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女刺客如何行刺被发现,如何被永琪生擒的过程一一叙说出来,并将其中的几个疑点一并说出来。
永涟更感兴趣了:“你是说,五阿哥好像认识这个女刺客?”
“正是!”
“哦!”
永涟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急急地嘱咐道:“小顺子,你赶紧去再探确切的消息,弄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来历。小顺子,你为王爷我办事,王爷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去花吧!”
小顺子立时就眉开眼笑,连连谢恩:“多谢三阿哥,多谢三阿哥,奴才一定效犬马之劳!”
一边躬身退去。
永涟又吩咐近旁的一个家人:“来人,立即去请福康安福大将军到宫中来!”半个时辰以后,福康安匆匆走进来。
“三阿哥,这么晚召我进宫来,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大事?”
“你说得不错,今晚官中发生了一起行刺事件!”
永涟便把有关事情说了个大概,福康安这才恍然大悟。
永涟紧接着说:“如果真的像小顺子说的那样,这个女刺客与永棋有关,那对于我们来说,是扳倒永棋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福康安也兴奋起来,但他突然想到:“万一,事实并不如小顺子说的,那我们的处境就会急转直下……”
永涟一挥手,打断他的说话:“所以,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康安,我找你来,就是要你尽快去调查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来路。身份,与永琪到底是什么关系。记住,千万要小心,如今皇上把这个女刺客送给永琪审问,我们不宜打草惊蛇。而且……。”
永涟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觉得,皇阿玛把这事交给永琪处理,好象对永琪是起了几分疑心。”
永琪回到景阳宫,直奔小燕子卧房。
一进门,他就摒退了所有的待女、太监,神情紧张,把小燕子吓了一大跳:
“永琪!出什么事了!”
永琪坐在小燕子身边,压低嗓音:“小燕子,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易可孤身一人闯进宫来行刺皇阿玛,被当场擒获,现在正关押在天牢里!”
“什么?怎么会这样?”
小燕子惊得从床上腾的一下坐起来。
“你为什么当时不救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永琪为难地说:“当时,我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根本不知道是易可。而且,易可好象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她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惊惧!皇阿玛现在把她交给我来审问!我的心乱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燕子也急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嘛!”
“小燕子,现在我们都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尔康已经去叫紫薇,萧剑和晴儿了。我们大家要商议一个好的办法来救易可?”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要把易可救出来,她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我们不管怎样,都要救她。”
正说着,紫薇、尔康、萧剑、晴儿一行人已急急地走了进来。
小燕子一把抓住紫薇,正要开口说话,紫薇却凝重地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大家一定要把易可救出来。”
“对!对!”
小燕子连声附和。
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沉默与沉思当中。
忽然,小燕子叫道:“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去求皇阿玛,求她饶恕易可,然后我们再去劝说易可,不要再与皇阿玛做对,行不行?”
谁知这个主意一出,立即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不行!不行!这样非但救不了易可,还有可能把我们大家一起连累进去。”小燕子生气了。
“你们怕连累是不是?我不怕,我去说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晴儿笑着拦住了他:“小燕子,你误会了,不是我们大家怕连累,是怕这样做毫无意义,还会起更坏的后果。你想想看,我们去求情,皇上会问你们与她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们指使的。到时候,你怎么回答?”
小燕子一时语塞,半晌才挣出一句:“如果皇阿玛间,我们就照实说。萧剑,皇阿玛不也原谅他了吗?我们如果真心实意地去求皇阿玛,我就不信,皇阿玛就不会饶恕易可!”
永琪没好气地说:“这是哪跟哪呀!萧剑的事与易可的事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
尔康也严肃地说:“永琪说的对,萧剑虽然与皇上有着难以说清的恩恩怨怨,但皇上知道整件事情是在对萧剑产生强烈的好感之后,况且萧剑实际上并没有行刺过皇上。而易可则不同,皇上对易可的身份。来历,背景一无所知,皇上势必会怀疑,猜想易可的背后主使人究竟是谁。今天皇上看来已经起了疑心,如果我们再去求情,就等于是自投罗网。皇上震怒不说,这欺君大罪降下来,谁都承受不了。”
小燕子这才无话可说,只得气鼓鼓地坐在一边苦思冥想。
屋里又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一阵哈哈大笑:“哈……!今天怎么这么整齐,都在这里呀!怎么,召开什么内阁会议吗?”
众人闻声一转身,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纷纷下跪:“皇阿玛吉祥!皇上吉祥!”
乾隆身着便装,笑哈哈的走进来,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行刺事件,就像没事人一样。
大伙儿心里有鬼,顿时觉得乾隆的话里有话:“内阁会议,这不是说我们在聚众商议吗?”
大伙儿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但表面上仍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燕子率先说:“皇阿玛今天这么晚了都不歇息,还跑来看我们,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来得,未必朕就来不得吧?”
语中竟夹着三分威慑,大家不由得脸上变色,乾隆说完却又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只好陪着笑,心中却一直在打鼓:皇上不知道听去几分,对此事又知道几分。”
乾隆显得兴致颇高:“朕今晚特别兴奋,恐怕会一夜无眠,正好,大家都在,我们来玩游戏。下棋怎么样?小燕子,今晚朕可决不允许你悔棋哦!”
小燕子为难地说:“皇阿玛,您真的要下棋吗?都这么晚了……”
“小燕子,朕几时骗过你,是不是不欢迎朕?”乾隆敛住笑意。
小燕子忙说:“不是!不是!小燕子不敢!小玉。小山,摆棋上茶,燃香看座!”
大家一看没办法,只好陪乾隆心照不宣地玩了个通宵。
永涟已经从福康安那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易可与永琪、小燕子等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而且更重要的,这个女刺客名叫易可,是白莲教教主王聪儿的义女。
永涟如获至宝。立即坐轿前往乾清宫。
乾隆正在阅批大臣们早朝呈上来的奏折。
太监报:“三阿哥永涟求见!”
“让他进来吧。”乾隆头都没抬,淡淡地说。
永涟哈着腰进来,即行跪拜礼:“儿臣永涟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永涟,这么早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儿臣惊闻皇阿玛昨夜遭人行刺,特今日一早就赶来探视,儿臣无能,竟不能在皇阿玛身边保护!”
“永涟,起来吧,难得你一片孝心。这也怪不到你身上去,你有这份心,朕就高兴了。”
“多谢皇阿玛宽恕!”
永涟从地上爬起来,仍一脸恭敬地站在一侧,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乾隆见此,心里有点烦他:“永涟!你有话要对朕讲?”
永涟讪笑着:“皇阿玛英明,儿臣也没有什么话,只是今天儿臣听到一点风声,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乾隆皱起了眉头。
“是!儿臣听说昨晚那女刺客是白莲教的……”
“喔?”
乾隆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有一点轻松的感觉:这么说,这个女贼与永琪没有干系,但显然永琪似乎认识她。
永涟一看乾隆反应不大,心里未免有点发虚,只得继续往下讲。
“据说,这个女刺客名叫易可,是白莲教教主王聪儿的义女,文武双全。这女子是白莲逆匪,儿臣毫不以为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女贼与五阿哥永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哦?有这样的事?”
乾隆眉头一动,脸不由越发的严肃了。
永涟一看乾隆有反应,精神一振:“儿臣还听说,永琪巡视边疆的时候,这个女飞贼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很是亲密的样子,因此,儿臣心里十分的恐慌,总觉得这个事情非常的蹊跷。”
乾隆沉思不语。
永涟连续说:“儿臣今天之所以冒中伤他人之罪名,实在是想为皇阿玛分忧,为皇阿玛的安全着想。永琪是我的弟弟,我简直不应该怀疑他,但儿臣听到的这些消息又实在不是单纯的捕风捉影,还请皇阿玛圣虑!”
“而且,儿臣也听说六弟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很有可能不是暴病身亡,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陷害而死!”
“永涟!这种无稽之谈你是听谁说的!什么不明不白,什么陷害而死!是谁陷害永熔?有什么证据?”
乾隆突然间暴怒起来,一拍桌子,瞪视着永涟。
永涟听得双腿一软:“皇阿玛请息怒,儿臣罪该万死!儿臣也只是听说而已,当不得真的。至于永熔是怎么样死的,儿臣确实不知,刚才只是妄自揣测罢了!请皇阿玛赐罪,儿臣该死!”
乾隆看着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的永涟,忽然心又软了,叹口气说:“好了,朕赐你无罪,起来说话吧!”
“谢皇阿玛不罪之恩!”
经此一吓,永涟爬起来后,兀自惊栗不已,此时连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乾隆对永涟语重心长他说:“永涟,你虽然是朕的皇三子,但现在众位阿哥当中,数你年纪最长,又是朕和孝贤皇后嫡生的儿了,凡事你都要有长兄的样子,要有容人的气量。你要好好地修身养德,增进学识,把那些聪明都用到学问上,做人上来,不要一味把它都使到歪门邪道上去,将来定然会有不少的收获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儿臣明白!”
“众位阿哥年纪尚小,有些事的确不如你来得老练,你要多教教他们,兄弟似手足啊!”
“儿臣记住了!”
“好了,今大的事朕就不再追究了。以后那些妇人嚼舌头之类的事情不是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所应该做的,那些风言风语最好不要听,听了也不要相信。‘十谣九伤’,十个谣言九个必定是中伤他人的,你是皇室子弟,就应该有皇室子弟的风范。”
永涟冷汗直冒,连连称是。
乾隆最后看了永涟一眼:“有些话朕也不多说,你要自重!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永涟出来后,才发现从里到外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透心凉。
永涟走后,乾隆独自仁立在窗前想心事:“永琪果然与这个女刺客有瓜葛!”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气,一股悲气。此时的乾隆脸上竟现出了凡分苍老。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是愤怒、是伤心,还是什么别的。
但他仍难以置信:永琪会派刺客来刺杀他!
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释永琪与这个易可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呢?
还有昨天夜里,紫薇、尔康、晴儿。萧剑都齐集在景阳宫,象是在商议什么大事,难道与这个易可有关,他们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
萧剑?
乾隆的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这两个字。他的心格登了一下:会不会萧剑的复仇之心仍未死掉?乾隆越想心里越沉重,忽然,他低声喝道:“宣和砷进见!”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乾隆强迫自己秉烛夜读,但心神老是镇定不下来。
这时,一名太监打着灯笼引着和坤向乾清宫走来。
执事太监报告:“和砷和大人到!”
“宣!”
和坤躬身哈腰进来,双袖一甩,跪下地去:“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朕嘱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已有确凿的消息……”
乾隆招手让和坤趋前。和坤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便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仍然让人听不真切。
只见乾隆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永琪也是一夜未眠。
易可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其实,易可在他的心中也是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的,这种重要又与小燕子的不同。易可是永滇心目中今生今世唯一的红颜知己,小燕子则是永滇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一个是敬,一个是爱。
如今易可偏偏又落人了他的手中。永琪禁不住感叹造物是如此地捉弄人。
放难,不放亦难。
永琪的脸短短的一天两夜里已经瘦削下去许多。
小燕子看了,心疼不已,但又无计可施。
小燕子曾提出要去天牢看看易可,被永琪拦住了:“你现在去看易可,不但救不了易可,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求求你,不要再添乱了。”
小燕子只能强捺住性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亦愁眉不展的永琪。
“圣上有旨,宣五阿哥进见!”
一名太监快步走进景阳宫,用着女声的嗓子尖声尖气地叫道。
永琪与小燕子担忧地互望了一眼。
太监催道:“请五阿哥即刻前往乾清宫!”
永琪忽然象下了一种决心,拂了拂衣服,大步踏出宫门。
小燕子追出门外:“永琪!永琪!我跟你一起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含笑道:“永琪!起来吧,今天天气不错,朕的心情也不错。永琪,朕想听听你去边疆巡视的一些事?”
“不知皇阿玛想听哪方面的事?”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朕的?”
乾隆颇有深意的笑容令永琪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一一一七上八下。
永琪只好硬着头皮陪笑道。
“当然不是,儿臣以为这巡视边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事的好!”
“既如此,”乾隆轻描淡写地:“那就说说易可的事吧!”
这一句话对于永琪为说不啻于平地惊雷,永琪的额上登时现出了一层密密的细珠。
“皇阿玛……”
“永琪,你就不想解释什么吗?”
永琪连忙跪下:“阿玛,我这两天来心里一直在想怎么跟皇阿玛说才好,现在,皇阿玛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请皇阿玛耐心听我说完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治我的罪吧!”
永琪咬咬牙,勇敢地直视着乾隆:“易可是我和小燕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一个白莲逆贼竟然是你的红颜知己?永琪,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身为阿哥,身为朝廷钦命的巡疆大臣,竟然和一个叛贼搅和在一起!你让朕有多么失望,你知道吗?……”
乾隆忽然伤心地说不下去。
“皇阿玛!儿臣明白您的心思!但阿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永琪决不是那种贪色之辈。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世间奇女子,为世情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易可曾经行刺过儿臣,但被儿臣所打败,当时……”
永琪详细地将与易可相识相知的经过一一叙述开来。
小燕子此时正闯进乾清宫来,直奔乾隆的书房,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她听到永琪正在动情的叙说:“易可本身就是一个官宦世家的子女,如果不是遭到家变,她现在一定是一个才貌双全。品德贤淑的良家女子,而不是什么叛逆。但命运对她不公,让她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被邪教所污染。皇阿玛,难道我看见这样一个洁白的女子而能置之不顾吗?况且,她冰雪聪明,与儿臣极为谈得来,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今我遇到易可,是上大的安排,是上天特意眷顾我赐给我的红颜知己。因此,儿臣斗胆,请皇上赦她死罪,永琪愿意代她领罪!”
“领罪?”乾隆冷笑道:“永琪,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代人受过吗?”
“皇阿玛!永琪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永琪甘愿受罚,但永琪愿意用一切去请求,去换取皇阿玛赦兔易可的死罪!”
乾隆盯着自己脚下跪着的永棋,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容:“这么说,这个易可在你心目中是很重要的了!”
永琪严肃认真地回答:“是的!这个位置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
“那你把小燕子又置于何种地位呢?”乾隆紧追不舍。
“小燕子在我的心目中的位置也是不可替代的!”
小燕子站在窗外,听乾隆发问时,心里先是一紧,待听到永琪的回答后,心里又是一松,但又明显地有着些微的酸意。
乾隆哈哈一笑:“想不到我们父子两代都是风流调悦,处处留情啊!永琪,你不要欺骗朕,也不要欺骗自己。你敢说你对小燕子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永不变心吗?”
“儿臣敢对天发誓!”永琪庄严他说,“我爱小燕子胜过一切!易可是我的红颜知己,是我一生中最知心的朋友,而小燕子是我的爱人,是我一生中‘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那个人!”
小燕子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了,一头就冲了进去。
乾隆、永琪闻声一起向门口望去。
永琪与小燕子四目相对!
目光中交织着千般情,万般爱,小燕子深情款款,温柔楚楚地呼唤:“永琪!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思!”
一转身,小燕子扑通一声跪在乾隆面前,连连叩头:“皇阿玛,请你饶恕了易可吧!”
三阿哥永涟自从在乾隆那碰了一个钉子以后,心中一直惶惑难当:“皇阿玛竟然如此偏袒永琪,难道他已经决定要立永琪为太子?”
“莫非,永熔的事情皇阿玛已经知道?”
永涟一想到这里,不由地一身冷汗。但他自恃是孝贤皇后的嫡生子、乾隆一定还是很看重他,他要做最后的一搏。
福康安匆匆走人:“三阿哥,听说皇上要为五阿哥永琪迎娶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妃,日子都已选定,这不明摆着皇上有意于五阿哥吗?”
“什么?”
永涟咬着牙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皇上对永潞的事已有觉察,已下令严密追查!”
永涟拳头往茶几上一击,托盘立即寸断:“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力强……”
永涟挥手做了一一个砍下去的动作:“我们现在要将有关永熔的事尽力往永滇身上推,一旦不成功,就……且看鹿死谁手!”
小燕子、永琪双双跪在乾隆面前。乾隆岿然不动,仿佛石塑一般沉思着。“皇阿玛!易可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她的身世比我小燕于还要可怜。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被逼的,她其实是很矛盾的!求求你皇阿玛,饶了她吧!如果你饶恕易可,她死去的父亲、母亲,在天上也会感谢你的!……再说啦,小燕子以前不是也冒犯过你吗,你都肯原谅,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比我更让人疼,更让人可怜的人呢?”
永琪看着脸涨得通红,急急他说着的小燕子,目光里满是赞许和爱意,心中禁不住说:“感谢上天,小燕子,让我们两相厮守,永不分离!”
乾隆的脸色渐渐有所缓和,终于叹了口气:“听你们说起来,这个易可的身世的确是让人可怜。她今天落到这一步,朕也有责任!”
小燕子、永琪不由地相视一笑,眼中惊喜万分。
“不过!”乾隆话锋一转,“易可不管受谁的指使,白莲教的还是永琪你,还是其他什么人,她深夜进宫来行刺朕,是再确凿不过的事实。你们放心,朕目前谁的脑袋都不想要。但朕是天子,就该有天子不可冒犯的威严,所以,即使朕本着宽洪待人的原则,按大清律,易可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皇阿玛打算如何处置易可?”
“朕已决定将她移交给大理寺,刑部会审,由他们来定罪,永琪,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否则的话,朕将不排除你与易可的嫌疑。”
“皇阿玛!”
永琪和小燕子失望而又恳求地叫道。
正在这时,执事太监来报:“福康安、和坤求见!”
乾隆点点头,对永琪,小燕子说:“今天就说到这,你们都不必多言。另外,永琪,你与博尔济吉特氏的大婚之日已经礼部选定在下月初六,你好好准备一下。小燕子,你也要从大局出发,不要拘于男女之情,少年夫妻的小节!行了,你们跪安吧!”
永琪、小燕子见事已无法换回,呆了半晌,方才叩头谢恩。
“谢谢皇阿玛!”
永琪、小燕子起身走出乾清宫,在门口与福康安、和坤碰个正着。
“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略略欠身,还了个礼,小燕子则历来厌恶这两个人,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臣福康安,和坤给皇上请安!”
“平身!”
乾隆稳稳地坐在龙椅上,目光的的地注视着二人:“最近一段时间内,宫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朕仔细考虑,始终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今天召你们二位大臣来,正是想问问你们的看法。或者也可以谈谈你们最近在宫中行走,都听到些什么风声。”
和坤,福康安二人互相看了看,没有立即说话。
和坤到底要老练一些,他察言观色,清清嗓子道:“臣似为,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的确像皇上说的有些名堂,尤其是六阿哥永熔的暴死,很让人难以置信。宫里多少有些下人在传,似乎是死于别人陷害!”
“哦?”
乾隆故意把身子前倾,一幅吃惊的样子。
“但臣以为这些都是一些没凭没据的话,当不了真的!”和坤堆着笑,话说得滴水不漏。说完之后,虽然低着头,仍偷偷地觑乾隆的脸色。
乾隆没做任何表示,却把目光投向了福康安。
福康安一付沉思凝重的模样:“皇上,臣也听了一些传闻,其中有些传闻臣虽然不很相信,但臣以为‘无风不起浪’,恐怕还是有些由来的”。
乾隆点点头,福康安这才一一说来:“臣听说,永溶的死与永琪有关!”
乾隆吃了一惊,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但仍控制住自己,不发表任何意见。
福康安接下去说:“而且,此次皇上被刺,也是永琪的主谋!”
乾隆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来。
和坤、福康安吓了一跳,跪倒在地,连连口称:“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乾隆意识到自己失态,缓缓地坐回到龙椅上。
“没事?你们俩都起来伺候,接着讲,还有什么?”
永琪,小燕子从乾清宫出来,哪都没有去,真奔明珠格格府。
“紫薇、尔康!你们在哪里,快出来!”
小燕子一进门就焦急得到处乱叫。
紫薇正在书房看书,闻声连忙走了出来。
“小燕子,又出什么事了?”
“紫薇!不好了,皇阿玛他不杀易可了,他要把……”小燕子上气不接下气,急得不行。
紫薇更加莫名其妙了:“皇阿玛不杀易可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小燕子,”你还急什么?”
永琪叹口气:“我来告诉你吧。我和小燕子刚才求皇阿玛饶恕易可的死罪,皇阿玛最终答应了,但他说‘死罪易免,活罪难逃’,要将易可移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会审。这样,易可只要一进大理寺和刑部,就在劫难逃了!”
永琪说完,不禁忧心忡忡。
紫薇也吃了一惊:“怎么能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我和小燕子从乾清宫一出来就直奔你这里来了,想和你。尔康好好商量一下,究竟怎么样才能救易可!”
“尔康现在不在家,这可怎么是好!”紫薇愁眉苦脸地。
“啊!”小燕子、永淇听了不禁心直往下沉。
“这可怎么办?”三人急得团团转。
小燕子忽然想到:“要不,我们去找萧剑!”
“对!对!萧剑说不定会想出一个好办法,他的处世经验要比我们多得多!”三人立即行动起来,紫薇匆匆妆扮了一下,跟着小燕子和永琪就往门外跑。
刚刚跑到门口,迎面跟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小燕子、紫薇的头钡被撞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小燕子揉揉被撞痛的额头,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正是萧剑和尔康二人。
萧剑,尔康关切地问:“怎么样?没撞疼吧?”
小燕子惊喜地:“不疼!不疼!撞得太好了!太妙了!大巧了!正是时候!”
萧剑,尔康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什么好啊,妙啊,巧呀的,你是不是撞糊涂了?”
萧剑说着就要去摸小燕子的额头。
永琪忍住笑,摆摆手,止住了萧剑,说:“我和小燕子,紫薇正有事要找你们,你们就回来了。你们说好不好,妙不妙,巧不巧?”
尔康笑道:“哪自然是又好又妙又巧了。你们这么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永琪的脸立即回复到原来的凝重和忧心忡忡:“是的!是关于易可的事情!”
尔康和萧剑也严肃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咱们屋里谈!”
“什么?易可要被送往大理寺和刑部会审?”
尔康。萧剑听了永琪、小燕子带来的消息,也不由地吃了一惊。这消息太突然了,这是所有人事先都没有料到的。
萧剑沉吟了片刻,毅然决然他说:“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尽快救出易可姑娘!”
“行动?怎么行动?”
小燕子,紫薇焦急地问。
尔康接下去说:“我刚刚正和萧剑商量如何营救易可的事情。我们已经决定,挺而走险,既然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只得提前行动!”
永琪不敢相信地反问:“你们是说劫狱一一?”
“正是!”
“不行!”永琪却表示反对,“这太危险了!你们想想这皇宫大内有多少武林高手,就凭我们三个人要想救出易可,比登天还难!”
小燕子胸脯一挺:“谁说只有三个人,还有我和紫薇,还有柳青柳红?”
永琪无可奈何地说:“就算劫狱成功,我们这些人目标太大,皇阿玛很快就会知道,派人来追杀我们,到头来,不但害了我们,更害得易可没有一线生机!”
萧剑插嘴道:“当然不只是我们几个。我准备邀请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只要计划周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尔康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永琪觉得心里总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冷静地思索了片刻,仍然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行!”
小燕子急了,不由地脱口而出:“永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小燕子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胆小,这么软弱,这么优柔寡断!你是不是怕死?还是怕失去那个什么狗屁王位?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易可是你的红颜知己!什么红颜知己?全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下来了。
紫薇这时说话了:“小燕子,你不要急,我觉得永琪的话很有道理。目前虽然时间比较紧迫,但我们也不能硬拼。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我们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众人不约而同地反问了一句。
“对!”紫薇胸有成竹地望着众人。
乾清宫。
福康安正小声地禀奏着什么。
乾隆凝神听着,和砷站在一旁,也哈着腰听着。
一会儿,福康安似乎已经说完了。
乾隆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些风言风语有些不可不信,但大多数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康安,你肯跟朕讲这些事情,朕很高兴。不过,也只是聊聊天,我们君臣之间扯扯闲话罢了,记住,今天我们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漏出去,听见了吗?”
福康安叩首道。
“臣明白!”
乾隆又看看和坤,和坤忙跪下:“臣谨遵皇上旨意!”
乾隆点点头,又道:“康安,从明天起,你协助大理寺。刑部一同审问那个女刺客,要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审个明明白白。”
“臣领旨!”
“朕也有些困了,你们就跪安吧!”
“臣等告退!”
福康安、和坤匆匆离开了乾清宫。
乾隆站在窗前,注视着他俩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乾隆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他登位以来最让人烦忧的一年。
乾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怀疑永琪,但这么多的事情似乎都指向永琪,难道都是巧合吗?
或者,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圈套?等着他往里面钻。
乾隆不寒而栗,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太后驾到!”
乾隆回过神来,连忙迎接:“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皇帝!”太后笑眯眯他说,“好日子已经选定了,永琪很快就要完婚,你的太子之位也该拿定主意了啊!”
乾隆忧虑他说。
“皇额娘,朕这些天一直为一些事情所困挠。先是永熔的死,再是永琪和小燕子的抗婚,再就是前晚朕险些被刺。如今,朕也听到一些传闻,对永琪都很不利。朕心里有些乱,担心朕选择永琪会不会选错!”
太后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映,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皇帝!我觉得永琪这孩子为人忠厚,是众位阿哥中最有见识的一个。宫廷斗争嘛,总会有尔虞我诈的现象存在的。我倒是觉得永涟这孩子最近神情有些怪怪的。听晴儿说,他最近常和福康安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有几次都给晴儿碰上,两人紧张得不得了!”
“有这事?”
乾隆像顿悟到什么似的,眼光突然一凛。
太后继续说:“晴儿的话从没有半句假的,你尽管相信,再说啦,额娘还会骗你不成。”
乾隆笑了。
“额娘说哪里话?朕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朕听了您老一席话,这眼前就好象是拨云见日,顿时爽朗开阔了不少啊!”
忽然太后叹了一口气:“如今,额娘心里也有一件事,搞得我心神不安!”
乾隆笑问:“是不是晴儿与萧剑的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晴儿这丫头也是怪,性子又倔,别看她平日里话不多,笑面菩萨似的,心里有主见得很。这满朝文武,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单说这王爷贝勒,年青英俊的还少?福康安对她一往情深,你不允,倒也罢。可晴儿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把人家看上。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萧剑。那天她跟我提了这事,我一怒之下没有答应,可我这心里难受得要命,我怎么忍心看着她跟着萧剑这样的人浪迹江湖呢?”
太后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乾隆却笑道:“额娘不必担心。额娘的意思是要成全这一对小儿女,还是拆散他们呢?”
太后道:“我这个人素来笃信佛祖,人说‘宁拆十座庙,不阻一门亲’,我哪里想要拆散他们?我是心里有气,为晴儿生气,晴儿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命苦?也气那个什么萧剑,人相貌倒是仪表堂堂,却是出身卑微。倘若是一个王爷贝勒、宰相之类的出身,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生气?”
乾隆戏道:“朕总结额娘的意思就是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
“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太后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乾隆说道:“额娘,朕琢磨着,这世间儿女之情,是那月老。红娘的差使,不是我们凡人所管得了的,要不怎么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呢?额娘,既然他们是两厢情愿,你就同意了吧?”
太后很惊讶:“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要同意?那怎么行?”
太后不禁有些生气。
乾隆劝解道:“额娘自己刚才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阻一门亲’吗?就算积点阴德也好呀。再说了,如果额娘觉得萧剑地位卑微,那朕立刻就可以给他加官迸爵!封他……”
乾隆忽然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又一次浮起了一层深深的困惑不解的忧虑。
“不过,也好,您先阻阻他们,朕有些事情还需要再想想清楚!”
太后莫名其妙地望着乾隆,疑惑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先拖一拖再说,还是把永琪的事先办了!”
紫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都连连称妙。尔康更是赞许加倾慕地看着紫薇。
紫薇笑了笑,低下了头。
永琪忽然冒出一句:“救出易可之后,我觉得,我可能要离开大家了。”
众人大惊,唯独萧剑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冷眼看着永琪,静静地听下去。
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小燕子!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钱,没有了地位,没有了阿哥的名份,没有了皇阿玛,没有了奴仆,没有了权势,你还会象现在这样爱我吗?”
小燕子疑惑地摸摸永琪的额:“永琪,你怎么啦?怎么问这样离奇的话?你不会是中邪吧?”
“不是!我很正常。小燕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与我一起离开皇宫,过浪迹天涯的生活?”
小燕子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她愣住了,众人也愣住了。
永琪一下子放开了,显得非常冷静,非常镇定。
非常自信。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次救易可出来之后,我也很难在皇宫再呆下去。皇阿玛已经定好日子,迎娶新皇妃,这是我不情愿的,我宁愿离开,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愿意让任何一样东西来亵读我和小燕子的感情。但皇命难违,我只有选择逃避。而且目前,宫内几位阿哥为争夺太子之位已斗得死去活来,骨肉相残更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如今易可被救出,皇阿玛一时可能不会觉察,但时间一长,皇阿玛一定会追究,那时我们谁都逃不了干系。我想不如我一个人把责任担了,从此远走天涯,皇阿玛想要追究,也一时半会找不到,等日子久了,皇阿玛怒气消了,我们再回来看他。”
大伙静静地听着。
永琪又问小燕子:“小燕子,现在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你,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小燕子坚定地说:“永琪,不要再说了;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在你的身边!”
紫薇、尔康被深深感动了,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萧剑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极了。他想到了自己与晴儿这一场苦恋,却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看不看得见希望的光芒。
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见晴儿的冲动,但他又像预感到什么一样。
萧剑把脸转向门口,向门口望去。
是幻觉?是真实?
萧剑一时间恍若在梦中。
门口,那门框剪影出来的一幅画框一样的门口,静静地仁立着一个人,那么悯静,那么高贵,那么清纯。
这个人居然真的就是晴儿。
“晴儿!”萧剑艰难地呼出口。
众人闻声回望,这才发现晴儿已站在他们的面前。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小燕子,晴儿为你感到高兴,你遇到了一个多么重情义的真心英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晴儿又看着永琪:“永琪,无论你怎么做,晴儿都无条件地支持你!你应该离开这是非之地。”
晴儿忽然有些感伤:“只有我,我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深宫大院,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萧剑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前来,深深地。热烈地注视着晴儿,一字一句他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了,震撼了。
他说:“晴儿,你愿意我做你的真心英雄吗?”
晴儿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萧剑急急地:“我知道,我没有钱,没有地位,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晴儿感动极了,认真地,郑重地点点头。
萧剑此时情难自禁,将晴儿拥入怀中,晴儿喃喃地说:“带我走吧,随便去哪都行,天涯。海角,只要身边有你,我就知足了!”
萧剑看着永琪:“永琪!如果你已决心要走,我萧剑、还有晴儿跟你们一块走!”
“对!”晴儿接口道。
“永淇、萧剑,小燕子,晴儿,我跟你们一起走!”
忽然紫薇,尔康不约而同地叫道。
“你们?”永琪四人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俗话说朋友要讲义气,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大家都要走,我们要走就一起走。“那怎么行?尔康,你阿玛和额娘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就不为他们着想,万一你们走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就不怕他们受罪?”萧剑劝说尔康。
尔康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征询地看了一下紫薇,紫薇也正期待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紫薇轻轻挽住尔康的手,微笑着看着大家:“我们已经想好,要走大家一起走。阿玛。额娘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小燕子眼中露出惊喜的光彩,几乎要欢呼雀跃。
屋子里的所有年青人都互相凝视着对方。
因为他们做出的决定是转折性的。决定性的。
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是祸?是福?
谁也不知道。
天牢里,易可茫然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她背靠着巨大的木栅栏,儿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天牢的铁门被打开了,狱卒领进来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
“喂!你家里来看你了,起来吧!”
狱卒一边吆喝着,一边把婢女给她的银子塞进怀里,打着哈欠走出去了。
“姐姐!你受苦了!”
这女子一进来就直向易可走过来,口里亲热地叫着。
易可非常疑惑:“她是谁?我不认识她?她来干什么?她是谁派来的……”
易可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易可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叫巧儿,格格叫我来给你送几样东西。”
巧儿忽然压低声音,表情急切地对易可说。
易可不知该不该相信他,只得犹疑地一言不发。
巧儿从手提的竹篮里掏出一张纸条,悄悄地递给易可:“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这里是五阿哥给你写的亲笔信。紫薇格格嘱咐我,一定要按信中说的行事,这是格格让我给你送来的饭菜,我马上就要走,你千万要小心,千万千万!”
巧儿用眼色盯嘱着易可,一步三回头地在狱卒的催促下走出天牢。
易可始终没有说法,她紧紧地捏着巧儿刚刚传给她的纸条。
好一会,易可偷偷地把它打开来:“易可:请你把巧儿送来的饼吃了,记住一定要吃!我们很快就来救你!纸条看后请马上毁掉,以免被人发现,切记!切记!”
下面的署名是“永琪、小燕子”。
借着昏暗的灯光,易可仔细地辨别,心中激动万分,真是永琪的笔迹!他终于要来救我了,他终于要来了……还有小燕子!
易可感动得一塌糊涂。
巧儿匆匆走进格格府,四周张望了一下,悄悄地进了格格的房间。
紫薇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巧儿自信地对紫薇说:“你放心,一切都办妥了,格格,你们千万要小心!”说着眼圈不由地红了。
紫薇没说话,感动地点点头。
尔康静静地走了进来,他凝重的神情使他的脸显得更加刚毅坚强,如刀削剑刻一般。
他看着紫薇:“紫薇,现在,我们得回去安置一下二位老人。”
福伦与福晋两夫妇坐在花厅上饮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春家事。
丫鬟笑着进来报告:“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
福伦、福晋都喜出望外:“这小两口有一阵子不见了。”
紫薇、尔康进屋后纳头便拜:“不孝儿子、儿媳给阿玛、额娘请安了!”
福伦。福晋笑呵呵地伏起二人:“都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我们有你们这么好的儿子,这么孝顺的媳妇,是老天给我们的好福气,哪里还称得上是‘不孝’?快不要这样说了。”
忽然,紫薇美丽明亮的眼睛中漫起一层泪花:“额娘,都是我不好;我和尔康对不起你和阿玛!”
慌得福晋急忙把紫薇拥有怀里心肝宝贝地叫不停,一边咳怪尔康:“是不是你又欺负紫薇了?这么一个玉人儿你怎么舍得,真是的!紫薇乖孩子快别哭了.....。”福晋心疼地哄着紫薇,紫薇抹了眼泪,强颜欢笑:“额娘,尔康对我很好,他从没有欺负过我,是我自己想起来……觉得伤心,紫薇舍不得离开你和阿玛!”
“什么?离开?离开谁?是谁叫你们离开?”
福晋一头的雾水,福伦却若有所思,他一双犀利的目光盯住了尔康:“尔康!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跟我和你额娘说?”
尔康沉郁而冷静地说:“是的!阿玛,我和紫薇已经决定离开皇宫,远走天涯!”
“什么?你说什么?”
福晋听了如晴天霹雳:“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阿玛、额娘,儿子知道这样做是大不忠大不孝,可是我们现在己别无选择!不仅我们走,永棋、小燕子、萧剑,晴儿,都要一起走,走到那理想的世外桃源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福伦似乎对尔康他们的一切洞若观火:“你们已经决定去救易可了?”
“是的!”
福伦沉默了很久,终于拍拍尔康的肩:“好吧!我和你额娘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不用为我和你额娘担心,一切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放心好了!”
福晋已经眼泪汪汪,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拉住紫薇,不肯放手。
尔康不忍再呆下去,他挽住紫薇:“阿玛。额娘,你们多保重!儿子,儿媳走了!”
说完,两人不敢再回头,挥泪急急地走了。
福晋哭得唆咽,以至一句话在喉间噎了好久,都没说出来。
“你们要小心!”
慈宁宫内。
太后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晴儿坐在旁边,温柔地给太后捶着腿。
晴儿凝视着老佛爷安祥的神情,心里直发酸。晴儿自父母双亡之后,一直跟随老佛爷长大,加上老佛爷对她疼爱备至,晴儿心里对老佛爷是很有感情的。
晴儿想起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她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晴儿忍不住叫了一声:“老佛爷!”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嗯?晴儿,你叫我吗?”
晴儿忙掩饰:“啊,没,没有……不,不,是的,是我叫你!”
“晴儿是不是有事要说呀?”
太后笑眯眯地饶有兴致地看着晴儿。
晴儿笑了笑:“没有!晴儿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想问问老佛爷!”
“哦?什么问题?”
“老佛爷,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会怪我吗?”
太后一愣:“傻孩子,怎么想到问这么傻的问题?晴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就算你嫁人了,也会常来看我的,对不对?”
“假如,假如,嫁得很远呢?”
“很远?”
太后认真地想了想,笑了:“那我肯定会想你的,说不定也会怪你的。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老太婆不管,就走了。多没意思啊!”
晴儿却笑不出来,心里难受极了,她猛的扑倒在老佛爷怀里,喃喃地说:“老佛爷,你对我真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太后很意外,但也被晴儿的真情感动了:“晴儿,老佛爷永远都会爱你。疼你的,快不要胡思乱想了!”
清晨,大牢的狱卒打着哈欠去给犯人们送早饭。
狱卒走到一个牢房的门口,叫道:“女贼!还不起来吃饭!”
一连叫了几声,只见那人蟋在草堆,一动不动,狱卒心里忽然有点怀疑。
他放下饭勺,打开牢门,走进去,探那人的鼻息。
天牢里传来一声叫喊:“不好了!这个女贼死了!”
尸体翻过来,一张惨白,已没了血色的脸庞,原来正是易可。可怜一缕香魂,断送在这人间地狱的天牢之中。
几个狱卒闻声而来,正准备用草席将尸首裹了抬出来。
这时一声威严的喝问:“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
话音未落,人已出现在门口。几个狱卒连忙跪下请安;“奴才给五阿哥请安!给福将军请安!”
永琪一脸的不屑与严肃。
“废话少说,出了什么事,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
“回五阿哥,那夜捉来的女刺客今早不知怎的就死了,奴才正准备去报告、处理,没成想五阿哥驾到,奴才该死,惊扰了五阿哥!”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蹊跷了,这个女刺客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死掉的,一定是你们暗中使了手脚,说!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不然,要了你们这条小命?”尔康故意恐吓道。
狱卒们吓得叩头如捣蒜:“奴才冤枉!奴才冤枉!请五阿哥和福将军明察!”
永琪不耐烦地。“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看管的重要钦犯竟然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狱卒们连连求饶:“五阿哥慈悲,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永琪与尔康交换了一个眼神,尔康会意,大声说道:“好了,五阿哥今天就暂且不追究此事,但五阿哥必须要弄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死因,好向皇上交差。”
“福将军,叫两个人把她抬到验尸房去,我要好好检查检查!”
永琪故意捂着鼻子,一幅讨厌至极的样子,还挥挥衣袖。
尔康肚里暗笑,表面上却毕恭毕敬地应着:“喳!”
两个御林军打扮的人,走进牢房,用草席卷起尸体,抬出了天牢。狱卒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好半天不敢抬起头来。待抬起头来,牢里空空的,静静的,哪里还有什么五阿哥、福将军的影子?狱卒揉揉眼睛,简直怀疑早上做了一个梦,不禁回头看了看栅栏里面,那里面已空空如也。
天牢外不远的僻静处,停着一乘软轿。
易可的尸体被径直放进了软轿。永琪紧张地看看四周,低声道:“快,快走!”
一行人急匆匆地穿行在宫内的小道上,疾向宫门而去。
轿子行到宫门时,侍卫拦住了他们:“轿子里是什么人,为何出宫,请出示手谕!”
五阿哥、尔康的心都提起来了。永琪上前一步:“晴格格要出宫探望紫薇格格,太后有旨,出宫自由,不用出示手谕!”
大后曾经的确这样特许过晴儿。但这位侍卫好象是新来的,并不认识什么晴格格,只见他生硬他说:“奴才奉命办事,请阿哥和将军原谅,只要有手谕,不管什么晴格格、雨格格,奴才部放行,没有手谕,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敢轻易放行!”
“放肆!”软轿里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敢如此飞扬跋扈!小心我禀报太后,剥了你这层皮。”
只见轿帘一掀,探出一张俏丽的脸来,正是晴儿。侍卫中有认得晴儿的,赶紧跪下:“晴格格请息怒,这个人是刚刚当差的,不懂规矩,还请晴格格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
那个侍卫也傻眼了,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也连忙跟着跪下来求饶。晴儿高傲地:“今天我还有事,就饶了你们,永琪!我们走吧!”
一行人就此扬长而去。侍卫中有人伸出舌头感叹一句:“从没见晴格格这么厉害过!你小子今天真是命大!”
小燕子、紫薇早已在格格府等得望眼欲穿。
忽然柳红跑进来了:“快,赶快收拾,那边已经得手了。”
小燕子,紫薇惊喜地:“真的?”
“真的!快点,抓紧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了,我们到城北城隍庙东的树林里会合。”
“知道了!知道了!”
小燕子、紫薇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城隍庙东的树林里。一群年轻人终于会合了,见面了。
小燕子,紫薇直奔易可而去。“易可!易可!”
易可躺在一棵树下的草丛里,悠悠地醒过来。梦中有永琪深情、焦急、怜爱的目光,那么绵长,那么热烈,忽然小燕子来了,叫着自己的名字:“易可!易可!”怎么还有紫薇的声音。易可彻底醒过来了。
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一声声的呼唤就在耳边。
易可欣慰地笑了,这些,这些可爱的年轻人都是她的好朋友。
永琪、小燕子,尔康、紫薇、萧剑、晴儿……大伙儿都激动得不得了:“她醒了,她醒了,我们成功了!”
永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看着尔康、萧剑,征询地问:“尔康、萧剑,如今我们该往哪里去”
萧剑眼中闪出了热烈的光彩:“大理!我们的理想家园!”
尔康也激动起来:“对,我们去大理!那里是世外桃源,家家有水,户户有花,我们去建造我们自己的天堂吧。上一次,大理与我们失之交臂,这次,我们一定要去!”
紫薇、小燕子、晴儿、易可听到三人的谈话,都无限憧憬着。美丽的大理,我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紫薇忽然吟哦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从今往后,我们就要与皇宫生活永别了,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再也见不到太后了。让我们跟它告别吧!”
紫薇双手合十,遥向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
众人受了感染,也纷纷把目光投向那晨蔼中略显隐约的皇宫。
大家的心怅然,天亦怅然:。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什么?易可今早暴病而死?”
乾隆听了福康安的报告大为震惊。
福康安惶恐不安地说:“是的,皇上!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一大早,五阿哥永琪就派人把尸首拉出去了,说是要送到验尸房去,可臣去验尸房,回说五阿哥根本就没去过,而且也没有收到什么女尸。”
乾隆沉吟不语,忽然冷笑道:“朕明白了。来人,立即传永琪进见,朕有话要问他!”
一名太监答应着匆匆地去了。
不一会功夫,太监急匆匆地跑进乾清宫,脚步踉跄:“回皇上!五阿哥不在宫中,小燕子格格亦不在宫中,只留下一封信托宫女交给皇上!”
乾隆腾地站起来,几步抢到太监跟前,接过信去,急急拆阅。
乾隆飞速地看着信,看着看着,不禁天旋地转:“天啦,永琪,小燕子竟然真的要离开朕,离开皇宫,离开这里的一切!”
乾隆脚步摇晃,跌坐在龙椅上。
“皇上!”
福康安急忙上前去扶,乾隆摆摆手,振作精神:“立即给朕传福尔康及明珠格格进见!”
然而消息回来却是:“福将军与格格也不知去向。”
乾隆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知何如的表情:“朕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突然,一名太监飞快地进来禀奏:“太后遣奴才前来启奏,晴格格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太后老佛爷非常着急,请皇上起驾慈宁宫,老佛爷要与皇上好好商议,把晴格格找回来!”
乾隆的心里越发地明白了,他站起身:“起驾慈宁宫!”
太后在慈宁宫已是坐立不安,大发雷霆:“晴格格去哪里了?她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干什么去了!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地侍立着,不敢吭一声。
“皇上驾到!”
乾隆走了进来。
太后急切地迎上前去:“皇帝!晴儿不见了!我……”
乾隆扶住颤巍巍的太后:“皇额娘,你不要着急,朕已经知道了!”
“那你赶快派人去找啊?”
太后急不可待,恨不得立马就能看见晴儿。
乾隆心痛,悔恨地:“额娘,不必去找了。你知道吗,不光是晴儿不见了,小燕子,永琪、紫薇,尔康,还有萧剑都不见了。他们不是失踪,是离开,他们想要离开!”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太后听了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好好的一对儿吗?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要走?……难道是为了晴儿和萧剑的事情?”
“不?不单是这些。这些年轻人他们重情义,重自由,而在这皇宫里面,什么都有,金银财宝。古玩珍奇,样样俱全,缺的就是感情、自由,如今他们要去找他们的自由,他们的情感去了!”
太后怔住了:“感情?自由?”
太后呆了半晌,自顾自地出神,忽然想起:“怪不得昨天晴儿的神情怪怪的,话也问得怪怪的,说舍不得离开我,当时我还以为晴儿是怕以后嫁人了,离开了我,才舍不得我!……晴儿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老太婆就不管了,我,我真是白疼她了……!”
太后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
乾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太监这时来报:“三阿哥求见!”
乾隆与太后都有些意外。乾隆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宣!”
永涟走进宫里,满脸堆笑给太后及乾隆请安:“儿臣永涟给老佛爷,皇阿玛请安!”
乾隆注视着永涟:“永涟!你有事要启奏吗?”
永涟忙说道:“儿臣今早从福康安将军那得知永琪,福尔康的阴谋败露,已畏罪潜逃,儿臣深感意外。儿臣不孝,儿臣无能,没有教好皇弟,辜负了皇阿玛对儿臣的期望,儿臣愿戴罪立功!”
乾隆冷笑道:“哦?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儿臣愿带兵去追拿永琪等一千人犯归案,为皇阿玛效力!”
“效力!只怕是为你自己效力吧?你想借追拿永琪之名置永琪于死地,对吗?”
永涟一听,惊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不敢!皇阿玛误会儿臣的意思了!”
太后在一旁也忍不住了:“误会?永涟,你为人怎么就不学学你母后孝贤皇后?一味地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老佛爷我奉劝你一句,别搬了块石头到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乾隆忽然间疾言厉色:“永涟!是谁说永琪有阴谋?又是谁说永琪、小燕子他们是畏罪潜逃?朕要彻查,好好地惩治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永涟,朕已经告诫过你,你倘若再不自重,不要怪朕不念父子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看在你死去的母后份上,朕就不再追究,你好自为之!”
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跪安吧!”
永涟已是面若死灰,冷汗直冒,屁滚尿流。
太后、乾隆互相对坐着…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些年轻人走了,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做得太过份,强加给他们的东西大多了吗?
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呀,这皇家的规矩,社会的陈习,一时之间,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吗?
没有了小燕子,没有了紫薇,没有了晴儿,还有尔康、永琪,这皇宫从此再也不会热闹了,冉也不会生气勃勃了,再也不会有欢声笑语了。
天色渐渐晚了,太阳渐渐西斜。
太后,乾隆仍失魂落魄地坐着,思索着,仟悔着,同时也担忧着:“可怜的孩子们,你们离开了皇阿玛的庇护,将要走到哪里去啊?”
京城以南五十里的一条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车厢里传来快乐高昂动情的歌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大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马车向南驶去,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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