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死荒漠 第22节

  那位阿拉伯警察犯难了,英国军官要他到“最近的电话机”处给英军司令部去电话。不错,在附近的几幢房子里的确是有几部电话机,但是那些有电话的房子里住的是欧洲人。他们决不会让一个埃及人半夜三更进他们的房子里打电话,不但打不成电话,没准还得埃一顿臭骂,那可太窝囊了。他没穿警服,连普通的黑裤白衬衣的便装也没穿,而是穿了一身老农穿的衣服,这样一来,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他是名警察。
  此外,扎马莱克这一带再没别的电话了,这点他很清楚。他现在只有一种选择:到警察局去打电话,于是他就朝警察局方向跑去。
  对往英军司令部去电话他也很担心。埃及官方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准埃及人私自与英国人接触,因为私自接触容易引起麻烦。英军司令部的接线员也许不会给他转电话,或者把他说的事放到一边等天亮再说,然后就说根本没接过这个电话,或者他们要你晚一点再打。”如果这中间出点差错,他可担当不起。再说,他从来没听柯米尔谈过范德姆这个人,谁都可以穿上一套少校衣服,这是不是个骗局呢?一些年轻的英国军官就爱玩这种恶作剧,拿老实的埃及人开心。
  应付这种复杂的事他是有办法的。反正上司有指示,有关这艘船上的事只向顶头上司一人汇报,不能告诉其他人。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去局里,直接给警长柯米尔家去电话。
  柯米尔会知道怎么办。
  埃琳尼顺着梯子走下来后神情紧张地看了看船内四周,她本以为里面的装饰很零乱简单,其实很豪华,令人眼花缭乱。地上铺着高级地毯,一边排放着长沙发,中间有一张雕刻精美的圆桌,一张巨大的天鹅绒帘子从顶板垂到地,把这个空间一分为二,估计帘子那边是卧室。在船尾有个厨房,里面的设备很先进。
  “这是你的家吗?”她问沃尔夫。
  “这是一位朋友的,”他说,“请坐。”
  埃琳尼感到自己落入陷阱。范德姆到底在哪里呢?今晚,她几次发现车后面跟着辆摩托车,但她不敢仔细看,怕引起沃尔夫的警觉。每时每刻她都盼望有土兵突然出现,把车子围住,把沃尔夫捉住,把她解救出来,但几个小时过去了,这种场面也没出现。她感到自己好像在梦中,范德姆就在不远的地方盯着他们俩。
  这时沃尔夫正向冰箱走去,他从里面拿出一瓶香槟,又从厨柜里拿了两只杯子将杯子倒满。范德姆到底在哪里呢?埃琳尼心里很着急。
  她怕沃尔夫。她同许多男人有过接触,有心眼好的,也有心眼坏的,但她都够琢磨透他们。而这个沃尔夫却让人琢磨不透。她怕沃尔夫在奸污她时太粗暴。她过去与其他男人性交时他们的动作都很轻,使她很舒服。可是这个沃尔夫就不同了,他只是为了发泄兽欲。想到这里她不寒而栗。
  “你冷吗?”沃尔夫一边给她递玻璃杯一边问。
  “不冷,我没发抖。”
  他举起杯子未说:“祝你健康。”
  她的嘴干得很。她呷了一口冰凉的香槟酒咽到肚里,紧张的心情似乎缓和了点。
  他在她身边坐下,两只眼睛看着她的脸。“今晚太好了,有你陪着我真让我愉快。你太美了。”
  他用手指尖在她的脸上划动,从前额下划到鼻子,从嘴唇又划到下巴颏。他说:“你为什么会出来陪我?”
  他这是啥意思?是不是他猜到了她的真正目的?或者说这是他要走下一步棋的预备动作?
  她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你是个美男子。”
  “你这么认为使我感到高兴。”他又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并探过身子去亲她。他像今晚在金字塔下那样把面颊凑过去。他的嘴唇在她的光滑的脸蛋上滑动。他一边吻她一边说:“你为什么怕我?”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步子很快很轻,接着天舱门开了。
  埃琳尼想:是范德姆。
  一只高跟鞋和一只女人的脚先映入埃琳尼的眼帘,那女人往下走了几步,回头把天舱门关上,然后走下梯子。埃琳尼很熟悉那张脸,马上就认出她就是著名的舞女索吉娅。
  她心想:事情会怎么样呢?
  柯米尔对着话筒说:“很好,上士。你先把情况向我报告是很对的,我今晚将亲自处理这件事。你现在就可以下班了。”
  “谢谢您,长官。晚安。”那位上士警察说。
  “晚安。”柯米尔挂上电话。这真像演戏一样,英国人跟踪沃尔夫并一直跟到船上,现在他们要袭击那条船。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种结果:一、自由军官组织想使用沃尔夫的无线电发报机一事将要落空,在隆美尔拿下埃及之前没有机会与第三帝国谈判。二、一旦英国人发现那条船是个间谍窝,他们就马上知道柯米尔隐瞒了事实,为间谍提供了保护。柯米尔现在很后悔没促使索吉娅尽快安排他与沃尔夫见面的事,但后悔没什么用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办呢?
  他赶紧回到卧室把衣服穿好。他的妻子在床上很关心地问:“怎么了?”
  “公事。”他小声回答说。
  “真是的,半夜三更的,怎么那么多事听?!”说完她就把身子翻了过去。
  他从抽屉里把手枪拿出来插进夹克兜里。然后吻别了妻子匆匆离家。他钻进车内将车引擎起动,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这事需要和萨达特商量一下,可是时间来不及。范德姆可能会因沉不住气而仓促行事。应该先去对付范德姆,然后再去找萨达特。
  柯米尔开车向扎马莱克方向驶去。这时他非常需要时间认真地思考一下,好好地安排一下行动步骤,可根本挤不出时间来。把范德姆杀死吗?他从未杀过人,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有没有杀人的勇气。他曾揍过人,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那么怎么可以瞒住自己卷入了这场间谍活动的事情呢?德国人到达开罗至少还得些日子,即使来到也存在被击退的可能。那么,今晚发生的事英国人肯定要进行调查,调查到后来责任势必要落在他的头上,他搞不好会被枪决。
  “勇气,”他喊了一声。脑海里这时出现了埃玛玛驾着着火的飞机在沙漠上着陆的情景。
  他在岸边的路附近停车,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条绳子装进夹克的口袋,右手提着枪下了车。
  他倒提着枪,准备把枪把当锤子用。他多久没用过枪了?除了练习打靶外已有6年没动过它了。
  他来到岸边,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尼罗河河面,又把目光投向路边那片黑压压的灌木丛。范德姆可能就躲在灌木丛里。柯米尔轻轻地迈着步子往前走。
  范德姆借着烟头发出的微光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1点半。很显然,不知哪个环节又出了差错,到现在还不见来人。要么是那个埃及警察传错了话,要么是英军司令部的接线员没与杰克斯或博格联系上,总之是有点问题。范德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沃尔夫今夜12点把情报发出去。实在没办法,他就准备只身上船冒一下险。
  他刚把烟头指灭,”接着就听到灌木丛中有脚步声。“谁?是杰克斯吗?”他轻声问。
  一个黑影闪出来,小声说:“是我。”
  这么小的声音难以分辨来人是谁,脸面更看不清。“你是谁?”
  那影子靠近了他并把胳膊挥起来。范德姆厉声说:“谁……,”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来者没怀好意。就在这时,那人挥起来的手猛劲砸下来,他急忙躲闪,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他的肩膀上。他疼得“哎哟”叫了一声,右臂顿时就麻木了。那人趁机又把手扬起来,范德姆用左手挡了一下,把落下来的那只手挡住了。那人后退一步,又扬起臂来砸范德姆,这次范德姆还没来得及防,那人手中的一个硬家伙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头顶上。范德姆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柯米尔把枪装好在范德姆的身边蹲下。他先摸了摸范德姆的左胸部,发现心脏还在跳动,他感到放心了些。柯米尔动作非常麻利,他脱下范德姆的鞋,然后又脱下袜子,把袜子摔成团塞进已昏过去的范德姆的嘴里,以免他醒来后喊叫。接着他又把范德姆翻过来,把他的两只胳膊拧到背后用绳子捆结实,又用绳子的另一头把范德姆的脚脖子绑紧,最后把绳子缠在一棵树上。
  过几分钟范德姆就可能苏醒过来,可他既不能叫也不能动,只有等人路过此地被绊一脚时才能被松开。那种情况可能很快就发生吗?通常,这里的灌木丛中是恋人们和英军士兵带着姑娘常来幽会的地方,但今晚这样的人几乎看不到。也许再晚一点会有一对恋人来此发现范德姆或听到他的呻吟声……柯米尔认为应该抓紧时间行动,不应站在这里思前想后,顾虑太多。
  他决定先察看一下船上的动静。他轻轻地快步沿岸边的路往索吉娅的船走过去,看到船上的灯还亮着,舷窗的帘子拉上了。他真想上船看看,但那样做未兔太轻率,他得先去和萨达特商量一下,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他转回身来朝自己的车走去。
  索吉娅说:“亚历山大曾对我讲起你的事,埃琳尼。”她说这话时面带笑容。
  埃琳尼也笑了笑。这是不是拥有这条船的沃尔夫的那位朋友?沃尔夫与她在一起住吗?他为什么不盼着她早点回来?他们之间对我来此为何不互相呕气、迷惑不解或难为情呢?还是说点什么吧,埃琳尼问:“你是不是刚从三拍舞厅回来?”
  “是的。”
  “今天怎么样?”
  “像平常一样,累得很,但演出很成功,我也很兴奋。”
  很显然,索吉娅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沃尔夫递给索吉娅一杯酒,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把怀子接过来。她对埃琳尼说:“你是在米克斯开的那个食品店里工作?”
  “不,我不是在那里工作。”她心想:你真的对这个感兴趣吗?“我只是帮他干几天活。我们是亲戚。”
  “这么说你是希腊人了?”
  “是的。”简短的谈话使埃琳尼有了信心,心中的恐惧完全消失了。不管怎么说,沃尔夫不大可能在这位著名的埃及舞女在场的情况下强行奸污她。至少索吉娅在此会使她心里感到宽慰。范德姆说要在子夜之前逮捕沃尔夫。
  子夜!
  她猛然想起来,沃尔夫要在子夜用无线电与隆美尔联系,把盟军的防御情况详细报过去。可是他的无线电发报机在哪里呢?在船上吗?或者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沃尔夫很快就要离开。他能守着索吉娅和她发报吗?他是怎么想的?
  沃尔夫在她身边坐下,她的心一下又紧起来,他们俩人一边一个,把她夹在了中间。
  沃尔夫说:“你看我多么有福气,埃及最漂亮的两个女人都和我呆在一块。”
  埃琳尼看着正前方,不知说什么好。
  沃尔夫问:“她是不是很漂亮,索吉娅?”
  “对,的确很漂亮。”说完她就用手去摸埃琳尼的脸蛋,从脸蛋摸到下巴颏,然后把埃琳尼的脸扳过来。“你认为我漂亮吗?埃琳尼?”
  “当然漂亮,”埃琳尼说。说完她就皱起眉头,觉得索吉哑的谈话有点不可思议,这好像是……
  “我太高兴了,”索吉她说。接着她就把一只手放到埃琳尼的大腿上。
  埃琳尼这一下才明白过来。
  每件事都安排得很巧妙。沃尔夫先是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后来又把她带到船上,索吉娅意外地出现……埃琳尼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恐惧心又上来了,而且比原先更厉害。他们二人是想一起来玩弄她,而她毫无办法,只能躺下任其糟踏。如果不那样做,沃尔夫就会把刀子亮出来。
  不要再想下去了。
  我不怕,我能经得住这两个色狼的折腾。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我这副宝贵的身子算不了什么,要紧的是想法不让沃尔夫按时把情报发出去。
  她偷偷地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11点45分,离零点只剩15分钟。依靠范德姆,看来是来不及了,现在只有她——埃琳尼是唯一有可能阻止沃尔夫发报的人。
  她想好了怎样来达到目的。
  沃尔夫和索吉娅互相递了个眼色,接着两人各把一只手放在埃琳尼的大腿上,另一只手互相搂住对方的脖子,两个嘴对在一起。他们吻得时间很长,各自都气喘吁吁,性欲冲动。埃琳尼心想,他们会要我怎么去做呢?
  两人分开了。
  沃尔夫马上把埃琳尼搂住吻她的前额,埃琳尼没反抗。这时她感到索吉娅的手摸着她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扭过去在她嘴上吻起来。
  埃琳尼闭上眼,心想:这对我构不成威胁,没什么关系。
  的确是没威胁,但是事情太怪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贪婪地吻另一个女人。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拖住他们。
  一定不让他把情报发走。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是为了什么目的?
  她放开索吉娅,搂住沃尔夫就亲,他马上就把嘴从索吉娅身上转到她身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看来他对这一手很感兴趣。
  索吉娅想把他俩扒开。
  沃尔夫看了索吉娅一眼,扬起手来给了她一耳光。
  埃琳尼吃了一惊。难道这是他们的暗号吗?他们是在作戏,一定是。
  沃尔夫又把注意力转向埃琳尼,但索吉娅又想用手把他们分开。
  这次是埃琳尼给了她一巴掌。
  索吉娅“哎哟”了一声。
  埃琳尼想:我已经这么干了,知道他们在玩什么名堂,现在我可以控制住他们。
  她发现沃尔夫在看手表。
  她突然站起来,并开始脱衣服。沃尔夫和索吉娅呆呆地望着她,看到她把衣服一件件都脱掉……
  索吉娅上来搂住埃琳尼的腿,在她大腿上吻起来。
  沃尔夫一边喘粗气,一边在埃琳尼身上乱摸。
  埃琳尼看了看表,正好是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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