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为观止 第十章

  美国 齐园
  二度来到齐园,傅止静心里的恐惧却有增无减,因为,上一次她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自己来这里作客,这次却是货真价实的上门对决。
  齐园里的大型会议厅内,坐着近百名衣着讲究的黑白两道大亨,个个来头不小,每人身后都各有四、五名护卫,像等着欣赏什么好戏似的盯着她,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的背脊发抖,手心冒汗,呼吸困难,但,脚步很坚决。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月惊鸿在齐国外布好阵了,只要她先要求见到爸妈,月惊鸿就随时会展开攻击救人……
  “小静,你可来了,我等了好久了呢!”娜娜罗靳一改平常柔美打扮,换上一身紧身皮衣,双手叉腰地立在会议厅正中央的圆形平台。
  在她身后,齐道权坐在轮椅上,由仆人推着,感觉上,好像他只是个配角,齐夫人才是正主。
  傅止静吞了一口口水,上前一步。“齐会长……齐夫人……你们好……”
  娜娜罗斯瞄着她,柔声里尽是嘲弄,“哟,你怎么变得不太一样了?啊,是了,我听说了,你脑袋坏掉了,所以变傻了,也变孬了哪……”
  “什么……”她小脸刷白,被她尖锐的话刺了一下。
  她的病,真的让她变了吗?所以月惊鸿他们才用那种眼光看她?
  “可怜喔!你变成这样,小观怎么还会爱你呢?你也不配再和他在一起了,说吧!他在哪里?”娜娜罗斯眯起眼,搜寻着儿子的踪影。
  “他……他没和我在一起……”她怯声道。
  “没有?怎么可能?那他跑哪儿去了?”娜娜罗斯没看见儿子,尖声喝问,美颜瞬间化为夜叉。
  “找不知道……”她嗫嚅。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对吧?”娜娜罗斯大步逼近她,杀气腾腾。
  “我……我没有……”她吓得直往后退,却退进一堵肉墙内,然后,她听见齐观清淡的声音。
  “妈,你这样吓人,太没礼貌了。”
  娜娜罗斯惊喜地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傅止静身后的齐观,马上换回笑睑。“小观,你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齐观应了一声,随即看了父亲一眼。
  齐道权却神色拧紧,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齐天王朝的情报网向来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踪,这点老是让他如坐针毡,无法释怀。
  “你是回来看妈妈吗?”娜娜罗斯又问。
  “不,我特地赶回来陪止静,免得她被你吓破胆。”齐观说着搂住傅止静的肩膀,往里头走。
  傅止静从一听见他的声音心就怦怦地狂跳,分不清是喜是忧。
  “哼,吓破胆?我认识的小静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人,我相信你爱上的,也绝不是这个她。”娜娜罗斯讥讽道。
  傅止静的身体震了一下,她再笨,也渐渐明白,她并不是大家口中所说的那个原来的傅止静,那么,她是谁?
  “止静只是病了,才会变得不一样。”齐观解释。
  “那你能接受这个她吗?如果她以后都这个样子,你受得了吗?你自己比谁都明白,如果那天坠入山谷的是现在这个小静,你会跟着跳下去吗?”娜娜罗斯太清楚儿子的感觉了。
  齐观凛着脸,没有回答。母亲很厉害,一下子就点中他心中的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我是来找我爸妈的,请……让我见他们……”傅止静不安地插话,不敢再听他们扯到自己。
  “瞧瞧,多么楚楚可怜,讲话都还结巴呢!你啊,根本不是傅止静,不是英雄令主人,不是傅家的女儿,更不是小观深爱的女人,你只是真正傅止静受创的脑袋里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多余的角色,一个傻瓜……”娜娜罗斯故意摧残她的心灵。
  “妈!够了!”齐观蹙眉喝止。
  傅止静睁大眼睛,一脸死白,她恍然领悟,为什么她会连不上太多记忆,为什么三位首领面对她都是那种惋惜隐忍的表情,为什么齐观每次看她,都好像看着她背后的另一个人……。
  每个人注视的,讨论的,关怀的,喜爱的,都是真正的傅止静,不是她。
  她其实是不该存在的!多余的……
  一阵昏眩袭来,她身子晃了晃,齐观立刻扶住她,急道:“止静,你没事吧?”
  “不……”她像触电似地推开他,自己跌坐在地上。
  “止静!”齐观一怔。
  “呵……你受不了刺激了,可怜的孩子,你等于是在替小静承受她的所有压力啊,何苦呢?干脆死去还比较轻松……干嘛还活着惹人厌呢?”娜娜罗斯极尽能事地在她的心口扎针。
  “我……”她抬头瞪着茫然的双眼,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她和眼前的一切,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为什么还来走一遭呢,根本没有人需要她啊……
  好痛……她的头好痛……
  “唔……”她猛地抱住头,闷哼着。
  “止静!你怎么了?”齐观担心地揽着她。
  “哎哟,真脆弱啊……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没用的家伙啊!”娜娜罗斯继续嘲弄。
  “妈!”齐观怒视着母亲。
  “小观啊,那女人脑袋有病,又活不久了,你就放弃她吧!别再执迷不悟……”
  “妈,她已经侵入我的灵魂,我的骨髓,我的每一个细胞,我永远也戒不掉她了。”齐观说得轻淡,但字字用词深浓慑人。
  “你……”娜娜罗斯呆住了。二十三年来,她从没见过他对谁执念这么深,深得令她害怕。
  傅止静的呼吸一窒,齐观的话,成了压倒她最后的一根稻草,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都不是她的……他要的,也不是她!
  “啊……”头如同被撕裂了般,她泪流满面,尖声痛喊。
  齐观将她按进怀中,用双臂紧缚抱住她,就怕她撑不过去……
  “娜娜,别再和小观废话了,趁现在把英雄令夺过来……”齐道权不耐地大喝。
  娜娜罗斯回头瞪了丈夫一眼。敢命令我?
  齐道权心一突,讪讪地闭上嘴。
  “急什么,我看她大概快不行了……”娜娜罗斯幸灾乐祸地冷笑。
  在齐观怀里的傅止静突然安静下来,接着,回了—句:“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就在娜娜罗斯的惊愕中,她缓缓抬起头,脸色仍虚白,但已浮上一种机伶俏皮的神情。
  “止静?”齐观诧异地看着她,没有用毒,她竟然清醒了,怎么可能?!
  “你……你怎么……”娜娜罗斯骇然地发现,傅止静似乎又变回来了。
  “这都得谢谢你的刺激,齐夫人,你彻底伤害了另一个我,所以,她消失,我就回来了。”傅止静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清醒的时候。
  “什么?”娜娜罗斯震怒。难道……她反而帮了傅止静一个人忙?
  傅止静慢慢站起身,抬头看着齐观,竟流下两行泪。
  齐观一怔,问:“为什么哭?”
  “这是她的泪,向你道别的泪……她走了……痛苦地走了,把这身躯壳和你都留给我……”她低声说着,有抱歉,也有心疼。
  两个她,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这是否表示,她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爱着齐观?
  齐观心一紧,拥住她,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他对那个懦弱的傅止静没有任何感情,也曾希望她别再出现,可是,让她如此痛苦地消失,难免欷吁怅然。
  “哼!死丫头,没想到倒让你捡了个便宜……”娜娜罗斯气得咬牙切齿。
  傅止静拭去泪,转头揶揄道:“这样也不错啊,和我一起玩你应该会觉得比较有趣吧!”
  娜娜罗斯瞪着她,杀气顿现。“对,和个傻妞较劲的确没意思,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带着你父母平安离开这里……”
  “的确,你这招厉害,我不给英雄令,你就会杀了我爸妈:如果我把英雄令给了你,就算换回我爸妈,也走不出齐园,因为,你一定会马上命令月惊鸿杀了我。”傅止静早就知道,来到这里根本毫无胜算。
  “呵……果然够聪明,那么,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娜娜罗斯得意地笑了。
  傅止静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能怎么做呢?只有赌赌看自己够不够幸运了。”
  “是啊,你也只能求老天保佑了,把英雄令交出来吧!”
  “让我先见见他们,我要确定他们平安无事。”
  娜娜罗斯目光瞄向一直没开口的齐观,故意问:“小观,我和她打起来,你帮谁?”
  “妈,别为难我。”齐观的语气听不出是警告还是恳求。
  “你为难了吗?真正的为难现在才要开始——”说着,她转头朝海克道:“去把傅攘之夫妇带出来。”
  “是。”海克传令下去,不久,傅攘之和冯小彧两人被人从会议厅后方抬了出来。
  傅止静脸色一变,瞠目望着担架上的两人,倒抽一口气。
  傅攘之和冯小或动也不动,四肢暗黑,分明是中了剧毒,失去意识。
  “爸!妈!”她惊喊着,才跨一步,却被齐观拉住。
  “小心,他们的皮肤也带着毒。”他警告。
  “没错,他们现在全身都是毒,只要碰一下就会中毒哦!”娜娜罗斯阴险地笑了。
  “你……”她生气了,非常生气。
  “把英雄令给我,别耍手段,否则,五分钟后,他们必死无疑。”
  她从口袋里拿出英雄令,怒道:“先救醒他们。”
  齐道权和所有宾客大老们一见到英雄令,都开始骚动。
  “我怎么知道那颗英雄令是真是假?听说你用了许多真翡翠做了好几个几可乱真的英雄令……”娜娜罗斯挑眉。
  “我不会用假的英雄令来让我爸妈冒险。”她认真地道。
  “好吧,我也不怕你作怪。海克,把解药拿来。”娜娜罗斯伸手,海克立刻奉上一个瓷瓶,她在傅攘之和冯小彧的嘴上各倒一滴。
  不可思议的,不到三十秒,傅攘之和冯小或身上的黑毒就退了一大半。
  “好了,这一滴只能解一半的毒,英雄令给我,我就把剩下的药都送给你。”娜娜罗斯冷笑。
  傅止静毫不迟疑,走向她,直接将英雄令递出。
  两只手,一手交令,一手拿解药。
  娜娜罗斯一手抓过英雄令,高高举起,大声娇笑,“哈……英雄令在我手中了!各位,看清楚,从现在起,我就是英雄令主人了……”
  通体翠绿的令牌,在会议厅大灯的照耀下,闪着一抹迷离魔光,照得每个盯着它看的人热血沸腾,激昂亢奋。
  齐道权狂急地伸长手,道:“娜娜!给我看看,快给我……”
  “急什么?我得鉴定它是不是真的。”她冷哼,随即盯着傅止静,恶劣地笑了。
  “妈,我说了,别为难我。”齐观像是看穿了母亲的思绪,寒声道。
  “我偏要为难。”娜娜罗斯说着,转头朝外大喊:“六韬馆首领听令。”
  一道白影从外翩然飞入,在会议厅的拱形圆顶上绕了一圈,才轻盈落地。
  “六韬馆月惊鸿,见过主人。”月惊鸿没有任何表情,向娜娜罗斯恭谨地鞠躬。
  “我要你立刻杀了傅止静。”嘴角浮起狠笑。
  “是。”月惊鸿几乎没有迟疑,转身就朝傅止静出手,眼神亦没有和她交会。
  “闲影!”齐观将傅止静拉到自己身后,低喝。
  齐观身后的闲影,直接扑向月惊鸿,交手缠斗。
  傅止静郁郁地看着他们缠斗,情景似曾相识,但这情况却已完全相反,现在,月惊鸿成了敌人,而闲影则成了保护她的人……
  认令不认人,这就是英雄令最可怕的地方,也是英雄令最悲哀的地方……
  “小观,你非要和妈作对吗?”娜娜罗斯怒道。
  “妈,我爱止静,你就放过她吧!”齐观拥着傅止静,神情坚毅。
  “哼,你愈是这样我就愈不放过她。”娜娜罗斯凶煞的眼瞄了傅止静一眼,突然手一挥,撒出大片毒粉。
  齐观皱眉,拉着傅止静向后退避,她却趁此机会,拔枪对准傅攘之夫妇狂射。
  傅止静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反常地没有惊叫,只是怜悯地望着她。
  她呆了呆,脸色愀变,直接冲过去,在傅攘之和冯小彧的脸上摸索,然后,撕开他们的脸皮,赫然发现只是两名齐家的仆佣,他们,早已被人调了包!
  “小观!是你……”她转头瞪着齐观。
  如果这两人已不是傅家夫妇,那么,她手中这颗英雄令想必也……
  猛然惊觉不对劲,她抓起英雄令仔细看着,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冲了过来,趁她分神,夺走英雄令。
  她愤然转身,不禁一呆。
  抢英雄令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齐道权!他明明一年前中风就不良于行,现在却能走了……
  “英雄令是我的!我的!”齐道权两眼红烈,狂声大喊。
  “你……你的脚……”她美丽的脸笼罩着寒霜。
  “哼,我的腿早就好了,但如果我不继续假装,你会让我耳根清净吗?我演得真辛苦啊……”齐道权讥讽道。
  “原来你都在骗我……”她气焰暴燃。
  “谁教你老是阻碍我,现在,英雄令到手了!它终于是我的了!我是英雄令的主人,是六韬馆、长生部、金银阁的主人……”齐道权激动地道。
  “你这可笑的梦,做得也太久了,齐道权……”她阴恻地道。
  齐道权没理会她,迳自对着月惊鸿大吼:“我是英雄令的主人,月惊鸿,你给我过来!”
  月惊鸿收势,缓缓转向他,嘴角凌厉勾起,冷笑道:“你真的是英雄令的主人吗?”
  “什么?”齐道权一怔,还没会意过来,月惊鸿长袖一挥,银针射出,他手中的英雄令就这样被刺得碎裂。
  齐天王朝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那些蠢蠢欲动的黑道大亨也傻眼。
  齐道权更是骇然错愕,瞠目结舌。“这……是假……假的?”
  月惊鸿刚才不过是在演戏?那真的英雄令在哪里?
  “哼,愚蠢!”娜娜罗斯轻蔑地斥骂,随即转向齐观,阴鸷地问:“人呢?”
  “在我房里。”齐观道。
  “把人救走,用计骗到解药,坏了妈妈的计画,让妈妈伤心,这些都是为了小静?”
  “对不起。”齐观盯着母亲。
  “你真行哪!小静,你不但抢了我的儿子,也毁了我的家庭……很好,很好啊……”她瞪着傅止静。
  “很抱歉……我会把他还给你的,你不会失去你儿子,相信我,他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傅止静低声道。
  齐观脸色骤变,低头看她。
  “你不死,他就永远不会回头,你是我和小观之间最大的障碍,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活下去,就连死,也要你不得好死……嘿嘿……”娜娜罗斯阴笑地说着,瞄向她手中的那个瓷瓶。
  齐观心头大震,警觉地打掉那只瓷瓶,抓起傅止静的手一看,只见她的掌心已冒出一颗颗红色的斑点。
  “蚀心菌!”他俊脸惊变。
  “没错,这可是我的独门毒菌,它会从毛孔入侵,沿着血液进入脑部,把脑髓啃蚀个精光!如何,很有趣吧?小静……”娜娜罗斯诡笑着。
  傅止静脸色发白,手开始微微发抖。
  就算得死,她也不要这种死法……
  月惊鸿大惊,上前点住她的穴,阻止毒菌往上蔓延。
  “妈!”齐观恨恨地低喊。
  “现在,你们就好好地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吧!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你面前丑陋地死去……”娜娜罗斯说着手一挥,冷哼:“你们走吧!”
  “不!谁也不准走!不把英雄令交出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齐道权狂怒地大吼。
  接着,仿佛早就设计好,会议厅的大门全都闭合,墙上还喷出了呛人的浓烟,阻止里面的人逃出,同时也阻止了外头的黑武士和侠客们进来接应,整个会议厅顿时被彻底隔离。
  “哇……”那些心怀不轨的黑道大亨全都咳得泪流满面,什么也看不到,惊慌地到处乱窜。
  “齐道权,你疯了!……”娜娜罗斯没想到丈夫会瞒着她设下这种局,气得大骂。
  “对,我疯了,我早就疯了……”齐道权戴上防护罩和透视镜,大声下令:“大野,去把傅止静抓来!我今天非得到英雄令不可……”
  早有准备的大野诚率着几名高手同样配备齐全,直接朝傅止静的方位冲去。齐观和月惊鸿护着傅止静往角落闪躲,但浓烟太密,到后来身边的人谁是谁根本搞不清楚。
  然后,也不知道谁先开枪,引发了恐慌,顿时所有人都拔枪互射,会议厅内顿时陷入一阵枪响和厮杀……
  “不要开枪!不要伤了小观……”娜娜罗斯惊恐地大喊。
  就在一片茫乱中,傅止静除了知道齐观紧紧抓住她的手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清,原本就体力耗尽,更被浓烟呛得几乎休克,她拚命猛咳,到后来,一股温热涌上喉间,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止静?你怎样?”齐观发觉有异,急问。
  “我……”她想开口,才赫然发现她已发不出声音,而且站立不稳。
  他连忙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再撑一下,就快结束了,再一下子就好……”
  好……
  她想这么说的,因为她知道这是他计画中的一部分,是他为了她而制造的一出戏,她得好好演完,这样,戏才能圆满落幕,她也才能安心地死去。
  可是,她发现她可能无法演到结束了,时候已到,这里就是她的终点,眼前不但变得模糊,也变得愈来愈黑,她的身体好沉好重,仿佛就要往下坠落,坠落……
  “止静!止静……”
  齐观的声音愈来愈远,整个世界也逐渐幻灭,她只觉得自己被这个她活了十九年的时空抛了出去,不再回来……
  意识消失前,她隐约听见枪声零星响起,以及娜娜罗斯凄厉的哭喊:“不——小观——”
  齐观怎么了?他应该没事吧?
  不,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答应要帮她收尸,他就会做到……
  他一向说到做到……
  那天,可以说是齐天王朝垮台的关键。
  齐园的会议厅里死了不少人,最让人意外的是,其中还包括齐天王朝现任的帮主齐观。
  听说,他是为了救他母亲,扑身挡下三颗子弹。
  齐夫人娜娜罗斯抱着儿子的尸体,疯了似的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把自己关在家中,整日喃喃自语,再也没出过门。
  齐道权则遍寻不着傅止静之后,气得旧疾复发,送医急救,命是挽回了,却变得有些痴呆,只能在医院度过余生。
  傅攘之和冯小彧事后被无敌救出,在他们身上还放着一瓶解药,两人服药后已无大碍。
  至于傅止静,她就在那天凭空消失了。
  月惊鸿后来一再和当时驻守在外的无敌确认,肯定她没离开齐园,更没有离开会议厅,可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人,或是尸体。
  她就这样不见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当然,英雄令也一样不知所踪。
  英雄令主人在哪里?英雄令又在哪里?
  从那一刻起,全都成了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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