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高高外墙边的大阪古城边,月亮升起来了,洒满着银色光芒的锋利瓦片好像一片片千古年来依旧坚持着什么的刀锋。对于这个国家的历史我所知的,就只是当年大家入学考试里必须考的部分,而且因为我是考理科,那部分很少……这里,应该是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建筑的城市,但是在德川家康的攻击里,被攻破而结束了一个历史时代。
可是真的看到了,觉得这样的震撼不是书本照片可以带来的:很雄伟,也许因为周围的平坦和开阔,显得更加雄伟而气势磅薄,也许是这样的目光,也许是这样一个霸气的男人站在我身边--龙二站在不远处的车边,等候著我们。
毫不迟疑将手臂搭上我肩膀的男人陪著我看着月光和古城,但是从他身体里传来的咕噜叫声,让我发现他的胃应该处于全空状态--「你没吃饭吗?」
「嗯,今天那个人很重要,我想办完这件事之后再吃饭--佳树……」他的手滑下去,摸到了我的腰骨似乎很轻易的将手臂一收拢,我立刻的贴上了他的胸膛--被困住一般,我不舒服的扭动着,明明很热嘛!这个喜欢身体接触的大混蛋!
「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会很忙。」我拒绝着他提出陪他去吃饭的提议,却被他更大的笑容抵挡回来:「那,我们到饭店的房闻去吃好了!」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他吃饭的胃口一样好,
龙二陪他在桌子上吃饭,我面前也被放上一杯茶陪他坐著。电视里曦哩哗啦的放著热闹的综艺节目,而他在这样的嘈杂里似乎很开心。我有点困了,毕竟是坐车过来的,疲惫感渐渐袭上来——记得最后的意识是趴在柔软的沙发里,靠著软软的垫子,姿势不舒服的睡去了……
谁拍著我的面颊……一个不高兴的声音响起来:「佳树……佳树!装睡不好哦……」
四肢无力……瘫软的程度简直就好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样……身体浮起来了,让我想起这好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怀抱里被抱起来了——个沉重的身体带著水气压在胸口的不适感弄得我终于张开眼睛:「佳树……」他的脸居然这么近?……嘴唇被沉重的堵住了……那压迫在身躯上的强健肉体也摩挚著燃烧起整个身体的火焰……
「住手……我明天还有事……事……」含糊不清的我抗议着,似乎并不是在抵抗这个行为的不当性而只是时间不适合——天哪!我在想什么?……
被剥开的身躯暴露在冷气冰冷的寒风里,也许和他的性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排斥?在昏黄的床头灯里,我看到他手臂上缝合后愈合良好的伤疤。他的手伸在我的头发里紧紧抓住了我的头颅,然后嘴唇带着狂乱的野蛮疯狂死死的压在我口上,舌头是疯狂的带著一点做乐的戏弄感。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正事做的比较成功?趁著他放开我的空隙,我将两只自由的手臂伸到胸口前抵住他的胸膛……
他却早巳放弃压迫我而转向攻击肉体极端脆弱的部分-一男人真是悲哀呀……敏感区都差不多。
他一手就死死掌握住的蛮横,我连声尖叫都没有发出的同时,他已经分开我的膝盖,跪进了我大张的双腿之间——我很怕。
肉体上的痛苦似乎还没有消除——他将我的腿竖起来的撑开,我的指甲死死掐住了他的臂:「不要!……」然后他摸索著伸向那个部分的动作更让我惧怕的几乎要叫起来:「不要!……」然后我感觉到委屈的泪水带著恐惧感弄得声音都变调了:「求求你……不要……」
他静了下,然后他俯下来贴近我……「佳树,我想进去……」他舔著我眼角似乎想把泪都含出来一般用力的含著。「佳树,我不会弄痛你的……佳树!」急切的声音里饱含著热望,然后他抓著我头下的枕头下面——抓出来有保险套,甚至还有一个塑胶小瓶的油膏——谁谁谁谁谁……谁去买的?我惊恐的看著那些东西牙都打颤了……
迫不及待的沾湿了的手指在我身体深处挖索的动作,引起我强烈的呕吐感……可是那个男人喜悦的神色加上眼角的闪光,简直是一头嗅到甜头的狼……身体被弯的更曲,腰抬起的更高——咯吱咯吱顶入来的器官,我崩溃的屏住呼吸……
佳树……
他的声音在唤著。
带著汗水和摇撼得这么厉害的肉体厮摩,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呀……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遥远……
佳树……
我只能用鼻子呻吟著用手指抓著——当忍耐不了的时候,就用喉咙去叫,用指甲狠狠的掐……
佳树……佳树……
好热,这个世界原来可以变得这么热这么疯狂。
***
学会的当天早上我有点站不太稳。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整个晚上的不适感完全无法消除——我没有看到龙二,那个清晨我很早起来溜回了自己房间:再三警告那个毫无正常思维的家伙,不许他在学会期间来捣乱!他嘻皮笑脸的说他这几天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武市千由说林君那是你的朋友还是亲戚?我简单的回答了是朋友。她带著一点羡慕的眼光说那个男人真是和林君一样帅呢!其他几个学生也投过来既羡慕似乎又有点惊讶的眼神:我这个出了名的孤僻怪胎也有朋友?他们的眼光带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我如同正常人一般的事实让他们很感新奇。
天上如约没有再来打扰我,而他似乎也退了这个酒店的房间。当我们四天的学会结束离开大阪时,他还是没有再出现——想一想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有关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唯一他可以联系到我的行动电话,还被我放在东京没有带来。
我们离开大阪的时候我提起了:我去大阪城上玩了——引起了他们的一阵埋怨,为什么不叫了他们一起去。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在心里冷淡的嘲笑,你们除了喝酒外还想得到这些呀?不过这次我只是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回到东京之后我才发现:这是第一次我参与社会活动而没有感到厌烦。
那种讨厌麻烦讨厌人多的神经质似乎也没有发作。
如果说是因为自己有了一点可以包容的温暖,所以看人世间的眼光变得比较宽容的话,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又能如何呢?我这样的想著。
不过是彼此玩玩而已吧?
我有我的现实问题他也有他的。我们的彼此吸引,其实如果可以用比较简单的方式,比如友谊什么的来体现也未为不可,可是走到了这一步的我们——仔细想想,如果简单用一种性关系的方式来处理的话,对彼此并没有什么坏处……
简单的这样想著,车窗外的夕阳照在我脸上。
——多么可怜的自己!当我这样想著的时候忍不住开始同情自己了:曾经听说过什么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可是在我的身上我怕是永远不会也不能去体验爱什么人的滋味,这个身体的欲望已经沦落到去同一个男人一起处理的地步。当我这样想著的时候,对于这样的自己只是感到无限的悲哀了。
公寓的下面有个大男人站在那里,这样的大太阳的天即使是快要日落热力也是够呛,而他,西装革履的站在我那半旧公寓的楼下,带著一脸被晒死也心甘情愿的白痴笑容,站在那里。
——想来这样的傻事也只有某个白痴的小弟会做了!
这样的想著,我经过他的身边只是扔了一句话:进来吧!
依旧是这个小小的公寓,我的冰箱里连冰块都投有了。简单的开了那嗡嗡做响的冷气,他也不客气的坐在正对冷气的位置,看著我将旅行包里的东西一一的掏出来整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随便的开口问著。
「嗯,昨天就回来了。」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应该事情蛮顺利的?不过那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终于把最后一件衣服掏出来放到壁橱里,转过去他好像在等著我说话的样子——我也只能开口了:「你吃饭了吗?如果要在我这里吃的话可全都得去买。
「大哥他说……他喜欢你——我觉得他是认真的。」他这句话说的只停顿了一下,快地如同一句嘴边练习许久的话。
我歪著头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过了下我会过意的笑了出来。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呀?」我也倒了一杯麦茶坐下来:「不过,我不觉得我的私生活有必要拿出来这么严肃认真的讨论呢!」
——他一脸受伤委屈,也许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其中的一个当事人吧?
不过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我帮他治伤,他付了钱给我——不,他母亲付饯的。然后我们如果发生点什么的话——都是男人你以为他需要对我负责什么,或者我必须要他为我做点什么吗?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天真呢!」我伶牙俐齿的说著话不让他有插嘴的余地。
——或者说,只是不想让他的同情心显得自己的悲哀而已。
即使,就算是被玩,就算是从此以后如同陌路,我也不过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而已的态度——所以,我不悲哀也不可怜更不自伤自怜。
他沉默下来。
然后过了片刻他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只要……佳树你觉得好就行……」
「好了,如果要吃饭的话请付饭钱!」我伸出手去摊在他面前——龙二是个好人。
状似凶恶的他其实回报起人来格外的心好,让我渐渐的很有种在他面前放松的宽容舒服感觉。
他抬起头笑了笑:「大哥要我接你去吃饭呢!不过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现在走差不多了。」
「我明天要上夜班——不想出去吃饭了。」冷不防的他提起了那个人,我戒备的有点抵抗。
他笑著站了起来,恢复了那温和不容拒绝的笑容:「走啦,佳树,大哥等著呢!」
***
那个夏天过的很快。
几乎每周有三天甚至五天,每天我都能看到天上直人的脸——这算是—种约会吗?
似乎也不外是吃饭,或者去酒吧,或者他朋友的画廊发廊,甚至去服饰店。他对我很好,如同对他养的情妇一般给予美食珠宝衣饰,然后带著出去当做一件装饰品来炫耀,或者利用一下我的医术。
但是他会深深的注视著我——在这样的注视里他会了解我的想法。
——有时候我会刻意的将我们的关系用一种极其讥讽污蔑的字眼来讽刺,并且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狠狠地用「嫖客」这种词语来称呼他对我付出的那些金钱或物质。
他会生气。
他不是不会生气。
那次是一个很大的雨天,似乎是台风过境一般的狂风暴雨。我们在汽车里吵架——起因似乎是我不高兴他买的肉包子太不合胃口,并且又请我帮他的手下缝合伤口:我还真是tmd够便宜的黑医!
他狠狠的将车刹在公路的中央,才不管前后左右的车怎么按喇叭怎么咒骂。
我们开始用一些很简单的字眼开始吵架,诸如:你闭嘴!你再说?我说了怎样?有本事你打我呀!
然后他真的扬起手似乎要打下来了——那是第一次我们如此严重的吵架,他几乎要打我了——而他,是惯于打他的手下,揍他的对手,甚至是用枪用刀的人……
但是他没有打下来。
我冷冰冰的打开车门,走下车。一个人走在暴雨的路上。
盛在心里的都是愤怒。
但我知道这种愤怒不过是一种让自己很快乐的自虐行径:似乎只有将自己这种状似幸福的平衡打破,我才能提醒自己本就不配这样的聿福……
我并不觉得可惜,如果就这样他再也不回过头来看我。
我很快乐。
当我失去,我会快乐,因为我庆幸自己在没有受伤的时候可以坚定的放开手而不悲伤。
雨很大,那是盛夏的雨。
爆在我身上脸上连眼睛都睁下开——真爽快真痛快!
然后那个男人叭畦叭畦的在雨里跑来——用他昂贵的长裤和昂贵的皮鞋,在这样的大雨里如同一只尊严受伤的兽狠狠地跑来,充满了怒气的将我的身体拖在他可以遮风挡雨的怀抱里,一边狠狠的骂著妈的妈的妈的!
——你明白吗?
那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温暖和打从心底里真挚的快乐……当自己任性的时候仍有一个人在包容著你的一切,即使你伤了他的自尊、即使知道他是喜欢伤人而非被伤、但却明白自己的话在他心里的分量大过一种名叫愤怒的奇异情愫的时候。
我抱紧了他的脖子。感觉他的温暖和潮湿一起烘著我的整个身躯……
在那一刻,我似乎觉得那就是一种爱情了。
那刹那,我只愿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在我的怀抱里。
***
夏天过的真快,秋天到来的时候我的研究生入学甄试正式开始。
入学考试的事比较顺利,有荒井教授做神经外科的主考官,我又是他的门生,一切都顺理成章。有时候我几乎已经忘记,我在这个国家本来就只是一个过客而已的事实。
当这些成功放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在灿烂的秋阳下露出了微笑,但也许这个微笑只是对自己的过去和灰暗说一声告别而已。
冬天的时候当整个医学院的学生为了毕业忙碌的时候,我正式的当上神经外科的住院大夫,终于可以从急诊室的疯狂忙碌里挣脱出来。有了自己的固定收入,有了相对些较松弛的换班时间。而不再像急诊室时代忙的昏天黑地的打工或实习时间了。
我也搬了一次家,搬到距离医学院实验大概五站距离的公寓里,这次的公寓稍好了一点,虽然钱当然花了比较多,但是看著整面白生生的墙壁上有着浮现出的隐花图案,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壁纸呀……
龙二乐呵呵在每天的事情忙完就跑过来帮我看看怎么收拾房子——虽然我简单的说这不过是个租来的房间而已,干嘛这么热裒?他笑著反而问我大哥的麻布的公寓你为什么不去住呢?
虽然我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那个秋风刮的整个房间冷冰冰的秋天晴朗日子里,我冷冷的顶了他一句:「那是给他的女人准备的,不是给我的。」
--于是龙二一副急的似乎是自己说错话的样子,开始张口结舌想辩解些什么……
我走开了,去煮咖啡——我知道自己对龙二发脾气是不对,但是似乎那种提到某个人就会心头发烫一般的焦躁感让我出口伤人。
我也知道我真是个个性别扭的人。虽然不想找藉口,但是我的心就是这么爱胡思乱想、爱猜疑、喜欢琢磨自己或别人的心思,但是做出事情来又天不怕地不怕——我觉得我的无所畏惧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可失去了。或者我已不会去爱人,自然也不会再被伤害。如此而已。
新年来了,我接到邀请到他的家里去参加他们的亲族聚会,天上直人忙碌著,我告诉他不用招呼我了。那个夜晚里我独自在庭院的一隅独自看著清冷的月光,天上和龙二都在忙,亲戚朋友太多加上属下兄弟,我望著月亮,突然地想到也许我可以原谅父亲和母亲了,有那么一点冲动去打个电话给他们——但是那样是会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朋友,我没有的,亲戚,连亲人都尚且无关了,何论亲戚?
也许我真的,只剩下现在身边的人了……
龙二,直人。
直人……当我这样想著他的名字的时候,嘴巴里的干涩似乎是渴,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一种曾经尝过的思念的味道。
我不是傻瓜!我知道这样的关系不过是一种肉体关系!
我却又是傻瓜!我在想著,这样的关系,究竟会怎样下去?
会……当他要结婚的时候不露声色的笑著祝福他?或者生气的表明自己不再理睬他了?或者……呵,笑出声来,也许本就是并不相关的两个人吧!即使肌肤相亲,依旧无法接触到每个人的心脏。
「冷不冷?怎么坐在窗户边?」天上直人笑著,一如既往的走来。他的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如此笑著带著一点无赖劲,痞痞的笑著。
而他的身影在月光旁边,让我回过头去看著,一直看了许久。
「佳树今天没喝多少酒吧?陪我再喝一点。」
自说自话的男人坐了下面,身上古典的和服方便他把腿像个色老头一般盘了起来,而我还是正常的曲著腿坐在场塌米上而已——虽然是日式房间但是有著空调,暖气加上每个房间都有的电暖炉,还是暖哄哄的。他将手里拿的瓷酒瓶和两只杯子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
我很能喝酒,他也是千杯不倒,他的酒量其实也比我还好。
刚刚在宴席上他已经喝了许多了。现在他拿来的,是越乃寒梅的日本酒——一种我很喜欢的清淡味道酒。他倒了两杯,我接了过去,黑暗的房间里,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睛里的反射的光……
「新年快乐,佳树。」他这样举起杯来说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了,但是他的眼睛和思维一样清晰。我举起杯跟他碰了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互相干掉这杯酒而已。
第二杯酒是我倒的,浅的酒杯,但是我的手很稳,没有一滴酒洒出来,窗户依旧开著,月光照进来,庭院里有几株梅花,他喝了几杯之后躺了过来,躺在我的腿上——我虽然不能长时间的如这里的人一般跪坐,但是曲起的膝和腿还是可以支撑一个大男人的头颅的。他似乎睡著了一般什么话都没说,我就著外面的月光,一个人独自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他把我的手拿过去把玩著,然后把我伸向酒瓶的另只手也抓下去,抚摸著,但是控制在他手心里。
「佳树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他呼吸的热气喷在我的肌肤上,他吻著,我的手。
我低下了头,将下颌放在他的头发里——粗硬的发丝,流氓的发式散开之后就是这样其实很洒脱的半长乱发……在我的脸颊上滑动,揉搓在我的皮肤上,带著一点烟气一点酒气……
我抱著他将他的头埋在我的怀里鼻端,他握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轻轻吻著……
也许这样就是一辈子吧!
当我在他的身边感觉到的这种安静和放心,或者就可以抵抗得住一生的孤独悲伤?
我不知道。
「佳树……」他唤著,侧起了脸用他的脸摩擦我的脸颊,这个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就扑上来——我没有逃跑,虽然也是因为手臂被他控制在手里:「嗯?……」
「佳树……你真可爱……」
——傻瓜发言!
我没吭声,没接他的话。
「佳树,我很自私,佳树——」他这样说道,将他的头在我怀里扭动著向门口的方向:「佳树,明明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我却一直占据著你的身体——虽然在我的观念里,性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怎么办呢?……」
——性是很正常的……
他又垂下了头将我的手拉近他的唇:「佳树,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佳树、佳树、佳树!」
突然划破了夜晚宁静的脚步声响在走廊里,一个男人大喝著:「大哥——!」的声音冲破了我们的沉默……他坐起了身,立刻跳起来的快捷几乎是甩开我的手臂——「什么事?」
他几步走出了这个冷冷的黑暗的空间,大踏步走到了前面的院子里,那边,已经是灯火通明。
站在门口的男人是我熟悉的脸:上次在大阪与天上谈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他捧著一个用白布包好的木箱。站在冷冷的雪地里。
天上直人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然后龙二也出现了,将政予夫人请了过来。
四周围满了人,所有的人屏息著,等待著。
我站在走廊的角落里,勉强可以在人缝里看到庭院的中央。
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还有许多盏灯笼,在人的手里,照著当场。
那个中年男人突然跪在了雪地里——所有的人都站直了看著他跪下去——他却一直将那个包白布的木箱举过头顶……突然我闻到了空气里飘来的味道……一种我太热悉的味道,一种,血腥的味道。
那个木箱,滴滴答答往下流著黏稠又赤黑的血。
我大概知道了!从那个形状来看,绝对是——他打开了白布,然后是木箱,一颗齐颈砍断的人的头颅出现在雪地上!
「大阪安生组暨关西联纵队从今天起解散!我,齐藤信胜!从今天起加入天上组全国联合会!」他大声如同喊一般叫了出来……
他身后,走出五个人,每个人将手中的木箱二解开:五颗人头。有男有女。
然后,他叩下头去,将额头放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手却依旧举过头顶,将木箱里的人头捧得高高的!
踏前一步去接受这颗头颅的天上直人停了一步,将政子夫人扶在身边:「母亲大人。」
敢子夫人露著一丝笑容,踏前一步,亲手接过了那白木箱——她的喜悦,几乎可以泛滥的盖过空气里的寒冷!她看著那颗应该是年纪约五、六十岁的男人的头颅,笑著,开口了:「安生老大!今天你终于来了我们天上家了!我要用你的头颅,来祭拜老爷子!」
然后她转过头,对天上直人说道:「宣布吧。」
就在这样的一个新年的夜里,天上直人正式宣布天上组全国联合会接收原安生组的关西地盘,成立关西分郡。
我为那个男人缝合著手上的伤口——应该也是刀伤吧,明明麻醉不足,但这个男人一下眉都没皱,天上直人坐在旁边为他倒酒,他喝的又快又急似乎就拿酒来疗伤……
「辛苦你了,佳树——」他拦住了我,站在我面前:「我让人送你回去睡吧?」
「不用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却感觉委屈万分的将自己委屈着……
虽然我似乎还没有感觉到为什么而委屈……
他摸了一下我的肩膀,似乎非常忙碌的奔去了。——连龙二,都也是来一个抱歉的微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天上家,就在这个夜里,举行祭拜。
新年的夜里,轻得飘落的没有声音的雪里。我这样想著。我完了。
——性是很正常的……
多么可笑啊!
多么可笑啊!多么……令我自我厌恶啊……
人是很矛盾的生物。
当我决定远离开他的心灵时刻,似乎我的心灵已经缠绕在他的心灵上了。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将要失去的时候就开始珍惜——或者说已经预感到有一天终将失去,提前已经决定坚决不要与他有什么纠缠……
爱是残忍的。
我一直这么觉得。
爱让世界上两个陌生的人这么相遇在一起。明明没有任何血的羁绊但是却可以生死相许——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历史上天天发生在身边的!有这么多这么多人的爱情……冷眼看著身边一个女孩跳起来与奔跑而来的男朋友拥抱、接吻……冷冷的想著:说不定明天他们两个就恨的死去活来、最好一个变态的追杀另一个、然后变成明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
阴暗如我,也真是够变态了。
因为我不知道爱有什么好处呢。男女在一起能干什么?给女的买衣服首饰?炫耀?
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可笑!
而反观自己,活成这样,又有何自夸之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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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童话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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