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与攻(下) 第十一章

  像雾像雨又像风。  
  全都是摸不到,一忽就过去的东西,尽管郁闷过,北北又很快就振作起来了,毕竟月月连电影院都找的到,他就算藏在鱼肚子里,月月说不定能——魔镜啊,魔镜,告诉我那个人在那里的找到他,就象被系了线的人参娃娃。
  他北北想跳出月月的手心,是多么困难?这个想法本来是个极自卑的想法,但是北北知道这一点,反而感到很安心,他相信月月一定会在不远的地方等他,光明就在眼前,曙光马上到来……
  既然北北这么想见月月,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逃,等北北反省到这一点,放慢脚步的时候,真觉得自己长了两只驴耳朵。  
  雪越下越大,北北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马上就到宾馆的时候,他开始转弯,买了票,拐到旁边的小公园里。  
  他需要安静,他需要好好思索。  
  “去你妈,你听着,老子玩腻你了,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跟我回去吧。”  
  “…………”极为难听的谩骂。  
  “跟我回去吧。”  
  “…………”涉及到人体器官的谩骂。  
  “跟我回去吧。”被骂的人好象论坛里的自动发文器,连其它说法也没有。  
  北北只所以选择看电影,而不去大剧院看话剧,是他一向对演员刻意营造的热烈气氛无动于衷,他只会嫌人家嗓门大,吵的他不能睡觉,往白了说,就是他身上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  
  所以当他面对这场吵架闹剧的时候真一点看热闹的劲头也没有,他开始挪地方,吵架的两个人也跟着北北移动,气的北北要打人。  
  想躲都躲不了,北北只好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两位外宾吵架,是的,还是两个外国人,丢脸丢到别的国家来了,也算国际洋相。  
  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的是个不下于月月的美人,看起来东方人相貌,但从美腔的英语和动作来看,是个嚣张的山姆大叔,敢在这种公共场合甩同性爱人,国内还真很少有这么皮厚和大方的。  
  苦苦哀求,很笨拙的是个棕色人种英俊帅哥,挨骂挨的好象还很爽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架势,很值得服务业学习。  
  一个极端嚣张一个沉默羔羊,所以口水攻击很快就变成拳脚交加,再往下很可能就变成虐恋观摩了。  
  从来没当过活雷峰,也从来没想过英雄救美,不过路见不平,拔手机相助,北北在某女王扯对方衣服时终于说话了,纯正的英语:“市民求救警察,应该十分钟内可迅速赶到现场。”就当是三极片中间插的广告好了。  
  抓着帅哥领子的美少年停止踢对方小腿的动作,楞楞的看着北北。  
  别是想打击报复吧?北北更楞,就看虐待人的人感激的扑过来抓着他的手大叫:“恩人啊──”
  被虐待那个倒像兔子一样的窜掉了。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
  黑白都颠倒了。北北躲开被他救下的恶霸,心里发毛,有种见鬼的感觉,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疾步快走。  
  少年水蛭一样的跟着北北,讨好卑微的笑着,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的凶悍样子,嬉皮笑脸的自我介绍着:“叫我三三吧,多谢你救了我啊,要是你不来,我这样的美男子,一定会被人蹂躏了。”腔调里有点港音。  
  我怎么看都好象你要蹂躏人家啊,北北不说话,他又开始想自己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月月?  
  为了肉体上的不平等?  
  他确实也从中获得了快感。  
  那么是为了精神上不受控制?  
  月月其实很少干涉他。  
  那他怕着什么呢?  
  非得要逃荒似的离开自己的家。  
  “……我很讨厌他,心里面怕的要命,就算表现的多厉害,我忘不了他……”三三还在倾诉,北北有点明白了,这孩子是真的害怕,所以要牢牢抓住一个人,宣泄自己的恐怖。  
  “他做了什么?”北北停下脚步问,这个城市里也许有很多同性恋,但并不是说碰到就碰到,就算是看在大家都是同志的份上,北北也不能狠心叫三三立刻滚蛋。
  不过北北问这句话好奇的成分比较多,他又不是知心大叔,得到他要的答案,三三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北北的本质还是相当自私的。  
  三三在发抖,艳丽的嘴唇哆嗦着,大眼睛里一层水雾:“他要杀死我,他有了新的爱人。”
  自从那个人要杀死他,他就没有哭过,但是现在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突破心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缓缓的流下来。从他见到北北那一刻,他就知道,北北是和他一样困惑迷惘的人。  
  北北的心一阵冰凉,如果月月为了新欢要杀死自己,他会怎么样?最可能的是和平分手,但如果他真……真的爱上月月,怎么会允许他离开他?  
  念头一划过心田,就感觉心里裂了一个大口子,可怕,太可怕,所以千万不要爱上他。将大衣脱了披在三三身上,北北转移话题:“那他逃走,是因为怕警察追他?”  
  “不是。”三三破涕而笑,“是因为他是偷渡进来的。”  
  “啊——。”北北也笑,好哥们似的揽住三三的肩膀,“那你住那,我送你回去。”很少去同情谁,但这次意外的去相信一个人,去怜悯他,只因为大家都是将伤口埋在心里的人。  
  “不用了。”三三笑,他这一笑,竟然有种凄绝的美,北北这才发现,他可能整过容,脸上有着几道微细的白痕。  
  “我就住那边的宾馆,这就到了,衣服还你,我住三层零零四号,有空过来看看我。”  
  “好巧啊,我也住在这里,四层一五二号,你穿着吧,等会上楼暖和过来再还我。”几乎是匆忙的逃开三三,北北按着电梯直升到四楼,从来没有的复杂情绪蔓延到每根神经。  
  月月靠在他的门口,被遗弃一样用脚踢着门,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也在雪里走了好久,北北的眼眶发湿,好想扑过去问,你到底……你到底是把我………  
  他没有扑过去,月月已经扑过来,两只胳膊死死的抓着北北的肩膀,牙齿咬着北北的嘴唇,舌头攻击着北北的口腔,舔着北北的上颌,勾起他敏感的神经……
  电梯发出提示音,月月猛离开的时候,嘴角牵开好长的银丝。“北北,和我回去吧,我们回家。”  
  手掌摸在脸颊上的温度好美妙,好象能把他整个人都托起来,能感觉到他很重视他,北北的心脏砰砰直跳,但是……  
  一转头,他正看见三三拿着他的衣服。  
  “…………”  
  “你的衣服,钥匙在兜里面呢。”三三讪讪的,没有钥匙他怎么开门?
  打量了一下北北傍边的月月,哇塞!真是一个美人,也真狰狞,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扭曲到这个程度,也真是难为他了。  
  深吸了一口气,月月接过衣服,伪善的笑:“谢谢你。”掏了钥匙开门,然后把北北拖进去,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连那声谢谢,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真行啊,这么快就勾搭上新欢了,怪不得不肯和我回去。心里面酸的好象有一肚子的醋,月月拉着北北的胳膊用力的一甩。“怎么?他技术比我好?还是他让你上的很爽?所以才不肯回去?”  
  北北的头被摔的发昏,木呆呆的听凭谴责。  
  这个,算不算嫉妒,心里偷偷的欢喜着。能让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呼风唤雨比得上张天师的月月生气,他北北何德何能?  
  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出去,大把野花采采了,北北这个暗爽啊,三伏天吃冰,寒冬里抱火炉子,不育多年的妇女终于珠胎暗结,吃了十八顿白食不付钱,都没有这个爽啊!!  
  那现在怎么样?  
  按剧情走,先疯狂做爱,然后和好如初,哈哈哈哈!步入教堂……鲜花啊礼炮啊,没看过言情小说的北北无师自通,一脸痴呆的傻笑。  
  “喂,怎么了,别装死。”月月过去拍拍北北的脸,不是摔一下就摔的脑震荡了吧,什么品质?这种水平就出厂了?是因为冤枉了他受这么大的刺激,把他逼出毛病了?“北北,别吓我。”这一脸的笑容,真让人寒毛倒立。  
  北北猛的窜起来,握住月月的手:“好,来吧,继续骂啊。”要是打两下不太疼的,我也能理解,打是亲骂是爱啊。  
  不知道精神病院电话多少,月月推开北北的手,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子里叹气:“我不是故意骂你,但你怎么能随便把大衣和钥匙给别人呢?”就是这个味道,好舒服。  
  这么快暴风雨就完了?虽然有点失望,但北北的情绪还很激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月月到底爱不爱他,那怕是喜欢不喜欢。他不可能爱上这个强奸犯,但他想知道犯人的想法。  
  自己心理不正常还妄图剖析其它人的想法,这种情况也就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想着,爱不爱的这些无用的烦恼,下顿饭没着落的人是不会思考的,就北北这种丰衣足食的有钱有闲阶级,才一天到晚的杞人忧天。  
  没错,现在的北北觉得这是一个比天塌下来,比臭氧层漏洞,比彗星撞地球,太阳系毁灭更严重,更具有学术研究价值的问题。  
  紧紧的搂住月月,北北紧张的直咬舌头:“你…………你…………?”  
  月月抬起上半身看他,北北的脸涨的通红,眼睛流光溢彩,张口结舌的样子象个傻瓜——恋爱中的傻瓜。  
  你这样真漂亮,我从来没有看见你象现在这一刻这么可爱,但是也真是蠢。  
  月月的嘴唇轻轻碰触了北北的脸颊,北北觉得月月的睫毛在自己脸上一刷,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热的是自己,象岩浆一样热的是自己,把对方的温柔当作美酒饮下去,然后就熊熊燃烧的是自己,并非是在确定月月的情感,只是找借口,说自己这么做不是愚蠢的,不是无用的,不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月月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北北:“我不会喜欢你,这是你要问的问题的答案。”  
  只觉得好象沉到无人的深海里,水压使身体重起来,无法呼吸,但是却仍然在微笑,无法克制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做,能不能先离开一会?”  
  还在往下沉,无数的气泡在眼前幻灭了,月月对他笑,为他做饭,照顾他,讨他开心,为他挡风遮雨……好多温馨的气泡,五光十色的从北北的身边飘过去,一直飘到更深的蓝黑色海洋里。
  他看见一线光照过来,月月在门口停顿,北北想起小学的时候和阿姨的孩子一起上学,下学后两个人比赛跑步,他用力的跑,拼命的去跑,他终于跑到了,他第一个到了家门口,但是,他没有钥匙,这不是他的家。  
  门关上了。  
  是推金山,是倒玉柱,北北被埋在深深的海浪下,他的皮肤与骨胳被水压支离,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哭泣,到他发现自己失败了,到他发现自己的悲哀,那最心疼的一瞬间已经过去了。  
  三三推门进来的时候,北北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动过,他支配不了自己的四肢。  
  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因为失望,因为心死。
  他不要北北再这样伤心,所以三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给这个男人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就象他当初给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没有在乎过的,很多很多的爱。  
  三三坐在北北身边,一直到北北慢慢流出眼泪。  
  北北说:“我还以为是他在爱我,原来是我……原来竟然是我……”  
  疯人院里最不正常的是谁?是医生和护士,因为其它人都是疯的。
  我是疯的,我不正常,却嘲笑着正常的月月,是啊,怎么会有爱,在同志圈里圈外,这种东西是多么的奢侈,就好象摆在天鹅绒上的幸福,其实是样品——现货不足。  
  为什么还去渴望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肉体,绕了一大圈,还是只有肉体,接近一年来的生活,只是锦上添花,只是精美的蔬菜雕花,其实并不可口,那是人家配菜用的。  
  “有的时候,我感觉到很幸福,现在我很后悔。”北北的声音很沉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掺杂在里面,就好象他说的是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幸福的假像?”  
  说完了,北北开始睡觉,象死亡一样深的睡眠,自责却一刻也没停,做个傻瓜有什么不好,不是很快乐么?  
  干什么想那么多,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让我回去,让我回到什么也不知道的过去,我想还那么无知的活着,活在自己快乐的假像里,这次我不会再寻求他的答案,这次我什么都不问。  
  或者叫我死了吧,我不再有价值了。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竟然比我的生命重要了??  
  北北的身体绻成一团,整个人都窝在三三给他盖上的被子里,有的时候他会低声的哼叫,  三三把耳朵凑过去,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牙齿咬的很响。  
  半夜里他开始发烧,不是很严重,头似乎很疼,眉头皱的很紧却不说话,也不张开眼睛,三三去下面买药的时候,看见月月坐在下面的大堂的椅子里,好象饭店的石膏塑像一样一动都不动。
  三三走到他对面坐下说:“他发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了,我只告诉你,我喜欢他,如果你要不在乎他,我就替你照顾他,我会很爱很爱他,叫他一辈子也不会伤心,必要的时候就去日本请催眠大师,让他完全忘记你。”  
  没有说话,月月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三三说了他要说的话,起身上楼,一群服务人员擦身而过开始换班,饭店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大堂的蜡烛吊灯一盏盏的点着,暖色的灯光映着朱红镶金边的贵妃椅,恍惚之间好象走到中世纪。
  穿着浅蓝色制服的门童打开门,一群疲惫的寄生男女冲了进来,鲜亮的衣服让大堂突然鲜亮起来,好象南北战争时的舞会。  
  点起一只香烟,月月深深的吸着,青色的烟雾冉冉的把他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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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着三三扶着的杯子,北北吃了药,身体陷在柔软的床上,仍旧很冷,他问可不可以抱抱三三,三三让他抱,北北发着烧,体温烫的他想哭。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男人的身体不是为感情而活,他们的生命里第一位的绝对是事业。  
  早上起来,又是一条好汉,北北抖擞了精神,咬着面包就去上班了,尽管他这一天弄错了三份表格,在重要文件上签的不是自己的姓名,而是——去死!但是还没造成什么重大损失。  
  即使有了损失也没人敢来找北北,这位顶头管理的表情变的好象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有时阳光明媚,转眼乌云遮顶,瞬间电闪雷鸣,总之局部地区不是有雨就是有雪。  
  心思转了十万八千里,北北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不着人疼了,不但爹不亲娘不爱,有生以来这么重视一个人,人家还根本不稀罕他,这感觉恨的真是不行了,真想掘了月月家的祖坟,看看为什么生出这么冷血的一个。  
  回到饭店,北北望见月月正在大厅里用晚餐,显然殿下他也移驾到宾馆居住,打扮的整头平脸,换了一身漂亮的中式衣服,对襟上刺绣一朵粉嫩嫩的荷花,正在和几个同样闲人谈笑风生,在一群红男绿女中也同样显眼妩媚。  
  北北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月月抬头嫣然一笑,到有三分挑衅的味道。  
  一口闷气差点没噎死,北北端了整碗的玉米浓汤扣在月月身上,在一片惊叫中从容上楼,电梯门一关上,北北高兴的几乎吱吱叫起来,连着跳三跳,然后才想起有电梯监视器,还是忍不住“Yeah!”了一声,兴冲冲的回到房里。  
  就当被疯狗咬了,从今天后他北北走他的阳关大道,让姓越的去过独木桥,最好他掉下去,淹死他!!  
  北北兴冲冲的刮胡子,刮了一脸的血道子,三三晚上来的时候看北北这副受伤花猫的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到下面买了一打OK绷给他贴上。  
  瘦的已经有支起颧骨,脸上横七竖八的贴着创可,昨晚又做出有违整个上层秩序的事,星期六早晨,北北穿着一套黑色衣服,走路带风的一下楼,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自从上次警察来检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效果。  
  三三笑的几乎快爬不起来,北北拖癞皮狗一样把他拖到座位上,还为他细心的点了餐,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没人要的,所以现在盯住三三来摆排场。  
  尽管这种行为幼稚无趣,严重了上还可以说得上是卑鄙的,但是不得不同情北北的,他现在只有这一根稻草可以抓了。
  在内心上,他已经完全被打败,甚至连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困难,喉咙上象架了一把刀子,连空气都会刮疼细胞组织,只要是再有一点点刺激,北北就会象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放声大哭。  
  这种脆弱,正是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生命不能承受之美,是的,即使是痛苦,也是美丽的近乎妖艳的,因为这是为爱而起的痛苦。  
  在这种近乎是诗意的痛苦中,北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掩饰着自己的无奈。  
  看着北北近乎残暴的往自己嘴里填食物,三三眉毛轻轻一抬,突然道:“Ban,要是我的话,遇到自己爱的,就会勇敢的追求,不会简单的就放弃。”  
  北北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去爱那个可以骗死全天下人不偿命的家伙试试,我和他上的床比你接过的吻还多,你懂什么?  
  大白眼一个。  
  “把他按倒吧,上了他他就是你的了。”  
  “噗——。”北北的食物狂喷出去,一个餐厅的人都没胃口了,敢怒不敢言。  
  脸红的象西红柿,北北喝了好大一口水道:“你……你……胡说什么?”  
  “我们来演场戏吧,我们赌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三三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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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晚上八点钟,大厅有热辣的Tropicana  Show,性感女郎穿着缤纷舞衣,在荧光效果霓虹烟雾中扭动胴体,吸引很多都市贵族。  
  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男男女女们凭着本能,寻找着目标。  
  鲜活的肉体灼烧着视神经,豪华的大厅内,鱼一样穿梭的别着鲜花男女,剥掉了道德的糖衣,谈好价钱,就是一夜风流。  
  焕然一新的北北和三三坐在角落里等那条美人鱼到来。  
  月月的登场好象帝王片一样,被一大群人拥簇着就进来,优雅的将随身的黑色华贵大氅递给服务生,里面也是黑衣,黑的非常妖娆狐媚,上面透出大朵大朵深蓝浅兰的花纹来,紧贴着脖子的地方露出一点胭脂色的雪纺边子,隐约可以猜到他里面穿了很透明,如果剥掉外套,就会看见他的皮肤在红色的纱衣内散发醉人的芳香……  
  下面配的是一件墨绿色等芯绒的裤子,这么放肆随意的裤子,却将他修长的腿包裹的更加修长,臀部滚圆,倒显得盛装出行的人们造作了。  
  这样的穿著,只适合绝色美人,画着薄薄兰色眼影的月月撩了头发冷冷一扫,不要说本来有这个倾向的,就算只是普通男人,也不禁看向月月,女人更不用说。  
  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北北的头发都快竖起来,看得到吃不着,更可气的是要和全场的男人女人一样一起过眼福,又不是自助餐?北北心里面说,你就臭美吧,谁稀得看你,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全裸,千百年后不还是一堆白骨头,你以为你还能不老了,古人说的好啊……  
  古人说的话北北一句也想不起来了,眼睛盯着月月,好象探照灯一样,刷——刷——刷——!  
  其实三三也是足可以对抗月月的美人一个,但是三三态度凛然,寒气逼人,又有北北这个光火到500瓦的人在身边,倒也没有人敢看他们。  
  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趣,北北开始灰心,他这是做什么?如此的荒诞不经,何必来耍这个现人的宝,心里面空空的,北北僵硬的对三三笑:“算了,我不想玩了。”又不是菜市场最后的大白菜,人家不要,还硬塞怀里,这世界谁欠谁啊?  
  他的人生里原本就没计划到他,现在月月好象一只蟑螂爬过他的窗口,也就当清洁工作没搞好。  
  “你真的不管他了?”三三笑,这一对怎么这么好玩,好象小孩子斗气。  
  北北回头看了一眼正抛过来媚眼的月月,气的眼歪嘴斜脑中风,确信了这祸害要真在自己身边的话,起码自己得少活十年:“不——”  
  “管”字还没出口,他已经一个箭步的冲了过去,因为月月正掐了一朵蝴蝶花别在自己胸口(卖身标志),原来刚才那还是保守估计,应该是减寿二十年,堂堂的董事长总裁,竟然想出来卖,真是给脸不要脸!  
  半路上北北生生就把脚步停了,撞的后边跟着怕出事的三三鼻子发疼,北北抓着三三的手飞速的就往回冲,往电梯那边冲…………我绝对不能让你摆布我!  
  大厅灯光全灭,舞台上开始放焰火,五彩的烟火砰的爆发出来,人们应景的欢呼,北北和三三终于穿过人群进到电梯里,红酒的杯子重重放下了,染污了白色镂花的桌布,月月推开拥挤的人群向那边移动,主持人用英文大声的调侃,一路上无数的人伸手邀请月月表示中意。  
  大厅的灯光全亮,月月将一个妄自伸手摸他的家伙一拳打倒在地,口吐白沫。  
  灯光很快又暗下来,没有人注意这边,一个穿三点的女歌手带着礼帽唱摇滚歌曲,月月象一只暴走的恐龙终于挤到电梯里,反了你!  
  北北的房间门口挂着请勿打扰,月月踹了两下门,门坚固的不开,持续抓狂的月月显出英雄本色,脱下皮鞋把救生装备砸碎,拿起一个救生斧头,回来两下就把门锁敲开了。  
  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已经猜到的画面,那对狗男男果然在床上,虽然衣衫整齐,但是姿势暧昧,三三趴在北北胸口,并且手臂揽着月月陛下御用的北北脖子。  
  月月挥舞着斧头,狰狞的好象外国动画片里的美女,就差没说一句:赐给我力量吧,我是超人,或者是我代替月亮灭了你,一张口却是:“立刻滚下来!我不在乎蹲个几十年监狱赶流行。”连他自己都觉得现在的样子傻的冒烟了。  
  楞了一会,北北开吠:“你凭什么?你算老几?”心里面一块石头落地,终于从深海里浮上来了,大口呼吸。  
  月月不理北北,仍旧冷冷的看三三:“不要我说第二遍。”  
  被捉奸在床,仍然很镇定的三三冷笑,他的手也完全没动地方,声音却比原来冷几倍,或者这是他本来的声音,速度很慢,慢的凛冽。
  “我呢,有个坏习惯,我得不到手的东西,我也绝对不给别人,你如果听说过阿西拉斯家最小的恶魔的事情,就知道我没什么下不了手的,我可以轻易的捏碎他的脊椎,这里的神经可是不少啊。”  
  缓缓转过头,三三看着惊谔的北北:“不要相信陌生人,尤其是对你有企图的陌生人,我不再能够忍受,我喜欢的人还爱着其它的人,对我的爱视若无睹。”  
  将斧头扔掉,月月妥协:“你要怎样?”  
  他早觉得三三不简单,但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会不住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  
  将一个纸包扔给月月,三三仍旧制住北北的脖子,让他无法说话,命令月月道:“把这个吃掉,我会放开他。”  
  喉咙被卡着,声音在滚动,北北看着月月打开那个纸包,突然生出一点恐怖来,虽然这是三三和他讲好的计划,虽然这是实验月月的机会,虽然…………  
  他为什么这么幼稚,不管月月爱不爱他,那是月月的事情,自己凭什么这么玩弄他,自己算月月什么人,万一会伤害他,那么他怎么对得起月月的爸爸妈妈?
  他们把月月养这么大,养的白白胖胖,都没说怎么处置月月,自己也不过就是和他同居一段时间,就因为自己喜欢他,就可以这么糟蹋他?  
  北北啊北北,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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