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好伤心! 第二章

  日子就在这样单纯中度过,单纯到近乎单调,可是长大茁壮的痕迹很明显,小女孩和小男孩两小无猜很是可爱,可是转眼间,却再也不能用“小”来形容他们。
  少年与少女间多了一丝暧昧的情愫、多了一丝倾慕的氛围,谈笑间似乎再也无法像以往般坦率,常常说着说着,脸也跟着红了,心也跟着失速跳动。
  男生比较迟钝,果然没错,不过就算是身为女生的汪巧宁,对于自己异常的心也是懵懵懂懂,她只知道自己还真的满喜欢跟季石谦在一起的,喜欢听他低沉的嗓音,喜欢看着他专注读书的模样,喜欢看他打球的帅气,更喜欢他有点不高兴,盯着她要好好读书的模样。
  或许还说不出这代表什么,但是汪巧宁知道,石谦是她每天最想见到的人,也是最能让她感到快乐的人……至于季石谦,他不太费心想这种事情,或许是因为年轻,他不认为会有什么事情比专心读书更重要,但他必须承认,这个女孩待在他身边常常让他不自觉忘记要专心,但是她不在他身边,他更无法专心。
  这女孩,一定有魔力……或许他们之间都认为现在两人的关系最刚好,一点都不需要戳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好。
  转眼间,两人从稚嫩的高一来到成熟的高二,放完暑假,就要进入混乱的高三。不过所谓的混乱,指的当然是笃定要继续念大学的季石谦,不包括连现在读的这间高职都是幸运摸来的汪巧宁。
  那天周六下午,季石谦骑着脚踏车到学校看书,同时也等着汪巧宁。这女人跑到学校去补考,省得老师又挥大刀不放人,逼她继续留级。
  她跟他约好考完会搭公车到他学校,然后由他骑着脚踏车载她回家。这当然比较麻烦,花的时间也比较多,可是她喜欢。
  她喜欢那种坐在脚踏车后座,抱着季石谦的腰,看着他宽阔的背,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季石谦背着书包等着约定时间一到,牵着脚踏车走出校园。
  就在此时,一名年龄与他相仿、外表看来同样也是高中生的女孩走向他。“石谦!”
  季石谦闻声,抬起头看着来人,第一眼,第一瞬间他还有点纳闷,这个人是谁?有点眼熟,但是他记不得名字。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女孩颇有自信的说着,边说手边轻轻拨着头发,意图展现女孩娇羞的一面。
  季石谦撇撇唇,不发一语,不过却有点被正中下怀,心里想着:真糟糕,我就是不记得你是谁……那女孩发现他不发一语,僵了僵,赶紧自我介绍,“我是隔壁女中的学生,上次我们班跟你们班联谊过,你还记得吗?”
  联谊,说到联谊,那还真是不提也罢,莫名其妙被班上同学拖去,说要壮大班上帅哥阵容,免得女校学生当场走人。
  “我父亲就是知名大企业的老板,在隔壁村也有开设成衣工厂……,,哎呀!早讲这个不就想起来了,季石谦记得上回联谊时,这女孩自我介绍时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当下让他觉得好奇怪。
  是她爸爸会赚钱,又不是她,她跟着要什么骄傲?真是不懂。
  “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孩叫作何美玲,是着名何家的掌上明珠,何家在高雄开设公司,在这几个中南部的乡村都设有成衣工厂,甚至可以说许多村民的收入与生计都是靠着何家。
  出身富裕,让何美玲或许有点傲气,可是这个女孩一看见季石谦,整个人可以说是跟着失魂,英俊、成熟、淡漠但又聪颖的季石谦简直就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男朋友人选,跟那些同年龄毛躁的男生相比,季石谦成熟的气质更为吸引人。
  “我路过,所以来看看你。”
  季石谦低着头整理脚踏车,听到这话却跟着挑眉,看她“全副武装”,又是小洋装,又是项链,好像还擦了口红,这样叫作路过?那她的路走得还真远。
  “哦!”
  “你的反应就只有这样?”何美玲看他没什么反应,有点不高兴。
  季石谦耸耸肩,“你已经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听他这样一说,更是不高兴,何美玲有点要大小姐脾气,“你难道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季石谦挺直身子,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以上的她,心里很是纳闷,奇怪,同样是这样的高度,为何看着汪巧宁时,他一点烦躁的感觉都没有,常常只是想笑;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却觉得很烦。
  他开口,做出她绝对不会接受的邀约,“那不然上车,我送你回去?”
  “坐这辆脚踏车?”季石谦点头,仿佛她问的问题很笨。
  表情一僵,何美玲没有动作,或者说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动作。这辈子,她出入都是轿车,还没坐过别人的脚踏车,况且她穿着裙子,这让她更是迟疑。
  “你到底上不上车?”就是赌她不可能上车,季石谦才敢这样邀约。
  他看人还挺准的,这女孩铁定娇生惯养,别说是脚踏车,想她一定连走路都很少,说不定她家中的私家用车就在不远处等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喳呼声从一旁传来,汪巧宁终于赶来了。
  本来从远处就看见他,可是在见到其他女生正在跟他说话后,她内心立刻警铃大作,三步并作两步,甚至健步如飞的奔到他面前。“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
  站定在脚踏车旁边,汪巧宁喘着气,却坚持要站在最靠近季石谦的位子,略有宣示主权的味道。
  “何同学,抱歉,如果你不让我送,那我就只好送别人了。”长腿跨上脚踏车,汪巧宁默契十足的赶紧上车,不顾自己穿着裙子,就算侧坐也要顾好自己的专属座位。
  季石谦骑着车子上路,三两下就消失在眼前,独留何美玲一个人在现场生闷气。
  那个女生是谁?穿着不知道是哪所高职的制服,看起来就很笨的样子,为什么季石谦会载她?一连串疑问,却不知道该问谁。
  反观已经上路的脚踏车,汪巧宁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扣着季石谦的腰,又不敢扣太紧,老实说,光这样轻轻的接触,就够让她脸红了。
  还好清风迎面吹来,午后的阳光洒在脸上却不炎热,反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让人身心都放松。
  可是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石谦,那个女生是谁啊?”
  前方骑着车的男孩似乎也很享受骑车凌风的感觉,连回答的声音都很畅快。
  “隔壁女校的学生,联谊认识的。”
  “联谊?”她声音拔尖,似乎不敢相信。
  他什么时候去联谊的?她怎么都不知道,太过分了,偷偷跑去跟女校联谊?一定有碰到很可爱很漂亮的女生吧?这家伙“惦惦吃三碗公”,难怪那女生会缠着他,果然帅哥造孽啊!
  心里忿忿的想,手抓着腰的力道也加重。
  不过季石谦没有反应,可是若看他的正面,可以发现他好像在笑,好像在笑后座的女生出现这样的反应。
  “联谊啊!很好玩喔!”她酸酸说着,愈说愈小声。
  好玩……老实说还真奇怪,那天联谊的行程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到一个河边,然后两班的人在干嘛他都记不得了。哦!
  对了,他记得……“对啊!烤肉很好吃。”
  用力抓他腰间的肌肉,“那还有呢?”
  “没有了,我记不得了。”
  “少来……”汪巧宁嘟囔念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家伙竟然偷跑去联谊,也不跟她说一声,还是跟女校学生去……万一他喜欢上别的女校的学生怎么办?
  她怎么办?“下次你们班联谊,我也要去啦!”
  “我们是男校耶!”
  “我可以女扮男装,反正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哈哈哈——”
  “不要笑啦!我是说真的。”
  “哈哈哈……”他不置可否。只是一迳笑着,爽朗的笑容陪伴着脚踏车车轮转动滚地的声音,陪伴着夕阳微风拂面,萦绕在耳边,在脸颊旁温柔的诉说着一段心情。
  于是他笑,她也笑,这是年轻时最美的故事,更是记忆里最美的画面,他的背影,还有那个脚踏车的后座,还有她看不见,却听得一清二楚的笑声。
  高中生涯过去了,人生遇到第一个重大转折点——季石谦当然继续升学,而且顺利的考取第一志愿,即将长途跋涉,到台北去读大学。
  而汪巧宁则高职毕业,确定不再升学。
  人生有很多条路好走,不一定要读书,她一直抱持着这样乐观开朗的心,相信凭着努力,她一定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唯一担心的是,那个何美玲听说也考到跟季石谦同一所大学,同校当学生,她知道那种朝夕相处的威力,心里很是担心。
  听说何美玲的父亲很欣赏季石谦,主动表示愿意赞助他读书,但是他毕业后,必须进入何家的企业来帮他,俨然一副培养乘龙快婿的姿态。
  可是季石谦拒绝了,他表面上说谢谢,但事实上他说没道理他的人生要掌控在别人手上。
  汪巧宁看着他那张成熟英俊的脸孔,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们真的离好远、好远,远到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比不上何美玲,更没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可以给石谦这么多帮助,她甚至连跟他一起砥砺学问的机会也都没有。
  长大真的是一件好烦的事,再也无法这样没有芥蒂的相处,胡思乱想成了每次她见到他时都会做的事。
  他或许没有变,每次从台北回到家中还是一样乖乖的看着书,还是一样待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聊天,怕吵到他,更怕自己一开口就凸显这样的差异。
  她的想法他弄不懂,事实上他想,他没有变,也不需要变,保留内心一部分的柔软处给自己最隐私的部分,才能让自己更坚强的面对外在的一切考验。
  而她,汪巧宁,就是属于他内心那个柔软的地方。
  他或许知道她的内心在挣扎,却不知该怎么跟这个小笨蛋说,或许这就是长大,就是成熟的代价。
  然而就在他们体验这种微妙的变化时,生命中更大的变故席卷而来,一时间让两个还只是半大人的孩子震得措手不及!
  季母与汪母工作多年的工厂在一夜之间倒闭,工厂老板无预警关厂,连夜逃离这个村庄,上百个员工也在一夜间失业,许多人顿时不知该怎么养家活口,在村落中碰到人,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季母知道儿子还在台北念书,需要用钱,于是她跟着汪母来到邻镇的成衣工厂工作。
  而这间工厂就是何美玲家开设的!
  汪巧宁自然也跟着母亲一起工作,而这些,远在台北的季石谦当然都知道,这三个女人都安慰他要专心读书,不要担心。
  他咬着牙,努力承受着生活中种种困顿,更加紧念书,他知道,在家乡有他最挂念的人,期待着他能够出人头地。
  本以为噩运就这样过去了,事实不然!
  在某个下雨天的晚间,季母刚下班,骑着脚踏车准备回家,那天汪母跟着巧宁在工厂加班,于是季母先回家,却因此发生了意外。
  季母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对方肇事逃逸,季母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还是去世了。
  这真是重重冲击了季石谦的一切认知,不过几天没回家,忙于学校的考试,他就失去了母亲。
  用着家里仅有的积蓄,还有汪家的帮忙,季石谦请假回家处理母亲的后事。守夜时,季石谦沉默不语,只有憔悴的表情与脆弱的眼神泄漏了一切。
  汪巧宁哭着,看着他沉默不语,不哭也不说话,苦苦压抑,替他更觉痛苦,只能紧紧挨在他身边想给他力量、给他安慰。
  汪母安慰他,“石谦,好好读书,别让你母亲失望,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都跟汪妈妈说,从今天开始,汪妈妈会照顾你。”
  “我也是。”汪巧宁急着表达她的安慰,表示她的支持,可是她抢在季石谦之前落下的泪水,却反而让人更伤心。
  一瞬间红了眼眶,却强压下内心的痛楚,季石谦知道自己不能崩溃,他必须更加坚强,他一定要撑过这个难关。
  后事处理完,季石谦回到了学校,努力过新生活。偶尔他也会回到乡下,来到汪家,汲取一点家庭的感觉。
  巧宁还是努力的让他感到快乐,努力的希望让他展现笑容,她说笑着,每次他回家,她也会煮一顿好吃的慰劳他思乡的心。
  突然发现,当年见到她时,她脸上那种稚气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现在在看着她,她把头发都盘起来了,脸上净是辛劳,工作一定很累。
  想着她不过才二十岁,却必须面临工作的压力;而自己却还在念书,他很急,急着想要赶紧出社会,总想着不能再拖,不能再让她吃这种苦,不能再让母亲的遗憾发生。
  可是命运似乎并没有放过他们,半年后,汪母也出事了!
  汪母的身体一向健朗、体力充沛,长时间工作也不成问题,却在某人夜班上作时倒下,吓坏了汪巧宁与所有人。
  他们将汪母送医,也从那天起汪母陷入昏迷。医生检查,汪母是猛爆性肝炎,送医时已经非常严重。
  汪巧宁守在医院里,哭干了眼泪也没有办法让母亲好起来,她每天坐在病床边,抓着妈妈的手,不停说着、拜托着、请求着,只希望母亲能够好转,千万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季石谦接到消息,不管自己还在期中考,立刻奔回来,冲进医院时,已经不知道汪巧宁守在病床旁边几天了。
  怎么会这样?一瞬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们怎么承受得起?
  撑不过一周,汪母也去世了!
  在江巧宁近乎痛哭的呼喊中,汪母还是去世了——不到一年,两个孩子都失去了母亲。
  几乎是同样的守夜场景,这一次换成季石谦安慰着哭泣不已的汪巧宁。转眼间,举目无亲,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可以互相扶助。
  “巧宁,哭吧!哭一哭就没事了……”忍不住那种想要疼她的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点点头,靠在他怀里,泪水掉落得更是汹涌,她看着母亲的照片,想起母亲小时候对她的责备与关切,更不禁悲从中来。
  “我妈跟你妈妈都已经完成人生的测验了,她们都高分过关,现在的她们很轻松,我们也要加油,知道吗?”
  “可是……”
  “我们都要坚强,汪妈妈会保佑你的。你可以哭,但是不要让她担心,要坚强……”他说给她听,但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可是都没有人了……”这样就不是家了……“还有我啊!我说过我们是家人,记得吗?”忘情的吻了吻她的额,“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完成学业,回到你身边,别担心,至少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在这里。”这是他的誓言,里头更蕴含着更深切的意味,他们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是顺着心意,顺着想要在一起的心意。
  汪巧宁突然坐正,就坐在他面前,眼眶里净是泪水,更净是不解的心痛,她问着他,“石谦,我们的命真的比较不值钱吗?”
  “为什么这样说?”
  “你知道吗?那个工厂的主任好过分,他每天都叫妈妈加班,还给妈妈好多事情做,还有我……因为我比较笨,妈妈必须帮我,所以我们每天都做到好晚……”
  “……”听着,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医生说,妈妈其实肝脏本来就不好,每天还这样长时间工作……那个主任真的是坏蛋……可是妈妈说我们的命不值钱,为了养活自己只能接受……石谦,真的是这样吗?”她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不停的哭泣,边哭边擦跟泪,连带让季石谦也心痛到不知如何反应。
  “我只是比较不会读书而已……”
  擦掉她的眼泪,将她拥进怀里,“巧宁,我不是要批评汪妈妈,但是她说错了,没有这回事。相反的,在我心中,你……很珍贵。”
  她是他的一切希望,更是他的笑容来源,她好珍贵。他在台北读书,每次想要回家,就是因为想要见到她,这样的她,还不够珍贵吗?
  珍贵到他总是把她摆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深怕伤了她。
  哭吧!小女孩,接下来,我会照顾你的。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不到一年,两家的大人都走了,两个小孩在一夜间挣扎长大,跌跌撞撞,满身是伤,却更加贴近彼此、依赖彼此。
  小乡村里两间比邻的小矮房还是在,但一时间人去楼空。房东把房子收了回去,汪巧宁拎着行李,住进工厂附设旧宿舍。
  她与季石谦南北两地分离,各自有着自己的世界。有着自己烦心的事情,但唯一的交集就是对彼此的思念。
  成衣工厂里的生活很无趣,生产线上总是重复着一致的工作,面对成批的布料,面对车缝机嚏嚏的声音,面对烫衣蒸气灼人的感觉,早上上工、晚上下班,回到宿舍,只能面对一夜星光,可能夜深到连月亮都不见了。
  汪巧宁年轻,她努力适应这样的生活,母亲去世后,她更是努力这自己长大。
  但是单纯的她似乎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这里是她的根、是她的家,纵使家不成家,但总有她的回忆,更是一个让石谦回头时可以找到人的地方。
  所以她不能离开这里,再苦,她都要继续撑下去。
  那天下午,工厂内工作正繁忙,汪巧宁在生产线上专心工作,四周嘈杂的声音进不了耳。
  “巧宁!”
  一旁喊她名字的声音非常大声,但是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这样的喊叫声音实在难以听见。
  “巧宁——”
  汪巧宁转过头,拉开口罩,也跟着大声叫着,“什么事——”
  “电话——”
  “什么——”
  “我说……电话——”
  汪巧宁点点头,满是狐疑的离开工作岗位,前往办公室,隔着玻璃,办公室安静多了,汪巧宁拿起电话,正在怀疑是谁打电话给她。
  “喂!”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顿了顿,这才开口,“请问是汪巧宁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
  “是这样,我是石谦大学的老师,因为石谦把你填成他的联络人,所以我就打电话联络你看看。”
  “老师你好。”石谦的老师?
  “请你是他的亲人吗?”
  亲人?家人算亲人吗?“是。”
  “是这样的,我知道石谦的母亲去世了,所以我才会打电话来询问一下,那天石谦来找我,说要办休学……”
  “休学?”她惊讶的呼喊出声。
  怎么可能?石谦上个星期才回来啊!怎么都没听他说?
  “是这样的,上学期他期中考不知为何缺考了,所以很多科目学期成绩虽然有及格,可是都不尽理想,因此他没有申请到这学期的奖学金,也因此他还没办好注册,我还在帮他申请看看急难救助。可是最近学校注册快要截止了,所以他来找我,说要先办休学,他要先去当兵。”
  “……”她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石谦不念书了?怎么会这样呢?上学期期中考……那不就是妈妈去世那段时间吗?石谦都陪在她身边啊!
  老天!石谦为了她,连考试都没考……“我想还是先通知一下他的亲人,看看你们有没有办法帮他解决问题,学校这边也会帮他解决看看,只是时间真的有点赶……”
  老师说什么,接下来汪巧宁都记不得了,她的脑袋里只是回荡着:
  石谦要休学、要去当兵……石谦上学期期中考都没考……汪巧宁震惊到不知如何是好,回到生产线上,整个人失神,连旁人的叫喊都没听到,一直到下班,她都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石谦为了她连学业都不要了,这样多可惜,石谦这么聪明,怎么可以不念书?
  不行!这样不行,这样季妈妈一定会失望,说不定连妈妈都会骂她。
  下班时间一到,汪巧宁立刻离开生产线,想尽办法跟主任告假,说自己有很紧急的事情,今天真的无法加班,明天可能也得请假。
  在主任怀疑的眼神中,汪巧宁回到宿舍,拿起提款卡,随便拿了一点随身的东西,跑到提款机把所有存款都提出来,中途还跌倒,脚好像还扭伤了。
  她决定了,搭着夜车北上台北去找石谦。
  注册时间就快要过了,也不知道石谦最近会不会回来,总不能等他回来了,才发现这家伙已经休学了,那就太晚了。
  太过分了,不是说好是家人吗?他怎么可以打算休学都不说……好痛,她的脚有点痛……搭着夜车,长途奔波不知几个小时,老实说她还真有勇气,这辈子她从没到过台北,第一次就是奉献给石谦,没想到一向胆小怕事的她竟然这样自作主张,心念一动就这样出发,只因为担心他真的休学。
  清晨天刚亮,车子到了台北,到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很冲动,连石谦的学校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这样冲到台北来。
  站在车水马龙的客运站,看着人来人往的大都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匆忙的表情,汪巧宁仿佛进入大观园,看着这个城市繁忙的景色,她承认自己有点吓到。
  好热闹喔!
  果然跟乡下地方不同……只是她要去哪里找石谦啊!
  她知道石谦读的学校,也知道什么科系,只是到底要怎么走才行……汪巧宁跛着脚,开始问路。
  没想到这一问,竟然花了好久时间,等到她真的找到学校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她气喘吁吁,边走边流汗,腿酸到连脚痛都忘记了。
  她本来想可以搭计程车,可是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深怕自己提出来带在身上的钱会就这样全部花掉。当然,她知道没这么严重,可是在帮助石谦解决学费问题前,她真的不能乱花钱。
  于是她用走的,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远到她以为自己已经跨越一整个台湾,终于看见了石谦学校巍峨的校门。
  问了学生,知道石谦就读学系的系办公室在哪里,可是这不代表她就能找到人。
  向系办询问,也只能知道他可能修哪些课!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季石谦,整个人又担心、又害怕,深怕石谦已经趁这段时间将休学办好了。
  汪巧宁坐在系馆前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石谦……你在哪里啊……”
  一晚没睡的她,眼睛充满血丝,显然非常疲累,可是她不敢松懈,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大学生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大学喔……好好喔!每个人看起来都好聪明喔……就在此时,一道低沉而略带惊讶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巧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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