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我的爱 七

  莲淑一大早来到公园晨跑。 她跑得满头大汗,发现鞋带松了,停下来系鞋带。这时有个男人超过了她,莲淑系好鞋带后又超过了他。那个男士又超过了她,这样反复几次后,莲淑回头看那个人,惊讶地叫起来:“哟,张总!”
  张东有些不好意思:“莲淑小姐!你好?可以聊会儿吗?”
  他们在公园的长椅坐下来。莲淑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不知道我这么说合不合适,我觉得我们不像是业务伙伴,而像是朋友!”
  “朋友?真是够快的……”
  “啊?”
  张东解释:“韩国人做什么都讲效率,成为朋友至少要交往几年吧?”
  莲淑笑了:“啊!我也听说,中国人交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都需要很长时间,是吗?”
  “你是韩国人,所以对此不太理解,但至少爱情是不需要拿时间来衡量的。”
  “也许吧,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不是那方面的专家。”
  张东尴尬地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是爱情专家了!”
  莲淑看着他:“虽然不是专家,但我看至少你已有心上人!”
  张东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莲淑笑而不答。
  同一早晨,民国在杨雪家院子里认真地擦着皮鞋。杨雪拿着装画桶、书包匆匆跑出来,看到民国在擦皮鞋,她怔住了。民国放下擦得亮晶晶的皮鞋走过去,大声招呼:“杨雪,你好!”
  杨雪冷冷地看着民国。民国说:“那个,昨晚,我对不起。能接受我的道歉吗?”杨雪扭过头不看他。民国说:“我又不是坏人。我不想跟杨雪在一个屋檐下闹得不愉快。人应该接受别人的诚恳歉意。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雪不耐烦地说:“得了。”匆匆找一双运动鞋穿上出去了。
  民国拎着皮鞋追出去:“喂!喂!杨雪,穿皮鞋呀。”
  这时,杨雪妈妈走出屋子,瞪着民国:“干什么?谁把我的皮鞋擦好了?是江白吧?”
  民国这才明白过来:“真是没一件事顺利!”
  杨雪骑着自行车出了胡同,她努力不去想民国,但不知不觉嘴角已泛起笑意。想着想着差点摔倒。彭老爷子看着这种情景,慈祥地笑了:“杨雪呀!一大早儿心灵的窗户往哪儿开了?”杨雪不好意思地扭过脸。
  三淑领着完成走进北大女生宿舍。完成衣冠整齐,手里拿着一束花。完成不安地说:“喂,我有点紧张啊!”
  三淑笑他:“什么男人啊!还发抖呢!”
  “思郎从来都没有叫我去过她的房间,突然间怎么回事?”说话间,来到思郎房间门前。完成看着三淑:“真的可以进去吗?”
  三淑打开房门,推完成:“快进去!”
  完成满面笑容地走进去,但很快就慌张地跑出来,刚跑到门口又被房间中的人揪着衣领拽进去。完成不知所措地蹲坐在思郎的房间一角,杨雪气鼓鼓地看着他。思郎和三淑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卢完成,你以为避开我就没事了吗?太过分了!”
  “不,不是,那是,我没有想避开。罗民国怎么了?”
  三淑帮腔:“干吗领那种人到杨雪姐家的饭店?”
  完成瞪了三淑一眼:“喂,安静点,不知道不要乱说……我是迫不得已……”
  杨雪打断他:“好了!我要写一篇很重要的论文,没时间再管民国了。现在你来负责吧!”
  完成吃惊地看着杨雪,哀求道:“我?杨雪,你知道!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
  杨雪生气地说:“太不象话了,韩国的男人怎么这么自私呢?既然给人家添了麻烦就应该负责任才对,怎么总是想尽办法要推卸责任呢?民国,还有你完成,都太厚脸皮了!”
  思郎走向完成,狠狠打了完成一拳:“不是所有韩国男人都这样,只是一部分没出息的男人!”
  完成喊叫:“哎呀!干嘛?”
  思郎叫道:“卢完成!别看见鹤的腿长就要砍!”
  完成瞪大眼睛看着思郎:“你在说什么?”
  杨雪骑着自行车来到韩国电子北京分公司门前,抬头看了看这座庞大的建筑,锁好自行车走进去。杨雪走进办公室,朴秘书正在打电话。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找到了。感谢老天爷,终于找到他了。是这样……”
  韩国总部的罗会长。听说找到了民国,急切地问:“民国在哪儿做什么?”
  朴秘书回答:“嗯?哦,住在一个开饭店的中国人家里。”
  罗会长高兴地说:“是吗?那是在饭店打工了?”
  “不,是遇见了北大的一个女学生,那家饭店老板的女儿。”
  “什么?北大的女学生?这臭小子!狗改不了吃屎,喂!你是干什么的?让那臭小子就那么鬼混?与龙腾公司的合作事情怎么样了?到底做不做事?”
  朴秘书颤抖着:“对,对不起。会长,会好好做的。是,是……”
  分公司社长竖起耳朵听着,翻着眼皮看看朴秘书。在电脑上打出“罗民国行踪确认”,发出一个电子邮件。他自言自语道:“这种白痴是怎么闯进那所名校的啊?”
  杨雪走进来,用汉语说:“请问……”
  分公司社长抬起头来:“您有什么事吗?”
  杨雪说明来意:“我是北京大学工业设计专业的学生。想写一篇关于韩国电子公司的研究论文,不知能不能提供一些资料?”
  “是吗?这样的美人居然对我们公司感兴趣!”社长扭头用韩语对职员喊:“喂!把我们公司的简介、改革资料、最新国际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都拿过来!”又用汉语问杨雪:“必须是中文资料吧?”
  杨雪用韩语说:“会一点韩语。”
  “哦,原来如此,请坐在那边稍等片刻。”
  这时朴秘书打完电话走过来,叹着气:“让我到底怎么做呀!”
  社长对朴秘书说:“这么快就勾上北大学生了,民国真是专业呀。”
  朴秘书骂道:“狗改不了吃屎,那个花花公子本性难改嘛。”
  社长说:“我看这是会长的失误,如果把他扔到非洲,看看他还能搞个黑女人?”
  这时,职员拿来资料递给社长,社长又转递给杨雪说:“关于我们公司的论文就拜托了。”
  杨雪接过资料笑着说:“谢谢您!”杨雪拿着装资料的信封走出韩国电子北京公司,又回头看了看,低声自语:“民国?不会吧!”
  民国和奉洙沮丧地在街上走着。民国心想我是不是要毁在这里了?奉洙无奈地说:“我帮不上什么忙。怎,怎么办?”
  民国提议:“哥也干脆回韩国吧。”
  奉洙摇头:“在韩国做事,你以为容易吗?”
  “可是,那里毕竟语言相通嘛。”
  奉洙呵呵笑起来:“语言是相通了,但不通的更多!学历、门第、出身……这儿却不要求这些!”
  “哥,对不起!”
  “什么?”
  “不,不是,我这个混蛋太对不起你!”民国自己生自己的闷气,在街边一条长椅坐下,但马上又裂着嘴跳起来,然后斜倚着长椅背靠在那儿。耳边回响着泰勇和奉洙的话。
  民国痛苦地抱着头。
  民国无精打彩地来到杨雪父亲的餐厅,找个位子用半个屁股坐着。杨雪父在忙着撤桌子,他看着民国:“你怎么过来了?”
  民国不说话,只是叹气。杨雪父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回家好好儿休息吧!不要担心餐厅的事儿!”
  民国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拖布开始拖地。杨雪父亲吃惊地说:“喂!你干什么?”
  民国坚定地说:“让我在这里做事吧!不,我一定要做事!别劝我!”
  下午,娜拉学校门口,奉洙蹲在一辆破自行车旁等娜拉放学。他刚想拿起放在旁边的保温杯喝水时,娜拉走出了学校大门。奉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娜拉!”
  娜拉跑过来:“啊!爸爸!今天没去工作吗?”
  奉洙含糊其词地说:“嗯,那,那个,今天不用……”从怀里掏出饼给娜拉,“吃吧!”
  娜拉接过饼咬一口:“我正好饿了!”奉洙心痛地看着懂事的女儿。
  奉洙骑着自行车带着娜拉走在街上。奉洙边蹬自行车边问女儿:“娜拉,好吗?这样的日子?”坐在后面的娜拉看着爸爸的后背。
  “那,那个,不想妈妈吗?”
  娜拉无声地抱着爸爸的腰,把脸贴在奉洙背上。
  “怎么不说话?”
  “爸爸,您累了吧?”
  奉洙顿时哽住了。娜拉在爸爸背上蹭着脸说:“爸,别担心。还有我呢……”
  奉洙眼中涌出泪水,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孩,孩子,我说什么了吗?”
  完成背着书包来到杨雪父亲的餐馆。他从门口向里探头,但没有看见民国。民国正在厨房里洗一摞摞盘子和碗,觉得似乎永远也洗不完。他扔下洗碗布瞪着碗恨恨地说:“你们这些家伙!看是你们死,还是我死!”咬紧牙又开始洗。这时,完成走进来用汉语叫:“民国哥!”
  江白随后跑进来,抓着民国的手就向外走。“喂,怎么了?怎么?”完成也跟着跑出去。
  江白拉着民国来到小区足球场,有一群人等在那里,江白对大家说:“机会现在终于来了,我们打败邻居小区的足球队,实现多年的夙愿了。我向大家介绍愿意帮助我们恢复名誉的罗民国先生!”
  大家鼓掌,都看着民国。民国不知怎么回事,傻看着完成问:“他在说什么呢?”
  完成不耐烦地说:“干嘛?说要比赛啊?”
  “什么?”
  “他们每次竞赛都输掉了,所以这次对大哥你的期待很高啊!”
  “什,什么!”
  大家看着他们两个人,完成说:“干什么?快起来向大家介绍一下啊!”
  民国不情愿地慢慢站起来。喝了一口茶,被呛着了:“嗯,嗯……是罗民国。”
  大家听不懂他说的话。民国发现不对劲,用脚踢了踢完成的腿。正在喝茶的完成也被吓了一跳,一边咳嗽一边看着民国站起来。
  完成翻译:“我叫罗民国。”
  民国说:“球,球是圆的!”
  完成简单地翻译成:“这东西是球。”
  民国:“最不能预知胜负的就是足球。”
  完成:“足球是球类运动。”
  江白满意地笑了,那些年轻人充满期待地看着民国。民国说:“不管胜利还是失败,我们就图个快乐吧!”
  完成:“只有赢了才有意思!”
  人们热烈地鼓掌欢呼。民国不知所措地看完成,完成装作没看见。江白在一旁向民国竖起大拇指。民国问:“你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翻译的一塌糊涂?”
  完成看着人们:“翻译也是一门艺术。上万人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你,你怎么不能重视呢?”
  民国急了:“所,所以--”
  “所以我就说会赢了!”
  民国抓住完成的衣领:“喂!喂!卢完成!你这个混蛋!”
  江白觉得奇怪,问完成:“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天黑了,杨雪骑着车子回家。进了胡同,老远就听见妈妈的嚷嚷声,杨雪急忙走进院子。院子里,民国正在自来水管哪里洗脸,杨雪妈妈在一旁唠叨:“伤没好还能踢球吗?既然伤好得差不多了,那就赶快离开这儿!”民国不作声,仍在那里洗脸。
  江白在一旁解释:“大妈,不是伤已经好了。是因为我们区的足球比赛……”
  杨雪妈妈打断他:“滚一边去!什么足球比赛?”她关掉水龙头对民国说:“你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吗?还是装作没听见!”
  江白说:“当然了,他听不懂汉语嘛!”
  民国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两个人,水从脸上滴下来。
  杨雪过来:“妈,别太过分了!”
  “杨雪,妈不是无缘无故地对他这样!刚才我回家的时候,看他踢球踢得很起劲!他哪里是受了伤的人啊?分明是骗人的!”
  “妈,可他毕竟是客人啊,而且是外国人……”
  杨雪妈妈瞪了民国一眼走进屋:“反正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韩国鬼了!”
  杨雪默默地把挂在洗衣绳上的毛巾递给民国,民国接过毛巾擦着脸。杨雪对他说:“对不起!”
  民国苦笑着进屋,没有理杨雪。杨雪犹豫了一会,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跟进屋:“请问,民国这个名字在韩国很普遍吗?”
  民国转过身看着杨雪:“什么话?你不知道这个名字有多高贵!”
  杨雪自言自语:“因为高贵才普遍?”
  “什么?”
  “不是,没什么。”
  阿里郎超市内,英姬正忙着做事情。娜拉跟在英姬身后,英姬走到哪儿娜拉就跟到哪儿。英姬笑着看娜拉:“这么忙,没法跟你玩,但我们娜拉好像有话要说哦?”
  娜拉腼腆地笑着问:“大妈,大人年纪大了,一个人过是不是很累啊?”
  英姬回答说:“当然,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半。”说完突然觉得别扭,“小小的孩子,怎么会问这个?”
  娜拉又问:“那大妈是不是也很累啊?”
  英姬明白了她的意思:“喂!你这个小坏蛋!”
  娜拉看着英姬:“我觉得我爸爸好累啊!”
  英姬停下来,担心地说:“是啊,奉洙哥现在很脆弱!”她突然回过神来,“你爸爸累不累我怎么知道?走开,我现在很忙!”
  娜拉得意地笑了。
  江白坐在书桌前看足球杂志,他看了一眼民国,民国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民国站起来,从兜里翻出莲淑的名片,拉着江白跑到街头公用电话厅。江白替民国拨莲淑的电话,电话通了,江白把电话递给了民国。
  莲淑正坐在电脑前看资料,听到电话铃响,她拿起电话:“喂!民国!怎么这时候来电话?”民国说:“突然想起你,我想给莲淑小姐公司推荐一个人!他又健康又有能力又帅。还有最大的优点就是饭吃的很少,但做的活很多!”
  莲淑笑了,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是吗?中文怎么样?英语呢?”
  “虽然不会说中文,英文水平也很平常,但他很机灵。就是让他去非洲卖冰箱也会做的很好!”
  “民国,请你转告他!虽然有点可爱,但这点能力还不能印名片!好了,就这样吧!”
  “等等!你再考虑一下嘛!只要是体力活他什么都是可以做的!还有,如果你无聊还可以陪陪你呢!”
  莲淑开心地笑了:“我还想与民国交朋友呢!”
  “什么?”
  莲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的。我现在正在忙着呢!就说到这里吧。”莲淑挂断了电话。
  北大校园,完成跟在思郎身后喋喋不休,思郎不耐烦地说:“不可能!”
  “那怎么办?这场比赛是必须赢的!”
  “怎么能把留学生足球队拉过去呢?那是两个小区间的足球赛嘛,那可是违反规则呢!”
  完成为难地说:“如果输了,民国哥岂不是很难堪!”
  思郎白他一眼:“就说嘛,你为什么瞎翻译呀?中文还那么差!”
  完成祈求:“我亲爱的思郎,你要骂以后再骂吧,当务之急是替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
  “我们去……”
  “嗯,你们去?”
  “代表大韩民国为他们加油鼓掌!”
  “什么?”
  思郎说:“就是我们拼命地去给他们加油助威!就像我们国家的红魔啦啦队!把对方选手的气势完全压倒!”
  完成大失所望:“压得他们站不起来? 我真是傻,竟然来问你!”
  北大三角地的公告栏上贴着“龙腾公司招聘启示”。好多学生围在那里议论着,学云和杨雪也在看招聘广告。学云兴奋地说:“这可是目前中国最高的年薪了,比外企还要高啊!杨雪,我们赶紧报名吧!”
  杨雪看着招聘广告出神,想起张东请她到龙腾公司工作的情景。学云碰了碰她,杨雪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哦!”
  学云问:“你非要进韩国公司啊?龙腾公司不是也要打入韩国市场嘛?”
  杨雪说:“学云,我的目标并不是韩国,我的目标是中国,是世界!你也看到了吧?几千、几万、几百万人众志成城,围着一个足球团结在一起的精神。我想弄明白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如果我们能够象他们那样,10多亿人团结起来,那我们该有多么强大!”
  学云叹了一口气:“哎哟,或许吧!不过你的关于韩国电子的论文写完了吗?”
  杨雪摇头:“还没呢。”
  学云给她出主意:“你这人怎么不会转弯儿呢?叫罗民国帮你嘛,毕竟是韩国人嘛。他肯定比你清楚,不是吗?”
  杨雪为难地说:“怎么好意思呢?这些日子我又没有好好对待他。”
  “你给他饭吃,给地方他住,还给他工作,你还要对他怎么好呢?”
  杨雪不说话了。
  杨雪家所在小区的空地上,民国拼命地跟着足球跑,江白和小区足球队的其他年轻人跑过来想从民国那里抢过球来。民国拼命地跑着,好像要以此忘掉烦恼。泰勇路过这里,停下来观望着。民国很不专业地踢出了足球,球滚到了泰勇面前。
  泰勇用脚踩住足球对跑过来的民国说:“看来你什么都不会!”
  “所有的都这么说。”民国垂头丧气地说。
  泰勇指点道:“左脚要垫得有力才可以嘛,你是球队的灵魂人物,你踢好了,整个球队就能踢好!”
  民国不服气地说:“你说的倒轻巧,你来踢一下看看!”
  泰勇把球轻轻地踢给民国,掉头走开:“好了!我才不像你这样无所事事!”
  民国看着泰勇的背影:“什么?每次都是这副德性!”又好像想起什么,跟在泰勇后面喊:“对!喂!泰勇,金泰勇……”
  民国跟着泰勇后面来到奉洙家,他想请他们参加足球比赛。
  “这个比赛可不是一般的比赛。跟别的小区比赛我们球队总是输,今年队员们都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赢!”
  泰勇惊讶地说:“刚才我看你连球都控不好,还踢什么球呢!”
  民国叹了一气:“所以才让你们帮我啊!他们还以为我是洪明浦呢!”
  “洪明浦?看你这牛吹的!”
  “那怎么办?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会这样!”
  正在做作业的娜拉走到民国面前自豪地说:“我爸爸踢球可厉害了!以前开公司的时候常跟职员一起踢球呢!”
  奉洙自嘲道:“现在不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身体都生锈了!”
  民国继续劝他们:“不要这样嘛!就跟我一起跑跑嘛,就算帮我喽!求求你们!”泰勇一点也不为所动:“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民国说:“我们都是韩国人,你们就忍心看着同胞落难?”
  泰勇冷笑:“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找我们同胞。”
  民国跳起来:“好了!算了吧!跟你们这些被人生打败的人提这样要求是我的错。”
  奉洙和泰勇很不不高兴:“什么?被人生打败的人?”
  民国看着他们:“是啊!被公司辞掉了,你们的勇气和希望也就一起丢了!你们以为我来请你们是怕我把洪明浦的名声弄坏吗? 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看我们坚韧不拔、不知疲倦地在场上奔跑的模样!但我看错了,你们两个没救了,彻底完了!”说完,决绝地向外走去。
  一脸严肃的他一走出奉洙家门口就笑起来。他慢慢地向前走,留意后面的动静,嘴里数着:“1,2,3……”刚数到“3”奉洙家的大门就打开了,泰勇和奉洙喊着民国的名字冲出来。民国的激将法奏效了。
  民国和江白他们练了一整天球,直到天黑才回家。他们买了很多食品,坐在杨雪家的院子里吃着。江白一个劲地给民国夹菜:“大哥!多吃点!明天要比赛了,你要多吃点!”
  杨雪背着书包走进院子。江白问:“杨雪姐,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写论文吗?”
  杨雪走到他们跟前:“我们宿舍的电脑坏了,用一下你的电脑可以吗?”
  江白瞟了一眼民国:“当然了,只要你不觉的别扭就行。”
  杨雪走进江白的房间用韩语对民国说:“民国,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民国走进来:“什么事?”
  “我要写一篇有关韩国企业的报告,明天就要用,但我对韩国企业了解不多,觉得太难了!如果你能帮我,明天应该能够完成。”
  民国轻松地说:“不就是一个韩国企业的报告吗?小意思了!”
  “小意思?”
  “要写哪一家公司的报告?”
  “韩国电子。”
  “什么!”
  杨雪看着民国:“怎么了?你不知道韩国电子吗?那可是一家韩国首屈一指的世界知名的大公司啊。”
  民国一脸寒霜:“我不知道!”猛地站起来,“我要去练球了!”
  杨雪迷惑不解:“民国,怎么了?生气了吗?”
  民国边往外走边说:“我没生气!真是的!别问我!”
  民国在外面遛了一圈,刚才杨雪的话使他很受刺激,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很失态,就返回了江白房间。民国开门进来,看见江白已经睡熟了,也许江白正在梦中踢球,睡得很不不安分,把被子都踢开了。
  民国给他盖上被子:“小子,这么不安分!”桌上的电脑开着,杨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民国走过去:“这么认真啊!”说着拿起杨雪放在桌上的资料看了看,上面写着:韩国电子,是奔向世界的企业……在CEO罗明锡会长的领导下……民国大笑起来:“才不是这样的呢!我爸是这样的人吗?切,这样写真没有意思!”他把资料扔掉,另拿一张纸,在上面写起来……
  第二天早晨,民国还没睡醒就被江白叫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眼江白来到球场。奉洙、泰勇、江白在起劲地练球,民国在场地边上打瞌睡。
  趴在桌子上的杨雪猛地醒过来,看了看表后惊叫一声跳起来,拿起资料就往外跑。她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写的材料早已被民国扔掉,换成了他自己写的东西。杨雪赶到阶梯教室时,一个学生刚报告完,教授和同学们正在鼓掌。
  教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下一个,做演讲报告的是,杨雪!” 杨雪不安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教授……”她走进教室后,才发现稿子不是自己写的。
  杨雪硬着头皮走走讲台,看着手中的稿子开始做报告:“……由没有人性的经营者经营……绝不可能使公司得以发展……认为赚钱第一的公司……是由于职员们认真工作才生产出了优质产品……韩国电子是靠职员们的努力成长起来的……”杨雪紧张地擦着汗,有些想哭。
  这时,教授带头鼓起掌来,接着同学们也热烈鼓掌。教授露出满意的笑容:“批判的角度非常新颖!很有见地!”教授的评价使杨雪感到惊讶。报告一结束,杨雪就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家里赶。她想尽快搞清心中的疑问:民国是怎么知道那些内幕的?
  进了院子,杨雪放下自行车后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拿出一本书,一个纸条夹在书里--是从出租车中扔出来的那张信纸。当时她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这封信的内容好像是写给罗民国的。
  杨雪拿着信看了几遍,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荒唐,她喃喃的自语:“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她决定找民国证实一下。
  杨雪走出家门,刚出胡同口,一辆高级轿车开过去。杨雪没在意,若有所思向足球场方向走着。刚开过去的那辆轿车突然停下来倒回杨雪跟前,车窗打开,莲淑伸出头来冲杨雪说:“您好!”
  杨雪停下来,认出了莲淑,有些不自然地说:“您好!”
  莲淑说:“您是与罗民国先生住在一个房子的人吧?我上次见过你。”
  杨雪望着莲淑不知怎么说好。
  足球比赛正在进行,黑板上写着比分,江白所在的小区1比0落后。穿着鲜艳的三淑和女大学生们还是一个劲地叫着加油,完成也在敲着水桶助威。完成焦急地喊:“一定要进一个球啊!加油!加油!”
  三淑喊:“哦!怎么办!加油加油!”
  完成扭头看思郎,发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球场上奔跑的泰勇,忘了喊加油。完成不满地说:“她还说准备了一个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嘛?”
  三淑叫:“姐!喊加油啊,你在干什么!”
  思郎好像没有听见三淑的话,仍张着嘴巴盯着泰勇。球场上,江白接过球传给泰勇,泰勇飞快地带着球向对方的球门方向跑去,对方的防守队员去拦截泰勇,他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后卫带球突入禁区……球场边的思郎喊叫起来 。泰勇又晃过一个防守队员,起脚射门。“进了--”三淑高兴地抱着旁边的完成蹦跳着,完成几乎透不过气来,他扭头去看思郎,思郎完全被泰勇潇洒的球技迷住了,夸张地喊:“哇!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泰勇哥--”完全没有注意完成正在满脸醋意地看着她。
  这时,杨雪来到球场边:“完成!怎么样了?”
  “现在战平!”
  杨雪焦急地说:“千万要打赢啊!”
  莲淑看见民国,向他挥挥手,露出满意的微笑。
  因为自己的球队进了球,民国兴奋地满场乱跑。奉洙对他大喊:“守好你的位置!”
  民国喊道:“嘿,反正快到终场了,冲上去吧!”
  球再一次传到了泰勇脚下,泰勇带球接连晃过了几个防守队员,把球传给了民国,民国转身起脚,对方的防守队员将民国铲倒了,裁判哨声响了,民国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奉洙、泰勇、江白等人跑过来看民国。场地边杨雪、莲淑她们也焦急地看着这边。杨雪站起来:“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起来?”完成跳起来拿着水跑过去,从围着民国的队员们中间挤进去。
  “怎么了?民国哥!快起来啊!时间快到了!只要射进点球我们就赢了!”
  奉洙催促:“民国!你快起来呀!”
  民国睁开眼睛看着奉洙:“哥,有件事想求你!”
  奉洙说:“好!说吧,快起来啊!起来我就答应你。”
  民国挣扎着想站起来:“真的?”
  泰勇也说:“是啊,只要你能站起来!”
  民国脸上露出笑容,猛地站起来:“那就可以了,让我罚点球!”
  奉洙、 泰勇惊讶地说:“什,什么?”
  “你不是说过什么都答应我吗?躲开!躲开!”民国推开奉洙和泰勇,神气地向球门方向走过去。大家都站起来喊:“罗民国,加油!”
  杨雪突然站起来,高举着双手大喊,场边的人们突然静下来,只听见杨雪的喊声:“罗民国, 加油! 罗民国, 加油!”
  杨雪突然站起来,高举着双手大喊,场边的人们突然静下来,只听见杨雪的喊声:“罗民国, 加油! 罗民国, 加油!”
  莲淑用嫉妒的眼光看着杨雪,杨雪觉察到了莲淑的眼神,不再喊了。听见杨雪的加油声,民国向场地边看了一眼,高兴地向她挥手。杨雪和莲淑都向着民国挥手,但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民国笑着走到点球的位置上。奉洙、泰勇、队员们都紧张地望着民国。民国冲着足球跑过去,在要踢到足球的那一瞬间突然停住了。人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民国扫视了周围球员们,指着江白,江白惊讶地看民国。民国用手指着球门,对江白说:“江白,你出来!”
  江白有点慌张,傻傻的跑到民国身边。人们看看民国,又看看江白。民国把球递给江白:“你来踢!”
  场外的观众们议论纷纷,只有杨雪似乎明白民国为什么要这样做。江白正准备罚球的时候,奉洙、泰勇和完成向民国跑过来。
  泰勇问:“刚才你是怎么提要求的,现在你怎么了?”
  民国说:“是我想错了,这样的比赛不是我一个韩国人来抢风头的事情。让江白踢最好!”
  完成大叫:“哥!”
  奉洙点点头:“有道理……”他对江白说:“你来踢,这不是我们韩国人出面的问题,是你们中国人之间的比赛。”
  江白似乎明白了,接过球。民国和所有队员为江白加油,江白看了看球门,跑过去飞起一脚,但球却飞向了球门的另一边。球场上出现了短暂的静寂,大家互相看着。民国向江白做了一个鬼脸,江白苦笑了一下。对方的啦啦队欢呼起来。
  三淑尖叫:“妈呀,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想不想赢?他们是在玩吗?”
  思郎指着泰勇:“所以说嘛应该让那个球技好的帅哥来踢嘛!”
  杨雪沉思着:“你们看吧,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运动场上队员们都跑向江白。民国拍着江白的肩膀:“还是我看的准!小子,不错啊!”
  江白开朗地笑着:“这场球赛一开始就是我的错。这明明是我们两个小区之间的比赛,我却想拉着民国哥千方百计地想赢他们,很对不起各位哥哥啊。”
  泰勇看着民国和江白说:“这两个人心心相通了!”
  奉洙激动地喊:“你们--好棒!”
  完成不满地说:“棒什么棒,你们就当你们的英雄吧!”
  江白小区的队员们一起给民国和江白鼓掌。
  三淑不解地问:“什么嘛?他们到底怎么了?”
  杨雪说:“胜负并不是很重要。”
  思郎、三淑疑惑地看着杨雪,三淑说:“不重要?我们这么卖力地为他们加油,不就是为了他们能赢嘛!”
  思郎幽幽地看着泰勇自言自语:“是啊,胜负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从中得到些什么就足够了!”
  杨雪没想到罗民国还有这样细腻的一面!莲淑在心里说:“罗民国,平常看你散漫的样子,真没有想到你还可以这样,我真是没有看错人!”
  杨雪看了看莲淑,发现莲淑也在看她。民国向杨雪和莲淑招手致意,莲淑欢笑着向民国竖起大拇指,民国也向莲淑竖起了大拇指。杨雪觉得好像是被莲淑压倒了,举起手向民国挥了挥。
  人们欢呼地拥着江白和民国走出球场。杨雪、完成、三淑、奉洙、泰勇在后面跟着。莲淑倚在车上向民国打招呼,民国停下来和她说话,杨雪不舒服地看着他们。
  民国对莲淑说:“你这么个大忙人怎么也赶来了呢?”
  “只有有事才能找你吗?”
  “你错了,我最讨厌随便打扰我的人!”
  莲淑笑着说:“你一句都不想让着我吗?好,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民国笑笑没有回答。莲淑从包里拿出一部新手机递给民国:“我觉得找你不方便,以后我们要经常见面,每次都来找你也挺麻烦的!”
  民国好像也不是很讨厌接受别人的礼物,接过手机说:“看在你都到这边的份上,我接受了。蛮可爱的啊?”
  莲淑提醒:“手机上的那个链,可是我很珍惜的啊!”
  “那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啊?”
  “这个手机我希望你专门用来和我联系,今天就这样吧!对了!今天看了场精彩的球赛,谢谢!”
  民国好像不明白莲淑的话是什么意思。杨雪向民国走过来,看到这边的情景又停下来。
  江白的朋友们唱着《真心英雄》走在杨雪家所在的小区,路边的人们都看着他们笑。杨雪、思郎、三淑跟在后面,奉洙和泰勇走在最后面。
  奉洙说:“感觉还可以嘛!”
  “我也一样,好久没有这么爽了!”泰勇擦着汗说。
  “我们去喝一杯呀?”
  “好啊!”
  思郎脱离了前面的人群,接近泰勇。泰勇不好意思,有些慌张地想走开,思郎还是贴了过来对泰勇说:“你球踢得真好啊!”
  泰勇不知怎么说好。
  思郎说:“我们!走吧!”
  泰勇更加慌张:“什么?”
  “我给你买好吃的!快点呀!”
  泰勇疑惑地看看奉洙:“什么,这到底……”
  奉洙笑着走开:“那我跟民国去喝酒了……”
  泰勇叫:“哥!”
  思郎挽住泰勇的胳膊:“我叫王思郎!很好听吧?你叫什么?”
  泰勇很窘迫地看着思郎:“喂,小姐……”
  思郎可不管这些,仍在问:“到底叫什么嘛?”
  杨雪家的餐馆里,杨雪的爸爸正忙着上菜。人们各找空座,完成四处寻找思郎。他问三淑:“喂,怎么不见思郎?”
  三淑嚼着菜:“刚才那个踢进球的小子,你记得吧?”
  “你是说泰勇哥?”
  “对,好像是跟他走了。我看他不怎么喜欢思郎,思郎还硬往上贴呢。”
  完成猛地喝一口酒,被呛着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什么,王思郎,想找其他帅哥了?我还这么健壮呢,敢甩掉我!”
  这时思郎早把完成抛在脑后了。她骑着滑板车跟着泰勇不停地叫着“泰勇哥”。泰勇不理她,匆匆地向前走。实在被纠缠不过了,突然停下来对思郎说:“不要总叫哥了,听着真不舒服!”
  思郎说:“你看我们都走了一个小时了。想吃什么你怎么不说啊?”
  “我凭什么让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请我吃饭呀!”
  “什么?你在说什么吗!”
  “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孩子请客,丢不丢脸!”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好,那你请我吧!”
  泰勇不再理她,加快步子继续向前走,试图甩掉她。
  思郎又跟上去,说:“我请你吃不行,让你请我吃也不行。到底怎么了吗?”
  泰勇见甩不掉她,只好说:“好吧,那就喝茶吧!”
  思郎连忙上来挽住泰勇的胳膊:“好啊,好啊!喝茶!”
  泰勇连忙甩开思郎的手,加快了脚步,象逃跑似的。
  民国吃完饭,杨雪拉他到自家饭店附近的长椅上坐下来。在这里可以听见杨雪家饭店传来的音乐声。民国笑着说:“终于被我的魅力给征服了,是吧?要不怎么会单独跟我见面呢?说吧!”
  杨雪说:“你是天下最最花心的人!刚才跟那个女的也是这么说的吧?”
  民国扫兴地说:“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个?”
  “你怎么那么熟悉韩国电子的内情?不仅是我,我们教授也吓了一跳!”
  民国见杨雪邀自己出来本来很高兴,现在他感到很没趣:“这点就让你们惊讶?”民国想换个话题,“对了杨雪。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泰勇和思郎走进一家中国茶馆,思郎给他倒上茶水,他拘谨地喝了一口。
  “总得要些什么吧!你是金鱼吗?就知道一口一口地喝水?”
  泰勇地说:“既然是来喝茶,喝茶就可以了嘛。”
  “你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吧?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都喜欢什么?”思郎急于了解泰勇的情况。
  “不知道。”
  “你就告诉我嘛!我想知道的,真的想知道!”
  “王思郎!你不要戏弄人。”
  思郎盯着泰勇:“越看越帅哦。”
  泰勇猛地站起来想离开:“你挑错人了。在我的生活中,没有女人的位置。我走了。”
  思郎一把抓住了泰勇:“等等,我也有自尊心!我先走!以后再见!”
  泰勇说:“应该没有机会再见了。”
  思郎转身走出去,不以为然地:“哼!”
  思郎走后,泰勇笑了一声,随后也向外走,服务员叫住了他,把思郎留下的电动滑板拿给他:“您落下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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