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点手痒?”阿坦悠悠地问。他最不讨人喜欢的地方就是脸上那张狂的微笑。而这微笑就如同沾在他的脸上一样。可恶,我愤愤地想,我就不信他从未吃过亏受过挫!干吗这么嚣张!
“欢……欢。你的那点心思全反应在脸上了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异样的干涩。
欢欢?!人人都这么叫我,可这称呼从他嘴里出来怎么这么别扭?但现在我没心思考虑这个。因为他不寻常的声调让我更吃惊。
就是那种声调,让我想把凳子砸在他头上的那种,充满了色情味道。
妈的,瞎了他的狗眼!我的手在四周摸索着,看看有什么合手的家伙。
“你们在干什么?!”
便在我奋起之前门口忽然有人厉声问道。
整座房子就三个人。不用猜也知道谁来了。我正一肚子火气,又觉得极度的丢人——我真的不想在兰瑟面前丢这种人,哪怕我自己也曾经对兰瑟产生过同样的欲望,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有时候我真的是很矛盾?——于是我转头就想离开房间。
兰瑟就站在门口,他的手指紧扣着门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锐利之极的目光在我和阿坦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兰瑟——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平时他把锐气都收敛了起来。而今天,不知是什么触怒了他,使他一再失控。
或许,是因为我跟阿坦混在了一起,这让他不自在。而这不自在是为了我?——别傻了,他应该是为了阿坦吧。我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很久了。而让我魂牵梦绕的那几天,对他来讲不过是公事。别傻了。
“没干什么。”阿坦慢悠悠地说。我回头去看他,他的脸上也一般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嘴角还是微微的带着一抹冷冷的笑容,眼中的情欲早已消失怠尽,挑衅的迎着兰瑟的目光。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非常多余。当我看到他们无言的交锋时,我感到自己非常多余。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我的承认自己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动物。我很沮丧,他们在一起似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阿坦确实比我好。
我拉开一张椅子,摊倒般的坐了上去,我已经掩藏不了我的焦躁郁闷。
“你不要总跟他混在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当心!”兰瑟撤下跟阿坦对峙的目光转向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他转身离去。背影看来有些象那晚的气急败坏。
我想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因为这句话无论如何不应该从他的口里吐出,无论他是温柔镇定还是精明干练。当然,这句话他更不应该当着阿坦的面说。
我有点傻了。
阿坦在我身后轻轻的笑起来。“想不到兰瑟也会这样。”他说,“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说。”
“那……他说的是真的吗?”我转过转椅,面对着他问。
“嗯,他说得对,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干脆地回答,“不过……在你心里,他是好人吗?”然后,他问。
“你废话!”我愤愤地道。
或许我脸上不小心流露了什么,阿坦玩味地看着,说:“你别小瞧了他。他很厉害。”
“多厉害?你怕他吗?”我反问道,有点不屑。
阿坦不答,若有所思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拖着腮。我发现这个时刻他的微笑消失了。“大家都怕他。”沉思了片刻,他说,随后,他放松了身体,把脚放到了电脑桌上,“不过我比较喜欢像高难度挑战。”
我彻底晕了。
现在看起来好像就是这么混乱。三个人,起码有两个不是好东西;还是这三个人,两两看对方不顺眼;又是这三个人,要精诚合作一起去进行高难度犯罪。你不晕我可是真晕。
不过还好这三个人都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黑客。如果你不把它当成是一次犯罪,一次爱国行为,或者是一次合作,而仅仅把它当成挑战的话,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不使尽浑身解数,那可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仿佛不解恨似的,每个人在调试程序之前都先到模拟局域网的防火墙哪里去看看,企图把已经够严密的警报系统,追踪系统给设置得更加完美——也或许只有我是不解恨,他们两个其实是出于对模拟试验的负责?我就要看看,你们到底强到哪里去了!
其实现有的程序只是两块内容:解密和反追踪处理。我一般反追踪都是由手工来完成的,所以情况太紧急时麻烦就大了。
跟反追踪比较起来,我们最担心的是解密。此次入侵的是军事网站,我们都相信它的身份认证系统肯定想当严密。我个人估计它的管理员密码应该在8位以上。但这谁能肯定呢?万一那个家伙一抽风,设个6位的,我们从8位开始搜索不是要完蛋?
安全起见呢,应该从0位一点一点来,就算我们这里几台机器分布工作,没个三五天也不可能出结果。要这么久的话,等我们破解好的时候应该已经住进S国驻军的刑讯室了。
靠,要是能像《谍中谍》里那样直接进入对方工作区用磁盘拷贝就好了。
“若是能那么做,我们找你来做什么呢?”阿坦笑着调侃道。
“你跟阿坦较量的时候,有一个想法很好阿。”兰瑟说。
“哦……”我想了想,“你是说我找到他们公司bbs那件事吗?”
“哦,绕过正门吗?好主意。弄到一个军事网站使用者——我是指一般的文员——的信息不是很困难吧?”阿坦问兰瑟。
“我已经准备好了。”兰瑟淡淡地道,打开桌上的电脑,翻出一个文件,上面列着人员职务姓名等诸多自然信息,还有就是办公室所在的局域网名。
“嗯……等等!”我忽然想起,“你那个配置图不会是9个月之前的吧?”
“问他。”兰瑟向阿坦努了努嘴。
“是最新的。”阿坦喝了口水,道,“两个月前他们进行安全评估的时候弄到的。”
“噢!是你们公司!”我忽然想起他之前所在的就是一家安全评估公司。
“应该是我们公司其中的某个专家。”阿坦纠正道。“只可惜我不能露面,不然……”
“为什么不能露面?”我好奇地问。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掉?
“看看名单吧,从中选择一个。”兰瑟插口进来,“能使用该网站——也就是共享其中数据的部门我列在这里。不过第一步我建议选择一个非核心部门。你们知道,他们的工作人员常常安全意识比较淡泊。”
“同意。”阿坦说。
“最好找一个女职员。她们技术比较差。”我建议道。
“我更喜欢中年男人,”阿坦说,“他们常常偷偷浏览黄色网站,只要在网站上做个手脚,入侵到他的机器上就比较容易。”
“那好,现在就模拟一个这样的人出来。假设我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兰瑟说,同时记录下虚拟的数据。
“你别搞笑了。”我忍不住笑道,“阿坦是还差不多。”
兰瑟对我展颜一笑,妩媚极了。这时候才想起,他有多久没笑过了?
“我有那么老吗?”阿坦愤愤不平地道,“就是,也是一个英俊的,浏览同志网站的中年人。”然后,他笑着补充。
讨论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因为我们的精力都是高度集中的。他们两个都很专业,我是说有专业精神:不管私底下有什么过节,工作的是就就是工作。我看我得学学。
现在这四个小时是兰瑟的,他正在电脑前忙活。之后再四个小时是阿坦,最后轮到我。我仰躺在床上,考虑着兰瑟会怎么做。我还从没见过他出手呢,但是我和阿坦想到的细节他好像色色都考虑到了。阿坦说他很厉害,说他们都怕他。怕他什么呢?我想,是因为他很能打?一个女人似的家伙。而他说的他们又是谁呢?是他们同僚么?我现在又算什么呢?也是他们的同僚?
哈,我对他了解得还真是少得可怜。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我本来不该喜欢他的。他长得好看,好看中还带了男孩子身上少见的柔弱——现在我知道他很厉害,但是我确信在他内心深处必定有个如此柔弱的地方需要有人耐心呵护。当然,这个人未必,或者说肯定不是我。
第一眼看到他,他就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望,其实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他,我只是想当他……是什么呢?唔……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糙,常常连自己的想法也搞不清楚。我就是愿意让着他,护着他。他大多数的笑容都是温和的,偶尔也有媚惑之极的那种,就是让男人心里痒痒把持不住的微笑。所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再说。这时候,我也还没喜欢他。我只是愿意跟他在一起而已。我是头一次做——不仅仅是跟男人,就是跟女人也没干过——都是他引导着我,我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处了,但我没在乎,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因为当时我对他只是多了点与对别人不同的感觉,但我不喜欢他。他虽不是个女人,可我把他当成是跟我上过床的女人,所以,我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直到那一天,他那样看着我,对我说:“你都推到我头上吧,我能跑的掉……”他涩涩微笑着,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无奈和哀伤都挂在那紧抿的嘴角。最是动人的,是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里居然可以糅合那么多的情感——坚韧又脆弱;企盼又无奈;依恋却又决绝。纷杂的,却如此动人心弦。我只觉得忽悠一下就掉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去了。我不再把他当女人。他是个男孩,漂亮的男孩,我喜欢的,我终生要保护的男孩。可是呢,我都没跟他KISS一下,甚至对他比之前更冷淡。我远远地逃离他。他愿意跟我祸福与共,可我不愿意。因为我喜欢他,我多希望他幸福。直到我搬离都没跟他说过那一刻的心动,我虽然遗憾,但决不后悔。
我在海上漂了四十天。我是个北方人,没怎么做过船的。好几次我都快把胃吐出来了。那个时候我不太想家,我就是想他。很想,想抱一抱他,亲一亲他,我的漂亮男孩,我的兰瑟——我最迤逦的春梦。
可美梦这么容易就破碎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多恨他,恨得连做梦都想要把他打扁。后来呢,他早上吃饭时对我笑了笑,又流露了些许忧郁的神情,我不怕丢脸地说,我心里即刻就原谅了他。谁叫我喜欢他呢,被他骗骗吧我也认了。再后来他公然跟阿坦抱在一起,我靠,我几乎疯了。我不怪他戏演得好,我只怪自己自作多情。我哪只耳朵听他说他喜欢过我呢?他是个GAY,我也喜欢他,但这两项相加不一定等于他喜欢我不是?
我从前听人说过,喜欢一个人的话,痛苦的时间多过快乐。我想也是这样吧。
他不理我吧,我挺难过;他理我我还爱胡思乱想。就比如说他对我和阿坦的亲近表示不满这件事情,我又开始心猿意马。可是现在我学乖啦,自作多情是不对的。那天晚上我难过的要死,我死了是没人怜惜的。连兰瑟,我的——不是我的——漂亮男孩都说过“痛一点就学得快一点”,我几乎没把自己废了那么痛,不该学不会吧。
所以,想到这里,我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别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聪明点看明白,他们两个有矛盾了,所以都向我摇橄榄枝。这情形就像是一架灵敏的天平正战战兢兢的保持平衡,一小颗砝码就会打破这勉强的均衡。而我就是这颗砝码。
我有点难过。不过我想过两天就好了。我不会像昨晚那样把枕巾哭湿,因为我觉得今天比昨天稍微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今天上午他又对我妩媚地笑了,看到他久违的笑容我真的很快乐。我想我又原谅他了。可我不想为这个责难自己。做人宽容一点不好么?反正我也没办法对他不宽容,那我就顺便对自己宽容点吧。
楼下传来汽车的刹车声。这可是个新鲜事儿!我已经多久没见过新面孔了?!我跳下床,趴着窗户向下看。一个似乎是穿着XXX服装的男子从一辆敞篷的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车上跳下来跑进大厅,看样子很惶急。
出什么事了?我从房间里窜了出去。
“欢哥,这么忙去哪里?”阿坦三两步顺着楼梯跑了上来,有意无意的拦住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嘿,这小子装什么算?
“嘻嘻,这么看着我,真让我激动。”他贱笑着说。
“你少跟这犯贱。爷还不看了呢。”我几乎没吐一地,扭头回屋。我知道他们不信任我,不信拉到,我也不求着给他们工作。
“犯贱?”阿坦冷笑了一声,“哪儿比的上你啊!”
“我怎么啦?”我心里一怒——只当他说我对兰瑟的事儿——不自觉的声音就放大了。
阿坦伸手捂着我的嘴不由分说就推进屋内,踢上房门。“再他妈招我我就奸了你!”他压低声音狠狠地说。
我还真一愣,随即几乎没把我笑死。“去你妈的,奸尸去吧,你!”论打我是打不过他了,但你要知道,做爱这种事情别说是男人对男人,就是男人对一个激烈反抗的女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他想强奸我,除非把我打死先。
他也笑了。“做梦吧,你。让我费那么大劲伺候你我还不干呢。”他说。
他妈的,伺候谁他干?兰瑟?哼哼。我恼火地想。
“啊~~”楼下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事发突然,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不是兰瑟的声音,我也没时间分辨——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闪身抢出门去!
“兰瑟~!”我伏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叫道,赶不及下楼,一纵身就翻过栏杆跳了出去。
“嗯?”
脚一着地就看到兰瑟从门口返身回来,似乎有点迷惑地看着我。
“你没什么事吧?”我问,落地的时候脚震得酥酥麻麻地疼。
“什么事?”他反问,眼睛紧盯着我。
“刚刚……刚刚我看到有人来……又听到有人叫……”在他的逼视下,我几乎是有点呐呐地难以出口。
“没人,也没事。”他回答的简洁强硬,好像他这么坚决地说,谎话也会变事实似的。
我靠,他怎么比我还幽默。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呢?“不好意思,我幻听。”我挠了挠头,冷笑道。
我压根不在乎你的什么秘密,我不感兴趣!我跳下来只不过是以为你需要帮助。可他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我呢?更何况他做的事情那么机密,有我插手份儿吗?现在我明白了,懂了。我点点头,反身回到楼上。
阿坦抄手在二楼的楼梯口靠着栏杆站着,只是笑,也不说话。
后来那辆车就留在了这里,那个人我就再也没见到,只是楼后有一块地土的颜色看来跟旁边的不同,应该是新翻过的。
兰瑟说我们得加快进度。至多半个月,他说,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浩大的工程。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严肃得让我感觉他像个首领。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四个小时还没过完。
似乎那个消失的陌生人带来了什么坏消息。或者他本身就是个坏消息。
阿坦出去了好一阵子,回来后摆弄了一会儿电脑,明显的有些神不守舍,于是他推开电脑,“欢欢,你来试试看。我不在状态。”他说,然后,也进了兰瑟的房间。
现在轮到我坐在电脑前了。使他们不在状态的因素对我应该没什么影响的,因为我只是个临时工而已。但是我的脑袋里明显的一团乱麻。
那个人匆匆进门的身影和那声短促的惊呼一直在我头脑中盘旋。我推断不出来他们是否相识又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想推断。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恐怖活动不是过家家。
我走出门外,那辆车在那里,上面没人。走到房后的时候,我看到一片新翻的土地,土质松软,还微微有点湿润。
这本是我早就应该明白的,从小到大电视小说我都没少看过,可是它确确实实在我想象之外。兰瑟会杀人?兰瑟会杀人!我的头轰鸣着要爆炸!
我常常说要杀人,可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谁的命。可那个人从进门到丧命前后不过五分钟。五分钟而已!
我的心狂跳。
那湿润的泥土被太阳晒上两天再多踩上两脚就与周围的土地没什么两样。那么,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一切似乎都这么宁静平和,这房前屋后到底埋了多少人?
美丽柔弱的兰瑟会杀人,那那个浑身杀气的阿坦当然也会杀人了。我这到底是身处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我心悸得浑身发软,分不出是恐惧还是恶心,然后,我搜肠刮肚地大吐特吐。
“欢欢!”有声音从楼上传来,接着人影一晃,有人从二楼窗子跳了下来。
“欢欢,你怎么在这里?走,走,回去。”他抓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从那里拉开。
是兰瑟。
“你滚开!”看到他的脸,我心中猛然涌起一种类似于恐惧还是什么的感觉。我一把推开他,自己也踉跄后退了两步,脚下的泥土忽然变得分外松软,我一跤跌倒在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坐在那堆新土上面。
大约这里注定了也是我要睡的地方。
“欢。”兰瑟上前两步,“来,我们离开这里。”他柔声说。
“兰瑟。”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这里没来任何人,也没发生过任何事,是吧?”我笑问道。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漱漱口吧。”阿坦端着杯子从房前转过来。
兰瑟看着我从阿坦的手上接过杯子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我在他的脸上,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心绪。
“阿坦,”我喝了两口水,“等事情完成了之后,你们会送我离开嘛?”我问。
“那当然。没人打算养你一辈子。”他弯下腰,以手撑着膝盖笑道。带着笑容的他看来阳光而俊朗。
“那,是送回中国还是送回老家?”我抬头凝视着他问。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站直了身子,眼睛越过我看着远方。
这当然不是我希望的答案。我的心向下沉,向下沉。死我害怕——我本以为我不怕的——但是我更怕兰瑟来杀我。我不想死在他手里。我时不时的怨他,但我真的不想恨他。如果不是在阿坦面前,我想我肯定会哭。
可是呢,我不想在他面前哭。所以我就只好笑。“阿坦,”我笑着说,“我要提个要求。我要求改善我的伙食。不是有那个说法叫做送行饭的吗?你……你他妈的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把手中的杯子远远的扔到了墙边,腾的站起身,“你干吗不瞒着我?让我兴高采烈的过完这几天?你怎么不哄着我,让我兴致勃勃的帮你们完成任务啊?!你、说话呀!”我抓着他的衣领叫道,“说话!他奶奶的!”
阿坦抓住我的两手,用力慢慢的分开,他的目光冷冷的,还是像利刃。“没有人宣判你死刑。”他缓缓地说,“如果是我,我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他握着我手腕的力量在增加,可是我感觉不到痛。“这样的压力,真让我……热血澎湃。”他说,薄薄的唇上,带着一丝让我不寒而栗的微笑。
“小男孩,”他微笑著说,“你越害怕,就越要面对,懂不懂?”说完,他放开我的手腕,拍了拍我的脸颊。
越害怕就越要面对。
我呆呆的看著他,不错啊,现在我已经退无可退了,对兰瑟也绝不抱任何幻想,除了往前走我还能干嘛?
“咳。”我推开他的手掌,“你为什麽帮我?”对兰瑟我尚且不存幻想,更何况他?!
“帮你?”他嗤笑道,“我不帮你,也不会帮兰瑟。我只帮自己。”他耸了耸肩,扭头看著躺倒在地上允自汩汩流水的水杯,“你以为水不宝贵?你知道这是什麽地方?没有兰瑟的庇护,搞不好你连尿都没的喝。”
我心中一凛。“兰瑟是谁?”我问道。
“如果他没跟你说,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知道答案。”阿坦笑道,“不过,”他指著房前的土地,“在荒芜人烟的地方这几百里的光纤是谁布的?在Z最混乱的地区一应事务又是谁打点的?不然,我们凭什麽上英特网?”
我愣愣的看著那片土地,忽然笑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是不是不可能离开?”我平静的问阿坦。
“你能不能离开不是看我,是看你自己。”阿坦悠然的道,走到那边捡起地上的水杯,“看你够不够……”他没说完就走开了。
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
可是我在原来普通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很与众不同,事实上不是;等我遇到一件不普通的事情时,才发现普通其实是种幸福。
再次进到那幢房子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
兰瑟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头都没抬;阿坦的口哨声从机房中传来,有点美国乡村小调的味道,挺轻松的那种。我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然後返回客厅搬了把椅子坐在兰瑟对面:“那张布线图呢?我想看看。”我说。
兰瑟粹然抬头,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我,当然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我拿给你。”他说著把面前的电脑推开站起身,我才发现──本该早就发现的──他身材高挑略带消瘦,但不该叫做柔弱的,他那是柔韧;他神情平静,目光不叫凌厉也不叫温柔,那叫做深沈;他身姿轻盈,手脚干净俐落,做事也是,杀人也是。
他的容貌是绝色的,笑容是绝色的,人也是绝对出色的。只是从前我带著某些情绪来看他,所以看到的是某些侧面──或者叫做幻影──而现在,我看到的是另外一些东西。
他上楼去拿图纸,其实我应该颠颠的跑在他前头说“不用您费神,我自己来。”可是呢,考虑到他房间里也许有其他机密文件,我还是不要把马屁拍在马脚上好。所以我靠在椅背儿看,看著他的背影。他在编使内存溢出的程序,瞥了一眼他的笔记本电脑我发现。
是夜,我研究那张图纸通宵未眠。我不光是在想怎麽入侵,我还在考虑,怎麽才能留下求救信息而不被他们发现──他们指的是兰瑟和阿坦。
我在国内的时候看过新闻的,我知道现在我们所在的地区是离S国驻军最远的小镇。而我本人不太喜欢在驻军杀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根手指头什麽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把三张椅子一搭,在机房里对付著打了个盹。小时候我养过一条笨狗,几十块钱一只的那种,从两个月一直养到它两岁。跟别的宠物狗一样,它学会了叼拖鞋──不是从门口叼来给我穿,而是从我脚上叼跑;它也学会了坐下,作揖,打滚儿什麽的,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表演给我看看。它睡觉的时候喜欢蹭到我身边,爬进我的被窝,热热的呼吸呵得我的脖子好痒。我想,我是梦到它了,因为现在我的脖子上就感觉到了热热的呼吸。只是它好像学会了新东西,弄得我下面好舒服。
“怎麽样?小男孩。”阿坦刻意压低的嗓音听来很性感。
“他妈的……像两只偷情的老鼠。”我的头枕在椅背上,因为缺乏睡眠,声音也是暗哑的,大约比他还要性感。
“哈哈。”阿坦忍不住大笑,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隐藏不住那丝清亮。他的胸膛几乎就挨著我的,连气流振动我都能感觉得到。胸前也痒痒的,我都能感觉到乳头渐渐的立起来。“老鼠不是这麽干的。”他说,有点气喘吁吁,然後把我的上衣向上推,用舌尖一下一下地轻点早就硬了的乳首。
“CAO~”我特别不满,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这麽敏感,而他总是不紧不慢地挑逗,我已经好几天没干了,NND,我要更激烈的!
我抓住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这里。”我说,把他的唇压到我的唇上面。我好孤独。干一场满不错的,不管跟谁。有时候不需要什麽借口,孤独二字足以。我孤独,因为我一个人,孤立无援。
他果然很激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什麽都没再想。後来他抬起我一条腿,往胸前压。
“靠!”我一脚把他踹开,“你想窝死我啊?”转椅才多大个地方!他以为我是玩杂技的?
“SHIT!”他咬牙骂道,“这个时候你喊STOP?都他妈过白线了,停车会死人的!要喊你早喊啊!”
“刚刚我舒服啊,喊个屁!”我的裤子早没了,一低头就看到小弟弟直直的立著,头早就冒出来了。干到一半我也很不舒服呀!
“……”阿坦眼睛都红了,转头看到一只原来装电脑的纸壳箱子,一把拽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拆开。我动手帮忙在地上展平。阿坦顺势把我按在地上,力气之大让我怀疑他想把我嵌在那儿。
“妈的,够了,再使劲我就成像片了!”我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岂料他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我脸上!
我被打得一愣!舌尖麻麻的痛,嘴里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伸手在嘴角一摸血丝宛然。
二话没说,我抡圆了胳膊也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阿坦人长得不太白,应该算是比较黑那夥儿的,像是在太阳下晒的那种健康色,所以这一巴掌的效果不是很明显。他慢慢地把被打偏了的头转过来,速度慢的让人心悸。
我再怎麽自大也得承认我两强弱分明,简直太分明了!这要打起来那我当然只有挨打的份儿了!我需得物色个称手的兵器先!
就在我的目光四下乱扫的时候,阿坦已然俯下身来。跟他转头的速度相比较,俯身简直快得跟闪电一样。
他的舌头在我的嘴角徘徊,把那丝血迹一点点舔掉,然後灵动的像个生物似的舌头嗖的钻进我的口中。
那是个真正的吻,我是说有那麽一刻我感觉我们两个彼此相容。它让我回忆起我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做爱。我几次想要抬起上身来拥抱他,可惜都被他死死的抓著手腕压在地上。我还是习惯怀中充实的感觉,可他喜欢一步一步的慢慢来,现在这个步骤完全属於唇舌。
当兴奋的感觉重新回到身体里之後,我们慢慢地结束了深吻。
接下来他的突然进入让我非常之措手不及!冷汗在那百分之一秒内涌了出来。“靠……”我咬著後槽牙说,“都这麽疼吗?”
不知道我说了什麽好笑的话,让他乐得不行。“要是女人那就更疼了。”他回答说,“我有看过哭的。”他松开手,拂掉我额头上的汗水。
“你他妈去死吧,你!”我快要气的爆炸了,他太讨厌了,他还跟过女人,我都没有过。
“放松点。”他说。
“你说得容易!”我怒道,闭上眼深呼吸,事已至此我不想办法享受还干什麽?
真的能享受吗?兰瑟他每次都是什麽感觉呢?那次他跟我说“慢点”,看来他也好痛。我对他也不温柔,一点都不,这个死阿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真可怜。
“唉……”我长长叹了口气,脑海里都是兰瑟清丽绝伦的脸。不管他是个什麽人,就算首领也好,可是他身边没有人对他好。他为什麽要杀了我呢?我本想好好地疼爱他,尽管跟他比起来我显得有点笨拙。
怨也好,恨也好,是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上都好,想要把这个人从我心里抹煞都不容易。
阿坦已经开始大行其事,搞的我全无兴致。总之我是一点快感也没搜寻到。我觉得涨痛,呼吸也很困难。“抱抱我。”我说,我好孤单。
阿坦好像怔了一下,但还是如我所要求的抱著我。我也伸手圈住他,总的来说我们是拥抱在一起。这个姿势弄得他很不舒服。反正我也不舒服,他就将就点吧。
那次,我跟兰瑟也是这样拥抱著的,我还是喜欢怀里满满的感觉。
肛交的感觉真糟。完事之后我的唯一感觉就是这个,整个儿就是一教训。再也不了。
阿坦一直跟我拥抱着,完事了又抱了会儿。下面粘乎乎的,感觉真恶心。我随手摸到了他扔在地上的上衣把下面擦了一擦。他一直看着,也没说话。然后他光着上身爬起来,开门出去。等他折回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上衣。“给你。”他扔过来一个小纸包。
“什么?”我捡起来打开,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
“溶到水里的,晚上泡泡那儿。”他的目光在我下半身扫了一眼。我忽然之间就很生气。“滚!XXXX!”我破口大骂。真是活见鬼,我干嘛生这么大气?好像他不给我这个药粉我感觉还能好点,给了之后我实在想把他塞马桶里冲走。
阿坦听了我的话转身就滚了。我整理好衣服出门时看到兰瑟端坐在客厅的桌前,仍然在摆弄电脑。听到声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的脸不知为什么,轰的就全红了。我在那一刻很想转身缩回到屋里,但,我没能那么做。我只是在门口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就一扭一扭的上了楼梯。我实在是不想这么走路的,只是……没办法不这么走。
二楼没人,我到洗手间接了半盆水,把粉末撒进去,很快清水就成了均匀透明的粉色。咧了咧嘴,我还是坐了进去。
有人上楼,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兰瑟。他直径走到洗手间门口,“吃饭了。”他说。
我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但门外静悄悄的。我越来越不安,水盆里的颜色好像都被我吸收了似的,一点一点染红了我的肌肤。
门板上有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谁在上面摸索。何必说有谁,就是兰瑟在摸索。这边的我离门一米多远呢。
“想干怎么不找我呢……”
那边传来他那一贯平静的声音,有点幽幽的,不能确定是不满,埋怨还是什么。
“贱货,你给我滚!”我大吼了一声,一脚踢翻水盆。这一连串的巨响五里地外都能听到。我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我哭了。
我为什么要找他呢?他是鸡呀,还是鸭子?!是否谁有了什么生理需要就要找他解决?他当他自己是公厕啊!
X他妈的!我不找他,就不找!
我的那个漂亮男孩啊!他离我越来越远。从哪一面来讲都好。
等眼睛不太红了之后我才下楼吃饭。下楼之后才发现其实我来的还算真早。从厨房端了一份早餐,我坐在桌子的一角儿。刚吃了两口兰瑟从客厅过来也拿了一份早餐坐在桌子另一角。我顿时没了胃口,没了胃口我还是低着头一口一口不停地吃。
又过了一会儿阿坦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看了看我们,也同样端了一盘占据了第三个桌角。
他刚一坐下,兰瑟忽然把手中的叉子往桌上一撂站起身。
我们两个的视线都集中在兰瑟身上。兰瑟面无表情地走到阿坦身边,说:“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言罢,他径自出了房门。
阿坦又在座位上停留了一会儿,把叉子在手指间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又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才站起身。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出门,靠,想装做与我无关都不可能啊。
阿坦的身形刚从门口消失,我便听到外面“啪”的一声脆响!如果我足够白痴,可以把这声音当成有人鼓掌。然后,便是打斗声,只是没人说话。
这算什么!我靠,这算什么!我气得全身发抖。双臂微微用劲,我一把将餐桌掀了,桌上的餐盘刀叉乒乒乓乓的砸在地上。
阿坦把头探了进来,看了看,伸了伸舌头:“这下好了,大家都没的用了。”
“既然大家都吃完了,那就看看系统吧!”兰瑟淡淡地说,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他的淡定神态弄得我也觉得刚刚外面的声音不过是我的幻听。
靠,来这里不过几天,又幻视又幻听,没人杀我我自己也该回炉了。
兰瑟昨天调试过了他的溢出程序,我跟阿坦已经把模拟局域网的那台目标机器按照资料设置好了。我们的计划是从他接入色情网站的登陆入手,所以虽然是试验,但也和真正行动差不多了,最起码对那个色情网站的入侵是来真格的。昨天阿坦已经用他在美国的信用卡注册了一个合法用户,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以一个普通用户的身份获取管理员的账号和密码了。对我们三个来讲,这都不是大问题。
而这四个小时正是我的时间。我现在坐在这里发呆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获取管理员的密码,而是因为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管理员的私人电脑里发一条信息,让他把目前正在进行的勾当报告给S国的国安局。
如果我这么做,而他接到信息又如我所料的报告国安局,我相信哪怕我不留太多的线索,32小时之内S国的国安局也能追踪到我们的位置,并通知S国住该地区的军队来逮捕恐怖分子。
如果我这么做,我将被从恐怖分子手中解救出来,而恐怖分子呢?
如果我这么做并成功了,兰瑟和阿坦就完了。我的手指有点哆嗦。如果我点下确定,兰瑟温柔并且温暖的将变成血淋琳冷冰冰的尸体。
不要……
我的头好痛。我不要。眼前有点模糊,一张一张性交的图片忽地变了模样,这分明是兰瑟柔韧的身体横陈在那里,一滩一滩的血迹粘满了他秀丽的面庞。那张看来好像阿坦结实的背,在心脏的位置被洞穿。
我抱着头。不行,我做不到。我满脑子都是兰瑟的浅笑,他柔声问我说:你怎么不找我?
阿坦吐了吐舌头,使他冷峻的面庞看来活泼而生动。
他们都活生生的。
我真的做不到。
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让我死,我不想让他们死,绝对不想!我没法面对,哪怕仅仅是想象一下而已。
我在电脑前发呆。半个小时里,我敲了两个字,然后又删掉了,我只做了这点事。随手点开了几张图片,夸张的体位把我吓了一跳。原来这样也可以?
屏幕中央忽然跳出一个消息框:这里有截包工具。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靠!如果刚刚我真的发送了什么,那么此刻给我的就不是善意的提醒了。
原来我时刻都在监视中!他们从不曾对我放松过。我心惊肉跳又有点愤怒。
我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机房,他们两个都在里面,而我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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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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