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飘香剑 第十四章 血线玉龙

  所以,当他骤闻无目铁蟒遭人盗去一语时,登时急出一身冷汗,神情为之大变,语声颤哑的问道:
  “邢老前辈,你说什么……”
  邢吾非望着他苦笑一声,张口欲语。
  少女已看出曲玉枫神色有异,怕他骤闻恶耗而发生意外遂不等邢吾非开口,已经晃娇躯,趋至曲玉枫面前。
  双目之内充满柔情蜜意,玉掌轻扰在曲玉枫肩上,柔声说道:
  “弟弟,你不要着镇定一点,一切都保在姐姐身上,我就是不能替你找回无目铁蟒之胆,但我有把握能使那位身中三叶铁柳巨毒的老前辈,在今后的五年之内,不致亲受巨毒攻心之危。
  在这五年当中,我要走遍天涯诲角,替你找回铁蟒之胆以完成你的宿愿……”
  曲玉枫还恐自己听错了,所以他才紧紧向邢吾非追问一句,至此他才知道事实如邢吾非所说。
  但对少女的一番话,虽尽信无疑,但在事实未证明之前,他是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故而依然忧形于色,喃喃自语的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少女望着曲玉枫,轻轻叹息一声,嘴唇一动欲言又止,她知道曲玉枫此时的心情,非三言两语,所能使其释然。
  所以将到嘴唇边的话,又忍了回去,慢慢转过身躯。
  邢吾非觑视过去,嘴唇一动正在说话。
  突见邢吾非神色一变,随即发出—声惊“噫!”紧接着伸手由圆洞的左上方,拨出一柄长约三寸,周身赤红柄系一只小巧玲珑的金铃短剑来!
  他掌长短剑,神色凝重的端详良久,从他那茫色中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对这朱红短剑的来历,却是讳莫如深。
  曲玉枫见状,心中一动,喃喃传语道:“一定是他们干的……”少女对像对朱红短剑的来历,亦相当熟悉。
  只见她双目之内,寒光灼灼的盯视着那柄短剑,沉吟良久不发一语。
  邢吾非虽然成名极早,但,由于甚少在江湖行走,故而朱红短剑的来历,却讳莫如深。
  目光缕缕一扫少女,低声问道:“姑娘,敢莫识得此剑的来历……”
  少女冷“哼”一声,答非所问,又似自言自浯的说道:“这分明是冲着我来的嘛!好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利害的手段。”
  语声中,回过头来对曲玉枫柔声说道:“弟弟,我们走吧……”曲玉枫茫然将头一点。
  少女又冲着邢吾非颔首示谢,并道:“晚辈此来虽未达到目的,但对前辈的盛情,却是铭感五内……”
  裣衽一礼继道:“晚辈就此拜别,但愿看来后会有期。
  曲玉枫亦连忙抱拳当胸,深施一礼。
  邢吾非亦赶忙还礼道:“老朽无能,被逼弃信毁诺,实感愧对你们,但愿弥报有日,……我之本意是想挽留两位,在窝居盘桓数日,也让我略进地主之意。
  无奈两位去心似箭,刻下容缓,看来老朽这番心意识只有期诸来朝。”
  依依之情溢言表,略顿继道:“让老朽来送两位一程亦算略进地主之谊……”
  说罢,望着老人和煦一笑,举足跨步,领先走去。
  晨雾尽消,旭日高升。
  远林近木,在霞光照射下,却显得生气蓬勃,欣欣向荣。邢吾非一直送至十数里外,才与两人依依不舍,珍重告别。
  曲玉枫与少女走出好远好远,回望过去,只见邢吾非仍然伫立在晨风中。
  满首皓发,随风轻拂,向两人频频挥手。
  在这刹那之间,曲玉枫的内心深处,陡然涌出—种,说不出的感慨之情,并觉得邢吾非异常滋爱可亲。
  天意施然,他这一念之兴,日后几乎使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深山旷野,罕有人迹,两人不虚惊世骇俗,遂全力施为展垂身形,向前疾驰飞射过去!
  真是迅如狡兔,捷逾鹰备!
  曲玉枫由于忧心忡忡!
  一路行来,脸上一直是满罩愁容,剑眉深锁!
  少女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事,所以,一路上一直是小心翼翼,软语慰劝。
  曲玉枫经过少女不厌其烦的柔语宽慰,心情才逐渐开朗,满脸的愁忧之容亦去之不少,并时露笑意。
  少女见状,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在辰时左右,两人已走行至昨夜少女坐息疗伤之处。
  这时,他们两个,远远的就看到那匹朱色健马,当作途而立,一对圆睛,向两人盯望不瞬,摆尾踢足昂首长嘶,状极欣慰。
  少女无限喜悦的笑道:“弟弟,你看我的那匹座马,已康复如初。”
  曲玉枫颔首笑道:“看样子像是已经好了……”
  少女向他斜视一眼,不知何故?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数十丈的距离,对两人来说,还不是瞬息即至!
  那匹朱色健马,亦远远的迎了上来,长大的马首,在少女胸前轻擦不已,嘴里亦发出充满了欣慰之情的低呜!
  少女双手环抱马颈轻抚其鬃,这一人一马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良友,真情流露,心犀相通!
  曲玉枫默立一旁,含笑不语!
  少女见状,这才惊觉自己有点失态,双目一横狠狠的瞪了曲玉枫—眼,翻身上马,抖僵催骑,向前飞跑过去。
  曲玉枫被少女这娇羞之态逗得忍俊不止,身形在哈哈!长笑声中,紧蹑马后,走了下去。
  行约百丈左右,少女猛然勒僵顿马,迥眸一瞥曲玉枫,接着低声说道:“你……你也上来吧……”
  曲玉枫心地纯洁,不涉遐思,闻言毫不考虑的笑着应道:“好的,我上去下……”
  “了”字出口,他已飘落在少女的身后,双臂亦本能的一伸,紧紧揽住少女的纤腰,就在这刹那之间。
  他只觉得少女周身猛然发出一阵轻轻的颤抖,娇躯亦软弱无力地向他胸怀,畏靠过来!
  就在他心哩惊愣之际,少女突然颤语道:“弟弟,你就这样好了,再不许乱动……”
  她这短短的—两句话,好像是化费了极大的力气,说完之后,已是娇喘吁吁,曲玉枫以为少女突然不适,遂关切地问道:“蛆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少女的语声较为颤抖的更厉害,低声叱道:“不许问。”
  曲玉枫如同是丈二和尚,一时令他摸不着头脑,少女既然不声,他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座下朱红健马,不等少女催客观存在,已自动的向前飞跑过去。
  曲玉枫先还不感到什么,渐渐的他被少女身上,所散发的幽香,薰的心旷神遥,周身亦泛起异样感觉!
  揽抱在少女纤纤柳腰上的双臂,本能而不由自主的用力,用力,向胸前,紧紧搂抱过来,恨不得两人化为一体!
  少女那吁吁的娇喘声,较前更粗更频,颤不成声的说道:“弟弟,你,你……”
  你下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曲玉枫的神智被少女身上,所散发出阵阵幽香,薰染的有点慌乱,他将嘴附在少女的耳畔出声说道:“姐蛆,我想你本来的面目,一定很美,你把面具摘掉,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好不好……”
  少女毫不加思考说道:“不行……”
  曲玉枫万也没有想到,少女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他的要求,同时语气亦显得僵冷而不柔和!
  此时他的心情,就如同—团热火,骤被浇上一盆冷水,灼热的心情,登时冷了下来,神智亦恢复清醒,忖道:“每一个人都有他不愿告人的隐私,而揭发他人的隐私,是一种极不道德而又可卑的行为……”
  他思忖至此,内心深处感到极端的愧赧不安,双臂本能的松离少女的纤纤柳腰,慢慢向后撤来!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突然幽幽的说道:“弟弟你心里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不!……”
  曲玉枫连忙加以否认。
  少女轻轻叹息一声,继又幽幽的说道:“但愿你心是如一,姐姐就放心了……”
  “不是蛆姐故意刁难你,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心里永远有着我这么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让你如愿以尝,到那个时候,不用你开口,我就会自动展着本来的面目让你看个够。
  语声凄惧幽怨而真挚,令曲玉枫深受感动,连忙低声说道:“姐姐,都是我不好,又惹你心里不高兴……”
  少女幽幽转叹,道:“你没有错……错就错在……唉……以”语声在这充满了无限忧伤的轻叹中,戛然而止。”
  两人相对黯然,各怀心事,沉默无语。
  跨睛朱色健马,四蹄齐扬,疾驰如飞,在己时左右,已驰返卧熊崖,坐马一声“唏嘶……”的长鸣。
  才将两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少女无限娇躯的睨视曲玉枫一眼,很快的又将目光移到娇羞下意识的向曲玉枫胸际畏靠过去。
  曲玉枫的双臂本来已撤离少女柳腰,现在却极其自然的又将少女纤纤柳腰,紧紧拢抱住,并柔声说道:“姐姐……”
  少女轻“嗯”一声,又幽幽的说道:“弟弟,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反而沉默下来!
  曲玉枫感到异常奇怪,追问道:“姐姐,你想什么,”
  少女未直接答复曲玉枫的问话,却将头轻轻—摇道;“没什么……”
  这一来曲玉枫就更感到孤疑,但他没有继续的追问下去,一时之间两个人又沉默下来了。
  这时坐马已驰近卧熊崖。
  曲玉枫与少女在卧熊崖,草草进过午餐,遂又继续打马上路,驰出卧熊崖约十里左右,少女突然勒马对曲玉枫说道:“弟弟,我们若顺着官道走的话,要多走不少路,至少也需十个时辰左右才能赶到‘古城子’。
  我们若由此穿山而过的话,路虽然难走一点,但要近得多,只需七个时辰左右,就可以赶到‘古城子’,我的意思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走山路的好,弟弟,你看如何?”
  曲玉枫笑着答道:“姐姐,我初来新疆,对当地的地理环境,毫无所悉,我没有意见一切都听凭姐姐做主。”
  少女微一沉吟,突然说道:“弟弟,你不怕我心谋不轨。”
  曲玉枫毫不思考的,笑着答应道:“你对别人也许会,对我嘛,绝对不会存有丝毫歪意……”
  少女的反应出乎他之意料!
  只见她“唉!”的—声轻叹,幽幽低声说道:“弟弟,你太年轻了,同时,又毫无江湖经验,极易中人阴谋,此后你行事,务必要三思而行,万不可意气用事。”
  说罢,调转马头,直向正北方的群山丛中,驰骋过去。
  曲玉枫亦催马,跟在少女的身后,走了下去。
  而他的脑际,却反复思索少女所说的一番话!
  只感其语意深长,一言一语,无不是金玉良言。他默默回想自己的所行所为,的确有很多次是欠缺考虑,而且意气用事。
  他思忖至此,心里对少女不由而然的生出无限感激相敬重之情。
  马驰如飞,快逾飘风!
  在午尽未初时分,两人已置身在万山重岭之中。
  烈日当间,酷热难耐!
  胯下坐骑,已是吐气如云,汗气蒸腾!
  好在两人的坐马,都是千中选一的罕世神驹,虽是汗气蒸腾,却仍然精神奕奕,未露丝毫疲累之像。
  少女对这山中的地理情形,好像异常熟悉,纵马飞驰,如履阳关,方向—直指向正北。
  一阵潺潺的流水声,远远的传来!
  蓦地。
  曲玉枫一听心里—喜对前行的少女扬声说道:“姐姐,你听前面有流水的声音,距北地一定不会太远,我想不如赶过去饮饮马让它们落落汗水再走……”
  少女将头轻轻—点道:“好吧!”
  说罢,即催马循着流水的声音,扑奔过去。
  行约一里左右已看到一条仅有三尺来宽的溪流由西往东婉蜒流去,水色碧绿,清澈见底。
  曲玉枫见状,只感口干舌焦,刻不容缓遂欢呼一声,飘身下马,直奔溪流走了过去,不问青红皂白,俯身就准备用手捧来饮用。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突然惶声喊道:“弟弟,不要鲁莽这水有问题……”
  她好像耽心曲玉枫没听清她所说的话,身形在语声中已快如电制般掠至曲玉枫的身前。
  双臂疾伸将曲玉枫的两肩生力按住。
  这时曲玉枫的双手距离水面,也不过一二寸左右。
  少女的方语及举动,使他感到异常不解,怔怔的向她望着。
  少女轻喊一声:“好险呀!……”
  接着语气凝重的说道:“弟弟,这条溪流大有蹊跷,如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条溪水之中定然含有蚀石成粉的巨毒。
  曲玉枫一听心里一震,目光向溪水打量过去!
  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可疑之处?目光略含疑问的又向少女望着!
  少女已看出他的心意,遂用手一指溪两流岸,道:“弟弟,你看这溪流的两岸,均为质地异常坚硬的大青石,极不易遭受风雨剥蚀,而其经水浸溢之处,却齐如刃割,并向里深深凹进,就是人工雕凿的话,也不会如此平齐如一。
  从这点看来我说水中含有蚀石成粉的巨毒……”
  曲玉枫仔细,—看,并顺着溪流向上下游打量过去,果如少女所说,心里既惊奇而害怕!
  少女向他觑视一看,继续说道:“再说,清气见底,岂无鱼虾及蛙等浮游其中,从这种情形看着,亦足以证明,这水中确是含有巨毒!”
  她边说边顺手折下—段树枝,向水中—插,遂即拔了出来,只见树枝入水部分,离水之后尽成枯粉,飘落一地。
  曲玉枫见状,神色大变,连气息都微微发粗。
  惊骇之情,尽露无遗。
  适才,他对少女所说的话,虽然是全信无疑,但心里倒不感觉怎么害怕,现在目睹此状,才深深的感到害怕。”
  嘴里连连抵喊道:“好险啊!好险啊!……”
  少女轻抚其肩,柔声说道:“弟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今天你虽饱受惊吓,而因此却增长不少见闻,对你日后行道江湖,将有莫大俾益。”
  曲玉枫的惊骇的心情,好半晌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少女突然向他问道:“弟弟,那位身中‘三叶铁柳’巨毒的老前辈大约而能支持几日,不致遭受巨毒攻心之危,……”哺语声叫,目光,看溪流向上游下游,分别打量一阵沉吟有顷,然后目注曲玉枫,道:“弟弟我想那条溪流,如果不流向有人烟的地方,还没有什么?否则,将为害不浅。所以,我想沿着溪流探察一下,水中巨毒的来源,以三个时辰为限,于此时间内,能找到毒源,并能就手除去的话,岂不造福—方,不然,就只有以后再说了,弟弟你意下如何?”
  曲玉枫眉头一皱,因为他耽心瞽目神医会发生意外,于限时内不能赶回“古城子”因此他甚感为难,沉吟良久未置可否?
  少女轻轻一笑,道:“弟弟你尽管放心,绝误不了正事,因为我感到这水含有毒,绝非天然而成,定然有绝毒之物,栖居在水流源头,家父在世之日,曾常对我说起,凡是这种体蕴巨毒之物,其胆或肝似都具有解毒治伤的无上妙用,万金难求。
  此行,如果能有所获的话,岂不—举两得,多耽搁两三个时辰,也是划得来的事情。”
  曲玉枫轻嗯一声,勉强将头点了一点。
  “弟弟,你只管放一万个心,绝对误不了正事。”
  两人为了节省时间,遂翻身双双上马,沿着溪流直向上游慢慢走去,约走了十余里之遇。
  蓦见,水流较前变的湍急异常。
  少女扬声对曲玉枫说道:“弟弟,我们距离溪流源头,恐怕没有多远了。”
  曲玉枫极目向前望去。
  只见溪水依然蜿蜒如初,一目无端,疑惑不解的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们距离水源已不太远了呢。”
  “这很简单嘛!无沦任何水流,都是由高地注向低处,越是接近水源,水势越是湍。”
  曲玉枫仔细一想认为她的话,很有道理,遂默然将头轻轻一点。
  两人边说边行,大约又走出十里之遥,再向溪流望去,只见水流之势较前格外湍急。
  同忖—座云雾缭绕不见其巅的高峰,迎立在两人的面前,看情形,溪流是从迎而这座山峰流下来的。
  少女这时.又搔声说道:“弟弟,溪流源头,就要到了。”语声中她翻身下马,停足对曲玉枫继道:“弟弟,水是从这座山上下来的,我们现在就要开始上山,骑马上山诸多不便,我看还是把坐骑留在此地等事情办完再来找它!”
  曲玉枫笑着将头—点逐亦翻身下马,随在少女身侧直向前飞跃过去。
  地势陡峭,而水流亦较前更为湍急,并激起阵阵浪花。
  蓦然!一声阴寒刺耳的冷笑,划空传来!
  两人闻声,心中为之—怔,只感这声听来异常刺耳的冷笑,来的大有蹊跷。双双本能的停下下来循声望去。
  只见溪流两岸,浓荫密布,各色树木,襟集丛生,阵阵山风掠过树梢,树叶摇曳哗!哗……生音!
  他们两人,根本无法辨出那声冷笑是从何处传来。
  少女用手一拉曲玉枫,隐入一株树后,接着低声说道:“弟弟,此处非善地,宜谨慎行事……”
  就在其语声刚落中,适才听到的那声冷笑复起,并且是历久不绝,两人这才听出,冷笑是从右侧那片浓林。
  少女微忖之下,又低声说道:“弟弟,我们既来则安,说不定那发出冷笑之人,与水中臣毒,有极大的关系,非察个水落石不可。不过,到时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请看我眼色行事。”
  曲玉枫虽然默默的将头轻轻一点表示依从少女行事,其实他心中则感到极大的不自在,因为少女处处都把他当成一个任何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这对他来说,好像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他这种心意虽未形诸于言语但极其自然的挂在了脸上。
  少女在说话的时候,一对深幽明亮澄澈如水的大眼睛一直盯被在曲玉枫的睑上,察言观色洞悉他的心意。
  幽幽了叹,娇躯慢慢偎近曲玉枫,无限深情的柔声问道:“弟弟,你心中是不是不大高兴……”
  曲玉枫勉强将头轻轻一摇,低声答道:“没有……”
  语出口,避开少女那两股慑人而灼热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向另个方向,遥遥的凝视过去。
  少女又发出一声闻而令人神伤的幽叹,轻叫一声:“弟弟。”
  —双玉掌轻扶着曲玉枫的右肩。
  千言万语,无尽深情,都在轻扶中表露无遗。
  冷笑又适时传至,少女微一怔神,向曲玉枫觑视眼,欲言又止,接着玉齿紧扣,拉着曲玉枫扑过循声掩去!
  这一来更惹起了曲玉枫的反感,暗道:“我又不是小孩要你拉着走路……”
  他真想用力,将手抽回来,心意微转之下,又忍而不发,任凭少女拉着他,掩扑而进。
  林木交错如织,枝叶虬气似纲,覆盖顶空尽遮天光,半身其中,心田深处不由顿泛险森悚然之感!
  两人鹿伏鹤行约数十丈左右,倏感地势较前格依悟峭,再另上青苔滑不留足,若非两人均身怀绝学,实再难前行半步。
  少女双目之内精光暴射,向四周略一打量,然后微立身形,回头对曲玉枫,慎重的低声说道:“弟弟,现在我们已身置惊险之地,由此前进步步皆险,如我猜测不错的话,此时,我们距离毒物盘踞之处当非太远,行动要格依谨慎以不泄露行藏为原则,同时,你要看我……”
  说至此处,倏然顿住话头,原来她本想叮嘱曲玉枫一定要他看自己眼色行事,至此她猛然想起,适才就因这一句语,引起了曲玉枫的反感,故而将到了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对明亮的双眸,不由自主又向曲玉枫瞟视过去。
  只见他神情茫笑,目注地面,对她方才听说的一番话如同无闻,她见状不禁黯然一叹!
  她感到无限委屈暗道:“一番好心,却换来他满腹反感……”
  她知道曲玉枫心里的不悦之情,尚未尽消,双唇一动想加以解释,但回心—想,认为此时如多加解释,他听还好,不听其不更加深了他的反感,故而欲言又止,拉着曲玉枫继续前行!
  蓦然!
  两人陡感眼前一亮,林中险暗之势,虽未进退,已没有适才那么险森悚然了,两人四道目光同时向前掠视过去。
  只见眼前一大片林木,不知何故,泰半呈现枯黄之色,叶落枝秃天光透隙而下,两人这才恍悟眼前骤亮之因。
  这时,少女猛然又顿止身形,双目大睁,向那片枯林端详不瞬,而嘴里却低声对曲玉枫说道:“弟弟,你看这—大片林木,足有数千株左右,占地亦足有—两亩方圆,然而却近成枯木,这真令人匪夷所思……”
  曲玉枫经过—阵奔驰之后,心里的不痛快,已经渐渐消去。
  继而他回想到自己适才那种神情举止,故意对少女不加以理睬举动,感到又好笑又惭愧。
  认为少女虽把自己当小孩一般看待,而其本意却是至善,完全为自己安危着想,无丝毫其他卑视之意。
  她暗忖至此,心里感到愧郝不安,所以在少女语声刚落中,他已经伸臂挽拦住少女纤纤柳腰,并向怀中紧紧搂近嘴附在少女耳边柔声叫道:“姐姐……”
  少女骤不及防,整个娇躯已偎近曲玉枫怀里,芳心深处如被鹿撞,狂跳不已,身如触电发出了一连不克自制的抽搐颤抖,气息吁吁的颤声说道:“你,你,你真是我命中的煞星……”
  曲玉枫一声姐姐之后,玉面颊腮,在少女发际,轻轻柔擦,道:“姐姐,你侍我太好了……”
  仅是一句话但听近少女耳内,就如同听到了一曲仙乐其鸣,心悦神驰,周身都传来一种无法言喧的甜蜜之感。
  她在初次见到曲玉枫时,她那多少年来,紧紧扣合,从未轻启的心扉已经轻轻启开,深深烙印上曲玉枫的身影。
  但她心有难言之隐,尽量克制自己,不让情感发泄出来,她本来暗暗决定,离开“半阳谷”后,就与曲玉枫分道扬镖,去办自己未了之事,可是走了一程又一程,她给终鼓不足勇气将离去的心意说出来。
  因为她总感到,假若没有自已在他身边的话,他此去定会招致极险,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她并没有感到,自离开卧熊崖后,她关心曲玉枫的程度,远超过关心她自己。所以,才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曲玉枫,一切要看她眼色行事。
  她说话的用意不外是不让曲玉枫轻身涉险,由她来担负一切,想不到一番好心却换来曲玉枫满腹不快,白眼相向。一时她的心情真是有苦难言,伤心欲绝,含泪内咽!
  此时,她紧紧偎在曲玉枫怀内,满腔幽怨,已随着一声轻笑,及无限柔情温存,已飞至九霄之外,消之无形,竟喜极而泣。
  曲玉枫纯真无邪,从未涉及男女之私,他那里会摸透少女此时的心情,见状,心里一惊,还认为自己又于无意中触怒了她,逐轻声嗫嚅道:“姐姐,我.我,……”
  少女玉掌轻举,轻轻按住他的双手,螓首偎靠在他的胸前,双目轻盍,如梦呓般的低语道:“不要再说下去了,从现在起,只要你乖的不再和我闹别扭,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曲玉枫无法出声,只有拼命的将头连点!
  少女虽然盍着双目,对曲玉枫的神情举动,好像尽睹无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左手高举慢放,在他左腿上轻一拍,道:“看你那神情好像是满乖的,一旦发了牛脾气,可真令人不寒而粟,吃惊害怕……”
  曲玉枫只感少女按在自己嘴上的—只手掌,不时发出一阵令人欲醉的幽香,心里登对一荡。
  他不等把话说完,已分不清语声的辩道:“姐姐,我再不发牛脾气你也不要离开我……”
  原来他情急之下,已忘记少女的手掌,尚按在嘴上,出声分辩,因而语声含混不清。
  少女被逗的忍俊不已,“咯咯!”的笑了出来。
  她也是喜极忘形,等笑声出口,她才惊觉,暗道:“这不等于泄露自己两人的形藏吗?”
  她于忖思中,急忙挣离曲玉枫的怀抱,双目大启,威凌暴射,向身侧打量过去。
  神态之间,透着无比的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倏闻,—声如婴儿夜啼,闻而不寒而栗的“呱!呱!”之声,由前面不远处传来。
  曲玉枫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神态之间透着无比的即紧张与惊恐,语声低了低的对少女说道。
  “姐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这样刺耳。”
  少女急忙将手连摇,双唇蠕动无声。
  而曲玉枫却听到一声,低如蚊鸣但清晰已极的语声。
  “噤声……”
  他心里感到异常惊奇,暗想:“奇怪,她明明没有说话怎么自己却听到了她的说话声呢?……”
  他那里知道,少女为了慎重,已施展内功中,至高无上的“传音入密”绝技,来提醒他。
  少女又瞬目向四周一掠,接着,用手几上一指唇,嘴—动,又施展“传音入密”的绝技,对曲玉枫说道:
  “此时,危已迫眉睫,我们只有跃登树岭;借枝叶隐身观究竟,再见机决定行动……”
  说罢,逐拉着曲玉枫,一同跃登树岭,两人紧紧相依偎在枝叶的后面,目光从隙空中,向前望去。
  曲玉枫心里的惊奇之念,较前更甚。
  因为.适才少女所发“噤声”与语,他根本没有听太清楚,只感奇怪,还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而现在则就不然了,只感—字一句,都好像是金玉相击,铿锵有声,直冲耳鼓历久不绝。
  惊思中目光透过枝叶的隙空,向前望去。
  目光到处,映现在他跟前的情景,顿时他周身传来一阵剧寒,如不是他即时警觉,几乎叫出声来。
  他只感—股剧寒的凉气,沿着脊骨,缓缓升起,刹那之间,这股极寒之气,就游遍了全身。
  此时,他感到自己如同置身在冰天雪地中。
  而他的神情之间,亦充满了极度惊骇及悚然之情,目光楞楞的向前方凝视着,一动不动。
  何故?
  值得如此惊恐交加呢?
  他一望之下,周身顿泛剧寒,瞠目结舌,不敢信以为真。
  何事值得如此惊惧呢?
  原来距他隐身之处,约廿丈左右之地,有一数十丈方圆的泥沼,四周怪石嶙峋寸草不生。那条溪流就是通过泥沼,直向山下湍流过去。
  这时,在泥沼的四周,出现了巨细不—,形色各异为数至少也有百条以上的毒蛇。
  其中最大者,竟有一尺粗细,最小者也有数寸左右。
  一条条都好像老憎入定一般盘成蛇阵,静寂无声,而群蛇的目光,却一齐望向泥沼右岸的一座圆洞中。
  而那座圆洞口的洞,却只有半尺方圆。
  如非群蛇目光聚集于此的话,实难引起曲玉枫的注意。
  蓦地。
  适才两个人听到的几声,如婴儿夜啼的“呱,呱。”之声,再度于那座圆洞中传了出来。
  群蛇闻声,顿时起了—松动,有的竟阵骚散驰阵,掉头后飞驰而去。
  然而,行未为数丈。
  当“呱,呱。”之声,再度传来时只见那几条掉首而去的毒蛇,竟猛然顿止前进之势,在当地越趄不前。
  周身并发出一阵剧颤,很快的又回到原地,盘踞如初静默无声。
  那刺耳的“呱,呱。”之声,时歇时起,不过,一次较一.次,响亮而悠长,悚然之感亦一次比一次加深。
  曲玉枫长到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巨蛇,其中没有一条,是他能够叫出名字来的。
  换句话说,这百条以上的毒蛇,他既没有见过,听也没有听过。
  由群蛇慑眼畏惧的神态中,使他联想到,洞中之物,一定是天下罕见又罕见的巨毒之物。
  少女屏息静观,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曲玉枫的一只手掌,紧握不放,掌心湿漉漉的,汗出如流。
  其紧张之情,亦由此可见。
  蓦地。
  那座深暗的黑洞中,突然来一声分外尖锐而慑人魂魄的叫声,群蛇又是一阵骚动。
  就在这“呱”叫声中,一物凌空飞跃而出,轻飘飘的落在泥沼正中,曲玉枫急忙凝神望去。
  在他的想像中,这从洞中飞出之物,其形像定然生得可怖已极。孰料,一望之下,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只见此物,全长不足三尺,身躯仅有拇指粗细,周身晶莹雪白,由首至尾,生满了一团团无法胜计的红线,形相与蛇极为相似。
  如果不是适才听到它那几声,夺魄刺耳令人生悚的“呱”叫声,单看客观存在这付形态的话。
  不但不会感到它狰狞可怖,反而,被其一圈一圈美丽的花纹,及晶莹雪白的体躯所吸引,而生出喜爰之意。
  此物自飞出圆洞之后,身躯即盘成一团。
  颈首高举,一对碧光闪闪的圆睛,向四周群蛇顷盼过去。
  蛇群自此物现身之后,惶恐怯惧之情较前更甚!一条条屏自静气,闭目敛视,不敢向前正望一眼。
  现身之物向群蛇望着。望着,突然又将双腮—鼓,发出“呱”的厉鸣。
  细小的身躯,在厉鸣声中,凌空而起,就像一杆银白色的长箭,离弦怒弛。
  直奔迎面一条,足有半尺粗细,逆鳞密布,形态狰恶的红鳞巨蟒,瞟视过去。
  那条红鳞巨蟒见状,倏将一对大如婴拳的圆睛,突然大启,两股惨绿精光,从中暴射而出。
  觑定那条奔它膘射面至的雪白之物,身躯一阵蠕动,看其神情,好像不甘雌伏有所抗拒。
  就在其启目蠕动之际,这条周身晶莹雪白之物,已挟着—声“呱!”的厉鸣,电射而至。
  “啪”的一声,飘落在红蟒的巨首之上。
  又昂首发出一声厉鸣,双目圆睁注定巨蟒。一瞬不瞬!
  此时,那条红鳞巨蟒的凶恶尽敛,蠕动之势如昙花一现随即静止下来。慑服如初—动不敢动。
  其余群蛇就在这时候,一齐松散蛇阵,飞快的都奔这个方向集中过采。
  距离红鳞巨蟒约有两丈左右处,才顿身不前,盘成蛇阵,昂首启目,向红鳞及那两条雪白之物注视不瞬。
  曲玉枫隐身密叶之后,圆睁着一双俊目,从空隙中,向外注视过去,对眼前这幕亘古罕见的奇景,感到惊异万分暗道:“这一大群狞狰可怖的软体毒物,想不到它们行动起来,却井然有序,丝毫不紊。”
  这真令人匪夷所思?
  群蛇爬行的“沙沙”后之声过,四周又重归寂静,这时紧紧依偎在曲玉枫身侧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恍然而悟的低低惊叫!
  “噢!朱纹玉蛇。”
  曲玉枫无限惊奇的少女顾视过来,少女回望他一眼,低声说道:
  “弟弟,此蛇大有来历,稍时,我再详细的说给你听。”说罢,目光又移向枝叶隙空向外望去!
  就在他的目光,来回瞬动的刹那之际!
  奇景又现!
  倏闻,一声响澈云霄缭绕不去的惨厉“呱”叫声,适才传至,曲玉枫心神为之一震,急急望去。
  他这一望之下,只惊楞的双唇大张,半天没能合拢在一起!只见,那条白色小蛇,就在他瞬目向少女一望的刹那间连头带身直直穿进红蟒的巨首之内。
  外边仅留下一条一尺多长的细尾,临空摇曳不止。
  只把那条红鳞巨蟒痛的,周身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而它那长大的体躯,仍然盘卧在原地,—动未动!
  足有半盏热茶之久,红蟒的剧颤之势,才渐渐静止下来,斗大的巨首,向旁一歪,怒目咧嘴,已无声息!
  看样子大概是已经死掉了!
  银色小蛇,亦于此时,慢慢的退出蟒首,本来仅有拇指粗细的身躯,现在却较前暴长数倍莹洁白。
  围拢在周遭的群蛇,齐齐鼓腮“嘘!嘘”成声,响成一片,只把曲玉枫听的,周身泛起阵阵寒意!
  群蛇在“嘘!嘘!”声中,纷纷松散蛇阵,掉首飞驰面去,眨眼之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当地就剩下那条白色小蛇与那巨蟒的尸体。
  白色小蛇望着群蛇,离去之后,它才慢慢游离巨蟒的尸体,动作缓慢而迟钝,向圆洞中游了过去!
  曲玉枫只望着白色小蛇的身影,完全没入洞中后.才将目光收回,并下意识的轻轻喘了—口气!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大小毒蛇,同时,更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似传奇的奇景!  ·他的目光,虽然收了回来,却落在那条巨蟒的尸首上,停留在他脑际的惊奇之念,依然盘旋未去!
  使他感到最惊奇的是,那条红鳞巨蟒,竟甘心束手待毙,他猜测不出,那条白色小蛇,具有什么慑服群蛇的魅力。
  一条条竟驯服已极,不敢稍有违逆。
  连行动都很小心谨慎,生怕触怒银色小蛇,而招来杀身之祸,少女也和他一样,却迥然不同!
  曲玉枫是在深思,白色小蛇的威力何在?
  而少女所想的,是如何将白色小蛇收为已有!
  因为她从种种情形看来,已证实眼前这条银色小蛇,正是传说中,旷世难见的“朱纹玉蛇”又名“血线玉龙”具有慑服群蛇之威。
  此物千百年难得一见,被武林中人视为天材地宝,梦寐以求,因其本身,具有莫大妙用。
  身协此物,可不必顾虑任何毒物的侵袭。
  再者,无论身中任何巨毒,只要经其略加吸吮,即可全愈,并且性机灵慧,一经饲驯永不变心。
  只因其心思太残暴,终日不食亦可,但每食必以蛇脑为主,否则,它就宁肯不食也可。
  它每吸—次蛇脑之后,其身上就会自然的生出一条红线,适才这条周身红线叠叠,无法胜计,由此可以看出,到现在为止,不晓得有多少条巨细毒蛇,丧命在它的噬吻之下。
  起初,少女并未看出此物的来历,经过一阵深思之后,才猛然憬悟。
  从周身红线中,判断出是传说中的“血线玉龙”。
  后来又从它吸食巨蟒脑髓的情形,她就更断定所料不错。
  试想,她既然看出眼前之物,就是传说中的“血线玉龙”她焉肯放过这大好良机吗?
  于是,她才凝神沉思,攫捕“血线玉龙”之策。
  一时之间,两人同时陷入深思中。
  蓦然!
  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将两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两人闻声心神不由同时一震,互望一眼,分别向两侧搜视过去。
  空山旷野,一无所见,心里不由感到纳闷。
  就在这个时候。突从两人对面的树林中,鱼贯走出老少不一的四个人来,曲玉枫看清四人形貌时。
  玉面顿泛惊喜之容,双唇—动,正要大声招呼!
  突感一只绵软生香的手掌,紧紧按在自己的嘴上!
  他不用多想,就知道这又是少女的杰作,心里一争,正要出声分说,少女不等他开口,已低声道说:
  “弟弟,稍安勿躁!眼前四人,虽是你的熟人,但此时实不宜出声,因为尚有强敌环伺在侧。”
  果不出少女所料,就在其语声未落中,从一块巨石之后,缓缓走出,六名非僧非俗,红袍白履,长发散披的绝色少女来。一个个面色阴寒,无丝毫表情。
  红袍长发,随风摇拽“剥!剥”生声!
  六名红袍少女,向前行约数步,即停顿下来接着躬身而立,状极恭谨好像是在迎候一人似的!
  由对面树林中,走出来的四个人见状,一齐顿止不前,目光惊愕的向那六名红袍少女望着。
  这时,石后又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冷笑声中,巨石之后,慢步踱出一名,身材瘦小鸡皮鹤发,装束与六名少女一般无二的老太婆来。
  就在老太婆现身的时候。
  与曲玉枫相偕同行的那名少女,突然深深的吁了一口气,按在曲玉枫嘴上的手掌,竟轻轻一颤。
  从这种情形看来。
  显示她心里,已紧张的到了顶点!
  曲玉枫不明所以,用手轻轻拉开少女按在嘴上的手掌,低声说道:“姐姐……”
  他这一声姐姐,刚刚出口。
  少女又突然厉声低叱道:“噤声!不许开口……”
  少女这种举动,大出曲玉枫意料之外,心里顿时生出无限反感,双目一瞪正要顶她一句。
  继而一想暗道:
  “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思忖中身形—幌,直向树下飘落过去,就在他身形一动尚未跃起之际,他陡感“玄机”要穴,一阵剧痛,气血凝滞神智昏迷,他心里大吃一惊叫一声!
  “我要矣……。”
  他的神智一昏逐即复苏,心里的惊骇独存未去,本能的用力一挣。
  孰知,只感周身绵软无力,如同骤然间害了一场大病!
  此时,他心里惊恐而气怒,就在这时,耳畔突传来少女的柔声低语:
  “弟弟,姐姐我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你请忍耐一时,若非情势非到万不得已时,我是不会放你下去的。
  唉……
  其因何在?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总言一句,我之一切举动,完全是为你着想……”
  曲玉枫对少女所说的话,感到句句逆耳。
  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从心田深处,熊熊燃起,双目之内,亦充满了愤怒及怨恨之情!
  少女见状径寸芳心如被针刺,传来阵阵剧痛,两股热泪顿时夺眶而出,沿着她那木呆丑陋的两颊;缓缓流了下来,哽声说道:
  “弟弟,我心惟天可表,只要能使你不履极险,我不顾于足,你只管恨我!怨我!咒骂……”
  说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语意深长,关怀之情尽溢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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