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筏 第十一章 从波瓦斯到国境

  大木筏--第十一章 从波瓦斯到国境
  第十一章 从波瓦斯到国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大木筏安然无恙地航行着。夜色如此美好,以至于大木筏可以不停歇地一直行驶。风景宜人的大河两岸好像也在移动,宛如剧院中不断变换着的布景一样。由于眼睛产生的错觉,人们仿佛觉得静止不动的是大木筏,而不是大河的两岸。
  由于大木筏一直没有停歇,因此,贝尼托就不能去岸边打猎了。可是,大河中丰富的物产也足以代替野味了。
  他们捕到了各种各样的美味鱼类:有肉质鲜美的“帕科”鱼,“叙鲁比”鱼、“加米塔那”鱼;还有数百条“杜里达里”鳐鱼,这种鱼腹部为玫瑰色,背部呈黑色,长有毒刺;他们还捕到了几千条“冈第鲁”鱼,这是一种小型的六须鲇,其中有几条个头特别小。当游泳者不慎闯入它们的领域时,它们会马上聚集过来,将游泳者腿肚上的肉咬掉许多。
  在丰富的亚马逊水域,还生长着许许多多其它水生动物。它们有时能一连数小时一直跟着航行在水面上的大木筏。
  有一种巨大的“皮拉—鲁古”鱼是不受人们青睐的,这种鱼身长约三到四米,猩红色的背部布满宽大的鳞片,只有当地土著才喜欢食用这种鱼肉。还有一种体态优美的海豚,木筏上的人们也不去捕捞它们。成百只海豚在船前船后嬉戏打闹,用它们的尾巴拍打着大木筏的横梁,激起束束水柱,在光线的折射作用之下,就好像道道彩虹一样色彩斑斓。
  6月16日,在顺利地绕过几个浅滩之后,大木筏到达一座名为“圣一帕布罗”的大岛附近。次日傍晚,大木筏停靠在位于亚马逊河左岸的“莫罗莫罗”村。二十四小时之后,在驶过阿塔塔阿里和高莎河口,以及大河右岸与“加拜罗一高莎”湖相通的“富罗”运河之后,大木筏停在高莎传教团驻地附近。
  这里是马拉于阿印第安土著的地盘。这些土著个个披散着长发,嘴巴周围装饰着长约十八厘米的棕榈枝,形状好似一把扇子一样。他们这个样子很像猫科动物,根据保罗·马尔夸的观察,他们之所以打扮成老虎的样子,是因为他们非常欣赏森林之王——老虎的胆量、力气与狡猾。几名妇女和这些马拉于阿土著一起走了过来,她们将雪茄烟点燃的那一端咬在牙缝里。和亚马逊的森林之王一样,所有这些土著几乎都是赤身裸体的。
  高莎的传教团由一位天主教方济各会的修士负责,他打算来拜访一下帕萨那神父。
  乔阿姆·加拉尔非常热情地接待了这位修士,并且还邀请他共进晚餐。
  确切地说,这顿晚餐着实让那位印第安厨娘脸上增光不少。
  晚餐包括传统的香菜汤、馅饼(这种馅饼由浸在肉汁及蕃茄酱中的木薯粉做成,在巴西常用来代替面包食用)、鸡肉拌饭(上面浇了一层由醋和“马拉各塔”辣草做成的辣味汁),还有撒着桂皮的冷蛋糕。这顿晚餐足以让这位每日在教区过着清苦生活的修士大饱口福了。大家坚持要他留下共进晚餐,雅基塔和女儿米娜都为此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由于这位修士当天晚上还要去看一位生病的印第安人,他只得谢绝了主人的好意。临走时,他带走了几件驻地新入教的信徒肯定会喜欢的礼物。
  两天以来,领航员阿罗若的任务可不轻松。虽然河床越来越宽,但是岛屿的数量却越来越多;水流也变得更加湍急了。因此,要想在加巴罗—高莎岛、塔拉波特岛和加加奥岛之间穿行,得加倍小心才行。大木筏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有好几次,大木筏都差一点儿搁浅。于是,大家就一起动手,将它拖出险境。就是在这样的艰苦条件下,大木筏终于在6月20日傍晚抵达努埃斯特拉—斯诺拉—德—洛热托。
  洛热托是位于大河左岸的最后一个秘鲁境内的城市。过了这个城市,就进入巴西国境了。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二十几户人家集中居住在起伏平缓的河滩上。河滩的隆起部分主要是赭石和粘土。
  耶稣会教士于1770年在这里建立了一个传教团。居住在大河北部这片土地上的“提古玛”印第安土著肤色微红,头发浓密,脸上刺有花纹,就好像中国人桌子上的漆一样。他们不论男女,都只是在腰部和胸部裹了几条棉布条。现在,大约有不到二百名土著居住在阿塔高阿里河的两岸。这个以前曾由大酋长统治的强盛民族,如今只剩下这么一小撮人了!
  在洛热托还居住着几个秘鲁士兵,以及两、三个做棉花、咸鱼和菝葜生意的葡萄牙商人。
  贝尼托上了岸。假若有可能,他想买几包菝葜,因为这种货物在亚马逊河流域的市场上非常受欢迎。乔阿姆·加拉尔没有上岸,他一直都忙于自己的写作。雅基塔、米娜和马诺埃尔也留在大木筏上,没有上岸。这是因为,洛热托的蚊子早已闻名遐迩。那些不愿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这些可怕的双翅目昆虫的游客都不敢到这里来。
  恰巧,马诺埃尔刚刚谈论过这种昆虫,当然,他是为了不让大家挨咬才说起的。
  “据说,”他接着补充道,“仅洛热托这一个村子就聚集了侵扰亚马逊河两岸的九种蚊子!我相信这话,但我可并不想亲自去证实。在那儿,亲爱的米娜,你能遇到各种蚊子:灰色的、多毛的、白腿的、极小的、叫声大如铜管或短笛的、能引起荨麻疹的,还有小丑蚊、大黑蚊、红棕蚊,等等。更确切地说,它们都会拿你当靶子,等你从岸上回来时,我们肯定都认不出你了!在我看来,实际上这些凶恶的蚊子可比那些士兵能更好地保卫巴西边境呢!你看那些可怜的士兵,个个都那么苍白消瘦!”
  “可是,”米娜问道,“既然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是有用的,那么,蚊子又有什么用处呢?”
  “它们会给昆虫学家带来幸福,”马诺埃尔回答说,“这恐怕是我所能够给你的最好的解释了!”
  马诺埃尔所讲的有关洛热托蚊子的轶闻看来并非耸人听闻。当贝尼托买完东西返回到船上时,他的脸上和手上被叮了一千来个红包!更不用说那些跳蚤了,虽然他穿着皮靴,可它们还是钻到他的脚趾里去了。
  “快开船!马上开船!”贝尼托喊道,“否则这些该死的家伙非来袭击我们不可!那时大木筏就没法居住了!”
  “那我们就得把它们带到帕拉去了!”马诺埃尔说,“而那里的蚊子已经太多了!”
  大木筏甚至没在此地过夜,便离开岸边重新驶入了航道。
  从洛热托开始,亚马逊河开始微微折向东南,在阿拉瓦、古亚里、于鲁古塔诸岛之间流淌。大木筏在加亚鲁河的黑水与亚马逊河的白水混合的水面上航行着。6月23日夜,在驶过大河左岸的这条支流——加亚鲁河以后,大木筏沿着一个名为“亚乌马”的大岛平静地漂流着。
  天边雾海中的夕阳预示着又将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而这种热带美丽的夜色是温带地区所没有的,一阵微风吹过,暑气顿消。月亮很快就会出现在布满星星的天幕上,延续几个小时,它将代替低纬地区所没有的黄昏。在月亮升起前的这一段比较黯淡的时间里,群星已在空中闪烁,光芒皎洁无比。广阔的亚马逊平原一望无际,好似一片海洋,在天际这条八百万亿公里长的轴线末端,北方地区是那独一无二的如钻石一般的北极星,南方则闪烁着南十字架座的四颗明亮的星星。
  在大河左岸和“亚乌马”岛上,依稀可见一簇簇笼罩在夜色中的树丛。人们只能从它们模糊不清的轮廓来辨认这些树木。有高大的古巴香脂树,其树冠好似一把阳伞;有“桑地”树,人们可以从这种树中提取一种又稠又甜的乳汁,据说这种乳汁能像酒一样醉人;还有高达二十多米的“维那提科”树,只要有一丝微风,它的树冠便会在风中微微颤动。是的,我们可以恰当地称赞这片亚马逊森林“这是多么美妙的一首赞美诗啊!”或者我们还可以做个补充,“这美好的热带之夜是多么动听的一首赞歌啊!”
  你听,鸟儿正唱着它们的最后一曲晚歌。“庞提维”鸟将巢挂在了岸边的芦苇上;一种名叫“妮昂布”的山鹑能唱出四个音调,它那动听的歌声常被其它飞禽模仿;“卡米奇”鸟的鸣唱哀婉动听,翠鸟的啁啾仿佛暗号一般回应着同类的最后呼叫;“加南德”鸟的叫声响亮,宛如军号;红毛大鹦鹉收拢翅膀躲在“雅克提巴”树叶中,在夜色里,它那亮丽的羽毛显得有些黯淡。
  大木筏上,大家都开始休息了。只有领航员还站在船头,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隐约可见。木茷上肩扛长蒿的值班桨手,令人联想到鞑靼骑兵的营地。巴西国旗悬挂在大木筏前端的旗杆顶端,徐徐的晚风却再也无力吹拂起这一片薄纱了。
  晚上八点钟,小教堂的钟楼里传出晚祷的三声钟响,接着,第二组、第三组钟声响了起来。随后人们在一片更急促的钟声中结束了圣母经的学习。
  全家人在度过了这六月的一整天之后,仍然坐在游廊上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度过的。至于乔阿姆·加拉尔,他总是沉默地倾听别人讲话,而几个年轻人却一直高兴地攀谈到上床睡觉为止。
  “哦!我们美丽的大河!我们壮观的亚马逊河!”米娜感叹道。她对于这条美丽大河的热情从未减弱过。
  “是的,这是条无与伦比的大河!”马诺埃尔附和着,“我终于看到它全部的美景了!我们现在正像几个世纪以前的奥赫拉那和拉贡达米纳一样顺流而下。对于他们所做的那些绝妙无比的描述,我再也不会感到惊讶了!”
  “但有些是臆造的!”贝尼托反驳说。
  “哥哥!”米娜严肃地说,“不许你说我们亚马逊河的坏话!”
  “这不是什么诽谤,我的小妹妹,这只不过是提醒一下,亚马逊河也有自己的传说!”
  “是,这倒是真的,它有传说,但却是非常动听的传说!”米娜回答。
  “什么传说?”马诺埃尔问,“我得承认,这些传说还没流传到帕拉呢!或者,至少我是没听说过。”
  “那么,你在贝伦的中学都学到了些什么呢?”米娜笑着问。
  “我开始意识到,我在那儿什么也没学到!”马诺埃尔答道。
  “什么!”可爱的米娜作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接着说,“先生,你难道没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吗?有一条名叫‘米诺加奥’的巨蛇,它时不时会来拜访一下亚马逊河。随着它的到来或离开,亚马逊河的水量就会增加或减少。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你们是否偶而碰到过这条非比寻常的巨蛇呢?”马诺埃尔问。
  “很遗憾!没有。”丽娜回答。
  “真是遗憾!”弗拉戈索觉得该加上这么一句。
  “还有一个关于‘梅达加’的传说。”米娜接着又说,“这是个美丽而又可怕的女人,她的目光能将所有凝视她的那些冒失鬼都吸到河底去!”
  “啊!梅达加倒是真有其人!”天真的丽娜喊道,“人们甚至说她还经常出现在岸边呢!不过,她像水神一样,只要人们一靠近她,她便消失了!”
  “那好吧,丽娜,”贝尼托说,“下次你一旦看到她,可要来通知我啊!”
  “让她把您捉住并拖到水底吗?哦,永远不!贝尼托先生!”
  “也只有丽娜才会相信!”米娜叹道。
  “那还有不少人相信关于‘马纳奥’树干的传说呢!”弗拉戈索插进来说。他随时准备好介入谈话来助丽娜一臂之力。
  “马纳奥树干?”马诺埃尔问,“这又是什么传说呢?”
  “马诺埃尔先生,”弗拉戈索带着一副滑稽可笑的严肃样子答道,“确切地说,从前有棵‘土鲁玛’树的树干,在每年的同一时期,它都要定期顺内格罗河而下,沿途在马纳奥停留几天后,便前往帕拉。它在所有的港口都要稍作停留,当地的印第安土著则虔诚地用小旗来打扮它。抵达贝伦以后,它稍歇片刻,便又沿路返回,逆亚马逊河而上,然后到达内格罗河,最后回到它出发的那片神秘的大森林。有一天,人们想把它拖到陆地上来。于是,愤怒的河水便开始涨潮,人们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有一次,一位船长抓住了它并试图将它拖走。这一次,发怒的河水弄断了船的缆绳,树干再一次奇迹般地逃脱了!”
  “那它后来怎么样了?”年轻的混血姑娘问。
  “丽娜小姐,”弗拉戈索回答道,“在它的最后一次旅行中,它好像迷了路,它没有逆内格罗河而上,反而一直顺亚马逊河而下了,从此,人们就再也没看到过它!”
  “哦!要是我们能够碰到它该有多好啊!”丽娜嚷道。
  “如果我们碰到了,”贝尼托说,“我们就让你坐在上面,让它带你到那片神秘的森林里去,然后,你也能成为传说中的水神了!”
  “为什么不呢?”疯疯癫癫的丽娜答道。
  “这么多传说!”马诺埃尔接过话题,“我得承认,你们的大河的确值得有如此多的传说,另外,还有许多关于大河的真实故事。我就知道一个,这是个很凄惨的故事。我想,要不是怕你们伤心,我会讲给你们听的!”
  “哦!讲吧!马诺埃尔先生!”丽娜嚷了起来,“我最喜欢那些能让人落泪的故事了!”
  “你会哭的,丽娜。”贝尼托说。
  “是的,贝尼托先生!但我会边笑边哭!”
  “那好吧!给我们讲讲这个故事吧!马诺埃尔。”
  “这是一个法国妇女的故事。在十八世纪,两岸一直都流传着她的故事。”
  “我们听你讲。”米娜说。
  “好,我开始讲了,”马诺埃尔说,“在1741年,有两位法国学者布戈和拉贡达米纳,他们被派到这里测量赤道以南一块地区的经纬度。同去的还有一位非常杰出的天文学家,戈登·代造道奈。
  戈登并不是孤身一人来到这片新大陆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年轻的妻子、孩子们、岳父和妻弟。
  在到达基托时,大家的身体还都非常健康。可就是从这里开始,代造道奈太太陆续经历了一系列的不幸:在几个月之内,她失去了好几个孩子。
  1759年底,当戈登·代造道奈完成任务之后,他必须离开基托去卡耶纳工作。他在安定下来之后,非常希望家人也能到卡耶纳来。但就在此时,战争爆发了。于是,他只能向葡萄牙政府申请给代造道奈夫人及家人发通行证。
  人们会相信他吗?好几年过去了,可是通行证还是没有发下来。
  1765年,绝望的戈登·代造道东先生决定逆亚马逊河而上,回到基托去寻找妻子。可是,正当他打算动身之际,他突然生病了。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将计划付诸行动了。
  然而,所有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有一天,代造道奈夫人终于得知,葡萄牙国王不仅给她颁发了通行证,而且还为她准备了一条小船,以便她能顺流而下与丈夫重逢。另外,国王还派了一支队伍在上亚马逊河的传教团驻地等她。
  代造道奈夫人是位勇气非凡的女性。过一会儿你们就会知道了。尽管这次穿越大陆的旅行危险重重,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出发了。”
  “这是她做为妻子的义务,马诺埃尔,”雅基塔说,“换了我,也会像她那样做的!”
  马诺埃尔接着讲道,“代造道奈夫人带着她的表兄、孩子们以及一位法国医生到了基托以南的邦巴河。他们必须到达巴西边境的传教团驻地,因为小船和护送队都在那里。
  起初,旅行还比较顺利。他们坐着一只小船航行在亚马逊河的支流上。然而,当他们到达一个流行天花的地区时,随着危险与疲劳的增加,困难也越来越多了。开始,曾有几个向导给他们带路,可几天后他们都走了。而最后一个忠实的向导却为了救那位法国医生而淹死在波波那扎河里了。
  不久,小船也被河里的岩石和漂流的树干撞坏了,没法再用了。于是,大家只得回到陆地,在一片无法深入的森林边缘,他们将就着搭起几座茅屋。医生提出要和一个黑人(这个黑人一直忠实地跟着代造道奈夫人)一起去探路。大家等了他们几天……但这是徒劳的!……他们再也没能回来。
  然而,食物都吃完了。剩下的人曾试图乘坐一只木筏顺波波那扎河而下,但没有成功。他们只得回到森林。现在,他们只能徒步穿越这些几乎无法行走的密林了!
  对于这些可怜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疲惫不堪了!尽管有勇敢的代造道奈夫人精心照料,他们还是一个接一个地病倒了。几天之后,孩子们、几个亲戚还有仆人们都相继去世了!”
  “哦!可怜的女人!”丽娜叹道。
  “现在只剩下代造道奈夫人独自一人了,”马诺埃尔继续讲道,“而她离那片必须到达的水域还有四千公里呢!她已不再是一位继续赶路的母亲了……她失去了孩子们,并且亲手掩埋了他们!……现在她只是一个想要与丈夫团聚的妻子!
  她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有一天,她又重新找到了波波那和河!在那里,她受到了好心的印第安人的欢迎。是他们将她带到有护送队等候的传教团驻地!
  然而,她却是孤身一人到达那里的。沿途留下了多少坟墓啊!
  后来,代造道奈夫人到了洛热托——前几天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个地方。她从这个秘鲁的小村庄顺亚马逊河而下,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最后,在分别十九年之后,她终于重新见到了丈夫!”
  “可怜的女人!”米娜叹道。
  “她更是一位可怜的母亲!”雅基塔说。
  此时,领航员阿罗若来到船尾通报说:
  “乔阿姆·加拉尔先生,我们已经到了轮德岛了!我们马上就要越过国境了!”
  “国境!”乔阿姆喃喃说道。
  他站起身,走到大木筏边上,久久地凝视轮德小岛。水流拍打着这座小岛。随后,他将手置于前额,就好像要赶走某种回忆似的。
  “国境!”他情不自禁地低着头自言自语。
  片刻之后,他又抬起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好像一个已经决定要尽责到底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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