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恭将宝嘉抱到一处荫凉的椰树下方,这儿没有人潮,更没一些偷窥的眼神,有的只是和徐微风,椰影婆娑。
“你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我宁可出去替你赶走那些讨厌鬼,也不希望看着你在这被人指指点点。”以恭将衣服丢给她,自己也将长裤给套上。
“怎么?你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宝嘉穿上紧身背心,胸前的壮观还是一览无遗。
“这是我自己的因素,你不用管,我警告你,今后我不准你再那么开放,Never!”他像个军队里的剽悍将军,下达重要指令。
“你宁可出去冒着跟沈驭军起冲突的危险,也不愿让我在这里给人盯着看,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室嘉是个聪明的女人,不难看出男人的反常现象。
“我才不会去笨到爱一个麻烦缠身的女人,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那么多,听好,我只是不想养了那些老外的眼,你不用替我设想太多假设立场。”
真的是这样吗?宝嘉对这话产生极大的质疑。
“可是你别忘了你曾经把手贴在我胸前,要不是我喊了你一声,你的手恐怕酸到麻痛也不会放呢!”她肯定自己的假设,以恭若是对她无动于衷,也不会爽快地答应要当这危险的临时男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女人向来是中规中矩,不会随意轻薄戏谑的。”
宝嘉直觉不对劲,男人哪个不探囊取蜜,哪个不在花丛间留香,他会惧怕女人惧怕成这样子,看来一定另有隐情。
“你也被女人抛弃过?”她相信一定的,像他这样思想还封闭在民国初年的老学究,会有几个女人能忍受他这样的个性?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个性不合。”他闷闷地道。他哪能在她面前跟她说人财两失,这不被她笑死才怪。
“她是哪点惹到你了,我看你脾气修养应该满好的,你该不会跟我说是你在外头踏另一条船吧?”宝嘉试着激出他潜藏在心里的那座秘密花园。
“不可能,我对感情一向是始终如一,我永远相信旷世不朽的感情只能一男一女搭配,多头马车最后只会让自己被五马分尸,死状凄惨。”他又犯了职业病,把小说里的那种荡气回肠给搬到现实生活。
宝嘉感到他的爱情观好像还停留在十八岁的青黄阶段,要不然,怎能营造出那么多浪漫浮华的爱情故事?“还是……她跟我一样是抢钱一族?”
这句话正中以恭下怀,当她血淋淋地揭开他的旧疤时,他却像被公开羞辱,内心的不悦如定时炸弹,轰地一声响彻云霄。
“你以为骗光男人的钱很光荣吗?你要的是腰缠万贯的子弟,他们这些败家子拿祖先的财产当然不吭不哼的,而我,却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血汗钱,你说这种女人还值得人去爱吗?”他恶狠狠地看着宝嘉,她拿他当比喻,那他就拿她来开刀。
她的话仿佛说得太过越线,没错,同样是花钱,可是有些人的钱探囊取物,可是像他这样勤劳写作换来的微酬,却被任意浪费挥霍,那种心情,她虽是体会不出,但她却能感觉得到。
“喂!你生气了?”圆圆的眼珠子怀着歉意地看过去,让对方的脸一下全转成灰色,宝嘉觉得罪恶满盈,不知要怎么来跟他说道歉。
她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看见有个象牙白色的海螺,她走向前去将它拿了过来,拍拍身上的沙泥,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在以恭面前,“这个海螺算是我向你道歉用的,你就别生气了,你听了之后可以增加你的灵感,说不定稿子可以写得更好、更顺。”
“听海螺声就能让稿子写好?你要安慰人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要是真有那么神的话,大家都捧个海螺来写作,其他的活都不用于了。”嘴巴虽是念,但还是欣然将海螺接下来,宝嘉的这番好意,他没理由去拒绝她。
以恭拾螺就耳,慢慢将眼睛闭上,呼呼的风啸声在迂回曲折的海螺壳里穿梭着,好像来到一处天然的人间仙境,只有蓝天,只有碧海,他和宝嘉两人划艘小船在海中央,看着自己写的罗曼史小说,偷得午后浮生半日闲的时光,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好舒服喔……
“心情有没有好多了?”宝嘉绽着嫣红的笑容,问兀自陶醉在自我天地的以恭。
他睁开眼,发现宝嘉张着大眼看他,—时之间浑然忘我,便情不自禁地将唇扑贴上去,速度之快,让她一点反射闪避的能力都没有。
她感受到以恭那种力道,是征服性的,不让对方有一丝回避的空间,他箍紧她的腰肢,将海螺连手反缚在她身后。让她的身不自觉地朝前倾贴,就像刚刚一般:那样亲密的肉体接触。
隔着薄薄的一层短衫,宝嘉能感应到他强而有力的呼吸声,如帮浦般地压缩挤弄,撞击出雄性悸动的心跳天籁。
宝嘉的唇如一条自在的鱼,悠游在以恭嫩滑的水族箱内,他的唇如婴儿般湿溜溜的,并没有成熟男人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道,当他整个封住她的所有腔道时,她只感觉到一点点的薄荷香,不知为何,她就爱死那种味道,没有一点点不愿,更不会排斥或感到嫌恶。
两个人继续交相缠绵着,直到手中的海螺不自觉地掉在身后,以恭才恍然大悟地惊醒过来,他实在不甚情愿与那娇微的嘴道别,可他应该适可而止,不该逾矩活像个饿死鬼、无赖汉。
“你……你也知道……男人就是会有那么一点冲动。”以恭此刻尴尬极了,他是失了什么心魂,让自己冠上个猪八戒的恶名?
“原来就是你自己的因素,还怪罪到别人身上,我不怪你,但是你除了要保护我之外,还要替我打扫家里的环境,你肯吗?”
“我还要帮你打扫家里啊?”以恭不明白她话里含义,抗议道,不过就亲那么一下,就得付出当菲佣的代价。
“好哇!那以后你就别亲我、别抱我,也别管我到天体营要给谁看,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她乐得轻松,只怕以恭这倔脾气没那么容易就举白旗屈服。
“给你占点便宜你就卖起乖来,好哇!那我就把你给脱光光,带到大马路上供行人观赏。”以恭朝着宝嘉追去,他深深地觉得她其实是个满天真的纯情小女孩,是汤尚南把她给害得封闭起自己的心灵。
宝嘉拿起之前给以恭的海螺,边笑边跑进更衣室,并且在更衣室外还探出一颗头说:“这里是男人禁地,你可别乱跑进来,你只要愿意当我的临时男友兼菲佣,我再把这还给你。”
“哪有送人的东西还拿回去的道理?”在女更衣室外头。以恭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你有本事就进来拿喽!”宝嘉将头伸了进去,谅他那个抱着道德经的正派人士,怎样也不敢踏迸女人禁区一步。
“好吧!我真拿你没辙,你快点换吧!无色不早了。我先去外头看看那姓沈的走了没,待会再过来接你。”
宝嘉隐藏在心灵幽井的那层网纱一揭,感觉她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的人,他想起她狼吞虎咽吃着汉堡的情形,早该猜出她的本性应该和她外表看来,少了十岁左右的年龄。
以恭边想边走到大门处,很仔细地四处浏览梭巡,只见稀稀落落从海边玩尽过后的人群,并不见那台黑色的轿车,也没有一些可疑的人士徘徊,想来,他们应该早就摸摸鼻子滚回去了吧?
过了二十分钟后,以恭又来到女更衣室门口,然而,却没有发现宝嘉的踪影,不会吧!淋个浴,穿个衣服前后也用不着十分钟,可现在二十分钟都过去了,却不见她的任何身影。
“对不起,你有没有看见一位头发长长、黑黑的东方女孩在里面?”他拉住了一位换好衣服的外国妞询问。
“先生,里面已经没人了,我想你朋友应该先走了。”她是女更衣室里最后一位洗的女孩。
“不可能,我叫她在这边等我的,她不可能说都不说就自己跑掉。”以恭不等对方回话,一个跨步朝更衣室跑去,他推开每扇门,掀开每张帘子,就是不见宝嘉的影子,他慌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万念俱灰时,却见旁边的置物架上放着一个海螺,这……这不是她抢来送他的那一个吗?
他拿起海螺,绕到女更衣室的另一边,发现原来在与女厕相邻的一间旁,还有一道出口,想必,宝嘉就是被人从那掳走吧!
他想也不想,循着最有可能失去宝嘉的路线找去,远方夕阳余晖染红海平面,浪潮也退去白天的壮丽,在这人烟渐稀的辽阔道路上,以恭不知要如何找起,他手里握着海螺,恨自己为什么不等她换好衣服再一起走。这下,在这辽阔的美国版图上,他该要怎么寻找她?对他而言,只能用万无头绪来回答自己,千金难买早知道,这下,可棘手了!
夜,吞噬白天的灿烂,徒留惆怅在人间。
迈阿密棕榈海滩饭店
在赵谦的精密设计下,宝嘉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女蓝波从女更衣室中架出,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情况下,立即被押上一台吉普车,终点站则来到迈阿密最顶级的度假饭店,并马上被带往顶楼的总统套房。
“咏咏,看看谁来了。”
门一打开,宝嘉便见沈驭军拍着咏咏的肩,希望她能给她最爱的钻石姨姨一个爱的拥抱。
两名虎背熊腰的女篮波在赵谦的眼神指示下,放开对宝嘉的禁锢。
宝嘉瞟了她们一眼,这两个男人婆,竟然趁她在套背心的一瞬间替她盖上布袋,让她连个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想不到沈驭军对她竟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掳走她。
“钻石姨姨,咏咏好想你喔!”咏咏泪眼婆娑,两颗黑溜溜的眼珠立刻涌出两汪泪水。
“姨……姨姨也很想……咏咏。”宝嘉甩甩手,才能暂时放松被压迫已久的肩上神经,她虽是对咏咏笑脸以待,不过在咏咏不注意的时候,却是用一种含恨的眼光瞪向沈驭军。
“谁叫你们去这样请人的,我不是说过要恭恭敬敬地把赛小姐请回来吗?你们这些狗奴才,我说的话都当成放屁了!”沈驭军当着宝嘉和咏咏的面训诫赵谦及两名壮硕的女打手,让人看不出他是装出来的。
“少爷,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我不过想开个小玩笑,给赛小姐一个惊喜。”赵谦鞠躬哈腰,过度谦卑倒是让人看出他颇富心机的城府。
“少来了,你那套嘴脸我看多了,用不着在我面前那么会演戏。”宝嘉驳斥道,她对赵谦了如指掌,还会不懂他这脏葫芦卖些什么臭药。
“你们还不快下去!”达到目的,沈驭军自是将这班喽罗早早遣离现场。
“主子,那我们先出去了。”赵谦以嘴示意,将两名男人婆驱离现场。
空气中少了三个人呼吸,显得更是愈加冷清诡迷,宝嘉牵着咏咏的手,将她带到房间,“咏咏乖,你先待在这,等会姨姨再来陪你。”
“不要,姨姨会不见,爸爸说要咏咏一直跟着姨姨,这样姨姨就不会离开咏咏了。”她将宝嘉的手拉得更紧,生怕一个不小心松手,美丽的钻石姨姨又会不见很久很久。
“驭军,你实在不该拿咏咏的纯真来椎我的良心,小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该介入大人的感情世界。”宝嘉心想,也好,既然他给咏咏洗了脑,也就直截了当地当面把话说清楚。”
“宝嘉,你也知道我是爱你的,我早看出你和汤尚南之间不会有好结果,你知道吗?当我在报纸上看到你杀汤尚南的消息后,我有多震惊与担忧,可是你晓得那时候我要是站出来说话,我们就会被冠上奸夫淫妇的罪嫌,当时我……”
沈驭军又要为自己辩驳时,宝嘉根本就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你。没错,你的确带给我很多浪漫与喜悦,但我也跟你说了不下数百遍,就算汤尚南再怎么不好,毕竟是我赛宝嘉自己挑的,我不会怨天尤人,今天会搞到这个局面,都是在汤尚南知道你偷偷跑来看我,又送我东西的缘故之后,事后想想,我真不该给你那么多的方便。”
宝嘉在这潜藏的两年间也想了很多,汤尚南之所以会变本加厉,大概是他发现她与沈驭军之间的暧昧行为吧!
“宝嘉,可是我对你是死心塌地的喜欢啊!自从汤尚南第一次带你来店里买钻石时,我就情不自禁地被你吸引,你说,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不成气候的败家子?至少在你失踪的两年间,我还是安分守己地陪着咏咏,我心里永远还是只想着、爱着你一个人啊!”沈驭军的口气变得浮躁起来。
咏咏搂着宝嘉,吓得整个下嘴唇都噘到上唇来了。
“你小声点行不行?这样会吓到孩子的。”宝嘉蹲下来抱着咏咏,她要不是心疼这小娃儿,早就屁股拍拍,躲得沈驭军远远去了。
“咏咏来,你说,你想不想钻石姨姨当你的妈咪?”沈驭军将咏咏扯过来,过猛的力差点让她不小心摔跤。
宝嘉心疼地道:“你别那么用力行不行?她还是小孩子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人家父亲的,咏咏跟着他怎会有幸福可言。
“我……呜鸣呜……我不知道。”咏咏被沈驭军给吓哭了,她第一次见到爸爸说话这么大声,还一起对钻石姨姨大吼小叫。
“你一定要说,你不是一直很希望钻石姨姨陪你的吗?你亲口跟她说啊!说你要她留下来,快去啊……”沈驭军完全听不进女儿的哭声,这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时教她的全忘光了。
“沈驭军,你吓坏她了。”宝嘉又把咏咏拉回来,并且紧紧搂在怀中,她心疼地看着咏咏哭糊的脸,眼睛还因为不停地揉弄而变得跟小白兔一样红咚咚。
他的急躁不是没有原因的,那颗他朝思暮想的钻石是主因,渴望宝嘉的情爱是副因,整整两年,他为这件事已沉寂了两年,如今又见她,他当然是想一蹴可几。
“对不起,我失态了。”沈驭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到冰柜里倒了两杯威士忌,还拿一盘冰淇淋给咏咏,“咏咏来,爸爸跟你道歉。这盒冰淇淋给你吃。”
咏咏只是摇头,马上将脸埋进宝嘉的怀中。
“驭军,你真的把她给吓坏了。”宝嘉用着母亲慈爱的手抚顺咏咏直发,可怜的咏咏,没个妈来照顾,过的是怎样担心受怕的日子。
“这杯酒是我敬你的,算是给你的赔罪。”他先干为敬,并递上另一杯给宝嘉。
“我不需要你赔罪,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咏咏,别发起脾气来就对她大呼小叫,她是你亲生女儿。不是你雇来发泄用的。”宝嘉暗忖,她该对这种枉顾天伦的父亲,好好上他一课。
“我一个人照顾不来,她需要一个母亲。”这是沈驭军最能分裂宝嘉神经,震碎她心志的理由。
“别再用这种话来堵我,要是你真的对我很在乎,也很在乎咏咏的话,当我发生事情的时候,你就不会带着咏咏远走西班牙,弃我一人而不顾。”宝嘉说出自己的看法,心想他没事的时候就来扰乱她的生活,一旦她需要他的庇护,他却溜得比谁都快。
“我能不走吗?若是那些小道媒体找上我,对咏咏是多大的一种打击,你不能不站在咏咏的立场着想,我是她父亲,我不能让她受伤害的。”沈驭军字字是道,句句是理,把自己说得如高尚的耶稣,责任更是推卸得一干二净。
好个巧言令色的家伙,这么会天花乱坠的人,她早该一棒将他打落太平洋,怎么还让他跟她拉拉扯扯有过那段荒唐的岁月,她要是非给自己处理感情的成绩打分数,恐怕让沈驭军有机可趁的那段时日,只有大鸭蛋一颗。
“那你现在就不怕那些小道媒体,也不怕这样做会不会伤到咏咏??她反问他,最好他能再辩得字字精彩。
“两年了,至少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而我们在一起比较能名正言顺,感情是需要酝酿期的,不是吗?”他执起宝嘉的手,并在手背上盖了一记订情的唇印。
她能这样就接受他的爱吗?不行,凭她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沈驭军的爱有着强大的征服欲,对她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压力,她从他簇着绿火般的眼神中探出,他内心还有另一种目的,而她笃信,那个目的不是跟对她的爱有关。
“钻石姨姨,你留下陪爸爸好不好?咏咏替爸爸求你了……”连咏咏也成了驭军的工具,不停扯着宝嘉的裤缝。
“宝嘉,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为咏咏的妈咪,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沈驭军的哀兵政策,只差临门一脚。
这对父女双管齐下,又是淙淙眼泪又是深深悔意,弄得宝嘉心都揪成一团,她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唯有点头答应才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的心就在逐渐被蚀化的当儿,突然间一个人影闪过她脑海,是以恭!她仿佛对着他的温存多寄有一些幸福的悸动,两人在椰影夕照下的那记深情甜吻,最最教她永难忘怀,她非要赶紧从这团泥泞中跳脱出来,绝不能因为咏咏童颜赤情而感情用事。
“驭军,对不起,我对你没有感情,更是不会接受你安排的一切。”她断然拒绝,一举粉碎沈驭军的春秋大梦。
“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咏咏的份上……”
“别再拿咏咏出来当藉口,要我当你的妻子和当她的母亲,这是两码子事,你最好别混为一谈。”她最不齿他堂堂一个男人,老是拿小孩子来当靠山。
“钻石姨姨,你别生气,爸爸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你别跟爸爸吵架好不好?”
咏咏超乎本身年龄般的成熟,让宝嘉听了又心疼又不舍。
“咏咏,姨姨不会跟爸爸吵架,乖,你能先进房间去?姨姨保证过两天一定还会再来找你。”宝嘉跟咏咏勾勾手又盖章,这才让她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里去。
宝嘉拉上咏咏的房门,一回头,便见沈驭军一张忏悔的脸,他想上前寻求谅解,可她并没给他这个机会。
“驭军,你不觉得利用咏咏博取我的同情心,是很卑鄙的行为吗?”她两手环胸,将视线埋向深褐色的窗帘布内。
“宝嘉,你怎能说这种话呢?咏咏喜欢你是小孩子发自内心的一种纯真行为,这种事像是我逼她做的吗?”沈驭军说得头头是道,他两手一摊,仿佛是她随便乱诬他一条罪名似的。
“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觉得你是这个样子,你的爱充满企图,我不能成为你棋盘上随心所欲的一颗棋子。”她说的话再明白不过了。
“我不希望你私自乱下妄语。”沈驭军再也不想成为一位温柔汉,他将她身子转了过来,“一个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没叫你非要忍耐不可。”她宁愿他赏她一个耳光,让她痛快地走出这扇大门。
“那你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呢?”沈驭军额上冒着汗,莫非她会猜出他是为了汤尚南送她的那只钻戒而来。
“你不过是希望……我当咏咏的妈,你找的是个母亲,而不是个妻子。”
沈驭军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看样子,宝嘉还不知道汤尚南送她的所有戒指之中,有一枚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宝嘉,你错了,我要你当我的妻子胜过于当咏咏的母亲,我可以对天发誓,甚至于要我将所有的财产过到你名下我都愿意,我只希望你别把我想得这么邪恶、卑劣,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紧紧朝她一搂,渴望藉由这样的热情来融化她所有的疑惑。
“你真的是这么想吗?”宝嘉静静听着他的告白。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要不然,我何苦等你两年,这两年的人生际遇会有多少变化,而我对你还是一贯的始终如一,我懦弱、我没用,我拿咏咏来当挡箭牌,那是因为我怕你会不谅解我当时弃你而去,这些都是不得己的啊!”硕大的身子如暖炉似地烘着她的背。沈驭军曾当过宪兵的体魄,自是拥得宝嘉神飞四窜。
“这一切都为时已晚,我现在已经有不错的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宝嘉冷冷地推开他,这件事要当机立断,免得夜长梦多。
宝嘉正准备打开门离去时,沈驭军也马上跟在后头跑了上来,将她的手一扳,眼睛瞪得如牛铃般大,“赛宝嘉,你真是个彻底冷血的女人。”
“是你自己太过一相情愿,早在汤尚南怀疑我们之前我就把话说得够清楚,是你自己还在那边不解风情,此事怪不了我。”她扯着被他紧箍的手,可是对方握力实在太大,让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我把话都说得这么低声下气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我比不上跟你在沙滩上闲晃的那个穷小子吗?”他恼了,彻头彻尾地恼火了。
“我喜欢跟谁就跟谁,就算他一毛钱都没有,我还是甘之如饴,别把我想得那么市侩,我不会贪图你沈家的任何一张钞票、一枚铜板的。”她更是大声声明,想要用钱来栓住她,就跟汤尚南将她当成画眉鸟关起来欣赏般,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不喜欢钱那是骗人的,谁不知道你赛宝嘉有个钻石女郎的外号,你要不爱钱,全世界就没有爱钱的女人了。”他明白她身边有一颗价值不菲的钻石,他就不信她会取感情而弃面包。
“昔日的钻石女郎赛宝嘉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这是宝嘉在临去前送给沈驭军的最后一句箴言。
她转头,毫不迟疑地朝大门走去,可是却在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一张她最不想看的脸。
“赛小姐,请问你要到哪里去啊?”赵谦还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去哪用不着你管。”
宝嘉绕过他的身子准备离去时,先前那两个女蓝博又跟个隐形鬼似地跑出来。
“只怕你要去哪,由不得你自己决定了。”赵谦跟座山一样挡着宝嘉,她这回是插翅也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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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女郎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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