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绑架 第三章

  这回莎拉毫无怨言地坐在颠簸的出租车后座上。她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早些时候,如果不是她的胃因旅途的折腾痉挛不止,让她双眼紧闭,她迟早会发现后面跟踪的法拉利,并保持警觉。
  然而,没有人会总是回顾过去犯的错误。此时,莎拉明亮的眼睛死死锁定路的前方——远处那个不确定的红点。
  不到一个小时以前,她一直在担心卡萨斯会咆哮着冲过去抢回犯错的妹妹,无情地殴打她的父亲,并且没有她在一旁制止或平息这个西班牙人的怒气。现在,这种担心似乎就要成为可怕的事实。这个家伙使她多年来头一次感到极度的虚弱和疲惫。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感受。
  但是,他无意间说出的几句话启发了她,让她产生了追踪他的想法,就像他从伦敦一路跟踪她而来一样。剩下要做的,就再简单不过了。即使现在,计划顺利进行,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所有进程都不费吹灰之力,顺利地按照她的意图发展下去。
  莎拉只在休息室里停留了几秒钟,刚好足够卡萨斯走到平台屋顶餐厅。紧跟着,她一阵风似的行动起来。
  使用公用电话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事。她毫不延误,立即直拨伦敦的办公室,简单扼要地对詹妮说:“这儿突发了一些事情,我会比预期的要多耽搁上几天。请帮我照看公司好吗?我会尽早赶回去。”
  “不用挂念这里,老板。尽管去办你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休息过。不妨就让自己享受这段时光,放松一下,好好休息。”詹妮的声音里有种同情,“你有很多年没休过假了,祝你玩的开心!”
  莎拉边挂断电话边闷闷不乐地想,被复仇心盛、狡猾多端的西班牙人所折磨,可不符合她头脑中休假的概念。两个人将要用同等的智慧较量,卡萨斯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至于休息,眼下还没有时间,等到她智胜了这个黑魔鬼再说。
  她挺起胸,径直走到前台,问那个会说英语的服务生:“你能帮助我吗?”他会说英文,这是另一个好兆头,不是吗?
  “当然可以。”服务生立刻用英语作答,“卡萨斯先生正太平台上等你,请跟我来……”
  他的黑眼睛注视着她那明显没有梳理过的外表,并没有流露出惊奇。只是在她飞快地更正他,说出下面这句话时,他微微扬起了眉毛。
  “等一下,我想先定辆出租车。我不会说西班牙语。”她说。
  她装作对服务生片刻间流露的吃惊注视满不在乎,跟他来到外面。那里有三四个司机正在等着光顾,脸上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服务生不明白明明有位文雅的绅士在等候,这位女士却偏偏选择别的交通方式。更何况,她看上去像是刚蒸了几个小时的土耳其浴。
  莎拉并不在意此时盘桓在服务生脑袋里的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他转身问:“你能告诉我去哪儿吗,小姐?我好翻译给司机。”这却让她备感难堪。
  一时间,莎拉几乎脱口而出:机场。飞回伦敦,躲开皮埃尔的烂摊子。但是,她马上提醒自己,决不能像个胆小鬼似的逃跑,难道经不起这一点尴尬?
  她扬起下巴,傲慢而生硬地说:“我需要一个司机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我和卡萨斯先生离开。卡萨斯先生驾驶一辆红色轿车。我希望我的出租车司机跟在他后面,自然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去……”她的声音发颤,反映出她内心的犹豫,随即,她克服了心中的畏惧,坚定地说:“跟踪卡萨斯先生,到他要去的地方,我会额外多付钱。”
  服务生忍不住要笑,她拒绝看过去,只将下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她知道他会怎么想。那位英俊的先生,驾驶如此昂贵的车,一定很有钱,大概厌倦了他的英国情人——谁又会为此责备他呢?他想要抛弃这个女人,但是这位看上去忧郁苍白、全无魅力可言的女人看起来并不情愿被抛弃,于是,无论他到哪儿,她就会跟踪到哪儿,使自己变得很招人厌。他能得出这种结论是很自然的事,她无法因此而责备他。
  服务生认命地耸了耸肩,好象在说:所有的男人,即使是最强有力的男人,也要最终为他们的及时行乐付出代价。他快速地与司机交谈着,生意显然已经敲定。他转向莎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现在,你需要去找卡萨斯先生吗?”
  “是的,当然。”在忍俊不禁的服务生面前,保持住尊严是件困难的事情。当服务生带领她走向平台时,莎拉努力调整好自己。
  对于服务生来说,这件事一定给乏味的一天增添了许多乐趣。如果说当把他莎拉领到餐桌时向卡萨斯投以狡猾的一瞥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他一定是把她当作了与其他员工分享的笑料。
  她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当卡萨斯向服务生表示感谢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同谋,以某种奇特的方式暗自勾结在一起。
  这样猜测一点道理都没有,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落座在铺着白色桌布的桌前,拒绝了眼前丰盛的水果,只要了一杯橘子汁,那是由他从放在一碗冰块上的大碗中倒出的。
  他是父亲的敌人,自然也是自己的敌人。但是,无论所处的立场对与错,暴力都是不可取的、卑下的行为,不能帮助解决任何问题,莎拉一定要在旁边阻止事端的发生。
  此刻,她无心眺望屋顶平台外那阳光炽烤下壮丽的群山,她的全部精力集中在卡萨斯身上。他眼里的光芒是莎拉所不愿意看见的,决定给他最后一个自省的机会。
  “你说过,父亲的邻居告诉了你他的去向,而且,的确是有个叫茜卡的女孩和他一起离开了阿科斯。你正打算去找回他们吧?”
  她啜了口果汁来润泽一下突然焦渴的喉咙,惊愕地发现,他的黑眼睛一刻未离开地注视着她。她猛地又吞下一大口冰凉美味的果汁,因为优雅的小口啜饮已不能缓解喉咙的干涩。她渐渐找回生意场合惯用的语气,很理性地说:“请告诉我他们在哪儿,让我把他们找回来好吗?我发誓会拆散他们,亲自送还你的妹妹。我很同情你的焦急心情。相信我,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陈述得再明白不过:给他一个重新思考的机会,做文明的事,使这件糟糕的事情在没有暴力的情况下得以妥善解决。
  “不,”他毫无表情地回答,眉毛都不动一下,“请告诉我,小姐,你是不是总这样严肃又迂腐,完全缺乏热情?你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道德败坏的享乐主义者。他甚至引诱一个天真无知的女孩离家出走,而你所能做的,就是很同情我的焦急心情。”他的嘴角危险地紧绷着,手指不停地敲打着亚麻桌布,“再就是说些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陈词滥调。你真的以为我会温顺到躲在后面,让一个女人来处理我自己家的事情吗?你就不觉得我也有尊严吗?”
  她的内心深处在战栗着。直觉告诉莎拉,这个男人永远不会驯服。文明信条甚至理性都无法抵达他的灵魂。对他而言,文明只是表面的虚饰。不安的手指、眼中的火焰透露了他火山般的愤怒,他继续用同样冷酷、有分寸的腔调说:“如果有一个人该受鞭刑,那个人就是你父亲!没有你的干扰,我会好好给他点教训,让他终身难忘。现在,小姐,如果你喝完了,我会帮你找辆出租车去机场。”
  他优雅地站起身,倨傲的神情比语言更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她的眼前蒙上一层乌云,她小心收藏起不受欢迎的情绪,摸索着抓起背包,恨不能掷到他的头上,一扫他脸上那副屈尊俯就的表情。
  莎拉站直身子,迅速恢复自控力,努力消除刹那的狂乱。眼前的这个西班牙人谈起激情和暴力,就像在讨论什么值得倾慕的品质!他令她感到厌恶。
  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她已经看够了这两种破坏性的情绪。在目睹了母亲令人愉快、但是在她看来又是极其恬淡坚忍的处世态度后,她立下重誓,永远不允许任何情绪控制她的生活,扰乱她的生活,以致出现她无法控制的局面。
  “没有这个必要,”她冷冷地说,蓝色的眼睛清澈而坚定,“服务生已经替我安排好了。”
  他优雅地耸了耸肩,漂亮而充满激情的嘴角弯了弯。这让她心中为之一喜,仿佛已经骗住了他。
  颤抖的、令人眩晕的兴奋席卷着她,让她简直无法控制。在她整个的成年生活里,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这个西班牙人因骄傲的自信而放松了警惕,于是每一件事情都按她的想法在进行。这就意味着,守护神在她这一边。
  弯曲的山路上,红色的小车在前面轻盈地一拐,就不见了。她顾不上看一眼壮美的风景:那从陡峭巨岩上飞流直下的瀑布,直落到绿橄榄树环抱的深深山涧里。或许在这与世隔绝的荒野山水间,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正带着新宠躲在那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这个西班牙人以有力的回击,令她高兴得暂时忘记了因又一次要收拾父亲的烂摊子而感到的深深的厌烦。
  她记得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受够了这种生活。她决定该是抛弃父亲狂放的生活方式,寻找自己生活的时候了。她一直坚持这个早先的决定,而现在违背了这个决定已经不算什么了,尤其是当她的车一转弯儿,看见法拉利又一次消失在傲慢的烟尘中时就更不算什么了。
  无论卡萨斯先生犯有多少错误,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他是个小心的司机。他那老奶奶般缓慢的车速简直可以破记录了。这使人不禁怀疑他何以装备上这款车。对他来说,红色法拉利显然只是个引人注目的身份标志。他有足够的财力购买它,但却没有充分利用它的卓越性能。
  她对自己的势利感到有些好笑。她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感谢起他开的车速来。如果卡萨斯踩下油门,她的司机将一点跟踪的希望都没有。她也不会有机会在狂暴的西班牙人与毫无防备、罪有应得的父亲见面时赶到现场去制止事态的发展。
  但眼前惊人的景象又一次让她无法呼吸,令她抛开了思绪。之间残垣断壁的巨石墙蜿蜒自峻峭的山崖,环抱着山谷中遥远青翠的小村庄。高处,陡峭的崖顶上,庄严耸立着一座指向青天的美丽城堡,仿佛是力量与权利的声明。她张大眼睛,看到法拉利正绕上崎岖的山路,直奔城堡而去。
  皮埃尔和茜卡不会藏身在这里吧?
  “跟上去吗,小姐?”司机刹住车,转身看着她,用西班牙语问道。
  她瞪视着他,皱着眉头。她猜想他可能是在等待她的进一步指示。她坚决地摇摇头,谨慎地跟踪野蛮人是一回事,将出租车开到人家的大门口是另一回事。在能溜进去以前她不想被人发现,更不想被拒之门外——在门外逡巡,直到卡萨斯已经对皮埃尔施以应有的教训。
  “其余的路我自己走。”她打定主意对司机说。看到他茫然的目光,莎拉明白他听不懂她的话。她飞快地从包中拿出钱包,司机这才明白了,绽出了笑容。她用包里所有的比索付了车费,拿起包,径直走到拱门下。她不愿在好奇的司机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盘旋在头脑里的畏惧。
  没什么可害怕的,她安慰自己说,不去想那扑面而来的像要吞噬她的嶙峋巨石令她感到的恐惧。离成功还远着呢,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厚重绵延的石墙的进口,制止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用理性把事情结束。至少,有她在场,卡萨斯会收敛他的暴力。
  皮埃尔将他的情人带到这荒凉却庄严雄奇的地方,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不必说他那热情四溢的个性,单他那非凡的天分,就使他在全球各地拥有很多朋友。他的有些朋友很有地位。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有这种朋友——问也不问就递上钥匙,供他在这美丽偏远的地方干着可耻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胃止不住地疼痛起来。或许,她能将皮埃尔从卡萨斯的皮鞭下解救出来,但是,他却不得不面对她的斥责。
  穿过拱门,她镇静地想,厚厚的墙壁使拱门卡上去像条隧道。天色已近黄昏,几英亩的院落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她穿上外衣,以减轻手上的负重,谨慎地搜索着,看见停靠在正门口的法拉利。
  她莫名有种被人注视的神秘感觉,然而,除去红色的名款车,只有庞大的建筑在夕阳中倍显苍凉。
  没什么可疑神疑鬼的,她安慰自己说。尽管城堡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好象在用严肃警觉的眼神盯着山谷中云蒸霞蔚间的小村庄,但做巢在山岩间的飞燕却与石墙形成了一动一静的对照,给古老美丽的城堡增添了一份神话般的梦幻氛围。
  她对自己说,一点儿也不可怕。她徘徊在拱门的阴影里,胡乱猜度着建筑的气氛并不会让她找不找东南西北。她端正了瘦弱的肩,坚定地穿过庭院。
  此行是有目的的,不久,她就会让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下去。一旦有了计划,莎拉决不允许一切偏离她的意图;单一的想法往往可以帮助她迅速取得成功。卡萨斯很快就回发现,与他打交道的决不是头脑空空、虚弱到自己站不住的女人。
  那个西班牙人一定知道父亲的确切地点,也许现在,老人正经受着拳打脚踢,或许,情形还会更遭。她的心跳加速,不觉飞跑起来。如果门关着,就需要多花些时间想办法进入,她缺少的正是时间。
  当她跑到周围有精雕细刻的拱石门洞的大门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是一扇厚重、坚固的大铁门,她使出最大的劲儿去扭那巨大的门环,只听沉重的门锁发出令人满意的咔哒一声,觉得大门朝里开了,就像门的合叶上过油似的。
  她径直闯入一片空旷的死寂中,肾上腺素在血管中疯狂地流动着。
  门在她身后静静地关上,使原本就幽暗的环境变得更暗了。莎拉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和……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的气息在喉咙处因疼痛而阻塞。“谁带你来的?”当这个低沉、沙哑、决不会被认错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时,她不禁尖叫起来。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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