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黎轩轻声念出那两个字,突然觉得他自己像是个大笑话。
「是呀,我们还没开始谈条件呢,弟弟。」黎腾放开简复文的手,双手拥抱住向自己扑来的身体,这身体是个极品,他即使抱过千百遍也不厌倦。
「事到如今,我们还能谈什么条件?」所有人的命都在他手中,他还想要什么?他又给得起什么呢?
黎腾从口袋里取出一样小东西,塞进黎轩的手里。
黎轩一看,激动不已,那是……那是复文多年前送给他的掌心雷,他向来舍不得离身,总是藏在枕下,怎么会在这里?
「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不但会给你毒蛇的解药,连同柳亦澜的命也送给你,如何?」黎腾温柔地举起黎轩握着掌心雷的右手,放在颊边轻轻磨蹭着,那手的触感细致柔滑,一点都不像杀手的手。
「……两年前我做的还不够吗?我结结实实往他脑袋开了一枪啊!」黎轩握紧枪,却不知所措。
他知道一旦让黎腾知道复文没死,他一定会处心积虑想办法杀了他,可是……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又要让他当那个刽子手?
「不够,不够!两年前你只是朝他开了枪,可是他没死,他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你还记得爸爸说过,做为一个好杀手,必须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使命,若是心软或是手软,都不配当黎家人——两年前我可以当你失手,两年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不能再失手喔……」黎腾凑近黎轩的耳珠,一口含住,然后呢喃着父亲以前的训话,像魔咒一样不断重复着、重复着……
「我不要!我不要!你为什么总是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根本不想杀人啊,为什么非得逼得我拿枪杀人不可?」黎轩猛烈摇头拒绝,挣脱黎腾的怀抱后退得远远的,泛着泪光的视线不由自主望着被吊起来的男人。
这里是黎腾的地盘,就算他是黎家人,一旦违背了黎腾的命令,同样没有退路。
「……我逼你杀人?弟弟,你还记得你在父亲前是怎么说的吗?你说你要一辈子效忠『枭』,一辈子听我的话,不离开我,要让黎家发扬光大……可是你做了什么?」黎腾圆睁着眼,怒指着被吊起来的男人。
「我派你去警方当卧底,你杀了我花钱买的佣兵不打紧,你爱上这个家伙,跟他同居两年,却跑来眼我说一切都是为了情报、都是为了组织……你当我是白痴吗?就算那两年你真的成功阻止了无数次的警方任务好了,可是你动了心,你爱上这个可以合法杀你的家伙,你是猪吗?你说,你对得起黎家?你对得起我?我能不想尽办法杀掉这家伙吗?」黎腾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把手枪,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简复文的腹部开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
「住手——」黎轩看见血从男人的腹部流出,立即奔向男人,却被黎腾一举打倒。
「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只会喊住手、不要?我记得你以前杀人不眨眼,手法干净俐落,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为了这个男人!」黎腾朝着黎轩的腹部又补了一脚,黎腾的力气本就大于常人,再加上他怒不可遏,力道控制不了,才两下就将黎轩打得吐出血来。
黎轩咳着血,看着暴怒无常的兄长,这男人,看来今天是不打算让任何人活着出去了……他又转头看了血流不停的男人一眼。
「不管我变得如何,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为什么中了枪他连喊都不喊?」难道黎腾早就杀了他,吊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具尸体?不,不可能!
「……你终于注意到啦?瞧,他像个娃娃一样,怎么弄都不会有反应呢,就算你朝他身上开十枪,他也不会哼一声的……知道为什么吗?」
看见黎轩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黎腾的笑容就愈来愈大,眼角也愈翘愈高,他伸出一手挖着男人的伤口,里头的鲜血不断喷出来,染了他一身上好中山装,鲜血染在他领上绣的白龙,看起来异常挣狞。
「我让他吃了十倍份量的毒蛇,就算你不开枪杀了他,他也会毒发身亡,现在只是失去知觉而已,再过一个小时,你就要跟他说再见了,弟弟。」黎腾空手从男人的伤口中挖出弹壳,丢到黎轩眼前,然后蹲在他面前,对着他温柔地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他,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依然是『枭』的第二人,我的黎轩。」
黎轩这两个字不断在黎轩脑海里回荡,他突然大笑,笑到流出眼泪,他看着眼前看起来温柔至极的哥哥,脑海里想起以前也对他温柔至极的简复文。
这两个人都说爱他,可是一个他不能爱,一个尽其所能伤害他……
「哥哥,我不是黎轩,我再也不想当黎轩了。」
他小时候爱玩,挑在台风天下海玩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被浪卷走,黎轩哥哥奋不顾身跳海救他,他是得救了,可是黎轩代替他投入大海的怀抱了。之后,大哥就一直逼着他当黎轩,连其他人也帮着他,逼他换名字,逼他学习黎轩所会的一切,自此,他身为黎家么儿——黎殇的权力被尽数剥夺。
就因为他害死了黎轩,所以得拿他一生来还——这是黎腾当年告诉他的。
可是如今,他再也不想当黎轩了,这个包袱太重了,他想解脱。
「黎轩?」黎腾一愣,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不如先前那样懂这个弟弟,他不是一向很软弱吗?像黎轩那样,外强内软,经不起旁人的哀求。
「我是黎殇,放开他。」黎殇站起身来,手里的掌心雷不曾离手,只是没想过要拿着它对着某人——如今,他拿着最心爱的手枪对着他最亲的哥哥。
「……你想杀我?黎轩。」黎腾也站了起来,声音不冷不热,只是定定看着黎殇,像是笃定他不敢开枪一样。
人的本质,是一种就算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也无法改变的东西,而黎殇性本善良,他一向都知道,所以才能一路逼迫他成为黎轩而毫无抵抗。
「我不想,可是你逼的我不得不这样,放下他,我要带他走。」就算简复文活不过今天,他也要带他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迟早是个死人,为了他,值得吗?」黎腾看着对着他脑门的枪口,手里的枪却动也不动。
「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这么做,黎殇想这么做,放开他,大哥,他不属于这里,放他离开吧。」黎殇将掌心雷上了膛,枪口对着黎腾的眉心,口气无比坚定。
他知道就算杀了黎腾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他怕死、也怕简复文死在他面前,可是他想通了,就是因为怕,所以他绑手绑脚,就是因为怕,所以他一步步将自己与简复文逼上死路。
如今,他什么都不怕了,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带着心爱的男人离开这里,无论是生是死,是分或合。
「你疯了……」黎腾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黎殇会这样对他,子弹上了膛,只要他一扣板机,自己的脑袋就会开花……
「不,我清醒了,你才是疯了。」黎殇扣上扳机,枪口却向下偏了几分,子弹在打中黎腾腹部的同时又向上头开了一枪,这一枪,让吊在上头的简复文掉下来,落入黎殇的怀里。
熟悉的味道飘入他鼻子里,强烈的感觉唤醒他的泪腺,在眼泪溃决前他回过头再次将枪口对准黎腾,眼中杀气腾腾。
「让我们走。」他开口,不是请求,而是命令,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红彩凤,心跳却平静安稳,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吃饭喝茶那种小事。
黎腾抚着腹部的伤口,一脸不敢置信,黎殇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入耳,只是震惊于他居然敢向他开枪一事。
「你居然开枪打我?我这么疼你,你居然这样对我?」陷入疯狂状态的黎腾终于想起手中还有枪,他举起手枪对准黎殇。
「就算让你死,我也不准你离开我!」
黎腾开了两枪,黎殇纵使想躲,但拖着另一个人速度快不了,更何况他本就负伤在身,所以他闭上眼,承受朝他发射过来的子弹。
然后,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像是撕心裂肺一样地疼,引得他纵使中了枪快失去意识仍是强行睁开眼睛看着……
「黎殇——」
他好像,看到了完好如初的简复文在哭呢,还看到了红色的大火吞噬了他的大哥,然后往他这里漫延。
他终于,下地狱了吗?
盈满泪光的眼睛一闭,黎殇陷入昏迷。
*
「复文……我们将来,可能不会有好结果。」黎轩看着星空,突然有感而言。
「啊?」简复文拿着饮料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打翻,他不懂,为什么情人节跑来观星赏月,他的情人依然能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情人节说出这种话,这不是在咒他们俩吗?
「轩,我知道你有时候脑筋会有些打结,你今天大概是看到这星空太美了,所以一时脑筋错乱才会这么说吧?你就大方一点承认自己出槌了又没人会笑你——」简复文在情人身旁坐下,把饮料塞入情人手中,然后偷亲了他脸颊几下。
「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可不可以说一些好听话来取悦取悦我这个老人呢?』这个情人来得容易,两人的进展也太顺利,有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依旧是空?
可是每当他午夜梦回醒来时,总是见到情人躺在他身边熟睡的模样,他都会忍不住感激上苍让他拥有一切。
「好听话?这种话我不会说,就像你面对局里那一票同事时也不可能不说两句损人的话一样。情人节又怎么样?牛郎与织女最终还是分隔两地,永不得结合。」黎轩放下饮料,心里正在烦闷,前几日大哥又交待了他一些任务,不外是破坏局里的行动,或是提供情报让『枭』暗杀某些人物。
他很怕,怕有一天大哥会要他把矛头指向身边那个人,他已经习惯了那人的存在,
以至于无法想像有一天他不在身边时他该怎么生活。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牛郎织女虽然分隔两地,可是一年总是能见上一次面,虽然不能长相守,可是能够换得一年一次聚首,他们已经很满足了。」简复文拿起饮料大口大口喝着。
偶尔这样浪漫一下也不错,尤其是跟自己在乎的人一起看美丽的夜景,这种权力可是热恋中的人才有的喔,像他这样不知道暗恋过多少次总是失败,人生接近三十年的光阴只谈过一次恋爱的男人来说,身边那个男人是珍贵无比的,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
「一年聚首一次吗?」黎轩垂下眼睫,他不是悲观,而是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很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得面对不堪的结局。
如果现在就分手,会不会好一点?
「复文……我们分手好不好?」如果分手了,那他就能申请转调,离开了他,也许就会将『枭』的焦点移到别处也不一定。
「分手?」简复文被嘴里的饮料呛到,他回头瞪着情人,心里着急却又不敢直接问出口:「你在说些什么?今天是情人节耶,难道你要我在这里跳崖自杀以表真心?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吗……还是,你有别人了?」颤抖的话语配合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简复文爬到黎轩面前装可怜,看起来像一头正在撒娇的大狗。
「我没有别人……我只是、只是怕以后你后悔了或是我后侮了,我们终究要走上这一条路,与其将来哭得死去活来,不如现在干脆一点分手算了。」黎轩随口掰了一个理由,他怎能说是因为怕将来有一天会正面对上,所以才选择分手这条路。
杀手与警察,本来就不会有好结局的不是吗?
「这是什么歪理?」简复文气得跳脚,他像是会变心的人吗?他的心意可是天地可证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什么双方会变心的话?
「我绝对不会变心,就算你变心了我也不可能变,如果你也不会变,那我们的分手岂不是很可笑?像儿戏一样!」如果情人真变心了,那他再不舍也会祝福对方,问题是现在没有人变心,那分什么手呢?
「……当初我们决定交往时不也像儿戏一样?更何况,就算不变心,情人之间也会有口角,你敢保证绝不会跟我吵架?到时候厌了恨了,还不是……」
「还不是得走上分手的路?」简复文接着说下去,他叹息,他从来不知道这情人这么未雨绸缪,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听我说,我们交往一年多了,吵过吗?就算将来我们真会吵架好了,我保证我一定会先低头,绝对不会让你伤心哭泣、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不会让你厌倦我……就算你吵着闹着要分手,我也会一次又一次追上你,让你重新握住我的手,以上所言日月为监,若有虚言就让我死于非命——」简复文说到最后,干脆直接举起右手,单膝跪在情人面对起誓。
「住口!」什么死于非命?这么不吉祥的话为什么要说出口?等到黎轩发现自己已经喊出口时,热泪已满腮。
「轩,不要哭……你哭什么呢?男人血可流泪不可掉,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简复文一看到眼泪就慌了,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情人掉眼泪——这个弱点他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交往近两年,他从没见过黎轩哭过,他知道轩外强内软,但也没软到说哭就哭的地步啊。
「不要说死、不要在我面前说死字……」方才他说死于非命四个字时,突然有一个画面闯入他脑海里,他看见自己拿着枪朝他的脑袋开枪,毫不犹豫地,开枪,血像雨水一样洒了满地。
那个情景,像是地狱,痛到他揪心。
那是第一次,他确认了简复文这人在他心头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后来,他最不想预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大哥要他亲自解决那个男人,不许假他人之手,好证明他与警察之间只是虚情假意,他对『枭』还是一样忠心。
当他拿出手枪对着情人的脑袋时在想着什么呢?也许什么都没想,也许什么都想过了,所以他出手时才能那么决绝。
他还记得复文看他的眼神是那么伤心、那么痛,可是没有恨。他连知道了自己是背叛者,甚至要出手杀他时,还是产生不了半点恨意,为什么?他一直到后来都不知道这个答案,他只知道当他朝着简复文这人开枪时,隐约听到了『黎殇』这个名字……
他隔着铁片朝他开枪,子弹进入他的脑袋伤了脑皮质,他安排好医生替他动手术,将子弹取出,并且确认子弹对他的记忆会造成某种程度的伤害可是又不至于危及生命。
手术完成后他杀了进行手术的秘医与护士,尽管他不想动手,可理智告诉他若是不封口,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并在确定简复文的生命迹象稳定后连夜将他送到香港去。
整件事情完成前后不过三天,他手上却已经沾满了血。
后来他向大哥告别,说是厌了卧底生活,想出去走一走——他走遍了全世界,就是没踏足香港这块地。
他原以为可以这样平安过一生的,原以为……
为什么复文要回来送死呢?真傻,他要是不回来就好了呀!
「你还是不想醒吗?睡美人……」
黎殇感觉有人在轻轻摸着他的头,抚过他的头发,这种感觉很熟悉,是谁呢?是谁在地狱里头仍然能够这样温柔?
「睡美人,你再不醒的话,我就要吻醒你罗。」看不到任何反应,男人干脆开始威胁,并且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
这声音……这声音……黎殇猛然睁开眼,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在他面前舒展愁眉的简复文,险些放开嗓门尖叫。
「复文?」对了,如果他们两个都死了,那么会在地狱碰面是很正常的,不过复文生前做过不少好事,怎么会跟他一样下地狱呢?
「是我,你这表情怎么好像见了鬼一样?拜托你行行好,就算我再老再丑也不要这样打击我的自信,你这样我会哭的……」唉,爱人见他如见鬼,这叫他如何是好呢?
「见鬼?怎么……你不是鬼吗?」他们不是都是鬼吗?对了,人家说刚死的人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世了,短时间内还是会把自己当成活人——
可是,为什么他可以听到强烈的心跳声?
「你你你——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负心人,枉费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入虎穴救你,枉费我从昨天就一直守着你的病床直到你醒,现在你却说我是鬼?我懂了,原来我长得跟鬼一样丑……算了,我看我还是回香港算了。」简复文抹去眼角泌出来的泪水,看起来就像个眼看丈夫另结新欢的弃妇。
「你别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家说刚死的时候是不会飞的,这样你怎么回香港?还是乖乖跟我去地府吧……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好像听见复文说跑来救他?
他不是已经中了毒蛇死了吗?又怎么能够救他呢?
「不会吧……你只是腹部擦伤而已又不是耳朵被雳伤,我刚刚说的话那么大声,连外头的医生护士都听见了呢,要我再说一遍那多丢脸啊。」简复文捂住脸,从手指的隙缝处隐约可见他的脸红得跟蕃茄一样……
黎殇傻眼,既然他会脸红,那就代表他不是鬼罗?复文不是鬼,那他呢?
「我没死?」黎腾不是朝他开枪了吗?他也感觉到自己中弹了呀,黎腾这人出手从不留情,他是不可能留下一条命的。
「……死?你只是腹部擦伤而已怎么会死呢?医生说你昏迷了一晚是因为内脏受到重击所致,不是因为枪伤,有我在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呢?」
「我没死?」这是怎么一回事?复文明明已经中了毒蛇,根本不可能存活,而他也应该中枪死了,为什么还能躺在这里?
黎殇伸出手摸了摸脸,温的,再摸上心脏的位置,还在跳动,他真的还活着,他抬起头,满脸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能活着?就算他们真能大难不死,『枭』里头的人又怎么可能放他们走呢?
「……为什么啊……因为我跑去救你啦,有我在,怎么舍得让你死?」现在回想起那一幕还是会感到触目惊心,差一点,就差一点那子弹就要贯穿黎殇的心脏了,要不是他即时赶到推开黎腾,让那枪偏了准头,也许他们现在真的是在地狱团圆了。
「你跑来救我?你当时不是倒在我身边吗?而且你还中了毒……」别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他的泪全是白流的,他当时想玉石俱焚的心情只是一个笑话。
「那个是冒牌货!说到这个我就难免生气,为什么你会分不出我跟冒牌货呢?虽然他跟我长得一摸一样,但也不该这么大意啊,你难道就没想过这是你大哥设的局?」简复文一屁股坐上黎殇的病床,看起来像个妒妇。
「我才不是因为他的脸才认出来是你,是味道……」那味道让他确定那男人是简复文,所以他才会一开始就让黎腾击溃心防。
「味道?喔,我明白了,难怪我觉得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我自己的衣服呀!那家伙肯定是被抓起来强迫整了容,然后他们再从我的住处偷来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假造味道,让你误以为那真是我,唉,我千防万防还是忘了防那一堆没洗的衣服……」
没洗的衣服?黎殇正恍然大悟时听到这几个字,脸色突然刷白。
「你说……那是没洗的衣服?」虽然这不是重点,不过有洁癖的他碰过那套衣服……这真是……让人难过……
「呃,也还好啦,只不过三天没洗而已……总之,这不是重点,所以也没必要说明吧?」一个男人家自己住能有多注重卫生呢?要是跟情人住那又不同了。
黎殇深吸一口气,决定忘掉自己碰过那套衣服的事。
「好,那重点是?你怎么逃过『枭』的追捕?」若不是捉不到人,黎腾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找个冒牌货来骗他?
「这说来就话长了,我能够察觉『枭』的追杀是一名老头来告诉我的,后来我才知道那老头其实是青龙会的帮主,原来『枭』之前曾经参与他们的内斗,企图让他下台,结果没有成功,反而让人家察觉了『枭』的存在,那帮主在追查『枭』的时候意外发现他们在追捕我,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希望我能配合他们消灭『枭』这个组织……结果我后来查出柳少爷就是落在他们手中,所以我就答应了那个老头的提议,没想到一杀进去的时候居然看到你满身是血……你知道吗?当时要不是有人在场,我八成会扑在你身上哭出来,幸好我还有一点点理智。」
原来如此,若是有青龙会相助,那要制住『枭』里头的成员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啊。
「你们是怎么破坏黎宅的机关闯进来的?又如何得知怎么进入地下基地?」这些对外界而言都是秘密,若非『枭』内部的人亲自带领,根本不可能平安闯入基地。
「这个啊……这个就该谢谢你带路罗。说起来那个老头还真是个王八蛋,想出那种缺德的办法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差点害死你……」一提到那老头瞒着他偷偷进行的事他就火大,那老头真不愧是老狐狸,能够利用的人全用上了。
「我带的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又如何带路?
「你知道老强吗?他原先是你们内部的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追杀,不得已才躲了起来,青龙会的老头找上他,跟他谈合作,原先他也没想过会成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还想出要在你身上放微型摄影机好带路这个办法,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微型摄影机我们才能平安闯进来,不然早就死在那座古怪的宅子里了……」
「是强叔……为什么?我以为他不会背叛大哥的……」难道是因为大哥之前迁怒他的原故?若是这样,他大可以离开『枭』,另寻出路啊。
他效忠『枭』二十几年,不可能为了钱出卖自己人,也不像是因为恩怨,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下定决心要帮助外人灭了『枭』呢?
「这你可能得自己去问他,不过,已经太迟了,破了基地后,强叔已经失踪了。」
「失踪了?那『枭』里头的成员呢?全死了吗?」大哥他……也死了吗?黎殇眼神有些黯淡,尽管那人对他伤害多大,他依然放不下血缘的羁绊。
「死了,青龙会在里头放了一把火,全烧光了。」简复文看得出来黎殇心情不好,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上他苍白的脸颊。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就算这次逃得过,谁能保证不会有一另个仇家找上门呢?」
「……请你别安慰我,这样我会更难过。」黎殇瞪着简复文,真真觉得这男人实在不会安慰人,还是闭嘴比较有美德。
「好好好,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就好!」
「什么问题?」最好快快问完让他能够休息……
「你肯不肯让我再追一次?」简复文瞪大眼,眼巴巴望着黎殇,看起来既有诚意又无辜。
「……你不怕我再次朝你开枪?我可是个杀手呢!」死在他手上一次已经够了,这男人怎么那么不怕死
「唉,反正上一次都死不了了,下一次应该也是福大命大……呃,不是,我非常肯定你应该下不了手杀我,不然你大可以杀了我回到『枭』做你的组长,又何必一直劝我回香港?我非常肯定你一定还喜欢我,不然不可能为了我跟你大哥翻脸,开玩笑,黎腾那疯子可是真的想杀你呢……你都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他朝你开枪时多紧张啊……」
男人的罗嗦持续着,黎殇的愁容也添了一点幸福的味道,虽然简复文没有恢复以往的记忆,可是他们正从日常生活中慢慢找回当年的爱恋与感觉……
春天,正舞着。风,正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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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预言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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