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非真 第六章

  秋风鸟鸣声远送,桂枝含露迎尘香。坐在树荫之下,秋风飕爽,吹动枝头绿柳,扬起乌亮发丝,却翻不动水潭上的一面银镜。  
  在树荫的掩护下,白兰芳坐在石上,脸色依然莹白如冷玉,但是,今早再吃一服司徒信陵所采的草药后,昨夜的因微戚风寒所生的头痛已经好多了。  
  嘴里咬着香甜的果子,眸子不由自主地留驻在不远处光滑如镜的潭面上最夺目的一点。  
  以青巾束发,露出线条深刻的俊朗脸孔,高鼻浓眉,雄姿英发的男子光裸着上半身,卷起裤脚如最稳固的盘石伫立在水潭近岸之处,左手持尖削竹枝,凝神垂视。  
  深沉的眼眸比水更静寂,如沉在水底的奇寒石子,以无比的专注瞄准水中游鱼。秋日阳光打在他结实的肌腱上闪闪发亮,单是司徒信陵一个人所发出来的光彩就比四周的景致更加夺目。  
  白兰芳定眼看着他英挺的姿态,再想起昨夜的情话,双颊倏然粉红,只觉心魂都快被吸了过去,摇摇头,努力赶走脑海里的杂念,人亦站起来,走近潭边。  
  此时,司徒信陵正好疾动手臂,锐利的水声一响,一条鱼就此落在他竹尖之上。  
  白兰芳看了,大感有趣,说一声:「我也要捉鱼!」便即掖起长袍,卷高裤脚,褪去布履,走下水中。  
  司徒信陵微微拧起眉头。「小心水冷!」  
  偏过头,白兰芳睬也不睬,自顾自地踩下水潭,但是雪白的足尖一触到水面,立刻如受电击地向后缩了起来。  
  很冷!透澈的潭水异常清凉,白兰芳刹时打起冷颤,心中后悔,但又不甘示弱,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踏前。  
  浑圆的眸子紧张地眯成线,本己作好准备承受冰冷,只感腰身一紧,身子倏凌空,惶然睁目,人已被抱至潭中的石屿上,纤瘦的腰身圈着一条俊健长臂。  
  「小心点,别掉下来了。」司徒信陵神色自若地面对他愕然不满的眸光,将竹枝放到他手上。  
  无论是善意的说话,体贴的动作,都令白兰芳无法刻意砌词反驳,想了半晌,白兰芳咬着唇,一声不吭地接过他手上的竹枝。  
  石屿虽然耸立在寒冷的潭水中,但刚好受暖阳所照,光滑的石面上暖洋洋的令细嫩的足底很是舒服。  
  白兰芳弯身蹲在石上,漆黑杏眸随着在缥绿潭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转个不停。  
  这条看起来很肥美,那尾看起来很美味,他在心中烦恼着不知该作何抉择,连司徒信陵将他如瀑的乌丝轻轻捉在掌心把玩也不知道。  
  眸子追逐游鱼,右手朝下刺了几次,尽皆落空,不单刺不中鱼,反而令本来怡然往返的它们受了惊吓,一哄而散。  
  端丽脸孔上的弯眉不耐蹙起,心忖:方才看司徒信陵做时,明明不难,为什幺到自己时就是不行?  
  一直留在他身后的司徒信陵见此,放下掌心中的柔软发丝,从后以包着布条的右手握着他的手,说:「我教你,好吗?」  
  白兰芳瞟了他一眼,意欲推开他的手,又见其神色挚诚,想起昨天他说的那些疑幻疑真的情话,不免迟疑。  
  就是这一瞬迟疑,司徒信陵已把着他的手,柔声指导:「你要先挑定一条鱼,慢慢观察它游走的动态。」  
  厚实温暖的掌心紧紧包裹柔嫩的掌背,炙热的气息吹在修长的脖子上,双方的身体贴近得没有半分隙缝。  
  起初,白兰芳不自在地意图避开,但是,很快地意识就被潭水中再次游近石屿的鱼儿所吸引。  
  浓眉化开如温暖的春风,司徒信陵眼神温柔地瞧着他追逐游鱼而转动的眸子。「喜欢那一条?」  
  不想惊动鱼儿,白兰芳只悄悄地伸出青葱的指尖指着最肥美,鳞片闪闪发光的白鱼。  
  「观察它游动的韵律和方向后,就将竹尖栘到你认为它将会游过的前方……」司徒信陵亦将嗓音压得更低,捉着白兰芳的手,将竹尖移动。  
  柔和的神情渐渐专注而认真,深沉的眼瞳中光芒如箭,盯着鱼儿半晌后,蓝光一闪。  
  随着这一抹凌厉光芒,水花四起,再次举起手时,竹尖上已刺着那条肥美的白鱼,看着犹在竹尖上挣扎摆尾的鲜活肥鱼,白兰芳欢呼一声,很是兴奋。  
  「来!我们上岸去,把它烤来吃。」看着他浮起笑靥的俊美脸孔,司徒信陵亦愉快地勾起唇角,环起他削瘦的腰肢,向岸上走去。  
  抱着白兰芳走出水潭,在潭边的大石上将他放下来后,司徒信陵就忙着捡拾枯木生火。  
  赤足坐在石上,边为雪白的双足套上布履,边看着他忙个不停,白兰芳本来愉悦的神情渐渐沉淀。  
  司徒信陵就在前方堆着枯木,他重新披上栏衫,上面的血渍已经已洗净,从后看去洁白的衣料上只留有十数被针穿透的小孔。.  
  杏眼微微敛下,白兰芳心想:如果不是因为被他拖累,司徒信陵就不会中了暗算,亦不会坠下这千丈深崖。  
  方才,司徒信陵已拉着他四处视察过,希望可以觅路离开,只见四周林木幽深,珍奇怪石无数,氤氲烟霞间,但见前路深深,蔓草蒙络,高树如墙,昏如暗夜,似是化外之地,从未为人所踏。  
  当时他见司徒信陵看着横斜的树林想了一会就不再向前走,拉着他回到潭边,司徒信陵虽然没说出口,但是白兰芳知道他是因为顾虑他的安危才放弃前行,心不由跳动。  
  这时坐在石上静静看着他宽广如山的背影,浮起的是万般感慨,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是完美无缺,言行举止都令人无法不心悦诚服。  
  司徒信陵为了他而受伤,坠崖,事事顾全于他,白兰芳心里涌起难言的感动,想起昨夜司徒信陵对他说的话,一见锺情……白兰芳不自禁地伸手在光滑的脸皮上轻轻抚动。  
  有可能吗?莹洁如玉的肌肤上浮起淡淡红粉,接着,又用力摇头。  
  不可能!当今司徒家的家主,权倾一方的司徒信陵要什幺国色天香的佳人不可以?怎可能会被一个男子的皮相所迷惑,白兰芳不可置信真,心中暗暗认定他一定是说谎,或者另有所图!  
  左手按上左胸,隐隐生痛的旧伤在提醒他,眼前在温和敦儒下另一个冷酷无情的脸孔。  
  绝对不可能再被司徒信陵虚伪的体贴关怀所惑,他想。  
  刚巧司徒信陵走过来,将用树叶盛着的鱼递给他。「兰贤弟,鱼可以吃了。」  
  鱼香扑鼻,白兰芳忍住辘辘饥肠,斜挑杏眼看一眼,装出不在乎的模样,说:「鱼有骨刺,我不吃!还有,你别再叫我做贤弟!很恶心!」  
  在恶劣的语气下,司徒信陵利眼内光芒闪过,不发一言地捧着烧鱼走开。  
  感到空气倏然安静,白兰芳再次抬头,才知司徒信陵已经走开,不由怔忡。他就……就这样走开了?  
  手抱着饿得咕噜作响的肚子,白兰芳扬起弯眉恨恨地瞪视着前方司徒信陵的背影。讨厌鬼!小气鬼!就不会再多哄他几句吗?  
  饥阳辘辘,秋风吹来更戚寒冷,纤瘦的身躯在摇动的林荫下颤颤抖抖,白兰芳只觉很是委屈,在唇边恨恨咒骂,以解怨愤。  
  直至咒骂的嗓音渐渐响亮起来,司徒信陵才再次走近,俊脸上挂着怡然笑意,坐在他身边。「我帮你把鱼骨挑了出来,可以吃了吧?」  
  白兰芳一愕,看着他手上捧着的鱼肉,再看他脸上的自得笑意,才知道他有心作弄。  
  「你……」刚欲破口大骂,司徒信陵已以左手持着两枝竹条做成的木箸,将去骨的鱼肉送进他的檀口中。  
  「乖!尝尝我的手艺,尝得到我烧的鱼,你可是第一个……好吃吗?」由厚唇中吐出的嗓音温柔,司徒信陵的神情宠溺。  
  白兰芳倔强地应了两声:「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不过,咬着鱼肉的嘴却没有停下来,明明一点调味也没有的鱼肉,竟然甜得像吃蜜糖似的。  
  挽起衣袖温柔地为他擦去沾在唇角上的汁液,司徒信陵又夹了一箸鱼肉送到他唇边。  
  白兰芳凝视着那镶在浓眉下柔和深邃的眼睛,似蓝非蓝的色调倒影出自己一双漆黑的眸子,还有很久很久以前满脸疼爱地将他抱在怀中的少年身影。  
  迷惘地摇晃螓首,沙嘶的嗓音呢喃着:「别对我这样好,这……这会令我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再继续怨慰……  
  ※     ※     ※  
  自那天以后,白兰芳总算梢梢放下了对司徒信陵的私怨,两人开始了在悬崖下和平相处  
  的生活。  
  事实上,司徒信陵事事体贴,嘘寒问暖,在这人烟绝迹的荒野之地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任白兰芳再刻意刁难,也实在无法找出他的不是。  
  两人白天在潭边谈天捉鱼,晚上坐在山洞观星望月,起初白兰芳存心漠视,但是,司徒信陵见识广博,谈吐风生,每每引得他侧耳倾听,事后醒悟又气得鼓腮捶足嗔怒。  
  这时,司徒信陵总会勾起笑意,上前细细安抚,他的嗓音沉着,语调温和,抑扬顿挫如一首好曲,令人沉醉。  
  白兰芳无法否认,他已经开始沉迷在温柔之中,一切就如遥远的孩童之时,只是司徒信陵的态度比起年少之时更加沉着稳重,叫人安心,而且在肢体问有意无意地流露出的情意,总叫他红了双靥。  
  两人夜里裹着披风共枕同眠,司徒信陵一直循规蹈矩,未有半点冒犯,只偶尔在端丽的颊上轻轻亲吻,亲腻温柔的吻虽然会引来白兰芳的大呼小叫,却令他无法真正反感。  
  在全心全意的照料下,他戒备的身心无法不柔软下来。每当司徒信陵温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凝视他精光幽暗的眼睛时,昔日的怨恨倏地离他异常遥远。  
  他甚至会想自己虽然中了他的一剑,但至此依然活生生地生存在天地间,或者……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只要接受他的情意……温柔的大哥,体贴的大哥,就会再次在他身边。  
  不是!不是!即使无关旧恨,他们同为男子,而且是体内流着相同血缘的亲兄弟,如此悖德逆伦的事,他怎可以做?即使只是随便想想,亦是犯了大罪!  
  他的心思矛盾,既留恋又害怕,不禁想:如果可以忘记一切,水远留在这个彷如世外桃园的地方,那是多幺美好的事情。  
  而仿佛要回应他的心意一般,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前来救他们离开的众人一直没有出现。  
  七,八天过去了,悬崖上依然未有任何动静。  
  开始时推断只要韩重等人发现崖上程书经的尸首和他们留下的马匹后,必会沿路搜索,很快就发现他俩坠崖而下崖搜寻的司徒信陵开始心急起来,虽然他的心思未浮现在脸上,但是,白兰芳不时看到他在屈指计算时间。  
  这天司徒信陵又带着他在崖壁下察看,抬起螓首仰望山峰入云,再看司徒信陵以手拉扯缠生在壁上蔓藤的动作,白兰芳彻底地感到他对离开的渴望。  
  的确,他又不像自己一样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怎会愿意永远留在这种地方,看着身旁的司徒信陵,他终于忍不住说:「如果你急着离开,或者可以拉住蔓藤爬上去。」  
  「不……蔓藤不能负担两人的重量。」司徒信陵沉下马步,以左手梢一运劲,「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蔓藤强行扯断。  
  看着他手上的断藤,白兰芳敛下眼帘,用脚踢开地上的碎石,轻声说:「你留下我,自己先上去。」  
  「不!」司徒信陵摇头,信手将蔓藤扔掉。  
  「为什幺?」白兰芳愕然抬头,他不是很想上去的吗?  
  他犹疑一会,说:「悬崖太高,一来一回至少要一天时间,将你孤身留在崖下,我不放心。」  
  忍住心底里倏升的高兴,白兰芳嗔视着他俊朗深刻的五官,噘唇道:「原来是嫌我凝手碍脚。」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反正他们迟早会找来,急也没用。」司徒信陵立刻否认,冰寒深邃的眼眸看着白兰芳莹白的脸孔总是溶解成温柔的春水。「我觉得留下来也不错,可以多在你身边陪伴你。」  
  本来为了他的细心而暗喜的白兰芳,听此反而愠怒起来。  
  他明明急着离开,为什幺要说谎欺骗他?司徒信陵将他当成傻瓜,以为用几句甜言就可以哄得他晕头转向吗?  
  「说谎!你明明很想离开的,你以为我瞎了眼,看不出吗?」他生性坦荡,心中所思所想,立刻就挂了在脸上。  
  「贤弟,你别误会……」眉心皱起,司徒信陵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头,柔声安抚。「家慈寿辰将至,我可能是有点着急,所以……」  
  一提起他的母亲,白兰芳倏地扬起眉头。「你嫌我阻碍了你,不是吗?本公子才不要你  
  陪!你快点给我滚上去!」瞬间,新仇旧恨全被挑了起来。  
  这几天来的忐忑紊乱全是一场玩笑,这人由始至终都是虚情假意,带着假面具的坏蛋!  
  「快滚上去!」恨恨地拂开司徒信陵的手,白兰芳忍着热了的眼眶,转身疾奔而去。  
  他对司徒信陵的心思本来就是复杂莫明,既是心怀怨恨又眷念留恋,这几天相处下来,更忆念起稚子时的依偎情深。  
  他甚至以为他可以忘记过去,淡忘那一道深刻的伤痕……但是,司徒信陵根本不是真心要疼他、爱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他排遗在崖下的寂寞时光!  
  他根本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再真挚诚恳的都只是皮相,而事实上却是个随时会变脸的无情人。  
  气愤填腔的白兰芳在茂密的树林内横冲直撞,起初还可以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司徒信陵的呼喊,他以双手掩着耳朵,尽力奔跑,纤柔乌亮的长发在空中飘扬,身影在交错的树干间不断穿插。  
  得他跑得累了,脚再也提不起来,才踉呛地跌坐在一棵大树下,喘吁吁的同时,眸子向四周张望,才知自己在盛怒下,跑进了从未踏足过的绿林深处。  
  无数高树横斜的树枝在空中掩映,令四周昏暗一片,只有微弱的阳光由枝叶的空隙投下一点又一点的光亮,幽岫无声,情景昏暗,观之令人隐觉不安。  
  白兰芳蹙眉:心生怯意,手掌摸着树干支起身子,欲寻回首之路,却见四方皆是高树丛生,那还能分得出东西南北?  
  惶然不安地左右顾盼,司徒信陵呢?他没有跟在后面,难道真是丢下他一个人,攀上悬崖去了吗?  
  思潮混乱,抱肩在昏暗的森林中,四处乱闯,毫无分别的景致令白兰芳越走越怕,要是司徒信陵不找他,他又找不到出路,不就要成为林中的孤魂了吗?  
  本已薄色的唇办更加发白,五指不知所措地抓紧粗糙的树干,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倏地响起凛冽风声。  
  白兰芳只觉一股腥风扑鼻而来,疾风如刀将背后削得火辣生痛:心中大骇,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力气,奋力一跃,将身子向旁滚了开去。  
  跌坐泥地,向上仰望,眼前竟是一只花纹斑斓的大老虎,一双虎眼精光熠熠,锐利的爪牙在地上刨挖,不时高声吼叫出刺耳声音。  
  白兰芳缩了起来,背心贴在粗糙的大树上,只觉凉飒飒一片,转眸看去,只见虎爪上还留有身上衣料的碎层,登时失控地颤抖起来。  
  老虎大吼一声,又再扑将过去,看着迫近的血盆大口,白兰芳瞪圆了眼眸,瞳仁紧紧收缩,脸色刷地血色尽退,喉头一阵发涩,想叫也叫不出来。  
  在巨大的惊恐中,修长的手脚彷佛被绑住了,连一个指头也无法栘动,胸口如被大石紧紧压住,剧痛得无法喘息,如俎上之肉静待宰割之时,突然,身旁一道的影子闪过。  
  青白的袍摆在半空飘扬,白兰芳一眼认出来者,即使胸口生痛,心中亦不由一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至的司徒信陵口中呼喝两声,左右鸳鸯连环腿重重踢在虎腰之上。『喀啪!』两声,老虎被他踢得向后翻倒,摇晃不定。  
  老虎吃痛地怒吼起来,猛地翻身,姿态若狂地扬起虎爪向司徒信陵的雄躯疾扑,司徒信陵不急不忙地跃在半空,扬掌朝它当头砍将而去。  
  「吼……」一头畜生那当受得了他掌下的千斤之力,痛吼起来,司徒信陵以左手聚力将猛虎紧紧压在地上,沉着脸色,足尖利落地挑起一块尖石,抄在右手中,狠狠地朝着虎头打去。  
  老虎起初还可以挣扎咆哮,但他下手极狠,不一会就将老虎打得七孔流血,奄奄一息,他压着那黄黑相间的柔软毛皮,掌下流动着垂死的生命,俊脸上依然毫不动容,藏在深刻眼线下的一双深蓝眼瞳,流转的是近乎冷酷的色彩。  
  直至掌下的气息完全死寂,司徒信陵眉头也不挑一下,信手抓起它的毛皮远远掷开后,便向一直呆坐在树下的白兰芳走去。  
  「兰贤弟,受惊了。」平缓的步伐,在看清楚白兰芳雪也似的脸色时加快。「贤弟?」  
  倏然间,白兰芳垫高身子,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宽背,突如其来的安心令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滚出眼眶。  
  「乖……别怕!我打死它了,乖……」司徒信陵柔声安抚,一手在他背上轻拍,一手探进膝下将他抱了起来。  
  怀中人因受惊而明显紊乱的气息,还有冰冷的手脚,令他微微压下眉,施展轻功抱着他回到山洞去。  
  解开精致的盘钮,褪去被冷汗湿透的衣裳,用披风包裹瘦削的身躯,将一切打点好后,司徒信陵正想走开将洞中火堆加旺,却被白兰芳紧紧拉住。  
  莹白的脸埋在柔软的貂毛中,惊魂未定的心情令尖细的指头犹在颤抖,特别当湿润的眸子瞄到衣裳上被老虎抓破的大幅破碎时,洁白的喉头中吐出的嗓音更成了细细的啜泣。  
  「别留下我……别留下我……大哥……」  
  两人皆是一愕,看着司徒信陵的脸色,白兰芳霎时慌张起来。「我……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司徒大哥……」他心中害怕得很,抖着唇努力地为自己的失言解释。  
  幸奸,司徒信陵反应过来后,只微笑着伸出指头点一点他的额角。「终于肯叫我一声大哥了吗?好贤弟!」  
  白兰芳松一口气,顺势点点头,「对!司对!徒大哥……司徒大哥,别……别丢下我一个……」  
  坐在旁边,小心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司徒信陵轻轻地抚摸他红了的眼角。「可怜的小东西,一定是吓坏了。」  
  掌下的人儿惧冷地颤颤抖抖,素白如玉的手始终拉着他不放,司徒信陵无法推开他去生火,沉吟片刻,他解开衣襟,伸手掀起披风的一角,健壮的身躯钻进去,将白兰芳微冷的修长身躯拥在胸前。  
  白兰芳微微一愣,接着,便落入了温暖的胸膛。雪白的耳朵贴着贲起的肌肉,耳边响起充满生命力的心跳声,端丽的脸孔上霎时泛起红晕,才想挣扎,却听司徒信陵沉稳的嗓音说道:「两个人一起比较温暖,也不用害怕了吧?」  
  在柔和的嗓音中,不知怎的他的手脚就软了下来,顺从地贴在温热的胸前,炽烈的温度由他身上传过来令冰冷的身子渐渐热暖:心脏在他的心跳声引导下跳得特别快,特别用力。  
  因练武而长着厚茧的大掌在光裸的背上来回安抚轻扫,凝脂柔滑的触戚令本来冷静的蓝眼渗透出几分热情火焰。  
  单纯的抚慰变得暧昧起来,掌心沿着玉背中央的弧线一直滑下,不动声色地采入亵裤之中。  
  在令人安心的暖意中,只感昏昏欲睡的白兰芳眯着眸子,舒适地依偎结实的肌肉上,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一双手已滑下他的臀上。  
  厚实的手在两团白玉上轻轻揉搓,柔软又弹性的奇妙触感令凸起的喉结上下咽动一下,发出干涩的声音,手亦不自觉地用力收紧起来。  
  「嗯……」柔软的臀办传来痛楚,白兰芳这才发现司徒信陵的一双手正停在什幺地方,霎时红透了脸颊。  
  「你快放开……啊……」抖着声音抗议的同时,那双手又是用力捏弄起来,扬眸盼兮,只见眼前人素来沉稳冷静的俊脸上展现出灼灼欲火。  
  「嗯嗯……」两团嫩肉被搓揉把玩,不时被拉开窄缝露出的秘处传来怪异的感觉,令薄红的唇办亮起浓艳的色彩,身子不安地蠕动扭曲。  
  怀中柔软如蛇扭动不已的身躯,更加诱发出司徒信陵剧烈的欲望,头俯前,厚唇贴上在雪白肌肤上的一朵红梅,炙热的气息吞咽含苞的嫣红,白齿拢紧,轻轻一吸。  
  「啊——」白兰芳惊喘一声,腰肢倏地向前弓起,乌丝飞扬半空划出漂亮弧线,唇舌追逐着不放,在胸口紧紧吸吮。  
  舌尖在娇嫩的乳珠顶端来回扫动,将一粒珠子弄得硬挺肿胀,炙热的疼痛与快感令白兰芳酥了手脚,颤抖的十指插入司徒信陵浓密的发际,喘息着呻吟着抱住他的头。  
  待司徒信陵终于松开厚唇,吐出红肿的珠子,舌尖犹牵延银丝藕断丝连,银涎在红白分明的胸口上闪闪光耀,很是诱人。  
  拥着纤削的腰肢利落翻身,将白兰芳压在身下,利眼扫视白里透红的修长身体,吐出低沉如被火灼过的嗓音。「我可以……更进一步吗?」  
  在快感的余韵中抖着身子,水光迷离的杏眸光芒散涣,除了娇喘,一时间什幺也说不出来。  
  宽大的手再次在情潮下温热的身躯游栘,点起另一把情火,司徒信陵俯首,亲吻喘息的红唇。  
  丰厚的唇令他想起小时候装睡时,大哥落在他唇上的温暖,只是这次的感觉更加令人心颤,灵巧的舌头钻人唇办内,舔遍细白的贝齿,再勾起丁香轻轻吸吮。  
  香甜的唾液在相连的唇中来回交融,白兰芳的神智更加迷蒙,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拒绝,盈盈水光的眼瞳凝聚在司徒信陵的眼睛上,柔和交错的蓝光令他忘记了一切……  
  无关仇恨,遗忘过去,只想就这样依偎着他,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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