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双姝 第二十三章 五个黑衣女人

  林斌也不知道自己功力究竟有多深,掌力有多大,刚才提气拍出一掌,见未将敌人拍落地面,心里也同样地要抢制先机,两手向后一挥,双脚虚空一踩,斜升而起,右手微抬,一掌向赵如修拍去。
  又是“膨”的一声,双掌拍触之下,各自又被震退丈余。
  林斌暗惊道:“我在终南绝洞中练功,空中发掌,山石也让我打落一大块,本想以掌力取胜,现已两掌无功,对方像未施全力,第三掌必然比前两掌更为凌厉,不知能否抵挡得住,我何不直向上拔,比他纵高些,让他由下向我递掌,我居高临下,纵然不敌,也可藉力向上飘,他受高处压力,即使我的掌力再弱,也可逼他向下降落。”
  他心念过处,肩头微晃,人已拔起一丈三四。”
  果然,赵如修再次斜纵而来,见林斌身形高出三四尺,心知自己处在劣势,万万不能出手,两手虚空一按,硬生生又升五尺。
  林斌见赵如修近身而不发掌,反向上升,哪肯失去优势?忙也强提一口真气,再向上升,保持着高出赵如修二三尺的形势。
  赵如修心惊万分,他知道自己在空中已转了几个回转,真气已将使尽,要是敌人居高向自己发掌,非被击落不可。
  俗语有云,先下手为强,纵然不将敌人打落,也可将他打伤,自己即使先行落地,敌人受伤也不能算赢,于是,使尽全力,向上拍去。
  林斌一心急向上拔,这时,陡感一股凌厉的掌风,猛向下盘袭来,出掌抵挡,已是不及,心中一急,挺身承受敌人一掌。“膨”的一声大响,林斌被打飞两丈多远,然后跌落地面。
  玄机子赵如修这时,也“嘭”的一声跌坐地下。
  明明一见,惊呼一声,飞扑过去。
  林斌双脚落地,一看赵如修跌坐地上,正缓缓站起身来。
  林斌忙向他一抱拳道:“一二场承让了。”
  赵如修听了,不禁老脸一红。
  原来林斌在情急之下,挺身承受一掌时,般若禅功自然产生反弹之力,林斌虽然被赵如修一掌打飞,但却并未受伤,轻轻地落下地面。
  赵如修可就苦了,他这全力一掌,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之力,如今受对方反震回来,硬被震跌落地面,如不是他功力深厚,而且应变得快,准受重伤。
  衡山派的弟子门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掌门人会输在一个大孩子手里。
  赵如修心里虽然不服,可是敌人并未反抗,竟有如此玄妙的反弹力,遂更认定眼前这年轻人不可易与。心虽不服,口里却说不出来。
  只好从背后掣出云帚,轻轻一抖,发出“丝丝”锐啸之声,道:“请亮兵器。”
  林斌微微一笑,左手在右腕间轻轻一按,“喀嚓”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把青光闪闪的匕首,右手又自腰间抽出一柄白光耀眼的长剑。
  两手微晃,立即幻出一青一白两道光圈,道:“道长,请。”众人见林斌手法之快,几乎看不清这两把利刃从何而来,大家又羡又惊,就是明明见了斌哥哥掣出兵刃的这一手,立时也安心得多了,笑嘻嘻地望着林斌。
  赵如修也是惊讶不止,他望着林斌手上兵器,呆呆地望了半晌,最后以万分不信的神态向林斌问道:“你是北剑派的?”
  林斌知道是因为自己手上拿着北剑派的镇山二宝,赵如修误以为自己是北剑派的,当下摇摇头道:“我并不是北剑派的,刚才我已说过,我没有师门。”
  赵如修有点不信,立即追问道:“你手上拿的不是玄机匕首和乾罡剑么?”林斌一笑道:“我想是的,但是我并没有拜在任何一派门下……”
  赵如修暗自安慰道:“纵然你有宝剑在手,只要你不是北剑派的弟子,不会北剑派的招式,我这一支铁云帚,又何怕你来?”
  当下云帚一指,带起一道白光,帚尾并发出“丝丝”啸声。
  林斌心想:“看来这一支云帚必是精钢打造,加上他数十年的修为,威力必定很大,不知我这套学而未曾用过的双刃剑法是否赢得了他?”
  林斌心下一起警惕,不敢贸然出手,提聚般若禅功静立不动。
  玄机子赵如修见林斌渊停岳峙般的神态,暗暗惊道:“这娃儿单凭这份沉静,已不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所能够做到的,看来我非要下煞手是无法获胜了。”
  林斌仍然站着不动,道:“老前辈请赐招,在下接着就是。”
  玄机子赵如修既打定一上手就用煞着的主意,当然不再客气,口中说道:“贫道得罪了,小侠注意。”
  说罢,右手一晃,云帚在胸前扫出,“呼”的一声,一道白圈向林斌圈到。云帚尚未近身,林斌已感到一股劲风击到,这一招看来虽然简单,但虚实不定,林斌只见四面八方都有一支云帚扫来,不敢硬接,急忙展开归藏步,心下暗道:“这老道大概是拼命了,怎么一上手就是这么凌厉的煞着?我可不能大意啊!”
  玄机子赵如修第一招让敌人躲开,本在他意料之中,且知林斌已得天下第一奇步归藏秘学,当然不以为意,一招走空,第二招跟着递出。
  林斌仍是不接,依旧游步滑身,闪过一旁,赵如修也不在意,两招走空,三招又到,一支云帚上下翻飞,有如狂风暴雨,将林斌罩在其间。
  周围两丈内的竹树,落叶缤纷,围观的人也被逼退至三丈以外。
  可是林斌一经展开归藏步法,玄机子的云帚再快再疾,也别想沾着他的衣角,何况林斌未动之前己提高警觉,早已运起般若禅功,遍布全身,纵然赵如修手中云帚,功力非同寻常,但却奈何不了林斌,所以他在云帚急攻之下,不攻不守,一味闪躲。
  这些都落在赵如修眼里,这一个方外之人,也不免有些又羞又嫉,手中云帚一紧,威势更见凌厉,眨眼间,赵如修已攻了五十多招。
  林斌因从未遇过使用云帚的对手,不知云帚路数,不敢轻举妄动,仗持神步的玄妙,不怕敌人击中自己,所以一上来,一边藉神步躲闪,一边观察敌人的招式。
  以他过人的聪明,五十招一过,虽惊敌人云帚威势不同凡响,但也稍知这种武器的优劣所在,他不再躲闪,觑准敌人,准备出手反击。
  赵如修在递出五十六招时,正好用上“扫云见日”这一招,云帚向林斌当头扫下。
  林斌一声清啸,双手一抬,右手剑上削帚尾,左手匕首直取赵如修握着云帚的手腕。
  这一招在北剑派失传的双刃剑法中有个名堂,叫“龙蛇齐飞”,不但出手快捷无比,就是威力也大得惊人。
  剑尚未到,劲风先至,敌人必以为长剑上架,只顾对长剑应变,而疏忽匕首后发先至,一只手腕必为匕首削断。
  赵如修差些也上这个大当,他见长剑上削帚尾,忙伸右臂再向前递,手腕一转,帚尾改扫为撩,去缠林斌持剑手腕,这是云帚最厉害的一招,名叫“枯藤缠树”。
  这一招不仅诡异非常,而且劲道奇大,不说手腕被缠上非受制不可,就是让帚尾扫中,筋骨立断。
  赵如修心喜此招得手,岂料林斌匕首比他来得更快,赵如修一招未至,已觉寒风袭到,一瞥之下,吓得脸色大变。
  他真想不到敌人双刃剑法如此诡异,好在功夫老到,应变神速,在匕首堪堪刺至之际,右手一缩,双脚一点,倒蹿七步,险险避过。
  林斌一招逼退赵如修,心中一喜,反而忘了继续向敌人进攻。
  赵如修不愧是三老之一,虽然被林斌一招逼退,见林斌慢得一慢,抓住机会,抖手、纵身,云帚帚尾忽地散开,犹如一蓬莲花,千百条钢丝笔直地刺向林斌面门。
  林斌邃见眼前一蓬银丝点来,忙不迭举剑上撩,去削点来的丝丝帚尾。
  赵如修知他手中兵器削铁如泥,不敢让乾罡剑碰上,忙沉臂急收,散开的云帚尾部立即收拢如旧。
  赵如修纵然收招得快,但也感到手腕微微一震,云帚尾梢已被林斌削去几根帚发,心中不禁一惊。
  当林斌长剑触及帚发时,猛感剑身传来一股反震的劲力,心中也为这老道深厚的功力狂跳不已。
  双方兵刃这一相触,都为对方的招式凌厉与功力深厚所震慑,是以都不敢轻易出手,二人相距一丈左右,像两只斗倦了的公鸡,各自凝神静气直视对方。有半盏茶时,二人竟谁也没有再出手迎招。
  旁观的人个个都屏气静观,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全场鸦雀无声,几乎连一支绣花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这时,旁观的一个年轻道士,见掌门人和林斌如此干耗,早已忍耐不住,为了掌门人的颜面,与衡山派的声誉,他再顾不得江湖规矩,伸手在怀里掏出一支燕尾缥,一声不响,抖手就向林斌后脑打去。
  方明样正好在这道士背后,见他右手一举,已知是怎么回事,急忙喝道:“不可!”可是为时已晚,只见一道银光划空而过,疾向林斌后脑射去。
  明明正一心一意地注意着林斌,突见暗器打去,距离又远,抢救不及,骇得一声惊呼。
  突地白灵儿纵身而起,向发暗器的方向扑去,意欲击毙那偷袭的道士,为主人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燕尾镖打到林斌脑后七寸时,竟神妙地被反弹回来,直向发镖的那个道士反射回去,而且去势既快又疾。
  那道士哪能料得到有此意外,想躲都来不及,哎了一声,就倒在地上,那支燕尾缥正从他肩胛穿过。
  这正是林斌得天独厚,屡得福缘所致,般若禅功已臻小乘阶段,较之其他各派的内功修练深厚之人,还要更具威力,燕尾镖打来,自然地被反射回去。
  正在这时,忽然又有两人连声惊呼,原来竟是小白灵要为主人报复,在众道人群里一阵乱扑乱打。
  旁边的道士见此情形,纷纷掣出兵刃,团团将白灵儿围住。
  明明一见,也忙招呼四个婢女,各自掣出软鞭,向身旁的道士们打去。
  场中顿时一片混乱,林斌退后两步,道:“老前辈,这一场尚未分出胜负,但贵门下的人先乱了规矩,咱们这一场是不能打了,但是,我希望不要连累无辜。”
  赵如修早巳在暗暗担心,只是林斌不开口,他碍于声望辈份,自更不能开口,今听林斌之言,忙不迭他说道:“也好,这一场就留着以后再算吧。”
  林斌随即向场中小白灵一声喝道:“小白灵,我们不打了,走。”说罢,飞身过去,拉着明明带领四女,和小白灵纵下祝融峰。
  林斌不走近路,却绕向峰后走去。
  明明诧异地问道:“咦!你要到哪儿去?”
  林斌心有所属,随口答道:“有一个好去处,我带你去看看。”
  明明问道:“什么好去处?”
  林斌像是不愿多说,简略地道:“别问,到时你自会知道的。”
  林斌似乎怕明明再问,松开拉着她的手,足下加劲,领先翻下峰去,白灵儿呼地一声,追了上去。
  明明努着小嘴,和四个婢女也紧紧随在后面。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峡谷,明明陡觉眼前一亮,只见谷内古木参天,花草如茵,小桥流水,如在画中。明明高兴万分,急步赶到林斌身边,道:“斌哥哥!你怎会知道这个好地方?”
  林斌不答,反问道:“咱们天黑前赶不下山了,今晚就住这儿好吗?”
  明明道:“好!可是不知这儿有没有山洞?”
  林斌道:“有,你跟我来。”
  林斌带着明明向左边树林走去,一棵大树后竟是一面绝壁,对正大树有个山洞,大树正好挡着洞口,远看绝看不出这儿有个山洞。
  林斌却很熟悉地走来,而且毫不迟疑地钻进洞去。
  洞口不大,人走进去须要弯着身子,而且洞里很黯,明明站在洞口叫道:“斌哥哥,等等我,这么黑,我看不清。”
  林斌笑道:“你怕黑怎不拿出那颗千年墨鱼珠来?”
  明明经他一提醒笑道:“我真笨,不是你说,我倒真给忘了呢。”
  说着,从怀里掏出墨珠来,一时光亮夺目,将全洞照得通亮。
  洞里不大,约有两丈来长,一丈多宽,高也不过一丈。四周石壁十分平整,地下也非常干燥。
  明明笑道:“这洞真好!比住店要干净得多,奇怪,你怎会知道?你来过?”
  林斌靠着洞壁坐下,道:“两年前,我被排帮万鹏追上山来,无意间发现这个山谷,与展宝珠较量轻功,后来她跌伤了,我替她医伤,不是都对你说过吗?就是这地方。你喜欢,就带白灵儿和筱梅她们到谷里去玩。今天和玄机子过招,实在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明明道:“我饿都饿死了,我要吃东西,你不饿?”
  林斌笑道:“我累得连饿也忘了,不是你提起,还想不起吃呢!筱梅到洞外小溪取些水来。咱们吃点干粮吧!”
  不一会,筱梅灌满两个水袋提了回来,六人在洞里吃喝起来,白灵儿自出洞外找山果吃去了。
  饭后,林斌就在洞内打坐运功调息,明明也不去扰他,领着四个婢女和白灵儿在翠谷里东跑西窜,直到天黑了,才尽兴地回到洞里。
  这时林斌仍然端坐如故,明明也不惊醒他,和四个婢女在洞里和衣躺下,各自睡去。
  白灵儿跳上洞口大树,伏在树枝上也睡了。
  约莫二更过后,林斌醒转,见明明她们都睡着了,他将放在洞中央的墨珠拿起来,轻轻地放进明明身边的布囊里。洞里立即漆黑一片,他蹑手蹑足地轻轻走出洞外。
  林斌刚一出洞,白灵儿已“呼”的一声,从树上跃了下来。
  林斌伸手抓住它的上臂,俏声说道:“我有事须到峰顶去一趟,你在这儿负责警卫,别让人或毒蛇猛兽扰明姑娘她们,不要叫出声,上去!”
  白灵儿果然乖乖地又纵上树去。
  林斌轻车熟路,展开玄玄轻功,有如一只夜鹰一般,向祝融峰飞纵而去。
  不一会儿,他已进了这峰顶唯一的真如道观,偌大的一座道观,竟连一点灯火也没有。
  林斌摸进一间小屋里,亮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的油灯,然后轻轻地掀起低垂的纱帐。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正香甜地睡在床上,林斌伸出一手轻轻掩住小姑娘的嘴巴,一手将她摇醒,轻声问道:“小妹妹!不要大声。我有话问你。”
  那小姑娘正是展宝珠。她揉揉眼睛,见是林斌,一嘟小嘴道:“谁是你小妹妹,你骗苦了人家,谁要你来看我,我不理你。”
  林斌微笑道:“你是不是因为玄霜绛雪那本书,在生我的气?”
  展宝珠没好气地道:“哼!你不还我也罢!为什么拿一本破书来骗人家?”
  林斌认真地道:“你听我说,我没有拿破书骗你,那天交给你的书是真的,我就是为这事来跟你谈谈的。”
  展宝珠道:“这有什么好谈的,你骗了人家一次,难道还想来骗第二次?”
  林斌道:“我没骗你,请相信我,我确是诚恳地想要化解与你们衡山派的过节,所以才依约赶来,你看我今天不愿伤人,就知道我不是心存恶意,现在我有几句话,请你老实回答我。”
  展宝珠听林斌如此一说,心中对他已相信了几分,可是语气上,仍是愤愤的道:“我有话有什么不实在的,难道说你以为我拿到真书,现在以假书来骗你不成?”林斌连忙摇手道:“不,不是这意思,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我只是怀疑你在路上被人掉了包。你告诉我,我们分手之后,你在岳阳又逗留了几天才回山里来的?”
  展宝珠不解地道:“我们第二天就回来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林斌并不答她的话,又问道:“你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你们吗?”
  展宝珠惊异地道:“没有呀!你问这是什么意思嘛?”
  林斌仍是苦苦地追问道:“你拿到那本玄霜绛雪回到客店后,有没有对你哥哥和方道长说?”
  展宝珠摇摇头道:“没有,我带回山上交给师父,他们才知道这回事。”
  林斌又道:“你有没有拿出来看过?”
  展宝珠想一想道:“我从岳阳楼回来后,怕在路上遗失,所以曾掏出来看过,我只是将书倒来转去地看了一阵,里面连翻也没翻开,我还奇怪这本书怎会是本门之宝哩。”
  林斌正想再问什么,还没来及出口,展宝珠像是忽然记起什么似地兴奋地道:“哦!对了,当我拿着正看的时候,有两只猫在屋顶上又叫又打,吵死人了,我将书扔在床上,从窗口跳上屋顶去赶,可是上了屋顶,两只猫已跑得没影子了,我回到房里,捡起床上的书揣进怀里,跟着就睡了。”
  林斌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第二天回山是走哪一条路,在路上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么?”
  展宝珠不耐烦地道:“你老是问什么可疑的人,我说没有嘛!我们是从岳阳一直南下回山,什么地方也没去。”
  林斌丝毫也不放松地问道:“你们在回山的路上,可曾发现有同路的人?”
  展宝珠气乎乎地道:“哼!你又想问顺路上有没有可疑的人同路?是不是?告诉你,没有可疑的人。这是一条官驿大道,来往的人那么多,呃……对了,好像有两个中年人,与我们两天都是同路,到了长沙后才没看见他们。”
  林斌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样子?”
  展宝珠道:“我也没留心,这两人都不太高,样子滑稽,一路上东说西说,真是一双活宝。”
  林斌沉思半晌,才道:“小妹妹,我要问的差不多够了,或许我会替你将玄霜绛雪追回来,现在我走了。”
  说罢,一长身,人已穿出窗口。
  展宝珠在床上急急道:“林哥哥。”
  林斌似乎已经去远,展宝珠连鞋也没穿,跳下床来,纵出窗外,哪还有林斌的影子?林斌一路纵跃如飞,在峰腰间遇上明明带着四女,由白灵儿在前引导,正向峰顶奔来。
  明明一见林斌,嘟着嘴道:“你怎么一个人偷偷地跑了,是不是到真如观找老道士打架去了?害得人家到处找你。”
  林斌万分关怀地道:“我去查探玄霜绛雪是不是真的遗失了,又不是去打架,让你多睡一会儿,怎么你就醒来了?”
  明明小嘴一撇,道:“哼!谁要你好心,你管我怎么醒过来的,少让人家替你担点心就好了。”
  其实在林斌将墨珠替她藏回身边,明明就醒来了,好惹事的她故作熟睡,想暗中看林斌究竟捣什么鬼。
  后来见林斌在洞口停了一会儿,白灵儿又纵上树去,她以为林斌是到洞外去方便,她绝想不到林斌在半夜里,会再上祝融峰真如观。
  所以没有跟出来。
  岂知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她才想到林斌可能又像昨夜一般,一个人单独跑去探山,她放心不下,才出洞外去找。
  白灵儿见她走出,就跳下树来,她问白灵儿,白灵儿虽然听得懂,却不会人言,只用手指着林斌去的方向,于是明明唤起四女,教白灵儿带路上山,不意竟在山腰遇上了。
  林斌笑道:“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你何必担心呢?你看现在都快天亮了,咱们赶下山去,到南岳好好地吃一顿吧!”
  说着,拉起明明,六人一路向山下走去。
  约摸已未时分,他们已坐在南岳的一家酒店里;这时,店里客人稀少,等到酒菜齐备,开始吃喝不久,客人才渐渐地多了起来。
  林斌和五个黑装女子,引得许多食客不时投以艳羡与贪婪的目光,顿使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孩子,也有些光火。
  陡然,店门口一阵喧噪,而且堵满了人,一层肉墙阻挡了林斌他们的视线,看不清人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就听一个苍老但却中气充沛的声音道:“我鬼花子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不让我进去吃,我就得死,我死,就死在这门口,也得让你们打官司去。”
  明明闻声,急忙站起,惊喜地道:“啊!是鬼叫花老哥哥广林斌摇摇头叹道:“这鬼花子又在这儿发起疯来了,我去把他叫进来。”
  林斌和明明分开众人,只见癫丐任一飞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两眼翻白,一丝气息也没有。店家和几个伙计围在旁边,站的、蹲的,都吓得脸无人色,张惶失措。
  突地,看热闹的人群有一个挤了进来,蹲下身子去一扯躺在地上的癫丐,癫丐的手脚硬邦邦的,这人随即一长身,扭住站在一旁的店老板,冷哼了一声,道:“好呀!你们开店的竟打死客人,去!我跟你打官司去。”
  说着,扯着店家就要走出人群去。
  店家吓得浑身发抖,道:“王老大,你……别……别扯,我们没……打他,只是不让他进店,他坐在地下……说了两句……就躺下了。”
  那叫做王老大的汉子道:“我知道,人家要进店吃东西,你们看人家穿得破烂,推人家出来,他今年已八十岁了,经得你们推推扯扯吗,你们把他推倒,一口气转不过来就死了,没别的说,你跟我打官司去吧!”
  店家急道:“王老大,你不能胡扯,我们没有推他,只是我伸手一拦,他就跌坐在地下了,不信你问这几位客官。”
  一指身后站着的几个吃客道:“这几位,看得清楚,我的确没有推他,我……我可当天发誓。”
  王老大冷笑一声,道:“发誓,我不信这一套,是你把他推倒死的也好,是他自己死的也好,反正人死在你的店门口,你就脱不了关系,今天这场官司打定了。”
  店家这时心中已有些害怕,但对王老大如此说法,不由有些又气又怒,急道:“王老大,你可别在此讹人,我就是打官司也用不着你操心,你请吧!”
  王老大这气可大了,一把扭着店家大声道:“陈进福,你说得好轻松,打官司与我无关?你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告诉你,他是我的叔爷爷,你打死我的叔爷爷,与我无关,和谁有关?”
  说罢,松开扭着店家陈进福的手扑近癫丐身上,跪着干哭道:“叔爷爷,我要你慢走一步,等我拿了钱再来,你等不及非要先走,这么一会儿,你却让人打死了,你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安心吧,今天,非要陈进福偿命不可。啊,叔爷爷,你死得好苦啊!死在店门口,却做了个饿死鬼啊!呜呜……”明明看得有些奇怪,对林斌轻声道:“斌哥哥,鬼花子老哥哥哪来这一个侄孙子,你知道不?”
  林斌看那王老大,一身短衣裤,很不称身,瘴头鼠脸,心想:“这人姓王,癫丐姓任,什么叔爷?看他哭的德性,分明就是假做作,但是……哪有人乱叫别人做爷爷的道理?”
  一摆头,也低声道:“哼!谁知他在捣什么鬼?!”
  这时,店家陈家福气急败坏地道:“王老大,什么时候你又跑出一个叔爷爷来的?我们同在一条街上住这么多年,连听都没听说过,你别讹到我头上来。”
  王老大也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我王家的孙子,你怎会知道我王家的事?告诉你,我这位叔爷爷几十年没回家了,一向都在外乡做生意,老人家没儿没女,又因生意做亏了,这才回来靠我过活,昨天才到家,你怎会知道,现在没别的说,你就和我打官司去吧!”
  陈进福道:“好吧,王老大,我知道他不是你什么叔爷爷,你只是想讹我几个钱,我认倒霉,要多少钱?你说吧,别拿打官司吓唬人。”
  玉老大脸儿一红,讪讪地道:“他真的是我叔爷爷,我没骗你,你不打官司也可以,只要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体体面面地葬了他老人家,我也不愿再多追究。”
  陈进福一瞪眼道:“王老大,你倒真敢狮子大开口,你也不看看我这店值不值五十两银子,唉!没办法,我只好跟你打官司去了。”
  明明悄悄地在林斌耳边道:“斌哥哥,这王老大是不是想讹点钱?”
  林斌只轻轻点了点头。王老大这时已改口道:“好!看在我们是老街坊,五十两你拿不出来,就二十两吧!”
  店家陈进福无奈,只有叫掌柜的凑了二十两纹银,玉老大嘴角忍不住挂起一丝笑意,急忙伸手去接。
  明明忍不住,上前拦阻道:“玉老大,你先别忙拿钱,死在地下的这位老人,姓什么,你可知道?”
  王老大被问得一怔,瞥了明明一眼,很快地答道:“小哥儿,你这不是找碴儿吗?他是我的叔爷爷,我姓王,他当然也姓王,这还用得着说?”
  明明冷笑一声道:”姓王的,你弄清楚了没有,我知道他老人家姓任,你是他侄孙儿,你跟他姓任,才能拿这个钱。”
  明明这么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然大笑,敢情人家都知道王老大是讹钱的。王老大气得两只鼠眼突了出来,一撩衣袖,伸出一个拳头,道:“小子,我王老大家里死了人,已经够伤心的了,你还拿你大爷我寻开心,看我揍你。”
  说着,王老大一个拳头,便向明明门面打来。
  明明见他拳头打来,不闪不避,在王老大拳头快打到时,右手微伸,正想用莲花点穴指制他。岂料,明明还未及出手,人群中已冲出一人,伸手一格,将王老大的手腕接个正着。
  王老大瞪了那人一眼,连退三步,捧着一只手腕,“唷唷”地呼痛不止,正待破口大骂,那人已开口道:“姓王的,你放明白些,别耍无赖,这位相公说得是,躺在地下的老人家正是姓任!乃是我们丐帮的长老,他哪来你这不争气的孙子,赶快滚吧!钱也别想拿,更别说垢着脸打官司了。”
  转身对明明道:“这种无赖地痞,犯不着和他这种人生气,请退过一旁,让我来打发他。“明明一看来人,是一个中年叫花子,他不认识,林斌在一旁可认得,来人正是丐帮第二代弟子谭知德。
  谭知德身后还站着三个叫花子,两个中年的不认识,一个年轻的竟是杨盛三。
  林斌童心未减,一意想看热闹,也不出声招手,对明明道:“明明!你回来吧!他们丐帮有人来了,用不着你担心,我们等着看热闹。”
  明明依言,狠狠地白了王老大一眼,退了回来。
  王老大一看来了几个叫花子,心里异常惊惧,但表面却非常沉着,狡猾地一笑,向几个人上下打量一阵,然后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敢插手管王大爷的闲事,这地下老人是我叔爷爷,你别以为他穿得破烂,你就讹称是你们丐帮的长老,你有本事救治他,问问看,他姓任还是姓王?我们王家的人虽穷,可不甘心当叫花子,你别拿丐帮的字号吓唬人,王大爷可不吃这一套。”
  王老大这几句话将谭知德僵住了,一时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身后几个叫花子也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明知王老大讹人,一时却也无法分辩。
  杨盛三蹲下身子,一摸癫丐,起身对谭知德道:“谭护法,长老师叔祖确已归天了,一时也难与这姓王的分说,不如和他们打官司吧!”
  这几句话可使王老大着了慌,打官司他岂不是就拿不到钱了,哪会甘心煮熟的鸭子,竟被它飞了?当下忙道:“死的是我叔爷爷,打不打官司,用不着你们操心。陈进福也是万分惊恐,先听王老大非要打官司,不外是想讹几个银子,哪会真的打官司?现在这几个叫花子却不比王老大,只是说说而已。真的打起官司来,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求几人道:“这人实在不是我陈某人打死的,各位行行好事,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各位如没钱用,请说个数目,陈某人无不遵命。“说着,连连打恭作揖。
  忽然由谭知德背后闪出一个花子,一指陈进福道:“这是什么话?告诉你,我们丐帮虽是乞讨度日,却是不取不义之财,你放明白些,人死在你门口,这官司你是非打不可。”
  其余几个花子也口口声声,吵闹不休,店老板吓得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左央求,右告饶,状甚可怜。
  林斌这时笑着挤上前道:“各位别闹,店家你也不用惊怕,这事还不用打官司。来!我替你们解决。”
  陈进福见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英俊挺拔,衣着华丽,像是什么王孙公子,但人命关天,岂能相信他的话,不由怔怔地凝视着他。
  王老大斜脱了林斌一眼,状甚瞧不起这大孩子。
  谭知德、杨盛三见是林斌,正想招呼,却见林斌示以眼色阻止自己说话,并且装作素味平生道:“诸位请向后让让,你们这个说他姓王,那个说他姓任,到底姓什么?只有等我将他救活了,让他自己说了。”
  场中众人同声惊问道:“你能将死人救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林斌微微一笑,道:“你们别管,反正还你们一个大活人就是。”
  说着,排开堵门口看热闹的人,转身向屋里走去。
  林斌回到自己原先坐着的桌前,在盘子里撕下一支鸡腿,又走出门口蹲在癫丐身旁,把鸡腿在癫丐鼻子前晃来晃去,然后,自己咬了—日,故意放大声音,边嚼边说道:“嗯,味道真鲜,真美,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烧鸡。”
  林斌这举动既突兀,又滑稽,引得围观的人忍俊不己,甚至有人在嘲笑林斌是个疯子。
  林斌却视若无睹地,自顾边说边吃。
  明明不知林斌在弄什么鬼,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蹲在那儿啃,多难看?”
  林斌乘势立起道:“好!你说难看,我也不吃了,扔给狗吃罢,咱们也该上路了,让他一辈子躺在这儿!”
  说着,作势就要扔手中残余的鸡腿。
  摹地一声大喝,道:“别扔,留给我鬼花子吃。”
  呼的一声,癫丐站了起来,伸手就抢林斌手中的鸡腿,吓得围观的人纷纷向后倒退。
  一旁的明明和四个婢女,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林斌见癫丐来抢鸡腿,忙一缩手,藏在背后道:“你要吃可以,你得先说说到底你姓任还是姓王?“癫丐闻言,转脸向王老大一瞪,道:“谁说我姓王,你这小子虽然认我做爷爷,我还不要你这下流胚做孙子呢,你再不走开,看我撕下你的腿来当鸡腿吃。”
  王老大吓得把头一缩,挤进人群中溜了。
  林斌不等癫丐说完,一拉明明,转身进入店里吃喝起来。
  癫丐也三步并做两步地跟了进来,踞案大嚼起来。
  明明天真地问道:“鬼花子老哥哥!你怎地跑到这大街上装死,躺在地上,多难为情,现在你怎么不死了?”
  癫丐含含糊糊地应道:“只要有得吃,鬼花子才不舍得死呢!”
  明明转向林斌道:“你怎会知道他是装死的?”
  林斌笑道:“凭他一身功力,什么人能一下将他推倒跌死?不是装死,是什么?”
  明明忽地想起一事,笑道:“我真忘了,你们两个真是难兄难弟,怪不得你如此内行。”
  林斌知她是指在龙家寨装死的事,也就报以一笑。
  不大工夫,癫丐已将桌上七八个盘子的菜一扫而光。癫丐才停下筷子,偶一回头,忽见背后站着三人,双眼一瞪道:“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
  谭知德等三人忙双膝跪下,叩头道:“知字辈弟子谭知德陆知章,率盛字辈弟子叩请师叔祖金安。”
  癫丐忙摇手道:“你们少来罗嗦,要磕头到一边磕去。”
  三人赶忙站起身来,这时林斌也站起来双手抱拳向二人招呼道“二哥、杨兄。”
  谭知德道:“斌弟!你好。”
  杨盛三同时抱拳道:“大哥!”
  一旁的陆知章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面前这人是谁,该如何跟林斌论关系呢?是依谭知德的同辈称呼?抑是跟杨盛三叫林斌为大哥?这笔帐如何算法?陡然,门口冲进两个五六十岁的老花子,进来就向癫丐叩头道:“师叔,老师侄们找得你老人家好苦!”林斌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铁拳楼道直,不知另外那人是谁?忖道:“看他年纪,是不是丐帮三老?”
  颠丐又是眉头一皱,忙道:“快,快起来。”
  楼道直等二人素知颠丐脾气,忙不迭地爬起,他们真怕惹恼了他,二人才一起来,忽然发现林斌等几人,顿时目露凶光,对同来的人道:“掌门师兄,这小子就是林斌,这次可不能让他跑了。”
  说着,右手倏伸,急向林斌抓去。林斌心想:“原来与楼道直同来的人,正是丐帮现任掌门人铁掌裘道元,看样子今天准有得麻烦。”
  见楼道直伸手抓来,微一卸肩,垫步旋身,让了过去。
  楼道直见一抓不中,立即改爪为拳,一股狂风,猛向林斌袭去。
  林斌本可闪避,但他知道楼道直的厉害,尤其他号称铁拳,可想见其拳上功力之大,自己若一闪开,明明和四女首当其冲。
  这时,遂感劲风袭体,也不暇多虑,沉身运气,右掌疾出,一招“风起云涌”,硬接楼道直一拳。
  但听“嘭”的一声,林斌身子连晃两晃,楼道直噔噔噔竟被击退三步。
  不但楼道直惊异林斌进步神速,铁掌裘道元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作声不得。楼道直功夫如何他是知道的,对林斌虽然也曾耳闻。
  但却相信师弟一人足可应付,哪料到楼道直一招就被击退。
  他惊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一招呼旁边弟子道:“一齐上。”
  谭知德、陆知章和杨盛三,在掌门人命令之下,虽然有所迟疑,但也不敢不出手。
  林斌邃感前面掌风击来,刚劲非常,左边的谭知德和杨盛三,打来之拳似急而缓,虚而不实,他知二人手下留情,虽然这二人的功力比他差得大远,即使全力施为,他也不惧,但心底却暗暗感激。右边陆知章的一掌,却就凌厉多了,林斌可不在意。
  正面裘道元这一掌,可就大不相同,掌未到,一股劲风已先袭到,林斌心忖:“不愧是丐帮掌门人,功力比楼道直高多了。”
  连忙一招“日月无光“,掌切右首陆知章脉门,拳抵裘道元来掌,对谭知德的一掌和杨盛三的一拳不避不让,反而一侧身,用背脊硬接上去。
  四个婢女俱都解下软鞭,准备在必要时,为他解危,就是对林斌最有信心的明明,见他三面受敌,也不免惊得“啊”一声。癫丐见林斌如此大意,硬将后背卖给对方,也不禁紧张地站起来,暗替林斌捏一把汗。可是在响声过后,林斌退了两步,谭知德和杨盛人,虽然掌拳打实,但触及林斌身体时,反而被一股大力撞回,谭知德退了四五步,杨盛三则被震出丈余。
  陆知章更惨,手腕让林斌扫了一下,疼痛欲断,左手捧着右手,哭丧着脸望着场中数人。
  因为林斌不愿伤人,裘道元只被震退两步,未将般若禅功运动,反震之力不大,否则四人中也有一二人受伤,癫丐不由得为林斌的功力惊楞当场。
  筱梅肩上的白灵儿,这时“呼”的一声蹿了过来,站在林斌面前,大有为主抵敌的意思。
  癫丐哈哈一声大笑,指着丐帮的人道:“这一招‘日月无光’你们就不会,威势何等之大,我要他教给你们。”
  各人被癫丐这一笑,回味过来,也未听清癫丐后面的话,又欲出手,楼道直也再次扑上。
  癫丐“啪“的一声一掌将桌子震碎,对丐帮弟子怒声说道:”不准打!你们听到没有!”
  楼道直急道:“师叔,师侄们来找师叔就是为了他。”
  说着,一指林斌道:“他就是神步林斌,他……”癫丐不等他说完便截住话头道:“我早就知道他是林斌,还用得着你们告诉我?”
  裘道元上前一步道:“师叔!师侄们还有话要禀明你老人家。”
  癫丐摇头晃脑地道:“鬼花子烦咦。”
  一指地下打散的桌子和杯盘又道:“我好好地喝酒,让你们一搅,你看,我的酒也喝不了,你快赔我一席酒菜。”
  铁掌裘道元连忙恭身徐道:“是,师侄赔!”
  癫丐眼睛又是一翻,道:“不要你赔,谁耐烦和你们喝酒。”
  转身对林斌明明等人道:“走,咱们到别处喝酒去。”
  裘道元见癫丐要走,这下可急了,慌道:“师叔……”
  癫丐喝道:“我不是你师叔,不要罗嗦,惹我火起,就给你一掌。”
  裘道元往后退下,不敢作声,但心里的话又不能不说,真是急得他跺脚。店家见他们打起架来,早已吓得躲过一旁,此时见他们要走,心痛打坏许多东西,壮着胆子走出来,见林斌衣着最好,而且年纪又轻,脸上自始至终毫无怒容,遂向林斌走去,嗫嚅地道:“客官!请可怜小的本钱短少……”林斌知他不外是想要赔几个钱,将手一摇,制止店家再往下说,伸手从怀内摸出一小锭银子,间道:“够了吗?”
  店家一看,怕不有五两重?连忙恭身道:“够了,够了!”
  接过银子,高兴地揣人怀里。
  林斌微微一笑,转头对明明她们示意,正待举步,忽地门口奔进王老大,手上拿着一个大信封,走向林斌道:“请问小侠可是姓林么?”
  林斌点头道:“在下姓林,不知什么事么?”
  王老大陪笑道:“这儿有一封信,林小侠一看便知。”
  林斌接过信,还未拆开,王老大已转身向外飞跑,明明跟着喝道:“站着,鬼鬼祟祟的,说完再走。”
  林斌拦着道:”让他去吧!这种小鬼也值得跟他呕气?”
  王老大头也不回,如飞而去。
  林斌拆开信一看,微笑道:“鬼花子老哥哥,又有架打了,你去不去?”
  明明插言道:“谁又约你打架?”
  林斌道:“乌蜂帮,他们的耳朵真长,只这么一会儿,就找上了我,你拿去看吧!”
  明明接过一看,原来是约林斌今晚子夜在观音庙前比斗,后面没有签署,只印有几个乌蜂。
  林斌对癫丐道:“鬼花子老哥哥,你想打架,今晚到观音庙去,现在咱们找一家客店歇歇,你是不是也一道去?”
  癫丐回头一看,见丐帮几人站在背后欲言又止,像是忽然明白过来,道:“你们走吧,我打发了他们,今晚去观音庙找你。”
  林斌听了,真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说,楼道直他们一禀告,就会使癫丐发生误会,这个疯子,一起误会,说不定一辈子也化解不开,但人家话已说出,遂不得不带着明明她们向外走去。
  他们找了一家像样的客店住下,问明店伙,得知观音庙在城南三里的树林中,林斌不知乌蜂帮来了多少人,也不知有什么人物。他近来的名气已经不小,敢公然地向他叫阵的,武功必定不弱,他怀疑毒蜂马其熊已经追了下来,不然乌蜂帮还有什么人敢向他公然叫阵。
  要不,对方必有奸谋诡计,今晚这阵势必定难得过关,随即交待明明她们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好去赴子夜的约会。
  林斌独住一间,盘坐床上行了一会儿功,忽听房门“吱”的一声闪进一个人来,林斌睁眼一看,忙站起来道:“盛三兄!请坐。”
  来人原来是杨盛三,他并没就坐。“你因何利用本帮信符,驱使丐帮子弟残害武林人物,搅得满天血腥?难道你有什么苦衷么?”
  林斌伸手紧紧握着杨盛三的手道:“盛三兄,请你相信我,这事不是我做的,我被人害苦了,你知道,丐帮信符早已让荆大田骗走,我还哪来信符逼使丐帮能听命于我?这全是奸人陷害,我还要调查这事的主谋呢!你们帮里的谭知德谭二哥,他或许知道一点,我是为人所害。”
  杨盛三点头道:“我说呢!你绝不会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我记得你说过,信符让余乐天的人骗去了,信符逼害丐帮的事一发生,自始至终我都怀疑不是你做的,但是掌刑长老楼道直却一口咬定是你。”
  林斌但然地道:“由他去吧!硬说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
  杨盛三微一摇头道:“大哥,你不能这样说,事情闹大了呢!你现在很危险啊!”
  林斌道:“有什么危险,难道丐帮还能……”杨盛三道:“从今天在酒店露的一手,我知道大哥的武功很好,丐帮的人真对你无可奈何,掌门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走遍天下,找寻师叔祖爷爷任一飞。”
  林斌眉头一皱,间道:“难道老哥哥相信他们的话?”
  杨盛三道:“刚才你走后,掌门人就向他禀告,他对你在豫南广州一带杀死丐帮的弟子很生气呢!今晚他老人家就要在观音庙和你算帐,你还是避开吧!”
  林斌叹口气道:“这怎么可以,乌蜂帮约我在前,我不去,岂不让人笑话?他既要找我,躲也躲不掉,就是没有乌蜂帮的约会,以你们丐帮的势力,我就无法避得掉,迟早都要遇上,不如今夜向他老人家解释清楚。”
  杨盛三道:“他老人家的能耐你是知道的,你自己估量吧!我不能逗留太久,得赶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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