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不平道:“他们是因为发觉盛兄所中的毒无法解救,所以才让南北二毒带着你来找我。”
盛太平道:“因为这两个老毒物在他们身上没有搜到银子,所以才硬逼着兄弟带他们到客栈来的。”
尤不平道:“他们先派人在客栈中下毒,沈家兄弟也知道,但他们见南北二毒不过如此,所以才未加阻止,有心让他们来吃点苦头。”
白青枫冷声道:“南北二毒并非虚名,凭他们那两个傻小子,有多大道行,能解老夫的毒!”
尤不平道:“你的毒比起千毒姥姥的三尾蝎子如何?”
白青枫道:“那是你小子运气好,如被它螫了一下,可就没有现在神气了。”
尤不平道: “你的毒药也是碰运气,我今天没有被毒死,那是你的运气不好了?”
白青枫厉声道:“老夫承认运气不好,但下次我会更加小心的……”
尤不平笑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有下次?”
白青枫道:“想留住老夫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尤不平道:“在下很想领教一下,但不知你阁下比起千毒姥姥如何?”
白青枫道:“她失手只是自己太托大,如听老夫警告,这个小子怎会是她之敌。”
尤不平道:“你知道这个小子是谁?”
白青枫道: “不知道,但他决不会高过沈家那两个小子……”
尤不平冷冷地道: “出手一招,挖下千毒姥姥双目,你自信能办得到吗?
白青枫想想道:“他是你派在总兵府的人?”
尤不平道:“我没资格派他,是他自己愿意当我侍从的。”
白青枫道:“他是谁?”
尤不平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白青枫道: “不必问了,老夫活捉了他,不怕不知道他是谁。”
他说着,身形疾闪,却反朝盛太平扑去。
房间里的地方本来就小,而盛太平坐在床上又无处闪让眼看白青枫五指已抓到前胸,突然从旁边涌过一股暗劲,将他疾扑的身子撞得倒飞回去。
是尤不平出的手,他虽然只用六成真力,可是白青枫摔在地上却爬不起来,全身软软的,一口真气断断续续就是提不上力。
尤不平掏出一粒蜈蚣珠给盛太平服下,道: “姓白的,你看清楚了,阁下虽号称秦岭毒屠,看是你用毒高明,还是我的解药有效!”
白青枫虽是靠毒起家,却也没见过这种稀世奇珍,他眼见盛太平服下蜈蚣珠后,脸上毒气尽失,双眼神光逼人,似较未中毒前,内力又增强不少。
他呆了一呆道:“普天之下能解老夫之毒,只有圣手华陀一人,小子,你不可能是他的传人……”
尤不平道: “当然不是,圣手华陀并不是轻易替人医病的。”
白青枫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药?它能解去老夫所用的毒?”
尤不平道:“这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位江湖郎中所教我的解毒偏方。”
白青枫厉声道: “放屁,你把天下江湖郎中都集中起来,他们也研究不出偏方,能解老夫所下的毒。”
尤不平冷冷地道: “信不信由你,单方治大病,气死名医,你总该懂得这个道理吧!”
白青枫怒声道:“屁的道理!你刚才所用的明明是珠宝之类的异珍,老夫在毒药里打滚一辈子,岂能上你的当!”
龙不平道:“你在总兵府里向不少人身上下毒,我哪来那么多的宝珠。”
白青枫想想道:“既然不是珠宝,你就跟圣手华陀一定有关系!”
尤不平道:“你硬要那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的侍从医术比我更高明,你看看那位千毒姥姥,她已快被自己毒死了!”
白青枫转脸看去,果然见千毒姥姥全身都散发着灰色雾气,腥味刺鼻,令人作恶,这虽是练功排毒的现象,可是她的脸上却显出痛苦的样子,似乎是生命已到了尽头。
白青枫暗中一震,惊声道: “毒姥姥,你是怎女搞的?为何伤成这样?”
千毒姥姥痛苦地道:“我吃了三尾蝎子……”
白青枫不解地道:“三昆蝎子对你乃是一种疗伤圣品,你的功力应该恢复了才对?”
千毒姥姥道:“那小子在蝎子上动了手脚,有毒……”
白青枫仍不解地道:“你重伤后不是正需要毒来进补吗?”
千毒姥姥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断续地道:“他们的毒……比咱们的厉害,你快想办法逃去……”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人已倒在地上不停翻滚,身上的肌肉也开始溃烂,从头至背,最后连双腿也烂光了,只剩下一堆衣服。
尤不平道:“怎么样?你遇上用毒行家了吧?”
白青枫望着吕艳秋,脸色一变再变道:“你是无毒尊者门下?”
吕艳秋冷声道:“无毒尊者是什么东西,你们两个用毒专家亦不过如此,既称无毒又怎能有资格收我做门人!”
白青枫狞声道:“小辈真是无知,无毒尊者吴心仁乃是天下用毒至毒,无毒胜有毒,杀人全凭意念,你即不是他的门下,老夫倒想不出天下还有什么高人!”
吕艳秋道:“真是井底之蛙,天下高人你见过多少,我是无师自通。”
白青枫不信: “千毒姥姥出生苗荒, 自幼即以百毒为食,即使是她身上的一滴汗,都能毒死人,她已练成百毒不侵境界,怎会被你毒死?”
吕艳秋道: “善泳者溺于水,你如不服气,现在不妨试试!”
白青枫犹豫一下道:“假如你肯告诉我那是什么毒,老夫倒愿意一试!”
吕艳秋冷声道: “哪有这么多的哆嗦,试不试又岂能容得了你……”
她说着话,左手疾出,已托住白青枫的下颏。
尤不平急忙拦住道:“不要杀他!”
吕艳秋怒声道: “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哪来功夫跟他磨牙!”
允不平道:“你忘了跟我的约定?”
吕艳秋道: “我当然记得,但六个时辰已过去了一半,现在还没有见人影。”
尤不平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只三尾蝎子,心里很不舒服,但你即已杀了千毒姥姥这口气也算是出了。”
吕艳秋被说中心事,红着脸道: “象这种人总不能放了他吧?”
尤不平道:“白青枫虽以毒屠成名,但放下屠刀又为何不能立地成佛!”
吕艳秋道:“他如果能成佛,这个世界岂不成了毒人天下。”
尤不平道:“秦岭毒屠的为人,我早就知道。武林前辈说起过,他虽杀人无数,却无招之分,认真说起来,比昆仑、武当仍有可取之处。”
吕绝秋道:“照你这样说法,咱们都应该死了!”
尤不平道:“那只三尾蝎子是千毒姥姥从南荒带来的。”
吕艳秋道:“盛大人所中的毒是不是白青枫下的?”
尤不平正色道:“他虽然在盛大人身上下了毒,却不会要他的命,因为他的目的只是银子,所以他也不会投靠三三会。”
吕艳秋道:“他如果是单纯为了银子,就该直接找你,为什么跑去总兵府下毒?”
尤不平道:“他对千毒姥姥单恋多年,这次能有机会在一起,虽明知是受人利用,却无法挣脱情网。”
吕艳秋道: “他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还谈什么爱情……”
尤不平正容道:“爱情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利,象他这样情有所专,终生不渝,才值得敬佩。”
吕艳秋道:“他们都是靠毒起家,只是臭味相投而已。”
尤不平道:“你如果这样解释也没有错,但至少可以说明白青枫是性情中人。”
吕艳秋冷笑道:“你们倒象有点英雄相惜!”
尤不平道:“沈宋宾俩兄弟的刀法,你是见过的,他们没有杀他岂是无因……”
白青枫突然接口道:“镖客,老夫虽然今天不死,也不会领你这份情,倒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告诉我!”
尤不平道:“在下处世原则只问该与不该,从不要别人领情,而我知道的事情虽多,但能告诉你的却很少。”
白青枫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三绝老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尤不平神色一动道: “三绝前辈是在下的一位忘年之交,他曾传给在下三绝刀法。”
白青枫道: “三绝刀法不轻易传人,沈家两兄弟的刀法是跟谁学的?”
尤不平道:“是跟在下学的,但他们算起来跟三绝前辈尚有渊源。”
白青枫道:“他们门派中事,我比你清楚。”
尤不平道:“听阁下口气,似与三绝前辈是旧识……”
白青枫冷声道: “老夫的事除了三绝老人,江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是不是他告诉你的?”
尤不平点头道:“三绝老前辈对阁下的为人约略提过……”
白青枫道: “约略提一下已经够多了,老夫曾欠三绝老人一份人情,这一生始终没有机会还他,看来只好在你们身上了却一份债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 “这是老夫的解药,总兵府有不少人中毒,我知道你绕圈子说了半天,目的只是想要解药,你身上可能有更好的解毒灵丹,但数量终是太少,拿去吧!老夫此生心愿已了……”
他把药瓶丢给尤不平后,吃力地爬到千毒姥姥衣服旁边,伸手抚摸了一阵,又是一声长叹,人已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一堆血水了?”
盛太平一怔道:“他自杀了?”
尤不平点点头道:“千毒姥姥既死,他绝不肯独去,我一直担心他把解药毁掉。”
盛太平道:“他的解药可靠吗?”
尤不平道:“秦岭毒屠虽非正派中人,他的话却是说一不二。”
吕艳秋也有些感慨地道:“姓白的倒是条好汉,就算他不交出解药,大概你也不会杀他。”
尤不平道:“千毒姥姥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我如果事先知道是他,就不会叫你装成中毒的样子。”
吕艳秋道:“为什么?”
尤不平道:“那只三尾蝎子如果没有爬在你的脖子上,你就不会逼着千毒姥姥吃下去,当然你也不会暗中加上七彩毒珠灰。”
吕艳秋道: “我当时只想整整她,却没想到毒珠灰如此厉害。”
尤不平道:“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可不能随便整人。”
吕艳秋道:“有一天我也会整你一下,因为我已经被你整了好几次。”
尤不平耸耸肩道:“你最好等我找到一个有我殉情的人再整我。”
吕艳秋红着脸道:“你不是说镖客到处都受女人欢迎吗?”
尤不平道:“那种欢迎方式不同,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目的达到了,一拍即散,谁也不会怀念谁,更说不上殉情了。”
吕艳秋道:“你从没被人怀念过?”
尤不平道:“只有一个人,而且他天天都在怀念我。”
吕艳秋道:“这人是谁?”
龙不平道:“朱总兵大人。”
吕艳秋瞪他一眼道:“我是说正经话。”
尤不平道: “我也不是开玩笑,你不信问问这位盛大人,朱总兵是不是比谁都怀念我?”
盛太平赶忙接口道:“不错,总兵大人时时刻刻都在关心大侠的安危……”
吕艳秋冷冷地道: “他关心的是银子,可不是关心他的人!”
盛太平不由一窘道:“尤大侠乃一代奇才,集天下安危于一身……”
吕艳秋道: “镖客这次带来的银子,如果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盛太平一怔道:“尤大侠武功盖世,从他手中抢走银子没那么简单。”
吕艳秋道:“可是银子并不在镖客身上,而是由沈家兄弟带着的,他们既化装成你的侍从,身分仍被人发现,可见你们这个总兵府实在没有几个可靠的人。”
盛太平一惊道:“银子真的在沈兄弟身上?”
吕艳秋道: “我亲眼看见他们背在背上的,还能假得了……”
盛太平不安地道:“这怎么可能,他们身上都搜遍了……”
尤不平道:“是谁搜的?”
盛太平神色一变道:“是两个老毒物搜的……”
尤不平淡淡一笑道:“他们只懂得用毒,对保镖的窍门还差得远,怎么会让他们发现!”
盛太平脸色微微一动,却没再说什么。
尤不平道:“事情既已闹到这种地步,咱们只好提前赶往总兵府了。”
盛太平道:“大侠番辛苦,应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尤不平道: “不必了!兵员神速,他们可能想不到南北二毒会是这样收场。”
盛太平道:“大侠既然如此决定,下官带路!”
他们离开客栈,也不走正门,虽是大白天,二人仍是穿窗而出,全力施展轻功,一阵急奔,已经进入了总兵府。
守卫的官兵见盛太平带着人翻墙越屋直闯大堂,正自惊异,突见盛太平打出暗号,也就各回岗位去了。
三个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已来到总兵大堂,既是白天,他们也就不必掩饰身分,一飘身三人间时落到地面,盛太平带领,当先往大堂走进。
但他左脚才跨进门,两侧同时剑光闪动,一招拒虎门外,又将他硬逼了回来。
盛太平退回后,两柄长剑立时又收回去,大堂内寂然无声,一片冷却,哪里还有总兵大堂的威严。
盛太平在大堂门口遭到伏击,不由大怒,反腕拔剑,正待硬闯,却被尤不平拦住道:
“盛大人的剑招人家早就摸清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说着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但很意外的,既没有人阻挡,也没有遭遇袭击。
盛太平微微一怔,也紧随尤不平身后走去。
当他走进大堂后,才发现大门两旁各贴墙壁站着四名持剑大汉,作势欲攻,只是他们穴道已被制住,而脸上却仍充满了杀机。
他双臂运足真力,正待分别劈出。
吕艳秋已出声阻止道: “盛大人,他们的穴道已被点中,该留个活口!”
盛太平散去真力,仍愤怒地道:“真想不到他们竟是奸细……”
说着,你在每人身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吕艳秋冷冷地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呢!镖客怎么不见了?”
盛太平闻言倒是一怔,他进来只是注意被点中穴道的四名大汉,却没有注意尤不平,这时经吕艳秋一问,才发现尤不平不见了。
他怔了怔神道: “下官是被叛贼气昏了头,竟未注意到尤大侠。”
吕艳秋道:“这大堂之中,可还有其他门户?”
盛太平道:“除了大门之外,再没有别的门户。”
吕艳秋道:“总兵大堂何等重要,难道平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盛太平道:“总兵府大堂除了大人升堂外,平时严禁任何人进入,即使在下亦不例外,所以未派人看守。”
吕艳秋道:“既然如此,你怎么敢带咱们直闯大堂?”
盛太平道:“因为今天情形紧急……”
吕艳秋指着那四名大汉道:“他们怎么能进来的?”
盛太平叹了口气道:“他们心存不轨,叛意已明……”
吕艳秋道:“十大护衙中,除了这四个人外,其余的人当真可靠吗?”
盛太平道:“十大护衙的职责是保护大人的安全,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和身家调查。”
吕艳秋道:“他们保护总兵大人有多久了?”
盛太平道:“最少也在十年以上。”
吕艳秋道:“盛大人跟总兵有多久了?”
盛太平一呆道:“在下追随大人已有十五年。”
吕艳秋冷冷一笑道:“这四个人都跟盛大人生死与共的相处了十五年,你真忍心杀他们?”
盛太平道:“他们既背叛了大人,就是死罪,我不杀他们,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吕艳秋道:“总兵府是官府,而他们又是在官府当差,就算犯死罪,也应由国法制裁,盛大人想私下杀他们,难道不怕落个杀人灭口的嫌疑吗?”
盛太平脸色大变道:“你这是什么话……”
吕艳秋道: “是老实话,你盛大人既在官府当差,岂能不懂官府规矩。”
盛太平道:“在下见他们背叛大人,只是一时气不过,并非真想杀他们。”
吕艳秋道:“你开始是想杀他们,似觉不妥,后来踢那几脚,又想替他们解开穴道,但镖客的独门点穴手法你却解不开……”
盛太平怒声道:“你虽是尤大侠的朋友,可不能血口喷人,在下追随总兵大人已经十多年了,岂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吕艳秋冷笑道:“在南北客栈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人了,虽然你处处装得很象盛太平,但却漏洞百出!”
盛太平急声道:“什么漏洞……”
吕艳秋道:“你这种紧张的神色就是漏洞,还有盛太平那套官服上有两个扣子,被镖客故意用暗器把它击破了一点,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所以你一进门就露出原形!”
盛太平脸色大变,急退两步道: “我是回总兵府后,从新换上军服来看尤大侠的……”
吕艳秋道:“假如你真是盛大人,你总该知道我是谁吧?”
盛太平一呆,还想狡辩,吕艳秋冷声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承认,我不妨再说清楚一点,你带咱们进总兵府,放着正门不走,却藉口赶时间,专找僻静地方走,而所经之处又都有你们的人在暗中接应,或通风报信,可是你却没想到那批人,在你还没有走到总兵大堂,就被镖客送上了鬼门关。”
盛太平不信:“镖客就跟在我身后,根本没看到他出手!”
吕艳秋指着地上的四名大汉道: “他们被点中穴道,你看到是谁出手吗?” 盛太平道:“这四人都是被暗器所伤,在下久闻尤大侠剑法,从未听说他使用暗器。”
吕艳秋冷笑道:“你对镖客知道多少?连飞天三狐都逃不过他一手暗器,何况是你们这些小混混!”
盛太平怒声道: “你说话客气一点,在下乃是朝廷的命官……”
吕艳秋道:“我对你已经太客气了,要不是镖客阻止,在南北客栈我就想宰掉你,结果便宜你多活一个时辰,并且还给你吃了一颗蜈蚣珠!”
盛太平道:“尤不平也知道了?”
吕艳秋道:“他不知道怎么给你蜈蚣珠解毒?”
盛太平不解地道:“他既已知道我的身分,怎么还舍得宝珠?”
吕艳秋笑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没有你带路,他怎么能很容易就清理掉那么多叛贼。”
盛太平恨声道: “这小子太狡猾了,想不到咱们功亏一篑。”
吕艳秋道: “岂止功亏一篑,只怕你们今天要全军覆没了!”
盛太平道:“没那么容易,咱们还掌握有最后王牌,你等着瞧吧!”
吕艳欲冷笑道:“你以为你们已经控制了朱总兵?”
盛太平道: “不错!那就是咱们最后的王牌,连南北二毒也不知道真正内情。”
吕艳秋道: “你太相信你们潜伏在总兵府的那点力量了,镖客到现在还没回来,你早该想到他是去做什么的,何况还有沈家兄弟那两个超级杀手!”
盛太平道:“那两个傻小子能成什么大事,他们的刀法虽然不错,头脑却太简单。”
吕艳秋冷声道: “那两个傻小子头脑比你高明多了,他们刀不出鞘,却能使你们一个个自动送死。”
盛太平道:“可是他们一到,身分就被咱们识破了。”
吕艳秋道: “那是他们故意让你们看出来的,他们假装中毒,你们在他们身上找不到银子,反而送掉南北二毒两条老命,更乖乖地带路,帮着镖客清除叛贼……”
盛太平想了一下,大怒道:“这两个混帐真该死,老夫竟上了他们的大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帐……”
他说着一抖长剑,竟幻起一片剑煞,迎着吕艳秋硬冲过去。
吕艳秋冷冷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可惜是运气太坏了!”
她冷笑未完, “叮咚”之声已接着而起,盛太平只觉手上一轻,剑气尽失,而他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一段剑柄,但吕艳秋的剑锋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盛太平一脸狞色道:“小子,你动手吧!老夫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他现在还不知道吕艳秋的身分,只觉得她的剑术高不可测,似不在尤不平之下。吕艳秋寒声道:“象你这种角色,知道的也不会多,我更懒得杀你,还是留给真的盛太平处理吧!”
她振腕轻抖,剑尖已点破他身上五处穴道,假盛太平厉叫道:“小子,你比尤不平更狠,你破了老夫的气功,还不如杀了我!”
吕艳秋道:“这里是官府,你犯的罪应该由国法制裁!”
假盛太平正待大骂时,外面已传来喝叫声:“总兵大人升堂!”
叫声一直传下来,没有好久,大堂外面已站满了官兵。
吕艳秋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情急之下一指点了假盛太平的死穴,遂以奇快无比的身法,飞上大堂正中一方明镜高悬的匾额后面。
她的身形刚刚隐好,背后突然起了一阵破空风声。
吕艳秋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只听尤不平急声道:“是我,不要乱动!他们快进来了!”
吕艳秋闻声收掌,可是匆忙之中也只能卸去一半真力,另一半的掌力却结实地击在尤不平的前胸上,她暗中一惊,但着手之处竟好象击在一堆棉絮上。
尤不平不但没有受伤,右手反被他抓住道:“你真凶!我如果不出声快一点,恐怕就会被你这一掌要了命!”
吕艳秋被他握住手,只觉心头一阵乱跳,红着脸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尤不平低声道:“这趟镖可真不好保,整天都是杀呀打的,难得有此机会轻松一下。”
吕艳秋道:“大敌当前,你还心情轻松……”
她突然想到尤不平弦外之音,不由羞得低下了头,正想收回右手,尤不平已低声道:
“他们进来了,不管看到任何人,先别激动!”
就在这时,大堂中已陆续走进十多个人,为首一人身材威猛,穿着朝服,正是朱总兵,紧跟在他身后的,竟赫然是天魔剑客关重九。
吕艳秋乍见关重九,脸上立时布满杀机,如不是尤不平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她可能早就飞声扑出去了。
关重九后面有六个老道,尤不平猜想他们可能是武当七剑中的六人,跟在武当道人后面的是昆仑二子老大,云游子胡不归。
盛太平带着四名手下和沈宋宾等走在中间,最后有八九名江湖人物,大多都是黑道上二三流的角色。但其中有一个叫鬼手郎中赵鸿绪的尤不平认识他,因为赵鸿绪医术、武功都高明,而他在黑道中却素以阴险狡诈出名,做案心狠手辣,专以下流手法用毒,竟有不少成名人物受害,所以尤不平对此人倒是特别注意。
从这些人行走秩序来看,他们简直就是在押着总兵升堂,面最后的那批人,似是在监视盛太平、沈宋宾等人。
一行人走进大堂后,关重九跨前一步道: “大人请升堂吧!”
朱总兵怒声道:“本官升不升堂还要听你的指挥,你们这批江湖亡命徒,擅闯总兵府,囚禁朝廷命官,难道真的想造反!”
关重九阴笑一声道:“大人说话太难听了,他们都是出身名门正派,怎么说人家也不会相信武当、昆仑杀官造反。”
朱总兵冷声道:“总兵府死了这么多人,不是你们杀的还有谁!”
关重九道:“是尤不平杀的,有人看见。”
朱总兵道:“胡说!尤不平乃正人侠士,他只杀江湖败类,怎么会杀官兵!”
关重九道:“咱们自进总兵府,从未离开大人一步,又怎能杀人?”
朱总兵道:“既有人见过尤不平,他的人呢?”
关重九道: “跑了,他杀了人之后,带着银子远走高飞怎么还会留在总兵府!”
朱总兵冷声道:“尤不平是何等人物?本官岂能相信你们这群匪徒危言耸听!”
关重九沉下脸道:“朱大人,你应该放聪明些,跟咱们合作大家都有好处,尤不平答应过你的银子,咱们加倍照付。”
朱总兵道:“怎么个合作法?”
关重九道: “你现在仅剩下五名护卫和两名姓沈的小子可是他们都已中毒,既无能力保护你,就交由我来处理。”
朱总兵道:“你将怎样处置他们?”
关重九道:“杀掉!他们对你既已失去利用价值,留之无益。”
朱总兵道:“不行!老夫为官多年,从未错杀一人,何况他们还是我的部下。”
关重九道:“你是泥菩萨过江,先保自身要紧,哪里还管到部下……”
朱总兵道:“老夫拜官一品,南征北讨,什么大仗阵我没见过,岂能容你们这批匪徒在总兵大堂猖狂,来人!”
关重九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看不出你这位总兵大人倒下过一番功夫,但是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你的子弟兵都被我调到外围去了,总兵府留下的都是我安排的人,还是趁早答应咱们的条件……”
朱总兵大喝道:“住口!本官就先拿下你这个叛贼,以敬效尤……”
他说着猛然一拳,直朝关重九前胸捣去。
关重九似是未想到他说打就打,见他这一招虽然力道沉猛,拳出有风,但完全走的是两军对仗路子,招中没有任何变化。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朽忘了大人是武官出身,这一拳如果是打在靶子们身上,当真可以要他们的命……”
他口中说话,已伸出左手,只用了五成真力,并指疾切朱总兵的小臂。
朱总兵似是不知道厉害,依然拳出如风, “砰”地一声,硬击在关重九前胸上。
而关重九却笑声依旧,挨了一拳,身子连动都没动,但他的五指切在朱总兵的小臂上,却留下一道很明显的痕迹,并且还隐现血丝。
朱总兵用左手掌心揉了揉肿起的小臂,怒声喝道:“匪徒,你竟敢伤害朝廷大臣,还不给我跪下领死!”
关重九本是一脸得意笑容,被朱总兵这一声大喝,却由笑容变成死灰色,竟万分痛苦地真跪了下来。
这个变化太突然了,起初谁也没有注意到关重九的脸色,等他跪下后,群匪才猛然一惊,武当七剑老大清圣道人疾扑到关重九身前,伸手一把他的脉搏,发觉他竟五脏全碎,不由惊叫道:“隔山打牛功,朱大人,你装得真象,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
朱总兵冷声道:“本官奉皇命坐守边关,职责重要,总得练两手防身功夫!”
清圣道:“大人的防身功夫竟是江湖绝学,凡是擅闯总兵府,挟持朝廷命官者,格杀勿论……”
他杀字出口,盛太平等人已五剑齐出,翻身倒旋,把后面人的退路全都拦截住。
沈宋宾兄弟双刀摆动,身如欺风,只一招就把昆仑二子的老大云游子胡不归缠在一片刀光之中。
云游子的剑术比起逍遥子高出甚多,沈氏兄弟连出绝招,竟然未能将他放倒。
另一边的武当六剑知道朱总兵身手不凡, 已经拔出长剑,摆成了一座剑阵。武当派的剑法长处,就是不受人数限制,七个人的剑阵,六个或五个人也同样能布阵。
六柄长剑早巳将朱总兵围在中间,这位总兵大人双拳紧握,毫无惧意,强敌当前,仍不失大将之风。
清圣沉声道:“朱大人,贫道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有诚意合作,关大侠虽然重伤垂危,武当派仍愿意保证你的安全……”
朱总兵大怒道: “本官的职责是除暴安良,岂能向你们这批匪徒妥协,倒是你们值得考虑一下,今天这一战不论结果如何,朝廷必派兵把你们武当、昆仑夷为平地,只怕你们这两派将从此除名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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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怪大飚客 第十二章 武当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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