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 第六章

  到了弥川的住所,竟然意外地看到了藤原景正。
  「弥川大人正在忙吗?那么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因为博雅也在,所以晴明一看到藤原景正就想要回避。
  「晴明,你还是留下来吧,和弥川大人谈一谈,看看你们是不是能确定保安亲王的安危,别忘了,剩下一个月而已了。另外,皇上下了命令,明晚要替保安亲王举行属星祭,由晴明你来当主祭。」
  晴明微微皱了眉头,博雅则是抢先一步开口:「景正大人,祭典可以晚一点吗?晴明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藤原景正回过头直视着博雅。
  「今年的星象走到了保安亲王所属的廉贞星,而亲王最近又刚好遭遇横祸,此时不行属星祭,更待何时?要是保安亲王有个万一,博雅殿能负责吗?」
  依照人类出生年的地支,皆可对应于北斗七星中的其中一个,是掌管人类寿命及福祸的星宫,皇室贵族常要求阴阳师在星象走到自己本命属星那一年,举行属星祭来趋吉避凶。
  「那么,可否请其他阴阳师……」印象中,几位大臣也曾经请阴阳寮内其他的阴阳师行过属星祭,这代表了不是非晴明不可吧!
  「博雅殿!指明要安倍晴明行属星祭的是皇上,你想要违抗皇命吗?再说,当初可是晴明一口答应要负起保安亲王安危的责任,那么这个祭典除了他,还有谁更应该做呢?你可别忘了,保安亲王是何等身分,又岂是他这个半人半妖的阴阳师可以相比的!」
  「景正大人,你……」
  「博雅。」晴明挥手制止了博雅透露着愤怒的语气。「明晚子时,我会到阴阳寮。」
  藤原景正噙着一丝笑容离开,博雅还在忿忿不平。
  「晴明,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景正大人,他对你的态度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友善?」
  晴明苦笑着。得罪他的人本来是博雅你啊,我只不过是代你受过罢了。
  「晴明大人今日来此有何贵事?」
  「喔,来问问保安亲王的情况。」
  弥川用手摸了摸下巴的短须。「虽无性命之虞,但也是不好过,毕竟是个刚满周岁的幼儿,每天哭闹是免不了的。」
  「弥川大人,你是说,保安亲王现在在你这里吗?」
  「不,并不在。」
  「那你如何得知他的情况?」
  「这个……」对外行人解释,也不是—时半刻间就能解释得通的。
  「博雅,弥川大人有办法可以知道的。」
  「晴明,保安亲王才刚满周岁,就让他流落在皇宫外受苦,而我们竟然都束手无策吗?」想到了年幼的亲王,博雅泛起同情心。
  「博雅大人,保安亲王若是不亲自偿还这些冤债,他未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前世债主的怨气越结越深,所造成的伤害也就越来越大,若一直回避,说不定到了下一世,他的债还没还完呢。」
  这样一说似乎又有些道理,博雅一时之间回不上话,只得懊恼地闭上了嘴。
  「晴明大人,还有—件事。」
  「什么?」
  「就是这两天我突然在保安亲王的舌面上,看到了一个米粒大小凸起的红点。」
  「哦,可是生了什么口疾之类的病?」
  「不,不像,因为那红点的大小和颜色都在变,而且,似乎在鼓动着。」
  「哦。」晴明用扇支着下颚思考着。
  「晴明大人要去看看吗?」
  「也好。」
  两人站起身,晴明交代着博雅:「我和弥川大人去看看保安亲王,博雅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
  「我也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儿。」
  「晴明!我不能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博雅一急脱口而出。
  晴明说这男人握有他的把柄,如果他要加害于晴明怎么办?
  弥川愣了一下,随后张口大笑。「博雅大人请勿担心,等一会儿我保证还您一个完好的晴明大人。」
  博雅盯着弥川,手握上了长刀的刀柄,口气不甚友善地说着:「你如果让晴明少了—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弥川又大笑着,和晴明一起转身走出了门。
  两人来到弥川家后方的一座木桥旁。
  「那么我们过去吧。」
  晴明点点头。
  于是两人右脚都先踏上了桥,接着像是在走着什么仪式的步伐一样,一下子大步跨到了右方,然后又小步地移向左方,接着又走着交叉的步子。
  平常不到十几步就可越过的短桥,今天竟走了近百步才到达桥的另一边,或者说,这是另一个空间,保安亲王和那些鬼怪们就待在这个空间里,旁人即便是从桥上经过,也是看不见的。
  桥旁有一间简陋的木屋,两人才走进就听见幼儿哭声,晴明皱了皱眉头后走进屋内。
  保安亲王就躺在铺了条薄被的地上,并没有看到任何鬼怪在一旁。
  「大概是嗅到了阴阳师的气味,躲起来了吧,那么刚好可以专心处理保安亲王的事。」
  晴明走上前去用手扳开保安亲王的嘴,舌头上那粒如弥川所说的米粒大小的红点,已经变成有如大豆般的尺寸,且颜色已成了暗褐色。
  「唔……」晴明沉吟着,这绝非一般的口疾。
  放开保安亲王的嘴,晴明伸手进狩衣的内层拿出白色的符纸,接着咬破了尾指在符纸上写着咒语,再次扳开保安亲王的嘴将符纸塞进去,然后开始念着咒,过了一会儿,那张白色的符纸像是被吞下肚子般地,滑进保安亲王的口中,然后消失了。
  唔……我低估了对方的能力吗?晴明用力地将尾指挤出血滴,然后伸进保安亲王的口中,直接在那粒凸起的圆点上写着咒语,接着坐下来伸出两指再次念着咒语。
  「啊!」
  弥川叫了—声,就在晴明念咒的同时,那粒大豆般的颗粒从保安亲王的嘴里滚了出来掉在地上,他过去拾起,再扳开保安亲王的口,发现舌头上竟然没有半点伤口。
  「晴明大人,这是……」
  晴明还未开口,弥川手中的颗粒就开始鼓动起来,过了一会儿,褐色的外壳爆裂开来,爬出了一只青色、背上有黄色条纹的虫子。
  「又是一条前世被保安亲王害死的生命吧。」
  虫子从弥川的手上一跃而下,然后在地面上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童子。
  「真是讨人厌的阴阳师啊,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温暖潮湿的地方想好好睡几天,也顺便给他—点教训,你却来坏了我的好事。」
  晴明抿了抿唇。「你在他口中待了两三天,也让他吃到苦了,可以了吧?他毕竟才是个刚满周岁的孩子。」
  「哼!他上辈子抓到我的时候,我也不过才出生月余,要这么简单就饶了他,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怨啊。」
  童子噘着嘴,晴明小小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两指凑上唇边。
  「那么,你想当我的式神吗?」
  童子突然露出了惶恐的眼神,看了晴明一眼后,往门外一跳就消失了踪影。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另外,保安亲王毕竟是皇室的人,能不能请弥川大人多照顾他一点?」让一个幼儿睡在这样的环境,任谁都会觉得残忍。
  「景正大人交代说不必特意照顾的,不过既然晴明大人开口了,我明天会带必需的用品过来。」
  「多谢了。」
  两人走出门,又踩着和刚刚一样的步子过了桥。
  因为回身咒的关系,身体渐渐虚弱的晴明才从咒的侵袭中回复一天,刚刚又进了鬼怪的空问,加上念了咒,所以一下桥就感到一阵晕眩感袭来,进了弥川的住处后,身子就一个踉跄地晃动了起来,眼前像是金星乱舞。
  「晴明!」就坐在门边的博雅立刻起身搂过晴明,晴明额角的细汗让他揪紧了心。
  晴明又作法了吧。
  「晴明!你的手怎么受伤了?」看到晴明仍有一抹淡淡血迹的尾指,博雅大声问着,随后像想到了什么地转过头看着弥川。
  「果然是你吗?」一手搂着晴明,一手握上了长刀柄。
  「博雅,不关弥川大人的事,是为了保安亲王。」晴明调匀了呼吸,然后离开了博雅的怀抱。
  「弥川大人,我们告辞了,日后若保安亲王有任何异状,请即刻通知我。」
  「好的。」
  晴明转身走向屋外,博雅在后面跟上,临走前还回头给了弥川一个凌厉的眼神,弥川只能无奈地笑着。
  「啊,晴明大人。」弥川叫住了晴明。
  「你又想干什么?」博雅粗声问着。
  晴明朝着博雅笑了笑,然后看着弥川。
  「明天的属星祭,还要请晴明大人多包涵了。」
  藤原景正特别交代了要在属星祭的时候,让晴明承受回身咒。
  祭典时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灵力,说不定回身咒可以取得晴明的性命吧,这是藤原景正的诡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弥川也只能照办。他能做的,也只是口头提醒晴明一下。
  晴明浮上无奈的苦笑后,转身走出屋外,内心盘算着明晚的属星祭是不是有方法能阻止博雅出席。
  「晴明,我去晋见皇上,请他延后属星祭好吗?」
  「不用了。」
  「可是你身体不舒服啊!都已经快凌晨了,今晚就举行祭典,你身体吃不消吧。」
  博雅的语气透露出浓厚的担心及不舍。
  「那么,现在就别耽误我的休息时间了。」
  「什么?」
  「扣掉祭典前的沐浴、重新盘发及准备时间,我应该还可睡上五个时辰。所以,你先回去吧,我睡一下。」
  「不行!我要留下来!」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理由?」
  「理由……就是我想留下来……」博雅支支吾吾地也说不上什么。
  晴明看了博雅一会儿后开口:「也好,那么你就留在这里吧,你在我也睡得比较好。」
  晴明没有多加考虑,说出口的话让博雅一阵喜悦。「晴明!真的吗?」
  「嗯,大概博雅身上的气很温暖吧。」晴明走到床帐边脱去了乌帽子和狩衣。
  「如果你也困了,可以睡一会儿,或是去找萱草下棋……看书也可以……」晴明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人时总是躺在床上近一个时辰才会有睡意,但在这男人身旁,竟然很快就能入睡。像是被笼罩在一股安心稳定的情绪下一样,身心都自然地放松下来。
  晴明在傍晚时醒来,一坐起身就看到坐在门旁打着盹的博雅。
  也没盖件衣服,会染上风寒的!晴明站起来走到博雅身旁。「博雅。」
  「唔……什么……」听见晴明的叫唤,博雅睁开眼。
  「啊!晴明,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还有点意识迷糊的博雅,起身抓着晴明四处看着。
  「我是叫你起床了。」
  「啊,起床了啊,晚上了吗?」
  「你一直坐在这儿吗?」
  「嗯,刚刚有和萱草下了一局棋。」
  意识清醒过来,本来有些模糊的双眼也回复清晰,博雅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晴明。
  可能刚从被子里出来的关系吧,晴明白皙的脸上被热气烘出一片樱粉,让博雅直吞口水。
  「看什么?」
  「你……你的脸……」
  「嗯?」
  「……好美啊…………」
  博雅痴傻地盯着那张清丽的容颜,晴明愣了—下后转身离开。「讲些什么不正经的话啊!清醒一下来吃晚饭吧,祭典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
  博雅仍呆愣地站着,没有看到转过身去的晴明脸上又多染上一层绯红。
  ***
  祭坛设在紫宸殿外的空地,以火台围成了二丈四尺的长方形祭场,一旁放着黑、白、红、黄、绿五色的布幡,祭场正前方摆放着十二组金币制成的御币,左右则分别摆着由黑、白、红、绿色组成的御币。
  祭坛就在祭场正中央,晴明身着纯白束带站在祭坛前。
  天皇坐在正殿内,其他大臣们列坐在廊上,阴阳头及阴阳寮内所有阴阳师还有其他人员,都坐在祭坛旁的地上。
  晴明在祭坛前端正坐下,提起毛笔沾上朱砂,在摊开的白纸上写着祭文。
  这类的祭典宫中定期都会举办,所以大家也抱着轻松的态度出席,面前甚至摆放了酒和干果,就当是在看一场阴阳师与神明打交道的表演吧!
  只有在廊上的博雅坐立不安,他担心着晴明可能还未完全康复的身体会因为这个祭典而再次受损,况且昨天临走出弥川家时,弥川讲的那句话也很让他在意。
  他是不是在暗示着,晴明今天的祭典会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脑子一片混乱的博雅,也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晴明。
  已写好祭文的晴明搁下笔,接着朗声地开始念诵。
  低沉浑厚的嗓音在黑夜中回荡,更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氛。
  念毕祭文后,晴明站起身,开始了一连串奉酒水、薰香、拍手及奉上御币等等特定动作,接着取过坛上的御币扫过桌面上的祭文,然后开始念起咒。
  听见晴明念咒声的博雅开始紧张起来,双眼更是发红地紧盯着他。
  晴明念到一半便跪坐下去,取过祭文捧在双手上,然后低下头继续念着咒。
  祭典顺利地进行着,但是博雅还是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晴明捧着祭文的双手开始发抖,还有一向挺直的背脊弯了下去。
  晴明!博雅心中一紧,立刻站起身,还碰倒了桌面上的酒杯。
  「博雅殿,祭典中做出如此慌张的动作,可是会让神明不高兴的喔。」滕原景正斜眼看着博雅。
  「景正大人,晴明受伤了!」
  「哦?我看他挺好的啊,不是正努力地念着咒语吗?」
  就在博雅还未开口回话前,祭坛四周已经起了小小的骚动。
  晴明倒在地上,手中的祭文和御币散落在一旁。
  「安倍晴明!竟然把上奏给神明的祭文及御币丢在地上,这样大不敬的行为会间接祸及保安亲王的!」藤原景正大声叱喝着。
  阴阳寮内的人上前扶起晴明,只见他一脸苍白并且微微颤抖着。
  「晴明!」博雅翻过廊上的栏杆朝祭坛冲过去,然后一把拉过晴明搂在胸前。
  「晴明!你还好吗?」
  晴明冷汗直冒说不出一句话。
  「安倍晴明!你难道想要中止祭典吗?」
  又是藤原景正!博雅深深地皱起眉头。
  「祭典不用中止!」一个明朗的声音从廊上传出,正是贺茂保宪。
  贺茂保宪快步走到祭坛前,拾起了地上的御币和祭文,然后转头对着藤原景正。
  「未完成的祭典,就由我为晴明完成,可以吧?」
  「保宪大人,不敢劳动您,我们来处理吧。」阴阳头恭敬地对着这位前任的阴阳头行礼。
  「不,为了解除景正大人心中的担忧,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藤原景正脸色—阵青白,贺茂保宪是前任阴阳头,能力不在晴明之下,由他来执行后续的祭典是最适合不过了,大家一致同意,也取得了天皇的同意。
  「那么……就麻烦你了……」晴明吃力地吐出一句话。
  「博雅大人,晴明……我师弟,就麻烦您照顾了。」
  「保宪殿,多谢了。」
  在禀报了天皇后,博雅抱着晴明跑出了宫城门。
  回身咒的威力越来越强大,到现在近一个月,发作时已经把晴明折腾得几乎不成人形,连下唇都被咬得点点血迹,看他扯着心口喘气的样子,甚至以为他会就这样断了气。
  快一个时辰后才不再因为疼痛而颤抖的晴明,因为耗去太多的体力而昏沉睡去,博雅抱着他坐在柱子前,眼眶不自觉发热。
  晴明,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这个纤瘦的身体,到底还要承受多少的折磨?我又到底能为你做些什么?
  「博雅大人,还是让晴明大人到床上睡吧?」
  「不,我要抱着他,我不能让他感受到平常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受苫的滋味。」
  替晴明解下了官帽及官袍,萱草正要退下时被博雅叫住。
  「萱草,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啊?」
  「拜托你告诉我好吗?或许我能帮他些什么,你也不忍心看晴明受苦吧?」
  博雅的话的确让萱草有些动摇。
  晴明外表冷淡,像是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但她知道他是个好主人。
  记得那一阵子她染上了不知名的毒菌而差点小命不保,晴明还在严冬时大老远地跑进深山中,去汲取了据说是对植物有神奇作用的雪融山泉水回来灌溉。
  想到这里,萱草美丽的脸庞浮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可是,晴明大人千交代万交代的话,她也是绝对要服从的。
  「博雅大人,我不能违背晴明大人交代的事,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我只能……」
  萱草说着趴下腰:「我只能请求您,请求博雅大人一定要好好守护晴明大人,晴明大人他……他真的是好人……」
  博雅看着开始流泪的萱草,心中感动万分。
  晴明啊!若你那总是带着戏谑的外表下,没有裹藏着一颗温暖的心,又怎么会养了这样忠心护主的式神呢!
  「萱草,我现在不能离开晴明,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去请弥川大人过来。」
  「啊?」
  弥川大人也知道所有的事的,这样一来……
  「萱草?晴明该不会也禁止了你做这件事吧?」
  「不,是没有……」
  「那么就拜托你了。」
  萱草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博雅的请求,她也总得替晴明做些什么。
  ***
  「弥川大人,恕我冒昧请您前来,因为我知道这件事与您有关。」
  「哦,是要问晴明大人受伤的事吗?很抱歉,我不能说。」
  博雅提高了音量:「弥川大人,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博雅大人,请别让我为难,我答应晴明大人绝不说的。」
  什么?晴明连弥川的嘴也堵死了吗?博雅思考着还有谁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请博雅大人不必费心猜想着下一位该找谁了,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而他们也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博雅皱着眉头看弥川。
  「弥川大人,如果晴明的伤是因你而起,我劝你还是坦白告诉我真相,他毕竟是个殿上人,如果有什么不测,你是绝对脱不了责任的,而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弥川呆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都说博雅大人是风雅之人,却没想到也有现在这样充满杀气的一刻呢,不知道晴明大人看到了会有什么感觉,不过,自己喜爱的人,无论是哪种面貌,都是最好的吧。」
  自己喜爱的人……
  弥川的一句话让博雅瞬间震惊不已,忘了他正要追问的事。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弥川大人,你刚刚说自己喜爱的人,是指……」
  「不就是晴明大人喜爱的人——博雅大人你吗?」看到博雅呆愣的表情,弥川才发现事情不对。看他一直搂着晴明,两人应该早已情意相通了才是吧?
  「啊,博雅大人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看来我说错话了,那么请恕我就此告辞了,还得回去想想该怎么向晴明大人赔罪呢。」
  也不知道弥川何时走的,博雅只是一直反覆地想着弥川刚刚的话。
  晴明他,原来也在爱着我吗?
  此时萱草端着再次装满酒的酒瓶过来,既然弥川无意间透露了这个讯息,那么她再多做一点补充,也不算是违背了对晴明的承诺吧!
  「自从一年多前,博雅大人留了一晚照顾染上风寒的晴明大人时,他就对您有这样的心意了。」
  —年多前,两人还不是很熟,有次为了替宫中的同事传话而来到晴明宅邸,看到他染了严重的风寒却又坚持不肯请典药寮的人来看,当时也不知哪儿来的—股同情心,就自愿留下来看顾了他一晚。
  「那件事吗?那时我们根本还算不上是朋友吧,为什么……」
  「或许是一直寂寞着的晴明大人,突然感受到博雅大人您传递过来的温暖,所以有了那样的感情吧。」
  之后两人渐渐熟稔起来,晴明更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他那单纯率直的个性里,等到发现时,已经灭顶。
  「那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自己才看清对晴明的心意没多久,得不到晴明的回覆都已经这般痛苦难熬了,而晴明竟然独自把感情隐藏在心中—年多了吗?
  「博雅大人日后应该要娶妻生子,然后一帆风顺地过完一生,晴明大人是这么想的。」
  「那么现在呢?我已经清楚地向晴明表白了,他却为什么仍是不接受呢?」
  「因为……接下来的事我就不能说了,但我可以确定,晴明大人的心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萱草是个贴心懂事的式神,晴明对她的态度,反倒像个朋友,聊心事之类的事也是会发生的,所以晴明这一路走来的情意,她是最清楚的。
  「萱草,已经够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萱草弯下腰向博雅行了礼之后退下,博雅低下头贴着晴明微凉的脸颊。
  晴明,我会弥补你为我而忍受的寂寞和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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