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八月中旬的早晨阳光总是灿烂迷人,闲到发慌的骆凌目光呆滞地朝着窗外沉思,直直定在蓝天白云上。
好无聊……真的好无聊喔!撑着快垂到桌面的下巴,百般无奈地轻叹一声。
做了大约已有十来天的时间,原还以为专属特助要做些什么业务方面的事,还蠢到担心自己无法胜任,结果到头来事情跟本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所谓的专属特助美其名是这么称呼,看似也好象是何种高阶层职位,虽名义及权力是挺高的,但实质上工作内容简直和一般的倒茶跑腿小弟差不多,倒像是电视肥皂剧所演的大老板身旁的贴身秘书,唯一的分别是他是个男的,没有丰胸翘臀,只有没几两肉的平板身子,长得就是不折不扣的男性。
可这样,他不就是贴身仆人吗?思考出这个结果,骆凌先是为自己的想法稍微愣了一下,随及又彷佛认命地大叹口气。
他很清楚自己没啥过多特出的才华,更没令人为之一亮的优点,在他身上若真要仔细找,还真找不着任何一项可利用的地方,而竟然有人不怕吃亏的肯给他工作,他就该偷笑感激了,自己哪还有权东挑西捡的?
况且,元昊炵这一个多用来对他已算是尽心尽力,能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他照顾得如此周到,带他看医生,时时刻刻不忘提醒他按时服药,还替他买了好多好多他这生中从没机会穿到的名牌服饰,再加上他的温柔对待。
在这段时间里,他才真有活着的感觉,以往在那称不上家庭的地方,过得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生活。
说正经的,他要他做贴仆人也好,家佣也罢,就算是要他唯一剩下的烂命,他都毫无怨言。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不相识的他这么好?
骆凌抬头偷覤着看似忙碌的元昊炵,见他一手捧着电话,一手疾笔振速,批完一本又一本的文件,又不停地埋首在计算机前,旁边的烟灰是越来越多,几乎都快满出缸子了……唉,总而言之,他好象真的很忙。
垂下了头,他低低地注视着空荡荡的桌面,再次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脑中盘旋不去的疑问始终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看他忙成那个样子,一定没多余的心思放在日常上,或许,他真要个人打理他的生活;亦或是,因一个人孤独太寂寞了,人总是群居的动物,还是习惯在有人气的地方居住。
骆凌单纯的如是想,却仍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不仅又有些泄气地悄悄抬眼,便赶忙殓下来,生怕被人活逮。
只是,他不可能永远待在他的家里,总有一天他会有美丽的老婆,那就不需要他煮饭打扫了,他会有活泼的小孩,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想着,原先开朗没多久的光辉,又随即黯淡下去,心里像是梗到东西般有些难受。
他摇头晃了晃小脑袋,打散自己空有的胡思乱想。
这一连串莫名的愚蠢动作全被元昊炵看在眼里,他好笑地放下笔,将手边所有的繁杂工作全都扫到一边去,故意冷声冷语道:「骆凌,我花钱请你不是来发呆的,你没别的事做吗?」
「啊……」骆凌猛然回神,「总经理,对不起!我马上干活儿。」他急忙按下计算机的电源,打开屏幕,哔的一声,画面立刻转到Windows模式。
万事备已,但接着……他要做什么?
「有间题吗?」持着捉弄的心态,他邪里邪气地瞇起双凤眼,直盯着向计算机发呆的骆凌。
抬起求救的眼神,骆凌怯声地问着:「总经理,我、我该做些什么?」
计算机是打开了,可他桌上除了一只笔和一叠白纸外,没有任何文件或资料需要他输入。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元昊炵首先愣了下,嘴角开始不寻常的抽搐。
好可爱,实在有够……呆蠢。
他怎会这么纯真到几乎白痴的地步,宛如一张纯洁无垢的白纸。
「你什么都不用做,去帮我泡一杯咖啡吧!」强忍住笑,他提出要求。
骆凌调调的颔首,像是听到了,旋身就要踱步离去,蓦然却停顿了下,踌躇一会儿后他转身又支支吾吾的问:「就、就这样吗?」
「对,还不快去。」揉揉微疼的太阳穴,他已经开始想扁人了。
「是、是的。」
磨蹭了许久,一颗小小的头颅偷偷摸摸地自门边露出,四处张望,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让元昊炵是看得不明就理。
「还有事吗?」索性放下笔,十指交握,他抿开薄唇笑问。
深褐瞳眸咕溜地转了一圈,扁了扁嘴唇,骆凌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您、您要喝那一种的?」
「那你说我都喝哪一种的?」语气轻轻柔柔、面带微笑,在嘴角微微抽动后,青筋直冒,元昊炵立刻破口大吼:「这种事你还要来问我!」
再也不顾形像的咆哮,吼叫声震响了四周的物品,胆小的骆凌更是被他吓得直摀双耳,缩着脖子躲在门边,以免狂雷轰天震破了耳膜。
「对不起!」他匆匆忙忙留下致歉的话,拔腿就跑,像是被啥怪物追赶,一溜烟马上就消失的不见人影。
真是个小笨蛋!元昊炵挑起眉,自鼻子哼了哼,又继续埋头批阅堆积成山的公文。
暂且不管方才那小笨蛋一直偷觑他的意思,先修修那迟顿的神经倒是真的。
被他的鲁钝气得七窍生烟,也没心思批改公文了,他将手中满满一堆的开发案、企划案、合并案……全都拋之脑后,好整以暇的点起烟,独自沉溺在能让人振愤精神的烟雾中。
将他留他身边很有趣,有时却让他气的想开骂,可为何他要自找麻烦?
会这样做的原因嘛……他不否认当初是看上了他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也不撇清自己对他心存邪念,向来他要的女人、男人、或者任何东西,只要他挑个小动作无不手到擒来、垂手可得,一点都不需花费金钱和时间
可自遇见他起,他却改变了一贯履行的方式,头一次萌起亲自参与捕猎的冲动,不管要花多久和多少心思,他就是不想靠着那天生的外在条件取胜,而是让他真正地甘愿跌入他的陷阱里。
一切你情我愿,没有半句怨言。
这样的计划固然好,可……太久了,久到他的耐性都快磨光,他和别人交往的时间都没来得这么长。
是他失去魅力了吗?还是……
不!他相信骆凌对他是有意思的,观察了一个多月,他发现他总是喜欢偷看他,注意着一举一动,这表示他是在意他的,对他并是全然没感觉,自己的努力终是没白费。
至于他是否为圈子里的人呢?这并不是重点。然而自己对他的感觉有多特别呢?关于这点,又有待商榷。
总而言之,他就快成功了,只要善用糖果和鞭子,相信再过不久,羊儿就入笼了。
「总经理,请用。」一向动作温吞的骆凌竟在不到两分钟就将香味扑鼻的咖啡呈到元昊炵的面前,看来他是真的被方才的事吓到了。
他微微地抬眸,小心翼翼地静观刚大发雷霆的元昊炵的表情变化,可是却好死不死地恰巧对上正注视他的褐色跟随。
啪吱一响,就这么地,骆凌的视线怎么样都移不开那张俊逸的脸庞,紧紧黏在上头。
四周彷佛一片寂静,俩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地互相凝视,好半晌了,直到元昊炵假意轻咳,这才打破沉默。
意及自己的失态,骆凌的脸颊立刻涨满红晕,一颗心是噗通噗通地狂跳,他差点没四处找铲子将自己埋起来,手忙脚乱的,整个脑袋均是乱哄哄的没法思考,自当是忽略了元昊炵那抹有所意图的邪魅。
「先放着,我回来再喝。」元昊炵故意闷声不响、按兵不动,这就是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也顺道找个台阶好让他下,不然那颗小脑袋当真会垂到地下永不抬起了。
回来?意思是说……「总经理,您要出去?」骆凌倏地睁着清圆大眼,发出疑问。
「不只是我,还有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特助,我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倏地站起身,整好领带西装,「别发楞了,快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拜访客户。」一眨眼,他已站在门口等着怔愣的骆凌。
没发现大老板早已走人,他还捧着端盘依旧站在原地,紧盯着仍在冒烟的杯子出神。
这时去拜访客户的话那咖啡不就凉了,可是咖啡刚泡好,香喷喷的,不喝可惜呀!而且照着元炅炵一丝不苟的个性是不会随便浪费东西的。
骆凌又偷瞧了那杯他亲手泡制的咖啡一眼,心里感到有些难过,不知是为了这个理由而失望,还是因为他不肯捧场。
看那傻乎乎的模样,元昊炵只有摇头。他发现到小家伙喜欢没来由的发呆,且症状还不轻,只要一埋入那深深的思绪里,就算人平白无故在他面前凭空消失,他也都还未查觉吧!
他低头描了眼左腕的手表,索性转身一箭步冲上前,拦腰就抱,大刺刺地将他带出门。
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连惊呼声都忘了发出,骆凌就被人一把拖着走出大楼,像个娃娃似的被塞进车里,莫名奇妙地搭上前座,就这样跟着元昊炵驱车离去。
※※※
今年夏天的雨水特别丰沛,连下了好几场大雨,使得大台北其中的一些低洼地区霎时变成水乡泽国、水满为患。
微凉的轻风呼啸而过,突地银光一闪划破天际,一滴滴如豆大般的雨点便哗啦啦的下起。
夏日的午后总是这般,说变就变,说下雨就下雨,且还不免要带点儿雷声增添气势,让遽雨更显得宏伟磅薄,在迅雷不及掩耳下来场露天SPA。
随着雨势的倾盆落下,闪躲不及的行人和机车驾驶急忙寻找可避雨的地方,原疾速行驶的车辆也开始慢下速度,小心慢行。
「天雨路滑」是所有行车人共同的警惕,没人放大意,尤其是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台北街头。
开着、开着,前面车窗的雨刷尽心努力地挥动着,扫去直直落下的水珠排清视线,元昊炵将车子停靠在一间名牌服饰店的门前,打起黑伞,待停好车后,便拉着骆凌的小手直往里头走进。
「请问有需要什么吗?」一位身穿制服的女店员笑容可掬地开口招呼。
元昊炵摆摆手,径自拉着骆凌走走逛逛。
「凌,你想要哪种款式?还是你自己挑?」他转头问向莫名奇妙的骆凌。
「总、总经理,我们不是要拜访客户吗?怎么……」变成买衣服了?他左顾右盼,整个脑子全塞了满满的问号,没发觉到他的小手正被元炅炵紧紧牵着不放。
「你又忘了,现在不是在公司。」他伸出手指轻轻覆在他的朱唇上,漾出一抹柔情的微笑。
「那元大哥,我们怎么会……」双颊发烫,这状似亲昵的举动让他更慌了。
「拜访客户这件事什么时候做都行,无所谓,倒是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快入秋了总要买些秋冬的衣服备着,尤其你身子又这么瘦弱,如果生病的话岂不很麻烦。」他随意道出胡邹的借口,若不找个好理由,他铁定又要扯出一大篇满满的理论。
对于他的体贴,骆凌心下感动,却又一时间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才好,只得做低言谢:「嗯……谢谢元大哥。」
「这件大衣你喜欢吗?」走到新品上市的标示前,他从衣架中挑出一件深蓝色的羽毛大衣,细看就知价格不凡。
接过大衣,骆凌随手翻了下衣服下摆挂着的价格表,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便立刻傻眼。
一万两千元?他揉了揉双眼不敢至信地再仔细瞧着。
老天,光是一件外套就要超过一万元,几乎比他以前一个月的打工薪资还多。他不禁惊呼,平日只穿些人家不要的旧衣服的他,这种价钱对他而言无疑是种天价,别说是买了,就连看都没机会看过。
骆凌抬首,吶吶地迎向元昊炵带笑的眼眸,他知道若是此时拒绝他的好意,他一定会很生气,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无故接受如此昂贵的赠礼。
他向着四周浚巡一遍,突然目光定在一块标有「特价」字眼的看板上,遂心生一计,小声地说:「可、可是这好贵喔!元大哥,我们去那边挑就好了。」拉着元昊炵的手就要往那边走,却被他一手挡下。
「价格你不用管,只要你喜欢就好,而且那边的是当季的衣服,我现在要买的是给你秋冬穿的,何况看起来就不怎么好。一分钱一分货,贵的东西自然有它的价值所在。」
他知道他是苦惯了,想当然尔,对于金钱的观念会如此的拘仅,但「当用则用,用得其所」才是钱最重要的意义,而且他也不想要一个寒酸样的情人。
听元昊炵如此分析,似乎有几分道理,如果昂贵的东西和便宜的东西品质都一样,那又有谁会去买价格高的。
念头一转,骆凌无言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来,这件你套套看。」元昊炵又拿了件深咖啡毛衣。
「好轻、好舒服喔!」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小脸不断在软软的衣袖上磨蹭。
「喜欢吗?」见他开心他也觉得快乐,为讨这样可爱的笑容,就算花再多心力都值得。
「喜欢。」骆凌高兴得直点头,原来毛衣是这么的温暖、轻柔,穿在身上感觉一定很好。
「那这件呢?」又自衣架塞了一件给他,满脸笑意。
「嗯,好暖。」一件又一件,他应接不暇地捧着,一方面担心弄脏这样柔软昂贵的衣物,一方面也为元昊炵的举动感到开心。
就这样,元昊炵陆续地拿了一堆不同款式的衣服给骆凌,这里穿穿、那里套套的,除了冬天不可货缺的大衣外,他还替他选了几件秋冬皆宜的长袖上衣和两套西装,外加各是在春夏秋冬适宜穿著的睡衣,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件。
「小姐,请帮我把这些全部包起来。」花了好半夭,元昊炵将手中所有的衣物丢给女店员,并嘱咐要包装精美,要来当礼物的,总不能太过随便。
「好的,请问是付现还是刷卡?」女店员尽职的问着,心里则为自己而暗自欣喜。
星座书上写出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现下不仅看见了一位多金高雅的帅哥,身边还带着娇小可爱的男孩,尤其方才他们俩人之间彼此暧昧的互动,让人看了实在免不了一些遐想,大大的满足了她的少女幻想。
「刷卡。」元昊炵毫不迟疑地从皮夹掏出一张金卡交由女店员,付了为数不少的金额,连眼睛都没眨半下。
过了一会儿,女店员拿着收据和几袋也好的衣物回来,要求元昊炵在上头签名。
「元大哥,只要一件就好了,别全买啦!」不经意地瞥了眼帐单上的数字,骆凌急忙拉住他欲签字的手臂,瞧那收据上的字数竟高达六位数,他差点儿没当场昏倒在地。
老天,就算他日夜不休地卖力工作五年也不一定存得到这样的一大笔数日,如今下笔一挥,三十来万就这么地大江东去浪滔尽,一去不复返,他看了就心疼呀!
元昊炵褐色的瞳眸偏了旁,微拧起眉,似乎怪着他的大惊小怪,「有什么关系,身为我的专属特助总要穿的体面点,不然怎么在我身边做事,我可不想身旁站了个邋遢的人。」这点小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他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小家伙穷紧张个什么劲。
「可、可是这样一直让元大哥破费真的很不好,我不值得让你这么费心……」骆凌只说出了部份的原因,实则上他最心疼在意的还是那笔三十来万的钱吶!
且,说真格的,在这一个多月中他已经帮他满了很多东西了,现下又要买如此昂贵的衣服给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他这样一个没用的人不值得……让他这样关心。
他不配……真的不配拥有这样的一切。
「我说可便可,值不值得在我,你不必枉自菲薄,要有点儿信心,抬头挺胸,别让人看不起。」知晓他自怨自艾地强烈自卑七叉起,元昊炵大力揉揉他柔软的发丝,甚至有些爱不释手,简值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说的他都明了,没自信确实是他最大的缺点,可也不是说改娥能改得了。骆凌勉强扯出笑容,眼底仍有掩不住的哀伤。
瞥见那双过于哀愁的眼眸,元昊炵柑当清楚他所担心的。他不是没调察过牠的身世,而是不想过于深入,虽仅是知晓表面,就已是人多的坎苛。
蓦地一怔,元昊炵被自己体贴的想法给吓着了。
呃……怪怪,他做啥这么关心这被他捡来的受虐儿?难道是……
不可能!想法一起立即被他打断,依他这样的情场老手是绝对不会陷入感情泥沼里,除非他愿意,否则谁都不能强迫他,更何况对象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元昊炵看了身旁的骆凌一眼,长长的睫毛扇呀扇,配上细致的五官及连女人都自叹不如的水嫩肌肤,虽是身子单薄了点、脸没肉了点,但不失为他超高标准下的美丽少年。
这样的一个优质猎物就在眼前,谁能不心动?
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他拚命为着自个儿的怪异心态找出借口,顿时浑身又觉清爽轻松起来,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将人给拐上手。
「别想太多。好了,衣服全买齐了,我们回家吧!今天特别放你一天假,由我下厨。」
他的提议着实令骆凌大感吃惊,他猛地抬起头,张口欲言,却被他抢先用手摀住小嘴。
「不准再说可是啰!」他柔声道,笑得无害,眼里透出真诚。天知道,如此温和良善的面具下竟是一头饥渴的大野狼。
自然地,元昊炵左手搂着骆凌单薄的双肩,右手提着袋子,俩人一齐离开服饰店。
※※※
「凌,你先等一下,我去发车。」将骆凌先带往一旁站着,元昊炵走到路旁解除防盗装置,并将所有的袋子全拋到后座,再插入钥匙发动车子。
正当元昊炵热好车准备叫骆凌上车时,回头之际,原一旁静静等候的骆凌突然不顾一切地往马路上冲去,瞬间急速的煞车响起,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彷佛撞到了什么物体。
目睹车祸的现况,元昊炵整个人是愣住了,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转变竟快速到令人无法反应。
一切的情况全然毫无预警,在场的每人都看呆了,沉寂半晌后,随即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喇叭声和纷纷好奇围观的群众。
众人们慢慢将出事地点围个水泄不通,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根本没人要报警,或是有任何紧急救护的举动,仅是像事不关己般静静地观赏事情的发展,彼此交头接耳,静待后续。
「走开!」
元昊炵对着群众大吼,一把挥开挡于面前的群众,全力突破人潮,赤红的眼里只有人群中央围起的空地,一颗心忐忑不安地七上八下,脸色已是惨白成片。
不会的,不会是小凌,老天既将他送给了他,就没有权要他回去!
他是他的,永远只能属于他!
强烈失落的剧痛像是细菌般快速地蔓延他的全身,仿若有人拿把刀正在他的心口上狠狠割削,一片又一片,斑红的血液不停的流浪,疼不可当。
等离事发地点不到一公尺时,他缓下速度,深深吸一口气后,蹒跚地走近。
拨开最后一道挡住视线的人群,他终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骆凌。
「凌,醒醒,快给我醒过来!」他失去理智大喊,用着颤抖的双手扶起那抹倒卧的身子,焦急地猛拍他的脸颊,双手不停粗鲁地摇晃。
「快点,你再不睁开眼睛的话,我就要将你Fire掉,然后赶你出门。快!快醒来……」见他仍是紧闭双眼,他的威胁乎唤也起不了作用,发狂激强势的语气亦数度变得哽咽,断断续续……
心,彷佛被人紧紧揪着,他何尝这般的疯狂过,就只为他、为他失神啊!
突地,静悄悄的身躯似乎有了反应,垂在地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眉睫如扇的眼睫慢慢煽动。
睁起迷蒙的眼眸,骆凌茫然地看着四周脑袋一片混沌,强力的撞击似乎让他有阵子昏迷过去。
「元……元大哥……?」他轻喊,满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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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燃我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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