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长老一干人赶往圣坛时,只见天上圆月高挂,银色月光映照在圣坛上,灵雾飞瀑的泉水,源源不绝地涌入圣坛中的半月池内。
当日圣女裸身浸浴其中的圣池,如今却笼罩着一股阴风飘渺的诡异气氛。一道阒紫色的光芒,还或明或减地闪烁着。
犹如中了邪的孟星云,只是伫立在半月池畔,瞠目直视着氤氲圣池中的隐隐紫光。
“孟星云,这圣坛乃月瑶族禁地,外人下得擅人,请速离去!”
谭崇远一见圣坛被外人闯入,快步走向孟星云,神情不悦地出言警示。谁知孟星云深邃的黑眸,竟紧盯着圣池不放,对谭长老的警示毫无反应。
“星云,你怎么了?快听长老的话离开圣坛啊!”
花恋雪见他面有异状,焦急地想赶到他身边去,却被银澜天拦下。
“他已经是魔刀选中的主人,你现在过去也没有用。”
银澜天早已看出,具有地煞孤零星命格托世的孟星云,注定要成为风铃魔刀的主人。
“你……你说什么!?”
花恋雪难以置信地望着银澜天,眼中露出难解的疑惑。
“风铃魔刀是上古的通灵神器,具有灵性。传闻通灵神器会自选主子,此话果然不假!”
虽然她不懂银澜天话中的涵义,但见圣坛中如此古怪情景,整个心神也被眼前这一幕诡异的景象所吸引。
另一方面,正当谭崇远怒斥孟星云,要他尽速离开圣坛之际,圣池之中却渐渐发生了奇妙变化……
银澜天轻摇着羽扇,冷眼旁观这诡谲异象,喃喃自语道:
“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步。月圆之夜、灵雾之巅,魔刀终究还是要出土了。这难道是天意么?”
一语未毕,众人只见紫光之中,有一把森寒逼人的魔刀正缓缓现出,原来正是那日突然消失不见的风铃魔刀。
花恋雪见此异象,忍不住喃喃自语:
“风铃魔刀?难道近日来灵雾山中毒物四出,也全是因这魔刀引起的么?”
“没错!平常蛰伏不出的毒物,会异乎寻常地出来活动,正是受这深埋土中的魔刀戾气所逼出。”
“可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地方?魔刀的出现,替村民带来了不少麻烦和灾难。为何带有戾气的魔刀,偏偏要选在这个安宁详和的小村中出现呢?”
“当初,魔刀就是被这个圣坛的怨戾之气所引来的?”
“怨戾之气?”
“数百年前,月瑶族迁居到此,曾有过血祭陋俗,即是牺牲活人来献祭。所以月瑶族人自古奉为圣坛之地,长年积累着一股怨戾之气。就是这股盘聚了数百年的怨戾之气,将魔刀引来。”
银澜天锐利的眼神,扫向了伫立池畔的孟星云一眼,又道:
“再加上两颗命带煞气的地煞孤零星在此交会,更是引得魔刀深埋于此,盘踞不去。”
突然间,诡谲的淡银月光落在魔刀之上……仿佛自百年沉睡中醒来似的,风铃魔刀开始在月光下响起了阵阵清脆如铃的声响。
这时,一直静立一旁的孟星云,只觉胸口鼓动异常,仿佛他心口的跳动,正与魔刀的铃声相互呼应着。
就像是在呼应魔刀召唤似的,孟星云的右手自然地握紧了刀柄,运气一提。他感觉到自己与魔刀就像紧密结合成一体一般,彼此心意相通。
劲运右掌,奋力一挥,只闻一阵轰然巨响,魔刀的刀气,已将圣坛中的半月池劈成两半。
风铃魔刀已自孟星云手中获得了重生。孟星云一抽出魔刀,众人只觉一道森寒紫光戾气逼人。眼见圣池被毁,谭崇远大怒之下步步逼近孟星云,大喝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汉人!竟然不顾我族救命之恩,擅闯圣坛,还毁了我族圣池。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老夫若不与你决一死战,又怎维护我月瑶一族!”
接着谭崇远不顾银澜天等人的阻止,一个箭步即逼近到孟星云身旁,一双虎掌立刻风驰电掣地直逼上前。
恍若大梦初醒的孟星云,见谭崇远步步逼近,立时反射性地将手中魔刀挥出,反手抵挡。
岂知魔刀威力惊人,意在自卫的孟星云,并未用上十成功力,只是迫于无奈地出手抵挡,但谭崇远仍是无可避免地伤在孟星云刀下。
“危险!”银澜天急道。
一语未毕,一阵清脆响亮的铃声响起。只见风铃魔刀那股森寒凛冽的邪戾刀气,就像一道锋利无比的利刃,深深重创了谭崇远的身子。
眼见这难以置信的一幕,孟星云震惊得愣在当场,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本无意伤人,会提刀抵抗也只为了自保,岂知魔刀的威力竟如此惊人。
“长老!长老……”
看见谭崇远不支倒地,花恋雪悲伤地哭泣起来。
口吐鲜血、身受重伤的谭崇远,颤抖地伸出粗黑大手,轻抚在花恋雪的嫩颊上,安慰她道:
“恋雪,别……别哭了!我……我曾经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
“长老,您受了重伤,别说太多话!让恋雪为您治伤吧!”
“不……我自己的伤势……我很清楚……有些话现……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会的!长老,你的伤一定会好的!咱们月瑶族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在您的守护之下依然屹立不倒。现在您只是受了刀伤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会好起来的!”
“恋雪……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不论我……如何……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谭崇远颤抖地紧抓着花恋雪的手,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一动也一动地气绝身亡。
花恋雪伏卧在长老身上痛哭失声,早哭成了楚楚可怜的泪人儿。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失手杀死了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长老。这残酷的打击,令她含泪的眼眸,顿成一阵失神的茫然恍惚。
“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现圣坛中出现了一道异样紫光,这才赶到圣坛的萧遑和妮娜,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悲惨的一幕。
“长老!长老出事了!”
首先发现谭长老倒卧在地的妮娜,立刻赶到谭长老身边,却见到满身是血的谭长老,已紧闭着双目,不再有任何反应。
萧遑单膝跪地,迅速地以指探其口鼻,发现气息全无,颓然说道:
“长老,他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萧遑冷漠的眼光,扫视到孟星云手中染血的魔刀。
“孟星云,是你!是你出手杀害长老的是不是!?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擅闯圣坛,长老为了阻止你,才会命丧黄泉!你这个杀人的刽子手!”
狂怒的萧遑,一发现自小如父亲般疼爱他、照顾他的谭崇远,竟被孟星云这个异族男子杀害,早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一掌击向孟星云。
此刻正懊悔自责不已的孟星云,眼见萧遑咄咄逼人地以掌相逼。他再度不自觉地举起手想抵抗。
“不要……”花恋雪见两人又动起手来,不禁悲泣地呐喊:“住手!你们全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梨花带泪的花恋雪,哭得肝肠寸断。
但怒不可遏的萧遑,却是不顾一切地和孟星云大打出手。
为避免魔刀伤人,孟星云在交手之际,只守不攻。
只是怒气冲天,打定心意要为谭长老报仇的萧遑,下手却是毫不留情,孟星云一连数次避开险招。
萧遑疾厉的掌势,一招狠甚一招,眼见自己就要招架不住,他突觉握着魔刀的右手传来一股强大的热流……
间不容发之际,孟星云再度不自觉地挥举起右手,仿佛呼应魔刀呼唤似的,一阵清脆慑人的铃声响起,孟星云已一刀挥向招招相逼的萧遑--
“不……”
眼见长老在自己的面前惨死,她不能再这样眼睁睁看着遑伤在星云的手中。
在魔刀落在萧遑身上之际,花恋雪已先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瞬间,森寒的紫光魔刀划过雪白的身躯,喷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红……
“恋雪!”
孟星云和萧遑在魔刀袭上花恋雪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失声呐喊。
正当众人讶异于眼前突发的意外时,只有银澜天清楚看到了--
就在花恋雪的鲜血触及魔刀的一瞬间,魔刀森冷的刀气一敛,紫光顿时被血红所掩盖,渐趋黯淡。
银澜天扬起俊逸的剑眉,喃喃道:“看来是我多虑了。魔刀因两颗交会的地煞孤零星而重出江湖,最后仍免不了被天女托世的恋雪所镇伏。天女慈悲,替天下苍生化去了这百年一次的魔劫。看来,魔刀的魔性已暂且压抑,江湖总算免去了一场腥风血雨。”
“恋雪,你怎么这么傻呢!”
萧遑无比心疼地紧拥着她血流不止的娇躯,妮娜则立刻用手压住她血流不止的伤口。
“我们已经失去长老了,我不希望你们之中……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孟星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早已因自己误伤了她,心疼自责得无以复加。
“恋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也不愿意你受到一丝一豪的伤害。让我待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的伤势痊愈为止!”
萧遑却怒气冲冲地一把推开他。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格照顾她!?”
“遑,我有话要……对星云说。你别……”
“好,我听你的!你别说太多话。”
萧遑不忍她孱弱的娇躯因为说太多话而耗费了元气,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此刻,银澜天突然走了过来,由怀中的白玉瓶中取出一颗散发着百花香味的红色药丸,放入花恋雪的口中。
“这是百花凝神丹,具有疗伤的神效,只要服食一颗便可止血益气。”
花恋雪只是点点头以示谢意,接着执起孟星云的手说:
“星云,虽然我知道你是无心之过,但你误杀了我最敬爱的长老,毕竟是事实。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你别再杀人了好么?”
“你是我的妻子,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我听你的话,此后不会再误杀无辜!”
“我身为月瑶族的圣女,有守护族人的天职。现今长老逝世,我不能丢下月瑶族人随你比翼双飞。我已经决定代替长老,守护我月瑶一族。我知道你有任务在身,早晚会离开这里,只希望无论如何,你能记得我的话。”
闻言,孟星云深邃的目光闪过一抹难忍的痛楚。他黯然地说道:
“我明白自己误杀了长老,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待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了,但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在竹林小屋中与你朝夕相处,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在遥远的北方找一座竹林,在那儿筑一栋小屋,直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与你在那相会。你一年不来,我就等一年;十年不来,我就等十年,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你……你这是何苦?世上美貌动人的女子何其多,你又何必非强求一个不属于你的人呢?”
“纵使天涯何处无芳草,但我孟星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一生,除了你以外,我孟星云不会再娶第二个女子为妻!不论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在竹林小屋等你,直等到你愿意来见我为止。”
“星云,我答应你!这十年之内,我会每天默念圣咒,替族民祈福,同时也为你赎罪。十年之后,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
萧遑不忍她过度疲劳,连忙说道:“恋雪,你受了伤,别说太多话!还是先治好你身上的伤口再说吧!”
“这百花凝神丹确实神奇,恋雪身上伤口的血已逐渐止住,不再血流不止了!”妮娜惊叹道。
这时静立一旁的银澜天突然走了过来,悠然说道:
“恋雪姑娘的伤势已然稳定,暂无生命危险;但仍需敷药疗伤,方能完全治愈。请诸位将恋雪姑娘移至僻静之处,由在下替姑娘疗伤。”
萧遑立刻将花恋雪抱起,众人亦随之陆续离去,独留下失魂落魄的孟星云,仍悲恸地待在原地。眼见花恋雪被众人带走,离他越来越远,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
? ? ?
十年之后--
窗外雨声淅沥,今夜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天际的乌云,硬是将高挂夜空的皎洁明月给遮掩住。
屋内微弱的烛火摇曳,映照在一个孤独憔悴的身影上,更显得这坐落于僻静乡野的竹林小屋,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感。
窗外淅沥骤下的暴雨不停,屋内的人却是一杯杯饮尽杯中残酒,企图以酒醉暂时麻木自己孤寂悲痛的心绪。
眼见十年之期将至,她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她仍不肯原谅自己么?
英俊的浓眉,凝聚了深沉的情思,深锁着十年来无一刻淡忘的刻骨铭心。
孟星云再度仰首,一口吞下喉中的灼热醇醪。
深邃的双眸定定望向窗外。
雨声渐小,但阒暗的竹林之中,仍旧黯淡无光。没有一丝月光的照耀,大地犹如一片死寂。
“恋雪,难道你真的不肯来见我么?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无论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我这一生,都会守在这个为你搭建的竹林小屋中,直等到你出现为止……”
犹如自灵魂深处发出的悲恸呐喊,孟星云在暗沉的黑夜,发出最沉痛的深情誓言。那凄怆的嗓音像一阵萧瑟的夜风,渐渐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 ? ?
熙来攘往的热闹城镇中,突然有位身着白净素衣,清丽出尘的女子,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巷尾间。
云雾似的轻柔雪纱,轻覆在她玲珑紧身的束腰白袍上。这般超凡脱俗的奇异打扮,显然并非中原女子。
而她那副娇美动人的模样,更是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身后有一道娇小身影正紧跟在后。
绝美的白衣女子,突然开口向一位路人询问:
“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座竹林!”
“这京城附近的确有座竹林。不过那儿很偏僻,而且听说那片竹林里有栋闹鬼的小屋。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太接近那片竹林比较好!”
“请问要怎么走才能到那儿去?”
“往北方的城门走,直走到岔路再往右边那条比较荒凉的小径走,就可以通到那片竹林;不过这儿离竹林有点远,况且那条荒凉的小路大概也没什么客栈可以休息。姑娘最好还是先在城里客栈用膳,准备些食物饮水再上路比较好!”
“谢谢!”
接着白衣女子走进了一间客栈,身后那道鲜红的人影,这才在街上现了身。
“恋雪姐姐一定是为了当年的誓约,才会卸下圣女之职,另立圣女,下山与孟星云相会。只要我紧跟着她,一定就能找到当初杀害长老的孟星云,替长老报仇!”
美丽的红衣女子喃喃自语后,也跟着走入了客栈。哪知道上脚还没踏进客栈大门,美艳的红衣女子立刻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少年给撞得东倒西歪。
“哎哟!是那个可恶的冒失鬼!竟敢冲撞本姑娘……”
抬头一见到眼前英俊少年那一脸邪魅的笑容,令原本娇颜薄怒的少女,只觉眼前一亮。才出口的怒斥,顿时一窒。
“真倒霉!怎么一出门就碰到一只母老虎。看来我今天又得倒霉一整天了。”
衣衫残破的俊俏少年撇了撇线条完美的薄唇,准备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站住!你刚才说什么!?”
红衣少女一张俏脸已被少年激得杏眼圆睁、面红耳赤。
“我……我刚才有说什么么?”
笑脸邪扬的俊美少年,露出了一个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表情。
“遇上了本姑娘还敢装傻!?你以为我萧琪虹是这么好骗的人么!?”
少年满脸不甘愿地小声嘟哝道:“看起来的确是很好骗的样子……”
萧琪虹看了一眼少年那鬼鬼祟祟、喃喃低语的模样,忍不住大喝道:
“你说什么!?”
少年慧黠的双眸,一接触到杏眼桃腮、娇嗔薄怒的萧琪虹,连忙低声下气说道:
“呃……原来姐姐的闺名姓萧啊!我只是在想,像萧姐姐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姐姐应该不是城里人吧?”
“哼,我是不是城里人,干你什么事!?”
“呃……是这样的!因为小的以前常听人说,这‘漂亮的姑娘多半是些虚有其表的草包’--”
“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批评说这城里的姑娘多半是中看不中用,咱们的萧姐姐也定是个例外!”
少年明褒暗贬地说,心里却暗道:看也知道,你绝对不是那中看不中用的一类,只怕你是那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母老虎哩!
少年一边说着,一双贼溜溜的邪魅眼睛还直盯着萧琪虹瞧,看得初出江湖的萧琪虹有点面红耳赤,霎时不知所措了起来。
“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浑话!本姑娘没一句听得懂!”
少年一副“听不懂最好,省得再找大爷晦气”的狡黠表情,但表面上仍是恭敬说道:“小的没读过书,也不懂得说些文诌诌的官话;平常也只懂得说些不三不四的浑话。姑娘听不懂,是小的不对!”“既然你知道错了,本姑娘也就不再为难你了。你可以走了!”
少年临走前,只是以邪魅的眼光又扫视了泼辣的萧琪虹一眼,暗道--
既然你什么人不挑,偏要缠上我,本少爷就留个难忘的“纪念”给你!嘿嘿!碰上我,算你走运了!
萧琪虹不疑有它地走入客栈,这才想起方才在客栈门口这一闹,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自己的行踪该不会暴露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选了个离花恋雪最远的角落坐下,斜眼偷瞄着花恋雪的反应。只见心事重重的花恋雪,仍兀自一人低着头吃面,全然未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萧琪虹终于放心地坐了下来,准备跟店小二点些饭菜。问了价钱才知道,原来城里的东西真是贵得离谱。
还好以前她曾听长老说过,虽然银两这东西在村子里没什么用,但在江湖上可管用了。因此下山之前必得带些银两在身上,如此才能衣食无虞。
萧琪虹叫了饭菜之后,才想到不知身上带的银两是否够用。伸手想掏出荷包数数银两,摸了半天,才发现原本带在身上的荷包,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了!
“糟了!我的钱包,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正当她低声咕哝着自己的钱包无故失踪时,突然听见店小二正怒言斥责一名吃白饭的家伙。
只见那人交不出饭钱,掌柜的怒不可遏,还派了两名店小二硬是将那人抓到后头柴房去。才过了一会,那个吃白饭的家伙立刻鼻青脸肿地被抬出来。
见状,萧琪虹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
这下她才明白,原来吃饭不给银两的下场就是这样。
初入江湖的萧琪虹,简直无法想像,如果她被人发现没钱付帐,那场面会有多么尴尬……
倒不如趁着现在饭菜未来之前,先赶紧走人再说吧!
“不对!方才钱包明明好好在我身上,怎么会无故失踪?该不会是……”
她总算想起方才在进客栈之前,曾经被一个俊美的少年撞了一下的情形。
“好啊!原来我的钱包就是这么丢的,看来我不好好逮住那个家伙,狠狠修理他一顿,我就不姓萧!哼!”
临走前她看了客栈招牌一眼,只见偌大的匾额写了两个字--黑店。
萧琪虹气冲冲地尾随方才那名狡猾少年消失的方向急迫,老早忘了自己此行下山的目的。
一直静坐在客栈中的花恋雪,这会用完了膳,正准备付了帐离开,起身之际突然见到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身火红的娇俏背影难道是……琪虹?
不对!她现在应该在月瑶村里,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京城里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一想起十年之约将至,花恋雪的一颗心,老早飘到竹林小屋去了。她再顾不得其它疑虑,一路忐忑不安地直往竹林方向走去。
? ? ?
为了赶赴当年所订的十年之约,花恋雪不畏艰辛,千里迢迢来到了京城北郊的竹林。
皎洁明亮的圆月,自林梢洒落了一地的银白。昏暗的竹林之中,却隐约有一道微弱亮光,伴随着前方吵杂的人声。
“孟星云!你以为你躲在这个乌不生蛋的偏僻竹林里,我们凤羽山庄的人就找不到了么!?你既然伤了咱们凤羽山庄的人,别以为这样躲着就算了!”
在一处林中小径的转折处,花恋雪看到了前方有数道人影,正围着一栋简朴的竹林小屋。说话的那人,是个一身火红的美丽小姑娘。
屋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嗓音--
“当时我的目的只为了杀玉罗刹报仇,并非有意伤及凤羽山庄的人。只因魔刀的威力太过惊人,以致一时不慎伤及无辜,这点在下也深感抱歉。”
“哼!你以为伤了人,只要一句抱歉就可以了事了么!?就为了你和玉罗刹的私仇,你竟然不顾咱们凤羽山庄的人死活!现在玉罗刹死了,连咱们凤羽山庄的无忌哥哥也瘸了,这下你可满意了!?”孟星云立时露出十分悲怆的神情,他甚至感到十分懊悔。为了这个萦系他心头十数年的灭门血仇,他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甚至还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要我怎么做,才能补偿擎天剑侠所受的伤害?”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接受我的挑战,让我也砍瘸你一条腿就行了!”
孟星云闻言怒道:“我说过了!我并非有意伤人;更何况我早已答应我的妻子不再杀人,请你们不要再逼我动手了!”
“好大的口气!难道你以为我堂堂凤羽山庄的任小凤会怕了你么?哼!有种你就出来接受我的挑战!”
任小凤一语未毕,只闻一阵飒飒风声,一道雪白的人影,优雅飘逸地从天而降--孟星云已自屋内跃出,飘然落下。
“星云!”
一个熟悉至极、娇美动人的声音,幽幽地沁入孟星云的耳际、心坎。
孟星云毫不犹豫地一转头,流风牵起鸟亮的发丝,他那深邃的双眸,早已一眼凝定住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恋雪,真的是你!?”
两人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犹如回到了十年前,两人由相识进而相依相恋的那股刻骨铭心的情爱过往。
“你是什么人!?今天凤羽山庄要来讨回孟星云所欠下的血债,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免得受了池鱼之殃!”任小凤气势凌人地说。
“她是我的妻子。今天是我们夫妻相会之日,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你们还不快滚,难道还想要逼我动手!?”孟星云傲然相斥。
“星云,别--”花恋雪怕他再造杀孽,连忙劝道。
“你放心!为了你,我特别穿着这一身雪衣,为的就是时时警惕自己,千万别让雪衣染血,再造杀孽。我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在你面前杀人。”
孟星云对着她温柔一笑,花恋雪亦回以甜美的笑容。两人早已心灵相通,无需再多云口语。
“好狂妄的口气!既然你那么在乎她,那么我就偏要让你尝尝失去她的滋味!”
任小凤一语未竟,已闪电般地出手相逼,但对象却不是孟星云,反而一剑指向毫无武功的花恋雪。
原本她是想要挟持花恋雪,让孟星云尝尝紧张心痛的滋味,之后再逼孟星云接受她的挑战;等到她替凤羽山庄讨回一口气后,再将花恋雪送回。
原先她还以为花恋雪既是名满天下的黑侠孟星云之妻,武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谁晓得一剑逼近她之后,见她不懂得闪躲,才明白她竟然不懂武功。
“恋雪……”只闻一阵凄厉的呐喊自孟星云口中迸出,任小凤一剑已抵在花恋雪的胸际。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响起了一阵破空之声,一道霜雪般的冰冷寒气,化成一股强烈劲气突然袭来。
任小凤只觉剑锋传来一阵奇寒,强烈的寒气瞬间侵入了她的指间玉臂,逼得她右手一松,原本刺向花恋雪的剑势顿时一敛。剑尖一偏、铿锵一响,手中长剑已脱手落地。
昏暗的竹林中,幽幽响起了一阵幽然箫声,众人一听脸上立即大变。
“这箫声是……难道他也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碧雪神剑独孤寒。”
一听到尽得剑圣独孤昊真传的独子--独孤寒出现,凤羽山庄众人的脸色,皆是一片铁青。
“既然雪衣剑侠独孤寒也来了,看来咱们凤羽山庄来得不是时候。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名气势沉稳的长须老人,恭敬地对着任小凤说。
“可是……”
见老人去意甚坚,任小凤再任性也只能跺跺脚,顺从地离开了。
毕竟在这江湖上,再怎么不怕死,也绝不会有人傻到同时与孟星云及独孤寒二人敌对。因为他们两人不但是江湖上武功最顶尖的剑客,两人手中还各自握有一件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器一是风铃魔刀,一是碧雪神剑。这一来,对于剑术高超的二人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就在一阵幽咽动人的箫声中,凤羽山庄的人尽数离去。
久别重逢的孟星云与花恋雪,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再不顾月儿的偷窥,深情地在淡银的月夜下紧紧相拥。
“恋雪,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没受伤吧?”
“你放心,我没事。倒是你,十年不见了,你竟变得如此憔悴,看了真让人心疼。你一个人住在这简朴的小屋中,日子一定过得很苦。”
花恋雪温柔地轻抚他削瘦俊俏的容颜。
“我不怕苦,只要能等到你出现,今后能与你长相厮守,就算受再多折磨都值得了!”
“星云,你真傻!”
两人深深沉醉在彼此温暖激情的怀抱中,陶醉地享受这一刻缠绵的相拥;却没注意到,箫声不知何时已然停歇。
“咦?刚才那位是……”
“刚才救了你的正是我的同门师弟--独孤寒,我以前曾跟你提过的。”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小时候陪伴你一起成长,感情最好的小师弟。可是,现在他人呢?”
“他已经先离开了。”
“哎呀!糟糕,咱们都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呢!”
看着她一副天真娇俏的可爱模样,孟星云爱怜地轻捏了她娇美动人的粉颊一把。
“傻丫头!等到咱们请他喝喜酒的那天,还怕没机会好好跟他道声谢么?”
花恋雪一听,羞赧地红着脸道:“你说得也对!”
“现在不准你再想其他的男人,你现在心中只能有我一个。”
一语方毕,孟星云灼热的双唇已重重印上了她娇柔的菱瓣,两人再度飘然陶醉在彼此温暖柔软的热吻之中。一抹乌云飘来,掩盖住明月下两相纠缠的身影。
今宵情浓月正圆……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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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恋魔刀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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