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天下 第二十七章 龙首大会

  冬梅当然知道对方的厉害,但她虎口震裂,流血不止,也不能再继续藏拙不施煞手。
  是以,这时一见对方钢钩扫到,身形一旋,同时娇叱,长剑也如雷打闪,反削对方的左肩。
  晋根尚已看了两场冬梅的交手,自觉已看出一点冬梅的剑路,加之冬梅虎口震裂,功力大减,必可震飞的宝剑,再将她劈为两片。
  这时一见冬梅旋身挥剑,剑路和方才一样,心中大喜,招式倏变,厉喝一声掣手,钢钩猛的削向冬梅的右腕。
  岂知,就在他厉喝抬钩的同一刹那,冬梅再度一声娇叱,招式未老已变,而且,寒光如电一闪已到了他的肋下胸前,冬梅也移位到他的侧后方。
  晋根尚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魂飞天外,全场英豪由于场中的突然变化也发出了一声震撼山野的意外惊啊。
  全场英豪的惊啊虽然声震山野,却没有淹没晋根尚直上苍穹的凄厉惨叫。
  群豪定睛一看,晋根尚的尸体已被斩为两断,就倒堆在冬梅的脚前不远。
  但是,挥剑斩了晋根尚的冬梅,依然保持着弓形架势,反臂挥出的长剑仍斜指着半空的斜前方。
  脱口惊啊的群豪俱都愣了,似乎都没想到冬梅在—个多的照面下便斩了晋根尚。
  因而,大家忘了喝彩,忘了鼓掌,嘴巴似乎紧张得张不开讨论了。
  很多门派的掌门长老和高手们,看到许格非手下的一个侍女冬梅便有如此高绝的武功,他的四位未婚妻子,以及他的老仆古老头和单姑婆,那岂不更高得惊人骇人。
  铁门寨的乌寨主做梦也没想到,他的大总管上场,竟连两个照面不到就呜呼了。
  现在,他倚为左右臂的人都死了,如今他才大梦初醒,他是永远别想称霸东南武林了。
  全场一静的一刹那,却有两个美丽的黄衣少女簌簌地滚下了泪水,一个是魏小莹,一个是黄丽莺。
  她们两人虽然与许格非相识的时间不一,感情不同,但炙爱的心都一样。
  现在,她们自觉武功还不如许格非身边的一个婢女,遑谕与他的四位未婚妻相比了。
  全场空气一凝之后,冬梅收起门户架式,翻腕将剑收入鞘内。这时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才肃容沉声道:“三场完毕,你可以离场了。不过,你小小年纪,正值豆寇年华……”
  “如此任性发挥,将来岂不杀人如麻?”
  冬梅抱拳躬身道:“仙长和帮主教训得是,不过,小婢此番回去,必受我家少主人重责,但天下英豪,有目共睹,小婢也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
  铁面丐则微一挥手道;“好了,你去吧!”
  冬梅恭声应是,并向三面英豪一一行礼,才在满场的彩声中飞身纵回。
  铁门寨的乌大奈一见,不由愤然站起,转身就待离去。
  褐石谷的魏小莹一见,心中一动,立即朗声道:“请问公平见证人,大会尚未宣布结束,与会之人可否径自离场?”
  悟清仙长立即道:“各地前来参观的英雄豪侠们不受约束,但柬邀与会的各派各门各世家如果离去,发生寻仇打斗及意外,大会概不负责。”
  魏小莹一听,立即沉声要求道:“请大会准许本谷人员离去。”
  说着,并以威棱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颓废,准备离去的乌大奈。
  乌大奈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打消了念头。
  因为,他仗以辅佐的大二总管以及总武师沙克诗,半时辰不到都丧命在摘星台上。
  如今,跟着他的人虽然尚有数十个,但都是平庸人物,遇事都派不上用场。
  最令他担忧的是,魏小莹曾经追随许格非一个时期,想必也具有了一身惊人武艺,如此时此刻离去,万一场外挑战,他这条老命很可能送在她的手里,这可由冬梅丫头的身手而证实。
  这时再看了魏小莹的威棱日光,更加肯定他的想法不错,因而再度回到位置上坐下。
  魏小莹一见,也立即望着铁面丐,沉声道:“既然这样,本谷人员等大会结束后再离去。”
  这时,全场又开始了嗡嗡如沸的议论,靠近许格非等人处的观众,则俱都望着单姑婆为冬梅包扎伤处。
  站在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游目看了三面席位上的各门各派,朗声问:
  “还有哪一门派世家间有解不开的结?”
  话声甫落,许格非看了一眼接近正午的太阳,缓缓地由大椅上站起。
  许格非一站起,不少人脱口轻啊,接着全场一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俊面上。
  东南大南庄的大二庄主和褐石谷的魏小莹,以及天山派一丰道长和百花仙子、了尘师太等人,俱都看得面色一变,暗自焦急。
  因为,这个大会完全是为了对付他许格非而召开的,友人都在想尽办法转移各派对他的注意力,而他许格非自己却先引头开始了。
  只见许格非神色自若,先缓缓地游目看了一眼全场,这才镇定稳健地说:“公平见证人,诸位前辈,各派和名世家的掌门领袖大侠们,我就是许格非。”
  一提到他的名字,全场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入耳鼓的热烈掌声。
  许格非一见,甚是感动,立即面向三面英豪拱手致谢。
  一俟掌声稍歇,继续镇定地说:“方才舍下冬梅,连战三场,连杀三人,诸位也许认为她手辣心狠,但我却不以为然,我一直认为恶人是绝对纵容不得。”
  全场英豪听了虽然没有鼓掌,却有一两千人齐声赞对。
  许格非继续说:“我说不能纵容是有根据的,当年有个狡猾阴险的刁徒毛司康,大家现在应该证实了我说的话没有夸大,当年武林各派的侠义之士,在他苦苦的哀求之下,终于给了他一个自新机会,但是,结果怎样呢?”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雅雀无声的全场,继续说:“结果是遗留后患,造成了魔窟屠龙堡,为武林造成了空前的浩劫大难……”
  话未说完,邛崃派的席位上,突然一个灰衣老人愤然站起来,怒声道:“许格非,你身为毛司康的弟子,居然公开辱骂你的授业恩师,你实在是大逆不道,应该当场就地处死,以为武林各派辱骂师长者戒。”
  许格非一看那位灰衣老者,知道是邛崃的俗家弟子,由于他和道玄坐在一起,想必辈份不低。
  这时一俟对方话完,立即淡然问:“我已经把毛司康杀了,那又该怎么办?”
  全场一听,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惊啊。
  那个灰衣老人则厉色道:“那更应该当场处死。”
  许格非淡然问:“为什么?”
  那个灰衣老人道:“因为他是你的授业恩师。”
  许格非立即问:“毛司康是我的恩师,是你亲眼看到我向他行拜师大礼,还是他曾和你私下里这样谈起……”
  灰衣老人一听,顿时暗吃一惊,因为天下武林中何止百万人痛恨毛司康,他哪里敢和毛司康扯上关系?
  是以,心中一惊,立即愤然举手一指全场道:“在场的英雄豪杰,哪个不知道?”
  许格非立即道:“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看见,或亲耳听到毛司康这么说,同样的是传言耳闻而已。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可以说向天下英雄郑重宣布,毛司康不但不是我的恩师,而且是使我家园被焚,丧失父母的血海仇人。”
  如此一说,全场又是一片轻啊和骚动。
  许格非则继续沉痛地说:“我们一向都称呼毛司康为老魔,不但我父亲死在他的部属之下,我的母亲也因被诱入魔窟而重伤身死,我也在那次混战中落水,险些溺毙在沉羽潭中……”
  崆峒的席位上,突然站起一个灰袍老道人,同时愤声道:“至少毛司康曾将你由水中救上岸来。”
  许格非立即道:“你错了,由水中将我救上的不是老魔,是我的未婚妻子尧庭苇。”
  说着,并肃手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尧庭苇。
  尧庭苇娇靥一红,急忙起身向着全场行礼抱拳。
  全场英豪一见,俱都目光一亮,因为他们很少见到这么丽质绝美而透英气的少女,是以,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但是,那位灰袍老道人却怒声道:“许格非,贫道希望你不自欺欺人,她分明是尧恨天的女儿尧庭苇。”
  尧庭苇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矫叱道:“你这位道长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之人,请你呼着你的祖师佛号说,你真不知道我的父母均遭尧恨天杀害,我的姑母悟因师太就坐在你对面的贵宾席上。”
  那位灰袍老道人,先是迟疑,接着摇着道:“贫道不知道,而且贫道也从来没听说过。”
  尧庭苇一听,更加愤怒地问:“那么监视我姑母悟因师太不准和我会面,中途阻挠,以及故意把我们营地隔离大会营区,并暗中派人火烧我们帐篷的,是谁的主意?”
  那位灰袍老道人,依然淡淡地摇头道:“这些事与贫道毫无干系。”
  尧庭苇见对方实在刁顽阴险,不由向着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谦声道:“小女子尧庭苇,请大会公平见证人准许向崆峒派控告并挑战。”
  全场英豪一听,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如雷好声。
  因为,大家由各地星夜兼程,千里赶来嵩山的原因,就是要看看许格非和他的四位未婚妻子的庐山真面目和绝世武学。
  是以,这时一听尧庭苇要求出场向崆峒挑战,那还不兴奋的疯狂起来。
  只见一声暴好之后,全场骚动,议论纷纷,除了崆峒邛崃等派的人外,所有参观大会的英雄,个个面现兴奋笑容。
  但是,身为公平见证人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却举起双手来请全场肃静,并由悟清仙长关切地问:“尧姑娘欲控崆峒派何事?”
  尧庭苇道:“控告他们崆峒派,趁许格非卧病船上,曾在黄河口以两艘巨船,倾全派人力,携数百弓箭手,以火箭射击我们的行船……”
  那位灰袍老道人早已面色苍白,但他却力持镇定,愤声分辩道:“绝无此事,本派从不做这种乘人之危,拦路打劫的勾当……”
  尧庭苇愤然一指全场,道:“我想在场的英雄侠士们,应该有不少位是西北灵武河口一带的人,这等大事,是无法遮拦隐瞒的。”
  话声甫落,立即有数千人纷纷大声道:“是的,当时双方打斗时我们都看到了。”
  “绝对有这么回事,我们愿意作证。”
  “不错,两艘大船烧了好几天才拖走。”
  如此一嚷,全场沸腾。
  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些人当时在场,但是,事后赶去观看的人一定有,而且,其中不乏希望双方交手两场看看热闹的人。
  悟清仙长本人当然也希望看一看尧庭苇的身手和武功、因为也关系着将来他们昆仑派应该持何种态度对待许格非等人。
  是以,一见群豪中这么多人作证,立即向着尧庭苇,肃手道:“尧姑娘请入场要求对方还个公道。”
  尧庭苇原本站着,这时一听,飞扑而下,红影一闪已到了崖边,接着腾空而起,直射摘星台的上空。
  全场英豪同时一愣,不少人发出啊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已到了摘星台上空的尧庭苇。
  因为尧庭苇的身法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只见尧庭苇借着下降之势,双臂平展,两腿迈步,徐徐旋转着降落在斗场中。
  北顶上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当年一流高手们,个个看得神色震惊,俱都暗自心骇,这时,他们才知道,外间并非虚传,许格非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学的高手。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心有感触,不自觉地失声赞道:“好一式‘天马行空’!”
  也就在法胜大师话声甫落的同时,全场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耳惊心的冲霄彩声。
  但是,气不喘,脸不红。面不改色的尧庭苇,却向着公评台,微一躬身道:“请公平见证人要他们派人出场。”
  由于在辈份上尧庭苇还是铁面丐的师叔,是以,悟清仙长稽首,铁面丐抱拳深深躬身。
  因此,由悟清仙长向着崆峒派的席位上,朗声道:“贵派可选好了出场的高手?”
  崆峒派席上的人早吓呆了,当然也没有人敢出场和尧庭苇交手。
  祸是由那位灰袍老道人引起来,这时他只得硬着头皮,愤声道:“她在西北总分舵时,人人称呼她小姐,也人人知道她是尧恨天的女儿。”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你怎的知道在西北总分舵上人人都称呼我小姐?这么说,你与尧恨天或魔窟的什么重要人物有渊源喽?”
  那位灰袍老道人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赶紧否认道:“我……我……贫道……根本与魔窟的任何人没有瓜葛……”
  尧庭苇立即沉声问:“你既然与西北总分舵上的人没有瓜葛又不常常前去西北山区,你怎的知道西北总分舵上的人称呼我小姐?”
  灰袍老道人立即两手一分,比了个浑指全场的手势,强自愤声道:“这件事普天下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尧庭苇立即道:“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尧庭苇的身世,只有你不晓,今天你当众公然再提出来,分明是借机羞辱我,现在请你出场。”
  场字出口,倏然举臂翻腕,锵的一声,寒光电闪,群豪尚未看清楚,尧庭苇已剑身前横了。
  尧庭苇的拔剑动作真是太快了,就像具有法术天师向空一招,东西已到手一样。
  群豪一见,再度掀起一片惊啊,不少人愣了。
  那位灰袍老道人一见尧庭苇掣出剑来,立时惊得面色如纸,浑身颤抖,目光痴呆地望着场中的尧庭苇,心里悔恨懊恼,暗骂自己不该多开嘴巴。
  尧庭苇剑一在手,立即望着灰袍老道人,浑声道:“如果你不愿出场,本姑娘将用剑掷你,如果你能将剑接住,这一场就算你胜了。”
  她的话未说完时,对面崆峒席上业已大乱,那些立在灰袍老道人附近的人,早已慌得东逃西敞,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铁面丐一看,深怕尧庭苇树下强敌,因为崆峒派弟子多为顽劣之徒,什么卑鄙事都做得了出来,再说玉剑掷出,即使能掷中那个道人,但取剑时也是一件麻烦事。
  尤其,万一不慎伤到其他人,必然节外生枝,而且自己这方也亏公理,反而造成对自己的不利。
  是以,急忙向悟清仙长商议了几句。
  悟清仙长一听,立即和声道:“武器为我辈武林人士之第二生命,不可轻易离手,贫道奉劝尧姑娘,可改用飞蝗石。”
  尧庭苇一听,立即颔首应了声是,并俯身在地上拣起了一粒龙眼般大的小圆石。
  悟清仙长立即转向灰袍老道人,沉声道;“林姑娘改以飞蝗石与你比试功力,由此地至你那儿,至少十六七丈,希望你能接住,你接住后,当然也可以再打回来。”
  灰袍老道人一见改了飞蝗石,精神顿时一振,因为他就是在各种暗器上下过一番苦功夫。
  是以,立即颔首赞好,并同时问:“假若贫道打回去的飞蝗石打中了她呢?”
  悟清仙长尚未开口,尧庭苇已沉声道:“本姑娘马上横剑自刎以向你谢罪。”
  话声甫落,全场立时掀起一片震惊啊声。
  但是,灰袍老道人却听得目光一亮,神色见喜,立即兴奋地颔首喝了个好,同时一挥手,极为自恃地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尧庭苇一听,立即娇叱一声:“小心了!”
  娇叱声中,左手叩剑向背后一隐,右手未举,仅提到腰际,叩在指上的小石业已弹出。
  只见一道灰影,疾如奔电,快如青烟,咻的一声轻响已到了灰袍老道人的面前。
  灰袍老道人尚等着尧庭苇蹲马拉架,举臂扬腕,没想到她的剑向背后一移,一点灰影已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嗥一声急忙仰面。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立即旋起一蓬青烟,灰袍老道人的道髻上的玉环立被击的粉碎,道髻立时散开了。
  全场英豪先是一呆,接着暴起一声发自内心的冲霄烈彩。
  当然,数万英豪中仍有不少人听了震耳欲聋的如雷彩声才定过神来。
  灰袍老道人急定惊魂,顿时大怒,不由把垂下来的头发向后一推,怒声道:“她耍奸使诈,使用暗藏手法……”
  活未说完,全场轰的一声发出了嘘声。
  悟清仙长则沉声道:“发射飞蝗石时尧姑娘已向你发出警告,再说,暗器本来就是暗中打出的一种武器,你怎可诬指尧姑娘耍奸使诈?”
  灰袍老道人一听,立即恨声喝了个好,同时恨声道:“贫道还她一粒铁蒺藜。”
  说话之间,业已探手腰内,接着厉喝一声,抖手打了出来。
  灰袍老道人口中说的是一粒铁蒺藜,但他抖手打出的却是两点黑影。
  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意外啊声。
  只见两点黑影,快如电掣,挟着一阵轻微啸声,一前一后,直向尧庭苇的面门射去。
  尧庭苇并未将剑交回右手,也并无准备飞腾闪跃之势,更无伸手去接之意,她只是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两点飞来的铁蒺藜。
  果然,只见一前一后飞来的两粒铁蒺藜,后面的一粒突然加快,呼哨一声,越过前面的一粒,直射尧庭苇的面前。
  这时,尧庭苇才左手将剑一立,右掌同时一翻,只听嚓叭两声,当前的一粒恰好被剑由中间切为两片,另一粒则被翻云手震了个粉碎。
  全场英豪本来准备为灰袍老道人的特殊暗器打法而喝彩,由于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所以如雷的彩声也分不清为谁所发了。
  但是,一些明眼人和高手,直到这时才为尧庭苇捏了一把冷汗,因为用掌力击碎铁蒺藜固然难,至少可以将铁蒺藜震偏,而用剑刀迎切,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试想,万一毫厘之差,一剑切偏,那还得了,势必当场击中娇靥,立时满脸开花,接着也就一命呜呼了。
  尧庭苇立即举臂翻腕,沙的一声将剑收入鞘内,接着面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躬身道:“请公平见证人要求对方公开道歉。”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听,立即望着崆峒派的席位朗声道:“尧姑娘心胸宽大,不为已甚,对贵派明知尧姑娘之身世而故意歪曲事实,已不愿追究,请贵派全因道长,立即道歉!”
  神情尴尬,惶惶不安的全心道人,立即向着愣在原地发呆的灰袍老道人全因,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位灰袍老道人,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声道:“贫道不应该未弄清真相而公然说尧庭苇是尧恨天的亲生女儿,非常抱歉。”说罢,径自垂头坐下。
  群豪一见,立即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以为双方和好的庆祝。
  尧庭苇也就在这样热烈欢呼声中,飞身起步,就像一朵风吹的红云般掠着地面和粗索,直飞到许格非的长桌旁。
  刚刚准备歇落的欢呼,又因为尧庭苇表演了一招“掠地飞行”而再度升起来,而且,掌声彩声,久久不歇。
  尧庭苇只得走回自己的坐椅前,再向三面英豪抱拳行了个礼。
  许格非一俟掌声彩声稍歇,再度缓缓地站起来。
  全场英豪一见,掌声彩声俱都戛然停止了。
  许格非的再度站起,格外令人注意,但是,了尘师太以及百花仙子等人,却已没有了方才的焦急心情。
  因为,了尘师太等人业已看出来,一些企图包围夹攻许格非的门派世家,经过了冬梅和尧庭苇的先后下场不但打消了原计划,而且也俱都显得惴惴不安。
  只见许格非先向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和声道:“听方才铁门寨的乌老寨主说,这一次的大会完全是为了对付我许格非而召开的,我想这一定是外问的传言所误,对我有了误解,现在请两位公证监证人,代在下询问一下各门各派各世家,还有哪些与在下结有嫌隙的,请提出来。”
  话声甫落,大黄庄的老庄主突然由席位上站起来,同时怒声道:“我,老朽黄震南有冤屈。”
  许格非一看,正是他前天晚上,假扮天南秀士时遇到的大黄庄老庄主黄震南。
  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女儿黄丽莺却焦急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肥大袍袖。
  悟清仙长关切地问:“黄老庄主有什么冤屈,与何人有嫌隙?”
  黄老庄主则举手一指许格非,怒声道:“我要控告许格非,他不该收容当年为害东南的古老头、单姑婆为奴为仆。”
  一提到古老头和单姑婆,全场英豪又是一阵议论和骚动,纷纷向古老头和单姑婆望去。
  有人在今天控告古老头和单姑婆,早在许格非他们两人意料之中。
  但是,由于对方黄震南控告的是许格非收容恶人为仆,他们两人自是不便随意发言。
  许格非则和声道:“东南际云关的武夷山庄,乃老魔毛司康。设立的总分舵,由长春仙姑负责……”
  一提长春仙姑,黄老庄主勃然色变,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就是那个贱妇掳去了我的儿子黄天仓。”
  许格非却继续说:“长春仙姑本是无耻尤物,我到东南后的第三天地已死在地下室内,东南总分舵也随之瓦解,至于有关劫掳令郎黄天仓的事,我可命单姑婆向你解释。”
  单姑婆一听,这才起身向着许格非应了个是,接着面向摘星台上的公平见证人行了个礼.这才望着黄老庄主,抱一下拳,沉声道:“黄老庄主久违了,我们在东南时,曾经会过一面,而且,我老婆子也见过令郎黄天仓,当然,我也更清楚令郎与长春仙姑的交往经过,不过,你黄老庄主也心里明白……”
  黄老庄主一听,不由厉喝问:“老朽明白什么?你当时助纣为虐,共同作恶?你今天才应该向天下英豪交代个明白呢!”
  单姑婆毫不迟疑,而且极镇定地说:“那是当然,我单姑婆在长春仙姑的手下做事,的为是讨口饭吃,过个安适的生活,除了管家护院,不参与任何事情。”
  说此一顿,游目全场,立即郑重地问:“诸位英雄侠士中,有不少是东南的朋友,请问哪位见过我老婆子深入别人的府上闹事,或在东南武林公然杀害侠义道上的人士?”
  把话说完,继续游目全场,但久久没人吭声。
  黄老底主却怒声道:“但有关小儿黄天仓的事你却插手了。”
  单姑婆一听,立即颔首称好道:“好,你黄老庄主不这么说,我也不便公开,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话未说完,坐在老庄主身边的黄丽莺和她的二弟弟,俱都焦急地暗暗拉扯黄老庄的大袖子,显然要求他们的父亲不要再追究了。
  单姑婆见黄老庄主无意坐下去,只得道:“令郎黄天仓所喜欢去的场所,我老婆子不便说,但那天晚上我将令郎送回去时,我是怎样对你老庄主说的?”
  黄老庄主却怒声道:“老朽认为那是你们故意布置的圈套,先将小儿送回,然后再设计将他劫回。”
  单姑婆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我老婆子可以告诉你,那是你的大少爷自己找回去的,而且跪在长春仙姑脚前苦苦哀求,最后才终因内虚过度,枯竭而死。”
  全场英豪一听,立即哈哈笑了。
  悟清仙长只得望着黄老庄主,宽慰劝解道:“说来令郎是死在长春仙姑的手里,而长春仙姑已死,这件事也就不必追究了。”
  黄震南知道,他不能再说别的了,否则,单姑婆必然会入场要他还个公道,想当初单姑婆在东南就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现在她追随了许格非两三年,武功当然早超过许格非身边的四个丫头。
  心念及此,英气一馁,不由黯然叹了口气,缓缓地坐了下去。
  单姑婆一见,也向着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行了个礼走回位置上坐下。
  一些爱看热闹的英豪当然感到有些失望,尤其东南武林的高手们,久已听说单姑婆的武功如何如何,这时没有能看到,当然更感到懊恼。
  但是,许格非却望着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沉声道:“听说东海的南海帮和渤海帮此番专程来参加大会,也有一笔帐要我在此清算一下,不妨请两位帮主当众说明一下。”
  话声甫落,群豪骚动,纷纷向东崖上看去,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也同时看向南海帮和渤海帮的席位。
  只见两帮席位上,几个首领人物,一阵紧急交头议论,立即站起两个人来。
  渤海帮的席位上站起来的是一个一身黑衣黑面虬髯中年人,南海帮席位上站起来的是一位黄袍白发苍髯老人。
  全场英豪一看,不少人都认得,黑衣虬髯的中年壮汉是渤海帮的帮主海底蛟,黄袍老人则是南海帮的帮主腾海龙。
  只见渤海帮的海底蛟向着腾海龙一肃手,由黄袍老人沉声道:“老朽曾虎彪,与北海海底蛟分为南海帮与渤海帮帮主,我们两帮主旨,均为保护沿海渔民安全,海运畅通。”
  一旁的渤海帮帮主海底蛟,立即咧着大嘴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同意。
  腾海龙继续说:“自从东海出现了魔窟组织后,经常迫劫我们两帮的船只,不少人小头目和弟子死在他从前的歹徒手里……”
  许格非立即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腾海龙略微想了想?道:“应该是一年半以前的事。”
  许格非继续问:“这么说。最近一年半以来,已经平安无事了。”
  腾海龙和海底蛟同时颔首道:“是的,没有再发生事情了。”
  许格非立即道:“那你们不但不应该控告我,还得感谢我赏给了你们一碗饭吃。”
  如此一说,腾海龙两人顿时一愣,全场也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许格非继续说:“老魔毛司康的亲授徒弟人面豺狼在东海狼沙设了一个转运站,他们一切开销和生活的经济来源就全靠打劫你们两帮的船只来维持。”
  海底蛟不由怒声问:“那么这个人面豺狼呢?”
  许格非尚未开口,北顶各席位上,突然响起两声佛号,并一连站起了僧道俗丐十多人。
  全场英豪一听这两声内力雄厚的佛号,具都以为是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和武当派的静尘道长。
  但是,当所有英豪的目光循声看去时,只见宣诵佛号的一僧一道,竟是少林寺的法明大师、武当派的静德道长。
  其他几人则是丐帮的翼九,大南庄的大二庄主与点苍支派掌门人斯云义等人。
  全场英豪看得一愣,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宣了声佛号的法明大师合十道:“魔窟东海狼沙的转运站负责人的确是毛司康的亲传弟子人面豺狼在那里主持,转运站是贫僧与静德道长、银衫剑客以及丐帮和东海南几门世家率众前去烧掉的,但是人面豺狼却是许少侠除去的……”
  话未说完,全场立即掀起一片掌声。
  法明大师肃手一指银衫剑客等人继续说:“现在起立的十数位,都是当时在场的人,所以贫僧等人出来作证,旨在让两位海上帮主明了真相,你们有今日的安定,的确应该感谢许少侠才是道理。”
  海底蛟、腾海龙一听,先是有些迟疑,最后,终于向着摘星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抱拳歉声道:“请准我们两帮撤回控诉,并请许少侠接受我们两人的道歉,原谅我们两人的无知与受愚……”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一阵如雷掌声。
  也就在这时,西南边角上,突然响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大喝道:“慢着!”号 这声大喝一声,嗡然震耳,全场一惊,所有的掌声戛然停止了。
  由于这声大喝声如洪钟,所有的英豪都知道发喝之人是个内力浑厚武功不俗的高手。
  全场英豪循声一看,只见西域红黄喇嘛席位旁边的位置上赫然站起一个短发银髯,满面红光,只穿了一袭白麻皮大褂子的八旬老人。
  大家再看向他长桌旁的大牌子,赫然写的是雪山派。
  雪山派十数年前曾率领大批高手大闹过中原,当年率众将他们逐回西域的领导人,就是现在的少林掌门上法胜大师。
  群豪一看,不少人脱口惊啊道:“雪山矮叟盖天能。”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看,只见那位满面红光,白发银髯的八旬老者,果然站起来身高不足四尺,难怪他穿了一袭半大褂子。
  全场打量间,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已同时稽首抱拳朗声道:“雪老有何教言?”
  雪山矮叟傲然沉声道:“老朽要控告那魔窟的许格非。”
  铁面丐关切地问:“不知雪老要控许格非什么?”
  雪山矮叟怒声道:“老朽要控告他纵容属下,骚扰西域,他们设在边关的西南总分舵,杀害了我不少门人弟子和我心爱的徒弟。”
  许格非见雪山矮叟提到边关的西南总分舵,的确也吃了一惊,因为自他离开赶往恒山,接着迫往塞外和天山,这一年多的时间,业已和西南边关断绝了消息。
  也就在许格非不知如何措词回答之际,褐石谷席上的魏小莹,倏然起身沉声道:“有关魔窟西南总分舵的事,本谷主最清楚,如果你控告的事实是一年多前的事,那你应该去控告已死的蓝面判官司徒轩和他的女儿……”
  一提到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面色顿时大变,手心里顿时也渗出冷汗来。
  因为蓝面判官司徒轩的女儿,正是尧庭苇的师姐司徒华。
  而司徒华却在边关后山蛇谷口前,威逼迫胁许格非时,却被尧庭苇砍断悬崖上的滚木石而砸死在无数巨石之下。
  但是,直到现在,尧庭苇依然不知道,心如蛇蝎的司徒华车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现在,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非常震惊焦急的就是怕魏小莹说出蓝面判官的女儿司徒华来。
  所幸,魏小莹的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愤怒地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魏小莹立即沉声道:“我是为你们除去劲敌的热心人之一。”
  雪山矮叟继续怒声问:“另外其他的人呢?”
  魏小莹立即:“另外的几位热心人就是许少侠他们几位。”
  雪山矮叟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道:“那是他许格非为了争权和便于控制全局,所以才除去了蓝面判官和他的女儿,可是,魔窟的西南总分舵现在依然存在。”
  魏小莹立即怒叱道:“他们虽然依旧存在,但他们却都过着自耕自耘。自足自给的独立生活……”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厉声问:“你是什么人要你替许格非开脱?”
  魏小莹也提高声音,怒声解释说:“因为是许少侠规划好了边关的事情,这一年多来他从来没过问过,因为我知道,而且我也和那边常有联络,所以我知道。”
  雪山矮叟一听,再度哂然一笑道:“不管你怎样解释,老朽认为许格非仍应负责。”
  许格非这时才淡然沉声问:“你要在下负什么责?”
  雪山矮叟突然厉声道:“老朽要你还个公道。”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所谓的还个公道,只不过是挑战交手的借口而已……”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怒声道:“不错,你知道最好。”
  许格非立即肃手一指摘星台,道:“那就请你先入场吧。”
  全场英豪原本静得雅雀无声,目的就是要一瞻许格非的武功。
  这时一见许格非向着雪山矮叟肃手请他出场,全场立即暴起一阵震撼山野、直上苍穹的亢奋激动彩声,而且,久久不止不歇。
  雪山矮叟本待再说什么,但由于群豪的热烈彩声和掌声久久不歇,只得由位置上呼的一声站起来,提着一柄宽厚宝剑径向崖边驰去。
  全场英豪一见,掌声和彩声更热烈了。
  只见雪山矮叟驰至崖边一处距离摘星台较近之处,一个腾身,凌空而起,直向摘星台的崖边纵去。
  雪山矮叟的轻功看来较之冬梅强不了多少,他只是没有借助云里翻身增加距离而已。
  只见他身形凌空飞过,也是刚刚到达摘星台的边缘,看来反而不如冬梅来得精彩,因而掌声也减少了不少。
  雪山矮叟却能趁着足尖一点崖边之劲,直飞斗场的中央。
  也就在雪山矮叟到达斗场中央的同时,许格非也离开位置向崖边走去。
  由于许格非的离位,全场英豪顿时一静,静得竟然听不见一丝声音。显然,大家都在摒息静看这位轰动江湖,震惊武林的少年侠客,究竟施展什么绝学奇技渡过摘星台去。
  但是,大家愈看愈不解,愈看愈迷惑,因为许格非将到崖边的飞索了,依然神色自若,目光前视,左手抚着剑柄,从容大步前进。
  渐渐,群豪开始左顾右盼,似乎要相互私议交谈。但是群豪的目光一亮,再度惊异地静了下来,而且,俱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许格非虽然脚已经踏上了飞索,但他前进的姿势依然不变。
  尤其,最令群豪惊心震骇的是,许格非虽然踏着飞索从容大步前进,但他脚下的飞索却丝毫没有下沉或左右摆。
  任何人都看得出,许格非的这份轻身的功夫,早巳超过了“登萍渡水”、“一苇过江”
  的高绝境地。
  全场英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屏息观看,直到许格非踏上了摘星台,走向斗场中央,全场轰的一声暴起一阵惊心掌声和烈彩。
  许格非到达摘星台上和雪山矮叟迥然不同,他先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行礼后,才向斗场中央走去。
  雪山矮叟一直以卑视的目光望着许格非,直到许格非走向他的对面,全场的彩声稍歇,他才仰面发出了一阵轻蔑的哈哈大笑,道:“你虽然表演了这一手‘摄空虚渡’,并不足表示你比老夫的功力高出几许,凭良心说,少林寺的法胜也未必能摄空虚渡走完这条飞索……”
  许格非立即沉声道:“这话你就说错了,昨夜有人以特殊手法点了铁门、大黄庄,以及崆峒邛崃等派高手的黑憩穴,在下虽曾看出对方的手法,却无此功力解开,最后还是请法胜大师慈悲,他们几位才得苏醒过来。”
  雪山矮叟轻蔑的一笑道:“不错,这一点老夫也曾听回去的人向老夫报告过,所以老夫认为你年事尚轻,无资享有如此轰动天下,技冠群雄的盛誉。”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所以才冒着一生声誉毁于一旦的侥幸心理,决心下场与在下一搏。”
  雪山矮叟一听,顿时大怒,道:“听你口气好像老夫翼图侥幸,原就知道胜不了你?”
  许格非淡然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
  雪山矮叟一听,不由气得仰面一阵哈哈厉笑,接着怒气恨声道:“好个狂妄的许格非,你如果胜得了老夫的话,老夫从今以后,永远不历中原。”
  许格非急忙道:“那倒不必,你的年龄将近九句,正应遨游中原各地名胜以延寿,这样一来,万一你输了,岂不要老死雪山了吗?”
  雪山矮叟怒声道:“老死雪山那也是老夫心甘情愿之事,不过,这武林霸主绝对不能给你。”
  许格非听得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身为武林霸主,应以德高年劭者为主,在下小小年纪,后生晚辈,从无这等无知非份之意。”
  说此一顿,特地又肃容正色道:“你如心有不服,尽管划出道来交手,希望你不要牵涉到别的事情上去,不过,如果你企图借此机会进取中原,企图争霸武林,希望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话未说完,雪山矮叟已暴声道:“要想实现老夫多年的理想,就要先打从你许格非身上起。”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好,那就开始吧,也好早一刻使你的多年理想实现,早一刻登上你的武林霸主宝座。”
  雪山矮叟恨声道:“你放心,老夫此次东来的目的为的就是争夺天下武林宝座。”
  许格非淡然问:“那我们两人怎么个比法呢?”
  雪山矮叟恨声道:“我们要一项一项的比……”
  许格非立即道:“方才的第一项轻功你就输了一筹了……”
  话未说完,全场已掀起一阵轻松大笑。
  雪山矮叟则怒声道:“老夫身具十数种功力,老夫并不重视轻身功夫,占上风者项目多即为武林霸主。”
  许格非淡然摇头道:“你我这场较技观摩,旨在让天下各路英豪一开眼界,在下并不承认这是武林霸主争夺战,因为在下不希望具有这种身份,更不屑这个宝座。”
  雪山矮叟却正色道:“你不希望,老夫可希望,你不屑老夫却非要夺得这个宝座不可。”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哂然一笑道:“你虽然一直渴望梦想成为天下武林霸主,但你真的击败了在下,是否有人承认你是武林霸主,你成了武林霸主之后,天下各路英豪是否心服,这都是问题。”
  雪山矮叟却正色怒声道:“只要我胜了你许格非,天下英豪便会承认我是武林霸主,而且绝无任何问题。”
  如此一说,不但全场英豪开始议论,就是北顶上的少林寺武当各派,也开始了讨论。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都知道雪山矮叟的厉害,对于许格非有没有制胜的能力,两人也都没有把握。
  是以,两人略一交换意见,立即望着少林武当两席,郑重朗声问:“雪老意见,各派掌门、世家领袖均已听见,请各位发表宝见!”
  话声未落,经过武当静尘道长颔首同意的法胜大师已起身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雪山道友,艺业高超,也深获中原各派和各路英豪景仰爱戴,如果雪山道友今天胜过场中的许少侠,贫衲愿代表中原各门各派和各路世家的领袖,竭诚推他为天下武林霸主。”
  话声甫落,全场骚动,纷纷议论,但是,场中的雪山矮叟却仰面哈哈一笑道:“法胜之言,切合天下英豪之意愿,深获我心,老夫胜券在握,实现老夫当年理想,就在此刻。”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许格非,沉声道:“现在你可划出道来了。”
  许格非淡然一笑,道:“你乃向我挑战之人,道儿理应由你划出。”
  雪山矮叟一听,毅然颔首朗声道:“好,现在我们先比功力。”
  说罢转身,宝剑向腰间一插,径向西北角的一堆乱石前走去。
  许格非依然立在原地未动,因为他距离那堆乱石尚不足十丈,一切看得清楚,用不着走过去。
  只见雪山矮叟去至场边一座岩石前一丈五尺之处,立即双脚站稳,缓缓下蹲,两掌也徐徐向腰际提上来。
  全场英豪这时再度静得雅雀无声,俱部目注着雪山矮叟这等年纪,功力必然奇雄无比,这一掌下,必然也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果然,只见雪山矮叟运足了功力之后,突然再一蹲身,震身一声大喝,双掌猛的向前推出。
  也就在雪山矮叟双手推出的同时,前面一丈五尺处,轰的一声霹雳大响,青烟激扬,碎石横飞。那方三尺见方的岩石,立被击的粉碎。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震耳烈声。
  雪山矮叟一见,立即神气地一笑,傲然肃手一指那堆碎石,沉声道:“许格非,现在该看你的了。”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停止欢呼静下来,目的在听一听许格非说什么。
  只见许格非哂然一笑,依然神色自若,望着公证台后的十数少林僧人,谦声含笑道:
  “请哪位大师与在下摘一朵花来。”
  其中一个僧人一听,赶紧合十一躬身,转身向崖边奔去。
  全场英豪一见,立即开始了骚动和议论,纷纷揣测许格非要花做什么。
  只见那位少林僧人,飞步奔至摘星台的崖边摘了一朵淡紫色的野喇叭花,立即奔了回来。
  许格非将喇叭花接过,发现完整无缺,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知道采喇叭花的僧人虽然没有这分摘花伤人的功力,但却知道应该找什么样的花朵。
  于是,说了声多谢,举步向那堆乱石前走去。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知道许格非要表演飞花伤人绝技,深怕雪山矮叟在旁暗动手脚,两人也飞身纵下公证台.跟了过去。
  许格非从容走至一座高约四尺的岩石前,运掌在石面上一切,一块凸角应声被切下来,立即现出一片七八寸大小的光滑平面。
  群豪一见,又是一阵议论暗潮。
  许格非转身走回一丈五尺之处,这才向着站立岩石左边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拱手谦声道:“请道长,帮主,见证!”
  把话说完,立即右掌掌心托花,看也不看瞪大了眼注视着他的雪山矮叟,右掌轻轻一翻,那朵喇叭花立即不疚不徐地向着那座岩石飞去。
  这时,全场一片寂静,人人瞪大了眼睛,就是少林寺九老,武当派的三尘,以及银衫剑客等人,无不凝目屏息着望向场中。
  只见那朵喇叭花,愈去愈疾,最后沙的一声轻响,不偏不斜的正嵌在那片七八寸见方的平面中央。
  群豪一见,突然暴雷似的欢呼起来,那情形简直形如疯狂,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两人急步过去俯首一看,立即兴奋地向着全场将双手高举起来。
  悟清仙长首先兴奋地说:“许少侠运功推出的这朵花,不但花朵完整未裂,而且入石三分……”
  话未说完,全场英豪再度欢呼起来,声震山野历久不绝。
  但是,一旁的雪山矮叟却暴跳如雷的哇哇大叫起来,看样子当然不服失败。
  许格非一见,只得走过去沉声问:“你可是心有不服?”
  雪山矮叟颔首厉吼道:“这完全是运功的技巧,算不了什么真本事硬功夫。”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怎样才算真本事硬功夫?”
  雪山矮叟厉声道:“要用本身功力将这方岩石击碎。”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我看你这几十年的武功白学了。”
  了字出口,衫袖一抖,猛向身边嵌中喇叭花的岩石挥去。
  也就在许格非衫袖挥向岩石的同时,轰的一声霹雳暴响,青烟激旋飞空,碎石破空带啸,面前嵌有喇叭花的岩石不见了。
  由于事情来得突然,而许格非没有像雪山矮叟那样运功行劲,这声霹雳般的暴响加上碎石破空的刺耳啸声,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了。
  也就在全场一静,群豪一呆的刹那,雪山矮叟突然一声厉喝,顺势掣剑,霍的一声扫向了近在身前不远的许格非。
  全场英豪一见,同时急定心神,脱口发出一声惊啊,再度吓呆了。
  但是,就在雪山矮叟厉喝挥剑,群豪惊啊的同时,蓝影一闪,许格非已闪身移到了雪山矮叟的身后。
  雪山矮叟当然不是平凡之叟,就在他招式未老,两眼一花的同一刹那,再度厉喝一声,反臂挥剑,闪身扫向了身后。
  但是,他的剑尚未完全扫出,许格非已大喝一声,飞起一腿,蓬的一声踢中了他的右股。
  只见雪山矮叟一声闷哼,身形凌空飞起,翻翻滚滚的直向数十丈外落去。
  全场英豪一见,不少人惊得脱口发出一声惊啊。
  因为,十数丈外,早已到了两崖之间深壑上方,而雪山矮叟的矮胖身体,也正翻翻滚滚,挟着一声凄厉惨叫,直向最深的西北崖下坠去。
  愣了,所在场的人都愣了,当然也包括许格非在内。
  因为,事出突然,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只是眨眼之间,而许格非仓促间飞起一腿,忘了七八丈外就是摘星台的崖边了。
  到了这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雪山矮叟被摔成粉身碎骨的命运了。
  法胜大师和武当派的静尘道长,早巳惊得由椅上站起来。
  这时,两人一见雪山矮叟被踢下了摘星台,不由同时合十稽首,黯然宣了声佛号。
  全场听了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的佛号之后,才开始悄声议论起来。
  但是,雪山矮叟那声悠长刺耳,凄厉惊心的惨叫,却依然在嵩山峰问绕缭回荡。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双双走向公平见证人台,而许格非也走回了场中央。
  但是,法胜大师和静尘道长却同时面向全场朗声道:“根据方才的宣布,胜者即为武林霸主,雪山矮叟乘隙偷袭,自寻死路,已无置疑,现在谨请大会公推的公平见证人,宣布许少侠为今后十年的武林霸主……”
  话未说完,全场数万各路英豪已暴起霹雳般的震耳欢呼已表支持。
  但是,许格非已惶的急忙面向全场拱手朗声道:“诸位英雄侠士请静一静,在下还有解释。”
  由于许格非是运功发话,虽然全场欢声雷动,大家依然清晰可闻,因而逐渐停止了欢呼声。
  许格非一俟全场静下来,则继续朗声道:“武林霸主,并非仅凭一两门武功出众或独特即可担任,他必须是德高年劭,望重武林的前辈……”
  话未说完,全场已暴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我们炎黄华夏,讲究的是以德报人,以信取人,以和善待人,绝不愿屈服于暴力强权之下,所以说,武功高超并不足以服众,所以说,武林霸主需要选天下英豪景仰信服之人……”
  全场英豪一听,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我许格非,年仅二十有一,至今未娶妻,说来还算是个大孩子……”
  刚刚歇落的掌声再度暴起,同时响起了快意豪放的欢笑声。
  许格非继续朗声道:“这次大会之后,在下将深居家中,耕读度日,至少在今后二三十年内,不再过问江湖事……”
  如此一说,不少人脱口轻啊,因为许格非这时可说正是如日中天,何以突萌退志?这当然令他们迷惑不解,大感意外了。
  许格非继续歉声道:“这三年来,在下迭遭剧变,流离失所,性情难免有所偏激,不到之处,特此致歉,并请各门各派各世家暨各路英豪原谅。”
  说罢拱手,面向三面肃立。
  全场英豪早巳欢声雷动,掌声震耳,历久不歇。
  立在公平见证台上的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俟掌声稍歇,即将双手举起来,同时朗声道:
  “各门各派各世家和各路英雄豪侠们,如和许少侠之间仍有误会未解者,趁许少侠正在现场,就请马上提出来。”
  把话说完,全场寂静,所有在场的人也都东张西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场没有人发声。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看,立即愉快地朗声道:“既然无人提出,从今以后,一切嫌隙全部勾销,任何人不得再提异议,现在请许少侠回席。”
  全场一听,再度轰的一声站起来,纷纷鼓掌,热烈欢呼。
  许格非一见,也愉快地面向三面英豪拱揖,并在向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行礼后,飞身直奔崖边。
  全场英豪没想到许格非说回席就回席,因而一见许格非飞身驰向崖边,为了怕错过许格非飞回的机会,掌声和欢声戛然停止了。
  但是,飞身驰向崖边的许格非,身形却在未到崖边前已经离地飞起,越过壑间上空,斜斜升起,就像起飞的巨鹤,直向席位前飞去。
  全场英豪一看这种惊人玄奇的身法,俱都张大了嘴巴惊呆了。
  只见许格非斜斜上飞,直到他的席位长桌右侧的通道上,才愉快地双脚踏实,并回身面向全场英豪将双臂高高的举起来。
  全场英豪一见,突然疯狂地欢呼起来,不少人已经声嘶嗓哑,但依然在那里兴奋地欢呼。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一俟全场英豪的稍歇,立即面向着北顶上一挥手,立时暴起一声洪钟巨响。
  全场英豪一听钟声,纷纷停止了欢呼,以少林法胜大师和武当静尘道长为首的各大门派和世家,也纷纷由席位上站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这才愉快地朗声宣布道:“大会圆满结束,谢谢诸位英豪的光临,五年后的龙首大会上再见了。”
  群豪一听,再度兴奋地欢呼起来。
  悟清仙长和铁面丐再度挥手朗声道:“各大门派世家,同时离场。”
  场字出口,荒然一声,第二记巨钟又响了。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见对面的法胜大师和静尘道均已离席,也转身走向岭巅。
  但是,热情豪放的各路英雄侠士们,却早巳将他们团团围住,纷纷挥动着手嘶喊道:
  “许少侠,尧姑娘,丁姑娘……”
  有的人甚至不停地大喊道:“冬梅。冬梅!”
  就在这时,人群后突然响起一声内力浑厚,声音苍劲的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让路,许少侠力战雪山矮叟,该回去休息了。”
  群豪一听,虽然闪开了通道,但依然热情豪放地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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