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情深 第二十五章 难负痴情

  陆游仙讪讪地道:“我是太急了点,因为我太关切俞兄的伤势了,我们是多少年的交情,而且俞兄与梅仙之间的误会,我也有一半责任,所以我……”
  古秋萍脸现敬色道:“前辈为了朋友,不惜灭家以报,这种情操胸怀,实在值得尊敬。”
  陆游仙叹口气道:“好了!老弟,你快解毒吧!”
  古秋萍微微笑道:“俞道爷的伤势不要紧,先让我养养神,刚才两位夹攻,差点没送了我的命。”
  陆游仙半带歉疚半带焦急地道:“因为老弟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一时莽浪,急遽地就出了手。”
  古秋萍苦笑道:“我不得不急,如果玉器一沾身,毒性变了质,解救起来就麻烦了!”
  陆游仙只是点点头,不便催促。
  他只好问道:“古老弟的伤势不要紧吧?”
  古秋萍嘘了口气道:“还好,幸亏我见机,扑在俞道长身上,二位投鼠忌器,撤回了一部分功夫,假如我凭本身的功力硬接二位一掌,纵然不死,也得落个残废了,现在只要休息个把时辰,就可以复原了。”
  陆游仙舒口气道:“那就是受震不重,我这儿有治内伤的药,性能很好,服上一剂,立刻复原的。”
  古秋萍笑道:“前辈放心,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俞道爷的毒性内攻,为他本身的元气所阻,非到适当的时候不能施救,而施救时,我必须要精力充沛才能拔除残毒,否则我早就施救不会等到现在了。”
  陆游仙歉然道:“原来有这层缘故。”
  瑛姑道:“爹,您也是的,古大哥刚才奋不顾身地保全俞伯伯,岂是只顾自己的人。”
  陆游仙有点不好意思,解嘲地问道:“古老弟,你需要些什么东西,我们好着手准备。”
  古秋萍道:“准备一坛陈醋,一坛陈酒,半刀黄纸,豆腐曲筋各一盘,鲜蛋二十枚,熟炭二十斤。”
  梅姑跟着道:“铁锅一口,葱蒜四两,菜油一斤!”
  古秋萍愕然道:“要这些干嘛?”
  梅姑笑道:“葱花给你拌豆腐,菜油给你炒蛋,煮曲筋,这两样东西可不能生吃呀!”
  古秋萍笑道:“我又不是办素席。”
  梅姑道:“那你的醋酒豆腐曲筋干吗?”
  古秋萍道:“俞道爷所中的硫砂毒很重,只有醋可以凝住,用豆腐曲筋把它们吸出来,最后才用鸡蛋白洗清余毒,酒与黄纸则是洗去醋性用的,熟炭用以铺底,使吸出的毒质导入炭的细孔中,不致流溢回体内。”
  梅姑笑道:“我还以为你在路上饿着了呢!”
  由她这一打岔说笑,将适才的紧张气氛冲淡了。
  陆游仙夫妇忙着叫人准备东西,瑛姑则忙着将疗内伤的药煎了一副,硬叫吉秋萍喝下,侍候得很细心。
  梅姑笑道:“姐姐!刚才你一直抱着古大哥,崇应彪瞧得已经很难过,如果他再看见你这样对古大哥,不知多伤心呢!”
  瑛姑被她说得满脸飞红,啐了一口骂道:“小鬼!古大哥是为了我们的事,又是被爹娘击伤的,我们对他万分歉疚,自然该为他多尽点心,你又胡说什么,你那么喜欢崇应彪,为什么不跟了他去?”
  梅姑笑着缩缩脖子道:“我跟他接近完全是为了你,因为以前我看看只有他才配得上你,现在我知道你的心,算我多事,以后我再也不理他了。”
  瑛姑怒瞪她一眼道:“你还想再理他,这次的事全是你惹出来的,崇黑虎知道了路径,以后麻烦可多呢!”
  古秋萍道:“对了,梅姑,崇黑虎在路上留了记号,倒是该赶快用明矾水去洗掉,而且更改一下路径……”
  梅姑笑道:“这些事爹会找人立刻办的,你们嫌我在旁边讨厌,我走开就是了,不必借题找理由!”
  说着倒是真的走开了。
  瑛姑脸色通红,对古秋萍不知说什么好。
  古秋萍也被梅姑的那番话弄得不好意思,想想道:“瑛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瑛姑忙道:“古大哥尽管吩咐好了,别客气。”
  古秋萍道:“麻烦你送一个信到玄真观去,等候有人来向我联络,这是很要紧的事!”
  瑛姑道:“随便派个人去好了。”
  古秋萍道:“不!崇黑虎已经跟你们闹翻了,恐怕会再找麻烦,最好还是麻烦你一趟,而且你还得带个人去,有事马上来通知我,瑛姑!千万拜托。”
  瑛姑心里很不愿意离开,但古秋萍请求得非常诚恳,而且又非常着急,她只得快快地出去了。
  瑛姑走了后,古秋萍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教他武功,给他折磨,却又给予他极深印象的怪女人何梅仙的身世总算有了着落。
  要找的人也找到了,虽然对她的过去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总免不了是情爱上的纠纷。
  看俞觉非那么一大把的年纪,仍是那副甘为情死的痴心,令他很感动。
  说也奇怪,在以前,他对那个美得令人不敢逼视,怪得令人无法忍受的女子,心中总有着一份奇特的情感,因为这种情形,使他也变得古里古怪,不敢接受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他之所以想娶聂红线,完全是为了感动,再者也是对心中那种情形一种报复性的发泄。
  他知道与聂红线之间不可能有爱,而所以想娶她,除了怜悯和同情之外,还有一点对自己赌气的成分在内。
  聂红线拒绝了他之后,他才开始领略到真情的可贵,也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与任性。而来到此地之后,看到俞觉非对何梅仙深深的爱意,也更感动了,那份压迫他多年,莫名其妙的情形也整个消失了。
  此刻,他虽然还没有准备接受谁的感情,但至少已不再受何梅仙扰乱了,那份感情究竟是十分可笑的。
  他仍然对何梅仙十分尊敬,但也仅只是尊敬而已。
  平静地休息了一下,那剂药也发挥了功效,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不但已经恢复,而且还十分振作。
  慢慢地运动了一下,耳边听见梅站的声音叫道:“姐姐,古大哥,时间到了,你们可以稍停温存了吧!”
  说着探进个头来。
  当他发现只有古秋萍一个人,不禁怔道:“咦!姐姐呢?”
  古秋萍道:“出去了。”
  “她没在这儿陪你?”
  “我委托她到玄真观去,你没见到?”
  “没有啊!她什么时候去的?”
  “你走后就走了。”
  梅姑哦了一声道:“到玄真观去何必要姐姐呢?假如你不放心,叫我一声也行,让她多陪陪你不好吗?”
  古秋萍朝她微微一笑道:“梅姑,你年纪还小,对男女间的感情根本不懂,因此你最好不要随便给人配对。”
  梅姑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是说崇应彪吧,以前我觉得他还不错,虽然姐姐不喜欢他,我想慢慢也许会把他们促成的,哪知姐姐竟这么讨厌他,你放心,以后我不再多事了,你实在比崇应彪高明得多。”
  古秋萍道:“刚刚才说过不多事,马上就忘了,你似乎认为瑛站不喜欢崇应彪,就该喜欢我了。”
  梅姑笑道:“姐姐的确对你很好,她从来没有对人那么关心过,你昏倒时她简直伤心死了呢!”
  古秋萍一叹道:“梅姑,关心一个人并不是喜欢,我昏倒的时候,神智还不昏迷,我听见你也很关心。”
  梅姑道:“我是真关心。”
  “瑛始的关心难道是假的?”
  梅姑道:“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的关心不但真,而且十分认真。她自负很高,当她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喜欢的意思了,俞伯伯受了伤,她也很着急,但绝没有像对你那样的伤心。”
  古秋萍苦笑道:“你说的太远了,我们才见面一天。”
  “那已经够了,如果她不顺眼的人,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像崇应彪,两三年来,她都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古秋萍叹道:“梅姑,感情是需要时间来培养的,绝不可像你所想,一见面就产生了,而且这是双方的事。”
  梅姑道:“你不喜欢姐姐?”
  古秋萍道:“你把‘喜欢’两个字误解了,我不便答复,我们已经认识了,而且有了你梅仙姨的关系,自然比较接近一点。
  更何况你们姐妹长得都很美,心地善良,我很喜欢你们,这喜欢两个字,可不像所想的那样。”
  “那么是怎么样的喜欢呢?”
  古秋萍微微笑着道:“我喜欢她,也喜欢你,我对你们的喜欢完全是一样的,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吗?”
  梅姑怔了怔才道:“我明白了,你心中已有了人?”
  “没有,我在外面是出了名的冷面人,从来也没有对哪一个女孩子特别喜欢过,也没有爱上什么人过。”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姐姐呢?”
  古秋萍皱皱眉,不知怎么回答。
  梅姑忙又道:“我说的喜欢,就是爱了,姐姐是个很值得爱的女孩子,她很美,比任何女孩子都美。”
  “不错,我所认识的女孩子中,她是最美的一个,但并不能因为她最美,我就会爱上了她的。”
  “那还要什么条件呢?”
  古秋萍道:“爱情的形成没有条件的,必须要长时间的培养,自然而然地形成。”
  “我懂了,你是说,慢慢会爱上她。”
  “也许可能,也许不可能,而且这不是单方面的事。”
  梅姑忙问:“姐姐没问题,我敢保证她爱上你了,就等你去爱她了。”
  “假如我将来不爱呢,那会怎么样?”
  梅姑呆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到这个。”
  古秋萍庄容道:“所以我才要特别告诉你,以后别随便开玩笑,也许瑛姑只觉得我不讨厌而已。
  时间一久,她发现我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好,慢慢地就冷淡了,可是你口没遮拦,不管人前人后都乱说,造成她欲罢不能的情况,后果就严重了。”
  梅姑急急道:“的确严重,姐姐脾气很倔强。”
  古秋萍点点头道:“我晓得,她完全像梅仙前辈,我跟梅仙前辈相处了几年,对这种事了解很透彻。”
  梅姑道:“是啊!娘也这么说的,如果不改,很可能会走上极端,古大哥,我发现她真的爱上你了,如你不爱她……”
  古秋萍道:“你们在山里长大,从没有与外面接触,容易产生这种情形,但她很自负,不会轻易付出感情,只要你不在旁边推波助澜,一切让它自然而发,情形会好得多,所以你千万要慎重一点。”
  “你是说你将来绝不会爱上姐姐?”
  古秋萍道:“我没有这样说,但我也不能说现在就会爱她,一切听之自然,匆促决定的感情是危险的事。”
  梅姑一叹道:“好了,我不管你们的事了!”
  古秋萍道:“这就对了,感情的事是别人无法干预的,像崇应彪,如果你不参与其间,他最多痛苦一阵,知道自己无望,慢慢也淡了,可是你要帮忙,使他抱着个希望,越陷越深,你不是害了他吗?”
  梅姑痛苦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发现我做错了这件事,我只是一心地想帮助他,没考虑到这么多。”
  古秋萍道:“这件事无法挽救了,你可别再去害瑛姑,如果我们相爱,自己会培养感情,你就别操心了!”
  梅姑又沉重地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竹舍,走到一间高大的敞厅中。
  陆游仙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看见古秋萍,急急道:“古老弟,你的身体复原了吗?
  俞兄恐怕不能耽误了。”
  古秋萍看了一下,点点头道:“时候不多了,还要请前辈帮帮忙。”
  陆游仙忙道:“你说吧!”
  古秋萍道:“请前辈按住他的手脚,吸毒的时候,痛苦得很,俞道爷的功力精纯,我恐怕按不住他。”
  “好的。”
  “首先要脱掉他的衣服……”
  梅姑一听忙出去了。
  陆游仙把俞觉非的衣服脱光,古秋萍拿起那坛陈醋,用黄纸沾着,贴满了他的全身,然后双掌急搓。
  到了掌心发烫如火的时候,开始在他身上用力搓揉,劲力贯注,热度越来越高,蒸得醋味直腾。
  慢慢地,醋全干了,黄纸变成漆黑,发出焦臭气味。
  陆游仙用力按住俞觉非,心中对古秋萍的内力也颇为钦佩,他居然能将内家三昧真火练至有形的境界,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这是至高的境界了。
  火热灼得俞觉非直动直挣,若不是陆游仙的绝世功力,也真按不住他。
  一坛醋用光了,古秋萍才把湿的豆腐与曲筋堆在俞觉非的全身各处要穴上,手按三下,用内力将体内余毒往外迫挤,慢慢地豆腐曲筋都被染成黑色,他才将炭放在地上,将俞觉非放上去。
  古秋萍接着把二十枚蛋打碎,去掉蛋黄,全用蛋清涂满他全身,最后捧起那坛酒,一手扳开俞觉非的嘴,一手托住坛底,将酒逼成一道酒泉,灌进他的肚子里,接着又指戳他全身三十六处大穴点了一遍。
  然后开始用掌心贴住了各处的穴道,把带有余毒的酒液硬从毛孔中吸了出来,流入身体下的炭屑中。
  足足忙了两三个时辰,陆游仙固然累得一身大汗,古秋萍的全身整个湿透了 无力地坐在地上。
  古秋萍喘吁吁地道:“好了,放他到床上躺一个时辰,用米汤清清肠,睡上一觉就全部复原了,这些麻烦前辈做一下,我实在忙不动了。”
  陆游仙也吁了一口气,把俞觉非用被子包好抱了出去。
  瑛姑与梅姑跟着进来,看见古秋萍无力地躺在地下,不禁失声惊呼道:“古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古秋萍软弱地道:“我身上沾了毒水,快把我丢到池子里去,泡半个时辰。”
  瑛姑一言不发,抱起古秋萍就冲了出去,梅始在后面叫她都不理会,到了她自己房里,砰的一声,竟将房门关上。
  梅姑追到门口,只有怔怔地发呆。
  那怪不得梅姑发怔,实在是她对瑛姑的表现感到太奇特了。
  游仙庄极少与外面接触,陆游仙与何兰仙是一对很开通慈和的父母,对女儿的教育宽而不疏,虽没有男女礼防之拘,但女孩家把一个年轻男子抱到房里去,总使她感到不以为然,还有太多的不解。
  尤其是她与古秋萍作过那番谈话,觉得姐姐与古秋萍之间也应该疏远一点,她的私心里仍是希望他们能成为一对的。
  但她接受了古秋萍的指点后,也认为让感情慢慢成长是对的,但是现在她对着紧闭的的房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房间是梅姑与瑛姑两个人共有的,但瑛站有个怪脾气,她只要关上房门,就等于是独占那间房了。
  古秋萍也同样感到不安,尤其瑛姑进房之后,把他往床上一放,立刻用一床被单将他盖了起来,然后探手进被单,将他的湿衣整个脱了下来,连内衣裤都脱得干干净净,他想挣扎,但却全身软弱无力,而且也抵不过她双手劲道。
  古秋萍全身衣服脱光之后,瑛姑不避嫌疑,跪到床下,就用盖在他身上的被单,为他擦着身上的汗渍。
  古秋萍缓了一口气说道:“瑛姑,没有用的,硫砂毒必须在清水里泡着,才会慢慢地被冲洗净。”
  瑛姑道:“你耗力过度,一浸水就会生病的,你先躺着休息一下,我去叫人给你烧桶热水来洗澡。”
  古秋萍急道:“一桶水怎么洗得掉?”
  瑛姑道:“我有我的办法,你把这个吃下去就不碍事了,只要你身上不怕毒侵,慢慢洗总能洗干净的。”
  说着取了一个小瓶,倾出几颗药丸,塞到古秋萍嘴里。
  古秋萍忙问道:“这是什么?”
  瑛姑道:“你能解硫砂毒,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
  古秋萍将药丸嚼碎了,一辨滋味,立即道:“这是硫砂毒的解药!”
  瑛姑笑道:“真是解药吗?”
  “不会错,我一尝就知道了。”
  “你既然能尝出味道,自然也晓得配制的方法了,为什么还要用那种吃力的方法去解救俞伯伯呢?”
  古秋萍道:“配制这种解药太费时了,我虽然懂得制法,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好用那个笨方法了。”
  顿了下,又问道:“你从哪儿得到的?”
  瑛姑道:“自然是从黑虎在那儿得来的,我若是自己会制,也不必麻烦你费这么大力去救俞伯伯了!”
  古秋萍微怔道:“从黑虎庄取来的?”
  “是呀!”
  “你去了?”
  瑛姑道:“我去行吗?崇黑虎那老头坏透了顶,我去了他也不会给我的,这是他儿子崇应彪偷偷送来的。”
  “崇应彪怎么会有解药呢?”
  “他回去之后,急得不得了,结果崇黑虎的四姨太太看了不忍,偷了一瓶解药给他,他送来时,我刚好回来,在谷口碰上他,他就交给我了。”
  古秋萍道:“崇应彪倒是个好人。”
  瑛姑嗯了一声道:“我没说他是坏人,比起他老子来,他好上千倍,只是我讨厌他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男子气。”
  古秋萍笑了一下道:“那也不尽然,他只是性情温和一点,但在气度上,他择善固执,不失一个有血性的男儿。”
  瑛姑不耐地道:“没有血性就不成个人了,但光有血性,并不见得就是个男子汉,我就是讨厌这种人。”
  古秋萍笑了笑,不便再谈下去,遂又问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信送到了?有没有人来找我?”
  “不知道,我根本就没上玄真观去。”
  古秋萍又急了道:“那怎么行,万一有人来……”
  瑛姑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不去自然有人去,反正误不了你的事。”
  “是谁去了?如果崇黑虎派人去捣蛋挡得住吗?”
  瑛姑笑道:“是我娘去了,她从妹妹口中得知我要到玄真观去,赶着在半路上追我回来,由她带着明月去了。”
  古秋萍这才放心道:“令堂大人前去自然没问题,只是麻烦她老人家,怎么敢当呢?”
  瑛站道:“麻烦倒谈不上,你为我们的事这么辛苦,我们应该为你尽力的,只是很怪,娘差不多有十年没离开游仙庄了,这次不知为什么,硬要抢着去,虽然你的事很重要,但也用不着她亲自出马呀!”
  古秋萍苦笑了一下,心里却明白,必然是何兰仙看见瑛姑对自己的关切之情,心里有数,抢着出去,好把瑛姑换回来,跟自己多相处一下。
  可是仔细一想,这也不必要。
  她想要瑛姑回来,多派几个人去就行了,游仙庄与崇黑虎刚闹破脸,她这个女主人该忙的事很多,怎可轻易离去呢?
  又经过一番思索后,他终于明白何兰仙的用意了。
  瑛站对自己的关切,确是一见倾心的表示,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默许在心里,听说有人会找自己,必然是去打听自己的底细,以便多作了解。
  想到这里,他不禁深锁眉头。
  好容易费了半天口舌,劝得梅姑不再瞎胡闹了,想不到这老太太也凑上一脚,那就麻烦大了,如果到了玄真观,碰不到聂红线还好,她会出去找人打听,自己在江湖上毁誉参半,口碑并不太好,或许会打消何兰仙将自己收归东床的念头。
  万一聂红线有事找了来,碰到何兰仙,一谈之下,聂红线对自己情有独钟,说话中一定推崇备至,何兰仙说不定比瑛姑更热心了。
  因为,他看得出,游仙庄上的男女主人就只有两个女儿,如果物色一个理想的对象来继承这份世外洞天,是他们最迫切的问题。
  他们不讨厌崇应彪,但是瑛姑看不上眼,自然只好作罢。
  现在瑛姑看中了,他们还会不紧张吗?
  瑛姑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古秋萍对何梅仙那份莫名其妙的情感消失后,觉得她是个很理想的对象。
  瑛姑的形貌上有何梅仙的七分影子,个性上十分类似,但又温柔可人,她的个性倔强任性,只对别人发作,对自己却十分顺从。
  可是,他如接受了瑛姑,一定会伤害很多人,聂红线不必说了,她是绝对赞同自己娶瑛姑的,她的爱很神圣,已经建筑在自己的幸福上作为她的满足了,那可怜楚楚的盲女郎陶芙呢?那饱经忧患打击的凌家姐妹呢?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女李小桃呢?
  这些女孩本性善良,如果辜负了她们,会造成什么后果呢?古秋萍深深地为这件事发起愁来了。
  瑛姑见他陷入沉思,不禁笑问道:“古大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眉头皱得紧紧的,是哪里不舒服?”
  古秋萍忙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很好,服了解药,舒服多了,我想洗个澡,身上又酸又臭,很不是滋味。”
  瑛姑道:“你要不多休息一下?”
  古秋萍道:“不要,我想起来了。”
  正说着,门外梅姑道:“姐姐,我叫人送热水来了!”
  瑛姑把门打开,果然看见她提了一大桶热水,瑛姑把她的水接过来,道:“你出去,我来侍候古大哥!”
  梅姑看看床上古秋萍,又看看脱下来的一大堆脏衣服,作了个鬼脸道:“姐姐,要不要我帮忙?”
  瑛姑道:“要。”
  梅姑笑道:“帮什么?”
  瑛姑大方地道:“你替古大哥洗澡,我去替他洗衣服,同时拿爹的衣服来,先给古大哥穿上。”
  梅姑不禁作难道:“要我替古大哥洗澡?”
  瑛姑道:“是的。”
  “这怎么行……”
  “古大哥脱力很重,必须趁他泡在热水的时候,为他推宫过穴,灌输真气,否则他今天两度拼命,很可能引致瘫痪而成半身不遂。”
  古秋萍忙道:“没有这么严重,我自己来就行了。”
  瑛姑道:“古大哥,这不是讲客气的时候,你的武功跟我们一脉相传的,我们都很清楚,你也知道梅仙姨是因为痨病而死的,梅仙姨的病根也起于操劳过度不让俞伯伯替她立即施救引起的。”
  “练我们这一派气功的最注意阴阳调和,龙虎相配,刚柔互济,因此一定要个女的来为你施为,否则我就请爹来替你推拿了!”
  这一点古秋萍倒是无法否认,他在练武时,每到中气不足时,何梅仙也经常替他合气助他复原,她解释过,她的武功是属于道家求仙小门,最好是夫妇合籍双修,否则孤阴独阳,最易走火入魔。
  梅姑顿了一顿,才道:“姐姐,我的内力不如你深,也许干不了,还是让你来吧!我洗衣服去。”
  说着抓起地上的湿衣,捏着鼻子要走。
  古秋萍忙道:“梅姑,我衣服里有许多零碎玩意儿可不能弄丢。”
  “知道了!”
  梅姑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瑛姑把一桶热水提进房中,从后面捧出一个大漆瓷澡盆来,将热水注入后,脸也红了下,但还是正经地道:“古大哥,请吧!”
  古秋萍反忸怩地道:“这不大好吧?”
  瑛姑庄容道:“古大哥,这没什么可顾忌,练我们这派武功的,更不能有世俗的见解,你的武功是梅仙姨教的,我相信你一定也经验过。”
  这句话说得古秋萍心头一震,不禁又跌入回忆中了。
  何梅仙在传他武功时,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虽然何梅仙对他很虐待,但在合气时,却像个慈母一般地对待他。
  有时候逼他脱光了衣服,浸在冰冷的泉水中,为他推敲各处穴道。
  后来几次,他成长了,何梅仙病体难支,精神实在是不继时,她曾坐在洗澡盆中,叫他按摩全身。
  这都是在极为严肃下进行的,他接触到何梅仙瘦仅盈握的躯体时,也为那凄艳的美丽浸入深深的哀愁中,因此没一点邪念,但对她的情感也是这样形成的。
  这是他深埋在心中的一个秘密,对聂红线也没说过。
  出道江湖后,他之所以对一般女子抱着不愿接近的心理,也是受了这种往事的影响,有了何梅仙美绝人世的影子常索心底,无怪他觉得无人能入了。
  想不到今天被瑛姑又提了起来,触发了他的惆怅,使他又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往中,浑然忘记身在何地了。
  瑛姑见他始终不表示态度,干脆就不再征求他的同意了,直接托住他的身子,将他浸入那一盆热水中,然后开始在他每一处筋络穴道轻轻搓揉着。
  慢慢地,古秋萍在她的推拿下,透支的体力,开始恢复了,那一双纤纤玉手在他身上滑过,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而鼻子里面吸入一丝无法以言词形容的幽香,那是从瑛姑身上发出来的,是一种发自天生的处子的体香。
  这是一种极为吃力的工作,因为吃力,瑛姑的额际微现汗迹,而那股幽香,就是混合着汗迹而透出的,这又将古秋萍引人一种难以忘怀的境界中,将他深闭的记忆之门在不知不觉中叩开了。
  那是何梅仙临终前的几大,她的病已深入膏盲,终日咯血,体力似乎到达了衰微程度,可是她的精神却十分亢奋。
  因为她那时对古秋萍已深怀歉意,也渐渐地消除了她痛恨厌恶男人的怪异心理,她变得十分温柔,恨不得一下子将武功全部传给古秋萍。
  但她自知在世之日无多了,只好叫古秋萍为她用合气的方法来延长她的生命。
  也是这样一个情景,只不过换了何梅仙裸身坐在梅雨潭中而已,古秋萍只穿一件短裤,从正面托住她,两个人的下身都坐在水中,水面露在腰上。
  他循着次序,由各处的穴道一一按摩过来,何梅仙的精神也渐渐振作起来,最后按摩到双乳时,何梅仙的脸突然映现了异样的嫣红,娇艳欲滴,嫩红的乳尖也挺实了起来,呈现了一种神奇的美艳。
  这使得古秋萍情不自主地将手指轻轻地拈弄在乳尖上,但他的心中却毫无邪念,他双目中除了尊敬之外,没有一丝人欲。
  何梅仙的脸色先是变了一变,然而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并没有表示怒色,反闭上眼睛,听任他的手停留在乳尖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古秋萍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异香,这是一股醉人心脾的芳香,清雅脱俗。
  两个人就在这种神往的情形下默默地对持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古秋萍发现她的身子越来越热,热得烫手,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现象,连忙捧起她回到山洞中,安放在石榻上。
  自此以后,何梅仙就没有能起身离开石榻,终日吃语,吐着含糊不清的宇,只有九华山三个字是最清楚的。
  一直到她临终时,才因回光反照,清醒了一下,以她最后的力量,抱着古秋萍,哺哺地诉说对他的歉意以及自己的错误,交代下后事遗嘱,却只说叫古秋萍可以找一个女子来继续深究武功,但来不及交代清楚就咽了气。
  几年来,古秋萍书剑飘零,以他那一身技业,在江湖上很少找到一个堪与匹敌的对手,因此对那件事显得并不热心。
  一直到他游戏风尘,发现了楚楚可怜的陶芙在暗中追着他好几天,却又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对他怀着思春倾慕的意图,他才为了好奇而接触了一下,知道陶芙找他只是为求他相助找寻四大天魔报灭门之仇。
  古秋萍激于义愤而答应下来,而且开玩笑似地订了那么一个半友半奴的合约。
  想不到这一多事,竟卷入了武林最大一场风波,逼得他想将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终于根据九华山三个字,以及无意一次遇见老道俞觉非,挖掘到何梅仙的身世,更没想到,一来就多事,闹出了这样的结果。
  从瑛姑的身上,找到了旧日梦中人的影子,梅姑比瑛姑在形貌上似乎更像何梅仙,但在气质习性上,瑛姑却几乎是第二个何梅仙,甚至于身上的那股芳香气息都一样。
  当他为何梅仙输气时,心中曾为那超凡的美而引起一阵波涛,几乎想拥抱美得醉人的玉体一下。
  但这股人欲总是被虔诚的心理所压制了,此刻旧梦重回,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揽着瑛姑的双肩,将她拥了过来。
  瑛姑只是微微一怔,但随即很温柔地靠过来,用她的脸颊贴着古秋萍的胸膛,仰起头,秋水般明亮的眸子热情地望着他。
  没有情欲的冲动,只是一种柔情的鼓舞,使他低下头在瑛姑的红唇上轻吻了一下,瑛姑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身子微微一颤,随即闭上眼,似乎准备接受更多的温存,但古秋萍立刻觉醒了。
  觉得此时此地,实在不是表达情意的时候,但他懂得女孩子的心理,这时候如果推开她,对她的尊严将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因此他微微将她推远一点,一只手仍然搭在肩上,一只手却抚着她的嫩颊道:“瑛姑,你真美,美得令人神不自已,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瑛姑从激情中冷静下来,脸色红晕未退,却很自然地一笑道:“谢谢你,古大哥,这是我此生第一次听到的赞美,也使我得到了信心,我毕竟不是丑八怪!”
  古秋萍道:“奇怪了,有谁说过你是丑八怪?”
  瑛姑道:“没有。”
  “那你怎么如此说呢?”
  “那是我自己的感觉!”
  古秋萍一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
  瑛姑道:“我见到娘与妹妹,她们都比我美,我一直以为是世上最丑的女孩子呢!”
  古秋萍笑道:“胡说,你如果是丑八怪,别的女子简直就是罗刹夜叉了,我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想法!”
  瑛姑忸怩地笑了一下道:“是真的!妹妹从小就讨人喜欢,每一个人都说她美,但就没有人说过我!”
  古秋萍道:“那些人一定是瞎了眼睛!”
  瑛姑认真地道:“我不是说瞎话,游仙庄上的人都是如此,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我美!”
  古秋萍笑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原因?”
  “梅姑不见得比你美,但她比你小,比你随和,她的美使人感到亲近,你却美得庄严,美得严肃,别的人不敢说出对你的感觉,即使是夸奖你的美,说出口后也怕冒犯了你,梅姑像令堂,你却像梅仙前辈。”
  瑛姑怔了一怔,才道:“是吗?爹跟娘也这么说,我总是不敢相信,想不到你也有这种感觉。”
  古秋萍笑笑说道:“我如果不是跟梅仙前辈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也不敢当着你的面夸赞你的。”
  瑛姑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梅仙姨相处过才敢呢?”
  古秋萍笑笑道:“因为你们美得令人生畏,只有跟你们接触久了,才知道你们同样地需要别人的赞美。”
  瑛姑想了一下才道:“是的,多半是这个道理,只可惜俞伯伯不知道这个道理,否则他也不会跟梅仙姨闹翻了。”
  古秋萍忙问道:“梅仙前辈跟俞道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瑛姑道:“我也不清楚,我出世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只是从他们的谈话中约略知道一点,梅仙姨跟俞伯伯认识在先,后来才见到我娘,然后爹才由俞伯伯介绍跟大家认识,爹对娘立刻一见钟情。
  俞伯伯却终始不敢对梅仙姨有所表示,有一天他们四个人相聚饮酒,俞伯伯说了一句娘长得美,结果第二天梅仙姨就走了。”
  古秋萍道:“就这么简单?”
  瑛姑道:“大概就是吧,梅仙姨跟俞伯伯相处这么久,却从没有听他说过一声赞美,反而当她的面夸赞别人,以梅仙姨高傲自负的性情,自然受不了。”
  古秋萍轻叹一声道:“梅仙前辈可能不知道俞道爷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了。”
  瑛姑笑道:“我只见过梅仙姨的画像,我承认她的确比娘美得多,梅仙姨也以此很自负,结果她的美在她心目中的人眼中却不起作用,她怎么不生气呢?换了我,也会生气的,如果今天你不说我美,我也跑了!”
  古秋萍道:“那是为什么呢?我相信你没有到如此严重,那个崇应彪不是对你死心塌地的吗?”
  瑛姑正色地道:“别人的赞美有什么用?一个女孩子只要把她的美给一个人欣赏,也只要求得到一个人的赞美就够了,梅仙姨何尝缺少人去夸赞她,但就是俞伯伯没开过口,使她引为终身的憾事。”
  古秋萍不禁陷入了沉思,而且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瑛姑却毫无所知,关切地道:“你的精神复原了吗?”
  古秋萍笑道:“好多了,我要起来了。”
  瑛姑先前为他运气推穴,倒是无所顾忌,此刻却不好意思面对他赤裸裸地站起来,背过身子,取过一条毛巾递给他。
  同时她感到脸上发热,道:“你擦干身子,到床上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拿衣服去,梅姑这小鬼,拿套衣服也要这么久。”
  说着走到门口,拨开门拴,却见梅姑捧着一套衣服,笑嘻嘻地道:“我早就拿来了,你关着门拴怎么送进来呢?”
  瑛姑脸一红道:“你不会敲门呀?”
  梅姑笑道:“我要敲,爹不肯,怕打扰了你们。”
  瑛姑听了脸更红道:“爹来过了?”
  “爹来了一会儿了,始终没走呀!”
  瑛姑一听忙抢了出去,果见陆游仙站在门口,不禁飞红着脸娇嗔道:“爹!您来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陆游仙含笑道:“我知道在输气培真的时候是打扰不得的,所以叫梅姑也别惊动你们,古老弟怎么样了?”
  古秋萍身上还是披着一床被单,闻见陆游仙问询,略显尴尬,连忙起身道:“已经好得多了,这多亏瑛姑娘不避嫌疑助再晚复原,否则恐怕要躺上个把月呢。俞道爷怎么样了,他的毒消除了吧?”
  陆游仙道:“整个消除了,他的底子厚,老弟疗治也得法,现在除了精神略感疲乏,已经完全好了,老弟,这可真亏了你,一天之内,连着两次用力。”
  瑛姑这会儿可找到理由埋怨道:“爹,您就记得俞伯伯,古大哥费了那么大精神为他疗毒,您就把古大哥搁下不管了,幸亏我及时赶了回来,否则……”
  陆游仙歉然道:“我没想到古老弟脱力会如此厉害,因为我抱走你俞伯伯时,他还好好的,等我把俞伯伯安顿好,问起梅姑,才知道古老弟脱力过甚,不过话说回来,输气培元的工作,只有你们女子才做得了,你回来赶上了,多辛苦一点,也算替我为古老弟尽点心了。”
  瑛姑道:“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呢,那古大哥不仅脱力,还染上俞伯伯的余毒,岂不要送了他的命。”
  陆游仙微笑道:“有那么严重吗?”
  瑛姑笑道:“没那么严重,难道还是我故弄其辞!”
  陆游仙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丫头,我绝对不是对古老弟不关心,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娘去换你回来了。”
  瑛姑一怔道:“是您要娘去的?”
  陆游仙笑笑道:“当我听见古老弟说出疗毒的方法后,就想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形,已经打算请你为古老弟输气固元,所以古老弟开始疗毒时,我就叫你娘去追你回来,否则你娘从不离庄,哪里会轻易出去呢?”
  瑛姑这才不好意思道:“娘怎么没跟我说呢?”
  陆游仙笑道:“是我要她别说的,因为你的脾气太别扭,怕你不答应,只有等你回来,看到情形严重,自己会做的。我安顿俞伯伯后立刻叫梅姑来问古老弟的情形,知道你已经着手,我才安了心,丫头,俞伯伯跟我虽然情逾骨肉,但古老弟与你梅仙姨的关系尤为密切,说什么我也不会叫他受累的。”
  瑛姑低垂粉颈,半晌才道:“您做事也太疏忽了,万一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呢?岂不是害苦了古大哥。”
  陆游仙道:“实在你赶不及,我也会叫梅站先替一下子的,说实在的,你的性子太强,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敢勉强你,因此叫梅姑守在旁边别走开,准备在必要时,要她去出力,但你回来就更好了。”
  瑛姑朝梅姑看了一眼道:“爹,您跟妹妹说过了没有?”
  陆游仙道:“说过了,她也答应了!她心地善良,对救人的事从不拒绝。”
  瑛姑脸色微变道:“我的心地就不善良了吗?”
  陆游仙肃容道:“瑛姑,你别生气,我不是说你心地不善良,只是认为你做人不如她随和,所救的人是古老弟,你自然不会拒绝,如果是崇应彪呢?你肯吗?”
  瑛姑呆了一呆道:“假如处在同样情形下,我也会肯的,我虽然讨厌崇应彪,却发现他并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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