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中) 第六章

  是夜,在床上躺了半天也睡不着的封亦麒终于忍不住出声。
  「师父,真的只能这样了吗?如果卓洛宇说的是实话,那为什么同样受到伤害的两个人都必须死?」
  他无法接受啊!不管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同样没睡着的柳煜扬沉默的伸出手揽住他,温柔的拍抚他的背脊。
  「麒儿,这是他们决定的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可以让其实深爱着对方的两人停止互相伤害?」
  「可是当初袭风决定离开白彦海;绝魂宁可离开歆儿,现在不是证明留下来比较好吗?」
  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凭什么血魄只能因为一个该死的误会到死都悲伤绝望?!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柳煜扬不答反问,声音温和坚定。
  封亦麒一怔,他似乎从来没料想到柳煜扬会这么问他。一直以来,都是顺着柳煜扬的决定走,现在忽然要他自己决定,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该属于罗煞的嚣张猖狂在柳煜扬面前根本不存在,因为太在乎,才会担心自己说错话。
  「没关系的,说说看你想要怎么做,然后,再来想办法。」柳煜扬鼓励他。
  「……虽然卓洛宇说得有道理,知道真相后也许的确会更自责,可是我希望至少……如果血魄一定要死,那我希望他可以在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情况下死去,因为如果是我,会觉得那样就够了。」
  不是意气用事,不是随口赌气,而是真的苦心思索后才得到的答案,却不知道跟卓洛宇的想法比起来,孰是孰非。
  「师父,这样想的我,错了吗?」
  「没有,这个答案,没有是非对错,因为你跟卓庄主,都只是想别让他再受到伤害。」柳煜扬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沉重的张力,他同样为这种命运的玩弄与悲哀感到无能为力。
  「他认识的血魄跟我认识的不一样……」所以在卓洛宇说出「你没有我了解他」后,他就闭嘴了,尽管那个答案怎么样也无法接受。
  「我认识的麒儿想必也和君逸认识的不一样吧?」柳煜扬安抚的拍拍他紧绷的背脊。
  「所以说他认识的血魄才是真正的血魄吗?」就像他在袭风或绝魂面前绝对不可能卸下心防那样,血魄也只认定了卓洛宇……
  「那倒也未必。」柳煜扬蹙眉,有些迟疑的低叹。
  「师父,我不懂。」为什么又是未必了?!封亦麒坦白承认自己认输了。
  他自己的感情路都走得又笨又跌跌撞撞了,哪还有那心思去揣摩别人的心情,更别提那个「别人」还是心思永远让人猜不透的血魄。
  「卓庄主认识的血魄,未必是现在的血魄啊。」柳煜扬按住直觉想抬头发出疑问的徒弟的后脑,无声的强迫他继续乖乖趴在自己胸前,「这些年来的伤痛与憎恨已经逐渐扭曲了血魄内心原本属于雷鸣凤的那部份,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卓庄主记忆中的那个雷鸣凤,倒也不能说得太肯定。」
  他倒觉得,血魄与卓洛宇,都还爱着「记忆中」的那个人,而憎恨着眼前的对象,但人毕竟是活在当下,爱着遥远的过去对于现在未必有任何帮助,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两个人的举动难以预料,因为谁也说不准他们的举动,到底是爱对方,还是恨对方。
  真正痛苦的折磨,也许是想恨无法恨,想爱无法爱,最后只能选择毁灭一途来得到两全——同归于尽,既可以杀了可憎的敌人,也可以陪伴誓言守护的爱人。
  「那,师父,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他会去想办法救那些被下蛊的人。既然知道了就无法不管,这就是柳煜扬的个性,打从得知韩七带上山的消息开始,他就知道也许他们师徒必须再出山一次。
  不过,这个决定还不一定会被实践,因为他更在意的是封亦麒到底想通没有,如果麒儿还不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他也不会离开落霞山让最想保护的人受到伤害。
  「我的答案未必是你的答案啊,麒儿。」柳煜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说明自己的看法,反而把问题推了回去。
  只有这件事情,他希望封亦麒能自己想清楚,然后再做出决定,而不是在往后的数十年日子中为了错失良机或袖手旁观而后悔。
  「……师父今天好严格喔,明明知道我最不擅长这个了……」
  他的答案?!
  他的答案就是天杀的不管正道的死活冲去千佛山跟血魄解释清楚,然后要血魄离开中原武林。但是如果考量到了死在血魄手上的人命与那些正道其实也不是全部都该死,又无法那么笃定的把话说出口了……
  何况,卓洛宇说得也有道理啊,是让血魄抱持着憎恨被杀死好呢,还是自我憎恨到自尽的好呢?!
  这样的命运……太残忍。
  他想做的事情,究竟对整个局势而言,是好还是坏?
  再说,从前的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行动,但现在的他必须顾及柳煜扬的感受……
  「师父,为什么血魄一定要死?」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明白就算血魄杀了那么多人,但其他人也未必就杀得少了,那,为什么就只有血魄必须去死?!
  「撇去冠冕堂皇的大义,或许只是因为人们需要一个可以给自己安慰的藉口。」
  「为什么血魄想死?」
  「除了他本人之外,可能没有人能回答你了,麒儿。」
  「……」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因为他也曾经有过觉得死了也无所谓的时候。
  可是,尽管能够理解卓洛宇的考量,也能够体会血魄的心情,更早就明白了人性的悲哀,他还是……
  「师父,我不想照着血魄的安排走,我讨厌被他设计!」
  无论血魄究竟是在想什么,他就是讨厌被操纵的感觉。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
  他想做的事情柳煜扬未必能接受,可他也不愿意去隐瞒什么。
  「我无法接受那种注定该死的定局,有谁能凭自己的判断去评断他人的生死?就算所有人都认为血魄跟我们天理不容,我们不也活下来了……血魄的游戏该到一段落了,接下来的棋局由我接手。」
  听他说得坚定,柳煜扬松开搂住他的手臂,下床点灯。
  在黑暗中燃起的火光中,封亦麒仔细的凝望柳煜扬温和的表情。
  「师父,我不希望血魄死,也没道理要卓洛宇赴死,正道那些人虽然我还是无法接受,但纵使杀人者终将被杀,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束——当血魄已经失控后,该阻止他或许是我们其他同为十大恶人之徒的宿命……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天注定。」
  他美艳更甚女子的脸上充满坚毅,那是与过去的「强悍」迥异的情感,就在这一刻,柳煜扬知道封亦麒已经下定决心了。
  「所以说,不想要任何人再因为这样无意义的纷争死去了吗?」柳煜扬柔声询问,在询问中帮助封亦麒更加确认方向。
  他知道封亦麒内心的伤口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痊愈的,但他欣然看见封亦麒主动的成长。
  「我没那个本事去干预他们要死要活,不过如果是要加诸在血魄头上的罪孽,那已经够了。」
  「这样的话,就需要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死心的计划才可以喔。」
  「嗯,我大概有方向……」很认真思考的封亦麒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了,「师父,您……不反对?」
  他要救的是血魄耶,师父竟然没有一点不赞同的神色?!
  柳煜扬笑了笑,坐在桌边朝他招招手。
  听话的被「招」了过去,封亦麒满脸困惑。
  看见他孩子气的模样,柳煜扬笑了笑。
  「傻孩子,一直在担心我的看法吗?其实严格说来,我从来没有当个武林人的打算啊!我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的救人而已,撇去正邪,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这倒是柳煜扬第一次跟他说这些哪!封亦麒诧异的看着他,忽然发现也许自己一直都把师父想偏了。
  「所以说……师父你不断的帮助正道是因为他们会上门来拜托吗?」很狐疑的用魅惑的瞳眸看了柳煜扬好几眼。
  他终于知道他家师父的脾气好到什么程度了……或者该说,是滥好人到什么程度了。
  柳煜扬被他盯的有些尴尬,伸手拍拍他的头。
  「……麒儿,为师总不忍心拒绝那些为了免除无辜之人被卷入的请托……」
  之所以到最后撤手不管,除了因为不希望正道伤害到封亦麒,也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已经差不多了——至于正邪之间无法放下的仇恨,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对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保护。
  头顶上的手很顺的从发根一路滑至脸颊,安抚性极浓的温柔轻抚抹去了心头的那份不确定。
  「……」封亦麒无力的扯扯嘴角,靠入柳煜扬怀中。
  所以说,这个师父不反对他救血魄,他可以这样解读吗?
  明天跟袭风商量一下就该开始行动了,希望血魄能活到千佛山之约的那一天啊。
  就在封亦麒下定决心的那晚,韩七在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后,懊恼的翻身坐起。
  「为什么凤儿醒着却没听见我承诺说会赶回来?」
  「血魄体质会让他做完那种事后陷入昏迷才对……会醒着对你微笑,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用意志力苦撑。」
  「血魄是『毒煞』江枫大费苦心培养出来的『蛊人』,所有体液都是剧毒,而我是克制他的『药人』,十大恶人有意让我们互相牵制,只可惜这个优势从血魄得到九天龙蛊起,就被打破了。」
  「为什么要用那么邪恶的东西?」
  「保护你,他最初的用意,只是希望能藉着九天龙蛊从十大恶人手中保住你……不过,后来的他逐渐在变,谁也说不准他一念之间会命令九天龙蛊杀多少人……」
  「怪了,我到底在哪里听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封亦麒跟卓洛宇的对话,总觉得封亦麒口中的那些属于『蛊人』的症状依稀似曾听闻,另外九天龙蛊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
  等等,蛊人,人蛊……还有那个血色龙形的蛊毒……
  绞尽脑汁苦心思索了大半夜,却怎么也想不到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直到窗户隐约透入早晨的阳光,韩七才用力以握拳的右手狠狠垂了左手一记。
  「啊!」
  韩七倒抽一口气,以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的速度爬起来冲到桌边就开始飞快的磨起墨汁,另一手仓卒的摊开白纸,随手抚平纸面。
  「要死了,我怎么这么晚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就将笔抛回笔筒中,等待墨迹转干的时间内,他已经把本就简便的行囊给打包好了。
  顺手折好信笺,韩七风风火火的离开房间,差点跟同样一晚没睡的封亦麒撞在一起。
  「吓!我不过差点撞到你,你拔剑做什么?」贴着肩膀削过去的剑锋总算让韩七头皮发麻,背脊发凉,但总算冷静多了。
  「……你没事用轻功在屋里跑什么跑?突然冲上来谁都会以为是偷袭啊!」封亦麒尴尬的收好剑,差点一剑把韩七了结掉的感觉也让他冒了几滴冷汗。
  「说不过你……小子,我有事离开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大师兄问清楚,千佛山之约的时候提醒卓洛宇一定要等我,不要太早开打。」
  才说完,他人已经在屋外了。
  瞪着他飞快远离的身影,封亦麒连抗议要他别叫他小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难得错愕的愣在原地。
  「搞什么啊?好歹把是什么要紧事说清楚吧?!」这样谁知道是啥鬼?!
  而且,他跑了……谁留在落霞山照顾卓洛宇呢?
  ***
  所谓的「商量」,顾名思义则应该是指参与谈话的双方都能发言,并且说明看法,而后互相妥协商量,找出一个两人都能接受的结果——对大多数的人而言。
  但对于「罗煞」封亦麒来说,「商量」这两个字的实际定义也许更接近告知,差别只再于商量用的是疑问句,但威吓的手段更加暴力。
  甩开揪着他的前襟,一路把他拖离竹屋好几里的那只手,席君逸看着封亦麒,淡淡的把刚才听到的话再重覆一次。
  「所以,你跟你师父还有海去救正道,我则去柳家找绝魂去阻止满江湖的人破坏血魄的计划?」
  怎么听都不像是罗煞会主动提出来的主意。
  「对。」封亦麒很肯定的点头。
  「这样对血魄比较好吗?」
  「我不知道。」封亦麒回答得很坦白。
  席君逸用看到什么奇怪的生物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不知道还铁了心要这么做?」他知道罗煞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决定才会与柳煜扬坦白,却没料到那股坚决背后竟然是不知道三个字。
  「因为如果不去行动,怎么会知道是做对还是做错?我只知道现在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一定会后悔,既然如此,还不如做些什么,即使同样后悔,也好过完全没努力!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血魄根本把我瞧扁了!」
  追根究底起来,也许最后两句话才是重点。席君逸暗道。
  不过,他也同样不想袖手旁观,因为巫之力在冥冥之中告诉他,血魄的命运还没有被注定,只要他们努力,那生死攸关的转圜也未必不可为。
  不过,罗煞的计划有的问题……
  「罗煞,你觉得绝魂可能答应来帮血魄吗?」总不可能是要他去说服绝魂吧?那样可能让罗煞自己去直接跟绝魂互砍比较快。
  「袭风,你跟白彦海在一起久了是不是变单纯了?」没好气的取笑他思绪变简单了,封亦麒扬高红唇,接住席君逸射来的夺命飞镖,露出隐藏狡诈的笑容,「谁叫你找绝魂沟通了?当然是要找歆儿,只要歆儿知道了始末,还怕他不要绝魂帮忙吗?他可是很喜欢血魄的!况且,硬要说来,血魄的逆命丹可是救了歆儿一命啊!」
  所以,绝魂还欠血魄一条命——虽然血魄从来没想过要讨这个人情。
  「两边同时行动,我要给血魄重生的机会,也要灭了其他人的仇恨心,从现在开始,血魄的棋局由我来主导。」闪闪发亮的眼中有着某种坚决。
  「……」深深的看了封亦麒一眼,席君逸发现或许心计也是会潜移默化的,一向只喜欢直来直往、唯我独尊的罗煞似乎开始有了改变,竟然会开始顾全大局……
  「我知道了,绝魂那边交给我,帮我顾好海。」
  「……其实我很怀疑全江湖还有几个人能伤到白彦海……撇去他的个性。」说到最后自己气虚,封亦麒无奈的摇头,拿白彦海的个性没辄。
  武林顶尖的剑法、武林顶尖的内功修为,如果不要自己脑袋发热一头栽的话,白彦海应该罕有敌手,毕竟他可是吸收了袭风不少内力,又无数次在杀戮中出生入死的名门之徒啊。
  席君逸耸肩,对于封亦麒的说词不予置评。
  他对白彦海的武功没有质疑,甚至可以说很有信心,因为两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可没少「磨练」白彦海的实战能力,只是那个很容易把自己逼死的责任感让他很不放心。
  没有再多说废话,他们对彼此的作风多少心里都有底,就算分开行动与预期也不至于相差太远。
  「那,卓洛宇怎么办?」席君逸忽然想到。
  他们都一个人走江湖走惯了,就算近几年来身旁多了一个人,顶多也只注意到要安排好两个人的行踪,现在突然要多注意几个人,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封亦麒是这样,席君逸天生淡漠更是不在意,会有这么一问,还是因为巫之力隐约的预感让他留上了心。
  「……我原本想把他丢给韩七照顾的,不过那家伙好像想到什么急急忙忙的走了,说什么印象中有看过『蛊人』的描述,所以要叫他师兄过来一趟。」
  封亦麒皱眉,这算是他计划中的小变数,因为韩七是昨晚向他询问了一些关于血魄的事情以后,忽然在早上仓卒离开的。
  「所以?」席君逸完全不在意「本来」应当如何,他注意的只有现在该怎么办。
  「所以你先上路啦,我跟师父还有白彦海可能得再待上几天,然后带他一起走,养伤也是可以在路上养的。」
  封亦麒狠了心的道,柔魅的脸庞因为一股子邪佞狂气而显得神采飞扬,但看在知他甚深的席君逸眼中,反而有种恶寒。
  「……随你便,你师父答应就好。」
  反正有柳煜扬在,怎么说也不至于让卓洛宇死在半路上……吧……
  ***
  五天后,扬州城,柳家——
  「你该不会是想要老子去淌混水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一大清早,面对连赶了五天路途出现在柳家宅邸大门口的席君逸,拦在大门口根本不打算让他进门的绝魂非常不客气的把丑话说在前。
  席君逸面不改色的直视绝魂,从他衣服上的露水判断出绝魂应该在外头待了很久。
  「你知道我会来?」
  面对席君逸那种状似疑问的笃定句,绝魂早就习惯了。
  「还不是那金发的小子,莫名奇妙的找到这儿来,我没把他杀了已经是那小鬼多事,你少来添乱子!」
  想起那个专长是装可怜、兴趣是咬人、最喜欢笑呵呵装傻的情人,绝魂满肚子气无处发,冷硬的嗓音反而有些无可奈何。
  金发……
  「云飞吗?」
  「谁管他叫啥名字?反正当初抓走小鬼的就是血魄跟他没错。」
  「他来做什么?」
  「拜托小鬼帮他送封信……还说什么为了确定某件事情,就算被我所杀也无话可说的……」绝魂皱着眉,显然也被云飞古怪的行动弄得一头雾水。
  没有真的将云飞的命留下,是因为好歹血魄的逆命丹救了柳煜歆,让柳煜歆可以不再受九阴绝脉所苦,甚至为此送命——但这绝对不表示他不在意当时柳煜歆被绑走所吃的苦。
  「某件事?」席君逸轻微的眯起了眼。
  「好奇的话自己去追他,他前两天才离开的,好像是往卓家去了吧……别看我,没砍了他已经是我最大耐性的表现,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是没有什么关联……」只是与血魄的生死息息相关。
  既然他从来不期待绝魂会好言好语立刻答应去帮忙,自然也就不觉得被这样回应有哪里不好。席君逸没有对绝魂的反应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啥鬼?」
  「柳煜扬的家书。」也是能让柳煜歆得知事情经过的最好办法。
  「……」
  瞪着那封信,绝魂有种冲动想用内力彻底将其毁尸灭迹,不过在想到柳煜歆可能会有的反应后,只能阴沉着一张脸瞪着席君逸,好半晌才僵硬的转身进屋。
  席君逸安安静静的跟上,不得不承认那只白玉狐狸般的少年把绝魂……嗯,教得很好。
  ***
  北海,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活动地区,在这远离中土的地方,有着跟中原迥异的风土民情。
  男人们或放牧牲口或打猎,女人也得外出干活,孩子们更是从小就习惯帮忙父母亲分担工作,严苛的生活环境反而让在此地生长的人们更知足常乐。
  纯朴爽朗的人们、简单无华的生活,远离了中原的是是非非,虽然生活苦了点,却是现今叫「北海七狂」的师父所钟情的隐居地。
  理所当然的,那七个被他在中原前往北海的路途上捡到的孩子,也被「放养」在这广大的北海地区。
  别人家养牛养羊养马,他养七个小萝卜头,更诡异的是还可以和在地居民交换喂养心得,由此可知叫「北海七狂」一个个「野性十足」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习武之人晚年最希望的莫过于能收个继承自己衣钵的徒弟,这在中年就因为某些事情而隐姓埋名隐居在北海的老人也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在七个徒弟都足以自立后,心满意足的阖上眼离开人世。
  分别继承了师父的武功与医术,「北海七狂」在游牧民族中可是深受欢迎,因为北方人崇拜实力强者,面且在北海地带医人的大夫难找,医动物的兽医也少,所谓物以稀为贵,累得重感情的七个人总是东奔西跑到处帮助有需要的人,时常一只信鸽飞来,他们就必须穿越大雪地区跑到广大荒羌之地的另一边去。
  平常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自在惯了,师兄弟妹半年不见面也没啥好想的,可是如果要找人可真会气到吐血。
  「我师兄在不在这里?不在?他上哪儿去了?」
  「扎罕大杈,我那大师兄……」
  「什么?他留话给我说要我去喀玛儿那里找他?」
  「什么?师兄又不在?」韩七哀鸣,身旁的异族少女笑得好高兴,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指指西方。
  「他跑那么远做什么?我找他有急事啊!」再不快点就来不及拉!他不是传了消息要师兄南下等他吗?
  哀怨地接过少女换给他的马,看着跟前白茫茫的雪景,韩七只想仰天狂啸。
  师兄啊,你老人家行行好,这次真的有急事,别再你追我跑三个月了!
  所幸两天后,韩七就成功的遇到他家大师兄与二师兄。
  大雪茫茫中,在一处大石后方,燃起一抹火光。
  韩七选了个背风处搭好帐蓬准备过夜,熟练的把熏羊肉串在木串上,放到火堆拷熟,一边还装了盆雪水烧熔,准备拿来煮奶茶。
  簌然,一个雄壮的黑影突兀的出现在韩七身旁,让正准备填饱肚子的韩七飞快的跳开。
  「唔啊!哪来的熊不冬眠?」
  「熊你个头!」黑熊一掌巴过去,迳自蹲到火堆旁拷火。
  等到他拍去帽子上、披风上,与大胡子上的雪花,才让人看请楚这拥有熊一般壮硕体格的男人拥有一双像小熊般温柔迷人的跟睹。
  「小弟,有没有奶茶?」另一个斯文男人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韩七原本的位置,接着替他烤肉的动作,顺便提出要求。
  「我说大哥二哥,你们找我麻烦吗?怎么到处乱跑害我花这么多时间找你们,时间快不够啦!快跟我走!」
  苦着脸抱怨,韩七一手把奶茶递始二哥,一手接过老大丢来的东西。
  「睡完觉再走,小子,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忽然传个这么麻烦的消息,害我们忙着赶回老窝帮你找资料跟四处搜集可能会用到的药材,现在竟然说我们爱乱跑?」男人接过二师弟递来的奶茶与羊腿,没好气的说道。
  「啊?需要什么药材?我只是问你们『盅人』……」
  「谁叫师父每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你都偷打瞌睡,谁叫师父让你读书你爬去打兔子!连『人蛊』有多麻烦都不知道,还敢给我说风凉话!」大胡子后头传出可疑的磨牙声。
  韩七很识相的抱着到手的资料跟药材钻进帐蓬内。
  「大哥二哥慢用,我先睡了。」在北海人人都知道他家老大不好惹,还是先当缩头乌龟为保命上策。
  「去!先跟你说一声,只有我跟你去,你二哥要去长自山找紫玉人参。」
  「能至少增加一甲子功力养颜美容、修复经脉的那个紫玉人参?」韩七把头从帐篷里探了出来。
  「没错。」斯文男人边喝着奶茶边点头。
  「帮我留一支。」头又缩回去了。
  听见他的话,大胡子的双眼爆睁,斯文男人慢吞吞的放下杯子,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这小子以为五百年才能生成的紫玉人参很好找吗?帮他留一支?他以为他们能找到几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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