感到冷森森。
小千再逼向另一名:“你说是不说?”
黑衣人早已吓飞了魂,急忙道:“我说!我说!”
小千此时才有了冷森笑意:“说吧!”
黑衣人俱道:“要说什么?”
小千突然怒意又起:“你敢给我打哈哈?”
长剑一抖,就想划向他脑袋。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其他一无所知……”
黑衣人又惧又无奈,已乞怜的瞧向武帝,希望能乞回一命。
武帝叹声道:“小千儿,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放了他们如何?”
小千瞪着黑衣人良久,他忽然也想及这其中的可能阴谋十分复杂,柳银刀自己都摸不透,黑衣人岂会知道?
他急于想澄清此事,也懒得再逼问,丢下长剑,瞪眼道:“算你好狗运,给我闪一边去,下次给我记多一点,否则我看你如何保住老命!”
黑衣人赶忙叩恩应“是”,拖着受伤双腿,已躲的远远。
小千想及方才的话,不禁也莫名的笑起来—一他在想黑衣人就是一无所知才保住性命,自己却要叫他记多一点,难道如此就能保命?
他找不出答案,所以才会莫名而自嘲的笑着。
武帝也陪笑两声,道:“此次又被狡猾的教主脱逃了。”
小千道:“他根本没来,哪来脱逃?是我们被耍了。”
武帝稍窘困一笑,道:“虽然被耍,也是值得,至少你没听错。”
小千瘪心道;“我倒希望听错,免得像呆子一样的被他耍,而且还玩的津津有味,可糗大了!”
想及自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计划,到头来仍被人玩弄于掌上,而自己还一无所觉,贼头贼脑的耍着,他就糗笑不已。
武帝也好不到那儿去,窘笑道:“你想他的目的何在?”
“耍我们啊!”小千瘪笑,回答的很干脆。
“除了这些……该还有别的吧?”
小千已凝起心神回想事情种种,不久已道;“我想他的目的最终还是在摆脱自己与月神教主的关系。”
武帝不解道:“这怎么说?我还以为他想借我们之手除去柳银刀,你没听柳银刀最后那句话?他分明也是中了教主的诡计。”
“这也是教主的目的之一。”小千甚有把握道:“不过我还是认为他在脱嫌疑成份为大。”
武帝道:“怎么脱?他不也曾在竹轩与我们动过手?既然照了面,为何还要脱嫌?”
“照了面,你却不知道他是谁。”小千带有狡黠意味道:“你事先不也认为柳银刀就是教主?可见他的阴谋收了效果。”
武帝道:“就是如此,我才认为教主有意让柳银刀在我们心中变成真教主,再借我们之手除去,他只是没想到你事先已另晓他秘密罢了。”
“这点就不正确。”小千立时说明道:“整个计划都在他掌握之中,从我在溪边饮水发现血迹开始,他就有意牵着我的鼻子走,这秘密当然也是他有意透露的,他怎会一无所知?”
武帝凝神倾听。
小千解释道:“当时他杀了手下叛徒……这可能不是叛徒,只是他布局的牺牲品,当他杀死一名手下时,就把他推到溪边,让血液随溪水流到下游而引我寻往上游,他才又杀了另两名手下,他料到我会去检查尸体,等发现是月神教徒时,我一定会去跟踪,所以他故意走的较慢,以能让我跟上,一直带到废宅。”
顿了顿,他又道:“当时废宅中已有柳银刀在等候,他似乎等了很久,所以见到教主时,才会说‘你终于来了’,可见是教主早就约了他,而引我的事,也是预谋的一部分。”
武帝茫然中似已有所了解,遂道:“然后教主故意说出要埋伏扑杀你的话来吸引你,你果然被他所吸引而听到‘落鹰峡’阴谋一事了?”
“不错。”小千道:“他也算准我会告诉你,所以才再订了引诱你离去之计。”
武帝苦笑道:“他当然也算准我会赶至‘落鹰峡’以帮助你了?”
小千点头:“这本就在他预测之中。”
“他也算准我会冒充他了?”
“这倒未必。”小千道:“他只要你能赶来,扮成任何人,跟他并无直接关系,因为他本就不准备出场,你们不可能形成对立的情况。”
“这就是你所说他想摆脱与月神教主关系的原因?”
“并不完全如此。”小千道:“最重要还是在于我们从一开始到刚才,都不知他已找了柳银刀当替身,而在废屋中,柳银刀只是声音较近中年,又以‘属下’称呼,我当然不会想到他就是柳银刀,也不会想到他就是替身。”他反问:“若不是他最后那句‘中了阴谋’的话,你会否认他不是教主?”
“只是怀疑而不否认。”
“这就对了。”小千道:“如果一掌把他打死,来个死无对证,我们疑心是否会更加减少?”他黠笑道:“可借你火气不够大,没把他给打死,也就点通了这一切的阴谋。”
小千说的甚有道理,武帝在无法找出其他理由下,只有相信了,遂苦笑不已;“月神教主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为的只是要脱嫌疑,他的目的何在?”
小千也感到头痛:“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另一种原因,他这样做太不合理了。”
武帝问道:“何处不合理?”
小千道:“他要脱嫌,就已不大合理。”他解释道:“第一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就算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未必知道他是教主,照此常理,他不应该会有脱嫌的举动。
第二,他所用的花招诡计,虽能瞒过我们一时,也未必能瞒得了多久。毕竟他也知道我不是呆子,何况月神教也不会为了柳银刀这个假教主翘了而不再出现武林,只要江湖还有月神教徒活动,这诡计早有被拆穿的一天。”
“也许他只是想瞒我们一段时间。”
“这也不无道理。”小千道:“若真如此,这段时间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他皱眉瘪笑:“我就想不出他现在有何重要事情必须如此胡搞?我看是心理不大正常,以耍我为光荣吧?”
武帝轻笑道:“能耍你,何尝不是一件得意的事?”
小千也瘪笑不已:“你们这种人,心灵都不大正常,快接近虐待狂了。”
他从瘪笑而转为自得的笑着,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有这个毛病,不也是有虐待狂的倾向?
武帝笑了一阵,问道;“除此之外,月神教主还有何目的?你能猜透?”
小千道:“能猜透就好了,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合理的猜想,对与不对,还得抓他出来证实,才算准确,反正他是冲着我来的,迟早会被我摸清,现在再乱猜,就跟他一样有虐待狂了—一虐待自己的虐待狂。”
说到后来,他也放弃猜想。
毕竟他所知道的线索太少,无从做更深入的了解,就连柳银刀为何被摆了道还不自知,他与教主连照面谈话的机会都没有,又能如何对教主妄加猜测?
何况他也知教主心机极深,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再猜下去,无异是自找麻烦。
武帝道:“就这样由他去了?”
小千瘪着嘴,他虽放弃猜想,可未放弃追查,毕竟这个脸,他丢的很不甘心。
“既然卯上了,哪能由他嚣张?我得好好扯他一次后腿!”小千含有报复的说。
武帝淡然一笑;“你将从何处下手?”
小千稍加沉思,已有了决定;“还是从柳再银身上着手。”他解释道:“因为柳银刀已搅上了月神教主,他若没死,一定不甘心受愚弄,必定会找教主算账,他若死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是会去找教主,我盯着他们,多多少少还可以得到教主的蛛丝马迹。”
武帝道:“要是他们找不到教主,你岂不也白费了?”
小千自得邪笑道:“哪会白费?别忘了他对我很感兴趣,我找不到他,他自然会来找我,当然啦,这须要一点手段才行。”
他笑的更邪了,似乎这手段甚有效果。
武帝不禁想问。
小千却摇手截口邪笑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他不说,武帝也不便追问,淡笑道:“希望这方法会有效果才好。”
小千闭眼道:“没有效,我就说给你听了。”
武帝只能干笑着。
小千想的手段就是那群女人堆—一水灵、水仙、姥姥、水月、水柔等人,她们自称“南月神教”,自是和教主有所瓜葛,只要他从中一搅和,教主不吃不完兜着走才叫怪事?
他因水灵他们和武帝似乎有误会,是以他不便告诉武帝。
此间事已告一段落。
武帝遂问:“你可要和我回去练功?”
小千道:“不必啦,暂时够用了,反而让柳再银这小子逃了,将来要找他可就难了。”
“可是你的伤……你也该养好伤再去。”
小千瞧向左臂伤口,轻轻一笑:“小伤一件,算不了什么,如果为此而躺下来养,那才叫痛苦,时不宜迟,我可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很多人都在找你,是算账的!”
招招手,他已追向峡口,远远的传来笑声:“别忘了把黑衣服给脱了,免得别人又误会了。”
“我省得……”
武帝也招起右手,见小千离去,他似乎也怅然多了,感叹一阵,也飘离此处。寒风中带着血腥,那些牺牲者已冰凉的躺在地上,任飞沙裹袭。
只有两名幸免者,趋动艰辛身躯,想延喘性命。
然而冷风中吹来一道黑影扑向他俩,仍然取去了两人性命。
他还拿出瓷瓶,撤出白粉,尸体开始溶化,不到盏茶工夫,已全化为血水。
来人冷笑:“绿小千,任你聪明绝顶,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笑声更冷、更残,他已飘飞消逝。
莫非他才是真的教主?
回答的只是一缕缕掠刮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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