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需要你!”
瑞克早就知道海伦误以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却让她一直有这种误解,为什么?因为他那种残忍的、带着恶意的幽默感——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虽然他刚才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要是她知道昨晚的真相就会做出粗暴的举动,现在他却一点也不像想逃开这里的样子。他耸耸肩,“我打电话来时,你父亲说你一回来就吐了,所以我想我最好过来检查一下,因为可能是昨晚的后遗症——”
“噢,当然是昨晚的后遗症。”她沉着脸,点点头,怒气开始在她胸口酝酿。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我吃了——或喝了——不该吃喝的东西?”
瑞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你说的对,你的瞳孔反应——”
“去你的瞳孔反应!”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灰眼睛里闪着控诉的火焰。
瑞克仔细地端详她:“这是暗示我该往门口跑的时候了?”
“这是暗示你滚出这栋房子的时候了!”
海伦朝着他吼道,把被单掀开,挣扎着想下床,幸好她身上整齐地穿着那套棉质睡衣,就算衣衫不整,她怀疑这个时候她会在乎这么多!“你故意让我以为——我想象——”
“海伦,”他轻声打断她的话,“昨天晚上我确实和你共睡一张床。”他语气似乎为了打断她发泄怒气而带着歉意。
而他确实让她泄了气,只用了那简单的一句话。海伦躺回床上,刚才那几秒钟她曾燃起一线希望,现在希望又破灭了,那件事的确发生过,可是她真的不记得昨晚和瑞克做爱。
瑞克正以专注的眼神看着她。“有这么糟吗?”他轻声问,可是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这不会影响我们离婚的,你放心。”他以嫌恶的语气答复她的反应,“我们还不至于要重新来过一次,在一张床上共睡一个晚上并不见得会让我们破镜重圆。”
她已经不在乎他们的离婚,也不在乎因为瑞克的作梗而多耽误时间,如果她确实深爱着这个人的话,为什么要在乎这些。
可是她必须考虑她的自尊,这是她所仅
有的,她只能像溺水的人那样紧抓着它了。
“既然如此,”她轻快地说,“最好我们两个都忘记这件事,就当它没发生过。”
“你能忘得了吗?”他沙哑的声音像轻柔的爱抚。
问题是,她根本不记得。可是他们两年前的做爱却永远铭刻在她记忆里。
“你能吗,海伦?”瑞克催问道,他的表情严肃。
她突然有一股冲动,在那双深邃的眼眸的催眠下,想告诉他她一直未曾忘怀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情景,告诉他她常午夜梦回,郁热难当,耶一幕幕鲜明的回忆令她感到全身虚弱,久久无法成眠。可是她不能告诉瑞克这些夜梦,也绝不可能向任何人吐露,甚至对自己都必须假装它们不曾发生过。
她倔强地昂起头来。“你能吗?”她反问道,“你会告诉……”她突然停下来,闭上眼睛一会儿,因为她意识到自己随时可能失去控制,变成父亲骂她的那种泼妇。莉薇是个有夫之妇,就像瑞克也有家室,虽然莉薇的丈夫长年瘫痪在轮椅上,可是这并不表示他
们的婚姻中没有肉体关系。她是瑞克的妻子,他何必告诉别人他们昨晚共睡在一张床上?尽管如此,海伦还是怀疑他是不是会告诉莉薇,而他又会怎么说?
“我会告诉谁?”瑞克轻声追问。
她摇摇头:“那不重要。”她绝不能让生活再度因为瑞克和他的情妇而毁掉。她知道,如果两年前没发现莉薇的事,她很可能还会紧抓着这个婚姻不放。
瑞克仍然蹙着眉:“海伦,你…”他不耐烦地把头转向突然打开的卧室门口,因为这时海伦的父亲没敲门就走了进来,手上端着先前承诺的那杯茶。
他看看海伦涨红的脸,又看看瑞克带着愠怒的脸色。“怎么样?医生对病人的情况还满意吗?”他嘲弄地说,一面递给海伦那杯茶,一面挑衅地看着瑞克。
她的手颤抖得那么厉害,以致必须双手紧抓着托茶杯的小盘,免得茶杯在盘里发出喀喀的响声。由于茶水一直溅到盘里,她不得不把它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我一直对海伦的情况很满意。”瑞克不
甘示弱地回答。
这句带着讽刺意味的话,使她父亲脸颊红润的颜色变深起来,海伦转向瑞克,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好了,现在病人希望她的卧室能够恢复安静。”她告诉他们两人,“这里快变成菜市场了,”她抱怨道,“我还在养病呢!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舒舒服服洗个澡,准备参加今晚的宴会——”一
“你不能参加今晚的宴会。”瑞克傲慢地插嘴道。
她慢慢地转过来看他,“我当然要参加。”她坚定地看着他,眉毛刻意地抬得老高。
他恼怒地抿着嘴,“你身体不舒服,”他冷冷提醒。
“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瑞克,”她忿忿地答道。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多难过。今晚她必须去参加爱咪的宴会——如果父亲要去的话,那她更没有选择余地了。天晓得要是她不在场,这两个男人吵起架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我要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她以做结论的语气说道。
瑞克气恼地看着她,显然内心正经历一
番冲突,一方面本能地想命令她躺在床上好好休养,直到他确定她的情况稳定为止,可是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权利叫她做任何事。而且,从海伦顽固的表情来看,她是不可能给他这种权利的!
当然她不会这么做,她现在想要的只是两个小时的和平和安静,让身体和心理做好准备,以便应付今晚严酷的考验。她知道今晚必然是场严酷的考验,不可能是别种情况,因为今晚所有人都到齐了:那对刚订婚的年轻人、她父亲、瑞克、还有她自己!
“送客了,姓陆的。”她父亲夸张地告诉他,一手拉开卧室的门等着。
海伦带着歉意看瑞克一眼,是她让父亲逮到机会对他施予痛击的。
不过,她也早该从经验中知道,瑞克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
他走过卧室,站到她床边,将她的手紧握住,然后拉她起来站在他前面。他那双幽暗的眼睛充满作弄的笑意,慢慢地凑近她,然后他深深地吻在她的唇上。她听到父亲的惊叫声,可是瑞克的举动令她惊愕得无法抗拒
——事实上她回应了他的吻。她试着安慰自己那只是本能的反应,虽然内心深处知道,即使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几分钟后,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的脸颊通红,眼睛发出热光,她的唇因为吻而肿胀。他深邃的眼眸带着逗弄的神情,看着她懊恼而涨红的脸。
“今晚在宴会上见了。”他自信地喃喃说道,这是个承诺,也是个威胁!
海伦怯生生地看一眼父亲。噢,天啊,看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这两个男人都该遭天谴,为什么他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平静地死掉!虽然她赌气对瑞克说一定会参加宴会,可是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死掉算了。她的头痛得要命——现在她知道是因为昨晚跌了一跤 她的胃也痛,而且痛得令她直冒冷汗!
不过,即使她得爬着去赴爱咪的宴会,她也非去不可!
“固执的女人。”瑞克的口气带着钦佩的讯息,好像他能轻易看透她不服输的心思。
两个男人终于一起离开后——父亲亲自
送瑞克出门,大概不想让他再找机会多逗留一秒钟——海伦才吁了一口气,她的房间也重新回复平静。她可以想见今晚将有一场热闹非凡的宴会!
百来个十几岁的孩子齐聚一堂时,音乐和聊天的声音就如预期般那么吵闹。她父亲一进场就决定退避到房间的角落,离开人群远远的。
海伦也暂时可以摆脱一下瑞克,因为临出门时他接到紧急电话,必须赶去医院,不过他向格雷保证会尽快赶来参加宴会。根据海伦的经验,这种“急诊”可能一去就是整个晚上。这使她回想起过去多次像这样的出诊,当时他们还住在一起,而芭兰也已经无意中透露出他和莉薇的事,她内心那种强烈的怀疑至今还如此鲜明。也许莉薇就是他今晚“急诊”的病患,正是过去她猜测的那样。
于是海伦把她的精力全放在款待在场的宾客上,让所有人玩个痛快。她周旋在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中间,他们似乎真的很尽兴,每当旅馆侍者端上来食物时,那些永远
填不饱的嘴巴总是很快将它们一扫而空。
爱咪和格雷不停地穿梭在一群群的朋友间,显然他们在同辈间极受欢迎,他们的订婚更是一件令人兴奋的大事—一至少对女宾客来说是如此。还有几个女孩看到格雷已经使君有妇,显得十分失望!
海伦在招待宾客时远远望着那对年轻的主角,爱咪正因为格雷说的某句话而笑得很开心,她绿色的眼眸闪闪发亮。瑞克说得对,他们看起来真是天生一对!这也表示要说服他们别急着结婚将更棘手了,因为从他们注视彼此的眼神来看,他们像等不及要马上结婚似的!
“跳舞吗?陆太太?”
听到这个沙哑而挑逗的声音,她很快转过身来,一看见瑞克穿着一身黑礼服和白衬衫显得如此帅气逼人时,她喉咙一紧,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八成是穿着这套晚宴服快速地动了一场手术一—如果他真的去了医院的话!而海伦身上穿的仍然是昨晚那套蓝色的羊毛礼服,虽然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么做不太明智,但她就是喜欢这套礼服。
“不了,谢谢你。”她夸张地拒绝道,“正确的称呼是白太太!”
“正确的称呼是陆太太。”他坚定地回答,微扬着头,带着挑战的意味.“至少在未来的几年内都还是。”他阴沉地加上一句,然后开始以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你的脸色苍白,”他淡淡地说。
她知道自己脸色如何,半个小时前她在洗手间就看过了。她的感觉还比脸色更惨呢,而她已经挨过了今晚的大半场,只要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家瘫在床上了!
她难受的胃现在又加上偶尔发作的绞痛,使她几乎弯下腰来,但是如果强忍住的话——可能这是她脸色苍白的原因——她还有办法在绞痛发作时不捧腹呻吟。就算那家餐厅是爱咪的最爱,她是绝对不会再跨进那里一步的,因为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己是食物中毒了,否则单纯的宿醉不会让她这么难过,而且情况每况愈下。
“我离开后你有没有再不舒服?”瑞克蹙着眉问,这时正好有一个爱咪的朋友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经过,他狐疑地看看盘子里的
东西,显然是因为听到瑞克的问话。
“瑞克!”海伦低声责怪道,事实上旅馆供应的自助餐非常好,引起误会对这家旅馆有点不公平。
“怎么样?有没有?”瑞克追问着。
她确实吐了,两次,都是在她痛得最难受的时候。“没有。”她镇定地迎视他的眼睛。
他抿着嘴唇斥责道:“小骗子!”
由于谎言被拆穿,她的脸涨红起来:“你——”
他摇摇头,“我巴不得把你弄到我的诊疗床上一一别笑,”看到她嘲笑的表情,他警告道,“这不是闹着玩的。”
海伦露出虚弱的微笑:“你宁可看到我哭?”
“如果你想哭的话,是的!”他大声说,“你太压抑自己了,海伦。”
“我太压抑自己了?”她不敢置信地重复道,“连‘冷面侠’都看不过去了!”
他摇摇头,“我对你不会了,海伦。”他以沙哑的声音说,“对你绝不会再这样了。”
她探询他脸上的表情,为他这突然的改
变——甚至让她感到有点高深莫测!一一感到困惑。“我不——”
“瑞克,你终于赶来了!”爱咪热情洋溢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是今晚宴会的焦点,兴奋之情不难想见,况且她还在海伦的监视下喝了一点酒。她在屋子的另一边瞥见瑞克和海伦正在谈话。“很高兴你来了。”
他给海伦一个苦笑。“虽然我很爱我们的女儿,可是她挑时间的技术还需要多磨炼!”他咕哝着说完,然后才转身张开双臂拥抱奔过来的爱咪。爱咪的热情就像好几个星期没见过他似的,事实上几个小时前他们才谈过话呢!“小心。”爱咪扑他个满怀,差点把他撞倒,他以溺爱的口吻警告道,“我这把骨头可禁不起折腾。”
我们的女儿……这几个字不断在海伦脑海中萦绕,要是爱咪是他们的女儿就好了,那么爱咪就不会爱上格雷,就不会想嫁给他,也不会因为能嫁给他而乐昏了头。想到这里,海伦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我马上过去,爱咪,”她试着拉瑞克到屋子那边,想介绍给她朋友认识,瑞克心不
在焉地说,他的眼睛探询地注视着海伦,“你在想什么?”等爱咪先回到格雷那边时,他追问道。
海伦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最后还是能达到你的目的,等爱咪嫁给格雷后,她就永远是你的女儿了!”讽刺的是,他早就达到这个目的了。
“我指的是继女,海伦。”他咬着牙说,“不管爱咪是不是嫁给格雷都一样——怎么了?”他皱着眉头,关心地问,因为这时突然一阵剧痛袭击了海伦,使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她用手按着肚子上最痛的地方。“你这样多久了?”他抓住她手臂,扶她走向门口,“这一次我要听实话,海伦。”他以不容逃避的口气说。
事实上她整个星期都不怎么舒服,可是她实在没时间去管它,她一直忙着工作,也忙着准备这次宴会。
“很久了,是不是?”瑞克机灵地说,若有所思地眯着眼,“我不能确定,不过如果你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那也轮不到你来做!”海伦坚定地打断
他的话,痛楚和反胃的感觉又发作了,“如果必要的话,我有自己的医生。谢谢你。”她客气地加上一句。
她没把话说完瑞克已经在摇头了。“他不会有机会帮你检查,因为我要直接送你到医院去。”他看她准备抗议,所以忙接着说。
“医院?”她没打算轻易就范,“别说笑了,没什么——”
“海伦,我认为昨天晚上的后遗症可能掩盖了你真正的毛病,”他以权威的口吻打断她,“当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我想你可能得了盲肠炎。”
“最好不会是更严重的情况。”他严肃地又补上一句。
更严重?盲肠炎——如果是真的——已经够严重了,能让她躺上几个星期,使她的生意和整个私生活瘫痪了。
她不能得盲肠炎!
“是盲肠炎。”不久之后,经过一番简短的检查,瑞克医院里的女同事证实道,“所有症状都显示,是典型的急性盲肠炎。”
她并没有因为它是“典型”的而觉得安慰些!
在检查的时候。她尽可能避免看瑞克,而且极力忍着不露出痛苦难当的样子,虽然她知道自己脸上一定写满了痛苦这两个字。
他们抵达医院时,她的痛楚已经急速恶化,她只模糊地意识到急诊室的人一认出瑞克后,便急忙过来招呼,似乎对这位医院里的资深外科专家一点也不敢怠慢。他告诉他们她的名字是陆海伦,而且自称是她最亲近的家属,她想提出抗议,不过想想还是省下这点力气,因为瑞克早就决定一切都得听他的。
他拒绝让她走进医院,坚持抱她进诊疗室,然后派人找来他的助理梅大夫为她做检查。结果这位梅大夫竟然是一位年约三十几岁的美女,海伦心想,瑞克四周想必随时都围着漂亮的女人!
不过梅大夫倒是挺和气,她检查的动作很温柔,态度亲切而愉快。“谁来开刀,瑞克?”她转身探询地看着他。
瑞克仍低头看着海伦,她的脸色现在就
像粉笔一样,梅大夫检查的动作虽然温柔,仍然令她觉得痛苦难当。“我希望你来开,”他说,眼睛未曾离开海伦,“当然我会在旁边观察。”他带着傲慢的语气加上一句。
“当然。”梅大夫突兀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我去安排手术房。”
“对不起。”梅大夫正要离开房间时,海伦这会儿开口了,“你们两个人谈的可是我的身体?”她气愤地说,“没有人间我想不想开刀,更没有人问我想让谁来开!”
“问题不在你想不想开刀,海伦,”瑞克粗暴地说,深邃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急性盲肠炎表示紧急状况,我们要不开刀,你的盲肠就会爆裂,那时候你的麻烦就大了。”
她知道这一点,该死的,她不笨!她只是痛恨他们两个人用那么职业化的口气谈论她的身体,好像她是某种没有生命的、等着人来修补的物品。“我要说的是,大夫,你临床的态度实在令人厌恶!”她生气地说。
话一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可以看出瑞克的眼睛闪着戏谑的光,显然他也这么认为,他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海伦不
自在地看看还站在门口的梅大夫,她的话是针对瑞克和梅大夫两个人说的,可是海伦把头转回他脸上时,她马上知道瑞克会把她的话用在他们私人的问题上!
“你昨晚呵不是这么说的。”他以诱惑人的温柔语气说。
她暗自叫苦,脸颊开始红起来,不敢转头去看梅大夫。所幸梅大夫似乎没什么幽默感,也许她认为瑞克应该以严肃一点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总之,她只是看着他们,眉毛仍抬得老高。
看到海伦的尴尬,瑞克收敛起调笑的表情,转向同事,“愈快愈好,”他简短地说。
海伦只模糊地感觉梅大夫离开了房间,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瑞克。“我有点怕,瑞克。”当他询问地看着她时,她承认道,一面紧抓着他递过来的手。
他的目光变温柔了。“你现在看起来就像爱咪那么年轻!’,他苦笑着,“你——”
“噢.天啊,瑞克,我忘了我父亲坐在候诊室外面呢。”提到爱咪很自然令她想起她父亲,而想到父亲她就头大。父亲听说瑞克要
送她到医院,就坚持要跟着来。本来爱咪也要来,但瑞克设法说服她留下,说他们不能全都离开宴会,一有消息他就打电话给她。海伦的父亲可没那么容易打发,瑞克开车送她来医院途中,他就坐在后座,带着一脸不悦。“你要去告诉他——”
“我待会儿会去告诉你父亲。”瑞克肯定地安抚道,“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你。”
“可是——”
“别可是了,海伦。”他坚持道,“现在该是你开始想想自己的需要,而不必老是为别人着想了。你父亲是个大人,爱咪也一样,让他们反过来为你操心吧。”他半哄半命令地说着,“而你,小女人,你会没事的,只要你能停止替所有人操心!”
她吃力地吞咽着口水,这辈子她除了生爱咪之外,从没在医院待过,现在只觉得全身肌肉都紧绷着。想想她丈夫是个资深外科大夫,这未免有点可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紧张!
“陪我,瑞克。”她紧抓着他的手,“我需要你。”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说这句话,她从
未对任何人说过,而现在她对瑞克说了……
他的眼神变得迷蒙起来,看似他准备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可是他只点点头,俯身轻轻地吻一下她嘴唇。
海伦伸出手臂抱住他脖子,将他拉近她,深深回应他的吻.将她紧张的情绪发泄其中。
瑞克的嘴唇探索地移动着,他的情绪慢慢有了转变,这个吻逐渐变得强烈而狂野起来,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游移。然后他似乎突然记起他们身在何处,还有为什么在这里,他的嘴唇不再急切而回复原先的温柔,像蝴蝶般轻点在她唇上。“我会留下来陪你,”他沙哑地向她保证。
海伦想再多说点什么,可是时间不容许,短促的敲门声传来岳,梅大夫又回到房间来了,她告诉他们手术房已经准备妥当。
护士们很快就准备好为海伦手术的事,瑞克则遵守承诺, 一直在房间里陪她,并不时和梅大夫交换意见。有他在身边,海伦心里有说不出的踏实。
在她催促之下,他跑出去安慰她父亲一番,也打了电话给爱咪。但他及时赶回来陪
着她进入手术房。
“还好吗,海伦?”梅大夫身上穿着手术房的绿袍子,微笑着低头问她。
麻醉剂开始生效,海伦沉入一片漆黑前,最后看见的是瑞克的脸孔……
而且,也是她一觉醒来第一个看见的!
窗外现在是一片漆黑,只有她床边一盏小灯照着柔和的光,走廊外的寂静证实现在仍是晚上。
原先那种绵绵密密、偶尔剌一下的痛楚不见了,她腹部旁边现在是一种奇怪的麻木感,不过她知道等麻醉消退后,痛楚还会再回来!她一边手腕上缠着一段胶布,她猜想胶布下一定有根注射针扎进她静脉,床边挂在柱子上的塑胶袋不断有葡萄糖液滴进管子里。现在针扎的感觉还比她的肚子更不舒服,更碍手碍脚呢!
瑞克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头垂在胸前熟睡着,那种惹人怜爱的模样不禁激起她的母性。他一定在这里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他已经脱去身上晚礼服的外套,就挂在椅背上,蝴蝶结也不见了,衬衫最上面的钮
扣已经解开。他两只手臂抱在胸前,头发有点凌乱,好像刚用手指在头上抓搔过,这反而使他看起来更年轻些。他脸上的线条因为熟睡而变柔和,沉重的眼帘盖住了那双威严的眼眸,浓密的睫毛压在脸颊上。
海伦仔细端详他时,她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熟睡的样子……
对自己的丈夫来说,这确实是够奇怪的了。他们不是没做过爱,他们只是从未睡在一起过!
至少就她的记忆来说。
正当她为自己的遐思感到有点罪恶而闭上眼睛前,她瞥见梅大夫进了房间。门把转动的声音几乎立刻激起她本能的反应,她觉得被发现躺在这里凝视着自己的丈夫,极力想唤起昨晚的回忆实在是件很蠢的事。幸好瑞克没有醒过来看到她,否则她相信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泄露出对他的爱。
她听到瑞克察觉有人进了房间而在椅子上动的声音,可是她只能静静躺在这里,想象他用那双睡眼迷蒙的眼睛看他的助理,投给她温暖而无邪的微笑。
“她醒了没有?”梅大夫轻声问。
“只喃喃说了些梦话。”瑞克无精打采地说,疲倦地打着哈欠,“我想我也睡着了。”
“你何不先回家去?”梅大夫关心地问,“我会叫人在她醒来时打电话给你。”
“不用了,我答应海伦会在这里陪她。”他斩钉截铁地说。
海伦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她知道瑞克需要睡眠,而且实在没理由不让他回去睡一会儿!现在的问题是她该如何很逼真地假装醒过来?平常人们都是怎么醒来的?
她还没想出醒来的方法,瑞克又说话了,“你何不先回去?”他轻声对梅大夫提议,“这里有我就够了,没有必要我们两个人都耗在这里。”他说。
“你确定吗?”梅大夫犹豫地说。
“当然,”瑞克不在乎地说,“噢,还有,谢谢你,莉薇。”他亲切地说道。几秒钟后,门发出喀声,另一位女士离开了房间。
莉薇?海伦不敢置信地默念这个名字。梅大夫,瑞克的同事,就是莉薇,就是他多年爱恋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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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计圆破镜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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