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杨华口中那个要举行PARTY的星期六来临了!
其实,这样的Pany每年都会在苏家举行一次,只是举行的日期不定罢了。而邀清的对象则大部分都是雪瑞那医生爸爸苏克伟的徒子徒孙,大夥儿只是巧立名目来这儿联络联络感情,顺便找机会放松一下。
外人常以为当医生只要轻轻松松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人袋,可天晓得,医生这种工作的压力简直奇大无比,成日战战兢兢地不能出一点错,要是再不找机会Relax一下,町真是会吃不消的。
雪瑞今天其实早早就离开厂她目前任职的交响乐团,习团大约在中午左右结束,她却给自己找了好多理由在街上游荡,帮老爸买生日礼物、顺便帮老妈挑了个别针、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去看了场电影,最后实在不得已了,她才慢吞吞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才刚走到家门口,她便远远地望见于灯火通明的前庭,还有那群玩得闹烘烘的实习医生。
显而易见的,PARTY已经开始了,但她的脚却像被灌上了铅似的沉重,她有股加人他们的冲动,但却又莫名地退怯。
虽然如此,她的脚步还是本能地往家的方向移动,本想悄悄地自另一边溜进房间的,没想到,却被一个眼尖的男人给逮个正着。
解“雪瑞妹妹,你回来啦!肚子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嘛!”
开口说话的正是苏克伟最得意的学生莫了儒,长得——脸书卷气的他也是雪瑞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他可是拉长颈子等了好久,才好不容易盼到雪瑞回来的,脸上的表情自是喜出望外地隐瞒不住。
莫子儒平时除了黏了点,雪瑞倒还不怎么讨厌这个白白净净的大男孩,但不知怎么的,今天看见他就是特别不顺眼!
“我不饿,你自己先去吃吧!”她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行?你一定也还吃吧”苏伯母说你今天到乐团去练习,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别忘了,今天这里有一大堆医生;要是真有需要可别不好意思开口哦!”莫子儒体贴地说。
不料,他这份关心却换来雪瑞一个不领情的白眼,“乌鸦嘴!”她最讨厌这些做医牛的三句话离小开本行,简直令她倒足了胃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这个忌讳。”莫子儒见雪瑞生气,完全不知所措急得脸都涨红了。
“算了、算了!”雪瑞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加我们,跟我们一起吃东西、聊聊天喽?那太好了!苏伯母准备了丰盛的餐点你瞧!”他朝庭院方向指厂指,“他们全都玩得小亦乐乎呢!我们也一起过去凑凑热闹吧?”
天哪!雪瑞抚额暗叹,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看人家脸色啊?
她索性不再跟他罗嗦,扭了头便迳自往后门走。
“雪瑞妹妹你去哪呀?不先吃点东西吗?是不是我说错什么啦?”
他追得愈急,雪瑞也走得更快,暗恼着她心里已经够烦的了,这个莫子儒简直不知好歹到了极点,离谱地让她想要发脾气。
雪瑞正想回头对他翻脸,杨华碰巧从正面迎了上来。
“雪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乐团练习不是中午就结束了吗?”
雪瑞好似看见救星,高兴地挽住母亲的手,“老妈,我不过出去走走而已,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像我是失踪儿童似的。”
“哎呀,你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女儿,我当然担心喽!况且,今天是你爸爸做生日哪!你爸爸平时那么疼你,你怎么好意思缺席呢?”
杨华一面搂住女儿,一面以点头的方式和站在雪瑞身后的莫子儒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她当然知道子儒正在追求自个家的女儿,可是,说不出什么确切的理由,她就是不欣赏这个孩子。不是她看不起子儒清寒的家世,而是她总觉得,子儒的骨子里并不如表面来得老实,他之所以会追求雪瑞,不过是为了想少奋斗二十年罢了,所以,她对他也总是淡淡的,态度并不热中。
“对了,妈……”
“什么事啊?”
雪瑞思索半天,好像在考虑该怎么开口似的,还没说话那白皙的脸庞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粉霞,“呃,今晚除了爸的那些学生、哥哥们的同事之外,可还有别的客人?”
杨华偏头想了想,“没有哇!哪还会有什么人呢?每年咱家举行PARYT,请的不不就是你爸那些医院的学生,哪还有什么人?不过……”
雪瑞的大眼陡然亮了起来,“不过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别的客人啦?”
杨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女儿一眼,“你紧张个什么劲啊丫只不过有些实习医师带了女朋友或姊姊妹妹———块儿来凑凑热闹罢了!”
雪瑞闻言,整个人如泄了气的汽球般,垮了双肩便默默地往房里走。
他果真没来,摇摇头她自问,难道自己就这么希望他来吗?雪瑞的心无措的挣扎着、抗拒着些什么,但失望的洪流却彻彻底底地淹没了她。
“妈,我先上楼休息,待会要切蛋糕时,你们再上楼喊我一声吧!”雪瑞突然回头对母亲说。
“雪瑞妹妹!”莫子儒大喊追了过去,“你不和我们—起玩了吗?晚点还有个舞会呢!”
“这孩子大概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呢!”杨华拍拍他的肩,“子儒,你先去玩你的吧!千万别饿着了。”
难掩落寞之情,莫子儒怔怔地望着雪瑞高躯娉婷的背影,心底那种渴望拥有的感觉愈来愈浓重。
他是真心喜欢雪瑞。
身为神经科权威苏克伟的高徒,莫子儒在—年多前第一次在医院中见到了来找父亲的雪瑞。
回想起初次见到雪瑞的那一刻,一切仍历历在目,连心跳的频律都深深地刻在他脑海中。
当时,他正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和他讨论一个病人的情况,而雪瑞就像是一个突然间进他晦暗世界中的精灵,项刻间在他晦暗的生命中划出—道炫亮的光彩!她的绝美、天真、开朗、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第一眼中就让他惊为天人。
从此以后,他再也忘不了她,并且开始对她展开凌厉的攻势,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根本没有半点要接受他的意思,不过他—定会不择手段让她改变心意。
毕竟他能成为老师的高徒,他的聪明谨慎、深谋远虑自是不在话下。而若是没有那——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坚持,他如何能凭着一年接—年的奖学金念完学费贵得吓人的医学院?若是没有具备那种适时装饰自己本性的先见之明,他又如何能得到老师的全然信任,和倾力的指导与提携。
莫子儒摆出———个最老实无害的笑容对杨华笑了笑,“苏伯母,那我就先过去跟他们一块聊天了。”
他想要得到雪瑞的决心又更加坚不可摧了!
雪瑞呆坐在梳妆台前一下又一下地梳着自己的长发她觉得她彷佛愈来愈不懂自己。在见到辜震刚之前,他只属于一个遥远的记忆,然而,经过那一次不怎么愉快的会面之后,像是有——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盒子,她无力阻止,只能放任她的身影化成千万种姿态盘踞在自己的心头脑海虽然她总嫌二哥爱说废话,但不能否认的是,二哥那天所说的话,却好像在瞬间点醒了她脑中沉睡的一部分。
唉!反正—切都乱了,乱得彻底、乱得茫然、也乱得让她不知所措!
虽然和辜震刚见面的时间如此短促,但在她每一个忙碌的空档,他低沉的嗓音、炯炯有神的目光、性感微扬的薄唇、颀长的身影和那泰然自若、自信满满的神情便不时跳出来蛊惑着她的心。
她真的好喜欢他那种彷佛全世界都能够被稳稳掌握在他手中的沉稳冷静,好像天底下没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似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让她好有安全感。
“苏雪瑞!振作点,你是怎么啦?花痴啊厂揉揉自己的脸,雪瑞重重地叹了—口气。
解套上一件简单清新的白色无袖短洋装,柔亮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她站起身在钢琴面前坐—卜。每次心情动荡不安时,惟有琴声能暂时抚平她的紊乱。
掀开琴盖,雪瑞随手弹起—首旋律简单但她十分偏好的曲子“琴韵补情天”,然而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洞像是愈补愈大似的,纤嫩的五指虽在琴键上飞舞者,但她的心早不知飞到哪个世界漫游去了。
“叩叩叩!”突然,一阵轻而有礼的敲门声传来让琴声戛然中止,雪瑞想不出来家里有谁会这么有礼貌的……
“是谁?”她轻声询问。
对方也答得简洁有力,“辜震刚。”
这短短三个字却害雪瑞正在盖琴盖的手一滑,“碰”——声吓醒了她自己。她没听错吧?是他?那个搅得她这一个月来心神不安宁的罪魁祸首?
她又喜又怯地打开门,娇俏的脸庞囿于自尊,却是吝于露出过于明显的笑意。
啊!他的肩膀比她记忆中的更加宽大、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自信的气势也比她想像中的更慑人,虽然现在的他只是懒懒地斜靠在门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
“你钢琴弹得还不错,只可惜心不在焉。”他答非所问但这短短—句话却正好敲中了雪瑞的心。
“你懂什么?”她嗔瞪她一眼,心中了然,嘴巴上却不肯承认。毕竟,她怎么能承认自己方才的心不在焉是为了他?
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忽地站直身体走近她,并且出其不意地揉揉她的长发,让她一时呆了,分不清他的意图。
“雪瑞,跟我说话何必浑身带刺?我承认那天我是逗你逗得过分了些,但你依然是我的小妹妹不是吗尹我门大可以像从前一样好好的相处,不必像对仇人般,说话总是针锋相对吧?”
他的话像是千百根针同时扎[句她那颗既倔强又格外柔软的心。
他仅仅把她当妹妹子?天啊!这是何等的“好消息”啊尹她的心在淌血,唇边却慢慢漾起—朵叫辜震刚差点失神的笑容。
既然他对她无意,那么,她抵死也不能让他识出她的在乎!“是哦!”雪瑞顽皮地眨眨眼,耸耸肩道:“也对,你除了长得高了点、壮了点、酷了点,横竖还是我小时候认识的辜大哥嘛!”
“当然!”辜震刚强自将自己方才偶然失序的心拾回,铿锵有力地说道。心想他必须当自己方才的失神只是个意外。
“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疼我吧?”她促狭地看了他曾经为她摔断的左腿一眼,尽量让自己的笑容和语气显得很自然,“即使当肉垫也在所不惜?”
辜震刚难得的笑了开来,“如果有机会的话。”
然后,他朝雪瑞伸出手,“那么,和解了?”
雪瑞的心在揪痛,强烈的自尊却促使她反应格外迅速,她将柔软的小的手轻置于他温热有力的掌中甜甜—笑,“和解!”
她柔若无骨的手真好握,辜震刚心中倏地泛上—抹眷恋,但总是对自己严苛的他,是不可能放纵自已做出任何可能会惹祸的事的,所以轻轻一握后,他马上松开她的手。
敏感的雪瑞察觉到他对她的毫无感觉,心中的苦涩更是浓重地窜上喉头,但她仍佯装无事,“对了,辜大哥,你怎么来了?”
“没办法,巧蕾吵着要求,我这个做大哥的只好充当护花使者喽!”
“这么说,不是你心甘情愿要来的喽?”原来如此……雪瑞开玩笑似地问道,心中其实十分在意他的回答。
“也不能这么说,来看看你、看看伯父、伯母是我一直想抽空做的事情。”他正经八百地说道。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哦。”雪瑞难掩失望的哦了一声。
“走吧,是伯母要我上来叫你下楼切蛋糕的,再不下去,我这个办事不力的传令兵可要挨骂了!”
“嗯。”雪瑞心情沉重地点点头,领头走出去。
不料,她因为心不在焉,在下楼的时候左脚—。
个踩空,差点整个人跌到一楼去,幸好一旁的辜震刚眼明手快伸出右手拉住她。
“小心!”他急忙提醒。
“啊!”他温热厚实的手掌紧抓住她的柔荑,她没被自己吓到,倒是他微烫的手心却教她整个人恍惚厂!她心想假如这一刻能永远,那该有多么美好?
辜震刚问:“怎么,吓着了吗?”她直盯着自己瞧的眼神有些怪异。
雪瑞如梦醒摇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就好。”
他若无其事地放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继续往楼下走。
雪瑞摸着自己被他牵过的左手,心中的感觉好复杂,天晓得她真的很想让自己不在意、很想让自己放松—点,无奈却赫然发现,先前那无忧无虑的二二十三年却彷佛已经因为辜震刚而一一逐渐飘远。
大夥儿笑笑闹闹地唱完中文版、英文版、闽南浯版的生日快乐歌、切完蛋糕之后,大家最期待的舞会马上开始。
苏家的两位大家长在这一天一向是放任这些孩子们放肆地玩个通宵达旦,只要第二天不延误公事即可,所以—旦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两老早知趣地躲到一楼,不妨碍年轻人疯狂了。
“雪瑞,愿意赏光跟我跳只舞吗?”见雪瑞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花圃边,莫子儒岂愿错过这个大好机会,马上趋前向她邀舞。
“这……”雪瑞下意识地试图寻找辜震刚的身形,无奈却遍寻不着。
莫子儒又加厂把劲,“这可是是第—首慢歌呢!这么好听的音乐,不起身跳跳舞实在是太可惜了,不是吗?”
雪瑞闻言犹豫地咬咬下唇,“那好吧!就这一首哟,我今天很累了,没什么兴趣,”
当雪瑞心不在焉地扶着莫子儒的肩,木然地随音乐移动脚步时,她居然一眼瞧见了她方才遍寻不着的辜震刚,竟然正深情款款地拥着另—个她不认识的女人共舞。
在感情上,雪瑞毕竟稚嫩,再说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家人呵护在掌心的,何时曾受过这样子的委屈?
她怨忿地想,他不是说他不会跳舞的吗?是不会跳还是根本不二屑跟她跳?他甚至没来向她邀舞啊!为什么?是因为那女孩长得比她更美吗,还是她就这么惹他嫌?
当下,她简直是妒火中烧,却又硬是找不着名日发脾气,只得铁青着—张脸不言不语,更遑论露出笑容了。
“雪瑞妹妹,你怎么啦?”莫子儒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他怀中的美人正在生气,而且烈如火炬的双眼还胶着在左前方那对共舞的男女身上。
听见妹妹两个字,雪瑞更火了,什么狗屁妹妹嘛!她在心中狂喊,她才不想当什么妹妹呢!她气得甩开莫子儒的手,冷声地说:“以后再叫我妹妹试试看!”
莫子儒赶紧又是哈腰又是陪笑,“雪瑞,对不起、对不起嘛!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以后不再犯就是啦?继续跳舞好吗?”
“对不起,我没兴趣了。”雪瑞的脾气虽然娇了点,但还不至于是个不讲理的人,她也知道自己方才太冲动了些,于是立刻向莫子儒道歉。
“那好吧,我陪你到旁边坐坐、喝点饮料?”
雪瑞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得点点头,两人一起回到后方的椅子上。
“雪瑞,你不开心?”莫子儒露出极为关心的表情询问她。
“哪有?”雪瑞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回了句,水灵灵的大眼仍不死心地朝正在跳舞的辜震刚和那女孩的方向望去。
“真的吗?”莫子儒索性站起身蹲在她面前,极诚恳地道:“雪瑞,就算当不成情人,我也绝对愿意当你最好的朋友,心事压抑在心头对自己不好,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和我分享。”
雪瑞收回远眺的眸子对上他充满关怀的双眼,她单纯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似平对莫子儒太严峻了些,其实就如他方才所言的,就算他们当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况且他又这么有诚意,对她体贴人微又委曲求全的,她根本犯不着净给他脸色看,想着,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柔声地说:“莫大哥,谢谢你。”
“不客气。怎么,愿意告诉我你的心事了吗?或者,你有什么疑问,要是我知道,我一定马上替你解答。”
清寒的家世、大家庭出身的背景让莫子儒练就能屈能伸、察言观色的一流本事,如今的他眼见追求不成,正打算采取以进为退的方式进一步接近雪瑞。
没什么心眼又没见识过人心险恶的雪瑞哪想得透他肠子里那些拐拐弯弯?她只觉得他善体人意极了,当下就立刻将他视为自己的朋友了。
“莫大哥,”他的手远远—指,“你见过那个头发很短的女孩吗?她的面孔好陌生,是谁带来的朋友呀?”
辜震刚是她心底的秘密,她自然只得拐个弯抛出问题寻求答案:“哦!”莫子儒假意眯细了眼往前一看,虽然他早巳揣测出雪瑞那点小心眼,“你说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喔,她是小陈的妹妹,叫做陈彩霓,她常到医院去找小陈,兄妹感情很不错。”
“他是陈医生的妹妹呀?”
“是啊!长得挺出色的吧?”莫子儒一边意闲聊,一边偷觑着雪瑞的脸色,“你别看小陈一脸很。‘古意’的模样,他的父亲可是一位相当有名望的政界大老哦!咦?雪瑞,你认识那跟彩霓一块儿跳舞的男土吗?”
“我…”雪瑞迟疑了好一会儿,不擅说谎的她还是点点头,“他姓辜,他们家跟我们家算是世交,你听过庆隆企业吧?正是他们家的。”
“哦——这么说来,若是真能共谱一段恋曲,来个‘政商联姻’,将来必定大有可为哦!”
听闻他看似无意的玩话,雪瑞未识情滋味的心却抽得更紧更疼。
情丝辗转紊乱间,她开始了怎么样也无法遏抑的联想,难道,她之所以会被判出局只是因为他们苏家是医生世家,对于辜家的事业没什么实质上的助益?
雪瑞下意识地抬想再看辜震刚一眼,验证一卜自己的想法,却正巧望见娇小的陈彩霓不知道和辜震刚正谈论些什么愉快的事,笑着笑着,她竟小鸟依入地偎进他宽阔的胸前…
一股止不住的灼热迅速向雪瑞的眼眶聚集,幸好还有自尊支撑着她,否则她真的很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落泪。“莫大哥,谢谢你陪我。”她勉强给了奠子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过,我很累了,我想先回屋子里休息,你自个儿玩吧!”
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悲凄已给了莫子儒的推测最佳的答案,他的心中当然十分不是滋味,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耐心慢慢地雪瑞会成为他的人的!
他冷冷地瞟了辜震刚一眼,有信心自己——定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低下头,他朝雪瑞温和一笑,“让我陪你走回去好吗?”
雪瑞连拒绝的心情都没有,只能点头说:“嗯,谢谢。”
起身走向屋内之际,雪瑞心泛上另一种悲伤。
二十多年来从未尝过的滋味她全都在今日尝遍了,难道是报应吗?从来只有她伤别人心的份,而今她却莫名其妙地为了一个只把她当成妹妹的男人陷落了一颗真心?
此刻她就要消失在这堆人群之中,而他恐怕也一无所觉吧?
“晚安,你快回去加入他们吧!”她宁足在门口,回头对莫子儒说。
“晚安。”莫子儒简直要看呆了,他发现就连雪瑞蹙眉发愁的时候,都别有一番如秋凉枫红般的凄美,教他在刹那间几乎心疼得想要拥她人怀细细呵护。但为了长远的计划着想,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绅士地轻拍她的肩说:“雪瑞,开心点!”
她颔首淡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但愿你不是在骗自己。”
听到他这句话,雪瑞的心一阵抽痛又想哭了,突然她未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莫大哥,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办?依你的立场,你会给一个爱慕你的女人什么意见?她们该如何才能得到你?”
话一出口,她才想到拿这种问题问莫子儒并不公平,毕竟莫子儒简直跟她面临同样的困境,而她却正是让他感到挫折的元凶。
良好的家教促使她马上满怀歉疚地补上一句,“莫大哥,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的,雪瑞。”莫子儒装作不在意地摊着双手,“这有什么呢?你忘了,我说过我愿意和你分享任何事的。”
“真的吗?莫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耶,以前我实在对你太差劲了……”即使知道不该,但雪瑞的确十分希望他能给傍徨无措的她一点意见。她带着渴盼的双眸紧紧的盯住他看,等待他回答她的问题。
单纯的雪瑞如今满脑子都是辜震刚,她丝毫不知道莫子儒的心底正漫天翻搅着一阵极端不平衡的酸意。
莫子儒几乎得花上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因嫉妒而狂叫出声,他狂乱地在心底问着,为什么雪瑞因在乎而闪闪发亮的双眼不属于他?他不懂!自己年轻、优秀又有前途,究竟有哪里不如那个男人的呢?
但鼻梁上的镜片遮去了他那双进射着嫉妒与不平的眼,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友善极了。他说:“雪瑞,在我看来,要嘛,就要能将一切抛诸脑后、不计后果的去追求自己所爱,就算失败了也不要后悔;要嘛就彻底放弃。”
在说这话的同时,他有九成九的把握雪瑞选择后者,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因为雪瑞是个娇滴滴的富家千金,要她纡尊降贵地去追求、讨好一个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机会已是微乎其微。就算她真的不顾一切去做好了,凭她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只要对方给她一点羞辱、一点拒绝的暗示,她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雪瑞脸上那不敢相信的表情更加深了他的信心。
只见雪瑞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低声喊着,“叫我倒追男生?这怎么可能?”
莫子儒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还不如先静观其变,然后再乘虚而人才是真的。
他温柔地为她拉紧薄外套,“有点凉,你还是先进去休息吧!听我的话,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了,嗯?”
雪瑞整颗脑袋乱烘烘的,只得胡乱地朝他点点头,转身进入屋内。
而谁也没注意到此时远远的另一端,那个目视了他们好一阵子,浓眉却逐渐朝眉心聚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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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掳冰心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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