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郎君会更好 第三章

  京城的颜家堡就如同扬州的秦家一样,不但是富商之家,背景同样惊人;然而大不同的是,颜大当家没秦尚贵长命,于半年前辞世。
  颜老爷的过世太突兀,惊震了整个京城,对于颜家堡的下一任大当家,大家全都不看好。
  颜老爷与颜夫人脾气好,待人亲切,善良又热心,十分受城里的人喜爱;两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长相可爱,乖巧听话,一年前嫁给了洛阳一户好人家。
  最教颜家二老头痛的是唯一的儿子颜少靳,打小就仗着自己俊俏的小脸蛋,从十岁懂事后就开始四处招惹女孩子;年纪越大,不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加上脑袋聪明、反应灵敏,养成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
  在地人都知晓颜大少这位风流人物,凡是家中有及笄之女,双亲必定赶忙将她们送离京城,好躲开颜大公子的猎取范围。
  颜家二老对于这位游戏人间的儿子实在难以招架,虽然想办法为他觅过许多亲事,但对方只要听见「颜少靳」这三个字,再多的嫁妆也不愿点头。
  颜少靳在外的名响糟透了,偏偏他又是颜家长子,颜老爷过世后,他便要顺理成章地继承大当家一职,只是像他这样玩世不恭,不愿成家定下来的模样,教颜家二老如何放心将大当家一职交给他呢?
  或许是上天听见他们的祈愿,终于让他们想到一个好法子!
  颜老爷曾经在一次下江南时巧遇秦尚贵,两人一见如故,开始生意上的往来;这一来一往,便过了数十载。
  或许是家中都有烦恼的根源,以至于两人碰面时经常会向对方抱怨。
  两年前,秦尚贵的女儿因为长相不佳而遭退婚,而颜老爷的儿子因生性风流而迟迟娶不到老婆,两人莫可奈何地感叹着命运的捉弄时,根本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结为亲家的一日。
  丧礼过后,颜夫人取出颜老爷生前留下的一封信,信中表示若颜少靳想继承大当家一职,就必须迎娶扬州秦尚贵的千金秦若雪;倘若无法遵守此条件,那颜家堡将由女儿颜少芳继承,颜少靳将永远被逐出颜家,终身不得回堡。
  这消息一公布,街头巷尾连忙放起鞭炮,大家欢欣鼓舞。
  颜家大少终于要成亲了!
  若不成亲,非但无法继承大当家,甚至会被赶出家门,这样的遗嘱颜少靳哪敢不遵从?就这样,颜少靳带着父亲留下的书信前往扬州。
  秦尚贵一得知此事,二话不说就将女儿许配给颜少靳,只不过深知女儿的固执脾气,怕女儿知道真相后不肯答应,秦尚贵与夫人商量后,才不得不来「米已成炊」这招。
  整个秦家上下大红灯笼高高挂,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士与贺礼忙坏了大家。
  颜少靳在众人的祝福下离开大厅,准备前往新房。他被灌了许多酒,但酒量惊人的他一点也不受影响,脑袋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成亲了!
  原本他打定主意要逍遥一辈子,不过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只有牺牲了!
  其实,他本想顺水推舟离开颜家,独自去流浪,没想到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直骂他不孝,连妹子少芳也斥责他没良心,他受不了,只能点头答应娶妻,继承大当家。
  虽然早听闻秦尚贵的女儿秦若雪因长相难看而遭退婚,但他却不怎么在意;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怎样也不可能影响到他往后的生活。
  只是,事情似乎没他想象中来得顺利。
  这秦尚贵的想法还真是独特,一得知颜少靳即将迎娶女儿,竟不加思索地就答应,原本颜少靳还想三天后正式登门提亲,怎料秦尚贵生怕他会在最后关头反悔,立即命人在芳香楼准备房间,要他先洞房再成亲!
  这样的迫不及待让颜少靳无法理解,不过,他无所谓啦!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是个丑八怪,他也照娶不误。
  秦若雪的容貌忽然浮现在脑海中,很意外地,他竟然没被她吓到,反倒深受吸引,忆起她在自己怀里那倔强又羞涩的表情,还有轻柔娇吟的声音,他的心首次感到悸动,体内的情欲排山倒海而来,与她结合时的冲击与满足让他到现在还感到不可思议。
  嗯……事情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正当颜少靳有点恍神时,一道纤细身影自他处一闪而过,他眼尖地立即认出来。
  怎么回事?那不是他刚迎娶的新娘子吗?怎么没有乖乖地待在房间,反而跑出来了呢?咦?她身上穿的好像不是新娘服?
  怪异的不安闪入胸口,颜少靳好奇心一起,便朝秦若雪消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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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人的夜色让人眩目,百花飘香,虫鸣唱合,如此悠然自在的时刻,却有个人极为不安分……
  秦若雪趁着大家在外头饮酒庆祝时,偷偷地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外出衣物,甚至连银两和干粮都准备妥当,她调整一下肩上的包袱,决定从后门溜走。
  哼!别开玩笑了!居然要她嫁给那种京城来的花心大少,那她干脆出家当尼姑算了!
  怪不得她觉得颜少靳这名字耳熟,原来是刘娘和梦儿、阿忠三人最近在讨论的男子。
  颜老爷过世所引起的骚动传到江南,虽然过了大半年,但还是成了最近热门的新鲜话题,就连她也被拖下水,而且还全然不知。
  秦家上下全都出卖了她,将一无所知的她骗到芳香楼,甚至还让她与颜少靳发生关系。
  今天的喜宴根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将她这头羊送入虎口嘛!
  可恶,气死人了!一想到这,秦若雪就火冒三丈。
  新娘在新婚之夜失踪,相信准会是一个好话题,哼!那个花心大少,她非要让他脸上无光不可!
  秦若雪满脑子报复心思,却没留意已经被人跟踪。
  好不容见到后门,她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才打开门,接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转身将门关上。
  幸好今晚是满月,亮度足够,否则她就要摸黑逃难了!秦若雪在心中窃喜,一想到颜少靳独守空房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颜少靳,你等着明天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吧!」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娘子!妳真的那么恨我吗?」
  一道似冷非冷之声自秦若雪斜后方的高墙上传来。
  「啊!」她惊叫一声,转过身,匆忙地抬起头。
  颜少靳好整以暇地坐在高墙上,背着月光的他,让人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会……」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大厅陪大家喝酒吗?
  「我说娘子,咱们的新婚之夜,妳这身打扮准备上哪呢?」
  他明知故问,吊儿郎当的语调令她不悦。「你管我上哪!」
  「我不管,敢问还有谁有资格管呢?」颜少靳轻松一跃,一下子就晃到秦若雪面前。
  与他过近地面对面,令秦若雪心一慌,忙退数步,好与他保持距离。
  他高大的身形害她不得不稍微抬起头与他对视,当她对上他的眸子时,隐约见着一抹怒意,教她双膝忽地发软。
  别开玩笑了!她干嘛要怕他?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若真要说坏人,那他绝对是第一位,她才不会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算了!既然被你发现,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咱们就趁这机会把话挑明说了吧!」反正也走不掉,不如把话说清楚。
  她的回应让他微挑起眉,「妳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强压下紧张的情绪,镇定地与他四目相对。「我啊!根本不想嫁给你,如果你跟我有着一样的想法,那咱们不如就当没这场婚礼吧!」
  这番话可真出乎颜少靳意料之外,他难得有了错愕表情。
  当没这场婚礼?嗯……可能吗?
  刚才他们两人才在众人见证下拜堂成亲,现下要当没这回事?那岂不成了大伙的笑柄!
  「娘子真是爱说笑,咱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如何当没这场婚礼呢?难道妳忘了三天前咱们在芳香楼的事吗?」他的语气带点捉弄的恶意。
  他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她火大!
  那天在芳香楼根本是他霸王硬上弓;还有,他不知让她喝了什么东西,害她整个人像欲火焚身一样,不但没了思绪,还丢了身子,越想越不甘心。
  想想,翌日她没拿刀砍他,他就该偷笑了!
  她不悦地说道:「那天我是身不由己,若不是被设计,我压根儿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瞧她气愤成那样,颜少靳摸了摸下颚,百思不解,「我……真那么惹妳厌吗?」怪了!他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拒绝,而且还是自己刚过门的妻子。
  秦若雪挺起胸膛,没好气地说:「没错!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像你这种花花公子,没节操、没良心、下流、卑鄙、无耻……」
  「娘子,帮帮忙,我好歹是妳丈夫!」他阻止了她,苦笑道。
  她哼了一声,「我才不承认,像你这种喜欢玩弄女人的臭男人最差劲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的事情准在扬州被传得乱七八糟了吧?颜少靳哭笑不得地看着怒气冲天的秦若雪。
  他原本是该生气的,然后把她抓回房间,好好地教训一番;但是他发现,他一点也不火大,反倒对于她的指控感到有趣,尤其是她那气愤的表情,勾起了想捉弄她的心思。
  「原来妳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不肯当我的妻子啊!嗯……」他沉思起来。「不如这样,既然妳是因为我花心才不肯嫁给我,那妳说看看,要我怎么做,妳才肯当我的妻子呢?」
  他这番说法太突然,令她诧异,「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就是咱们来谈条件!」他理所当然地说。
  她眼中充满疑惑,「什么条件?」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潇洒一笑,「只要妳愿意当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可以答应妳提出来的任何条件。」
  多么惊人的话语啊!秦若雪因为颜少靳的话而消去大半的怒气。
  「真的吗?」她狐疑地问。
  「当然,君子一言九鼎!」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秦若雪有点心动。想想,若她严格地规定,不许他再拈花惹草,那对女人来说岂不是一大福祉?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么一来,她不就等于帮了那些被他看上的女子了吗?秦若雪忽然发觉自己的伟大之处。
  颜少靳有耐心地盯着秦若雪,等着她开口。
  片刻,她想通似地撇了一下嘴角,「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当你的妻子;不过,我要先说条件,除非你答应,否则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
  颜少靳双手一摊,不以为然地说:「悉听尊便!」
  瞧他还挺有诚意,她也松懈了心防,「那你听好,从今以后,不许你跟其他女人有来往,就连青楼也不许去;倘若你敢违背,就不得好死!」
  「哇!这个条件还真是可怕!」他指的不是条件内容,而是最后的下场。
  误以为他吓到,她更加开心地问:「怎么?你想反悔了吗?」看你这大色狼还怎么到外头找女人!
  他看着她,表情没太大的变化,不过眸子却闪入一抹异样,「就这一点吗?没其他?」
  「光这一点你就办不到!」她嘲讽地说。
  他沉吟了一下,微瞇起眼,「先说好,娘子,如果还有其他条件就快点说,否则只要我一答应,咱们可就算条件成立;事后再加,就不算数啰!」
  他话中含有很深的暗示,但单纯的秦若雪一心只想要为女人抱不平,哪还会顾虑到其他事?
  她不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光这点就够他受了!
  「应该……没有了吧!」她还是认为自己提出的这一项条件,对他而言是极为困难之事;而她也打定主意,只要一发现他跟其他女人有关系,她就立即休夫,跟他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妳确定吗?娘子!」他再次提醒她。
  她受不了地跺了跺脚,「哎呀!你真烦,我都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的条件就只有那么一个!」
  颜少靳仰头哈哈大笑,「好吧!我明白了,那咱们以天为证,以地为凭,我颜少靳在此答应秦若雪所提出的条件;从今天起,绝对不与其他女人有关系,往后眼中就只有妻子秦若雪一人。」最后一句是他有意加进去的,说完还不忘暧昧地对她眨了眨眼。
  顿时,她心跳急促,红潮染面,彷佛有电流画过双膝。
  见鬼!她干嘛对他的话起了反应?那只不过是他一贯的甜言蜜语罢了!她何必当真呢?
  既然他已经发了誓,那她也不能反悔,只能认命地当他妻子……
  等等,不对啊!
  秦若雪这才意识到自身的处境。天呀!她这笨蛋,忘了对他提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
  「来不及了!娘子,我说过,事后再加全都不算数!」他像猜中她心事般轻晃手指,展露邪恶笑容。
  剎那间,她因为过度着急而感到双膝一软。
  他动作迅速又自然地上前环住她差点落地的身子,眼神充满暧昧。
  「放开我……那个……刚刚的条件……」
  「我说过了!来不及了!娘子!」他顺势将她身子带向后方的墙。
  她十指发颤地抓住他双肩,拚命地想推开他逐渐逼近的身子,「不要……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轻笑一下,「妳应该明白,让我答应那么特别的条件,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我……」她心急地不知所措。
  「等等!颜少靳,咱们从头来过吧!」她边挣扎边道。
  他的温唇贴上她的耳,「妳想可能吗?我可是有事先暗示过妳喔!」
  她混身一颤,斜瞪他,「卑鄙!你明知道,故意不说的吧?」
  他朝她耳下的细颈用力一亲,「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她身子忽地燥热起来,忍不住闭上眼,试着想甩掉他的碰触,委屈地嚷:「不公平……」
  「怎么会呢?从今以后,我就只有妳一个女人,所以……妳觉悟吧!我可不是能随便打发的对象,没有得到满足,是不会轻易放过妳的,娘子!」他发出的笑声充满暧昧与挑衅。
  喔……这下亏大了!
  想想刚才还自以为是地想当女人的救星,这下可好,弄巧成拙,栽进他的陷阱里!
  怎么办?接下来的日子,她岂不成了……
  一颗心才刚下沉,还没做好准备的秦若雪,唇瓣就遭颜少靳夺去。
  「唔──」她惊愕地看着他,整个身子陷入他突然收紧的臂弯里。
  她的思绪在唇舌被他缠住后,渐渐失去……
  夜色如此迷人,佳人如此娇媚,颜少靳体内的情欲因碰触到秦若雪的柔软红唇而如潮水般涌出,难以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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