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飞 第十章

  「是你……?」方苏醒的北堂翼还有些迷糊,不太敢相信何双飞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是我又能是谁?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这样还像是只风流倜傥的花蝴蝶吗?」何双飞扶起北堂翼的上半身,一口一口慢慢地喂他喝粥。
  「唔,我不……」北堂翼原想拒绝香喷喷的热粥,无奈他的肚子先背叛了他,没想到醒来第一种感觉居然不是痛,而是饿。
  「咕噜咕噜」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打断北堂大少想耍气魄的氛围,他是很想保持美男子该有的矜持,可惜他的肚子似乎不太给面子。
  「喝吧,不喝粥你哪来的力气逃命?」何双飞拧眉,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还只顾着面子?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热粥喝,老天爷待我不薄。」天人交战后,北堂翼选择顺从自己的身体。反正「有粥不喝是傻瓜,有妞不泡是呆子」正是他处世为人的准则。
  「老天爷?关老天爷什么事?只有动一根手指就救你吗?真想不到你这人这么不实际,要不是我良心不安,不顾安危跑下山来找你,现在大概要为你烧冥纸啦!所以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有空的话记得道谢,这样才不枉我的一番心意。」
  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感叹的话,北堂翼没想到何双飞居然会拉拉杂杂扯了一大堆,他当然知道是谁救了他的命,不过此时此刻这个救命恩人的语气听起来颇不甘愿——
  「谢谢。」北堂翼非常识时务地道谢,尽管他也不是很愿意被救,不过都已经被救了,如果现在又说一些丧气话,八成会被打得满头包……
  「这还差不多。」何双飞对这声谢谢似乎颇为满意,这才又继续喂食热粥。
  「你要谢的不只是我,还有把你捡回来的老先生,要不是他把你捡回来,说不定你现在早就曝尸荒野了,哪里等得到我来救?不是我爱说,你好好一个人干嘛……」也许是放下了心,也许是把话别在心里太久,总之,在北堂翼喝粥的这段时间里,何双飞苦口婆心的劝解都快把北堂翼的耳朵年出一层茧了。
  当初待在北堂府时,被北堂老爹念的次数绝不下千百遍,被唠叨的内容更是千篇一律,那时他的耳朵都能当作不是自己的,为什么现在却感觉有点忍无可忍呢?
  终于,在北堂翼喝完最后一口粥时,何双飞慎重其事地宣布。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我决定带你去找毒医求助,等医好你身上的伤,我再带你回去北堂府。」
  「啊?」北堂翼的反应是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觉得我办不到吗?」北堂翼的表情让何双飞有点生气,他都已经下山来救人了,难道会救一半就落跑吗?当然是把人平安无事交回北堂府才算数吧?
  想当初北堂翼耍气魄硬要送他回梅花寨,独自留下承担后果时他还不小心感动了一下下,如今异地而处,为什么北堂翼完全没有感动的模样?
  「不是……」是有那么一点点啦,不过,没想到在穷途末路时跑来救自己居然会是他,这是不是应了魏无央的咒术,他这一生只能靠某人来救?听起来就让人有点不爽。
  「那是怎样?你还有其他可供参考的意见吗?虽然我是很想现在把你丢回北堂府,不过要是让他们见到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大概会先被掐死……为了你我好,你还是先跟我去找毒医吧。」
  北堂翼垂下眼睫,很认真的思考这一去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最后,他抬起头。
  「你有没有想过,最后我们可能会死在一起,你再也回不了梅花寨?」
  「……早想过啦,不过在下山时都忘了,哎呀,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娘了?到底走还是不走?走是还有机会活,不走就是等死喔。先说好,我没有陪人等死的兴趣。」
  「好啊。」北堂翼扬起笑容,很爽快的回答。
  这下子换成何双飞呆住了,「呃,既然大家都决定了,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走吧。」
  何双飞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打算再拿一点银子出来让老先生过上一段好日子。
  「好——」北堂翼依旧欣然同意,只是他伸出了一双手让何双飞不解其意。
  「咦?你做什么?」
  「……我走不动了。」当初他从天香楼救人时也是一路抱着他走的,现在换他落难,不知是否也有同样的待遇?
  「……」何双飞非常慎重地瞄了一眼北堂翼的身长,嗯,很高,再看看自己的身长,嗯,也不矮,不过就是差了人家一颗头。
  切。北堂翼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没道理北堂翼做得到他做不到。
  「我抱你!」何双飞拍拍胸脯,语气豪情万千。
  反正他骑马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
  可惜何双飞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没料到外头追捕蝴蝶公子的人多如牛毛,简直已经到达草木皆兵的地步,以至于他们启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人给盯上了。
  何双飞带下山的马儿脚程虽快,不过因为负载两人的关系,速度怎么样无法跟之前相比,眼看着后头的追兵愈来愈近……
  「你放下我自己走吧,你跟我毫无干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北堂翼不是笨人,自然懂得做最坏的打算。
  要是不被追上的话,只要何双飞将自己交出来,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两个人能保住一个人就已经是万幸了。
  「开什么玩笑……」在狂风中疾奔的何双飞为了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他一气之下扯掉掩面的布巾,严重警告后头的人不准胡思乱想。
  「我警告你不准动什么怪念头,人都还没追上你在烦恼个什么劲?现在你是个病人,救人这种事应该由我来烦恼才对——」可恶!早知如此,当初师父的兵法他更应该认真学才对,就算成不了大将军至少也有退敌之策,难道他堂堂一介美青年,梅花寨上公认最有前途的男子汉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衰……就算他走衰运想必也是从后头那个人带来的!
  「你不要再胡闹了……」北堂翼心急如焚,无奈前面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两很可能死在一起的情况。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依他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保住何双飞。
  「你才别胡闹!抓紧了——」前路已尽,悬崖在他的眼中愈放愈大,所幸他胯下马儿经过训练,这种宽度的悬崖根本难不倒马儿,要是能跳得过他们就能拖上一段时间了。
  「你要做什么!!」北堂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无法思考,他没想到这辈子不是被人追杀致死而是坠崖而死,他不要变成肉酱啊啊啊——
  「啊啊——」马儿腾空而起,跨越底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只是当马儿的前蹄即将要跨上对岸的土地时,背后射来的一只利箭阻止了它上岸的动作,登时两人一马以让人瞧不清的速度坠落……
  在黑暗降临前一刻,何双飞突然想起师父所说的英雄故事中,那些英雄豪杰十之八九都坠过崖,但是没有一个人死掉,如果他够英雄够好运的话应该不会死——他单枪匹马下山救人应该算得上是英雄好汉了吧?
  ***
  真的不会死吗?
  鬼才行呢。
  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地一片灰暗,甚至有一种愁云惨雾的幻觉。
  他死了吗?难道他不是英雄好汉,所以掉下悬崖没办法奇迹般生还?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到了阴曹地府了,没想到他何双飞堂堂一代好汉,居然活不过十八岁,莫非是天妒英才?师父和娘亲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呀,呜呜呜,他怎么这么歹命?
  正欲起身时,何双飞摸到了身旁硬物,而且那硬物还是热乎乎的,好像不是石头,他凑下脸瞧个仔细——
  「喝!」妈呀!为什么连死他们都会在一起呢?
  「北堂翼,没想到你也死了……也对,我这人比你好上几百倍都死了,你这只花蝴蝶有什么理由不死呢?唉,合该我倒霉,选了一匹脚力太烂的马才会落到这地步,倒是连累你跟我一起死了……」说到最后不禁悲从中来,他都还没满十八岁呢,还没娶个压寨夫人生几个胖娃娃,就这么死了似乎有点不值得,不过死都死了,他又不能去跟阎王爷打交道让他还阳,只好认命接受实事。
  「你在说些什么啊……」就在何双飞自言自语时,北堂翼也醒了,清醒时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感觉是……吵死了!
  「唉,我只是在感叹我们太短命,莫非是天妒英才,不过不是都会有牛头马面来牵引吗?为什么都没看到?」何双飞下了冰冷的石床,看了一下四周诡异的摆设,这里到处都是石头又暗不见天日,地府就长这样子吗?
  「死?你说我们死了?」此时北堂翼才会想起坠崖的记忆,此时他若还活着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不过他现在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是啊,师父说过唯有英雄好汉才能在坠崖时侥幸不死,虽然我觉得我是个英雄好汉,不过很显然老天爷好像不太同意我的想法……唉,不知道人死后会怎样?是马上投胎还是要受刑啊?」末了何双飞还蹲下来摸摸北堂翼的躯体,那触感和活着时简直没两样。
  「奇怪,为什么摸起来还热热的?莫非我们还没脱离躯体?」鬼魂不是无形无体吗?难道他们变成僵尸了?
  「呦,两只小鬼终于醒啦?正好,根据你们生前所犯罪过,下地府后得先受鞭刑再下油锅,你们两准备好受刑吧。」预期中的牛头马面没出现,那蓦然出现的中年男子倒是吓了两人一跳。
  「谁?」怪了,这声音听起来真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而且还非常讨人厌。
  何双飞不怕死欲上前一探究竟,北堂翼见状居然挺身将他护在身后。
  「你说我呀?若你们是小鬼的话,那我就是阎王爷了,若不懂得讨好我的话,将来你们可有得受了,嘿嘿……」听起来刺耳的笑声伴随着白衣飘飘,中年男子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容貌竟与何双飞二师父南宫雪无二致。
  「师父?」何双飞脱口喊出,随即想到不对。
  他们现在是在阴曹地府呢,师父好好的待在山上绝不可能猝死,虽然眼前男人不论长相或气质都跟师父一样阴沉,不过他应该不是师父!
  「前辈?」北堂翼的反应同何双飞一般,原本他也想说长相一样说不定只是巧合,不过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而这样东西,应该不太可能出现在地府中。
  「不要乱喊,我可是地府的统治者,你们要是不顺从我的话就是自讨苦吃……」
  「前辈,你的脸上有饭粒。」北堂翼以异常冷静的态度戳破眼前的「阎王爷」,没想到何双飞的师父如此为老不尊,居然喜欢捉弄后辈!
  「啊!呃……」南宫雪反射性往脸上一摸,还真的摸到饭粒,一定是刚才跟公孙吃饭吃到一半不小心滚上床去留下来的,真是失策!
  既然牛皮都戳破了,那也没必要维持这阴沉的气氛了,南宫雪的手一挥,石室亮了以后,何双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果师父是活人,那能与师父交谈的他们应该不是死人才对!
  他们真的是英雄,奇迹真的发生了!
  「是啊,你们这两个宝贝蛋没死,我们这票老人家差点吓死,你贸然下山后你公孙师父就追了上去,最后追上了北堂家,北堂府的主人告诉我们你去找北堂翼了,你倒聪明,懂得骑走你师父的宝贝爱马飞雪,飞雪的习性与脚程你公孙师父再熟悉不过了,自然容易找寻,等到我们快追上你们时居然半路杀出了那姓董的狗官,没想到你们这两个这么笨,看到悬崖避也不避,要不是飞雪聪明,坠崖后随即跳上一块突出的石头,你们两个早就摔得尸骨无存了。」
  啊?他骑走飞雪?这马不是马栏里的普通马吗?何双飞一脸讶异,没想到自己匆忙之中牵走的居然是飞雪,更没想到师父们会追上来。
  「那当初在后头一直追赶我们的是……」北堂翼的脑海里浮起当时的情景,突然觉得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脑袋好像快变得跟旁边那人一样迟钝了。
  「是我跟公孙!另外那批人马是董武先的,我们原想赶在他们之前追上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傻傻得骑着飞雪跳崖……我南宫雪打出生后还没见过这么蠢的,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徒儿。」
  北堂翼额上开始冒出冷汗,他觉得这些话里有一半是在骂他笨。当初他看到有人追上来就以为是追兵,全然没想过是救兵的可能,他,真的失去江湖人的警觉性了。
  「师父……在外人面前请给我留点颜面好吗?」何双飞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颜面?你有那种东西吗?」南宫雪哼了一声,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你们跳崖了也好,现在因为董武先目睹你们坠崖的关系,白道已经放弃追查蝴蝶公子,黑道则是转而寻你们的尸首,只要我们在悬崖底下丢个两具易容过的尸体,再沉积一段日子,相信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了。」很好,这样一来他跟公孙就省了不少麻烦。
  南宫雪不知打哪儿变出来一柄纸扇,反手一转用扇柄敲了爱徒那不太灵光的脑袋。
  「你呀,人家现在必须躲在梅花寨里头避风头了,我们算过了,现在外头兵荒马乱的,武王起兵造反、江湖多生事端,只要北堂公子留在寨里休养生息个一年半载,江湖上八成就会忘了曾经有蝴蝶公子这一号人物,而人呢是你带回来的,照顾人家的重担自然就落到你肩上了,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要留那只花蝴蝶在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何双飞就要开口抗议,却闻北堂翼先声夺人。
  「前辈,我想这不太方便吧,既然事情已经平息,那晚辈不如回北堂府去,也省得打扰众英雄的安宁……」满嘴说的是客套话,不过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已经没事了,他又何必留在人生地不熟的梅花寨呢?回去陪他的亲亲老爹斗嘴不是比较有趣?
  「停。我有说你可以拒绝吗?」南宫雪挑眉,面对这种年轻人他向来不假辞色,要不是看在他尚有良知对徒儿又不错,他才懒得理别人的死活。
  「我已经飞鸽传书去通知令尊这件事了,他也欣然同意,并希望我能好好的指正你的人生态度,再来就是你现在如果下山,要是让人识破了你的身份,那我和公孙千辛万苦放出去的假消息不就白费了?基于以上两样理由,你没有反对的权利,反正时间一到我就放你下山,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养伤。」
  「至于你——」扇柄再次指向爱徒。
  「我?」何双飞瞪大眼,不明白他又犯了师父什么忌讳。
  「你就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了,还记得师父教过你什么吗?大丈夫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尽管你和北堂公子只是一时乱性,但是好歹也算有夫妻之实,加上人家也表现过患难见真情,如今又是你私自下山救人,那他的生活起居该是谁负责呢?」
  南宫雪一字一句说得何双飞无地自容,在说到两人有夫妻之实那段,他感觉到耳根子好像烧起来了,却又无从反驳起,只得乖乖吃闷亏。
  没办法,从小到大他最不喜欢这个师父,可是却也最服这位师父。
  就这样,北堂翼留在梅花寨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
  半年之后。
  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总之在短短的半年内,北堂翼与何双飞曾经一夜风流这个秘密在梅花寨上已经被传得众所皆知。
  秘密已不再是秘密,虽然众人也没拿异样眼光看待他们,可何双飞就是觉得抬不起头来,毕竟童子之身给了一个男人实在不算是光荣之事。
  不过,在这半年之内,何双飞与北堂翼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也改变了不少,至少两人之间已经可以同桌共坐,谈笑风生了。
  关于这一点,何双飞总算赶到些许安慰,虽然生平第一个交到的朋友是只花蝴蝶,相识之初又是如此不堪,可是当两人真心相待时,却又发现对方其实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实在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这日,两人相邀花前月下,饮酒、赏花、谈月。
  何双飞几杯黄汤下肚,开始说出他最近的心事。
  「喂,蝴蝶,虽说我在阴错阳差下破了童子身,已经够格当上梅花寨的寨主,不过我一直很想迎娶一位美娇娘来当我的压寨夫人,却苦无适当人选,你说,像我这样的环境背景是不是比较难娶妻?」也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何双飞开始喊他蝴蝶,北堂翼也没反对,这称呼就这样一直延用下来,搞到最后整个山寨都开始称呼他为蝴蝶公子了。
  「你想娶妻?」北堂翼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初次见面时,要不是因为何双飞想初尝禁果,他们也不会有一夜风流的机会。现在他都长到十八岁了,自然又会开始想起这类男女情事。
  男人嘛,哪个不好色风流?
  「这是当然,难道你不想娶?唉,不是我说……」
  可以预见接下来必定是长篇大论的劝诫,北堂翼非常识时务地将话题转回原来的地方去。他可不想在何双飞口里听到什么二十六高龄了还不娶,当心老年无伴无子的可笑言论,他的感情问题还不需要别人来介入。
  至少,不要在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时来介入。
  「你不是想娶妻?有喜欢的对象了吗?」北堂翼看准何双飞单纯可欺的特性,非常成功地转移话题。
  「……没有。」
  呃,没有,那还想娶?没关系,他蝴蝶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
  「可有喜欢特定条件的女子?例如文静或是活泼之类的。」
  何双飞想了一下,终于有了答案。
  「……嗯,只要是女人,而且我喜欢她就好。」
  「……你的意思是只要对象是女人而你喜欢她就可以咯?那你怎么不去娶厨房的谢厨娘?」北堂翼觉得不可思议,怎有人想娶妻,可是连妻子是什么模样的都没个概念?
  看在他们有过一腿而且又有过命交情的份上,他觉得他必须拯救这个男人。
  「这怎么可以!我虽然喜欢厨娘的厨艺,可我没想过要娶她呀!这种喜欢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一样。」
  「如果你真分得清楚那就好了……对了,我听公孙前辈提起过,他说过两日后天下三大庄的飞鹰山庄举办比武招亲,届时将会有许多名门少女前去比武,要是你真想娶妻的话,我们倒可以混进去看看那些美人。」
  「咦?真的!有许多美人?」一听到有许多美人何双飞的眼睛都发亮了。
  「是呀,有好多美人呢……」只不过美人向来刁蛮,能不能娶得美人归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两日后,飞鹰山庄比武招亲现场。
  双飞躲在擂台远处隔岸观火,现场的气氛非常热络,似乎有很多人下注赌飞鹰山庄的表小姐赢,而那些上台比武的女人在何双飞眼中看来也只是一群会走路的猩猩,就在他已经决定失去耐性时,他看到上台比武的柳清秋。
  「真是大美人呀……」何双飞的眼睛看到柳清秋时眼珠都发亮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个女人了,也只有这么美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这个英雄。
  「你看上她了?」北堂翼眼中看到的不是美女,而是角落的韩少庄主韩鹰方才跟一名男人走了,看他们俩手牵手的模样用膝盖想都知道那少庄主为什么年过二十五还不娶亲了。
  他喜欢的是男人,哪个美人嫁过去都没好下场。
  「嗯,就是她了!今生娶不到她我誓不干休!」
  「很好,记住你的话,我们走吧。」
  「啊?为什么?」何双飞不懂,他们才刚来不是吗?
  「再不走,你哪来的时间准备三天后的婚礼呢?」
  「三天后的婚礼?」何双飞愈听愈糊涂。
  北堂翼叹口气,他发觉这家伙看到美女后似乎已经把脑子忘在人家身上了。
  「看来这名美女赢定了。你没看到她武功高强、所向无敌吗?若是她拔得头筹,那她三天后就得嫁给韩少庄主,到时候不管你再怎么想她都是人家老婆了,而且她还得守一辈子活寡。」
  「守活寡?为什么?」那个韩少庄主不是好好的?难道他有隐疾?
  「因为他喜欢男人,所以,你如果想抱得美人归,现在就得回山寨准备了。」
  「准备什么?」何双飞依然一头雾水。
  北堂翼忍住仰天长啸的冲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准、备、抢、亲!」
  受不了!要娶亲的人明明不是他,为什么他得像媒婆一样包结婚还包生子呢?他又不是何双飞的老妈子……
  何双飞恍然大悟,「啊——那我得飞鸽传书叫娘亲回来当主婚人了!」
  ***
  抢亲的过程很顺利,婚礼也很顺利,总之一切都很顺利,可是……
  只有新娘子不顺利。
  现在,洞房花烛夜的夜晚,何双飞独自一人躲在准备好的新房里暗自饮泣,谁能料得到绝世美人柳清秋不但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他的同胞弟弟……
  这段因由说来话长,想起就心伤,总之他梦想中的美满婚礼泡汤了,现在得独自一人渡过洞房花烛夜。
  独自一人饮恨。
  由于何双飞实在太专注于悲伤,以至于房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他都没察觉。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不想理会了。
  「别一个人喝闷酒了,若是觉得气闷的话就随我出去透透气吧,省得你醉死。」北堂翼不请自坐,看到何双飞难过成这样,他也不好受。
  谁能料得到大美人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不过说实在的,做弟弟的长得如斯美貌,为什么哥哥的容貌就……嗯,一定是像父亲吧。
  「不用你管!你这个万人迷怎么能懂我的心事?好不容易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呜……我的新娘子……」何双飞喝得有些醉了,不由得露出如孩子般的真性情,哭倒在北堂翼怀里。
  「别伤心了,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北堂翼轻拍何双飞背部,试图安慰他。
  认识何双飞快一年了,也只有在他露出真性情时,他才会觉得这人可爱。
  「你这只花蝴蝶怎么会懂我的心清?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的你,才不会懂我的心痛呢!」北堂翼若是无声安慰还好,偏偏他要出声,还让他想起蝴蝶公子情场无往不利的那件事情。
  可恶!他到底有哪里比不上这个男人……
  「我……」这怎么能比呢?北堂翼虽欲辩驳,却无从辩起,谁叫他的风流史真的会羡煞所有男人呢?
  「哼!明明你的胸膛没有我厚、臂膀没有我宽、身高没我长,为什么就是没人要喜欢我呢……」何双飞抱怨到最后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他借酒生胆,用力剥开北堂翼的衣服,比了比两人的身材。
  「你!」北堂翼受惊不小,他没想到何双飞居然会剥开他的衣服,这这这……
  「哼!我就说嘛,无论外貌或是内在,我都是上上之选,怎么可能比不上你呢?来,喝酒!」何双飞拿来原本要喝交杯酒的另一只酒杯塞进北堂翼手中,还顺手替他倒满了女儿红。
  「你这又是何苦?」北堂翼虽然抱怨,但还是很有义气的陪他喝起酒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酒喝起来有点怪怪的,好像一杯下肚就会让人脸红心跳……
  醉眼朦胧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前的何双飞看起来很有魅力,比以前历任床伴都还要让他心动。
  已经醉到不知天南地北的何双飞愈来愈热,到最后他终于耐不住热而开始脱衣服。
  「别脱,我……」北堂翼开始感觉口干舌燥,他,很想……
  「怎样?难道我还不能脱衣服吗?天气热死了你还不脱?来来来,你也脱吧,这么多层衣服看了真碍眼……呼,你的肌肤真好摸呢……」
  然后,一人开始爬到另一人身上。
  「别,我们……我们……」只是朋友这四个字最后被封在嘴巴里,北堂翼感觉到何双飞技巧拙劣的吻正在取悦他。
  这男人、这肌肤……北堂翼从来没忘记那一夜何双飞的肌肤触感,只是朋友这个名份界定了他们只能谨守本分。
  可是,如今他是自个儿送上来的,这样他不算强暴也不算诱拐吧?
  北堂瞄了眼桌上已经被喝干的交杯酒。
  那酒,绝对有问题!
  「唔……」
  「别吵……」
  纱帐落下,遮掩住满室的春光。
  蝴蝶是否能双飞还不知道,不过,至少他愿意停下来观望。
  夜已过半,而情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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