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私密生活全记录 岂可让儿女私情的肮脏事玷污了清名

岂可让儿女私情的肮脏事玷污了清名
  后汉乾祐三年(公元950年)春,郭威成功地平定了“三镇之乱”,率大军班师回朝。赵匡胤也得以回到汴梁的家中与父母妻子团聚。
  乍见着大儿子赵匡胤,赵弘殷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般,目光定定的,问道:“胤儿,你……还活着?”
  杜氏虽然也是惊喜交加,但看上去却比赵弘殷镇定多了。她似乎很是不满地翻了丈夫一眼道:“怎么?你是不是希望我们胤儿已经不在人世?”
  赵弘殷被妻子的话噎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赵匡胤连忙道:“爹,娘,孩儿擅自离家出走,请恕孩儿不孝。”
  赵弘殷似乎是想发火的,却被妻子抢过了话头。杜氏笑呵呵地道:“胤儿,过去的事情不用提了,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们连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生你的气?”
  杜氏这么说了,赵弘殷也只好堆起笑容道:“是呀……胤儿,为父觉得,你比在家的时候结实多了。”
  说完,赵弘殷还“嘿、嘿”干笑两声。两声干笑过后,一切便风平浪静了,就像赵匡胤从未离开过家一样。
  不过,对赵匡胤而言,能够又和父母妻子见面,心中的确十分地高兴。还有啊,他又多了个弟弟赵匡美,自己也又添了一个女儿,虽然妻子贺氏未能如他所愿产下一儿,但左手抱着赵匡美、右手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他心中的那种高兴也委实难以描述。
  当然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赵匡胤回到家之后,最高兴的人,应该还是贺氏。贺氏正当青春年少,又早已品尝过男女情事的妙处,赵匡胤突然离家出走,她一个人独守空房那么许多时日,个中滋味也确实难以言表。现在,赵匡胤又突然回来了,贺氏能不高兴异常吗?
  在赵匡胤回家的当天晚上,天还没黑呢,贺氏就早早地沐浴一番,然后横陈在宽大的床上等待着赵匡胤。赵匡胤不在家的日子里,她是和两个女儿同床的,现在赵匡胤回来了,大床上自然就没有两个女儿的位置了。
  贺氏在等待,赵匡胤在干什么?他在喝酒。确切讲,他是在陪父亲喝酒,赵弘殷虽然没什么酒量,但话却不少,一边有滋有味地品着酒,一边不停地对着赵匡胤问这问那。赵匡胤虽然因惦记着贺氏而有些心不在焉,但父亲问起了,又不能不答。所以,当时的酒桌上便常常出现这样一种情形:赵弘殷明明问东,赵匡胤却偏偏答西。
  细心的杜氏自然瞧出了大儿子的心思,于是就用一种责备的眼光望着丈夫道:“胤儿刚刚回家,你就不能闭上嘴让胤儿早点休息?”
  赵弘殷可能是酒喝多了,读不懂妻子的眼光,依然找着话题问赵匡胤。杜氏急了,一把拉起赵匡胤道:“胤儿,你去睡觉,明天再陪你爹啰嗦不迟!”
  赵匡胤也没客气,冲着父亲笑了一下就直奔卧房而去。要知道,离家出走那么多天没碰过女人,赵匡胤当时的心情恐怕比贺氏还要迫切些许啊!
  进了卧房,他看见贺氏的眼角挂着泪珠。赵匡胤关切地问道:“娘子,我今天回来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不……”贺氏慌忙道,“郎君离家后,妾身朝思暮想,就是在梦里,妾身也盼着郎君早日归来……”
  “说的怪好听的。”赵匡胤说:“你既然这么想我,为什么现在眼泪吧叽的?”
  “郎君误会妾身了……”贺氏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妾身不敢忘记,郎君当初离家前,令妾身为郎君生一个儿子,可妾身肚皮不争气,又为郎君产下一千金……妾身思前想后,总觉得愧于郎君,是故见了郎君的面,不禁黯然泪下。”
  “原来如此!”赵匡胤吁了一口气,“我当是你不欢迎我回家呢……娘子请放宽心,虽然你未能为我生儿,我多少有点失望,但是,你还年轻,我也还年轻,你终归是会为我生出儿子来的。我赵匡胤岂能是无后之人?”
  赵匡胤说得相当自信,贺氏好像也随之恢复了信心。她一边欠身一边款款深情地道:“郎君如此体谅妾身,妾身敢不悉心伺候郎君?”
  赵匡胤哪里还用得着贺氏伺候?三抓两抓地就将贺氏抓得一丝不挂……
  这一夜,赵匡胤和贺氏定然是销魂荡魄无疑。俗语云“小别赛新婚”,而赵匡胤和贺氏久别重逢,自然就不是新婚却胜似新婚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赵匡胤回到家之后与妻子的关系显然是十分融洽的。
  赵匡胤的夫妻关系虽然是融洽了,但与赵弘殷的父子关系却出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原因是,当得知赵匡胤在郭威的手下只做一名普通的士兵后,赵弘殷非要大儿子到自己的手下从军。赵匡胤当然不同意。
  任凭父亲怎么教训,赵匡胤就是不改口。杜氏也语重心长地劝道:“胤儿呀,你爹以前不想让你从军,现在不再反对了,你也就不要再伤你爹的心了,更何况,你爹是统兵的将军,你却投在别处当兵,朝中上下会怎么看你爹?”
  赵匡胤向杜氏解释道:“娘,外面的事情您不大清楚,那郭大人的确是一个盖世的英豪!在孩儿看来,爹虽然在打仗方面很有本事,但在其他方面,爹就比郭大人差多了,更何况,就打仗而言,爹好像也比不过郭大人。三镇之乱,朝廷多次派人清剿,可都无功而返,但郭大人一出马,叛乱就平定了,这一点,爹能做得像郭大人这般出色吗?”
  杜氏下意识地点头道:“那郭大人,为娘虽然无缘相识,但却也听说过他很能干。”
  “是呀,娘。”赵匡胤赶紧道,“儿要想有一个好的前程,当然要跟着很能干的人学本事啰,不然,跟着一个不很能干的人,儿又能学到多少本事?”
  听到赵匡胤把郭威说成是“很能干的人”,而把赵弘殷说成是“不很能干的人”,杜氏不觉笑了。“胤儿,你说的有道理。学本事嘛,自然是要跟着很能干的人。不过,你这话不要当着你爹的面说,不然,他的面子挂不住。”
  “我知道,娘。”赵匡胤变得笑嘻嘻的了:“孩儿再傻,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虽然,杜氏不再要求大儿子改投在丈夫门下了,但赵弘殷却依然固执己见,且态度还很激烈,连杜氏的劝说也置之不理。甚至,有一次,赵弘殷曾当着妻子的面这样说:“如果胤儿再不改变主意,我就赶他出门!”
  一时间,杜氏变得忧心忡忡的了。虽然丈夫最终未必会把大儿子扫地出门,但父子关系闹得这么僵,总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杜氏就想啊,有没有一个什么好办法能使他们父子二人握手言和呢?想来想去,杜氏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令杜氏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天,赵弘殷上朝归来,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没言语,且双眉紧锁着。杜氏问他,他也不理不睬。好一会儿之后,赵弘殷对杜氏道:“夫人,把胤儿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杜氏把赵匡胤叫到了赵弘殷的身边。赵弘殷先是像不认识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一句话:“胤儿,你跟着郭大人好好地干吧!那郭大人不仅才华过人,且心志远大。跟在他的后面,才可以为自己挣个美好前程。”
  杜氏笑问丈夫道:“你如何敢这么断言?”
  赵弘殷回道:“我觉得,放眼满朝文武,无人能有郭大人那么大的气魄!胤儿跟着他,定能增长许多才干!”
  赵匡胤突然插话道:“爹,孩儿倒觉得,那郭大人只做一个大臣,太过屈材了。”
  赵弘殷眼皮一扬:“胤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匡胤言道:“孩儿以为,郭大人应该做个皇上。”
  “胤儿,”赵弘殷赶紧向门外瞅了瞅,“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也能随便乱说吗?”
  见赵弘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杜氏不禁哑然失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胤儿只不过是在家中说说而已,说不定啊,那郭大人心中真有当皇上的念头呢!”
  没想到,杜氏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后来却变成了历史事实。那郭威后来还真的当上了皇帝。
  乾佑三年(公元951年),郭威发动兵变,灭亡了后汉,建立起后周王朝。赵匡胤因战攻被提拔为东西班行首,负责宫廷禁卫。
  赵匡胤一共做了两年的东西班行首。在这两年中,就赵匡胤个人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后周广顺二年(公元952年)春天的时候,杜氏又产下一女,是为赵匡胤惟一的妹妹。
  在赵匡胤做东西班行首时,郭威的养、开封府尹柴荣经常出入宫廷,赵匡胤的英武、器识、风度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于是征得郭威的同意,将越匡胤调到自己的手下,让其担任汴梁府马直军使。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都成了越匡胤手下的军官。
  后周广顺三年(公元953年)秋天,郭威病危,北伐暂缓。柴荣因要代郭威临朝处理政务,于是就把府内最为棘手的刑事交由赵匡胤全权处理。
  虽然只是代柴荣处理汴梁府刑事,赵匡胤也引以为自豪。从柴荣的手里接任务的当天,赵匡胤回到家中,得意洋洋地对父母炫耀道:“爹、娘,孩儿要办案了!”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赵弘殷满脸狐疑地盯着赵匡胤问道:“胤儿,你也会办案?”
  杜氏不乐意了,冲着丈夫一瞪眼道:“我说,你怎么老是怀疑胤儿的能力?我告诉你,我们胤儿不仅能够上阵杀敌,也能够坐堂断案!”
  “夫人,”赵弘殷重重地对杜氏言道,“我不是怀疑胤儿的能力,我的意思是,审案断案之事人命关天,如果胤儿稍有不慎,岂不影响到他的前程?”
  杜氏淡淡一笑言道:“你真是太过操心了!胤儿如此稳妥持重,岂能稍有不慎?”
  听起来,杜氏对赵匡胤办案充满了信心,可赵弘殷刚一离开,她又这么对赵匡胤言道:“儿啊,你爹的话也不无道理,办案之事常常关乎人命,你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赵匡胤当即肃然言道:“娘放心,孩儿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更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赵匡胤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代理汴梁府刑事期间,他经手了数十宗大大小小的案件,每次审案断案,他都广泛征求他人的意见,很少有独断专行的时候。不过,也有几起案件是他自己拿的主张。其中,有两起自作主张的案件,他十分满意。不仅他自己满意,连柴荣也称赏不已。而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则通过这两起案件,对他赵匡胤就更加地钦佩和折服了。
  第一起案件是杀人案。汴梁城内有一家很大的客栈叫“安乐窝”。客栈老板是一个姓李的半大老头。李老板虽然一把年纪又其貌不扬,但仗着有钱,却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为妻,人唤李夫人。有一天下午,客栈里住进了一位很有钱的客商,黄昏的时候,李夫人独自回娘家去了。第二天早晨,那有钱的客商离开了“安乐窝”。客商走后不久,客栈的伙计们便发现李老板死在了床上,胸口有一大滩血迹,是被刀子捅死的。伙计们赶紧报官,并说那离开的客商身上就有一把锋利的短刀。官差连忙追出城去,将那个客商捉了回来。客商身上果然有一把短刀,将短刀从鞘里拔出,刀刃上还有斑斑血迹。于是官差一口咬定客商就是凶手。客商开始百般不承认,但一番刑讯之后,客商终于承认是自己杀了人。因事关人命,此案最后移送到了汴梁府。
  赵匡胤对此案本不是太在意,因为此案已经审结了。但又因为这是一桩命案,他不敢忘记父母的叮咛,所以他就有意无意地打开了这桩案件的审讯记录。将记录看完,赵匡胤的心中油然生起了一个疑团:记录中为什么没有客商的杀人动机?换句话说,那客商与李老板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死李老板?
  赵匡胤这样想:如果客商没有任何理由要杀死李老板,那客商就不可能是凶手,而客商如果不是凶手的话,那凶手就另有其人,凶手是借客商的刀来杀死李老板的。
  赵匡胤觉得自己所想有理,便与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一起重新提审那客商。待见了那客商的面,赵匡胤劈头就问道:“你为何要杀死李老板?快快从实招来!”
  客商一楞,继而号啕大哭道:“大人啊,小人是冤枉的啊……”
  客商说,他那天下午住进客栈以后就开始喝酒,一直喝到晚上,然后上床睡觉,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他付清了吃住钱之后就匆匆地上路了。客商委屈地大叫道:“青天大老爷呀,小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李老板住在何处啊。”
  将客商押走之后,赵匡胤问石守信等人是何看法。石守信说不能听客商一面之辞。王审琦没有表态。高怀德说客商可能讲的假话。赵匡胤言道:“我现在敢肯定,这是一起冤案。如果客商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夜里就该逃走了!”
  是呀,夜里杀了人,等到第二天早晨才不慌不忙地离开,那客商岂不是太傻了吗?石守信等人忙着问赵匡胤真正的凶手可能是谁。赵匡胤言道:“我估计,凶手八成是客栈内部的人,这人或许跟李老板有什么仇。”
  石守信等人觉得赵匡胤所言有理,便急着要去“安乐窝”客栈调查与李老板有仇恨的人。赵匡胤阻止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有一条计策,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赵匡胤有何计策?他在一天的黄昏时分,将“安乐窝”客栈里的所有伙计都传到了汴梁府,然后一个一个地盘问。盘问的内容是:李老板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将所有的伙计都盘问了一番之后,天早已黑透,也没盘问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来,于是赵匡胤就把伙计们放了。也不是全放,赵匡胤独独把一个年迈的伙计留在了汴梁府。那老伙计一开始很恐慌,不知赵匡胤将他留下是何用意。但很快,老伙计就一点也不恐慌了,有人给他端来了肉和酒。老伙计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抓起肉就吃、端起酒就喝,直到吃饱了喝足了才呼呼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赵匡胤将老伙计放回了家。
  老伙计刚一离开汴梁府,赵匡胤就召来王审琦吩咐道:“你乔装打扮一下,然后跟着那老伙计,看都有哪些人跟他接触。”
  赵匡胤本来是想派石守信跟踪那老伙计的,可后来又想,石守信也好,高怀德也罢,都不够稳重,所以最终改由王审琦去完成这个任务。
  王审琦跟踪了一天后回来了。他告诉赵匡胤、石守信和高怀德等人道:“那客栈里的人都向那老伙计打听过在汴梁府的情况,不过,有一个年轻的姓张的伙计打听的次数最多,下午的时候,老伙计曾回了一趟家,那姓张的伙计也找了个借口去了老伙计的家。”
  赵匡胤笑道:“弟兄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姓张的伙计就是真正的凶手!”
  石守信等人不相信。赵匡胤言道:“你们去把姓张的伙计抓到府里来一审便知!”
  石守信等人没有耽搁,连忙去“安乐窝”将那姓张的伙计逮到了汴梁府。起初,姓张的伙计还一脸的无辜和委屈,待石守信将几种刑具搬出朝他面前一放,他就乖乖地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原来,这姓张的伙计与李老板的娇妻李夫人早有私情,二人早就密谋除掉李老板然后霸占“安乐窝”客栈,做长久夫妻,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那天下午,那客商进客栈后就开始喝酒,姓张的伙计为客商送酒菜的时候看见客商的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心念一动,想出一条借刀杀人之计来。姓张的伙计将计划告诉了李夫人,李夫人认为是条妙计。于是,李夫人就在黄昏时候回了娘家,一来可避开杀人之嫌,二来是给姓张的伙计提供杀人的机会。晚上,姓张的伙计先是摸进客商的房间,从酣睡的客商的腰间拔走那把刀,再摸进李老板的房间,将李老板刺死,然后又摸回客商房间,将那把沾有鲜血的短刀重新归入鞘中,而客商睡的就跟死猪似的,浑然不觉。
  赵匡胤能够侦破此案,主要靠的是攻心之术。他将“安乐窝”客栈里的伙计全传到汴梁府里来一个一个地盘问,是想给真正的凶手制造一种紧张气氛,而把那老伙计单独留在汴梁府一夜,则更是给凶手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凶手不知赵匡胤为何要留下那老伙计,更想知道赵匡胤都跟那老伙计谈了些什么,所以,老伙计走出汴梁府之后,凶手必然要去询问老伙计,而老伙计越是说自己只在汴梁府里吃了肉、喝了酒,凶手就越不会相信、越要询问。这样一来,凶手就无疑自己暴露了自己。当然了,如果凶手的心理素质十分过硬,那赵匡胤的这一招是很难奏效的。问题是,那姓张的伙计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他只能钻赵匡胤的圈套。
  案件真相大白之后,赵匡胤将那姓张的伙计和李夫人打入了死牢,而把那客商从死牢里放了出来。据说,那客商曾在赵匡胤的脚下跪了大半天,跪得赵匡胤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据说,那客商非要给赵匡胤一大笔钱表示感谢,赵匡胤拒绝道:“差点错砍下你的脑袋,我已经很愧疚了,如果再收下你的钱,我赵某岂不是更难心安?”
  石守信等人对赵匡胤有如此神机妙算,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石守信佩服得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案件真相大白的时候,石守信望着赵匡胤,脸憋得通红,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道:“大哥,你简直……神了!”
  然而,更神的还是另一起案件。汴梁城内有一户与赵匡胤同姓的人家,家主叫赵本宗,其妻叫赵胡氏,生有一女,名唤月娥。月娥之貌虽不敢比拟月中嫦娥,但也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姿色。赵本宗家底殷实,只是有点吝啬,并无什么朋友。与赵本宗走得比较近乎的是一位姓马的秀才。马秀才虽然没有考取什么大的功名,但也有不少资产。与赵本宗不尽相同的是,马秀才为人很仗义,出手也阔绰,且生有一儿,名唤德贤。德贤比月娥大两岁,二人小的时候,被其父母约为婚姻。日子一天天过去,德贤和月娥自然一天天长大。月娥对德贤的看法不得而知,但德贤自看过月娥一面后就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本来,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德贤和月娥是肯定要结为夫妻的,但就在德贤已长成大小伙、月娥已长成大姑娘的时候,马家发生了意外。先是马秀才受一桩重案的牵连,家产被罚几乎殆尽,后来马秀才染病在身不治而亡,马家的光景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个时候,赵本宗和赵胡氏夫妻派人告之马家:不同意将月娥嫁给德贤。
  马家只剩德贤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了。赵本宗赖婚,给了马家以巨大的打击。德贤之母连气带恨,加上一时又想不开,竟然在一天夜里抛下德贤去找自己的丈夫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家,只剩着德贤一人孤独度日了。
  德贤的心中,充满了对赵本宗家的怨恨,同时又充满了对月娥的思念。因为这种思念,德贤曾厚着脸皮跑到赵家跪在赵本宗和赵胡氏的脚下,泪流满面地恳请将月娥嫁给他。然而,德贤的眼泪再多再热,也泡不软赵本宗夫妻僵硬的心。赵本宗不仅令仆人把德贤轰出家门,还对着德贤扬言道:若再敢踏进赵家半步,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样一来,马德贤心中对赵本宗家的怨恨之火就越燃越烈了。正是这种强烈的怨恨,加上对月娥的无比爱慕,促使马德贤采取了一种铤而走险的极端措施。
  一天凌晨,街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的时候,马德贤揣着满腔悲愤离开了自己的家,除了满腔悲愤之外,他还揣着一把刀。那是一把砍柴刀,他花了半宿时间将它磨得雪亮而锋利。离开家的时候,他狠狠地看了自己的家门一眼。他知道,他走出了这道门,就再也不会走进去了。
  马德贤裹着晨风叫开了赵本宗家的院门。开门的仆人见是马德贤就想重新关上门,马德贤抽出那把砍刀一亮,仆人就吓得动也不敢动了。直到马德贤冲到屋里去了,那仆人才回过神来大喊大叫道:“快来人啊!马德贤要杀人了!”
  马德贤并没有杀人。他冲进赵家之后,直奔赵月娥的闺房。他来过赵家多次,对赵家十分熟悉。待赵本宗、赵胡氏等人都被那仆人的叫喊声惊醒之后,马德贤已经将那赵月娥从闺房里拖了出来,且用那把砍柴刀架在赵月娥的颈项间。
  赵本宗和赵胡氏等人都吓傻了,愣愣地看着马德贤而不知所措。马德贤大喝一声道:“都闪开!”赵胡氏等人便赶紧从马德贤的面前闪开了。
  赵本宗虽然也闪到了一边,但却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半天他才说话:“马贤侄,好贤侄,请把刀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马德贤双目一瞪赵本宗:“你要是再敢说半句废话,我就砍下她的头!”
  赵本宗不敢说废话了,眼睁睁地看着马德贤架着月娥从面前走过。他以为,马德贤肯定要挟着月娥逃往别处,有谁知,马德贤并没有这么做。马德贤没有迈出赵家的门。他把月娥拖到了阁楼上。那阁楼不算太宽敞,是赵家用来堆放杂物的。
  马德贤上了阁楼之后,恶狠狠地冲着下面的赵本宗等人吼道:“你们要是敢上来,我就立即将她剁成八块!”
  赵本宗等人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阁楼之下。那滋味真不好受啊!他们虽然看不见阁楼上的情景,但却能听得见月娥的呻吟和马德贤的狂笑。显然,马德贤正在强暴月娥。
  几个仆人要冲上阁楼。赵本宗怒道:“你们是不是想害死我那宝贝女儿?”
  赵胡氏颤抖着劝赵本宗去报官。赵本宗叹道:“家中出了这等事情,我还有何面目去报官?”
  既不能强行搭救,又不好意思去报官,那就只能对马德贤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了。许是马德贤把满腹的愤恨都发泄到赵月娥的身上了吧,从清晨到中午,她几乎一直都在呻吟,呻吟中夹着哭声和叫声。赵本宗和赵胡氏听了,心中真如刀扎般的难受。
  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了。马德贤的头从阁楼里探了出来。他冲着赵本宗等人吆喝道:“我肚子饿了,快点送些酒肉上来!”
  赵本宗等人恨不得扒了马德贤的皮,自然不愿送什么酒肉。马德贤冷冷一笑道:“好,你们不送酒肉,那我就吃你们宝贝女儿的肉!”
  马德贤的头缩了回去。很快,阁楼上就传出了赵月娥的惊叫声:“爹娘,你们快来救女儿啊……”
  赵本宗慌了,赶忙对着阁楼叫道:“马……贤侄!手下留情!我这就去为你准备酒菜……”
  酒菜备好了,马德贤叫赵胡氏送上阁楼。赵胡氏无奈,只得含悲忍泪拎着酒菜往阁楼上爬。阁楼上,赵月娥的手脚被绳索扯向四边,身体呈出“大”字形状。她的身上虽遮有衣物,但仍能看出是一丝不挂,见了赵胡氏,她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马德贤则面目凶狠地坐在赵月娥的身边,半裸着躯体,手里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大砍刀。
  赵胡氏一边将盛酒菜的篮子放到阁楼上一边带着哭腔言道:“……贤侄,求你也给月娥一点吃的吧。”
  马德贤答应得很爽快:“岳母大人放心,月娥是我的娘子,我不会让她饿肚子的!”
  赵胡氏神思恍惚地下了阁楼。赵本宗急忙问道:“月娥如何?”
  赵胡氏抽抽噎噎地回道:“……月娥还活着。”
  马德贤在阁楼上饮酒吃肉了,酒香弥漫了整个赵家。可怜赵本宗、赵胡氏等人,一个个空着肚子站着,脸上的表情实难形容。
  马德贤总共吃喝了约有半个时辰,因为在这半个时辰里,赵本宗等人没有听到月娥的什么叫声,只听到月娥的断断续续的呜咽。然而半个时辰过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那赵月娥不仅重新叫唤起来,且叫唤声一次比一次大,好像在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这也难怪,马德贤吃饱了喝足了,折腾赵月娥的力量自然也就增添了许多。
  赵本宗再也受不了了,他拔脚就冲出门去。很快,他领着官府的几个差人又回来了。赵本宗终于报了官。
  可是,虽然来了几个官差,却也奈何不了那马德贤。马德贤横刀站在阁楼上,用威胁的口吻对那几个官差言道:“如果你们敢上来,我就砍断月娥的脖子!”
  几个官差谁也不敢盲动。一官差苦丧着脸对赵本宗言道:“我等虽然可以捉住那人犯,但却无法保证你家小姐的生命安全!”那赵胡氏又泪如雨下地对丈夫言道:“这究竟如何是好啊……”
  赵本宗用哀求的语气对几个官差言道:“请几位差爷想想办法……我家就月娥一个孩子,万万不可伤及她的性命啊!”
  一官差摇头道:“我等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向上禀报了!”
  这一向上禀报就报到了汴梁府。赵匡胤得知后大为惊异:“竟有这等事情?”
  赵匡胤立即率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赶到了赵本宗的家。那马德贤又站在阁楼上威胁赵匡胤等人道:“你们要是敢上来,月娥马上就会没命!”
  石守信要发作,赵匡胤用眼色制止了。接着,赵匡胤向赵本宗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赵本宗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原尾。赵匡胤听罢,先是瞟了阁楼上一眼,然后大声地对赵本宗言道:“你听着,本官以为,此事完全是由于你背信弃义、嫌贫爱富而引发!常言说得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赵本宗种下的是一枚苦果,你女儿当然要跟着受罪!”
  说完,赵匡胤就面无表情地朝门外走。赵本宗一把拽住赵匡胤的衣襟,跪地磕头道:“大人,你不能走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月娥啊!”
  赵匡胤冷冷地回道:“你咎由自取,本官为何要救你?再说了,那姓马的小子拿刀架在你女儿的脖子上,本官也无法救你!”
  赵匡胤就这么离开了赵本宗的家。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都不愿就这么离开,但最终还是跟在了赵匡胤的后面。
  赵本宗一家人算是彻底地绝望了。连汴梁府的大人都不愿和不能搭救月娥,那还有什么指望?绝望之下,赵本宗也从厨房里摸出一把刀来要冲上阁楼与马德贤拼命。赵胡氏死死地抱住赵本宗的腿道:“你不能上去啊……你一上去月娥就没命了!”
  最终,赵本宗只得“呼哧呼哧”地瘫在了地上。那马德贤自然越发地得意,一边由着性子在赵月娥的肉体上冲撞一边故意大声叫道:“岳父岳母大人,你们听见了吗?我和月娥正在洞房花烛夜呢……”
  此时的赵本宗和赵胡氏等人,用“欲喊无声,欲哭无泪”来形容当不过分。而那马德贤,竟又在赵月娥的身上折腾了一下午。他已经整整折腾她一天了。
  下午过后便是黄昏,黄昏过后就是晚上了。马德贤故技重演,又向赵本宗和赵胡氏索来了一顿酒菜。吃完之后,一边抹着双唇一边伸头对赵本宗等人喝道:“你们听着,我要睡觉了!不过我要警告你们,那把刀就握在我的手上,若是你们胆敢偷偷地摸上来,那你们就准备给月娥收尸吧!”
  不知道马德贤是否真的睡觉了,不过阁楼上也确实没有了响动,连赵月娥的哭声也消失了。但尽管如此,赵本宗也不敢轻易地上阁楼。他只能愁眉苦脸地望着赵胡氏,而赵胡氏也在苦脸愁眉地望着他。忽地,他一把抓住赵胡氏的胳膊,低低地言道:“有了……明日早晨,那混蛋再索要酒菜时,就在酒菜里下毒,毒死那个混蛋!”
  赵胡氏却悲伤地摇了摇头道:“这招行不通……他如果把酒菜先让月娥尝,那最先没命的是月娥。”
  是呀,赵胡氏所言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赵本宗哀叹一声道:“如果明天早晨那混蛋还不放回月娥,我就放一把火与那混蛋同归于尽……”
  然而半夜时分,情形发生了陡变。十多位手执利刃的蒙面大汉突然闯进了赵本宗的家。闯进赵家之后,十多位蒙面人二话没说地就将赵本宗、赵胡氏和几个仆人捆绑了起来。跟着,他们便翻箱倒柜地搜找财物。看模样,他们分明是一伙打家劫舍的强盗。
  楼下动静如此之大,当然惊醒了马德贤。马德贤朝楼下一窥,吓了一大跳,强盗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啊!赵本宗一家人及官府差人因顾虑赵月娥的性命都不敢上阁楼,但这些强盗却不会在乎什么赵月娥的性命。故而,马德贤就一边偷窥楼下一边默默祈祷着:强盗们啊,你们千万不要上来啊!
  说来也巧,马德贤正默默祈祷着呢,一个蒙面人说话了:“大哥,这里有一个阁楼,要不要上去看看?”
  被称做“大哥的”蒙面人言道:“上去看看!说不定阁楼里藏着珠宝!”
  几个蒙面人在“大哥”的率领下相继登上了阁楼。阁楼一下子被挤得满满当当的。马德贤不敢反抗,慌忙冲着几个蒙面人作揖道:“各位大爷,小人不是赵家的人,小人是恨这赵家无情无义才来这儿绑架他们的女儿的……”
  那“大哥”头一摆:“捆起来!”
  两个蒙面人干净利索地捆起了马德贤。马德贤叫道:“大爷们,小人不是这赵家的人,请你们高抬贵手啊。”
  这时,那“大哥”缓缓地摘去了面罩,且慢慢悠悠地言道:“马德贤,你还认识本官吗?”
  原来那“大哥”正是赵匡胤。赵匡胤下午还到过赵本宗的家,马德贤焉能不认识?只见马德贤,双膝一软就要瘫倒。站在近旁的石守信伸手一提溜,马德贤软软的身子就硬是没能瘫下去。
  石守信一边将马德贤往楼下拖一边笑嘻嘻地言道:“姓马的小子,你做事也真够绝的啊!若不是我大哥想出这么一个更绝的高招来,我们还真拿你这小子没办法!”
  的确,赵匡胤等人假扮强盗从马德贤的砍刀下救出了那赵月娥,委实是一出绝妙的好戏。事后,不仅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对赵匡胤咂舌不已,连柴荣得知此事后也对着赵匡胤称赞道:“此等妙计,恐只有你才能想得出!”
  不过,马德贤一案的真正结果,连赵匡胤也大出意外。把马德贤打入囚牢之后,此案也就算是结束了。然而,马德贤只在监牢里呆了两天,就又恢复了自由,而且还是赵匡胤下令将马德贤释放的。这是何故?
  原来,是那个赵本宗请求赵匡胤释放马德贤的。原因是,那赵月娥被解救出来之后,说是再也无脸见人了,便向父母提出嫁给马德贤。赵本宗夫妇哪里会同意女儿这种要求?马德贤被抓走的时候,赵本宗强烈请求赵匡胤一定要将马德贤绞死。可是,赵月娥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父母不同意,她就寻死觅活,并给父母下了最后通牒:若两天之内见不到马德贤的面,她就爬到城墙上跳下去。这下赵本宗慌了,在赵胡氏的催促下,他提心吊胆地走进开封府,又提心吊胆地向赵匡胤提出释放马德贤的请求。赵匡胤不敢擅作主张,跑去请示柴荣。柴荣大笑道:“既如此,那就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马德贤与赵月娥二人能不能称得上是所谓的“有情人”,恐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说清。反正,他们最终是真的成了一对眷属了。马德贤本想用非常的手段快意恩仇一回,不料歪打正着,竟遂了娶赵月娥为妻的心愿,这的确让人颇有感慨。不过,赵匡胤好像并非在感慨这富有戏剧性的结局。他曾对石守信等人如此感叹道:“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
  赵匡胤在代理汴梁府刑事期间,工作很出色,生活也随之充实起来。生活充实了,人自然也就快乐了。
  在第二年(公元954年)正月的一天,晚上,不知是因为什么,赵弘殷的兴致很高,吃饭的时候,他一连喝了十几杯酒。平日,赵弘殷若不提及喝酒事,赵匡胤一般是不会主动在家里拿酒喝的。现在,赵弘殷喝了十几杯酒,赵匡胤自然就要趁机喝他个痛快。喝到最后,赵弘殷在杜氏的搀扶下回房休息,而赵匡胤则红光满面地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贺氏坐在床上等候着赵匡胤。这一晚她的心情好像很好,而他因为喝酒的缘故心情也不错。所以,尽管才是正月天气,他与她二人也在床上欢爱了好久。待二人鸣金收兵时,已近子夜时分了。
  第二天早晨,贺氏先起身,然后伺候赵匡胤穿衣。就在俩人穿戴停当准备走出卧房的当口,那赵匡美一头钻了进来。
  赵匡美是赵匡胤的小弟弟,是年才八岁。赵匡胤玩笑道:“匡美,你这么急匆匆地跑来,是不是给大哥大嫂请安啊?”
  “不是请安,”赵匡美一边说话一边向身后看,“我是想告诉大哥大嫂一件事情……”
  赵匡美的小脸上明显的写着紧张。赵匡胤笑道:“小弟,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赵匡美回道:“昨天晚上,我起来尿尿,看见二哥正扒着你们的门缝儿朝里看,我没敢喊二哥,就回去睡觉了,可怎么也睡不着,就又爬起来,我看见二哥还站在你们的门口。”
  “二哥”就是赵匡胤的大弟弟赵匡义,是年十六岁。赵匡美的话还没说完呢,那贺氏就不禁“啊”了一声。等赵匡美说完了话之后,再看贺氏,一张脸红得即使是夜里也能瞧出颜色来。那赵匡义扒在门外看什么?自然是看她与赵匡胤在床上云雨的光景了。
  赵匡胤低下身去对赵匡美言道:“小弟,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大哥今天会从街上买糖回来给你吃,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要跟爹娘说起,好不好?”
  赵匡美点点头,跑了。赵匡胤瞥见贺氏已经眼泪汪汪了,就不觉皱起眉头道:“你这是怎么了?匡义只不过是在门缝里看了看,又能看见什么?再说了,像匡义这种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看你这模样,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贺氏真的有许多委屈,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赵匡胤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爹娘?”
  “我……”贺氏哽咽起来:“……匡义不止这一次了!去年,有一天下午,妾身在房内洗浴,听到门外有异样响动,赶紧穿衣。后来妾身从下人口中得知,就在妾身洗浴的时候,匡义站在门外……”
  “你不要瞎说!”赵匡胤赶紧道,“就算匡义那天真的站在门外,也不能说明他是在偷看你洗澡啊?”
  “可是,”贺氏泪汪汪地看着赵匡胤,“昨天晚上,匡义站在门外,又说明什么呢?”
  “好了!”赵匡胤不耐烦地言道,“快把眼泪擦干净!就算匡义真的偷看你洗澡、真的偷看我们干那种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赵匡胤这番话中至少可以得出这么两个结论:一、赵匡胤十分偏爱赵匡义;二、与赵匡义相比较,贺氏在赵匡胤的心目中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贺氏很顺从,乖乖地擦干了眼泪,但眼泪好擦,心中的那种委屈却难以抹去,所以,贺氏跟着赵匡胤走出卧房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怪怪的。
  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要细腻。赵弘殷没能看出贺氏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杜氏却读出了贺氏脸上的委屈。故而,杜氏就找了一个借口将贺氏叫到了自己的房里询问道:“孩子,是不是胤儿欺负你了?”
  贺氏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杜氏言道:“孩子,别瞒我,我看得出你有心思。把心思说出来吧,一切由我给你做主!”
  贺氏忍不住了,就一边流泪一边道出了原委。杜氏大惊道:“有这等事?”
  大惊过后,杜氏就去找丈夫,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赵弘殷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我不能轻饶了他!”
  赵匡胤吃过早饭正准备往汴梁府去,闻听父亲找匡义,情知不妙,便收住了脚步。却见两个仆人从一间屋里将赵匡义带到了赵弘殷的面前。赵弘殷大喝一声道:“把这混账东西捆起来!”
  两个仆人将赵匡义捆了起来。赵弘殷逼视着赵匡义问道:“说!你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赵匡义似乎很诚实:“回爹的话,孩儿昨天晚上在大哥大嫂的房外偷看。”
  “你!”赵弘殷的双唇气得直哆嗦:“除了昨天晚上,你过去还干过什么龌龊的事?”
  赵匡义的表情竟然十分坦然:“过去,孩儿曾偷看过大嫂洗澡,一共偷看过三回。”
  “混账!”赵弘殷扬手就甩了赵匡义一巴掌:“你,你为何要做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虽然挨了父亲一巴掌,赵匡义却也没有多少恐慌,且十分清晰地言道:“爹,大嫂洗澡,孩儿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看了,孩儿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卑鄙下流。”
  “啪!”赵弘殷又甩了赵匡义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赵匡义的唇角都渗出血来。跟着,赵弘殷亲自动手,将赵匡义吊了起来。因为怕家丑外扬,赵弘殷早将仆人们打发走了,现场只有赵弘殷、杜氏和赵匡义三人。赵匡胤是远远地站在旁边偷窥的。
  赵弘殷的手里多了一根皮鞭。杜氏急忙对赵匡义言道:“义儿,快向你爹认个错吧。”
  赵匡义很犟:“娘,孩儿并未犯错,又如何向爹认错?”
  “好小子,翅膀还未硬呢,就敢无法无天了!”赵弘殷一鞭子就抽向赵匡义的身子。“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干这种事了?”
  赵匡义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赵弘殷气得抡起皮鞭就没头没脑地乱抽起来。杜氏赶紧去抓赵弘殷的手:“给他点教训也就是了,莫非你想把义儿活活打死?”
  赵弘殷一甩手,将杜氏甩了个趔趄,“这种混账东西打死也活该!反正我还有两个儿子,还有孙子,打死这混账东西,赵家不会绝后!”
  赵弘殷又抽开了,他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好个赵匡义,任凭父亲的皮鞭如雨点般地抽在自己的身上,就是紧咬牙关不吭声,更没有求饶。
  赵匡胤多么想去劝阻父亲啊,可他同时又知道,连母亲都劝阻不了,自己上前也是白搭,说不定,自己也会挨上父亲几鞭。
  仿佛发出“腾”地一声,赵匡胤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怒气。他气什么?又对谁生气?
  只见赵匡胤,一个急转身,只迈出几大步,便从一个拐角处揪出了赵匡美:“说,是不是你向爹娘告的密?”
  “不,不是!”赵匡美慌忙道,“大哥说要买糖给我吃,我就什么都没有告诉爹娘……”
  “好!”赵匡胤很相信赵匡美的话:“你既然什么也没说,那就一定是那个贱女人所为!我不会放过她的!”
  “贱女人”自然就是贺氏了。赵弘殷打赵匡义,她虽未亲见,却也知道,所以她就惴惴不安地躲在了卧房里。就在她惴惴不安而又心慌意乱的时候,赵匡胤怒气冲冲地跨了进来。
  一看见赵匡胤的脸色,贺氏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赶紧从床沿站起,刚想对赵匡胤做一些解释,可半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呢,赵匡胤的右掌就扇在了她的左脸颊上。
  赵匡胤的手劲有多大?又加上怒火中烧,只那么一掌,贺氏就被扇得“啊呀”一声,摔出多远。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挣扎着爬过来抱住了赵匡胤的右脚:“……你不要生气,听妾身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赵匡胤右脚尖一挑,贺氏就重重地仰面倒地。亏得赵匡胤脚下还留有余情,否则,贺氏恐怕就要被踢昏死过去了。
  “你这个贱女人!”赵匡胤兀自气咻不已,“我赵某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在爹娘的面前告匡义的状?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啊?”
  贺氏忍着周身疼痛,又爬到赵匡胤的脚下抱住了赵匡胤的腿:“……并非妾身存心告状,是婆婆大人问起,妾身不敢不说啊……”
  “滚!”赵匡胤大喝一声,竟然将贺氏吓得一骨碌向后爬了好几步。赵匡胤凶狠地瞪着贺氏道:“贱女人,你给我听好了!若是匡义被我爹打出个好歹来,那你就决没有好下场!”
  也就在贺氏被教训时,传来了周太祖郭威病逝的消息。
  郭威死后,柴荣登后周帝位,改元“显德”。柴荣即后周世宗,公元954年即后周显德元年。周世宗的即位为赵匡胤施展才华和抱负创造了极好的条件,他被调到中央禁军任职。
  后周显德元年(公元954年)三月,北汉皇帝刘崇亲率北汉军和辽兵共六万对后周发动进攻,赵匡胤被派往前去,与周世宗一起迎敌。
  在出发的头天晚上,赵匡胤回到了自己的家。若不是想着应与母亲弟妹等告个别,他真想就在汴梁府里过夜,然后跟着柴荣去打仗。因为,他有些讨厌见贺氏的面了。不难看出,虽然那“赵匡义偷窥事件”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但赵匡胤的心中却依然对贺氏充满了愤恨。
  不过,既然回到了家,那就得跟贺氏睡在一起。本来,赵匡胤也不想搭理贺氏,见她头朝南,他就头朝北地躺在了床上。虽然躺在了床上,可一时也难以入睡,想着就要上阵打仗了,赵匡胤的心中该有何等的兴奋?
  赵匡胤的兴奋是有充足理由的。他以为,在当时的条件下,如果不靠打仗立下军功,那自己就很难有一个光辉的前程。所以,他人虽直挺挺的地躺在床上,但大脑中却在不停地想象着金戈铁马的场景。
  总不能一个晚上都在想像着打仗吧?赵匡胤翻了个身。他决定不再想像了,但还是睡不着,因为,他翻身的时候,右脚无意中踹着了贺氏的一只乳房,踹得还很重,使得贺氏不禁发出“啊”地一声。
  赵匡胤生气了,一下子坐起来,又一下子拽开被子:“贱女人,你喊什么……”
  但赵匡胤的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被贺氏的肉体吸引住了。她白嫩的身躯,丰满的乳房,还有浑圆的大腿,一起使劲地诱惑着他。
  赵匡胤就在她的身上好好地折腾了一番过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倒头便睡。这一回,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实,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了,赵匡胤、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就跟着柴荣往西北而去了。
  双方部队在高平(今山西晋城东北约一百里处)相遇了,展开了激战。战斗开始不久,北汉军队占了上风,后周大将樊爱能、何徽畏敌如虎,一见阵势不好,竟临阵逃脱,一时间后周军队阵脚大乱,情势十分危急。
  此时,赵匡胤却很冷静,在他的建议下,后周世宗将身边的禁军一分为二,一部由石守信、高怀德率领突袭北汉军;另一支由赵匡胤自己率领,从古翼直扑敌阵。
  赵匡胤带着几千骑兵冲入敌阵,北汉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所击退,后周军队终于转败为胜了。
  是年二十八岁的赵匡胤,凭着在高平一战中的初显身手,一跃而坐上了后周朝廷武臣中的第三把交椅,被破格提拔为殿前都虞侯,成为后周禁军的高级将领。
  那赵弘殷似乎沾了赵匡胤的光,也被柴荣提拔为龙捷右厢军都指挥使。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也都被柴荣加封为指挥使或副指挥使,如愿以偿地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了。
  赵匡胤被加封的那天晚上,回到家中准备吃饭。按惯例,赵弘殷是坐在首座的,赵匡胤只能坐在陪座的位置上。但今晚不同,赵匡胤走到饭桌边一看,首座空着,父亲已坐在了陪座的位子上。赵匡胤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弘殷瓮声瓮气地道:“你现在职位比我高,你请上坐!”
  赵匡胤笑道:“爹,家无常礼,你叫孩儿上坐,岂不是给孩儿难堪?”
  “什么难堪不难堪的?”一边的赵匡义说话了:“大哥,要是在战场上,你叫爹朝东,爹不敢朝西,要是在朝廷上,爹见了你还得叫你一声大人……”
  “这混账小子!”赵弘殷一把揪住赵匡义的耳朵,“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我告诉你,就是你官做得再大,在这家里,我说东就是东,我说西就是西,我叫你赶鸭,你就不能撵鸡!你听见了吗?”
  赵弘殷明里是说二儿子的,实际上是说给大儿子听的。那杜氏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道:“老头子,你官位矮胤儿一截,心里有气,便朝义儿的身上发,你这算是哪门子英雄?”
  “老婆子!”赵弘殷松了二儿子,“你这是说什么话?胤儿受皇上器重,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心里又如何会生什么气?你当我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杜氏笑呵呵地在首座坐下了:“老头子,你若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今晚为何将这座位空着?”
  赵弘殷“腾”地站了起来:“老婆子,你让开!你当我不敢坐啊?我是给胤儿留一点面子,也顺便考查一下胤儿升了官之后心中是否还有孝道……”
  赵弘殷这回稳稳地坐在了上位。刚一落座,他便大呼小叫道:“老婆子,快上酒来!我今天要好好地为胤儿庆贺庆贺,顺便也庆贺庆贺我自己。不管怎么说,皇上也升了我的官!”
  是呀,父子同时被升官,的确是一件大喜事。故而,“庆贺”完毕后,赵弘殷就醉得动也不能动了。身子虽不能动,但他的双唇都还可以运动。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边喷着酒气一边叫道:“胤儿,老子算服了你了……”
  杜氏笑谓赵匡胤道:“胤儿,听见了吗?你爹今晚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话!”
  赵匡胤自然也喝了不少酒。当晚,他在贺氏的身上缠绵了许久。许是心中兴奋的缘故吧,他既激情四溢又温柔有加。以至于,贺氏都产生了这么一种错觉:赵匡胤其实也是个温存的好男人。
  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之后,贺氏便深深地体会到,她那天晚上生起的念头,的确是一种错觉。
  越匡胤在被提升为殿前都虞侯后,又被委以整顿禁军的重任。在赵匡胤的亲自主持下,后周禁军完成了汰除老弱、调选精壮和组建殿前司诸军三顶工作。
  通过这次大整顿,后周禁军除保留原来的侍卫司诸军外,又有了一支“甲兵之盛,近代无比”的殿前司诸军,后周军队的战斗力大大提高了。与此同时,越匡胤也开始在军队中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势力圈子,使得他在禁军中有很大的活动范围,特别是在指挥禁军作战方面。
  赵匡胤此次整顿禁军获得了柴荣的褒奖。柴荣邀赵匡胤入宫举杯同饮,并商讨“西征东讨北伐”的计划。
  赵匡胤别了柴荣,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了。贺氏竟然还睁着双眼躺在床上。因为心中高兴,赵匡胤也就跟贺氏亲热了一番。亲热完毕,赵匡胤发现贺氏的双眼里噙着泪,于是就很是不快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是不是不愿意我对你这么做?若是你就明说,别动不动就流眼泪装作一副叫人同情的样子!”
  “不……”贺氏赶紧道,“妾身是你的人,你想对妾身怎样就怎样,妾身决无半点怨言。”
  赵匡胤眼皮一翻:“那你还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不是妾身要哭,”贺氏一脸的委屈:“是那匡义……匡义对妾身无礼……”
  “什么?”赵匡胤凶凶地瞪着贺氏,“匡义对你无礼?匡义怎么对你无礼了?我现在警告你啊,不要因为匡义曾经偷看你洗澡,你就在我的面前诬告他!”
  “妾身决不是诬告……”贺氏很有些慌乱。“妾身也不敢诬告……下午,妾身在房里做女工,匡义走到妾身边上,两眼盯着妾身看。”
  “盯着你看就叫对你无礼了?”赵匡胤真想搧贺氏一耳光。“匡义盯着你看,说明你长得漂亮。你长得漂亮,匡义自然要盯着你看。”
  “匡义不仅仅是看啊,”贺氏又要哭了,“他还伸出手来,先摸妾身的脸,然后又摸妾身的胸……”
  赵匡胤不觉“啊”了一声:“你,你说匡义摸你的脸又摸你的胸?匡义如何能干出这种事来?”
  贺氏哽咽着:“妾身不敢说半句谎话。”
  “好!”赵匡胤套好衣裳下了床,“我这就去找匡义对质。如果你是信口胡说,我回来轻饶不了你!”
  赵匡胤真的去找赵匡义了。在赵匡胤看来,赵匡义偷看贺氏洗澡之类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如果赵匡义真的对贺氏动手动脚的话,那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他赵匡胤的女人,别人可以看,但决碰不得,就是亲弟弟也不行。
  赵匡胤见了赵匡义张口就问道:“你今天下午对你大嫂动手动脚了吗?”
  赵匡义的表情很是吃惊:“大哥,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小弟我今日一天都在想着爹娘要为我找媳妇的事,我根本就没碰过大嫂的面啊!大哥,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甭问我是听谁说的,”赵匡胤看起来很严肃:“你跟我说实话,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对你大嫂做过什么?”
  “大哥,”赵匡义急了,“小弟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如果真有此事,小弟决不会否认!”
  是呀,想当初,赵匡义偷看贺氏洗澡、偷看赵匡胤与贺氏做爱,即使是面对着父亲的皮鞭,他也没有否认过,而且还不愿认错。
  “匡义,”赵匡胤望着自己的大弟弟点头道:“大哥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了赵匡义,那就说明这一切只能是那贺氏说谎了。再看赵匡胤,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房中,把房门拴死,把贺氏从床上拖到地下,一边痛打贺氏一边低声叫骂道:“臭女人!贱女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就乱嚼舌头!我今天不好好地给你一次教训,你还不知会说出什么瞎话来!”
  赵匡胤也真的给贺氏一次好好的教训了。怕她半夜喊叫惊醒了爹娘,赵匡胤就把她的嘴堵起来打。怕她的脸上有伤痕会被爹娘发现,赵匡胤就专门拣她的身上打。一直打到他实在不想打了,他才打着哈欠住了手。
  可怜的贺氏,从脖子以下一直到脚踝处,几乎都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这里要说明的是,赵匡胤打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试想想,赵匡胤如果用力,只一拳一掌就足以送贺氏归西了。所以,与其说赵匡胤在打贺氏,还不如说赵匡胤在折磨贺氏来得更贴切。赵匡胤是用他那握剑的手,肆意地在她的肉体上拧着、扭着,就连她的乳房和大腿内侧,也被他拧得伤痕累累。
  赵匡胤住手之后,还曾威胁贺氏道:“你如果敢把今天的事情向爹娘说出半个字,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贺氏真的没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赵弘殷和杜氏。至于赵匡义是否真的摸过贺氏的脸和胸,恐怕也只有赵匡义和贺氏二人才能知道了。反正,自此以后,贺氏绝没有再提起过此事。赵匡胤似乎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最后应提及的是,经赵匡胤这么一顿教训之后,贺氏的身体急剧的衰弱。她衰弱的身体在战战惶惶中勉勉强强地又挨过了三个春秋。
  后周显德二年(公元955年),周世宗向后蜀用兵,先是派大将王景、向训率领罗彦环,潘美等部前往,但受到后蜀军队的顽强抵抗,旷日持久,师老无功,周世宗又改派赵匡胤前往观察战快,见机行事。
  赵匡胤到达前线后,经过分析,调整了禁军的部署,结果一举夺得了后蜀的秦、凤、成阶(今甘肃成县,武都)四个州的大片领土。
  后周显德三年(公元956年)正月,柴荣开始了他的东进战略。他令张永德留守汴梁,自己亲率八万大军,与赵匡胤一起,浩浩荡荡地开出河南,向东打入安徽地界。
  柴荣命越匡胤带兵攻打寿州,但寿州驻有重兵,又有智勇双全的大将刘仁瞻镇守。在攻打寿州前必须得攻下寿州以北的八公山。由于赵匡胤等轻敌,爬上了八公山却中了刘仁瞻的空城计,后周军被烈火焚烧,损失惨重,以完全失败而告终。
  柴荣又改派赵匡胤攻打涂山,在攻打涂山之前,他们周密部署,设埋伏、放火烧南唐军队,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就攻占了涂山,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粮食。
  攻下了涂山后,柴荣又命令赵匡胤绕过濠洲,直扑滁州。攻打滁州竟久攻不下,损失了五百多骑兵,石守信和高怀德也身受重伤。就在他们养伤的一个小村里,赵匡胤等幸遇到了足智多谋且有先见之明的学究赵普。
  刚一打照面,赵普就率先问道:“大将军可是来寻找攻打滁州城的良策?”
  赵匡胤连忙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王审琦却颇有些不以为然。王审琦以为,定是那郎中事先通知了赵普。然而,赵普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很快使王审琦改变了看法。
  赵普言道:“两位大将军数日前攻打清流关,白白折损了五百弟兄,所以我就在想,我赵普宁静的日子从此便结束了!我稍感意外的是,赵大将军为何耽搁了数日才来见我?”
  赵匡胤赶紧道:“赵某今日中午才闻听到先生的大名。”
  王审琦一旁暗想道:这赵普又高又瘦的看上去很像个读书人,但说起话来,却全无读书人的谦逊和矜持。想到此,王审琦淡淡一笑道:“赵先生胸有成竹,定然会告知我等如何攻打滁州城池。”
  赵普也笑嘻嘻地望着王审琦言道:“这位王将军似乎是个性急之人。”
  赵匡胤忙道:“王将军本是谨慎持重之人,只因战事不顺,变得有些性急了!”
  赵普“哈哈”一笑道:“我知道,那两个性急的将军正在营地里养伤呢!”
  看来,赵普对赵匡胤的军情十分地熟悉。赵匡胤赔笑道:“先生若不助我尽快拿下滁州,那我那两个性急的兄弟就很难养好身体。”
  赵匡胤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普。王审琦的两道目光也火辣辣地射在赵普的脸上。赵普不慌不忙地走到一张椅子旁,一边落座一边从容言道:“我不仅要帮助你赵大将军拿下滁州,我还要帮助你赵大将军据有天下!”
  据有天下是什么意思?赵匡胤用一种吞吞吐吐的语气言道:“先生所言,赵某有些糊涂。”
  赵普立刻问道:“莫非大将军不想做皇帝?”
  赵匡胤“啊”了一声,但没说出话来。他赵匡胤自然是要当皇帝的,不过,自从做了柴荣的臣子之后,他想当皇帝的念头确乎淡漠了许多,他似乎只想着为柴荣东征西讨、建功立业了。现在,赵普一席话,能否重新燃起赵匡胤想当皇帝的欲火?
  王审琦一旁言道:“赵先生,我大哥从小就有当皇帝的念头。敢问先生,我大哥如何才能当上皇帝?”
  赵普微微一笑道:“当皇帝不是性急的事,得等候时机,得看准时机,得抓住时机,更得一步一步地走。现在,第一步,就是先拿下滁州城!”
  “好!”赵匡胤大叫了一声。他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这个貌不惊人的赵普,确能助他成就一番事业。“赵先生,只要你帮我先拿下滁州,只要你愿意与我赵某同舟共济,那我现在就对着苍天起誓:我赵匡胤今生今世,一定要做一回皇帝!”
  “好!”赵普也大叫了一声,“大将军既然已发下重誓,那我赵某人今生今世就跟定大将军了!”
  可以说,赵匡胤与赵普是一拍即合。如果说,赵匡胤以前想当皇帝的念头还是一种不自觉的行为的话,那么,自遇见赵普之后,这种不自觉的行为就变成自觉的行为了。
  接下来,赵普就要为赵匡胤献计献策去攻打滁州城了。
  赵普率领越匡胤等从滁州城周围的一个小山洞蹚水过河,绕到清流关背后,袭击皇甫晖的大本营。突袭成功,皇甫晖的脑袋被越匡胤一剑砍中,南唐兵也无心抵抗,直顾逃命。接着,便开始攻城。在王审琦的带领下成功了攻取了滁州,生擒了姚凤。
  滁州之战对赵匡胤个人的意义十分重大。他以区区数千之兵,竟然攻占了南唐都城在江北的屏障重镇滁州,这样一来,赵匡胤在后周的名望显然又得到了大大的提升,对他日后登基大有帮助。
  当然了,赵匡胤是不会把滁州之战的功劳全记在自己名下的。在占领滁州后的庆功宴会上,他把首功挂在赵普头上了。
  几天之后,越匡胤因顾虑军纪而拒绝半夜在雨中请求入城的父亲,而使父亲死在了行军途中。
  得知父亲的死讯后,越匡胤一连数日不思茶饭,在赵普备下的酒宴下,他一顿饱饮之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赵匡胤便在滁州城内一边加固城防、招兵买马准备抗击南唐军可能有的反攻,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柴荣新的指示。数月之后,柴荣的使者抵达滁州。柴荣令赵匡胤速去六合监军。原因是,南唐虽没有直接反攻滁州,却在滁州以东燃起了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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