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儿自从打定主意要抛弃处女之身后,精神一直很亢奋,她整天带着笑容很有精神的工作,有了新目标后,她相信任何事都没办法再打击她。
所以她跟每个对她投以关怀眼神的同事回以大大的微笑,想让同事觉得她不是那么悲惨可怜。
但是在同事眼中,李冰儿是在强颜欢笑,这令她们更不忍,同时也更支持她。最支持她的,莫过于目击整件事的同事淑玲。
在下班时,淑玲终于看不过去,她把李冰儿拉到更衣室一角,左顾右盼后,语重心长的说:“冰儿,你不要再故作坚强了,有什么事大家会替你想办法,不要一个人承担,知道吗?”
“淑玲,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想这又不是世界末日,日子还是照样要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追求我的新目标。”李冰儿眼里有着决心。
“你这么想是很好,但你这么快就恢复了?”淑玲狐疑的看着她,专家说失恋到复原,要花跟旧情人交往时间的一半。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我的目标。”李冰儿的目标当然就是摆脱处女之身。
“你的目标?”淑玲心想她一直说的目标,应该是认识新男人吧,那她们那帮姊妹淘可以介绍优秀男人给她。
“对,我要做一个全新的自己,挥别过去。”李冰儿想的全是如何成功摆脱处女之身,不过要由谁来帮她达成,心里却是一点谱也没有。
“好,冰儿,我们都支持你,像你男友那种烂人丢了就算了,我们给你介绍更好的,让你早日除去‘药剂室老处女’的封号!”说完,淑玲赶紧把嘴捂住。
“药剂室老处女?”李冰儿听了脸色大变,这几个字彻底的踩到她的痛处,刺痛她薄弱不堪的自尊心。
“啊!该死!”淑玲超尴尬。
“淑玲,你听到什么?告诉我。”李冰儿拿一双核桃熊猫眼瞪向淑玲。
“呃……这个,你听了不要介意喔,要怪……就怪那天那个到餐厅闹的疯女人,就是因为她说你是……所以大家都听到你、你还是、是那个……所以就有多事的人给你取绰号。不过,我们都觉得像你这样洁身自爱的好女孩现在已不多见了,你不要想太多喔……你不会没人要的,我们会帮你介绍。”淑玲解释得满头大汗。
“喔,别人果然是这么想……”李冰儿非常沮丧的低下头。
“冰儿,人家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想法,我们一定给你介绍更好的男人,你不要想太多。”淑玲急急安慰她,并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凭她的人际网络把李冰儿嫁出去。
和淑玲道别后,沮丧到不行的李冰儿又被王庆升堵在医院员工出口。
王庆升想要解释,李冰儿却不想听,两人不禁拉拉扯扯,最后李冰儿乘机拔腿就跑,她一路跑到大街上,没想到却意外撞入一个男人的怀里。
“啊!对不起!”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扶住。
她闻到了男性的古龙水香味和一丝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
她抬起头,看见一张英俊的男性面孔,那男人皱起浓眉瞪着她。
“隽烨?”她没想到会见到他。
“跑这么急干嘛?怎么不回我电话?”他低沉的嗓音中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我……”李冰儿转头去看王庆升是否追来。遇到唐隽烨让她觉得安心,也许是因为他很强壮的关系吧。
“你怎么没回我电话?”唐隽烨不满的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女人,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把戏?一个人在街上乱跑。
“我不知道你找我……呃,有事?”李冰儿拉开两人的距离,推推眼镜,安心的发现王庆升没有追上来。
“当然,我很忙,别让我一直打电话找人,还要上街追你。”唐隽烨看到她的样子就有气,都几岁了?还不会好好打扮,穿得一身老气横秋,难怪会被甩。
“为什么?”要不是李冰儿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会以为他所说的话是含有别的意思。
“什么为什么?算了,这里不好说话,去‘四季’,我请你吃饭顺便谈。”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不赶快处理她的事,一定会麻烦上身。
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李冰儿就这么被“架”到附近的高级法国餐厅。
四季很安静,装潢很有普罗旺斯的味道,是情侣约会的圣地。
李冰儿被穿着潇洒出色的唐隽烨拉进餐厅,觉得自己和这间漂亮的餐厅格格不入,他到底要和她说些什么?有需要到这种地方吗?她心中非常纳闷。
餐厅经理一看见是常客,连忙堆起笑容上前招呼,唐隽烨向他要了一个安静的位子。
他快速的帮两人点完菜后才正眼瞧李冰儿,他的眼里有着研究和不赞同。
“我今天约你来这里,主要是想跟你谈一件事。”
“什么事?”李冰儿皱眉问道。
“我已经听说你在医院发生的事了,我虽然不赞成你把私人感情生活带到医院,但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所以这件事我不再追究。现在我问你,你还要跟那个王教授在一起吗?”
唐隽烨问完,刚好侍者拿来一瓶红酒,他煞有介事的闻了闻,然后向侍者点头。
李冰儿等侍者帮他们斟完酒,就先拿起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为什么?”她苍白的脸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玫瑰色。
“什么为什么?”唐隽烨蹙起浓眉,这女人就爱问为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感情问题?”她相信他不会只是单纯的关心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你就像我妹妹一样。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唐隽烨被她问得心烦,他是为她好,她却还怀疑起他的动机。
她什么时候像他的妹妹?李冰儿好笑的暗忖。
她拿起那瓶红酒,再倒一些进杯子里。经过唐隽烨对她工作态度的指控,她觉得必须让自己醉一点,否则她会想要拿这瓶酒去砸他好看的脸。
唐隽烨没有阻止她贪杯的行为,失恋的人常藉酒浇愁。
“我介绍我学弟给你认识好了,你别担心。”这句话算是他要说的主题,也是接近安慰的话。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又为什么要介绍学弟给我?怕我没人要吗?怕唐伯母再找你麻烦?”酒精给她勇气,他的话不啻又在她心里的伤口上撒盐。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帮你。”唐隽烨捺着性子解释,他底下的实习医生一年问的为什么都没有她多。
“你为什么想帮我?”她锲而不舍的追问。
“你够了,一直问为什么,你是三岁小孩吗?”唐隽烨不想再忍受她的为什么。
“生气了……”李冰儿微醺,发热的脸颊让镜片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时侍者开始上莱,他们之间“为什么”的对话暂停,本来侍者要介绍菜色的,但被唐隽烨回绝,他想要快点办完事。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对你我都有好处。”他无心跟一个老是问为什么的女人进餐。
“喔……”李冰儿无趣的用叉子翻动前菜,她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你也知道我妈很想要你做她的媳妇吧?现在你的感情出现问题,我想她一定又会要我去追你,但你知道我们不适合,所以……”
唐隽烨停止说话,因为他看见她又一口饮尽她才倒满的酒,而且还要再倒。
听到他说的理由及口气,她就忍不住想再喝一杯。
不用他说,她也晓得他们不适合,他就像一颗超级大钻石,有着完美的切工和设计,等着美丽聪明的女人争取;而她呢?就像没人要的过期罐头,被搁在橱子里沾满灰尘,他们当然不适合!
她知道自己乏人问津,但他有必要一副避她唯恐不及的样子吗?唐伯母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
“不要再喝了,我不想跟酒鬼谈话。”他出声阻止。
“好,既然这件事让你这么苦恼,那就说说你的计昼吧。”李冰儿停止倒酒,双手抱胸靠回柔软的椅背,她也受不了老是被他当成唐伯母的帮凶。
“你不要再跟那位教授在一起了。”唐隽烨慎重其事的宣布。“他不适合你,我会把学弟介绍给你认识,介绍到你满意为止,连婚礼我都会帮你筹备。”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李冰儿的皮条客和监护人,但为了自己终身的幸福和安宁,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这样一路把关,直到把我嫁出去,就不用怕伯母拿我烦你了,对吧?”李冰儿不禁为他缜密的心思感到佩服,但相对的,她也再一次为他的避如蛇蝎感到受伤,但这几天她受的伤也够多了,不差他一个。
“你别总是把我的好意当作居心不良,我真的把你当妹妹看。”唐隽烨听到她自暴自弃的口吻很不高兴,这个世界又不是没男人了,有必要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伤心成这样吗?
“好好,不管你把我当什么看,我都会配合你的计画,努力让自己受人欢迎,然后再风光的嫁出去,你说如何?”她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也是有自尊的,虽然在唐隽烨这样钻石级单身汉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唐隽烨听到她答应他的安排,顿时心情大好。他有自信能帮冰儿找到适合她的男人,这样一来,他的生活便再也不会被任性的母亲打扰。
这时侍者上前收下几乎一动也没动的前菜,开始上主菜。
“你总算了解我所说的,放心,你嫁得出去的。”他拿起酒杯向她致意,因为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不自觉流露出那种专门迷惑女人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对她施展过的,李冰儿当场看傻了。
唐隽烨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四周都亮起来了。
原来她要得到这样笑容、这样的礼遇,是要屈辱自己才有的,李冰儿顿时从唐隽烨迷人的笑容中跌入黑暗深渊。或许人在被羞辱到最高点时会变得厚脸皮,什么都不在乎,也或许,是她将这些天内心的愤怒一古脑的发泄在唐隽烨身上,于是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但是,我有个条件……”她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并等着侍者将主菜摆好。
“条件?”唐隽烨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又冒出来,这个李冰儿外表乖巧,可是实际上却这么难沟通。
这一次侍者对餐点的介绍又再度被省略,他只好黯然离开。
“既然我帮你不被唐伯母逼迫,那你也要帮我。”
“我说过会帮你找到好老公,你还需要什么条件?”唐隽烨有些恼火,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
“我有跟你说过我很想找老公吗?我现在要的不是这个。”为什么别人总是认为她急着想嫁出去?从没有人认真的关心她真正需要什么。
她真正需要的是摆脱处女之身呀!
“你到底要什么?”他没想到李冰儿还善于谈判,现在他不清楚她的底牌了。
“我想抛弃处女的身份。”李冰儿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字不漏清楚的说出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听到她是处女,他一点也不惊讶?
“我想抛弃处女的身份,你要帮我。”
“你疯了吗?”唐隽烨声音很轻,但表情很可怕。
“没有。我只是和你一样,把你当成我计画中的一部分。别担心,我又不是要你跟我上床,我只是要把处女膜解决掉,我要你帮我介绍可靠的妇科医生,女的。”突来的灵感,让李冰儿想先除去她仍是处女的印记,这样一来也许她会更加放得开。
“你不会用最自然的方式解决吗?”就是找个男人上床啊!唐隽烨在心中怒吼,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跟她讨论她的处女膜?真是见鬼了!
从来只听过女人要去做处女膜整形,没听过有人要动手术把处女膜弄掉的,冰儿需要的不是这个荒唐的办法,而是心理医生。
“那恕我无法照你的计画行事,唐伯母的问题你自行解决。”李冰儿头一次勒索人,觉得又兴奋又害怕。
“你这句话当真?”他没想到会被人给勒索,对象还是一向温驯到令他感觉无聊的女人。
李冰儿没说话,只是用坚定的眼神直视着他,她用力点头表示认真的程度。
“那我说……如果我愿意用另一种自然的法子替你服务呢?”唐隽烨伸手越过桌面去触碰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充满诱惑,眼神也挑逗的凝视她,其电人的程度,比那晚在他办公室里更胜一筹。
这下换李冰儿傻了。她从没想到要跟他、跟他那个……她怎么能想?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他为什要这么说?
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这是真的吗?
“怎么?舌头被猫咬走了?要我答应帮你可以,用我的办法,否则我会将你男友的事告诉你爸爸,我想他会很担心的。”
他知道冰儿很孝顺,会怕父亲担心,于是他利用她这个弱点。
“你不可以告诉我爸爸!你……”李冰儿拨开他的手,好像那会烫人似的。
情况一下子变得很诡异,一个女人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竟威胁她,要她跟他那个……怎么会这样?
李冰儿被这种诡异的情况搞傻了,她一脸呆样,怔忡的望着眼前的大帅哥,他……真的愿意跟她上床?
“看你一副吓傻的样子,呵,你根本玩不来。”看到她红着脸局促不安,他知道她害怕了。”我看你还是适合相亲。”他从不认为胆小的冰儿会一下子转性。
“只适合相亲……”李冰儿重复着这句话,思绪从很远的地方飘回来。
原来他刚才的提议只是在捉弄她!就像往常一样,她怎么会蠢到以为他真的愿意跟她上床?她怎么会这么蠢!
“没错,因此还是让我介绍我的学……”唐隽烨打铁趁热导回原先的话题。
“我接受!我接受你好心提供的服务。”
李冰儿冲口答应,她气自己竟相信他恶意的捉弄,更气他如此不把她当一回事。
现在她答应了,看他怎么圆场?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唐隽烨没想到胆小的她真的会答应。
“我如果不能接受会提出来吗?问题是你真的敢?”李冰儿勇敢迎视他,眼里充满挑釁,她要他知道她不会轻易受他摆布,也不是只适合相亲的女人。
“我敢不敢你自然会知道,你要没有感情的性是你的事,到时别后悔。”他直视她,表情冷凝。
李冰儿要自己不能在他的目光下退缩,不能流露自卑,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外表和能人他眼的女人差很多。
唐隽烨从没想过一向懦弱的冰儿会向他提出挑战,这激起他的好奇心,也激怒他,因为她不再是无害听话的女孩,而是想和他交易的女人。
“我后悔也是我的事。”李冰儿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纵使心中有着恐惧,但仍奋勇应战。
“有何不可?我接受。”唐隽烨眸光一沉,语气冷酷的说:“但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做了,我们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而我也不会介绍学弟给你,我不想对不起他们,把我用过的女人介绍出去。”
“这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找,我现在不是就帮自己找到一个男人吗?”李冰儿现在才知道,必要时她也可以牙尖嘴利,反正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过。
“好,既然这是你要的,你必须答应我,完事后自己编个理由辞职,让我妈以为你跟别人走了什么的,让她彻底死心。”唐隽烨重新制定交易内容。
“你放心吧,我会像空气一样消失,也会让唐伯母死心。”他眼中的寒光叫她心颤,不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被“更”讨厌也不能怪人家。
“时间地点你自己决定,越快越好,我没有很多时间陪你玩。”唐隽烨站起身。“既然我们的交易谈定,那我先走了,你留在这里慢慢吃。”说完,他便优雅的离开。
李冰儿望着他伟岸的背影,心中想着,如果是别的女人,他大概会乐于答应,然后谈笑风生的和对方吃完晚餐再走吧。
她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品尝着不知是什么做成的主菜,虽然精致美味,但她却食不知味。
过了三十分钟,她连甜点也没碰,就离开了那间宜人的法国餐厅。
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只能解释成她被这几天所发生的事逼急了吧。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她慢慢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
宋筱晴在晚上将近十一点回到家,她站了十几个小时,累得半死,现在她非常渴望来一瓶冰镇啤酒,消除身体的紧张疲累。
她满怀期待的打开冰箱,却发现昨天才补充的一打啤酒不翼而飞,这下子她失望的想尖叫。这里只有她和李冰儿两人,难道会是她拿去喝吗?可是她平常很少喝酒的。
一阵呻吟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见一个女人从房间爬出来,长发披散、穿着白色的睡袍,一时间她以为看到“贞子”,忍不位吓得尖叫。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任谁看到这种景象都会胡思乱想。
“拜托……不要大叫……我的头会裂开……”李冰儿觉得头痛欲裂、思心想吐,因此便想“爬行”到洗手间。
“全身红得跟虾子一样……你偷喝了我的啤酒……全部!”宋筱晴指着室友,显而易见的,她就是把啤酒喝光的凶手。
“我……找到……了……”李冰儿仍努力的在地上爬行,她喝到根本站不起来,口中叨念着只有她才懂的话。
“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宋筱晴带着责备的口吻问道。冰儿一直是乖乖牌,醉成这样根本不像她会做的事。
“我找到……男人了……”李冰儿已爬行到厕所,正向马桶前进。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酒鬼,昨天还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今天就藉酒消愁,失恋的人果然不能信任。”说完,宋筱晴无奈的先回房间换衣服。
在宋筱晴换衣服时,李冰儿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头都埋进马桶中了。
这辈子没这么凄惨狼狈过,好像生命中的倒楣事全都说好挤在此段时间发生,她无力抗拒也无法控制。
“喂!酒鬼,我出去买被你‘一个人’喝光的啤酒,给我好好待在马桶边别乱吐,否则我杀了你!”天啊!累得剩半条命还要照顾醉鬼,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关门的声音再度刺痛李冰儿的脑袋,她又吐了一堆液体。由于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该吐的都吐光了,只剩下胃液,她觉得好苦、好苦,就像她的心情。
“终于……有人愿意跟过期……过期的处女上床……嘿嘿……”李冰儿自言自语,她所渴望的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只剩唐隽烨冰冷的俊颜折磨着她的心。
当宋筱晴在便利商店前,一口气干掉一瓶啤酒后才回来时,李冰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她趴在浴缸边睡着了,嘴里还喃喃自语。
啤酒给了宋筱晴勇气,她捏着鼻子走进浴室,把马桶里臭气冲天的呕吐物冲掉。
冲马桶的声音再度刺激着李冰儿,她又开始自言自语。
“为什么没人爱我……为什么?我有那么差吗……”
宋筱晴听了,原本忿忿不平的心情一下子放软,“你这个发情太晚的小笨蛋!真心爱你的男人哪那么容易找,如果这么容易,我到现在还会单身吗?真是的,多谈几场恋爱吧,这样对失恋才有免疫力。”
她又打开一罐啤酒喝,不介意坐在满身酒臭的李冰儿身边。
每个女人都希望找到真心爱她、珍惜她的男人不是吗?她点起凉烟,白色的烟雾好似爱情,明明看得见,但伸手去抓却抓不住。
昨晚宋筱晴拿了床薄被盖着李冰儿,在她身边放了一大瓶矿泉水,就仁至义尽的回房睡大觉,隔天由于太晚起床,宋筱晴匆忙检查一下李冰儿,确定她还活着后,就飞奔到公司了。
十几个小时后,李冰儿总算头痛欲裂的转醒,她茫然的转动眼睛看着四周。
由于深度近视,她只能看到眼前排列整齐的小块瓷砖,搞不清楚身在何处,而且口渴得像喉咙塞满沙子。
她小心翼翼的移动,深怕头真的裂开来,她的手摸到一个瓶子,拿近一看才知道是矿泉水,她连忙打开瓶盖猛灌了好几口,觉得稍微好一点后,她才凝神细看四周,原来她睡在浴室……怎么会?
她实在没有印象,只记得昨天回到家,打开冰箱看到啤酒,就忍不住一罐接着一罐喝下去,等她再清醒时已经身在浴室,身旁有一床薄被、一瓶矿泉水。
会是筱晴为她准备的吗?应该是吧,这里只有她和自己,不是筱晴会是谁?她已经去上班了吗?李冰儿疑惑的扶着浴缸颤巍巍的站起来,这时才想到她也要上班。
她低头看了手表一眼,天啊!来不及了!她吓得猛地直起身子,却感到晕眩思心感如海浪般向她席卷而来,看来她没办法上班,就连走到公车站牌搭车都有问题,于是她以乌龟爬行的速度慢慢移向客厅的电话,她必须请假。
“喂?主任,我是李冰儿,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请一天假……好……我会注意,谢谢主任……多谢关心。”
李冰儿挂上电话吐了一口气,没想到药剂室主任会在电话中提说要介绍侄儿给她认识,还要她别担心终身大事,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些?
看来又是那天的事情惹出来的,唉,他们都不明白她现在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
李冰儿猛然想起昨天自己干的好事,她竟会答应那种提议?
天呀!这叫她怎么再去上班?想到唐隽烨那张寒冰脸,也难怪他会生气,明明好心要介绍男友给她,她偏偏提议有的没的,最后搞到要跟他上床,天啊!地啊!怎么会这样?
最令她不解的是,唐隽烨竟会答应!难道他真的想永远摆脱她到愿意牺牲自己的色相吗?其实……其实他也可以说服她别这么做呀!
李冰儿完全忘了昨天她是如何冲动的挑釁唐隽烨,这点是她在隔天头痛得要死时完全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她自从那天宿醉请假后,连续两个星期都没去医院上班,因为她的身体负荷不了这些天来的精神压力,生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泻整整一个星期才好,然后她必须再养病一个星期才能恢复体力。
在生病期间,唐母派了一名女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因为她要忙着医院的基金会运作,抽不出时间亲自照料。
此外,虽然唐隽烨不再打算帮李冰儿介绍男友,可是还有一堆以淑玲为首的“李冰儿后援会”的同事们,在淑玲的鼓吹下,紧锣密鼓的帮李冰儿安排复班后的午晚餐相亲,时间排得满满的,一天一个,有种不把她嫁出去就誓不罢休的气势。
李冰儿虽然不亮眼,但她是那种长辈心目中的好媳妇、好妻子。所以凡是家中、亲戚里有适婚男子的同事,这会儿都要那些人照时间轮排,去医院跟李冰儿见面。
生病的李冰儿当然不知道她恢复上班后,会有一堆男人等着跟她见面。
她在断断续续的昏迷和清醒间只想着一件事──她为什么会向唐隽烨提出这种乱七八糟的挑战?她该怎么解决?她甚至庆幸自己大病一场,没能去上班,让她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唐隽烨是那种一旦做出承诺后,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也是她见过最固执的男人,她能成功的从自己搞出的麻烦中脱身吗?
另外,只有一件事值得庆祝,那就是失恋的福利──瘦下来。
李冰儿经过大病和失恋的身心折磨,原本略胖的身材瘦了一大圈,成为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
身不由己卷入这场乱局的宋筱晴,已经在计画要怎么帮李冰儿改头换面,让原本认识她的人大吃一惊,所以她早预约好热门的发型设计师和眼科医生,打算消灭她死板的发型和恐怖的眼镜。
她还积极的清理李冰儿的衣橱,把那些毫无设计、俗气又老气的衣服丢了。当然,她有告知李冰儿,虽然李冰儿一直迷迷糊糊的。
而那位传说中的负心汉王庆升,一方面因屡次拜访,却总败在宋筱晴母老虎式的作风下,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美艳的二号女友正和他吵得天翻地覆,因此打算先鸣金收兵,暂停骚扰李冰儿。
就这样,重病的李冰儿像睡美人一样,等着外头一堆要相亲的王子排好时间表,同时也等着英俊又邪恶的钻石王子──唐隽烨执行他们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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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尝情滋味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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