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戟人搂住如刃的肩膀喊痛。
那场比赛之后他的脚踝被整个儿包了起来。医生再三叮瞩,不能参加任何体育活动,否则他一辈子都回不了运动场。他也真就静下来了,反正心头大石已落,曾经输掉的,托如刃的福,莫名其妙地赢了回来。而且在启一的提示下有了名正言顺霸占如刃时间的最好理由。
“想一想,我这么好动,不找个人看着怎么静得下来?你也希望我快点好起来,不是吗?”他在大夫面前赖着她说,弄得她一脸潮红。可即使有如刃小心看着,偶尔也还会发生“事故”。这不是,替她采雏菊的时候碰疼了伤脚。
“疼吗?很疼吗?”吓得如刃心疼地抱住。
却在下一秒听到他得逞的笑声响起在耳边,“这么紧张?弄痛的人好像是我!”说着将采下来的一支小雏菊扣在她的鬓发间。
“讨厌!你又骗人!”如刃抬手就要捶他。但哪里能捶得下手?反而让他握住了素手送到唇边亲吻。
这一幕落在二楼窗户内影山夫妻的眼里,都是微笑。
对于昨天赛场所见,如绫至今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如刃没有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抓住护栏,又或者最后关头戟人没有赶到,今天会是怎样的光景,还会不会见到两人你浓我浓的甜蜜?幸好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她可就剩下这个女儿了!
“你看他们!”影山政信指着做戏的儿子,“我都几乎有心理准备听他坦诚自己同性恋了!”不能怪影山政信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谁叫戟人从来对女孩子没有兴趣,多漂亮、温柔在他看来都是透明。
“你看他,又在演戏了!”如绫靠着丈夫笑,“男孩子和男人都是一样,恋爱起来就变得狡猾!”
“你在说我?”影山政信故作惊讶,搂着她离开窗边,亲吻过她的秀发,“最近你和如刃之间似乎亲近很多。”
“嗯,是近一点,不过她现在可没有心思理我。”如绫伏在丈夫胸前,眼角又不自觉地膘向窗外。
“孩子话!你在吃醋吗?”他笑。
如绫也笑,“前些天我整天想女儿的时候你不是也不开心吗?现在倒来笑我!”依偎一阵,她仰起头,“可惜小眉不在这里。她还没有和小刃好好见上一面呢!”她盈然的眼淡了光彩。是不是世界上的事不能十全十美?是不是因为她曾经要分开她们,便决定了她们永不相见?是不是这一双女儿不能同时为自己拥有?
无解的命运啊!
影山政信怜惜地抚着她的背,眼睛里的心疼混合着令人怀疑的歉疚。
☆☆☆
虽然一早醒来就预感到要受美帆的刁难,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站在教室后排,如刃面前本该有桌子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是的,她的桌子不见了。不用谁来告诉她,她也已经知道是坐着悠哉看戏的美帆。
只是想不到她还这么会装,“真是的!真是没水准!欺负人家如刃是插班生。”又看着如刃,“本来大家互为朋友,是应该帮忙替你把桌子找回来的。可是马上就要上课了,看来只好委屈你一节课,下节课再想办法了!”她说,假惺惺地指指身边如刃的椅子,“幸好椅子还在,否则的话这节课你岂不是要站着上?要是让理事长路过看见,还以为你犯了什么大错被原田罚站呢!”
哈!意思是她还要感激她大小姐留张椅子,保留她的面子?
如刃静静地看一眼美帆,突然拿起大摞的教科书往椅子上砸过去,“哗啦!” 可怜的椅子马上分成几段躺在地上。
哦!连几本书的重量都承受不了,何况是她一个大活人?!真是辛苦青野大小姐了,金属的呢!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吧?外表一点看不出来。如刃真是可惜自己不是争意气的人,否则这整个场面会更具有戏剧性和可看性吧?
但饶是如此,还是让美帆的笑容很挂不住。想不到她会看穿?当然了,她大小姐怎么会知道无父无母的小孩有多少机会认识欺负人的“技巧”!
正僵持,外头传来喧哗:“役所,是役所!”不知道谁先嚷起来的,就一迭声地传了进来,“役所英明把如刃的桌子送回来了!”
就如刃所知,浅草的教学用品都是根据校服色分别定制的,每一件的某个部位上又一定标明班级号,所以她一开始就笃定不可能找不到。可是高中部的桌子无缘无故飞到大学部,又这么巧合是由役所英明送回来,不免让如刃有些想法。身为“亲密” 同桌兼“好友”,美帆当然没理由不知道役所英明对小眉的企图心,是不是?而自己和小眉又非常像!
这时间役所英明站在门口,“为什么高中部的桌子会跑到大学部来?谁这么大了还看不住自己的桌子?”
真刻薄的话,如刃一听就皱起眉头,“是我的。不清楚,大概有人替它做了手脚,或者就是代了步。谢谢你替我送回来。”她嘴里说的是感谢的话,脸上却没有感激的表情。
役所英明原本还想斥人的字句因为如刃的脸吞了回去,“影山……如刃,你叫如刃吧?”早就听说了她的事情,只不过认为同脸不同人,也就没怎么注意,没想到……“你……” 比影山眉还要漂亮,尤其是那双琥珀似的眼睛,冷淡得好像没有生气和感情。
“你是……”仔细看的话,役所也算是样貌出众的,只是太邪,看着她的双眼又太过阴森。如刃于是装不认得。
“初次见面,役所英明!”役所英明先走近向如刃自我介绍,才又替她把桌子移回原位。看到地上的椅子残骸,一边叫人下楼去储藏室另取一把一边问,“有人找你麻烦吗?”
如刃一听就知道他是在等待自己的拜托!男生大概都希望被女生求助吧?满足他们表现的欲望。可惜如刀听过美帆的介绍又加上启一的评价对于“役所英明”四个字根本没有兴趣,刚巧眼角瞟到夹着讲义进来的原田,“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心里祈祷戟人不会听说这件事,不然以他的脾气,“你还是回去上课吧,我也要上课了。”
“这样……”役所英明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身后的原田,“不如请你吃午餐,中午下课你在这里等我!”他料想原田不敢出声。当然!他可是最可能成为下任校苌的人,谁不想在浅草混了,才敢在他太岁头上动土!
如刃讨厌他看着她的眼光,干脆眼不见为净,蹲下身捡书,“谢谢。不过已经和启一约好了。”
可是被役所英明抢起最后一本书拿在手里,“没关系,三人午餐我也不介意!”她的眼睛真是好看!
“那四人午餐呢?”低沉的声音打断段所英明的陶醉,居然是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戟人。他看来心情不好,一把拉起如刃搂进怀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昭告天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一时,窃窃声四起。美帆的脸色愈加难看。
“怎么又是你?”役所英明脸色发白。他一定是上辈子跟自己有仇,才时时处处压着自己!
“这个你问我?警告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什么校长的儿子,未来浅草的继承人,戟人才没有心情理会!大不了换个学校!想沾染如刃?没门!
“她可不是影山眉!”役所缓缓地站起来,双拳紧握。
“所以你才有必要避得更远一点,免得哪天我心情不好会伤及‘无辜’!”戟人冷冷的眼睇着他,嘴唇却无限温柔地落在如刃额上,“拳头不要握得这么紧。上次的教训如果你不记得了,我是不介意找机会提醒你的!”
役所英明看着戟人的眼光凶狠。
担心的,如刃捏捏戟人的掌心,被他有力地反握住,“怎么了,还不走?要我抬你吗?”
“影山戟人,你会后悔的!”役所英明气得发抖。没有人,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知道吗?你真不应该说这句话,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本来以我的个性,得罪的人当然不是只有你。万一出了事,大概也不会头一个怀疑到你,你还有时间逃到国外去。”戟人掠着如刃顺滑的头发,“可是今天你这么大庭广众地恐吓我,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一旦我或者我身边的人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就要怀疑你役所英明?”在以前戟人是不屑同这种人费口舌的,早就一拳送上去了。可是现在有了如刃,刚才又注意到役所英明看她的眼神,不得不多加小心!
役所英明果然不敢再出声,留下一个“你狠” 的眼神,恨恨地冲了出去。
戟人这才有空回头“照顾”吓呆了的美帆,“朋友一场,算是给我个面子!”
说完和来时一样悠慢地“踱” 了出去,临走倒也没忘向原田打了声招呼。
这本来是一段小插曲,如刃并不介意。谁知到了下午已经变成人尽皆知的大新闻了!哎,原来人都是多嘴八卦(此处漏扫)
浅浅的红色爬上如刃的脸颊。最早以前她不会脸红,不久以前只有戟人能让她脸红,而现在只要和戟人有关的都能叫她脸红!
戟人坐在场边的长凳上远远地向她招手,刚刚的呼声让他心情很好,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
那场比赛以后戟人向教练申请退队,回到了他想念已久的篮球场。但因为脚伤未愈,暂时还不能参加练习,所以只是“观战”。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一如既往没有体育天分的苏锗竟然也跟着转来了篮球队,此刻正吊在队伍的最后头,喘得都快断气了!
如刃一边向坐在另一边长凳上对她微笑的女孩点头一边被戟人拉着贴坐在身边。
“初次见面。我叫内田纪子,篮球队的经理人。你叫我纪子就可以,大家都这么叫。”纪子长得非常玲珑。目测一下,大概只有一米五七、五八的样子。脸和五官也都小小的,很精致。讲起话来,给人利落干练的感觉。
“纪子从初中起就是队上的经理人,而这样长时间的相处居然没有让她爱上我实在有点不可思议。”戟人在如刃打招呼的时候插进来打岔。
(此处漏扫)抬
纪子看一眼打头的岩田,“你别介意,他们替他高兴。”
如刃了解地点头,右手被戟人紧紧握在手里。
看得出来,他是属于这里的——她仰头看着他的侧脸。和跑道上的影山戟人相比,此刻的他显得更加专注、投入,虽然只是旁观,却不仅仅是用眼睛在看,而是用一整颗心在参与。初相见的时候根本无法知道他冰冷的外表下有那么热烫的一个角落。
一点一点的,她越来越深入他的世界。但在感动的同时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忧的!
☆☆☆
晚饭后,戟人回房温书,如刃才终于有时间把小眉的日记拿出来继续。这些天被他从早到晚地霸占住她所有的时间,连小眉的事情也被搁置下来。
翻到上次停下的地方,如刃并不知晓寻找的答案正要抽丝剥茧。
6月 18日睛到多云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没礼貌地转身跑掉,要是以前根本不会的!
他好像很生气,有两天没有理我。
说到底,我是喜欢前田的。她那么温柔,又很美丽。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也喜欢看到他和前田在一起听!即使、即使他只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单纯地帮她补习!
我的数学也很糟糕,为什么他不来给我补习?
我知道,说我坐不定嘛!补了跟没补一样!可是,他来教的话我会听话的。
哼!我最讨厌他了!
6月 25日多云
今天我们吵了好大的一架!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和役所英明一起午餐时被他撞见了嘛!可是,他自己当时也正和前田一起“两人”午餐,又凭什么来向我质问这些?
实际上我知道役所英明这个人不善良。废话,我又不是笨蛋!怎么说呢?总觉得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谁会想到呢?他亲口告诉我,他曾经喂养过的小兔子逃过一次家以后就被他活活地弄死了。他说他拥有过的东西绝对不让别人得到!真可怕!怪不得戟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警告我离他远一点。戟人这家伙有时候有种奇异的直觉,好像如刃!但,当然是有区别的!
可是,我偏偏就是要跟那个神经病一起。我要叫他紧张。哈哈,如我所愿,他当时就真的紧张极了。只不过,他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哼!安全?谁要他替我操心安全问题?有戟人在就不信役所英明能把我怎么样!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想到他突然就很生气,说我心里从来就只有戟人。又列举了一大堆我和戟人单独出游的例子!早知道这样就不会每件事都告诉他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戟人,他是二哥呀!
6月27日雨
天气预报明明说是天晴却下起雨来。
坐在回廊下的时候戟人一直没精打采,他好像约了裕志和篮球队的人打球,这下看来要改期了。
说到裕志当然不能忘记他那个宝贝妹妹。他们俩真是一点都不像,性格上、习惯上……戟人老是说那是基因突变的结果。不过,倒也有一点相同,就是都看戟人很对味!美帆更是迷戟人迷得快疯了!三不五时地向我打听戟人的事情。
正好他对我人的质疑一直都在,我也就乐得带上她三人出游。可是真可怜,戟人好像觉得美帆这个大小姐没什么优点!我就常常笑戟人,说他爱上照片里的如刃。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否则的话他怎么不爱上我呢?我们可是双胞胎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不知道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伞了没有?哈,托他的福,我竟然会担心人了!
正好这个时候美帆打电话来约我出去,我就趁机向妈妈讨了出门的许可。妈妈当然不知道,美帆其实约我明天,她只听见我连声说:“哦,好,我去!”
到学校的时候他刚好忙完,看起来有点累。真不好意思,我好像会心疼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都傻了。没有想到我会去吧?说到底上次怀疑我和戟人是他不对,我也因为这件事一天没有理他,难怪他会意外!
走过来接伞的时候,他握住了我的手,告诉我他和前田之间并没有什么,而且也找了其他同学接替给她的补习。
我当然很高兴,心脏不停地跳,“那我们之间呢?有什么吗?”
然后,他吻了我。
啊!连写出来都会脸红呀!可是我还是要写的,不然老了会不记得!
7月 10日睛
我说我在忙着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他就说:“这个小傻瓜,还有好几个月呢!”
好像也是。可是没有办法,从那天以后就不知怎么的每天每天都想他,总是想着有什么事情可以为他做的,怎么样可以让他开心。
就像是在心里造了房子让他住着。是不是在他的心里有同样地造给我房子?
如刃读到这里,揉一揉眼睛。感觉得到那段时间的小眉是极快乐的,甚至可能是幸福的。如刃回想起来,也正是那一阵子,自己写给小眉的信总要比往常多出一个礼拜才能等到回信。起先只以为她学业紧张.现在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世界上的幸福似乎永远是短暂的。
10月 20日多云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忙。
忙?忙得把约会都忘记了吗?他最近总是这个样子。而且直到现在还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他想等到大学毕业——真古板的想法!可就是我,如果妈妈知道的话,也会阻止吧?她总是觉得我还太小,不够成熟,但是……
是不是只有我离开了,他才会明白我对他究竟有多重要?
日记写到这里忽然顿住。
如刃几乎是胆战地翻过后头一页又一页,却再找不到任何字迹。这——就是最后一篇。如刃喘着气,一遍遍重复:是不是只有我离开了……是不是只有……是不是……
难道……小眉真的是……可是所谓的“离开”也可以解释成分手不是吗?
如刃及此终于明白,说到底她根本不接受小眉会自杀,所以她一直努力地寻找一个结论,却不是为了解释小眉自杀的原因,而是要说服自己小眉的确是自杀的!可是就算她看完小眉的全部日记,依然不能肯定。
走出房间,廊上一片漆黑,戟人房里的灯也熄了。可能是睡了吧?本来想找他聊天的,现在只好自己下去散步了!她似乎开始有点黏他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睡,而是一个人坐在廊檐下发呆,傻傻地望着月亮。
听到脚步声,戟人回过头来,“是你?”
“嗯。”如刃挨着他坐下,“以为你睡了呢!”
“书看久了,有点头疼,下来吹吹风。”他说,抓住她想替他轻揉的双手放在唇边摩挲。
“有心事?”她看着他月光下愈加冰冷的眼眸,顺着手势让他拉进怀里。
“你知道启一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他问得奇怪,一闭着眼睛,嗅闻她长发上恰人的芳香,“是我。”
“什么?” 如刃惊得抬头,看见他满眼的歉疚,“你……”
“绮琉的身体虽然一直不算很好,但向来有专人照顾,从来没有出过真正的大问题。”他的脸窝进她的肩窝,“就算生启一的时候多危险她都还是挺了过来。”他说到这里,忽然开始吻她,不言不语,一下又一下,吻得她皱起眉头。
不得已的,她捧住他的脸孔,“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她接到了丈夫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说他有了一个情人,他不要求离婚,但是他要把儿子带来。”他的脸偎贴她微暖的掌心,“也就是我。几个小时以后,绮琉心脏病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不让他低头,紧紧地盯着他深邃蒙尘的眼睛。
“我听到的。爸爸和绫姨说的时候我恰好听到。”他握着她的双手围上自己的脖颈。
“可是,那根本不是你的错。”心疼的,她楼紧他的肩背,奇怪这个家里到处可以听到秘密,“绮琉对你一点概念都没有!她伤心的是丈夫的不忠和背弃,不是你的出生!”
“是不是有什么分别?我是原因的一部分。”他压抑住声音,抱着她的双臂紧得如刃几乎不能呼吸。她吻他的额,如同他刚才做的,一下又一下,直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启一……他不知道这些事情。”
是了,这才是症结所在!戟人对绮琉就像绮琉对他一样——没有概念。但是朝夕相处的启一就不同了,那是他在意的大哥!
“我……”
“什么?”她要知道他全部的心结。
“我想补偿。”他渐渐温暖的视线落在她的双唇,手指眷恋抚摸。
“所以你把所有可能的机会都让给启一,让他尽可能多地得到父亲的肯定,以弥补他母爱的缺失?”她终于了解了启一不能明白的,戟人退让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他不解。她的话令他吃惊,什么时候她发觉到了?
如刃抚着他宽宽的额头,“我不知道。可是,启一知道,他是敏锐的。”
“是的。” 戟人挨近她娇美的粉颊,“他还说了什么?”
“他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他的指尖嵌在她樱唇之间,“我想这使他迷惑。”
“就让他迷惑好了,好过让他知道真相。”他的脸在这一刻着来忧郁。他——太在乎启一!
揽着他的脖颈,她的鼻尖顶着他的嘴,“我是不是没有办法说服你忘记?”
“好像是的。”很多年的事了,不是她三言两语叫他忘记他就会忘记的,而启一的脸也时刻提醒,可是能这样地对她倾吐出来戟人是幸福的。有一个人,她的手可以抚摸到你心上,“但是,你可以安慰我,如果你愿意。”他又会笑了,虽然是浅浅的。
如刃贴偎在他怀里,唇凑在他热痒的耳边,“那么至少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突然想起这些?”
“因为明天又是她的忌日。”
☆☆☆
如果在雏菊旁看到幻景时和听着戟人的讲述时,她都没有足够聪明地把那只戒指和整件事情穿起来的话,那么现在,在启一献上那一小束雏菊,戟人行完礼,轮到自己的时候,如刃终于把整件事串想清楚。
戒指,那枚在樱树下静躺的戒指不是和小眉的死有所关联,而是和启一的母亲——绮琉的死有关。如刃当时在树下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早逝的崎琉,她伤心的眸光,她捂着胸口的手……望着墓碑上绮琉年轻美丽的脸,如刃在心里惋惜。
爱情,是最让女人失措的事吗?
静悄悄的,她握住戟人空空的右手。侧着脸望他的时候如刃问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眼前的戟人会令她同样无措,当他知道了她的秘密?
回到家如刃先回房取戒指。原本它是和她的水晶绑在一起的,但是因为一直感应不到什么,就收进了抽屉。而现在既然知道和小眉无关,也就没有留下的理由。
她是那么急切地想要给启一一个惊喜——毕竟是母亲的遗物不是吗?总会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以至于握着戒指猛转身的时候一头撞进戟人怀里,而抬起的脚又那么巧踢到他未痊愈的伤脚。
“啊!”戟人痛得一屁股坐在床上抽气,不相信地看着不知所措抓着他手臂的如刃。天啊!她要让他一辈子打不了球吗?她向来悠悠慢慢、从从容容的,怎么祭拜过一次回来变得这么莽撞?缓过气,他撑靠在床上,“做什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不知道会撞到你的。”她担心地看一眼他悬空的脚,“还疼吗?”
“还……”“好”字没说出口,戟人的眼光被桌上的一抹银光吸引,正是如刃慌忙间放在桌上的戒指,
“这是……戒指?!”他锐利的眼光罩住她,倾身把戒指拿在手里。
戒身打磨得很好,也保养得很好。虽然是银制的,并不怎样昂贵,却因为设计,别有一种高贵简洁的气质。
他把戒指套在指尖上旋转着端看,不经意摸到内侧的凹凸刻痕,“我是你的?”他的眼瞬间冷冽,视线冰封一样落在她的脸上,“谁送的?”语气森冷没有温度。自然的,一只女戒,一句承诺,叫他如何联想!
如刃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不知道他原来连吃醋的时候都是这样冷的。
“你不信我?抑或不信你自己?”她顽皮地说。
他看了她几秒,起身,站在门口才问:“你不会舍得我失眠吧?”
算是退让了吗?如刃笑了,过去扶他,“戒指不是我的,我在我们头一次讲话的树下拾到的。”她的脸因为回想微微起着俏红,叫他脸上的冰容融化殆尽,“我猜想,可能是家里谁掉的。
“会是谁?”警报解除,戟人拍拍身边的床,将她揽抱,一起研究这只“来历不明”的戒指。
“不是母亲的,不是我的。也许……”不敢贸然吐露隐秘,如刃只好陪他猜谜,“是小眉或者绮琉的。”
“你说你是在那棵樱树下拾到它的?” 戟人反复打量,下巴搁靠在如刃肩上,呼吸吹热她的脸。
“对,那个开着雏菊的地方。”她半侧过头,被他趁机偷到一个吻。
“这样的话便肯定不是绮琉。”谁知戟人却给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
可明知是错,如刃也只能顺水推舟,“怎么说?”
“理由很简单,我一说你一定明白。”他爱怜地点一下她的俏鼻,“你看,虽让现在庭院里长满青草,但是到了冬天也必定露出光秃的泥土。我知道,山田是个很尽责勤劳的园丁,每一次除草都周到到每个角落。绮琉又去世十多年了,难道这戒指从来没有被人发现,就等你来挖宝?但……要是小眉……我倒是从没看她戴过戒指!”
如刃当然也知道这戒指不可能是小眉的,想想,启一有什么理由把母亲留下来的戒指送给小眉呢?可是戟人的分析又不无道理。不是绮琉,不是小眉,照他的意思岂非无主?不行,她需要一个理由把线索牵回到启一身上……有了,“也许启一保留了母亲的遗物又不小心遗失了?”
“也许……我不知道,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戟人抓抓头发,表示放弃。
如刃站起来,“那我现在去问启一,说不定他已经找它很久了。”
“等等,不要现在。”戟人却拦住她,“他的房间里根本挤不下你,至少现在挤不下。”
“嗯?”什么意思?她觉得他的表情很古怪,“他有客人”
“而且还是女客。”戟人干脆拉着她一起在床上躺下。
趴在他身上的如刃好奇地说:“快说!”
“什么时候起你对他的事这么好奇了?”戟人佯装不悦,捏着她的下巴,轻吻过才说,“她叫前田茉莉,是启一曾经补课的一个学妹,下个月准备订婚了。”
载人的话听在如刃耳朵里就像一声惊雷,她飞快地过滤脑中的信息:前田……补课的学妹……他总是很忙……如刃,你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贫乏了!凭什么启一就不能把戒指送给小眉?他们名义上虽然是兄妹,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是却没有任何一点,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而且小眉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启一已经大到能够记住所发生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自己和小眉完全“陌生”的事实。不像戟人只和小眉差一岁,还可以拥有真正纯然的兄妹之情。
“如刃?”戟人看着突然不出声的她,“你没事吧?不舒服吗?”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爱着启一吧——他在心里玩笑。但是玩笑的心情很快消失在她严肃的表情里,托着他的脸他问,“到底怎么了?”
“戟人,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应我一定要诚实!”她看着他,浅浅的琥珀色欲流一般。
“你说!”
“他…”
“他?”
“我是说启一……他和小眉,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兄妹关系?”
好久,如刃没等到戟人的回答。
所以,什么都清楚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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