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发走近躲在墙角哆嗦成一堆的卓寡妇母女二人,嘴角挤出一声冷笑,道:
“甘小猴已经不管你们死活的逃了,卓寡妇,你是找死,还是想活?”
卓寡妇颤抖的道:
“爷,高抬贵手,甘小猴在外面所作所为我母女真的都不知情,请爷刀下留情,放了我母女!”
白青暴抬一足踢去,怒骂道;
“想要命?妈的!”
卓寡妇搂紧女儿,腰上挨了白青一脚,几乎忿气,眼泪鼻涕已开始往外流的喘道:
“饶……命……”
洪大发咬咬下唇,沉声道:
“也罢,念在你母女二人也怪可怜,就饶了你们,不过那得有个条件!”
卓寡妇急点头,道:
“只要饶了我母女二人,什么条件我全答应!”
洪大发望了白青一眼,嘴角一撩,面色冷冷的道:
“白兄,只要卓寡妇不把今晚我二人前来的事传扬出去,我们就饶了她母女吧!”
沉哼一声,道:
“依小弟之意,你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她二人,甘小猴日后带姓阮的找上门,我们给他娘的推个一六二五的死不认帐,岂不省事?”
卓寡妇忙磕头不迭的道:
“二位爷尽放宽心,我母女全当今夜未见过二位,绝口不提你们来过,只求饶命!”
洪大发手中钢刀突的一闪,刀头已托起卓寡妇下巴,咧嘴嘿嘿冷笑,道:
“卓寡妇,老子暂且相信你一次,如果知道你说出今夜我二人来过此地,哼,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卓寡妇的眼泪成线的滴在洪大发那把明晃晃的刀头上面,晶莹的泪水闪着碎芒,哆嗦着道:
“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
洪大发回来对白青点点头,两个大汉双肩一晃便出屋外,等卓寡妇去关门,二人早已不知去向!
甘小猴原本受了伤,如今左臂后侧一刀几乎见骨,鲜肉翻绽,鲜血狂洒,一条左袖几乎全被鲜血染湿,一路狂奔出城外,正遇小九子要上门闩,见是甘小猴,小九子哈哈笑道:
“小猴哥,卓寡妇把你赶出来了?”
甘小猴喘息的道:
“大哥他……他们……”
小九子指指后面,道:
“正在吃酒,我是提前打烊,要陪大哥他们喝几杯!”
甘小猴扑到后面客房,袁小七先就呵呵笑道:
“我的儿,卓寡妇发虎威了吧?哈……”
石逵嘿嘿笑起来,道:
“我就离女人远点,没得倒尽惹闲气!”
一阵喘息,阮莫叹见甘小猴正在滴血,惊异的道:
“敢情卓寡妇还动刀子?”
甘小猴咬牙道:
“大哥……”
阮莫叹十分关心的托起甘小猴左臂,不由双眉紧皱的大声对袁小七道:
“快,先替猴崽子敷药,他这一刀挨的不轻!”
袁小七破口大骂,道:
“他妈的,人言娘子无情,如今寡妇竟也无义,合着送给他银子花用反倒挨她一刀,八成她又养汉子了!”
甘小猴突然一个大喘气昏了过去!
阮莫叹暴伸一指头点向甘小猴“人中”,“气海”,左掌一阵推拿,直把甘小猴弄醒过来,这才沉声骂道:
“猴崽子,你他娘的真没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就为了一个卓寡妇你也他娘就失心疯了?”
甘小猴双目已见毒光,他这才缓过气来的道:
“大哥,协远……镖局那两个狗操的,竟然趁我在卓寡妇家吃酒时候摸进屋子里下毒手,且连卓寡妇母女也要加害,我是拼了命出来,大哥……”
阮莫叹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袁小七与石逵二人闻言,“呼”的起身骂道:
“好恶毒的东西,竟连那么一对可怜母女也下得了手,大哥,我们饶不了那批杂碎!”
甘小猴已急道:
“大哥,快去救救卓寡妇呀!”
阮莫叹收住笑,淡然的道:
“猴崽子,你这么一逃算是对了,如果那两个王八蛋不是猪,卓寡妇母女绝对安全!”
石逵双肩一横,吼道:
“大哥,我们杀进协远镖局要那个凶手去!”
袁小七也点头,道:
“大哥,我也同意水牛意见,找协远镖局要人去!”
阮莫叹见小九子帮着已把甘小猴的伤包扎好,这才平淡的对几人道:
“全坐下来,我们吃酒!”
石逵一怔,道:
“大哥,你……”
阮莫叹面色一寒,道:
“你们几曾见大哥在道上吃别人的亏?你们跟着大哥在道上混日子,难道还不清楚大哥的作风?我是坐等别人找上门,然后才能在这人身上找生活,知道吗?”
袁小七道:
“小猴挨了刀,卓寡妇母女不管是死是活,这时候我们正好找上他们去…””
伸手一拦,阮莫叹冷然道:
“凭什么找上协远?就凭我们四个全都一身伤,如果我去评理当无话说,一旦动上家伙便只有挨刀的份,这种驴事我不干!”
甘小猴听得哑口无言,袁小七望望石逵,二人缓缓坐下来,不约而同的举杯一饮而尽!
阮莫叹对小九子道:
“找两个房间,我们在此住下来,关起房门养伤,谁要是走出房门一步,我就修理谁!”
小九子笑道:
“我早给大哥预备下了,如果大哥怕有闲杂人上门,我去同掌柜说一声关起门不做生意也可以!”
阮莫叹笑道:
“这倒是不必!”
阮莫叹几个在这小客店一住便是七八天,状元街“同济堂”他们买了不少刀伤药,阮莫叹说的不错,刀口上舐血过日子的哥们,腰里除了一把刀便是几包上好的刀伤药,杀人,难免也被人所杀!
现在——
阮莫叹放下酒杯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笑对桌边的甘小猴,道:
“你说姓白与姓洪的两个镖师吧?”
甘小猴精神一振,道:
“我以为大哥忘了这回事呢!不错,是姓洪与姓白的两个狗操的,前些时在大哥的茅屋前面,便是他俩个整了我冤枉,一根绳子便把我拴进县衙门!”
阮莫叹笑笑,道:
“你能同两个镖师手底下溜掉,不论机智武功,都已极了进境,怎么样,伤处可好了?”
甘小猴拍着伤处,笑道:
“痂已落了一半,同济堂的药真管用!”
石逵笑道:
“关起房门哈了一口气,我水牛快憋出毛病了!”
阮莫叹一笑,道:
“兄弟们,大年三十夜,该是请帐的时辰到了!”
袁小七一声口哨,道:
“大哥,你请吩咐!”
阮莫叹道:
“小九子,快取出纸笔来!”
小九子正在收拾碗盘,闻言立刻走到前面取过纸笔。阮莫叹就席大手一挥,还在那张纸上轻轻吹着,然后折叠起来,对袁小七道:
“收着,明日一大早送到协远镖局去亲交姓巴的过目!”
袁小七道:
“这上面写的什么?”
阮莫叹沉声道:
“看你没出息劲!你们三人除了认识银票上的字以外,便再也不知道别的了!我操,赶过这一阵子后,我不但要教你们几招,连大字也得每人送你们一斗!”
哈哈一笑,袁小七道:
“大哥,为什么这时候不把这纸条送去协远?”
笑笑,阮莫叹道:
“时机虽已成熟,但在程序上的演变必须善加掌握,别忘了,姓巴的不是一盏省油灯!”
这一夜哥四个睡得舒坦,每个人的伤全好了,一下了床,每个人骨节“咯崩”响,精神抖擞,磨掌擦掌,光景就等阮莫叹的“命令”下达了。
扎着腰带,袁小七笑道:
“大哥,我走了!”
阮莫叹点点头,道:
“条子送到你就回来,我们等你!”
袁小七匆匆走了,他接过小九子递的一张大饼,边啃着人已走出小客店!
协远镖局在固县城内的“探花街”中间,一大早正有三个大汉在门口扫地,从外面看过去,镖局内似乎十分平静,门里面的空场子上,正有十几个在练功,十八般兵器几乎样样都有!
袁小七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迎着个扫地大汉,抬头,那大汉一怔,道:
“你……你找谁?”
袁小七冷冷道:
“我找巴高峰!”
院子里十几个大汉一阵骚动,远处有个镖师样人物过来,见是袁小七,立刻沉声道:
“市井混混,道上泼皮,滚!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袁小七双手叉腰,怒道:
“娘的老皮,这儿是你这王八蛋说了算数?还是巴高峰死了?”
有几个大汉举拳要打,已被镖师拦住,道:
“别同这无赖一般见识,没得倒失了身份!”
袁小七冷笑道:
“我操,你们高尚,暗中抽冷子派人打上卓寡妇家里对我兄弟下毒手,狼心狗肺,莫此为甚,还他妈的高尚呢!”
那镖师一怔,道:
“你说什么?”
袁小七沉声道:
“咱们别罗嗦,快把你们伟大的总镖头叫出来,袁大爷要当面领教!”
镖师逼近袁小七,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
突然正面屋檐下一声狂喝,道:
“何人要见巴某?”
袁小七一仰头,忽的笑道:
“正主儿出现了!”
屋檐廊上,巴高峰灰髯飘胸,团团的面庞上似是撒了一层面粉,双目便在那张灰蒙蒙的面上炯炯然逼视着向他走来的袁小七,厚厚的嘴巴一咧,道:
“是你?”
站在台阶下,袁小七不卑不亢的道:
“不错,我叫袁小七,袁小七便是我!”
巴高峰沉声道:
“一大早找巴某何事?”
伸手入怀,袁小七道:
“这里有我大哥下的战书,你拿去仔细看吧!”他语音仍在,屈指一弹,一个纸团已往巴高峰手上放射而去,他却回身便走!
巴高峰并未出手拦住袁小七,他接过纸条匆匆打开,虎目怒视,不由得仰天一阵冷笑……
众人再看袁小七的人,早已走出协远镖局!
有个镖师走近巴高峰,道:
“总镖头,纸条上写些什么?”
巴总镖头全身已在颤抖的道:
“阮莫叹那个魔鬼,他竟然要我送他两颗眼珠子,指名道姓的要白青与洪大发二人的,妈的,好恶毒的口气,什么东西!”
那镖师破口大骂,道:
“操他七舅子,姓阮的视我们协远镖局为无物,目中无人莫此为甚!”
有几个练功的早已吼道:
“我们做了这姓阮的!”
“灰面熊”巴高峰咬牙切齿的道:
“是到了一拼的时候了,我在正厅等,快把各位镖师找来,另外派人去看看花妙峰花贤妹的人起来没有,如果人已起来,也请她过来,大家共研共商,这次务必除去姓阮的几个泼皮!”
一时间,协远镖局上下等全被这件事惊动起来——
正厅上,除了七位镖师,“毒娘子”花妙峰已款款的走进正厅,她见巴高峰神色有异,立刻问道:
“巴总镖头,有事?”
巴高峰把纸条递给花妙峰,怒道:
“贤妹你看,姓阮的找上门来了!”
花妙峰接过纸条一看,冷笑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姓阮的绝非是省油灯,果然他发动了!”
巴高峰冷冷望向一旁的白青与洪大发二人,沉声道:
“两个大汉竟然连个瘦皮猴也收拾不下来,反倒惹出这桩麻烦事!”
洪大发赧然,道:
“一月不见,那个猴崽子的武功又见进境不少,他虽被刀杀伤,我与白青老弟也各自挨了他一棍……”
巴高峰捏着纸条,道:
“姓阮的指名要你二人眼珠子,那个王八蛋在道上的作风谁都清楚,他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白青怒笑连连,道:
“叫他来挖吧,老子豁上命,他姓阮的也得缀上点!”
洪大发干笑一声,道:
“一人拼命阎王一惊,奶奶的,我洪大发接着就是!”
“灰面熊”巴高峰的团面上一阵扭曲,沉声道:
“阮莫叹这头狼,前些时他踩了我的招牌,如今又下这种横吃八方的战书,敢情好,新仇旧恨一次了结,今日大伙好生合计,明日午时,我们‘落鹰峡’狠宰他们!”
“毒娘子”花妙峰道:
“姓阮的心机深沉,他把日期定在明日午时正,显然防着总镖头去搬请‘梅庄双义’霍氏兄弟与‘流星刀’许沧浪三人了!”
突然,“人面虎”关海山自外面走进来,边吼道:
“总镖头,怎么回事?”
巴高峰立刻把阮莫叹的约斗之事说了一遍……
关海山一掌拍在桌面上,骂道:
“好恶毒的阮莫叹,这次兜上便拼着老命也要撂倒这个口出狂言,目中无人的恶棍!”
不料协远镖局的正厅上,巴高峰正与一群镖师等计划如何应付明日午时“落鹰峡”的事,镖局门外面,阮莫叹率先骑在马上,跟在他后面的正是石逵、袁小七、甘小猴三人!
四匹健马“嘀嘀嗒嗒”的缓缓自协远镖局门口驰过,甘小猴使力咳出一口痰吐去,黄澄澄的落在协远镖局那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下面——好可惜,差半尺未吐在招牌上!
四匹健马刚驰过街角,巴高峰已率领着一众冲出镖局大门外,只把个“灰面熊”气得几乎呕血!
甘小猴在马上大叫过瘾,尖声突对阮莫叹道:
“大哥,卓寡妇的家就是由这条巷子进去!”
甘小猴叫了半天门,卓寡妇才缓缓走出来,甘小猴见卓寡妇似是变了个人,病恹恹的一副可怜相,不由惊异的忙上前扶住,焦急的道:
“大姐,你怎么病了?”
阮莫叹与袁小七,石逵也走进院子里,卓寡妇已双目垂泪的哭起来……
甘小猴忙问:
“大姐,哑巴呢?”
卓寡妇这才抽咽的道:
“两个恶人要杀我们,千祈万求的才饶了我们,二天我同哑巴便病了!”
阮莫叹咬牙道:
“被吓出病了!”
走进屋子里,阮莫叹对袁小七吩咐,道:
“马上把同济堂大夫请过来,娘的,再拖下去她母女命就完了!”
甘小猴已对卓寡妇安慰道:
“我大哥来了,一切都有大哥做主,放心吧卓大姐!”
平日里卓寡妇早听甘小猴提过他这位“大天王”大哥,只恨无缘一见,闻言拭泪望去,心中一凛,暗中点头,嗯,一副标准男人样,女人能嫁这样人物当老公,那才不算白白阳世走一趟!
阮莫叹已缓缓道:
“卓大嫂,一切遭遇我都听小猴对我说了,一场惊吓全因小猴无能弄得你大病一场还害了孩子遭罪,不过人总得勇于应变,坚强自己,活一天就得珍惜自己,不为自己也得为女儿!……嗯!我同小猴几人虽没有叩头义结金兰,实际比亲兄弟没两样,生死祸福大伙一齐担,如今你们受协远镖局两个狗操的如此折腾,我这做大哥的自然要替你们找回来,不就是协远镖局姓白的同姓洪二人吗?”
不料卓寡妇一哆嗦,忙摇手道:
“不不不,这两个人没有到过我家来,阮爷弄错了!”
甘小猴一惊,急道:
“大姐呀,别真的被吓疯了吧!”
木然的直摇头,卓寡妇道:
“姓白的同姓洪的真没来过,你们……”
阮莫叹一笑,道:
“卓大嫂子怎知我说的这两人没有来过?”
卓寡妇愣想着,阮莫叹冷笑道:
“他二人走的时候威胁你?哼!两个该死的畜牲!”
卓寡妇抽抽噎噎的道:
“阮爷,你是位英雄,小猴平日尽在夸你,可是横竖你们才只四位,那协远镖局人多势大,好手如云,官府也好,强盗也好,早就听说他们很有办法,你们……你们能抗得了他们吗?”
阮莫叹阴恻恻的笑道:
“江湖一把刀,就看耍得开耍不开,常言道得好,一夫拼命,万人莫敌,管他协远镖局人多势大,更别管他呼风唤雨,老子一朝豁上,包给他搅个鸡飞狗跳,鬼哭神号,说句大嫂子疑信参半的话,江湖哥们叫我‘索命判’,任何人撞在我手里而又被我加以评断,这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说完,一股子杀气凝于双眉间!
石逵已笑道:
“我大哥的话没一句是吹牛皮,大嫂子,别怕别怕!”
两股子热泪便在卓寡妇的面上滚滚而下,甘小喉已把哑巴抱出来,只见哑巴女双目深陷宛似三天没吃饭,看得阮莫叹又是一惊!
便在这时,袁小七已把“同济堂”的大夫请来,那大夫是个白髯老者,走路说话,一副学究模样!
阮莫叹面无表情地对大夫道:
“使出你的绝活,用最上等药材,尽快给我把她母女二人的病治好,别叫我砸了同济堂的招牌!”
大夫一惊,不由望望阮莫叹,道:
“尽力而为,放心,一定尽力而为!”
阮莫叹道:
“小七,留下一百两银票送给大夫,我们也该走了!”
卓寡妇本欲下厨叨拾几道菜,早被阮莫叹拦住,于是,甘小猴好一阵安慰,这才同阮莫叹三人离去!
阮莫叹就是这么一个人物,他只要成竹在胸,便立刻顺序施行下去,不到成功绝不罢手,不达目的永不回头,所以他一旦开始行动,便绝不耽误不该耽误的事!
峰高入云,一团团散乱的浮云,天上浮萍似的从峰上一溜而过,带走了永无休止的岁月,却带不去人人心中的喜怒哀乐,因为岁月无情,岁月为人们留下太多伤感与仇恨,现在一—
“落鹰峡”上空六七只雕鹰在盘旋着,忽隐忽现,偶尔一声长鸣,宛似一阵哀哀的喇叭声,透着的是凄凉与无奈!
站在一棵老松树下面的甘小猴,指着峡口冷笑道:
“鳖羔子们终于来了!”
横躺在那伙他曾经上去过的老松树枝上,阮莫叹似是好梦正浓,石逵与袁小七刚把卤鸡撕吃光,闻言走到甘小猴身边,石逵道:
“在那儿?”
遥指向那条沙河,甘小猴道:
“已经在过河了!”
袁小七嘿嘿笑道:
“操他亲娘,老子已迫不及待了!”
甘小猴已开始在数,数着一共来了几个敌人!
“十一个,嗯,是十一个!”
袁小七笑道:
“他娘的,这大概就是协远镖局的主力!”
甘小猴眯起眼望望天空,低声道:
“快近晌午啦,约摸着他们也该来了!”
峡口已有响动,正是协远镖局的十一个前来赴约的人,他们过了沙河,绕过一大片野林子,便立刻往落鹰峡中扑进来!
又是那棵老松树下,石逵如泰山石敢当架式,大马金刀的站在路中央,两边袁小七与甘小猴,两个人几乎与石逵差了半截身!
正面一群扑过来的人,为首的正是“灰面熊”巴高峰,一边跟着个娇小中年女子,另一面是个黑不里叽大胡子,白青与洪大发二人便紧紧跟在巴高峰身后,另外,便是六名镖师,其中有四个上次曾到过“落鹰峡”!
两丈远处,总镖头巴高峰已金刚怒目站定,灰髯一捋,沉声喝道:
“阮莫叹那畜牲呢?”
石逵铁塔似的横移肩膀,骂道:
“老屁养的,你开口就骂人?”
一边,大胡子大汉敢情就是“人面虎”关海山,闻得石逵骂人,“锵”的便拔出大砍刀,骂道:
“娘的,老子劈了你这头人熊!”
伸手一拦,巴高峰面色一沉,道:
“阮莫叹呢?”
袁小七伸手笑道:
“总镖头,一对眼珠子可曾带到?”
忽的仰天一声枭笑,巴高峰道:
“老夫道上翻滚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恶毒的人物,随便开口就要挖人一对眼珠子,他娘的就好像伸手要小钱那么容易!”
甘小猴冷哼一声,道:
“人嘴两片皮不是?竖过来横过去全是你们的理,那天夜晚你派去白青洪大发二人摸进卓寡妇家打的什么谱?娘的,那可是要人命,而且连卓寡妇母女也不放过,巴大镖领,这比挖一双眼珠子又有何区别?”
嘿嘿一声冷笑,巴高峰道:
“巴某不知此事,也许你小子太过招摇,惹得道上人一心想收拾你,这才假扮我的人找上你!”
甘小猴尖声笑起来,道:
“巴高峰,你是拎着大鸟在护短,人王不成变人土,你这张老脸真的不要了?”
袁小七戟指白青洪大发二人,怒道:
“走出来,举头三尺有神明,发个誓吧,我的儿!”
一边,正是“毒娘子”花妙峰,她淡淡一笑,道:
“阮莫叹怎的成了缩头乌龟,没得倒弄了这三个浑球在充人熊!”
突然,老松树上一阵乱颤,树叶未落,枝干未断,但那么粗的虬根老树,竟然簌簌的好一阵抖动,巴高峰等举头望去,只见阮莫叹仍横身躺在树干上举起左手在擦双目,边沉声道:
“娘的,老子正和周公打商量做交易,你们却尽在下面鸡猫子喊叫,惹我发火!”
巴高峰暗吃一惊,想不到姓阮的内功如此博大精深,未见他稍动而一树颤抖!
“唿”的一声,一团人影已自树上落下来,阮莫叹向一旁的袁小七,道:
“什么时辰了?”
袁小七道:
“大哥,午时正!”
伸手掩在眉上,阮莫叹举头望向天空,自言自语,道:
“嗯,午时刚到!”
巴高峰沉声道:
“阮莫叹,你少在老夫面前反穿皮袄装老羊,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已至忍无可忍了!”
阮莫叹猛可双目神光暴射,沉声喝道:
“巴高峰,不用问,你一定没有挖下他们的眼珠子,因为你丢不起这个人!”
巴高峰嘿嘿枭笑,道:
“你明知故问!”
阮莫叹忽的一笑,道:
“保镖的,我太清楚你们的所作所为了,镖车上路,拦路的强盗全变成你们的衣食父母,平日里尽向官府套交情,上回长安那趟镖你栽了跟斗,一股子无名火无地方出,打谱先收拾我甘兄弟,你怎么不多想想,包松那种人的镖你也敢保他上路?”
巴高峰道:
“有什么不敢,只可惜中途被你搅局!”
淡然一笑,阮莫叹道:
“阮某说句吓你一跳的话,姓包的本事比你大多了!”
巴高峰一惊,连所有协远镖局的人物全是一怔!
关海山吼骂道:
“衙门师爷,他有什么本事?你在乱吹你妈的牛屁!”
嘴角一丝冷笑,阮莫叹道:
“伟大的,也是尊敬的大镖头,二十多年前江湖上你可曾听说过‘巧诸葛’这名号?”
巴高峰一怔,道:
“黑道枭霸,无情杀手,听过有这么个人,却从未谋过面,难道……”
阮莫叹一笑,道:
“如果那时候你已走道,大概只不是个小之又小的小镖师,而‘巧诸葛’已经是盛名满天下了!”
巴高峰惊讶道:
“你敢确定‘巧诸葛’就是包师爷?”
阮莫叹冷冷道:
“何止确定,双方也动手过招拼过命,而且他也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当年突然消失于江湖的‘巧诸葛’包大景,这还会有假?”
巴高峰愣然,道:
“太出人意料了!”
淡淡的,阮莫叹道:
“只可惜包大景虽然宝刀未老,但他不幸遇上我阮某人,他栽了!”
巴高峰一怔,道:
“你杀了他?”
摇摇头,阮莫叹道:
“我不杀人,那会惹得两手血腥!”
嗤之以鼻,巴高峰道:
“姓阮的,你已经杀了不少人!”
双手一摊,阮莫叹道:
“没法子,我拦不住别人找我拼命,而这些拼命的人,口袋中又缺少银子,我是不得已呀!”
冷哼一声,关海山骂道:
“你他妈的上辈子穷疯了!”
巴高峰沉声道:
“你这头狼,一定敲了包师爷不少银子!”
阮莫叹道:
“我送他一家到地头上,他们却设下‘鸿门宴’要害我们哥几个,事情由他们挑起来,可怨不得我,就如同贵镖局这次不智之举是一个样子!”
一边袁小七笑道:
“大哥,真有你的,绕了个大圈子,像是说故事般的,原来是引他们上路呀,哈……”
巴高峰跺脚,道:
“包师爷怎的会失手?可惜!可惜!”
阮莫叹一笑,道:
“本来他们已经得手,可惜他们太早得意,因为我中了包松老婆的毒,嗯,他老婆可要在下向尊敬的大镖头加以介绍?”
巴高峰怒道:
“老子懒得听你罗嗦!”
一笑,阮莫叹道:
“听听有何妨?他老婆……”阮莫叹突然指着花妙峰笑起来……
“毒娘子”花妙峰尖声骂道:
“阮莫叹,你笑什么?”
阮莫叹收住笑,缓缓道:
“说来可真巧,包松的老婆也是个老毒物,哈……娘的鸟蛋,我阮莫叹好像尽上老女人的当!”
巴高峰惊异的道:
“包师爷的老婆又是谁?”
阮莫叹道:
“当年江湖上的名女人,‘母夜叉’白凤!”
“灰面熊”巴高峰愣然的道:
“施毒高手!”
突然,阮莫叹望向花妙峰,笑道:
“娘的,从某个地方看,你们还真像一个人!”
“毒娘子”花妙峰尖声喝道:
“话给老娘说清楚些!”
阮莫叹道:
“七年前我认识个女人,这次长安之行又再碰上,他娘的当年是落花有意,到今天依然是流水无情,这个女人她可真是巧,她姓花,你可听说过?”
“毒娘子”花妙峰全身一颤,惊呼一声,道:
“小红?她人在哪里?阮莫叹,你快说,她在哪里?”
呵呵一声笑,阮莫叹对身边的甘小猴三人,道:
“我的儿,看样子花小红同这毒娘子还扯得上关系哦!”
花妙峰已尖声催道:
“阮莫叹,你这个屙血汉,快说,我小妹在哪里?”
阮莫叹大乐,笑道:
“你很想知道令妹的下落了?”
花妙峰急的尖声狂叫,道:
“姐妹失散二十年,岂有不急的道理,阮莫叹,你别逼我出手,快说!”
阮莫叹衡情量势,不由哈哈大笑,道:
“花妙峰,我一定告诉你,而且十分详尽的告诉你令妹花小红的地方,不过眼前你请暂时忍一忍,哪地方凉快,你哪地方待,等我把这杀梁子摆平,哪个王八蛋不告诉你!”
“毒娘子”花妙峰一咬牙,腾身而起,“嗖”的便上了老松树,她一声无奈,道:
“巴老哥哥,你体谅小妹苦衷!”
巴高峰再也想不到会在这节骨眼上少一员猛将,但也无可奈何的一声笑,道:
“老贤妹,我理会!”
甘小猴已戟指白青与洪二发二人吼道:
“站出来,王八操的,那天晚上的狠劲哪里去了!”
洪大发肩头一横,闪在巴高峰身前,冷冷的道:
“猴崽子,别以为抱住粗腿就吃定爷们,有种你接洪大爷几招,如何?”
阮莫叹正要开口,甘小猴一跃而起,人在空中,三节棍“哗啦啦”暴响成串,二十七棍交叉劲砸出手,没头没脑直往洪大发顶面击去!
大砍刀自下斜劈而上,洪大发青筋浮实,鼻孔箕张,咬牙声似满嘴嚼花子,厉喝道:
“就凭你这猴崽子,我说儿,躺下吧!”
“当”声紊乱,甘小猴的身形就在一溜冷电激流骤闪未熄中一个利落的跟斗翻在洪大发的右前方,人未及回身,三节棍已自他的右肩上方黑蛇般的倏忽而出,“咚”的一声闷响,洪大发的右耳下面立刻洒出一片血雨……
狂暴的一拧身,洪大发怒骂道:
“你娘的!”
大砍刀便在他的骂声中暴砍狂斩三十七刀,刹时二人倏合又分,兵器的撞击声震得耳膜嗡嗡,火星四溅,刀光棍影较相狂闪,甘小猴似是越杀越勇,看得阮莫叹眯起眼睛来呵呵笑……
袁小七低声道:
“经这些天来的搏杀,小猴越变得有出息了!”
石逵笑笑,道:
“猴崽子真豁上干了!”
洪大发的大砍刀,刀挥如虹射电掠,却又招招走空,甘小猴的三节棍抽打如怪蛇盘空,已渐渐把洪大发逼得守多攻少,步法杂乱!
那面,白青双手举刀低声对巴高峰道:
“总镖头,洪大发怕挺不住了!”
不料关海山已沉声道:
“接他下来!”
未加考虑,巴高峰已摇头,道:
“不行!”
另一镖师道:
“为什么不行?”
巴高峰冷冷的道:
“尚不到混杀的时候!”
关海山低吼道:
“总镖头,双方人马已照上面,早晚免不了一场拼,娘的屁,我们人多,一举冲过去加以围歼,胜券便操之在我们手上了!”
此刻——
甘小猴猛的大吼一声,振劈旋身三十一棍合成一座棍山搂夫盖脸向敌人劈砸而上!
大砍刀未及回抽,洪大发在三声“叮当”合为一声里,面上着实挨了一记,鼻梁深陷,上唇已烂,一股鲜血狂喷上天,凄泣的旋身直往自己这方人群撞来!
暴伸手搂住洪大发,白青已破口大骂,道:
“好狠啊!”
巴高峰伸手一拦,沉声道:
“扶他歇着,马上敷药!”
甘小猴三节棍力搅一个棍花,戟指白青骂道:
“姓白的,那天夜里你们两个围杀老子一人,那晚的威风呢?儿!”
白青已举刀向甘小猴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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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夫心 十二、旧恨加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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