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十分简单。」刘方廷宣读了刘然的旨意之後,笑笑解释说:「小王爷这次主动练兵,皇上非常赞赏,不过为了调动方便,希望小王爷练兵时保持在都城附近二公里内,所以请快些回到北岸……另一件事也十分重要,便请小王爷把追风刀交给本王带回去呈给皇上。」
刚刚听了那一大篇的圣旨,徐定疆早就了解了刘然的打算,心中也已有了应对之策,徐定疆摇头苦笑说:「回北岸自然不是问题,但追风刀……」
「容本王提醒小王爷。」刘方廷脸微微一沉,打断徐定疆的话说:「皇族至宝非一人所有,当时大战之後本该缴回,皇上不做追究,已是皇恩浩荡……」
「当然、当然。」徐定疆抢著说:「末将早知此事,当时回都城因身上有伤,收了之後一时就忘了此事,想末将何德何能,怎堪配有此刀?」
刘方廷脸色一松,哈哈一笑说:「既然如此,还有什麽问题?」
「说来不巧。」徐定疆捶著掌心说:「末将既然忘了呈缴,怎会记得带出都城?追风刀此时实在还留在「馨云殿」中。」
刘方廷笑到一半,脸不由得僵了下来,徐定疆跟著叹息说:「还请廷公替末将向皇上禀告,回都城之後,末将必在第一时间呈回追风刀。」
刘方廷望望徐定疆周身,确实不像带著追风刀,但追风刀说起来并不大,徐定疆身上又披著外袍,若他藏在身後,不掀开也看不出来;话说回来,若徐定疆当真手持追风刀,刘方廷也没把握留下徐定疆,他目光一转,眼看这时卢冰等三人已经站在附近候命,他心里暗叹一声,沉声说:「既然如此,本王就如此回禀皇上……对了,你们也跟我回去吧。」卢冰等人微微一愣,但随即同时应了声是,走到了刘方廷身後。
刘方廷几乎已经认定了徐定疆要溜,三人在此不但没用,徐定疆一开溜,三人还凶多吉少,他们可是刘方廷的得力帮手,就这麽损了可不值得。
其实按道理,三人随军乃刘然的命令,刘方廷虽是三人的顶头上司,依然不能这麽调回三人,不过徐定疆似乎也忘了此事,一样笑嘻嘻的说:「既然如此,末将就不送了。」
刘方廷心知,就算现在逼徐定疆把部队撤回北岸,他总也会有理由可推搪,而且若徐定疆现在翻脸,自己四人可说是凶多吉少,还是早离开为上。
想到这里,刘方廷也不与徐定疆多寒喧,很快的就沿著木筏便桥奔过东极河,向都城赶回。
徐定疆心里也有数,刘方廷这一去,追击的部队必定马上出动,徐定疆眼见四人去远,立即下令拆除便桥,顺水流放,并要所有管带整好部队後集合。
这个命令一下,大部分的官兵还以为徐定疆在整人,尤其是刚刚十分辛苦撘桥的赵才,肚子里更是不知骂了多少脏话,心想著等一会儿回北岸,若徐疯子还找自己去砍树,非得翻脸不可。等到众管带聚集,徐定疆目光扫过去,望著赵才、杜给、锺名古、袁业家、吴平五人,想到池路与许许多多死在战场,从此无法回到南角城的官兵,徐定疆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一次非得顺利的把他们带回去不可。
转过头,另一边站的是南苏、唐灵、杨失、孟启四人;而在两个小团体之间,站著两个青春漂亮的人物,正是梦羽与墨琪。徐定疆望望众人,叹了一口气开口说:「诸位……我们现在立即赶回南角城。」
十一人同时瞪大双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徐定疆目光扫过去,顿了顿说:「有问题就放胆问,我们没什麽停留的时间。」
众人互相交换著目光,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经过了沉默而尴尬的两分钟,徐定疆目光转向南苏说:「南管带,你愿意去南角城吗?」望著南苏的脸孔,徐定疆想著南苏倒是十分俊秀,却不知与年轻时的「玉峰龙将」
安伯伯比起来如何?
南苏的脸庞露著几分迟疑,他顿了顿说:「回禀安国使,属下可否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行。」徐定疆一笑说:「这一去便是祸福与共,若你们选择留下,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你还能考虑片刻。」南苏不回答是有道理的,他们若是没有表态,算是被命令南下,也没有大罪,若是主动表示愿意,这可与徐定疆同罪,这下他们有的想了。
徐定疆转过头,望向赵才等人说:「我们这趟回去,目的是先站稳我们的脚步,也为了能让这些跟著我们北上的弟兄们有更大的机会返乡,所以不得不走。」
「小王爷。」杜给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的说:「熊族已经南侵,叛军北上尚不知是胜是败,我们这麽一回去,到了最後若都城获胜岂不尴尬?难道……难道我们打定主意要归顺叛军?」
「池路岂不是白死了?这绝对不行。」锺名古本来还没想到,听到杜给这麽说,他只差没蹦了起来,大声说:「老子与北方那夥叛军势不两立,乾脆留下来打他娘的一个过瘾。」
徐定疆早知会有这种情形,他沉吟了片刻说:「我本也不愿回去,但我娘……」
「对了。」墨琪瞪大双眼叫了出来:「王妃还留在都城,我们怎麽能走?」
「正是她老人家逼我走的。」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她若不留下,我们脱不了身;若我们当真脱不了身,她老人家在都城反而没有保障。你们要知道,南角城若是稳定下来,无论任何人做皇帝,都不敢轻视南角城,只要我们回到南角城,她老人家方能无事。」说到後来,徐定疆目光中露出几分坚毅的神色。
「小王爷这麽说,就这麽做吧。」袁业家有些胆怯的说:「我们不是早就想回南角城?」
锺名古瞪了袁业家一眼,正想开口时,却听到吴平也跟著说:「回去也好,有机会再来。」
「池路岂不是白死了?这绝对不行。」锺名古本来还没想到,听到杜给这麽说,他只差没蹦了起来,大声说:「老子与北方那夥叛军势不两立,乾脆留下来打他娘的一个过瘾。」
徐定疆早知会有这种情形,他沉吟了片刻说:「我本也不愿回去,但我娘……」
「对了。」墨琪瞪大双眼叫了出来:「王妃还留在都城,我们怎麽能走?」
「正是她老人家逼我走的。」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她若不留下,我们脱不了身;若我们当真脱不了身,她老人家在都城反而没有保障。你们要知道,南角城若是稳定下来,无论任何人做皇帝,都不敢轻视南角城,只要我们回到南角城,她老人家方能无事。」说到後来,徐定疆目光中露出几分坚毅的神色。
「小王爷这麽说,就这麽做吧。」袁业家有些胆怯的说:「我们不是早就想回南角城?」
锺名古瞪了袁业家一眼,正想开口时,却听到吴平也跟著说:「回去也好,有机会再来。」
这是什麽话?锺名古大声说:「就算池路不放在小王爷心上,王爷也是死在那些家伙手……」
「锺名古!」赵才突然忍不住叱了一声说:「说话小心点。」
锺名古没想到赵才会突然找自己麻烦,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不过目光转过去,见徐定疆神情中透著一股无奈,锺名古心里莫名的有些後悔,也没再接口。
而赵才开口後心里更是愕然,自己怎麽会帮徐疯子说话?也许是因为南角王吧?赵才自己替自己找了个理由,总算开解了些。
「我随小王爷返回南角城。」唐灵突然冒出这段话来,倒是唬的众人吓了一跳,在东极四管带中,他是第一个不称徐定疆为安国使的。
「唐管带。」徐定疆欣慰的一笑说:「多谢你的信任。」
不过这麽一来,孟启可是大大後悔,自己表态太慢了。他连忙抢著说:「这是当然的,末将愿随小王爷到天涯海角。」
这就恶心些了,徐定疆眉头微微一绉一松,缓缓的说:「无论如何,此罪不及官兵,我会带著他们回南角城,若你们之中真的有人不愿意随我南返,大可留下,我绝不会拦阻。」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出留下的话,徐定疆正要说话,梦羽突然说:「启禀小王爷,我虽相信您的判断,但末将愿留在都城侍奉王妃。」
墨琪万万没想到,她惊呼一声说:「你要留下来?」
梦羽点头幽幽的说:「王妃也需要人照料,只有归大叔一人,难免有些不便。」
墨琪连忙说:「那……我也留下照顾王妃。」
那我怎麽办?赵才亚不愿与墨琪分开,他瞠目结舌的望著墨琪,自己总不能说要照顾王妃吧?
墨琪开了口後,转头望见赵才的表情,她心里一沉,不禁有几分後悔,但话已出口,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了。」梦羽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说:「有我与归大叔在,人手已足,小王爷这时需要你。」
「这……」墨琪望望梦羽,望望赵才,竟不知该如何答话,还好这时徐定疆开口说:「不行。」
众人都是一愣,徐定疆不是明明说出任人留下的话,怎麽转头就变卦了?
只见徐定疆缓缓说:「若你是以不愿叛逃都城的理由留下,皇上绝不会让你接近我娘,反过来,若你实话实说,又难逃罪名。」
见梦羽无言以对,徐定疆目光转向南苏与杨失,南苏权衡轻重下,终於拱手说:「愿随小王爷南行。」
等南苏说完,杨失却只是拱了拱手,没开口说一句话,但众人都明白他已表示愿意了。
众人的意见差不多都表示过了,徐定疆目光扫过去,缓缓的说:「一回南角城,我将立即扩编整备南角城的部队,只等北军再度南下,我们立即率军北援,到时不但能报仇,相信皇上也会饶恕我们这次的不告而别。」
这就对了!锺名古跳了起来说:「好样的!小王爷,我跟你回去。」
计画听来确实可行,众人刚刚心里的压力自然而然的松了些,不过几个心思较快的,不禁狐疑起来,徐定疆若一开始就这麽说,岂不是容易多了?
莫非他想先了解众人对他的信任程度,想到这里,几个刚刚开口较慢的,心里都有一丝後悔。
「还有一件事。」徐定疆说:「这一路上,除了休息外,你们大多数时间都看不到我。」
这是什麽话?每个人都瞪大眼望著徐定疆,只听徐定疆慢条斯理的说:「都城现有兵力已经不足,他们不大可能派出官兵来追击……所以追来的该是两位供奉,他们若追来,你们在一旁反有不便,我在後面等著他们。」
那两个所有人族视若神明的人物?每个人的脸都苦了下来,徐定疆微微一笑说:「这件事就由我伤脑筋,你们一路往南赶,每两天停留四个小时,急行军赶回!」
急行军?听见这三个字,众人脸更苦了,徐定疆目光转过去,见众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徐定疆微笑著摇摇头,右手缓缓提高,往南方一指说:「走吧。」
命令已下,十一人分向四面自己的部队奔去,一转眼间,数千人的马队向著南方遥远的城市,兼程进发。
牧固图纪元 一二零一年十四月三十日已近夕阳,夏末的下午,太阳依然是火辣辣的不断散发著威力,虽然两日来总是顶著火热的艳阳,但白浪这一行只有四个高手,速度自然不受影响,白浪与风紫婷等人,两日时间已赶到激漉渡口。
习回河自东南而来,由此转宽,并在不远处的习回河城与另两条支流会合,再由南向北蜿蜒流去,直到北疆与熊族交界处的宿月城,又与另一条大河汇流,转向东北东出海。
若是人族南北征战,激漉渡口必然是个决战之地,不过四人这次渡河,自不会有任何阻碍。
数日前白浪等人尚未离开部队之前,已听说北域城沦陷後,熊族已转向攻击宿月城,宿月城估计无法抵挡,加上习回河城留下的部队人数有限,所以「威扬护国使」徐念、「风行护国使」徐乃两人率领官兵先一步退到了人口最多的习回河城。
熊族不费吹灰之力的占下了宿月城并毁去城郭,之後便转而攻击西北方的刀轮城,不过当初北域城虽在不备之下沦陷,但除「北域王」刘群池、「凤安卫国使」刘图之外,逃到刀轮城的高级将领尚多,何况刀轮城本有「神慧卫国使」陈慕凡镇守,所以现在刀轮城的高级战力十分坚强,熊族人数虽多,一时之间也攻不下刀轮城。
因此习回河城现在还算稳定,激漉渡口之後自是安全的地区,相信过河之後,就会见到习回河城派来迎接的人马。
白浪越是向北,心中越是感慨,当年在北疆四城之间流窜二十多年,最後还是被逼入洱固河中,今日重返北疆,状态与心境已是大为不同,不过当时的豪情壮志,却没有一样实现的,思来不禁感慨。
过渡之际,四人选了一艘不大不小的渡船,白浪这两日与陈儒雅、陈儒庸本就无话可说,到了渡船上,见两人走到舱外指指点点赏玩江景,白浪索性坐在船中歇息。
风紫婷倒也留在舱中,她望了白浪几眼,忽然说:「白龙将,对说服熊族一事,你可有把握?」
从与风紫婷见面,白浪心里就有话想问,但一直不得其便,这两日虽然同行,一方面急速奔驰,加上陈氏兄弟又在一旁,白浪也只好隐忍不言,白浪刚察觉风紫婷在注意自己,心里正思索著如何开口询问缠绕许久的问题,没想到风紫婷抢先问了这一句,白浪想了想说:「尽力而为吧。」
风紫婷微微皱眉说:「难道完全没有计画?」
白浪的计画十分简单,就是先想办法找到宏仑,再全力说服,但也就因为太过简单,白浪实在不好意思说明,只好含混的说:「不能说没有……」
风紫婷不再进迫,叹了一声,转个话题说:「听说白龙将的青灵爪传自熊族?」
「是。」白浪简短的回答。
「这倒也不错。」风紫婷苦笑说:「若非遇见你,南角一脉的白氏子弟,八成还不敢这麽大模大样的进入人族,现在归降二皇子,总算是有个不错的结果。」
白浪听来听去,再也忍不住的说:「风龙将,莫非你也……」
风紫婷迅速的摇摇头,止住了白浪的话,目光旋即向外一扫,她见陈氏兄弟仍没注意舱中的两人,她才压低声音说:「别问,你猜的只有一部分对。」
那部分对?那部分错?白浪瞪大双眼,对的部分必是「破天真气」。当初与风紫婷交换了一击,白浪马上感到对方的劲力十分熟悉,若说不是「破天真气」,白浪可不相信;当时两人爪劲指力相交,马上有股劲力交融的感觉,这只有同修「破天真气」的人才会产生的现象,也只有同修的人才会有感觉。
风紫婷更谨慎了,她转而传音说:「我虽曾受传此功,但并不是白氏一族。」
这怎麽可能?白浪大为诧异,「破天真气」、「天玄掌法」、「破天剑法」等功夫向来不传外姓,也因此到了白氏被追杀之际,才会使「天玄掌法」、「破天剑法」变成白氏一族的招牌,白炰旭、白离乱率领的南角白族才会退出人族五十年,而白浪所属的北域白族,也才会被追杀到只剩一人。
「现在不便细谈。」风紫婷依然以传音的方式说:「你只要记著,我是白氏一族的朋友。」
白浪点了点头,心里十分高兴,没想到在刘礼阵营中突然多了一个帮手。
风紫婷目光一转,开口说:「白龙将,要不要出舱看看?」
白浪的疑惑早在一个月前就藏在心中,这时得以纾解,心情自然大佳,他於是点点头说:「若风龙将有意,自当奉陪。」
两人并肩走到舱外,陈儒庸恰好回头,他轻碰了一下陈儒雅,向著两人说:「白兄、风大姐也出来看江景?」陈儒雅自然也跟著转过头来。
「是啊。」风紫婷微微一笑说:「两位觉得习回河与东极河比起来如何?」
「可说是各有千秋。」陈儒雅接话说:「不过若与无边无际的大海比起来,可都是大巫见小巫,比都不能比了。」
风紫婷还没机会见识大海,白浪却不陌生,他点点头说:「两位所言甚是。」
白浪虽是善意的回答,但一方面没什麽表情,加上话语未免太过简短,自然而然的露出几分傲气,陈氏兄弟脸色微微一沉,露出了两分不满。
「总听人说大海是如何的辽阔。」风紫婷见状微微一笑说:「有机会得去见识见识。」「等天下平定,随时欢迎风大姐光临东极城。」陈儒雅懒的理会白浪,转向风紫婷说:「我们一定全力招待。」
「一定要去的。」风紫婷点头笑说:「说到招待可就不敢当了。」
陈儒庸个性比陈儒雅还冲上一些,他见白浪一付不关己事的模样心里就不大愉快,突然开口说:「四哥,我们是不是该向白兄道个歉?」
道什麽歉?白浪莫名其妙。却见陈儒雅微微一皱眉,跟著眉头一舒说:「你岂不是讨骂挨?」
「我们老实招认,也许白兄不计较也说不定呢?」陈儒庸接著又说,跟著两兄弟的目光同时向白浪望来。
两兄弟一搭一唱,白浪却只能瞠目已对,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在两人眼中,却认为白浪不屑搭理两人,这下别说陈儒庸了,连陈儒雅都有些沉不住气,他脸色微沉的说:「也许白兄根本不在乎,我们就向他请罪便是。」
白浪总也看出对方的态度不对,这时不能再不说话,他想了想,开口说:「不知两位何意?」
「当初想见识见识白兄的武学,没想到失之交臂,倒是得罪了白汉老弟。」陈儒庸目光中带著一丝得意的说:「白兄难道不知此事?」
白浪这才想起,当初自己与刘芳华陷入密室时,白广、白汉两人参加左府晚宴,归途曾被人袭击,除白汉受了轻伤外,还有个几白氏贵族也受了箭伤……当时白广就猜过是这两人所为,不过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现在同朝为臣,有什麽过节也只好搁下,这才没再追究此事,没想到两人今日自己招认?白浪的脸孔微微一板说:「两位可否说清楚些?」
「老五,你看看,叫你不要说的?」陈儒雅故意瞪了陈儒庸一眼说:「惹的白兄生气了,看你如何收场。」
「不过与白汉老弟印证了两招,白兄该不会见怪吧?」陈儒庸挤了挤眼说:「我们当时蒙面,若是不说,白兄想也不知。」
白浪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但他随即克制下来,只哼了一声说:「原来那时的蒙面人果然是两位兄台。」
「这里先向白兄告罪。」陈儒雅、陈儒庸微微一礼,话说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当。」白浪吸了一口气,这趟北上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为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下这口气。
「老五,你看看,叫你不要说的?」陈儒雅故意瞪了陈儒庸一眼说:「惹的白兄生气了,看你如何收场。」
「不过与白汉老弟印证了两招,白兄该不会见怪吧?」陈儒庸挤了挤眼说:「我们当时蒙面,若是不说,白兄想也不知。」
白浪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但他随即克制下来,只哼了一声说:「原来那时的蒙面人果然是两位兄台。」
「这里先向白兄告罪。」陈儒雅、陈儒庸微微一礼,话说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当。」白浪吸了一口气,这趟北上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为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下这口气。
「白兄既然见谅,我们倒有见事想请教了。」陈儒雅脸上带著一抹笑意说:「当时不过是试试两位白老弟的功力,没想到白汉老弟一出手就杀了我们几个手下,这件事……不知白龙将如何交代?」
反而兴师问罪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浪哼了一声说:「两位希望如何交代?」
「简单。」陈儒庸抢著说:「我们本为了见识白兄的武技,这才甘冒大不讳的得罪诸位,没想到还是没见识到白兄的功夫,若能让我兄弟两得偿宿愿,他们总算也死的不冤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动手,谁怕谁?白浪哼了一声正要答应,风紫婷已经岔出来说:「且听我一言。」
若是之前,白浪恐怕不会理会风紫婷,但这时两人关系大不相同,白浪吞下了口中的话,目光转去,只听风紫婷强笑说:「这趟北行关系重大,这时岂是印证的时机?」笑归笑,风紫婷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她本也不是长袖善舞、圆通融达的人物,这时勉强要做和事佬,言语还是僵硬了些。
果然陈儒雅不吃这套,他仰天一笑说:「风大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却看轻了白兄,以白兄的盖世绝技,岂会有任何损伤?而这次的任务本就是白兄为主,若白兄一时失手伤了我兄弟,想来也坏不了二皇子的大事,我兄弟两人也绝不会有一丝怪罪。」
真是不知好歹。风紫婷不禁有些生气,她只不知白浪有没有把握,只好以询问的目光望向白浪,只见白浪回了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向两人点头说:「只要两位兄台有兴,白浪敢不从命?」
「果然够豪气。」陈儒雅比个大拇指说:「既然如此,到了岸上还请白兄指教。」
话说到此,四人也没再多说什麽,只望著越来越近的北岸,很快的,渡船到了另一面的渡口,也该是白浪与陈氏兄弟印证的时机了。
但一到北岸,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陈氏兄弟脸上满是惋惜,风紫婷却是带著笑意,白浪却有些哂然,原来四人还没踏上渡口,就看到岸边有著一群约五十人的马队官兵,正昂然注视著渡船,等待著四人到来。
既然有人等候,这场架自然是打不起来,白浪虽不惧怕,却也高兴少了个麻烦,他目光转过去,见领头的是一位年约七十的中年大汉,他身著国使服饰,肩宽手长,骨架似乎十分的粗壮,脸上胡须虽短,但却不怎麽整齐的四面乱窜,再往上看去,只见他两眼目光如炬,嘴角两端微微下垂,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却不知是「威扬护国使」徐念,还是「风行护国使」徐乃?看此人的威势,虽也是护国使,但功力八成比早几个月的刘芳华是高多了,难怪有人说刘芳华能获封护国使,与格外受「天定皇」刘伯伟宠爱有关;牵著龙马下船的的白浪转过头望向风紫婷,只见风紫婷口唇微动,传音说:「是徐乃,上前施礼吧。」
白浪还没动作,陈氏兄弟已经先一步松开缰绳,行礼如仪的说:「陈儒雅、陈儒庸,参见「风行护国使」。」
这可说有些给白浪、风紫婷难看,四人同来,本该同时施礼,两人如此作为实在有些失态,不只白浪、风紫婷心生不满,连徐乃都皱皱眉头,但在情在理,徐乃仍回了一礼说:「两位不用多礼。」
风紫婷与白浪对望一眼,白浪跟著也向前一步施礼说:「白浪、风紫婷,参见「风行护国使」。」
徐乃眉头绉的更紧了,但也只好依样画葫芦的说:「两位不用多礼。」但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四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这四人在搞什麽把戏。
四人中,风紫婷的声望毕竟是最高的,而且当时风紫婷随刘然北上,与徐乃曾有一面之缘,徐乃望著风紫婷说:「风龙将,一路可顺利?」这话中涵义颇深,他实在想直接问到底怎麽回事,但他个性虽然粗豪,却也是粗中有细,知道又不能直问。
风紫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踏前一步,避过这个问题说:「「风行护国使」可是得到二皇子的传讯?」
「正是。」徐乃目光望著白浪,脸色有些疑惑的说:「原来这位就是「匡定龙将」?」他没想到白浪这麽年轻,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白浪根本没打算在习回河城稍停,明快的问。
徐乃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声说:「白龙将无须著急,先到城中稍作盥洗,今日晚宴我兄弟为四人接风,之後,再细谈应如何配合。」
「军情紧迫,恕末将不敢稍停。」白浪依然说:「还请护国使告知二皇子的指示。」
徐乃脸上的神色明显的表示出不快,他哼了一声还没答话,陈儒雅已经哈哈一笑说:「白兄太过矫情,护国使盛意拳拳,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白浪脸一紧,徐乃倒是哈哈笑了起来说:「还是陈四公子爽快,白龙将,你就别坚持了,好好歇息一夜,应不至误了军情。」
风紫婷心知白浪再坚拒就未免不近人情,她也开口打圆场说:「白龙将,徐护国使说的也是,我们就在习回河城稍歇一夜吧?」
现在熊族攻击的是刀轮城,说起军情,确实不差这一日,问题是白浪心中不断的计算,再怎麽赶,也要在三日後才能见到宏仑,就算一两日内说动了宏仑,大群部队转而南下,速度不可能多快,若一切顺利,至少也要七、八日後,才能与刘礼部队会合於都城,这麽算起来,距离刘芳华出关只剩三日,以她的脚程,不用两日就能赶回都城,这麽说来,想在刘芳华返回前攻下都城,等於只有五日的攻击时间,这还没算到刘礼与宏仑见面时,会不会讨论个两天才动手?
当然,就算一切顺利,想在五日内攻下都城,也有些痴人说梦,但白浪除了寄望这有些虚无飘渺的希望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白浪知道再拒绝,不仅得罪了徐乃,而且也十分不给陈氏兄弟面子,但他别无选择,一咬牙说:「若护国使没有其他消息告知,恕白浪这就转向往西。」
这话一说,徐乃的脸当真沉了下来,陈氏兄弟也没想到白浪脾气如此刚硬,同时瞪大双眼,当真是说不出话来,白浪目光转向两人,他心里毕竟对两人的行为有些不满,白浪哼了一声说:「两位若想留此,不敢勉强两位同行。」话一说完,白浪翻身上了龙马,一拉疆勒马向西,看来竟是马上要离开。
这未免太过分了。徐乃本就性如烈火,眼见白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徐乃整张脸倏忽间涨成通红,猛然暴喝一声:「好大的架子!老子这就教训教训你,二皇子想必不会怪我。」话声未落,徐乃猛一个翻身,两掌同时泛出一股炽热的焚风,向著白浪脑袋轰了下来。
白浪闻声转头,已经感到了炽热的压迫,这是什麽功夫?白浪吃了一惊,这岂是教训教训自己?简直想把自己一掌打死。白浪虽知道会得罪徐乃,却没想到徐乃一言不合居然动手,白浪这时没时间思索,猛御气飘开龙马,半空中一个急旋闪出十馀公尺,落地时身形一转,目光中射出两道寒芒凝视著徐乃。
白浪一瞬间闪出掌下,徐乃已经击出的掌力却不懂得回头,焚风般的掌力毫不偏斜的直轰到龙马上,龙马一声不吭的软倒在地,仔细一看,龙马上半部的短毛如同著火般的卷曲起来,彷佛还冒出了一股烧灼的焦味,但最奇异的便是劲出无声,多了两分神出鬼没的诡异。
「徐护国使!」白浪怒哼一声。
「打了再说。」徐乃一弹身,又是一掌向著白浪追来。
白浪个性本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见徐乃不讲道理,白浪也火大起来,他哼了一声,右手虚抓成爪,提起之间,一个青色的巨大爪形往前急冲,迎著那股诡异的掌力迎去。
两力相碰,没有预期的巨大声响,只见白浪青色爪力的五指同时一散,整片热风迅疾的向著四面激发,刮起了一阵郁闷的热风,风紫婷距离较近,座下的龙马惊吼一声,往後退了数步。这是北疆徐族的「焚天掌」!风紫婷大为焦急,怎麽好端端的与徐乃打了起来?她急呼:「两位住手!」
但两人谁也不理会风紫婷,白浪的「青灵爪」对上徐乃的「焚天掌」,两方一时间势均力敌,看不出谁占优势,但四面的碧草却倒了楣,被炽热的劲流拷的卷曲焦黄,更有的成粉末般向著四面飞散。风紫婷无可奈何,只好退开两步,望著场中的两人烦恼,他心里一面转著,北疆徐氏一族数百年传承,比百年新贵的南角徐氏一族历史悠久许多,南角徐氏若非五十年前出了个奇才徐靖,比一般贵族的名气其实大不了多少,北疆徐氏可大为不同;「焚天掌」劲出似柔、力猛过刚、炽热如炉、无坚不化,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名震天下,不过近百年来似乎心法逐渐失传,声威已经大不如前,没想到在徐乃手中施出仍有这样的威力?
想到这件事,风紫婷不禁想起「习回河王」徐苞,据说他功力平平,只因为北疆徐氏势大,加上刘氏起事时他又立了大功,这才得了个王位,不过他身为徐乃之叔,「焚天掌」的功力只怕也不可小觑。
风紫婷在这里思索,陈氏兄弟却不禁变了脸色,这短短的时间中,白浪与徐乃已经过了数十招,白浪居然只靠著一条右臂就逼的徐乃无法近身,虽说徐乃也未露败象,但这麽比起来,白浪的功夫只怕比徐乃还高上一筹,自己兄弟八成不是敌手,刚刚没能与他印证,可以说运道不错。
白浪却是心中暗暗发急,他总不能一掌轰死徐乃,所以左手迟迟不敢使用,白浪自己试练,左臂也不是全然无用,但力道不能发出过多,普通的「无伦神爪」尚可运用,但对方的掌力看来十分霸道,若非「青灵爪」只怕不足以抵挡;问题是两方这麽互耗功力,对方不打紧,自己尚未转换先天真气,只怕没对方撑的久,到时岂不是任人宰割?
白浪在这儿焦急,不断转换方位进袭的徐乃却是更为惊心,自己除了几招压箱底的功夫外,几乎已是全力施为,对方居然一只手就把自己拦在两公尺外,但又不追迫自己,彷佛在看自己笑话,等自己主动罢手。徐乃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这下只有更加火大,一张恍若烧著烈火的面容更是涨红如血,十分骇人。
这样下去不行,白浪心里不断的思索,以破天真气的特性,对付尚未转换真气的人可说是大占便宜,但对已经转换的人,补充真气的速度可说是瞠乎其後了,何况现在两人都以极耗真气的绝学对拼,对白浪来说十分不利,看著对方骇人的面孔,白浪不由得有些担心,别要自己力竭之後反而栽在这里。白浪双目一寒,左手已经跃跃欲动,斟酌著该如何发出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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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 第九十七章 焚天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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