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过了中午,三人又渴又饿。
孟千波见前面有一片树林,笑道:“我们干粮也吃得腻了,不如今天中午就打两样野味烤着吃,算是换换口味,怎么样?”
白函情和许惠心没有异议,三人策马进了树林。
许惠心三两下生起一个火堆。
白函情和孟千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一会儿就捉了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走来。
孟千波把猎物往地上一放,笑道:“烧烤野物我可不太在行,就要劳烦惠心你了。”
许惠心笑着接过野味走到溪边,用孟千波的短剑剖开清洗。
白函情不甘示弱的说:“我也会烤,我去帮忙!”说完,他也走到溪边,拿过一只野兔剥起皮来。
许惠心看看白函情,忽然道:“白公子,你喜欢孟大哥吗?”
白函情手一抖,差点割伤自己的手,期期艾艾的说:“你……你胡说八道!”
许惠心低头一笑。“你不要否认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脸上怎么掩饰,可是一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白函情有些羞恼交加,“那又怎么样?”
许惠心耸耸肩,笑道:“不怎么样呀!孟大哥英俊不凡、文武双全,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只是你是一名男子,你们两个如果在一起,未免为世俗所不容;而且,孟大哥是孟家庄的继承人,以后终究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你既然喜欢孟大哥,就应该为他着想,让孟大哥过正常的生活才对!”
讦惠心看似天真,这番话却说得白函情心中一寒。
他一向风流潇洒、任性妄为,只知道喜欢的东西用尽千方百计也要得到,不喜欢的就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未来,虽然也知道这份恋情不合世俗眼光,但是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却没有想到孟千波会不会介意。
许惠心的话好像给了他当头棒喝,愣了半晌,心中着实闷得难受。
白函情回头看看孟千波,他正坐在石头上看着火,烟雾中,他挺拔的身影、英俊的面容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几乎看不清楚。
他曾经对自己的深情告白,难道真的再也不能听到?
他宽厚温暖的胸膛,难道真的再也触摸不到?
想到孟千波的怀抱里将会搂着别的女子,也许终有一天,会把自己忘得一乾二净、会把他对自己的誓言忘得一乾二净;忽然之间,白函情心痛如绞。
这样的疼痛,在白函情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
他痛得手微微发抖,连剑都握不稳,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许惠心看着他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白公子,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再想想吧!”说完,她拿着洗好的鸡转身而去。
白函情紧咬下唇,想了片刻,回头见许惠心和孟千波两人有说有笑的在火上弄了架子准备烤鸡。
孟千波看着许惠心的目光,不但温柔怜惜,而且还带着几分爱意;那样的目光,他是如此的熟悉!
从前的孟千波,就是用那种满是诚挚爱意的目光看着他,可惜那时候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不行!就算我是男子又怎么样?
孟千波,你说过要一生一世照顾我、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你怎么能再移情别恋,置我于不顾?你怎么能再用那种目光看着别的人,而把我抛诸脑后?
我白函情爱就爱了,不会再管别人说什么!
白函情打定主意,仿佛松了口气。他迅速洗好野兔,回到火边;也学着许惠心,拿干净树枝穿过野兔,烤了起来。
许惠心坐在孟千波的身边,一边烤着野鸡,一边和孟千波说说笑笑,眼神有意无意的瞟过白函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函情坐在两人对面,也不抬头,只专心看着兔子肉,似乎世间除了烤兔肉,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可偏偏有一面兔肉烤得快要焦了,一股焦味飘出来,他却还没有察觉,明显是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白兄弟!白兄弟!兔肉都焦啦!”
白函情听到孟千波的叫声,魂魄归位,惊呼一声,连忙拿开兔肉,只见一面已经焦黑,另一面却还渗着血水,心中不免懊恼。
孟千波递给他一只鸡腿,笑道:“吃吧!是惠心烤的,味道很好呢!”
白函情听他叫惠心叫得越来越自然,心中难过,把头说:“不要!我不喜欢吃鸡,我只喜欢吃兔肉!”
说着,他拿起手中烤得半焦的兔肉,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半生不熟的免肉被他咬下一大块,带着血丝。
白函情勉强咀嚼了几下,一股野兔的骚味钻进鼻子,再也忍不住的全都吐了出来,连带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好几口。
孟千波连忙走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你疯了吗?何苦这么为难自己?”说着,他把烤得香喷喷的鸡腿塞进白函情的手里,柔声道;“别耍小孩子脾气,快吃!”
白函情抬起头来,见孟千波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有些责备又有些宠溺,心中一酸,随手将鸡腿抛出老远。
“我就是不吃她烤的东西!”
孟千波脸色一沉,怒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也是惠心辛苦烤出来的,人家的一番心血,你怎么能这样随便糟蹋?”
“我糟蹋了又怎么样?就知道左一句惠心,右一句惠心,你被她的美色迷昏头了,你的心里哪里还有我?”白函情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流下来。
孟千波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神色却已经缓和下来,深深望着他。“白兄弟,你……你还是回白家堡去吧!”
白函情一惊,“你……你要赶我走吗?”
孟千波叹口气,“我不是赶你走,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而且……心脉有淤积之相,只怕再这样下去,功力会大打折扣,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反倒伤了自己,不如回白家堡,那里安全些,也免了我的后顾之忧。”
白函情不服,指着许惠心道:“我功力即使打了折扣,也比她好吧?你能留下她,就容不得我吗?你究竟把我看成什么人?”
孟千波神色严肃的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臂说:“你跟我来!”
孟千波把白函情拉进林子里,松开了手。
看着一脸怒气的白函情,他缓缓的说:“白兄弟,其实……其实那晚我虽然喝得半醉,发生了什么事,我却都记得清楚。”
白函情心中一跳,双眼灼灼,静等下文。
孟千波叹口气。“白兄弟,如果我的言行让你有所误会,我向你道歉,只是我们两个的确不适合在一起。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番天地;如果陷进了风花雪月,难免被江湖人所耻笑,何况你是白家堡三少爷,我也会接手孟家庄,如果为流言闲语所误,未免……未免太可惜。”
白函情越听越心寒,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颤声道:“你……你是说为了家业,宁愿、宁愿不要我?”
孟千波握住白函情的双肩,“白兄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我不是不喜欢你,但是我更想过正常的生活,娶一位贤慧的女子,享受平凡人的快乐。如果你放得开,你以后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函情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下。“你……你要娶许惠心吗?”
孟千波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道:“不错,我喜欢她,也许会娶她为妻。”
白函情不假思索地道:“不,你不能娶许惠心!”
“为什么?”原来许惠心在一旁偷听,听到这里,忍不住现身,开口询问。
白函情瞪她一眼,大声道:“因为孟大哥已经成过亲、拜过堂!”
“不……不可能,是谁?”
白函情鼻子发酸,那在孟家做了大半个月媳妇的人,是自己啊!
“孟大哥,你的新婚妻子叫沈含嫣,是莆田沈家庄的大小姐,你可不能负了人家啊!”
孟千波惊讶道:“真的?”
“千真万确!孟大哥,一个多月前,孟家庄办的喜事,你随便找个江湖人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所言不假!”白函情信誓旦旦的说。
许惠心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孟千波连忙将她扶住,“惠心,你怎么了?”
许惠心哭道:“孟大哥,我……我喜欢你,就是无名无分,我也愿意跟着你,你别丢下我!”
孟千波连连安慰,“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放心!”
没有把许惠心气走,反而看到两人紧紧依偎,白函情气得差点吐血,心中大骂:以前是大色狼,现在竟然还想左拥右抱!
“孟大哥,你的新婚妻子被一个叫柳潇天的人带走,你不寻思怎么救她,却在这里另寻新欢,你对得起沈家大小姐吗?”
“到底怎么回事?”
白函情略过自己的经历不说,只告诉孟千波沈含嫣在新婚之夜被柳潇天抢走。
孟千波听完大怒,“哼!柳潇天,夺妻之恨,我不可不报;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
白函情见他因为自己的妻子被抢而勃然大怒的模样,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心中黯然。
孟千波迟疑道:“白兄弟,那你就更不能跟在我身边了,我要回孟家堡揭露我二弟的阴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否请你帮我打听柳潇天的下落?”
白函情心中一颤,“你……你真的要我帮你找柳潇天?”
孟千波点点头,拍拍白函情的肩膀,“白兄弟,我知道这实在难为你,你若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求你这件事。只是沈家小姐如果不尽快找回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她?”
白函情在心中大叫:你就知道对不起沈家小姐,却没有想过是否对得起我?难道你真的已经忘了我,再也想不起来了吗?
白函情下唇咬得发白,迟迟不答话。
孟千波见他的神色愀变,叹道:“算了,你如果实在为难,还是回白家堡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做!”
白函情抬起泪眼,见孟千波神情坚决,心中悲愤,只觉得万念俱灰,咬牙道:“我虽然是你的朋友,但也是堂堂白家的三少爷,讨好我、奉承我的人多不胜数!你不希罕我就算了,可是我对你的情义不是被你拿来这般糟蹋的。从今往后,我们情断义绝,我不再是你的兄弟,你的事再与我毫不相干。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说完,他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
许惠心轻轻地道:“孟大哥,我们两个这样演戏,真的伤到他了。”
孟千波微微叹口气,“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其它的办法。我已经连累过他一次,不能再让他有任何危险,他必须离开!”
许惠心低下头,脸有些红。“白公子真的很喜欢你,可是……可是孟大哥,我、我也很喜欢你!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问了半天,却没有听到孟千波的回答。
许惠心抬头一看,孟千波痴痴望着白函情离开的方向,嘴边是一抹甜蜜的浅笑,漂亮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温柔宠爱和深情眷恋。
那样专注的神情、那样痴迷的凝望,只因为白公子才会出现的吧!
一滴清泪顺着腮远滑下,许惠心知道自己这一世,终是没有希望。
一个月后的白家堡──
“大哥,函情这家伙出什么事了?”白函枫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向白素心抱怨道。
白素心专心看着账本,随口问道:“他又怎么了?听说他这次回来,老实得很啊!”
“就是这么老实才不对劲啊!一只上窜下跳的野猴子,忽然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难道不奇怪吗?”
白素心停下笔,微微一笑,“我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白函枫皱眉道:“这件事还真不容易查清楚!我只知道孟家庄的确如大哥所说,发生了些变动。原来孟青澜的大儿子孟千波并不傻,不知用什么手段装了好几年傻子,最近重新夺回大权,成为孟家庄新任家主;他那个二弟,听说被他流放到外地去了,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心微笑点头。“嗯,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孟千波当然不会让真相泄露出来。不过,这个孟千波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夺权,而且迅速收服他二弟的手下,短短时间之内就将孟家庄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有些手段,不能小觑。”
“是啊!”白函枫继续说:“不过这个孟千波夺权之后,行事也十分低调,江湖上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孟家庄发生了大变动呢!”
突然,书房外传来一声轻响。
“谁?”白素心手中的毛笔如箭一样激射而去。
伴随着一声痛呼,书房门被撞开,白函情揉着肩膀趺进来,肩上一块毛笔留下的墨迹。
“大哥!你明明知道是我,还下这么重的手?疼死啦!”白函情皱着眉毛、噘着嘴,表示出他极度的不满。
白素心轻轻一笑,“谁教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偷听,你想知道孟千波的事,就大大方方地问我好了。”
白函情涨红了脸,“谁……谁说我想知道他的事?”
“是吗?那你干嘛向门口的小四儿打听孟家庄的事?”白素心嘴边出现一丝揶揄的笑。
“我哪有?哼!我告诉你们,孟家庄就算毁了,也不关我的事!以后你们谁也不准在我面前提孟家,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说完,白函情掉头就走。
白函枫问道:“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白素心只是但笑不语。
白函情旋风般地冲回自己的梅园,心中翻腾不休。
孟千波!你这个大混蛋!大白痴!你真的再也想不起我了吗?
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着他、让着他,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心中自有一分不肯低头的高傲,却在孟千波这里连连吃瘪,心中又烦又乱、又气又恼。
想到他从前对自己的誓言……
放屁!都是放屁!骗子!大骗子!我真是笨到家,竟然被一个大白痴给骗了!
他白函情生性风流,比这好听百倍的甜言蜜语不知说过多少、听过多少,却偏偏信了这句平平淡淡的话,真是报应!
忘了他吧!他既然不再记得你,又何必天天想着他?堂堂白家三少,还会缺了仰慕者吗?
可是,天下虽大、天下人虽多,能让自己动心的大白痴,世间又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白函情心中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几乎喘不过气,泪水涌出眼眶,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这时,房门外却传来小四儿的声音。
“三爷,大门口有位姑娘找你!”
“是谁?”白函情擦擦眼泪,随口一问。
“她说她叫许惠心,是从孟家庄来的。”
“孟家庄?”白函情一振,随即想起那个可恨的孟千波,大叫:“不见、不见!让她走!”
“可是……那位姑娘说你如果不见她,就再也看不到你喜欢的人了。”
“什么?”白函情一惊,忙坐起身。
许惠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孟千波出了什么事?
可是……那个混蛋就算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想是这样想,他的一双脚却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一双手更是配合到底,拉开房门就跑向大门口。
门外果然是许惠心,只是她脸色憔悴,风尘仆仆。
白函情看见她就觉得不舒服,沉着脸问:“你不是要准备当孟家大少奶奶吗?跑来干什么?”
许惠心苦笑,“怎么可能?白公子,其实孟大哥心里,始终就只有一个你。”
“你……你在说什么?”
“白公子,你别生气。其实我和孟大哥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当初是孟大哥不想让你跟他到孟家庄去涉险,所以才和我演一出戏把你气走。就算是一分一毫的伤害,他都不愿意让你承受。孟大哥对我若有对你的一分好,我就满足了。”
原来,孟千波是喜欢自己的,他是喜欢自己的,他和许惠心只是演戏!
一阵狂喜的浪潮涌上心头,白函情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接着又愤怒不已。
这个大白痴!大混蛋!竟然敢这样欺骗本小爷!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反而让你来见我?”
许惠心泫然欲泣的说:“我是偷偷来的,因为……因为孟大哥中了孟千里全力一掌,前些日子又拖着病体处理庄务,一拖再拖,现在的内力都已经压不住伤势而卧床不起了,气死阎王前辈游历天下,无法找到他。孟大哥不让我来找你,怕拖累你……可是我知道他如果见不到你,会……会死不瞑目的!”
“真是个大白痴!”白函情大骂,跟着笑了起来,抓住许惠心的手,“许姑娘,谢谢你,多亏你来找我!”
“孟大哥都快不行了,你……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亏孟大哥对你那么好,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白函情连忙道:“不!你误会了,你不知道我们白家有个传家之宝,叫七星青檀玉,能够稳住任何严重的伤势,加上前些日子少林寺方丈送给我大哥的大还丹,一定可以治好孟大哥!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了东西就来。”
许惠心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白函情穿过庭院,看看四下无人,偷偷溜进白素心的书房,拉开墙上一幅“雪梅图”,打开里面的暗格,取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塞入怀中,然后又拿起旁边的小玉瓶,心想:对不起啦,大哥!我救人要紧,回来再向你陪罪。
照原样关好小暗格,白函情轻轻跳出窗户。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书房屏风后却走出两个人来。
“哇!函情好大手笔,不但拿了七星青檀玉,连你的大还丹都不放过!大哥,什么人让他这么紧张?”白函枫好奇的问。
白素心微微一笑,叹道:“唉!没办法,男大不中留啊!”
“大哥,你说什么?”
白素心微笑不答。
白函情心急如焚,和许惠心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到十天就赶到孟家庄。
看见孟家堡熟悉的大门,白函情忽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拉住许惠心道:“许姑娘,我……我不能就这么进去。”
许惠心略微迟疑,“明白了,你先跟我来。”
不一会儿,白函情就变成一个脸颊发黄、穿着一件白布长衫的江湖游医,跟着许惠心踏入孟家大厅。
厅上,孟青澜和孟夫人正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第二次见“公公、婆婆”,白函情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说话。
许惠心柔声道:“孟伯父、孟伯母,我带了一位先生来给孟大哥看病,这位先生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呢!”
孟青澜见白函情年纪轻轻,貌不出众,皱皱眉头,“唉,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他轻轻摆了摆手,明显没有将白函情看在眼里。
白函情草草行了一礼,跟着许惠心走进孟千波的房间。
再见到孟千波,白函情本来想先大骂他一顿,眼泪却忍不住先流下来。
孟千波消瘦虚弱,脸色蜡黄,紧闭双眼,昏昏欲睡。那么精神抖擞的一个人,仅仅一个月,就变得这样憔悴不堪!
白函情一阵心疼,不敢拖延,小心翼翼地拿出青檀玉放在他胸口稳住伤势,然后将大还丹用水化了,慢慢喂他。
孟千波吞了几口,忽然抓住白函情的手,“娘子!娘子!”
白函情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原来他只是昏睡着说梦话!
白函情觉得脸上发烧,连忙抽出手。
大白痴!大色狼!这个时候还不规矩,等你醒了,再好好收拾你!
药性发作起来,孟千波吐了一夜的瘀血,又出了一身冷汗。
白函情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几乎一整晚没有睡觉;快天亮时,他才恍惚地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白函情感觉有人在推他;睁眼一看,一张大脸就在眼前。
“娘子?怎么是你?”孟千波一脸惊喜。
看他的脸色,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白函情心中大喜,但是脸色一沉,怒道:“怎么不是我?你这个混蛋!大白痴!如果不是许姑娘偷偷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多久?”
“是你救了我?”孟千波不敢相信。
昏睡中,只觉得有人轻柔的喂自己喝水擦汗,那气息令他无比熟悉,原来……原来就是自己的娘子嘛!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心中一动,他伸手搂过白函情,“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不过,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好!我们先来算算帐,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很早呢!就是我们在同窗客栈那晚,你试图引诱我,那天晚上,我把中毒以后的事情都想起来啦!娘子,那晚你真的是很热情啊!这些日子害得我日思夜想,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我的事,想快些去见你,谁知道中了我二弟的暗算,差点就没命。”
白函情怒瞪着他。“活该!谁教你不早告诉我?还……还说喜欢许姑娘,你故意来气我!”
孟千波挺委屈的说:“你别忘了,娘子,你在碧玉园和别人卿卿我我,可把我也气得不轻,你气我一次,我也气你一次,我们就算扯平,我以后再也不会故意气你了,好不好?”
他说着说着,语声放柔,忍不住在白函情脸上亲了一下。
白函情脸上一红,连忙躲避,“哼!你这个小气鬼,这么记仇,我才不要做你娘子,放开我!”
“不行,你这次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你就罚我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不好!你这个人讨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骗我、气我?”
孟千波叹息一声,紧紧搂住他,“唉!傻瓜,你以为我真的想气你吗?我二弟手段毒辣,而且擅用毒术,连我这样万分小心都还是着了他的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遗憾终生的!”
孟千波的眼睛里满是深情,仿佛时光又倒流,白函情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心里一软,但还是噘着嘴道:“你怕我有危险,你自己就不怕了吗?我们白家剑法好歹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白家堡的功夫?”
孟千波缓缓摇头。“傻瓜!我不是看不起白家的剑法,我只是不想你涉险,哪怕有一点点危险都不行,因为你是我娘子啊!我说过,我会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不让别人欺负你,即使我死了,也要护得你周全……”
“大白痴!为什么你出了事也不来找我?万一你真死了,我该怎么办?”
孟千波笑了笑,“那个时候,你一定以为我已经把你忘得一乾二净,十分恨我吧?就算我死了,你也应该不会伤心很久,只要你能过得开心,我死也瞑目。”
泪水涌出眼眶,白函情忍不住哽咽地道:“大白痴、大白痴!你……你这个混蛋!”
“是,我混蛋!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不瞒你了!别哭了,娘子,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人家看你哭得这么伤心,还以为你不愿意,那就糟糕啦!”
“什么?”白函情大吃一惊,又羞又恼。
虽然男风鼎盛,可是明日张胆娶男子过门,却是凤毛麟角。
“你……你要闹得这么大?”
“是你自己说要我下聘礼,光明正大和你拜堂成亲的。”
“哎呀,那只是我说说而已嘛!”
“那可不行!娘子,你要相信我,只要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或者你是等不及,现在就想和我洞房?”
“你……胡说八道!”
可是孟千波的眼睛好亮,目光那么坚定、声音那么低沉迷人,满是蛊惑;白函情沉醉了,迷迷糊糊中,一张嘴覆上来,白函情就昏昏沉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走出孟千波房门的时候,白函情满脸通红,路都走不稳。
孟家两老见儿子果然大好,高兴之余,也不免感到奇怪。这个小大夫治病的方法好奇特,不准旁人在场不说,治个病还治得两人脸都红通通的。
白函情如梦游般的回到白家堡。
孟千波要他在白家堡乖乖等着他来迎娶。
白函情又是高兴又是烦恼,整日里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两个男子成亲,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一个是白家堡,一个是孟家庄,江湖上颇有名声,大哥会答应吗?孟家两老会答应吗?
算了、算了,反正他说这些事都交给他办,自己就不管了,乐得轻松自在!
可是等了一个月,孟家庄依然没有任何音信。
白函情开始不安了。他以为孟千波的病还没有好,打发了小四儿去打听。
小四儿回来禀报说孟千波的病早就好了,根本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白函情开始纳闷,心想也许……也许他还要准备一下吧!
谁知道这一准备又是两个月过去,白函情坐不住了,又打发小四儿去打听,才知道孟千波早就出了门,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会吧?白函情坐倒在椅子上,该不会是孟家两老强烈反对,孟千波在压力之下不得不妥协,最后没脸见自己,索性远走高飞,躲得远远的?
这个混蛋!大白痴!懦夫!如果真敢这样做,小爷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一定把你千刀万剐!剥皮剜骨!
手掌狠狠地拍在石桌上,砰的一声,桌子裂成了两半。
又一个月过去,孟千波音信全无,白函情气急败坏;再一个月过去,孟千波依然音信全无,白函情已经暴跳如雷。
整个白家堡的人都知道,梅园里的三少爷现在脾气火爆得很,千万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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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郎的圈套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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