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著轻快节奏的脚步踩在光亮的地板上,脚步后带著行李箱轮子脱出的快乐轨迹。
蒋书柏深吸了口异国的空气,甜蜜的微笑禁不住在他唇边漾开来。
自从三个月前宫城秀人回日本之后,他和宫城秀人只能两地相思,利用电话和电子邮件谈一场长距离恋爱──著实是考验恋情坚固程度的恋爱模式──每每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影像,不知让蒋书柏度过多少个难耐的夜晚,只因为宫城秀人实在是个太擅长言语挑逗的家伙了。
这一次,他趁著过旧历年放长假当不孝子,没留在家中陪父母过年,却跑到日本来和宫城秀人相会。
想著即将可以见到宫城秀人那张牵动他心弦的轮廓,蒋书柏的一颗心就怦怦跳个不停,跳得兴奋,跳得愉快、也跳得……幸福。
不知他们见面的时候,宫城秀人会用什么方式来迎接他呢?他可是不远千里坐了飞机过来,又花了年终奖金买机票的啊!就为了见宫城秀人一面……冲著这点,怎么说宫城秀人都该对他有些特别的“杀必死”吧?
“嘿嘿……”幻想著可能的情景,蒋书柏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下一秒,蒋书柏立刻警觉地看看四周──果然,身旁有人用怪异的眼神看著他,叫他又是一阵脸红。
啊……好丢脸……蒋书柏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他也不愿意这样啊!可是、可是……人在幸福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得住笑容呢?
忍住眼泪容易,忍住笑却是极其困难与痛苦的事啊!
低下头,蒋书柏尽力将脸上的笑容藏起来,快步走向机场大厅。
快了,就快了……宫城秀人一定会来接他吧!怀抱著一颗雀跃的心,蒋书柏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进机场大厅。
只见大厅里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自眼前晃过。
视线从左边扫倒右边,从右边绕了一百八十度回到大厅门口……蒋书柏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在这三百六十度的目光回旋里渐收渐小,最后消失得一丝不剩,只留下无尽的错愕占据他的五官。
没……没有!没有宫城秀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蒋书柏茫然了起来,头顶上挂了一圈由问号组成的天使光环。
连忙掏出机票看著,他确信自己没有跟宫城秀人讲错班机,而时间……他低头看表,随即又抬起眼睛浏览了一下整个大厅──飞机也没有误点啊!那为什么不见宫城秀人的踪影?
他说了会来接他的……会是塞车迟到吗?替宫城秀人想著未出现的可能原因,蒋书柏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机票,感觉胸口一股窒闷膨胀。
两人这么久没见面,宫城秀人不是应该会顾虑到所有可能的阻碍情况,例如塞车什么的,然后预先防范的吗?宫城秀人一像是个思虑周延的人,不应该会没把车程时间算进去而导致迟到的。
那么,是因为临时有工作?那也不太可能,宫城秀人做事喜欢按部就班,对于临时塞进来的工作会表现出异常的不悦,弄得他公司的下属或同僚其实都不太敢搞这种飞机……就某种角度而言,宫城秀人是个任性的男人,再加上又是太子爷的身份,让他更加我行我素得理所当然。
所以临时有工作这种事的可能性也不大。
还是说,宫城秀人根本是故意躲在一边,想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真的太坏了……气鼓了双颊,蒋书柏忿忿地想著。
但下一秒,他自己又很快地推翻了这个猜测。无论宫城秀人再怎么恶劣,应该也不会在两人阔别了数月之后还这样子玩他吧?可是除了这些之外,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了。
“?!”这时,某个狗血程度属于八点档超爱用桥段前三名的可能性出现在蒋书柏的脑袋里。
难道……是路上出了意外状况?想到恐怖的可能,蒋书柏的脸色开始发青了。会不会宫城秀人急著见他,所以车开太快,结果不小心发生车祸,然后就被送进医院……不知他是不是受伤了?会不会伤得很严重?
万一、万一……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愈想愈恐怖,蒋书柏的脸色转为惨白。如果此时旁边有人正注视著他的话,大慨会认为这个人不知道有什么病,突然病发,然后情况危急得必须立刻叫救护车送医吧!
‘你的想像力总是这么丰富。’想起宫城秀人曾经这么说过他,蒋书柏连忙收回恐怖的幻想。
但是,在这种如此得来不易的相聚机会时迟到,实在也是让人不得不担心……如果能够知道宫城秀人现在的状况就好了……
嘟著嘴抓了抓头,蒋书柏这时才想到可以打电话给宫城秀人。
笨蛋!用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蒋书柏也顾不及头痛,只是手忙脚乱地从上衣口袋掏出宫城秀人的电话号码,随即飞快地跑向公用电话。
但下一秒,他就呆在电话机前面──没有买电话卡!化身无头苍蝇的蒋书柏此刻又忙乱于用眼光搜寻购买电话卡的地方,早知道应该花点钱去办国际漫游的……
这时,一个操著标准国语的好听男中音在他耳边响起:
“蒋书柏先生。”
蒋书柏呆呆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戴著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笔挺的西装,是标准的上班族装扮,而对方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质是属于主管类人物特有的高级感,礼貌中掺著优越,温文中带著锐利的气势。
“是,我是,你……”
“您好。”男人对蒋书柏微微鞠了个躬,礼貌周到,“我是秀人少爷的私人助理,秀人少爷得知您要来日本观光,所以派我来接您。”
观光?蒋书柏瞪大了一双本来就挺大的眼睛。观什么光啊?他是特地来见宫城秀人的啊!难道宫城秀人不陪他,却要叫这个家伙带他去迪士尼乐园玩吗?他又不是为了迪士尼乐园才来日本的……不过蒋书柏无法否认,他的计画里确实有和宫城秀人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这一项。
“你……你好。”呆滞地让男人拿过他手中的行李,蒋书柏愣愣的,一时无法适应这个不曾被他想像到的状况。
“我叫林光男,您可以和秀人一样,直接称呼我光男就好。”
“喔,你好,请多指教。”蒋书柏对林光男咧嘴一笑──标准的业务笑容──蒋书柏觉得自己的业务性笑容已经进步不少。“你国语讲得好好,是有学过吗?还是……”
“家父是中国人,我在日本出生。”接收到蒋书柏露出牙齿的生涩笑容,林光男回以优雅的微笑。这个微笑让蒋书柏看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第一眼只给人斯文印象的平凡男人笑起来竟是如此的妩媚,当场外貌指数无限上扬,足可跻身美男子行列。
“车子已经等在外面,请随我来。”林光男彬彬有礼,却给蒋书柏一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似乎是个不太容易相处的人呢……蒋书柏有些不安。宫城秀人没有出现,原先的期待落空,这迹象似乎显示著宫城秀人不太重视这次的相会……
不!不会的!蒋书柏猛力摇头甩颗这个念头。宫城秀人说过,他是唯一让他产生想要相伴一生的念头的人啊!所以宫城秀人不会不重视这阔别三个月之后的会面的!
可是……宫城秀人一直都很花心,光看那时候宫城秀人待在台湾的时候,连续两个晚上都找了不同的少年进饭店房间的事就知道了。
那个变态色鬼!想必他回到日本的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未必能忍得住,守身如玉地自己用手解决需求吧!
所以,说不定……说不定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宫城秀人又遇到另外一个会让他想携手一生的人,所以才没来接他,而随便另外派了个人来敷衍他……
心情黯淡下来,蒋书柏的脸色跟著一起趋向黑色。
林光男斜睨了蒋书柏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秀人少爷有重要的工作,所以才不能亲自来接您,请放心。”
“?”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般跟在林光男屁股后慢慢蹭著走的蒋书柏飞快地抬起头来。
这个姓林的家伙是会读心术吗?不然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而且……那个“请放心”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猜出他在担心被抛弃的事?可是,怎么会……
在蒋书柏胡思乱想地猜测间,他两人已经走出了机场大厅,来到一辆停放在机场门口的轿车前。林光男打开后座车门请蒋书柏上车,随即放好行李,坐进驾驶座后,主动回答著蒋书柏未曾出口的疑问。
“秀人少爷说过您的想像力很丰富,所以要我多注意一下。另外……秀人少爷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没有他不知道的?!那么,难道他跟宫城秀人之间的事情他也都知道?蒋书柏瞪大了眼睛,开始对林光男的身份和他对宫城秀人的意义产生了无数好奇。宫城秀人的国语讲得那么好,是不是跟这个姓林的学的呢?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密切……
“嗯……刚才你说,你是宫城秀人的私人助理……”
“是的,家父长年为宫城家服务,而我自小就跟著秀人少爷,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秀人少爷的一切了。”
不知怎的,这些话听在蒋书柏耳朵里,带著不浅\的示威意味。这下,蒋书柏忍不住要认为林光男是把对他的厌恶隐藏在礼貌周致的言行下了,不然没有对他示威的必要。
但是,林光男为什么讨厌他呢?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啊!难道……又是一个属于肥皂剧级别的揣测浮现在蒋书柏的脑海里。
“私人助理……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做,只要是秀人少爷需要的,我都会尽我所能地为他服务。”
“…………”蒋书柏无言以对,只因脑袋已经被林光男那番话所掀起的乱潮淹没,各式各样莫名其妙的想像在脑汁上荡漾,致使他的脸色像个调色盘一般复杂,更像霓虹灯一样闪烁、变化不定。
“请问……你几岁了?”蒋书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林光男从后照镜里睨了蒋书柏一眼,“三十四岁,我比秀人少爷小一岁。”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顶多跟我一样大……”蒋书柏摸著后脑杓干笑著,心想林光男年纪这么大,已经不在宫城秀人的守备范围内了,似乎可以放心。但是……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耳鬓厮磨,所以他们两个在年少时期曾经有过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宫城秀人是各大色鬼,在台湾担任宫城秀人的特别助理时,互名心迹后的几天,他连走路腿都会抖,所以说以宫城秀人那么色的人来说,会放过眼前这个微笑美人才有鬼哩!而已林光男的态度看来,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一腿!
“您看起来很年轻,好像才十八岁。”林光男说著让蒋书柏悦耳的话,却无法让蒋书柏安心。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自己看起来也像十八岁吗?蒋书柏为此揣揣不安,更有些不悦。然而实际上,林光男怎么看也有至少二十五的岁数,因此这纯粹是蒋书柏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怎么看都觉得林光男不对劲。
蒋书柏握紧了拳头,决定等见到宫城秀人的时候,一定要把他跟林光男之间的关系逼问清楚。
车程就在蒋书柏心怀鬼胎的时候终结。车子驶入一幢一看就知道保全十分完善的公寓大楼,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林光男提著行李,带著蒋书柏进入大楼顶楼其中一间房子。
“这是秀人少爷在东京的住处。”
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在阴郁的天色下朦胧的东京铁塔。大慨有三十几坪的房子,只隔出起居室、饭厅厨房跟一间卧室,所以每个单位的空间都相当大,简洁的家具摆设增加了屋宇的空旷感。
原来……宫城秀人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啊?这么大,却只有一个人,那不是很寂寞吗?蒋书柏靠近落地窗,揣想著宫城秀人独自在此排遣漫漫长夜的景象,心竟不知不觉地抽紧。
想起曾经接过宫城秀人发过来的电子邮件,里面用拷贝贴上重复了不知几百遍的日文字:“我好寂寞”,那份带著孩子气的诚\实让蒋书柏在回忆起来的当下忍不住微笑──宫城秀人其实是个很怕寂寞的大男人呢……所以他来了,来到他生长的国度。
可是……为什么他来了,却不见宫城秀人的踪影呢?那时,宫城秀人还在电话里说,要让他见识他的健身成果呢!宫城秀人说这些话时的语气是那么地雀跃与期待,让他在坐上飞机前的美个夜晚都抱著幸福的幻想睡去……
但没想到,迎接他的却只是一个空空的屋子。
说来说去,蒋书柏就是失望于没能在抵达日本的第一时刻见到宫城秀人。
“蒋先生,这是房子的钥匙,您可以自由使用这个房子,另外这是秀人少爷送您的手机,里面已经输入了我的手机号码,您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无论您是要逛街购物、还是想去什么地方观光、或有任何需求都请立刻打这支手机,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为您服务。”
蒋书柏接过林光男递过来的钥匙和手机,一时怔住。
“如果蒋先生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了,我会在晚餐时间过来,接待您去用餐……秀人少爷说,赤阪王子大饭店是眺望东京铁塔夜景的好地点,您一定会喜欢的。”
等……等等!这意思不就是说──从现在一直到晚餐的时候,他都见不到宫城秀人了?抓紧了手机跟钥匙,蒋书柏正想出声发问的时候,林光男已经退出了房外,剩下蒋书柏一个人呆滞。
总不会……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却只由林光男来陪他进行一场东京购物用餐之旅吧?!
可恶!大骗子!过年期间的机票比平常时候贵了将近一倍耶!啊啊~~他的年终奖金~~蒋书柏倒进沙发,咬牙切齿地咒骂著该死的宫城秀人。混帐!他要用宫城秀人的钱去买一堆昂贵的土产打发他在台湾那些虎视眈眈于礼物的家人们!
***
“秀人少爷今天有重要的会议,无法抽身,所以就由我陪您去迪士尼乐园玩吧!”
“秀人少爷无法推掉晚餐的应酬,所以,今晚还是由我陪您打发时间吧!六本木的晚上很热闹呢!来到日本,不去惠比寿花园广场逛一逛可就白来啰!嗯……或者可以找间迪斯可活动活动筋骨。”
“东京可不是只有迪士尼乐园喔!后乐园也是个适合发泄精力的地方……啊,如果您去腻了游乐园的话,您可以选择去逛街,东京可是购物天堂呢!呃……对购物也没兴趣吗?只可惜现在季节还不到,不然我知道有非常棒的赏樱地点……”
“您要不要去秋叶原买点电器带回台湾去送人呢?秀人少爷说很对不起您,碰巧今天晚上宫城夫人举行了宴会,秀人少爷不能不出席……如果您觉得逛秋叶原太累的话,我可以替您收集型录,您可以一边欣赏彩虹大桥的夜景一边挑选。”
“不如我们进行知性一点的旅游活动吧!这些是东京都内所有的博物馆、美术馆和动物园、水族馆的简介,您想去哪里参观呢……如果您没意见,那就由我为您安排行程了。”
“这个……或许领略一下江户风情如何?到浅\草雷门前晃晃、喂喂鸽子……拍几张照片,回去也好证明您来过日本……”
“还是您想去横滨呢?横滨的中华美食可不见得比台湾差喔!虽然那距离超过秀人少爷期望的范围,但是我想我可以承担这份将您带离东京都心的责任,我相信横滨的话,秀人少爷应该还不至于太愤怒的。”
从抵达到现在,蒋书柏连宫城秀人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这两天一睁开眼睛,就只有林光男彬彬有礼的言行举止围绕。眼看著在日本的假期已经堂堂迈入第三天了,蒋书柏不知道,在这段假期结束前,他是不是都见不到宫城秀人人了?
虽然这两天林光男带他去的都是一流场所、出入搭乘一流轿车、吃饭上一流饭店、购物买一流品牌、连观景的位置都是一流的特别座,可是、可是……宫城秀人真的以为这些就可以满足他了吗?
“您今天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或想买的东西吗?啊……您这样令我相当苦恼呢!秀人少爷吩咐了,要我务必要让您尽兴才行……”
要他尽兴?宫城秀人真的希望他在东京玩得乐不思蜀吗?看著林光男摆在桌上的那些旅游COURSE介绍,蒋书柏是愈想愈气──宫城秀人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想法!
疲倦、不安、猜疑、恐惧、愤怒……无数情绪纷纷涌上,蒋书柏在也难耐这种煎熬,终于爆发地对林光男问出这几天一直在他脑海里回旋的话语:
“他是不是不想见我?”用力地咬住嘴唇,蒋书柏问著。
“您误会了,秀人少爷是真的无法分身过来陪您,所以他才……”
“你不需要替他辩解!”深呼吸著试图镇定情绪,蒋书柏江视线自林光男脸上移开,“有什么事……有什么事重要到这种地步呢?他答应我,我来的话,他会天天陪著我的……我这一回去,就不知道接下来要等多久才能跟他见面了……”
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很〈不好〉地因为见不到宫城秀人而有想哭的冲动,蒋书柏蓦地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宫城秀人地愤怒起来。
混帐东西!天底下有宫城秀人这种情人吗?还说什么共度一生……真的共度一生的话,只怕他不出一年就要被宫城秀人的迟钝给气死了。烦死了,他才不要傻傻地坐在这里愁眉苦脸地想著为什么宫城秀人不来见他哩!他要自己找乐子!
蒋书柏生气地从沙发上站起,跑去行李箱掏摸出一个小本子来,那是他在台湾搜集到的“特色旅游”地点。
决定了!他要抛下宫城秀人独自去那个地方见识见识,真的玩他个乐不思蜀!
“我要去这里!”蒋书柏气势汹汹地将小本子印著地址的一面摊著,推到林光男眼前。
林光男看著小本子的脸上连眉毛都没动一根,让蒋书柏不禁怀疑林光男是不是眼睛有自主选择视窗功能,难道他看不见那个小本子上面刊登的图片吗?虽然不过三、四公分平方的小照片,但是里面男人身上的肌肉和绳索可是清晰可见啊!
“很抱歉,您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带领您去,惟独这类地方不行。秀人少爷吩咐了,新宿、池袋这几间店您都不许出入,连成人玩具商店也不许可。”林光男的表情出乎蒋书柏预料地镇静,“不过,您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确实……”
林光男一手以食指优雅地点著下颚、一手环胸地专心思考著,显见为难。
这一来蒋书柏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其实他带了这个来,本来是想和宫城秀人一起去见识的,而刚才拿出来,更只是想激得林光男打电话联络宫城秀人──谁叫林光男总是对他说:
‘秀人少爷现在很忙,请不要去打扰他,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吧!’
“呃……”蒋书柏正想开口根林光男说“算了”时,却见林光男脱去了西装上衣,拉松了领带说道:
“就由我来为您服务吧!这样做秀人少爷应该不会介意的。”说著,林光男便将蒋书柏压倒在沙发上。
“喂喂喂……慢、慢慢、漫著!”蒋书柏被吓得讲话结巴,手忙脚乱地抵住林光男凑倒他腿间的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您不是有这个需求吗?秀人少爷说了,我这次陪伴您的工作内容以满足您的需求为第一要件。”林光男平静地说著,手却已经摸上蒋书柏的胯间。
“住手!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了……”蒋书柏这下子又想哭了,不过是被吓的。真恐怖……实在看不出这个忠犬般的林光男会来这阴险的一手。
既然是最了解宫城秀人的人,当然了解宫城秀人是个醋劲多大的人,廉让他去买成人玩具都不许了,还会容许林光男对他下手吗?所以,这根本是林光男故意要逼他说出刚才那句话的嘛!
“啊,这样吗?谨遵您的吩咐。”林光男迅速却仍动作优雅地起身,“那么,您今天想进行些什么样的活动呢?观光?购物?品尝美食?”
“…………”蒋书柏不无败阵狼狈地看著林光男,结果他还是没能让林光男打电话给宫城秀人。
“您觉得今天去参观SONY展示厅如何?有许多新型的机器可以试玩喔!”
“你很习惯做这种事吗?”
“啊?不,也不能说很习惯,但毕竟在东京长大,当向导大概还可以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刚才……的服务。”蒋书柏紧盯著林光男,“你帮……有帮宫城秀人……嗯……过吗?”
“啊!”直至此刻,林光男那总是八风吹不动的脸总算有了些其他表情,双颊微微泛红,“这个……就某种角度来说……或许。”
“讲清楚!有还是没有?”蒋书柏被醋劲激得说话大声起来。他就说嘛!宫城秀人跟这个林光男之间一定有问题!不然,宫城秀人怎么会对林光男供出他们之间的事?这次总不是他胡思乱想了吧!亏宫城秀人还有脸限制他那个的,连他的“左妻右妾”都给废了……限制一个男人不准自己解决生理需求根本就是不人道。
不过,后来在他的抗议下,宫城秀人愿意改成“要有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著才行”就是了。但也害得蒋书柏变成一个会拿著电话安慰自己的悲惨角色。
“每个人都有年少无知、血气方刚的年代,所以请您不要如此愤怒。”林光男的语气里可以捉摸到一丝恳求。
但是要蒋书柏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一想到他在台湾那么悲惨,但是宫城秀人在日本却还有专人服务,蒋书柏就愤怒得想一把火烧了这个房子。
什么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蒋书柏握紧了拳头,宫城秀人身边还有个随传随到、唯命是从的忠犬哩!说不定这两天他睡的那张床就留有他们两个翻云覆雨的痕迹哩!他居然蠢到宫城秀人那种花心大色鬼的甜言蜜语……
难怪连这么难得的相聚时刻,宫城秀人都丝毫不重视,把他撇在一边,自己去忙自己的……他真是蠢到没药救了!
蒋书柏愤怒地起身,跑去拎过自己的旅行箱,随即开始将衣物乱扔一气地塞进行李箱中。
“蒋先生,您这是……”
“我要回去。”蒋书柏强忍著发热眼眶的欲泣冲动,拉上了行李箱拉链。
“啊……蒋先生……”林光男首见地慌乱起来,“请您冷静,我和秀人少爷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秀人少爷对您是真心的……”
“我要回去,送我去机场。”蒋书柏抬眼直视著林光男。这还是林光男第一次看见蒋书柏如此充满气魄的表情。气势压倒了林光男,蒋书柏提著行李箱闪过他身边走向门口。
“蒋先生!”林光男抢到蒋书柏面前,下一个动作成功地阻止了蒋书柏的脚步。
只见林光男神色郑重地在蒋书柏面前跪下,让蒋书柏有种自己走进时代剧拍摄现场的感觉,忍不住害怕林光男下一个动作就是掏出短刀来切腹。
“令您不快,是我的错误,但是请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否则我无法对秀人少爷交代。拜托您,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蒋书柏被吓得无法回话,只能怔怔地站在当场。
***
半个多小时后,蒋书柏殷盼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宫城秀人第一个呈现在蒋书柏眼前的表情事含带著强烈不满的蹙眉。
他日语说得太快,蒋书柏又处于激动的情绪当中,因此没有听清楚,但约莫知道宫城秀人是在责怪林光男。这一来,蒋书柏心中忍不住氾起一抹对林光男的歉疚。
“对不起,只是……蒋先生问了我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呃……就是关于我们的少年时代……”
“我们的少年时代?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喔,就是您十四岁、我十三岁那年的夏天……”
“啊!”宫城秀人愣了下,随即才恍然大悟地捶了下自己的手掌,“那个啊……”
这一刻,蒋书柏心底对林光男的歉疚转化为对宫城秀人的愤怒,整个爆发出来。他从沙发上暴跳起来,指著宫城秀人的鼻子开始连珠炮般地大骂:
“你还怪别人?明明都是你的错!什么叫‘那个啊’,你居然完全不记得……”蒋书柏已经愤怒得忘记自己的立场,竟然替林光男抱起不平来,“你这个禽兽!玩完了就算了?那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以后,别人问起你跟我的事,你也是这样……”说著说著,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蒋书柏的眼眶里冒出。
都日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刹那全副倾泄。
当蒋书柏用袖子擦著眼泪鼻涕时,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了他──那是宫城秀人的胸膛、宫城秀人的手臂,满满地、充满了宫城秀人味道的拥抱……
占据所有思念与眷恋气味让蒋书柏卸下了愤怒的外衣,忍不住抬起双手环住宫城秀人的颈项,缩在他怀里把自己这几天来的情绪垃圾乱倒一通。
“我好不容易用年终奖金买机票来见你,你却……你却……”蒋书柏抽咽著,感觉到宫城秀人的吻细碎地落在他耳边颊上,“你却一直没出现……让我、害我等了那么久……而且、居然连、连电话也没有……”
一直说不出口的那句“我好想你”在心海上翻涌著,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吐出。但是宫城秀人明白,因此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蒋书柏,鼻尖挨擦著他的颊侧,温软的唇在他的颈上落下连绵的吻。
蒋书柏被宫城秀人压倒在沙发上,一旁林光男松了口气,悄悄地推出,将门带上。
“为什么……要让我等这么久?是不是你有林光男在,所以、所以不需要我了?”哀怨的大眼睛含著眼泪,怨怼地看著宫城秀人。可爱的表情将宫城秀人的吻带到他的唇上,手也探进了衣服里……
以手指代替嘴巴施展惩罚,宫城秀人把蒋书柏搂在怀中继续说道:
“最近我在公司里提案,准备成立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对台湾的投资做研究,顺利的话,以后我去台湾出差的机会就多了……那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所以,只好暂时牺牲这几天啰!”手下滑到蒋书柏的腿间,宫城秀人猴急地用脚褪下怀中人的身下遮蔽。
“而且,我也怕一见到你,我就会忍不住把你绑在床上,让你哪里也去不了,那样只怕你只能参观我的卧室,而没办法观光了。”
深深地吻进恋人的唇,交换一个甜腻的吻。宫城秀人的双臂力道加重,仿佛一倒锁般,紧紧地将蒋书柏锁在自己的怀里。
“我……不需要观光……”搂紧了眼前这朝思暮想的胸膛,蒋书柏满脸通红,声音愈来愈小,“我只要……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是的,其实这几天以来的所有不安、所有的寂寞,全都来自于所眷恋的身影不见。东京铁塔、彩虹大桥、皇宫御苑……别说东京、秀人少爷,即便是全世界的辽阔、千山万水的壮丽秀美全部堆在一起,也及不上在恋人的怀抱里所见的风景。
只要两人在一起,相依相偎,呼吸著那牵动自己心弦的人儿怀中的气味、眼见那给予最大温暖的胸膛──这才是恋人们最爱的风景。
宫城秀人微笑,再一次深深地、长长地、将恋人吐出的爱恋恣意吞饮……
【全书完】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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