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清 第六章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噗——”
  行至“鹫鹰堡”大门口,按住胸口,狂吐一口殷红的血。
  “如衣——”阿玉焦急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如衣。
  以雪白的袖子,擦拭着嘴角,白如衣惨白的脸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我没事。”
  “没事?这叫没事?!”阿玉大皱眉头,忍着怒气。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为了寻找墨无雪,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到外面的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了那该死的男人,却……却被伤至此!
  白如衣闭了闭眼,拍拍阿玉颤抖的手,道:“走吧。先回客栈。莫……叫看守大哥们看笑话了。”
  阿玉抬头,果然看到门口那两个看门侍卫一脸好奇。
  咬牙,扶着虚弱的白如衣,一步一步地出了“鹫鹰堡”。
  没一会儿,大门内走出几个玄衣打扮男子。为首的是一高一矮。那一高一矮的男子互视一眼,望着远去相扶持的背影。
  “真的要吗?”矮个男子问高个男子。
  高个男子静默几许,点头。“我们不能违令!”
  一挥手,带着人跟了上去。
  看门的侍卫冷冷嘲弄。这种事,司空见惯。武林大会上,表面上在擂台上公平竞争,私底下却杀得你死我活。只怕那两名男子是得罪了“雪天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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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流浃背,无力地倒在床铺上,心口一阵阵刺痛,呻吟一声,蜷缩着身子,浑身发颤。
  “如衣!如衣——你怎么了?”阿玉吓得惊叫。才扶着如衣回客栈休息,却不料他一倒在床上,便抖得如秋风里的落叶。
  揪着胸口的衣,白如衣喘着气,勉强抬头,扭曲着五官,吐气:“旧……旧疾复发了!”
  “什么!”阿玉死命地握住他的手,满头大汗。如衣……如衣的旧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复发了!
  “不要……急!我……我包袱里……有药方……你……你拿去药铺……抓药……”咽下一口上涌的血气,他尽量泛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还能……撑一两个时辰……”
  阿玉急急去翻他的包袱,抖着手,在几件素衣下找出一张折得平整泛黄旧纸。那纸似乎很脆弱,被他一抓,便皱了,很怕弄破它,阿玉不敢用力抓,却因为紧张,而下了大力道。
  “如衣……你一定要支持住!我去去就回来!”阿玉大声吼着,急速奔出房门。奔下楼,看到店小二,一把抓住他,吼道:“听着!听着!我房里的客人病了,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抓药就回来,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店小二被吓得愣头愣脑,唯有直点头,不敢喘大气。
  房内,白如衣蜷缩着,不断地喘气,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手掌内,指缝中,隐隐流出血丝。
  双目紧闭,泪水混着汗水,纵横在苍白的脸上。
  心,很痛!
  痛得如万蚁食心,那痛,发自内心深处,牵引着无数神经,迅速流窜全身,直达指尖,甚至是千万根发丝!身体无处不痛,心至痛!
  他知道,这疼痛,不仅仅是因旧疾复发那么简单,更甚者,是因心伤,心痛!
  雪儿……雪儿……
  一遍遍呐喊着,呐喊一声,心便痛上几分!
  为何……不相认?为何……对他视若无睹?为何伤他至此!
  曾经,他选择默然,静静地望着他离去,将心底的爱恋埋藏,埋藏到无形。
  曾经,他选择袒然,静静地向他表白,将心底的爱恋呈现,呈现在他面前。
  他求不多,他只愿一切随缘,顺其自然。
  有缘有分,方成就一段爱恋。
  他以为,他得到了全部,与雪儿,终于有了缘分!然而,一场突来的分离,教他们……回归到起点,乃至最原始!
  雪儿……不认他!
  不认他啊!
  不认他便罢,他却……挥剑至他于死地!
  他心唯一爱着的人啊,竟然……
  “雪儿……雪儿……我爱你啊……”他低低地嘶喊。
  这半年来,别人观他若无其事,淡笑着自理生活,上私塾教课,生活得平平静静,别人只当他情淡,却不知,不知当他一人时,是如何的寂寞,如何的伤痛!
  夜晚,孤灯,独人,坐窗,沾墨,写下一封封书信,却每每写到一半,揉了一团纸,扔进了火炉内!
  一字一个爱,一句一段情,情爱化字于笔尖,却无法成章,红艳的火,吞噬着他的情爱,他看得忡怔,看着,望着,泪便无声无息地淌下了。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曾如此思念他?
  远在他乡的雪儿,可会想起此时的他?
  却不料,在他为他肝肠寸断之时,雪儿他……将他遗忘得彻彻底底!?
  可笑,如此可笑!
  “情……何以堪……”
  蜷缩,捂脸,哑声,哭泣。
  ****  ****  ****
  街角的几个玄衣人,看到阿玉风风火火地奔跑在大街上,几人对望一眼,莫名其妙地看到他如旋风般地冲进药铺,弄得药铺闹哄哄的。
  矮个的青年道:“那个人……病了么?”
  高个的青年皱眉。“不知道。曾经听门主有说过,他小时的玩伴中有一人体弱。”
  “……会是他吗?”矮个青年低语。“我们现在就过去……杀……吗?”
  “不,再等等吧。”高个青年看到几个鬼鬼祟祟人影在向客栈闪去。
  “你不怕门主怪罪?”矮个青年道。
  高个青年皱了皱眉。“说实话,真叫我下手,我怕……我会心软。”
  “是啊……毕竟那个人是门主的……”矮个青年感慨。
  “走吧,先埋伏在客栈。”高个青年挥挥手,带着人闪身。
  阿玉抓了药,便冲回客栈,逮了店小二,去煎药,汗挥如雨的熬了一个时辰,急匆匆地端进房里,看到如衣蜷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大喝一声:“如衣——”
  大步走至床边,药碗滚烫,烫红了手心五指,他却没有放下,死命地不让药汁洒出。
  白如衣迷茫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人影,张了张嘴。
  阿玉手上运气,用真气将碗里的药催凉,扶起如衣,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下药汁。
  药汁浓稠,味腥,极苦,白如衣却贪婪地喝着药,如饮甘泉。
  阿玉鼻一酸,差点掉下泪。
  他熬药时,闻到那股味,每欲呕吐,却只能强忍着,如衣他……他从小便是喝这药长大的!
  喝了药,一时半刻还没有起作用,白如衣仍旧痛疼难忍,泪水汗水一齐滚下。一刻钟之后,方缓缓安静下来,气也顺了许多。
  阿玉这才以袖拭额上的汗,却发现衣袖尽湿。
  看到如衣身上的衣服也都汗湿,他关心地问:“要我帮你擦擦身子吗?”
  白如衣摸了一下汗湿的额,点点头。
  阿玉立即向店小二要了一盆水,细心地为他擦身,换了干净的衣服,连床单也换成新的,这才清静了下来。
  从如衣发病,到他去买药熬药,并擦身换衣,足足用去了两三个时辰,中午他们点水未进,肚子饿得荒。
  阿玉为白如衣拉好被子,道:“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白如衣点头。“随意便好。”
  阿玉拿了几个铜板,吩咐他好好休息,便匆匆出门了。
  望着被带上的门,床铺上的白如衣轻吁了口气。
  尽管喝了药,心仍是痛得慌啊!
  他苦笑,这痛,不是一碗药能治的。
  缓缓闭上眼,安心地睡。
  *****  ****  *****
  “砰——”几具尸体倒地。
  高个青衣一弹指,几个玄衣人便将尸体搬至阴暗的地方。
  矮个青衣撇撇嘴。“这些人是干什么?躲在客栈边,不安好心。”
  “若我没猜错,他们……是为‘凌波微步’而来的。”高个青年皱眉。
  “啐。”矮个青年搔搔头。“这么快就有人垂涎了?看来那两个人以后麻烦多多了。”
  “嗯,江湖上贪心的人太多。或许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便要死于非命了。”高个青年一脸担忧。
  “但是……为什么我们要处理这些鼠辈?”矮个青年鼓着腮。
  高个青年叹息。“毕竟……我们与他们……有一面之缘!何况,门主是否是真心杀他们还未确定。”
  矮个青年沉思一会,道:“这可难说了!如今的门主可不是半年前的门主啊!”
  半年前的门主或许会放过那两个男人,但现在的他……
  “那个小伙子又出来了。”高个青年推推他。
  “哦?”矮个青年顺着看过去。
  阿玉出了客栈,在街上张望了下,便朝一家卖包子的小摊走去。
  “老板,给我几个素包。”
  “好哩!”老板用油纸包好,递给他。
  他给了钱,正想走回客栈,身子被人碰撞了下,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若想活命,尽早回去。”
  阿玉震惊,抬头想看清对方,对方却巧妙地闪身,走开了。
  “喂——”阿玉叫了一声,人群移动,那人的背影消失无踪。
  奇怪?是谁?为什么警告他?
  一肚子疑惑,也不当一回事,摸摸后脑勺,回客栈了。
  毕竟,他们初入江湖,根本没有与人结仇,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要他们的命吧?
  单线条的他很快的就将此事抛到脑后,现下最重要的是如衣的身体健康!
  *****  *****  *****
  是夜,有人在客栈的暗处低咒数声。
  “那个笨蛋!要不要命啊!”
  “行了,你就不要打草惊蛇!”紧接着的声音中透着无可奈何。“咱们是杀人还是来救人的啊?”
  “静观其变!”
  “……搞不懂你!”
  风声刮过,寂然无声。
  夜风,凉如丝。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到窗口的青年正关着门窗。
  他坐起身,发觉身体舒畅很多。“什么时候了?”
  “亥时了。”一回头,看到如衣脸色不再苍白了,方松了口气。“你还好吧?”
  “嗯,好上许多了。”白如衣下了床,披上衣服。
  阿玉忙走过去。“你下床干什么?”
  白如衣轻笑。“睡得够多了,活动活动。”
  “活动?就你这身子?”阿玉瞪大眼。拜托,不要再让他担心了好不好?他的身体还病着哩!只灌一碗药,就算好了?打死他都不相信!
  似乎看出他的顾虑,白如衣安抚。“没事了。药方子开得好,一帖下去,我的病就好上几分。精力充沛,无啥大碍了。”
  阿玉摇摇头,还是不相信。他那时候可是病得像只剩一口气的样子耶!
  白如衣叹了口气。“只要我不再心情过激,便不会复发。你若不放心,便陪我一起去院子里走走。”
  “什……什么?”阿玉瞠目。他还想到院里走走?他以为他的身子是铁打的?
  “不成!不成!你给我乖乖地躺床上去睡!”他可不想再吓得去半要命了啊!
  “阿玉……”白如衣无奈地被他推到床边。
  阿玉瞪他一眼。“别跟我来这套,我弟妹们比你厉害多了!行了,拖也没用,上床去!”
  白如衣在他松手之际,一个闪身,人竟已闪至门口了。
  阿玉张了张嘴,傻愣愣地望望床铺,再瞅瞅门口,看到那一身素衣的清瘦男子温和一笑,笑中多了一抹狡猾,便开门出去了。
  “……如……如衣……”好一会儿,阿玉手忙脚步乱地跟着出门。
  银月如盘,星如珠,夜如幕,天凉好个秋。
  月光下,一清雅男子披头散发,闲庭信步。一身素白,一头墨发,白得清爽,墨得纯粹。立在池塘边,伴着垂柳,男子露出一抹淡雅的笑,映着月光,笑中带了一丝愁情,纠人心痛。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望着细叶飘落于池塘水面,悄然无声,他轻吟着诗词。
  “笨蛋如衣!”随着一声粗鲁的叫骂声,急躁的脚步声传来,闪出阿玉的身影。来到白如衣身边,拉他。“行了,行了,你别弄得一副诗人的模样,乖乖的跟我回房休息去!”
  “阿玉……”一院的诗情画意尽被他搅破。“我说过,我的身体无大碍了!赏一下月,便回房休息。”
  “赏月?就你?”阿玉拍额。“老兄,你别给我再出乱摊子,好不好?我可禁不住吓啊!”
  以前不知道如衣的旧疾是这么的可怕啊,一发病,像得了绝症……呃,总之,恐怖之至。
  “对不起……”如衣低低地道歉。
  阿玉一愣,害臊地咳了数声。“行了,你就别再磨蹭了!待身体好了,咱们便动身回村。”
  如衣垂下眼。阿玉暗自拍下自己的嘴巴,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那个……我们还是回去吧。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神!”
  白如衣仰头望月,淡淡地笑。“嗯,我不强求。”
  阿玉学着他,望望月亮,有感而发:“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墨无雪那种人,不要也罢!”
  白如衣低低一笑。阿玉书读得不多,不知吟的是什么诗句。笑着笑着,便僵了笑,淡清的眼一阵犀利,沉声喝道:“不知诸位来访,有何要事?”
  阿玉这边感到四周隐藏着不少气息,暗惊。
  四寂静无声。
  白如衣转身,一手负于身后,卓然挺立,淡笑如风,朝四周草丛说道:“不知各位是否有雅兴,与在下一同赏月?”
  须臾,草丛里动了动,四周走出十几条人影,手里拿着武器。
  阿玉的脸色变了变,挺身站到白如衣身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夜深了,还不回去睡觉?”来者不善!
  人影中,有青年,有老者,有中年人,一身江湖人的打扮,暗藏杀气。
  白如衣从阿玉身后走出,向众位一揖手,有礼地道:“各位请自便,月华美丽,风景无限,诸位雅兴,在下不便打扰了。夜深了,我等告辞。”
  “青年人,莫急!”一个六旬老者上前一步,眯着鼠眼,邪笑。“月色迷人,不妨多赏一会,以后可无这等好机会了。”
  白如衣甩甩衣袖,气宇轩然。“多谢前辈的邀请,只是在下大病初愈,不便晚睡。”
  “喂,老头,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不奉陪了!”阿玉挡在白如衣身边,打算回房。
  “想走?没那么容易!”有人沉不住气,抽剑一挡。
  阿玉皱眉,白如衣叹气。
  “识相的,交出‘凌波微步’秘籍!”终于点破目的了!
  阿玉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白如衣。白如衣头痛地揉揉额。“果然……”
  “该死!”阿玉低咒,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如衣……你能撑吗?这几个人武功都不弱!”
  “嗯,或许吧……”白如衣没他紧张,仍是一贯的悠闲轻松。
  阿玉看得乱紧张一把。如衣轻功或许了得,但是武功招式就不知如何了!何况他病才好一点点,哪来的体力躲人?
  “小娃儿,如不想受皮肉之苦,便交出东西,我们也不为难你们。”老者袖里的手成爪,已是即将出招之势。
  白如衣摇摇头。“抱歉,在下并无什么秘籍。”
  “呵呵,那么,老夫只好勉为其难地‘问问’你了!”说话间,已飞身上前。同时,那隐现的十几人,一拥而上。
  寡不敌众,这一战将会打得很吃力。
  阿玉虽然武功高,但战斗经验太少,很容易被压抑制住,无法发挥。白如衣只能靠着凌波微步,左右闪躲,只守不攻。如此下去,没完没了,一旦疲惫,便败阵下来!
  夜深人静,其他客房的人都深睡了,就算有人发现院子里有打斗,也不敢出面。
  只怕,白如衣和阿玉成了瓮中之鳖了!
  草丛后头,仍隐藏着几条人影。
  说来也奇怪,这几条人影,隐藏着很久了,观战也观了一刻,却无出来加入战局的打算。
  待阿玉渐渐败阵下来,白如衣因体力不济身形开始迟钝时,草丛中的几人这才蠢蠢欲动。
  “青云,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被唤为青云的男子伸了伸脖子,道:“再等等吧。”
  “还等?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上午时分,门主就下令要他们杀那两个人,但他们二人拖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砂河……这事,急不得!”青云挪了挪。
  “门主怪罪下来……由你担当!”砂河咕哝。
  青云心中一寒,没说话。
  再观院里的战斗,阿玉身受剑伤,对方人马倒下不过几人,仍有三分之二活跃着。
  众多人的目标是白如衣,即便白如衣施展凌波微步,仍是躲不及,多多少少,一身白衣被割破几条痕。
  皱了皱眉头,白如衣闪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如此下去,他和阿玉都难保命!或许,那些人会生擒他,但不会放过阿玉!
  一咬牙,他甩袖,出招了!
  “砰——”一条人影以极慢的速度飞弹出去,倒在了地上,却再也起不来了!
  围攻的人愣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如衣。
  白如衣额际汗水浸湿了发,没有放松,袖中掌法变换,身形飘逸,动作极慢,却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攻击之人,每每将击中他时,却他被身法奇妙地躲过,刀剑只离他半寸,却无法击中他!在白如衣躲开之际,掌中凝气,那气看似慢悠悠,却来势汹汹,一被击中,冲力极大,人便慢慢地被击倒于地,无法再战斗!?
  一连击倒三人,那三人莫不慢倒于地,吐血身亡!
  另外几人惊得不敢轻举妄动。不可思议地瞪着身法缓慢但伤杀力巨大的白如衣。
  “太阴极?!”阅历较深的老者惊呼。
  失传两百年之久的“太阴极”竟然出现在这青年身上?
  太阴极,武功绝学上的奇迹!它讲究的是:慢,精,深!一招一式看似慢,却蕴藏着无穷力量,每招都至对方死穴,绝无漏洞,会“太阴极”者,要有深厚的功力,一般五旬老者方能练成“太阴极”第三层,但看这青年出招的气势,分明已达到第三层了!
  怎么可能?
  “凌波微步”已是惊心动魄了,这“太阴极”更叫人心惊胆颤!
  这个青年究竟有何种身份?竟然使出两种武功绝学!?
  “如衣……”趁着空档,阿玉飞身至白如衣身边。奇怪那些人为何一脸震惊地望着白如衣。
  白如衣的身形晃了晃,手抓住阿玉的肩,已是无法负荷太多,但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疲惫,只是扬起一抹淡笑,轻轻地向围着他们的几人道:“诸位还是回去吧。在下不想大开杀戒。”
  他的声音温和如风,听得人心情一阵舒畅,但隐隐之中,又泛着一丝威胁。
  围攻他们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青年还有什么绝招,怕自己一时不查着了道。何况“凌波微步”加上“太阴极”,几欲是天下无敌呀!
  不禁的,几个人后退数步。
  但有人不死心,似乎看出白如衣已无力再战,便喝道:“兄弟们,不要被这小子给骗了,看他吐气不顺,应是达到极限了!”
  白如衣暗惊,自己终是无法隐瞒过去了!阿玉担心地扶着他,对四周的鼠辈们怒目相视。
  “以多欺少,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嘿嘿嘿!小子,你就认命吧!在江湖上,道义算个屁!多少人表里不一,咱们几个兄弟算是对你们仁义至尽了!”开口的中年人一挥手。“兄弟们,上,怕他什么太阴极不成!”
  一人喝道,数人跟从,再次,刀光剑影,血腥再起。
  白如衣明显身法不再灵活,几次下来,手臂多处被刀剑刺伤。
  “如衣……”阿玉边打边关注他。
  白如衣仰头望着依旧明亮的月亮。
  好累啊!
  他闭了闭眼,心又隐隐作痛,全身开始轻飘飘了!
  真的……有些累了!
  “他不行了!”砂河惊叫。
  “看来是!”青云犹豫了下。“我们上吧。”
  “上?”砂河愣了愣。“帮哪边?”
  青云敲了他一记。“笨,当然是——”
  他话未讲完,突然空气中一股凌利的肃杀气骤起,就连打斗中的人动作都顿了顿。
  白如衣惊觉,身影一晃,转头,看向屋檐。
  月光下,一条凌厉的身影鹤立于屋顶,墨发飞扬,浓厚的死亡之气,在空气里扩散,缓缓地缭绕着院子中的几人。
  “青云,砂河!你二人要躲到几时!”
  那人冷冷一笑,飞身一闪,眨眼间便闪至院中,立于白如衣面前,黑似深潭的眼寒光一闪,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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