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无事,因为成绩快下来而心情焦躁,不愿与人攀谈,也不愿见到阳光,躺在办公室的长沙发里,想睡觉,却因为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自己的《桐影》而直到2点都没有合上眼睛。
不长,只是悲伤。
也有许多未写尽的故事和心情。
现在自己的心情很焦躁,所以静下来写一点温柔的字句吧?一点点的、如果可以的话。勉强称得上的一点“幸福”——困惑,一点温情吧?也或者,只是一点温柔而已。
忭梁的夏天的风通常带不来雨。
天气很热,从午夜时就一直感觉特别的热,晋王府昨天晚上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将近黎明,天色发白时的暑气消散了部分,李重光带着困倦发现了东方启明星的暗淡——很困了,但是那点点黎明的清冷让身体感觉很舒服……
独自撇开依旧沉醉在嘶哑乐声和沉沉香气酒宴的众人,李重光悄悄起身离开了宴会的水阁大堂。
连廊下的侍女和卫兵都困倦的半垂着头。
舒展开身体,将窝蜷一夜的郁闷热烫驱散一下。清晨的冷冷的风,走过碎石子的小径,钻过身体各个部分的风连同宽宽的白袍一直鼓动,这个清晨,李重光的心很轻快。
难道有此宁静乐境,觉得人生还有这样点点的美景雅情,他伫立在桥头,池中的荷花还只是一点点的含苞,不过亭亭莲叶也绿的凛然绝世……
晋王府的景致不错,因了不是皇宫,不用那样的广庭大院,于是一落落小巧的庭院几乎处处配着雅致的小桥流水,四季景致在这方寸天地里也能饱览,是住起来很舒服的地方。有多久没回去自己的府邸了?
自己这样的住在这里,是没有人敢说话的。
——表面上义对李重光也并非如何,与义亲厚的臣子也很有一些是经常住在他的晋王府的。李重光,自嘲的想到了世人的眼光——只是想了一瞬,却也只是想想罢了。
史书上会怎样写,与现在活的人的关系其实并不大。
从商汤到殷周再到周武,人们何尝去仔细追究那些过往呢?
还有现在整个中原的情势如何,李重光也丝毫的不关心:朝堂上经常说啊,义有时候也会与幕僚商谈并不会避着李重光:似乎四边的国势也并不太平,中原经过南北朝的长久动乱在很短的时间里很难复原……
如此种种,李重光并不关心。
自己做皇帝算是彻底失败的典型了吧?而胤就是成功的范例,义也不差。从战事到政务,他在冀州节度使上的政绩也为人津津乐道。李重光并不关心。那不是自己的事情了,天下,甚至国家,都不需要再去操心了!
现在自己关心什么呢?
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现在会牵扯他心的,也许是一味好菜,也许是一首新曲,也许也仅仅是现在总在自己眼里胸口出现的那个男人的身影面容而已。
很多的心情并说不出来,只可意会的一种感觉——甚至连互相凝视都很少,有的时候,也仅仅只是片刻的单独相处……
在摒退了左右的时候,义喜欢将李重光抱在怀里。
——那光景其实自己想一想应该是蛮奇怪的,自己也不矮,也是男人,不过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耳朵可以擦到他的肩头……他的手很大,手上现在还可以摸得到、看到见那些粗硬的茧子,他会揽住自己的肩头和腰——不知怎么就会被囚进了他的臂弯,然后他的下颌会伸过来,摩擦着自己的发和颊……
“嗯……”他会低低的呻吟着,充满了淫猥的潮湿感觉,那种声音总让李重光红了脸,但是他并不允许逃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轻轻暖暖的摩擦的感觉似乎是他在确认的一种仪式:依旧在他的怀里,依旧活着吧?
有时候会有亲吻,有时候没有……
李重光的手会环上他的背,连脸都埋在他的胸口里——这样的拥抱有时候是在椅子上,他会将李重光仰抱着,移上他的腿——他的大腿结实而有力,条条肌肉在身下温暖接触的感觉让人总会有欲望的联想,他的手有时会揉搓着腰那边一直到肋下,似乎是在拥抱,但是摸索的手暖暖的,充斥了一点点热热的欲火……
隔着衣服,但是好象比裸身相抱更能贴近彼此。
这样想着的李重光在清晨的冷风里痴痴的呆想着,不知不觉,清晨的朝露打湿了鞋袜、沾染上面颊、寒冷了发绺……
“乏吗?”走来的义走近了之后低声的问道。
——又在痴痴想着什么了么?看他独立在木板的小桥上,和着塘里的水风香生,义脱去了自己身上饮宴时披的外袍,搭上了他的肩头。
瘦了。
本来他就是清瘦不堪的了,但是他此刻依旧张着那双茫然的眼睛、带着清冷清露,义发现他面上那些悲恸的憔悴似乎好一些了……自己的袍子也没有多厚,义的手停留在他的肩头上——
和着袍子一起将他整个的拥入怀中……
义的身上带着热汗正在消散的汗气,酒的香腥,或者还有整个晚上依偎在他身边的舞姬的脂粉气……李重光发现他的手穿过肋下,在腰上环搂住了自己。
“去睡一下,好么?”摩在颊上的他脸带着一点点刺人的胡茬,的确还点着浓浓的酒味……义没有等他回答,又很快喃喃的道:“你全身都是冰的——在看什么呢?”
他的手上来捏住了李重光的下颌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并不要回答,只是用含着酒味的唇摩挲了一下他冷滑的唇……
“荷花……快要开了……”低语着的李重光,抬起了自己的视线,看向塘中大朵的含苞莲朵。
“哦,是啊。”义看着他,将他的眼再次的捉回来对着自己。
但是李重光在暖暖怀抱里开始泛上浓浓睡意的神情让义似乎放弃了一点什么别的打算,他松开了手:“去睡一下吧,我去朝里看看就回来。”
那个清晨,李重光裹在带着他气味的长袍里,在太阳刚刚冒出的时候熟睡在卧房的细密竹席上。
义命人将四处的窗都打开了,焚起了防蚊虫的龙脑涎,帐子飘动的里面,他侧卧着,脸在裹了锦布的玉枕上压出了一点红痕,鞋袜褪去了,穿着小衣只盖着义的长袍——一夜未合眼倦的很了吧?义亲自去掖好了帐脚,一阵凉风过去的时候,他闭着眼睛转向床里——在自己的床上入睡的也这么快啊?……
朝上并没有什么事,皇上龙体欠安,基本上义就代替了皇上听了一些奏章,散朝后再去看望了一下皇上。问了安,问了用药情况,皇帝的精神在这样的暑天里也显得萎顿,义将政事简单的与兄长谈了谈,就退去了。
太后那里也去问了安,一向疼爱他的太后赏赐了一些江南运来的莲子——有点惊喜,他会很高兴吧?不知道莲子除了熬粥外还能怎么吃?坐在桥子里行走在宫墙深深的阴影里,清凉是清凉了,但是头昏昏的……
回到府邸里还是有许多的人在等待着,等着说各种各样的事情……
挥挥手,命内监称病。
走过清冷水阁,卧房里依旧静悄悄的,侍女遥遥的站在廊下,门掩着,只有这个院落里布满了阴凉但是让心很舒畅的一抹风情。
依旧睡着吧?
他的呼吸细细的,褪去了衣服的义,轻轻将他的手臂拉起来从后面环抱住他的时候,也没有醒来的蹙着眉,容忍了他的搂抱……
不是什么熟悉的香味,只是一缕他发里的味道——带着一点细的汗气,清淡的男人气——他并非女人,他身上的男子气却不同于一般的男人,带着洁净,带着一丝清爽。
真是的,没见过这样的男子吧?或者说是没有拥抱过这样的男人——却问自己,并非所有男子都能让自己有这样的、妄图亲近的企图。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起抱他的?他的发有一点散开了……他的眉之间有着浓浓的悲伤……即使在这样的熟眠着,他依旧为什么所困扰一般蹙紧着眉,弯起了他形状美好的眼角……
嘴唇太热了吧?他不满的扭了扭,似乎想将颈子从义的唇下逃开……
一样很困乏了,义放开了他的颈子,将自己的头挪到旁边的枕上,但仍伸臂揽着他的腰,合眼睡去。
被一点午后的濡热闷的不太舒服的李重光正在一个恶梦里挣扎的挥舞着四肢——舞不动,似乎被人掌控着一般,于是猛的醒来了……
——最近已经习惯有男人睡在自己身边了……义伸长了四肢的睡着,但是一只霸道的臂还在自己的腰上缠着——于是他半个沉重的身子就压在自己身上——怪不得做个梦都在挣扎……
似乎已经没有风了,一向不太流汗的自己额上都微微渗着细汗,义的脸也很红——太热了吧?他那火热的身子靠着人……呜,真的好热啊……
撩开一点帐子,沉闷的午后一点风都没有……
“来人。”习惯性的这样叫道。
——没人回答。
李重光又喊了一次,声音大了一点——义不悦似的发出了一点声音,转向另一边去了……没有吵醒他吧?李重光慢慢的爬起身来,撩开帐子下了床。
打开一点虚掩的门,廊下并没有侍女,院门那边倒是有两个正在打磕睡的守卫。
想了一想,李重光还是自己去找有没有茶了——很干渴,那边的桌上只有早晨的冷茶——茶很浓,泡好后就没有人喝吧?苦涩,但冷的很舒服。
依旧是倦倦的,是不是继续去床上躺一会儿?还是回自己的府里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义好象醒了。
嘟囔着睁开眼睛的义在帐子里一边抓索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不是成心要吓他的,李重光走了过来——可是应该在床上的人突然站在外面还是把义吓了一跳——不悦的伸出手,义看到了他手里的茶杯:“给我也倒一杯。”
“冷了……”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李重光还是坐到了床沿,将帐子撩起挂好——义很快的把一杯冷茶倒入喉咙,随手将那青花瓷的杯子撇到床沿,又倒了下去。
“真不舒服……怎么这么热?”义闭着眼睛摩去额上的汗,已经起来了一会儿的李重光已经觉得不怎么热了,而义还是不停的冒着汗……
他将手放上义的额——义停下了手,顺从的让他抚着额上——李重光并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了不得,他只是用手去印证:“……果然发烧了……”
“嗯?”义不信的去摸着自己的额:“没有吧?”
“很热……去叫太医吧?”李重光的手掌心里留下了他的汗——义握住了他的手,果然,他的手如果算是正常的话,自己的全身果然弥漫着一阵不寻常的燥热……把玩着他的手,义想起了什么似的,抢在他分明想要起身去唤人的话语前说道:
“我忘了,刚刚太后赏了些莲子,你想怎么吃?大热天的,不想吃粥吧?”
垂着头,李重光就在他伸手可及的距离里——李重光把眼神移开了,他在羞涩,义伸手上去摸住了他的颊……义抬起了一点身子,感觉着他的眼神又回到自己身上……
“你知道我的厨子不太懂江南做法的……”叹息一般说着,义将他拥入怀里,虽然全身很热,但知道他需要这样的一下拥抱。
——拥抱果然很简单,李重光这次并没有嫌热,而是静无声息的伏在他胸膛上,感觉着他的皮肤的热,然后闭起眼睛,连泪都流不出来。
“还是做百果莲子羹吧……”李重光这样的吩咐着晋王府里的厨子:“现有几样果子呢?”
太医在旁边的桌上写着药方:果然是潮热之气太重,肥厚之味太盛,故偶受寒气则泄发于外。写了几味降火清凉的药呈上来,李重光也吩咐好了厨子,侍女在义的额上放上裹着冰块的布巾,义不耐烦看那药方,顺手递给了李重光——细细看了一遍,并无江南药方里常用的金银花——想了一想,却也并不开口说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何必多这种嘴?
多了这种嘴,与己何益?
午后最闷的时候过去了片刻,药煎好了,百果莲子羹也熬好了。
义喝了那黑黝苦涩的药,然后李重光盛在雨青官窑盖碗里的百果莲子羹就顿觉香甜滑润了!勺端粘着一种仿佛菊花的洁白小花,义支着手肘笑问:“菊花也可入羹?”
“这个是金银花——清冷明目的。”李重光垂着头回话。他手里也端着一盏莲子羹——果然是江南上好的莲子,莲肉均匀而饱满,不过如此千里迢迢运到忭梁,略干了一干,没有从莲篷里亲手摘出莲子的清香滑嫩罢了……
义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在羹里四处寻找,又找到一枚放入口中——独食这种花,仿佛有点药般的苦涩……
“此花如果能入药也不错吧?”义只是顺口感叹。
李重光抬起了眼睛,看着他:“嗯,江南是用其来入药的……”
义的手一伸,侍女过来捧去了盖碗,李重光吃的很慢,还剩大半盏——义指了指他手里的,侍女不解但是听命的也拿去了李重光的碗……
房里无人,芭蕉和梧桐的影子开始遮过来……
“金银花……刚刚让你看方子怎么不加呢?”这样说着话的义,露出了一抹初次见面时让李重光害怕的凌厉之色,李重光只有把头再垂下去,无语。
义伸出手将他拉了过去——却没有再问了,只是伸手去拉开他的腰带——
李重光萎缩的看了看他——想捉紧自己的衣服:还是白天啊?!
赤裸裸的背接触到了细密席上的小刺,扎得李重光微叫了一声——义很干脆的拉抱住他的肩头把他拉起来看了看那个小刺——皱皱眉,直接用指甲去撕掉那个小刺,然后再次,李重光被推着,放在了席上……
很热……
义的身体很热,午后的郁闷也很让人烦躁,义的手指抓搔着李重光身体内部的时候却微微露出惊诧的小声道:“你怎么这么凉?”
明白他在说哪里的李重光顿时涨红了脸——想反驳“因为你在发烧啊!”但是还是说不出口来……
身体有点沉重的义喘息着感觉到汗水流了出来——虽然这种时候还做这种事想当然而会更热,不过被金银花这种东西刺激到的义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扳高了李重光的腿……
果真好热……
李重光低喘着似乎被那种灼热烫伤了一次……然后是再一次、再一次……
热而刺痛,热而痛苦,然后熟悉的,已成习惯的升华终于来临了——身体熟悉了男人那种摆动节奏之后就会能够忍耐……至少是感觉到身体自动自发的在一片热汗淋漓里张开了……
他的汗,从厚实的胸膛上掉下来,摇晃着,滴落在李重光的身上……
也不是不会出汗,李重光的汗,细细密密的渗出来而已,不若他,大颗的汗水带着沉淀的重量,砸在自己身上……
没有狂风暴雨,只是这么依偎着,虽然天很热,虽然他全身还在发烫,但是高潮来的时候,李重光仿佛闪电击中一般颤动着收紧了身体——义感觉不比任何一次的高潮逊色!
“告诉我……”他的眼角残留着泪痕,额上是渗出的细汗……义轻吻着,手指在他的唇上摸索着——似乎他不回答的惩罚就是没有下来的一个吻一样……
“……没什么……只是,你的太医么……”喃喃的低声回答着的李重光,想扭开自己的唇,不让他这么不怀好意的摸——义的唇也很热,烫烫的,不过光滑的舌一若平常的滑进了自己的唇间……
也许是出汗出的太多了,义到傍晚的时候已经不发烧了。
那天晚上没有再举行酒宴,面对面吃着晚饭,水阁上没有服侍的人,只是义和李重光两个人——李重光还挂念着自己下午没吃多少的百果莲子羹……义将碟中的鱼夹一块放到他的碗里,挂着清爽的笑容道:
“那个当今天晚上的夜宵好了——反正你也会饿……”
——晚上如果床上的事太过多了,每餐饭都吃的少少的李重光就会饿的睡不着觉——有时候义会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噜饿得直叫的声音而深夜叫人重做夜宵来……
每次他说到“夜宵”,那天晚上就要尽情的在他床上哭了……
李重光涨红了脸,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水阁里望出去,荷花已经微微绽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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