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他们流连在各个图书馆寻找各国建筑资料,不管绿依咆哮雷霆,威胁着要请他们吃炒魷鱼,紫依还是拉着满心过意不去的凡克光明正大的跷班去也,而且还大剌剌地丟下几句恐吓。
「你敢给我扣薪水试试看,哼!别怪我到勞委会去告你苛待员工。」
这算什么?作俚暮白ベ吗?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苦苦搜寻了十多天后,成为线索的却不是他们翻烂的建筑或古迹书籍,而是---
又是另一天的清晨,紫依雀跃地打开凡克的房间。每当要进行清晨一乐之前,她的心情总是特别愉快的。一想到今天该从什么角度踢他下床,或该从哪里下脚,她就不禁湧起一股变态的兴奋感。
但今天却在她一舞进房里后,所有的朝气就立时噗地一声洩了气,原因无它,虐待狂的牺牲者早已起床盘膝坐在床上了。紫依不由扫兴地走过去,懒懒散散地好没精神,不知情的还会以为她三天没睡觉了咧。
可愈靠近她就愈狐疑,凡克只是盘膝坐着,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相片,如果他是清醒的,她进来的声音那么大,他早该跟她打声招呼了。但是他却一动不动,连双眼都是紧闭着的,脸上神情紧绷,彷彿正专注于某件事上。
打坐吗?打量了半天,紫依实在无法确定他到底在干嘛,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喂,你到底是醒了或是还在打瞌睡?」
没有任何动静,于是紫依一连又问了两次,他却还是没反应。紫依抿唇再仔细看了半天,继而爬上床跪坐在他前头,右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喂!凡克,你到底....」
才说了几个字,凡克的双眼便猝然打开,目光直射在她脸上。才被他骤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的紫依紧跟着又打了个寒顫,因为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诡异,彷彿他是个睁眼瞎子,明明看着她却又没看见她,说他瞎了,他又很明显的是在看着什么。
駭异莫名的紫依立刻紧抓住他的手。「凡克,你怎么?」
「他们要吃早餐了。」凡克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没头没尾,令人一头雾水。
紫依脸上立刻很捧场地浮现一个大问号。「嘎?」
「他们常常吃那个....」凡克双眼发直并喃喃低语着。「也许....如果我能知道那是什么菜名....」
「耶?」
「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是....从他们的嘴型....」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听不到什么嘛,我....」紫依倏地一顿,突然省悟出凡克到底是怎么了。她立刻回瞪凡克的双眼,下意识地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什么也没有!
没有房子、没有人、没有桌椅,更没有他所说的食物,有的只是如同暴风雨前山巔层层叠叠的捲捲乌云,深沉而幽黯。
「卡....巴....布,卡巴布,是这么唸的吧?」凡克仍在喃喃唸着。
老天!他真的可以看见那个根本不知道在何处的人吗?
知道他有那种能力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在施展那种能力可又是另一回事了。前者还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只是说说而已嘛。但现在竟亲眼瞧见....这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哈、不、拉......邦,拉邦,那也是菜名吗?」凡克又嘟嚷着。
「凡克,」寒懍之余,紫依还是忍不住细细声轻唤。「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唇角轻轻勾起。「可以,紫依。」他也同样细细声回道。
「你....呃,看到了?」
「看到了。」
「清楚吗?」
「非常清楚。」停了一下,他又加一句﹕「他们还没更换地点。」
紫依双眼愈睁愈大。「他......你妈妈的儿子好吗?」
凡克不觉黯然。「不太好,他们喜欢欺负、逗弄他。你知道,他是个智障,所以......」
紫依蹙眉,随即又道﹕「那些不管,我是说他的身体好吗?健康无恙吗?」
「很好,他虽然脑袋不好,但身体倒是很健壯。」
「那就好了。」想了下,她又问﹕「你还能维持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凡克说。「但是太久了我还是会很累的。」
「喔,我不需要那么久,」紫依忙道。「你放心,只要再一会儿就够了。」
凡克頷首,轻微得几乎看不见。「你想知道什么?」
「等一等,让我想一下。」紫依紧咬着下唇认真思索着。「嗯....你能看到多还?」
「房子四周环境大概都看得到,但是如果离他太远就没办法了。」
紫依振了振精神。「好,那住四周看一看,还有没有其它房子,或者环境是如何?是闹区、住宅区、森林、山问、海边,或......」
「沙漠。」
「呃?沙漠?」紫依不禁有点发楞。「怎么跑到沙漠里头去了?」
「看起来像是沙漠,」凡克有些犹豫。「还有别的房子,但只有一两间,而且像是副建筑而已....枯草丛、仙人掌,光禿禿的岩山......应该是沙漠,或是什么荒蕪的不毛之地吧?」
「好。」兴奋在眼底闪烁,紫依赶紧再问﹕「尽量再找一下,一定可以看到什么其它特别的景物。」
「我看看!」凡克的双眸更深黝灰暗了。「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咦?有一辆敞篷卡车开过来了。」
紫依两眼一亮。「有外人?快,快看清楚,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紧张地抓凡克的手臂,双眼直盯着他的眼睛,好似要帮他看清楚一点似的。
「我正在看,你别摇我嘛....呃,卡车停下来了。司机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半圆形,长相轮廓分明,衣服则没什么特别。另外还有好多个......耶?是女人?头戴丝巾、身穿及地长裙,好像....好像回教女性传统服饰。她们下车了,屋里的人也早就全跑出来了,然后他们....」凡克突然停住了,双颊猝然飞起两片淡淡的虹彩。
紫依不禁既兴奋又好奇地猛摇了摇他。「什么?你看到什么了?她们究竟是谁?你快说嘛!」
「她们,呃....」凡克囁嚅道。「是....是妓女。」
紫依猛地一愣。「妓女?」继而失笑。「嗟!妓女就妓女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还有什么吗?」
「车门上有字,很像阿拉伯文,但又不是.....」凡克唸着,认真背誦着。
未几,他突然用力眨了眨眼,接着彷彿瞎子重见光明似的,银眸骤然神采奕奕,眼神也不再视若无睹,瞳孔內终于出现了她的影像。
「我不认得那是哪一国字,很可能是古字,但是我记住了,所以我可以....」他停住,两人默然对视两秒,接着很有默契地同时蹦起来跳下床,冲出房门,掠过愕然的绿依,再跑出大门,彼此谁也不稍让一步,几乎卡在大门口处动弹不得。结果当然是凡克在紫依凶恶的瞪眼下瑟缩地退了一步,这才一前一后地继续向目标---图书馆前进。
冲啊!杀啊!给他死啊!
*****由于中东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宗教背景,因此很早就成为一个多事之秋的频战地区,堪称是现今世界上政局最不稳定的地区。
原属巴基斯坦的约旦是在极度恶劣的自然环境下求生存的国家,境內约旦河东岸有百分之八十是沙漠及不毛之地,没有什么贵重天然资源,更没有石油蘊藏。
一般来講,约旦的政局并不像一些中东国家那样战火连天,但在一般人们的刻板印象中,似乎中东每个国家都是随时处于战争狀态中。所以除非真正研究过当地的真实情势,或者有不得已的因素,否则敢进入中东半島的人并不太多。
紫依和凡克就是属于有不得已因素者其中之一。
在曼谷换搭约旦航空公司的飞机,降落于约旦首都安曼以南的爱莉雅皇后国际机场,紫依和凡克在机场的银行换了约旦幣之后,再跳上往市区的机场巴士直达安曼的阿布达里车站。
当时是正午时分,冬日阳光和煦,巳士疾速滑向两旁都是黄漠的公路上,司机拨放着可兰经有如醒醐灌顶(虽然没人听得懂),悠扬的唱音牵动心絃,一望无际的干燥荒涼,人显得如此的渺小,而蓝天又似乎特别高远,虽不致抱怨世态炎涼,亦有说不出的感叹在心头。
东跑西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跑到这种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国家,果真是世事无常不是么?紫依不禁暗忖,说不定过两天她又会跑到北极去了咧!
除了巴士外,计程车是约旦境內最廉价且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但是安曼的司机不太懂英文,因此从台湾到爱莉雅皇后国际机场都一路以英文畅行无阻的紫依,在上了计程车之后就突然成丁哑巴。
阿拉伯文一竅不通的她除了裝哑巴之外还能干哈?
凡克和司机讥哩嘎啦说了一大串之后,在司机的推薦下,他们住进了离市中心约五分钟路程的旅馆。这是一家拥有四百个房间的高級旅馆,每个房间都附有阳台。
两人匆匆梳洗一番后便直接到旅馆附设的餐厅进食,精神振奋地打算用完餐后就直接杀出门。然而一等填饱了肚子之后,他们却面面相观地垮下了双肩。
怎么找?
约旦的面积实在不算大,从首都安曼到最南的阿夸巳港,坐车只要六个小时左右就可抵达了,但是约旦有百分之七十五都是貧瘠的沙漠,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该如何深入去找?恐怕人还没找到,他们就先变成两具木乃伊等待千百年后供人解剖研究了。
偏偏从凡克所见到的景象来判断,他们所要找的人正是在荒涼的沙漠之中。
难道要从......两人对视着,心中浮现出相同的答案。
妓女戶!
*****男人不必去找妓女戶,妓女自动会上门来。
可若是女人要上妓女戶....对不起,请少来搅和。
有紫依在一旁,无论凡克怎么探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紫依又不放心放他一个人单飞。
于是四天的徒勞无功之后,两人又呆坐在旅馆餐厅中頹然叹气。
「或许等我单独去问到之后,我再回来找你一道去?」凡克小小声试探着。
「你?」紫依轻蔑地哈了一声。「恐怕你什么都还没问到,人就被扛走啦!」
凡克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可终究还是放弃了和紫依辩駁的念头。「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紫依自我解嘲地笑笑。「涼拌炒鸡蛋,煮个水煮蛋,吃了变混蛋,踢你成两瓣,管你怎么办!」
「嘎?」凡克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紫依长叹。「没什么,让我再想想吧。」
「喔。」瞧见她一脸狗屎,凡克没敢再去骚扰她,只好无奈地住周围张望,期望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跡来。
瞧呀瞧,望呀望的,四处扫射的银光突然定在紫依身后隔两桌的三个狀似观光客的美国人身上。片刻后,凡克的手悄悄越过桌面握住紫依端着咖啡杯的手。
「紫依,他们也是来找人的。」
「呃?」紫依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住后瞄一眼。「那又怎么样?这世界上找人的可多了,关我们屁事!」她不耐烦地说。
「可是,」凡克双眼一瞬不瞬,兀自盯紧那三个人。「他们是美国国防部情报局的的人,找的对象也跟我们一样。」
「耶?」紫依聞言忙又转回头去打量那三个高大的美国人。「他们是DIA的人?你怎么知道?」
那三个人的确跟一般的观光客不太一样,虽然衣着普通,但是神情上就没一般观光客那般轻松愜意。而且即使他们尽力隐藏,却仍是让那股干练慓悍之气悄悄流露出来了。
他们一边謹慎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小声谈论着,瞧上去就是一副儋赓獾哪Q。不过至少他们看起来还满正派的,紫依想道,同时回眼看向凡克?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DIA的人,而且找的对象跟我们一样?」
始终凝注在那三个人身上的视线终于拉了回来,却在刚碰触到紫依狐疑的眼神时又心虛地移了开去。
「我,呃,我感觉到....到....」
感觉?感觉有那么厉害?连对方是谁,要做什么都可以知道?怎么我就感觉不到?压根不信半分的紫依瞪了半天眼,终于冷冷道﹕「凡克,请你看着我好吗?」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凡克听得出紫依声音里的绝对不善,灰眼只好听命地转过来,旋即又惊慌地扫开。「什....什么事?」
「看着我!」
躊躇了好一会儿,那对畏缩的眸子才对正了她,「什么事?」却是被眼帘遮得连一丝丝目光都不见。
「你这算什么?」紫依哭笑不得地骂道。「叫你看着我,你给我看你的眼睫毛干什么?炫耀它比我的长吗?」
眼帘拉开旋又刷下。「我....我......你叫我有事吗?」
紫依猛翻个眼。「废话!」然后盯紧他。「告訢我老实话,凡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脑袋也愧疚地跟着垂了下去。「我......我......」
又审视他片刻后,紫依放软了声调。「凡克,我不会怪你,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或者你还不能完全相信我?」
沉默了下,凡克才囁嚅道﹕「我相信你,但是我妈妈说有些事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没有人喜欢那种狀況的。即便再豁达的人,知道了也是会不高兴的。」
「什么狀況?」紫依问。
凡克又沉默了。
紫依也跟着沉默了好半晌,接着她突然站起来移到他身边坐下。「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会真的对你不高兴的。」语毕,她又马上加了一句。「除非你背叛我去找别的女人。」然后她温柔地拍拍他的手。「好了,现在告诉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也要救人吗?」
若不是紫依的最后一句问话,感动万分的凡克差不多就要把事实说出来了。只见他投给紫依无限深情的一瞥后,随即转眼再度朝那三个人望去。
「不,他们的任务是找人,援救組另有他人。」
「喔,那....」紫依蹙眉沉吟着。「他们知道多少关于你们的事?」
「知道不少,因为美国政府救回的四个研究员都仍在美国政府的保护下继续工作。不过....」他困惑地望着他们。「好像他们后来的实验都不成功,没有天才,也没有超感应力,所以美国政府才急着要把所有参与研究者全都找回去,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奇怪,难道真的......」
说了一半又停住,明明就是存心吊人胃口嘛,这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事了。
忍不住用力顶了顶他的胸膛。「真的什么啊?」紫依不耐烦地问。
凡克微微蹙眉。「听妈妈说他们后来做的实验也都不成功,而且同样的都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那些仪器都是从原来的实验室整个搬过来的,虽然因为搬动的关系,在第二次实验开始前曾经做过调整,但都是根据研究资料数据来调整的,应该不会有错啊!」
「过这么久才做第二次实验啊?」紫依嘲讽道。「真不简单啊,居然忍得住!」
「他们也不是真的这么冷酷无情的嘛!」凡克忍不住辩駁道。「第一次实验总是要有对象的啊,他们也是不得已的。所以他们才会一致決定要等到第一次实验证实完全没有后遗症之后才会公开,屆时再进行第二次较大規模的实验。」他咬了咬唇又说﹕「虽然他们确实是提早了第二次实验的进行,但他们也是被逼的,何況,离第一次实验都已经过了二十年。」
「真是被你打败了!」紫依大叹。「牺牲者居然为劊子手辩护。」
「我不是....」
「算了,算了,那都是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紫依挥挥手。「现在你只管找人就对了,至于救人嘛....」两根手指头在额头上点了老半天,她才又聞口问﹕「他们救回研究员时,怎么不顺便把你们这些被实验者救回去?」
凡克轻轻一叹。「如果他们知道妈妈放我走,倒楣的就是妈妈。同样的道理,被实验者若是被救走了,倒楣的就是负责照顾的研究员。所以即使被实验者想离开,研究员也会千方百计阻止他们离开,何況他们并不想离开。」
紫依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诧异。「为什么?」
「他们用人质胁迫研究员合作,却是用笼絡诱惑的手段来收服被实验者,用各种各样的诱惑賄賂来抓住我们的心。」
「那你怎么没有....」
凡克耸耸肩。「他们说的我都没兴趣,我只喜欢和妈妈在一起。而且妈妈从坦然告诉我事实之后就没有再对我隐瞒什么,我想我对干坏事并没有什么胃口。妈妈还说她早已把我当成她的亲生儿子般看待,若是我能得救,即使要牺牲她的亲生儿子也无所谓。所以当他们要杀我时,她宁愿冒险让我逃掉,因为她认为我还能有美好的远景,而她儿子的将来却还是个未知之数,也许命运注定她的儿子只能是那样了。」
感动在心头流过,紫依更坚定了救人的想法。「就算她愿意牺牲,我们也不能让她牺牲!」她毅然道。「我们一定会救出她儿子,也会救出你妈妈。」
「谢谢你的支持,紫依。」凡克感激地说。
「去!少说这些没营养的话。」紫依挥挥手。「好了,继续讨论,当初有任何被实验者离开吗?」
凡克赧然笑笑。「有,三个。」
「他们的能力如何?」
「有一个跟我一样有透视力,另外两个则是分别拥有意念致动和天耳通,就是念力移物和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但是他们三个的能力都不太高,那些能力很高的都是由上校亲自笼絡看守,援救人员根本接触不到。而且因为家属还在对方掌握之中的研究员都不肯离开,所以美国方面就因此決定将人质全都救出来之后再出动去救研究员。毕竟,那是俄罗斯的地盘,要上那儿救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搞不好人还没救到就全军覆没了,最好是一次就OK,不要给对方太多戒备的机会。」
紫依喔了一声。「那DIA的人会找到这里来,就是那个有透视力的人给他们的线索嘍?」
凡克頷首。「没错,但是他好像只告诉他们人质在这个国家的沙漠地区之后就离开了。」
紫依不解地皱起了眉头。「DIA的人应该很神通广大,怎么现在才找到这里来哩?」
「我说过那个人能力不高,他能透视的距离很小,DIA的人必须带着他到各个国家、各个城市乡镇地慢慢透视,而且那个人的能力很不稳定,有时候有,有时候却又跟正常一般人没两样。再加上人质又常常变换位置,所以更增加了困难度。」
紫依聞言,眼光突转怪异地盯着他。「换句话说,你的能力是超强的嘍?」
凡克彆扭地笑了一下。「呃,好像是吧。」
「少来!」紫依拿手肘用力顶了顶他侧腹。「什么好像不好像的!」
凡克傻笑以对。
她就爱看他这呆样,可爱又纯真,实在逗人极了。
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亲,这一亲可就亲出燃林大火来了。紫依好笑地瞧着他惊愕地摀着自己的嘴,脸色红得彷彿就要中风了。她喜爱地在他红通通的脸上抚了抚。
「你实在好可爱咧!」
看他更羞涩地不知如何是好,紫依还想再逗一逗他,可眼角却不小心瞥到那三个美国人正唤来侍者要结帐走人,紫依立即跳起来半跑过去,边回头急言道﹕「快!就算我们找得到人,也无力去救人,还是得靠他们才行。」
******DIA行动B組組长蓝尼虽年轻但在偵察搜索方面却有独到的天分,他与经验丰富的老干员崔特和攻击力特强、足可以一抵十的强生是完美的搭档三人組,虽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也从来没有什么任务能难倒他们的。可就是这一次的任务让他们抱怨达连,大叹公家饭不好吃。
一个成天只会要求奢侈享受玩女人的烂小子,却要他们活像老祖宗一样供奉伺候着,就差没去舔他的脚指头了。
他妈的!只交代一句人质在这个国家就吵着要离去,说什么这里生活水平太低,他活不下去,然后就丟下他们在这儿大海里捞针。难怪在他们之前和那小子一同行动的同袍都厌恶死那个油头粉面的娘娘腔了。若非害怕军法审判,而且那小子的透视能力经过证实也确是存在的,他们早把他扔到北极去结凍万万年啦!
「我们如何开始?」强生问。
「找个可靠的贝都因人带我们进沙漠去找。」蓝屁回答。
「嗯,虽然不太符合快速行动的原则,但现在也只能进行这种呆板方式了。」崔持附和。
「那我们立刻开始。」蓝尼说。「愈快找到人质所在,我们才能愈快离开这个烂国家。」
于是蓝尼招手唤来侍者结帐,就在他们刚起身时,一个东方女子却蓦地冲过来挡在他们桌前。他们的謹慎防卫的细胞才刚唤起,那漂亮东方女孩子脱口而出的话更令他们心头立刻亮起警戒备战的红灯。
「你们是DIA的人吧?我能跟你们谈一谈吗?」
三个人聞言震惊地互覷一眼,蓝尼随即否认道﹕「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紫依回眸瞧一下紧跟在后的凡克,随又正视蓝尼道:「你们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你们无须刻意否认。」
蓝尼沉下了脸。「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普通的观光客,不是你口中的人,你....」
「那如果我说我们跟你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呢?」紫依回手以大拇指指着凡克。
「他的亲人也是你们的目标之一,我们比你们还要急着救他们,但是我们有线索,却没有能力去救他们,所以只能找你们合作。」
「线索?你们有线索?」没有多少耐性的强生忍不住脱口道﹕「你们有什么线索?」
蓝尼聞言不由大大皱眉,同时立刻丟给强生一个特大号卫生眼,继而和崔特交换个眼神,最后才住旁边移两个位子,并摆手请坐。
「两位先请坐下再谈好吗?」
得意地拉开嘴角,紫依大大方方地拖着凡克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
在等待侍者送来饮料的空间时刻里,蓝尼始终以灼灼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紫依和凡克,而一等侍者放下各人的饮料离去后,蓝尼立刻发问。
「你们是什么人?」
紫依笑笑。「我叫楚紫依,不算什么玩意儿,只不过是他的亲亲女友。」她亲热地抱住凡克的手臂,又引起凡克一阵发烧。「凡克才是主角,他是从泰基尔逃出来的,我想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吧?」看到蓝尼等三人都现出惊愕的神情后,紫依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确懂。」
「你怎么逃得出来?」蓝尼不敢置信地瞪着凡克。「那是俄罗斯的领地,你怎么可能自已逃得出来?」
凡克瞟他一眼,随即垂下。「我妈妈帮我逃出来的。」
「你母亲?」蓝尼一脸诧异。「谁是你母亲?」
「妈妈是实验室研究员之一,我一直是由她照顾的。」
蓝尼顿时瞇起眼来。「那么你也是....」
「对啊,要不你以为我们的线索是怎么来的?」紫依插进来说道。「当然是他看到的,一等我们查资料确定是这儿后,我们立刻从台湾赶到这边来了。」
「台湾?」再一次满面惊诧之色。「你从台湾就可以看到这里?」蓝尼不信地问。
「厉害吧?」彷彿对方称赞的是她,紫依得意非凡地瞧瞧一脸尴尬的凡克再朝蓝尼扬扬小巧细致的下巴。「比你们那一位还厉害吧?」
「咦?你们怎么知道....」
「他说的嘛!」紫依毫不客气地打断强生的话头。「他说你们救出的被实验者之一也有透视力,只不过能力差很多,对吧?」
「确实。」蓝尼承认,他仔细凝视着凡克。「你可以看多远?」
凡克迟疑地望向紫依,紫依会意,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同时向蓝尼解释道﹕「他并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能力,如果不是想救他妈妈的儿子,我们根本不会找上你们。」她转眼瞧着凡克。「你们应该看得出来他很单纯,也只想过单纯的生活,不想让任何人利用他去做任何事。」
凡克附和地直点头,紫依笑笑又转回去看着蓝尼。
「这样你了解吗?」
蓝尼深深注视凡克一眼。「我了解,但是如果是救人也不行吗?」他微微蹙眉。「还有多位研究员的家属还没找到,而就如你所说的,我们那位透视者能力不强,所以浪费了许多时间。」
他又和崔特互视一眼,而后肃起脸色沉声道﹕「老实说,近些年来有许多宗....呃,疑案。我们怀疑就是勘察加半島的那些超感应力者所为。因此我们急着要把家属都找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发动一次大規模的救援行动将所有实验室里的人统统救出来了。」
凡克又看了紫依一眼,紫依同样又立刻瞭悟他的心思,她不禁要暗自赞叹佩服自己和凡克的默契实在是有够厉害,一面又代替凡克回答道﹕「救人是可以,但是其它的都免谈。而且你们要有心理准备,除了研究员以外的人可不一定愿意跟你们走,甚至还可能阻扰你们救人。」
蓝尼双眉一皱。「为什么?」
紫依想了想。「老实告诉我,你们那位....态度如何?」
眉峰霎时打了好几个漂亮的蝴蝶结。「老实说嘛,他....」蓝尼轻蔑地冷哼。
「是个超級大混蛋!好恶逸勞、貪财好色、頤指气使,成天除了提出一大堆要求之外,什么活儿也不想干,好像活该大家都得像伺候皇帝一样伺候着他。每个跟他接触过的人都想狠狠海K他一顿,再把他扔到大西洋里喂鯊鱼去!」
「他们都是那样子的,」凡克突然出声道。「能力愈高的貪念愈重,也许这就是实验的副作用,也可能是上校的说服力够厉害,更有可能两者因素都包括了。总之,上校针对每个人的弱点,或色、或财、或权力、或嗜好,提出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除非你们也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否则......」他停住了。
不必说得更清楚,每个人也都能懂得凡克的言下之意,崔特沉吟了会儿,而后慢吞吞地问﹕「如果我们也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愿意跟我们走了吗?」
凡克深深叹了口气。「他们的胃口真的很大,或许你们可以满足他们对财的要求,也可以给予相当的权柄,但是如果他们看上了某个正经美女,你们能罔顾一切抓来给他们玩乐吗?」
崔特顿时哑口。
「还有,」凡克接着又说。「据我所知,现在留在泰基尔的被实验者当中最厉害的是一个意念制动者,他有最特异的嗜好,不爱财、不好色,对权势也没什么欲望,他只爱一件事......」
「什么事?」强生脱口问。
凡克又叹口气。「杀戮,他只爱杀戮。他从小就喜欢抓小动物来解剖,大一点后就抓羊啊、狗啊什么的来宰着玩。他说他喜欢看它们无助的挣扎,喜欢操纵生死的优越感,更喜欢以各种残酷凌迟的手段来满足他嗜血的欲望。直到上校开始让他去执行暗杀的任务后,他更迷上了杀人的乐趣。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是凌迟就是分尸,没有一个能有全尸的。」
三个人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凡克说的是事实。
凡克双手捧着热咖啡杯,彷彿想从中取得一些暖意。「慢慢地,他开始认为他比上帝更伟大,甚至伺候他的人有一丁点不如他的意,他都会满不在乎地杀去一条人命以示懲罰。像这么样残酷的一个人,你们也能容忍他的需求吗?」
一堆人傻成一团,包括紫依在內。
天啊,一个以杀人为乐的超感应力者,待在他身边的人都得预先立好遗囑,还得随时准备好供他取乐的死刑犯,甚至不知道收尸时会收到絞肉或是残块,说不定还是煎好的人排咧!
每个人都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也都不由自主地瑟缩着拉紧了大衣领口。
老天,那种人最好是离得愈远愈好,还要救他回来干什么?请他来当美国总统好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不,干脆送他到月球上去。算了吧,还没送他出门,恐怕自已早就变成种花的肥料了。
那就让他待在原处吧!
也不行,要是再让哪个议员、首长或哪国主张和平的领导人物变成人肉汉堡或生鱼片,他们还不是得直接去面对那个尼祿再世。
该死!整件案子不但愈拖愈久,而且愈来愈棘手了。
蓝尼想着,同时抬眼,却瞧见凡克正静静望着他,眼神诡异,妤似正在探索他的內心。他不由一皱眉,旋又正正脸色。
「那你呢?你怎么愿意逃出来?他们没有用什么好处来笼絡你吗?」
凡克露出一抹涩涩的笑容。「老实说,我是所有被实验者中最笨的一个,实验到中途时研究员们就放弃我了。后来我妈妈也警告我千万不要让上校他们知道我的能力高低,所以他们就不太注意我了。」他轻叹。「而我最想要的就是和妈妈在一起,虽然我不是她亲生的儿子,但是她真的很疼爱我,」凡克眼底充满了孺慕之睛。「所以她才会冒险叫我逃走,而我,当然也要为她救回她唯一的亲人。」
蓝尼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们就一起合力救人吧。我保证,只有救人,不再有其它,OK?」
「NO,NO,」紫依摇着食指。「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知道,干情报工作的人都拿说谎当早点,以白话作午餐,剩下的睁眼说瞎话就是晚饭了。嘿嘿,真要信了你就是白痴。」
蓝尼头一次笑了,他有趣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紫依咬了半天唇,终于问道﹕「你们西方人大都篤信上帝,你呢?」
蓝尼点个头。「我当然相信上帝的存在。」
紫依满意地笑了。「那好,等会儿我们先一同到尼波山应许地去,那儿是摩西的葬身圣地。」她诡譎地翹翹嘴角。「我要你们三个在那儿发下重誓,以你们全家人的生命灵魂发誓,若是你们随意透露出凡克的身分或他所拥有的能力,或是要求、胁迫、哄骗他替你们做除了救人以外的事,你们和你们的亲人不但要碎骨粉尸,而且要痛苦哀嚎三天三夜才气绝,最后再坠入地獄永不超生。」
三个美国人顿时目瞪口呆。
好狠的毒誓哪!
光他们三个还不够,还要带上父母、妻子、子女的灵魂,搞不好连寵物蜥蜴、小狗什么的都要连累上了。若是不小心喝醉酒说溜了嘴,可不就要全家人一起到地獄吃烧烤、打桥牌了。
即使他们不是很信神,可拖上了家人就不是好玩的了。
所以三个人不由得都犹豫起来了,冷眼旁观的紫依撇着嘴角嗤笑道﹕「就知道你们这种人说话不可信,还说要合作咧,我看还是....」
崔特双眼诡芒突闪,旋即答应道﹕「好!」
蓝尼和强生猛地一愣,随又在崔特的眼神暗示下附和着同意。
「可以!」
「没问题!」
紫依当然没这么好打发,她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你们在想什么诡计吗?」
崔特若无其事地笑笑。「小姐,难道你要我们否決你的提议才满意吗?」
也对,她不就是要他们的同意吗?可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问题癥结在哪里......就在紫依苦思不解时,凡克突然出声了。
「紫依,就算他们不说,所有参与实验的人也都知道我的存在啊。」他紧盯着崔特说道。「我想我们只能要求他们不能多说而已了。」
紫依恍然大悟地猛拍一下额头。「对喔,他们都知道嘛!」随即转眼不屑地斜睨着崔特。「你好詐,只要他们先说出来了,你们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对不对?」
被说中了心思,崔特不由得遮掩地咳了咳。「我....没有想那么多。」
紫依立刻嗤之以鼻。「没有才怪!OK,现在誓言稍微变动一下,你们不能透露得比他们多,要是你们多说一句他们没有说出来、或根本不知道的事,你们就等着上帝将你们全部亲友统统打下地獄去来个欢乐大团圆三温暖吧!」没轍了。
反正凡克所拥有的是透视力,一般来講都是以救人为主,既然他不反对救人,倒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三个人遂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紫依这才端起奶茶来喝了一大口,润过喉之后,她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就先给一点诚意吧。」
她又清了清喉嚨。
「我们的线索是一辆敞篷卡车车门上的字句,还有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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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接触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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