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摆乌龙 第九章

  由于颜玉茗坚持不肯对外发表任何意见,所以连着几日的报导,充满对颜玉茗不利的揣测和指控。
  「玉颜公司」为此开了一场会议,颜玉茗也列席其间。
  会议中出资的董事要求颜玉茗对这件事情提出解释。
  颜玉茗维持一贯表情,以平稳的语气说道:「这件事情,我无法解释。」
  这些董事当中有不少是颜玉茗多年的朋友,有人说道:「你和莉文多年前的婚事,我们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她妹妹莉雅会在你的婚礼中闹自杀?」
  他们并不知道朱莉雅精神状态不稳定。
  即便是在董事会,颜玉茗对于这件事情还是绝口不提。「抱歉,她的心态我无法理解,更无法代替她说明。」
  颜玉茗强硬的态度,惹恼了公司的董事。
  一位董事沈下脸来,严肃地说:「颜先生,这件事情不能不解释。媒体要的就是一个解释,一个说词。每天任由他们编故事的话,对公司的杀伤力太大了。就算你不能说明她的心态,也要说明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情是一场大风暴,而且风暴越演越烈,所以董事会才会有罕见的严厉态度。
  这样的态度,颜玉茗似是早就料到了,他仍然没有屈服的态势。「抱歉,我能对各位报告的,仅是公司的业务,而非我的私事。」
  看他这样,有人决定用感情攻势。「玉茗,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你何必这样呢?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颜玉茗勾动嘴角,带起-抹笑。「非常谢谢价们的关心。我没有什么事情,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帮朱小姐祈祷,希望她早日脱离险境。」
  他这话,简直让所有人气炸了。
  董事撂话。「你应该是帮你自己祈祷,公司这几天的销售受到严重的影响。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无法给一个说明的话,为了降低对公司的杀伤力,我们势必得取消你代言人的身分。」
  「这是个合理的决定。」颜玉茗平静地说。「站在经营公司的立场上,我完全支持这个决定。」
  即便相识多年,他这样的平静和强悍,仍然让这些董事有些意外。
  董事长看了看他,沉沉地开口:「如果你能体谅公司,那是最好的。如果公司决定,暂停你的职权,让你去休假的话,你接受吗?」
  颜玉茗有点意外这样的决定,不过半晌后,他淡然地笑了笑。「任何对公司好的决定,我都接受。」
  董事长也是一笑。「其实,如果你愿意把事情交代清楚的话,不见得要走到这一步的。」他只想吓吓颜玉茗,并不是真的想停他的职。
  颜玉茗回以礼貌的笑容。「这一步,无路可退,因为我无可奉告。」
  颜玉茗不识抬举的做法,当场引发窃窃私语以及不满。
  董事长沉着脸,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决定了,还有异议吗?」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表示意见。
  董事长说道:「好,散会。」
  颜玉茗起身离开。
  和颜玉茗比较熟的老朋友,走到颜玉茗身边,把他拉到角落。「玉茗,你何必这么带种呢?」
  这些人对颜玉茗的做法固然不满,但是也很佩服他那种眉头皱都不皱的态度,也是因为这种冷静,「玉颜」的化妆品王国才能在他手上建立起来。
  「你这样太可惜了。」老朋友感慨地说。
  「不可惜,也没什么特别带种的。」颜玉茗淡淡地-笑。
  对他来说,这辈子最震撼的事情,就是亲眼见到朱莉雅为他自杀。
  比起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停权撤职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再说,朱莉雅已经为他自杀了,他绝对不愿意见她再有任何的伤害,尤其是那伤害还是由他造成。
  所以他仍然维持一贯的沉默不说话。
  朱莉雅目前躺在病床上,情况回稳,但是意识还没恢复,记者播报几天下来,已经没什么新闻可炒了。但是他不一样,他被停权撤职,话题性十足,所以他们必然会把挖掘的焦点放在他的身上,这样对朱莉雅的骚扰就会少了许多。
  这一点点的事情,是他现在仅能为朱莉雅做的。
  颜玉茗深深吐了一口气,没有人能理解他这几天心理上所受的煎熬。
  现在他想稍微休息一下,听听周念萩的声音。
  颜玉茗打开手机。这几天,他们两个人都被媒体围逼,很难好好说话。
  此时,他们是最亲近的两个人,但是面对对方也是最难堪的,因为朱莉雅会自杀与他们两个人都有关。
  他们一看到对方,朱莉雅举刀刺往心口的那一幕,就会强烈而清晰地浮现。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个好像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说话。
  颜玉茗正这么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显示出周念萩的号码,颜玉茗接了起来。「喂。」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嘴角有了真正的笑意。
  「玉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周念萩吞吞吐吐的话语显得有些疲惫。
  「没关系,什么事都可以说。」颜玉茗安抚着她。
  周念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不说这句话,以后大概也没勇气开口,但是不开口,那罪恶感又一直压迫着她。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也不要结婚了。」她终于说出口。
  他愣愣的,一直说不出话来,感觉身子骤然冷凉。
  她的话说出来之后,眼泪就停不下来。「一想到朱莉雅……是因为……是因为我们结婚而自杀的……我就没有……没有办法跟你结婚……」
  一句话,她说得破碎,情绪完全的崩溃,她哭到抽搐。「对不起……你原谅我……」
  颜玉茗的手颤抖着。
  电话两头,一头痛哭,一头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能再度说话。「两个人如果要分开的话,其实是比在一起简单许多。」
  他说的话,她现在突然听不懂。只是一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她的心口就揪缩拧痛。
  他继续说道:「分开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很多,而在一起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爱。」
  她的眼泪狂泻,爱让胸口灼烫。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她无法站直,整个人沿着墙壁瘫滑下来。
  她爱他,好爱、好爱,这一刻才突然惊察的爱意。
  但是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嫁给他啊!
  她的胸口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妳再想一想。」
  他爱她,爱到无法拒绝,却又难以同意,所以他只能温柔地要她再想想。
  他挂了电话,因为不想让她听到他的哭声。
  他背转过去,仰着头,不让眼泪崩溃。
  他还以为如果能熬得过朱莉雅自杀这件事情,那就没什么事情,可以再让他流泪发抖的。
  原来,他自嘲地勾起嘴角。这只是一个男人自以为的坚强……
  她说,要离开他啊……
                
  当天,周念萩在中午的快报中,看到颜玉茗被停职以及撤换代言人的事情,马上赶到医院去。
  她算算时间,颜玉茗被迫停职以及撤换代言人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那对颜玉茗的打击一定都很大。
  她想打电话给颜玉茗,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前一刻,她才说要离开他;下一刻,她要怎么陪伴在他的身边?
  她赶到医院去,是想去请朱莉雅原谅。发生这件事情,她才更加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离不开颜玉茗,也不想离开颜玉茗。
  她知道朱莉雅现在听不到她说话,但是她不能不跟她说。
  她戴着帽子、口罩,以躲避媒体的追逐。
  不过其实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之前的人山人海大阵仗早就撤得差不多,只零星地留下几个记者待命。
  朱莉雅的病房外,摆满了各地送来的鲜花、纸鹤以及礼物。
  因为朱莉雅很少和外界联络,媒体只知道她是颜玉茗未婚妻的妹妹,便顺势把她塑造成深情的受害者,为爱义无反顾的勇者。完全不知道,她的自残,其实是来自于偏执的精神疾病。
  因为朱莉雅目前的情况一直没什么大变化,所以守在医院的记者只能无聊地打牌。
  周念萩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经过记者身边。
  尽管记者并没注意到她,周念萩的心口还是因此而强烈地击跳。
  甲记者把目光从墙上的电视新闻转回牌局上,疲累地打了个呵欠,说道:「这几天真的是被折腾死了。」
  「是啊。」乙记者说道。「那个颜玉茗竟然去上班,为了在他那边等新闻,人力差点调度不来。好了,现在他丢了工作,大家就专心地去追他的新闻,也不用想着怎么调度了。」
  听到记者这么说的时候,周念萩突然整个人呆站着,像是被雷击到一样。
  这几天她完全陷入混乱痛苦的情绪中,对于颜玉茗的用心,她突然丧失了察觉的能力,现在听记者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
  这几天,颜玉茗表面上对朱莉雅是漠不关心,但事实上,他却比谁都还用心保护朱莉雅。
  他不守在医院,是为了不让蜂拥的媒体骚扰朱莉雅。
  他去上班,是为了招引媒体的批评,让社会大众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宁可成为众矢之的,宁可万箭穿心,也善良地想保护朱莉雅的隐私,甚至默认了媒体为朱莉雅塑造的形象。
  一想到这点,周念萩的心揪在一起,难过地红了眼眶。老天……
  突然间,甲记者骂了一声。「妈的,我们漏了一个新闻。」
  乙记者问道:「怎么了?」
  甲记者啪地站了起来。「你看那『天天新闻』的跑马灯,他们有独家了!」
  周念萩和乙记者的目光同时转向电视新闻。
  「天天新闻」的跑马灯下面跑出一行字--
  朱莉雅的父母从美国赶回来,怒控颜玉茗!
  怒控颜玉茗?!周念萩愣住,他们是要控诉颜玉茗什么呢?
  端坐在新闻台上的主播说道:「各位观众,为您插播最新消息。朱莉雅的父母从美国赶回来探望女儿。由本台独家取得消息,他们将于今天下午举行记者会对外说明,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本台将随时为您联机播报。」
  「靠!」甲记者骂了一声。「一定要被骂了。」
  铃!铃!铃!
  甲记者的手机响起,果然是长官打来训斥的。「是、是、是。」甲记者连声应好,挂了电话。
  乙记者问道:「怎么了?」
  甲记者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了?去机场堵她爸妈啊!」
  「那这里怎么办?」乙记者又问。
  甲记者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等出了人命再回来,走了、走了。」
  周念萩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充满了怒意。
  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人在等别人死,有人要等女儿快死了才知道回来,回来后还敢开记者会?这是什么昏了头的父母?什么昏了头的世界?
                
  朱莉雅父母回台这件事情,成为这个新闻事件的重头戏,从他们抵达机场就开始不断地SNG联机播报。
  朱莉雅的父母下了飞机,来到医院探视女儿,母亲哭到几乎昏厥,媒体也没放过。傍晚在医院会议室召开的记者会现场,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吵杂的记者会现场,颜玉茗和周念萩两个人同时意外地现身。
  两个人一左一右从不同角落进来,一进来,两个人就看到对方。
  看到对方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记者见到两个人同时现身,马上就冲了上去,被记者的人海包围,他们两个人几乎要看不到对方。
  有记者问颜玉茗:「请问你们两个人是约好的吗?」
  有记者问周念萩:「请问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抱歉,无可奉告。」这是他们两个人一致的答案。
  这答案同样让记者恼火,这两个人一样难搞定!
  还好,朱莉雅的父母现身,这才让记者放弃缠问两人。记者们一时之间,又争相挤着举手发言。
  「请问你们现在的感觉如何?有什么要说的?」
  周念萩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注意朱莉雅父母说的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先往颜玉茗的方向看了过去。
  颜玉茗也正看着她,一碰触上他温柔的目光时,她恍然大悟。
  她懂了,他是怕朱莉雅的父母说话有个闪失,反而会伤了朱莉雅,所以才来的。明白了他的用意,周念萩笑了。
  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笃定,即便跟他分坐在两地,她也觉得两个人的心是紧紧相靠的。
  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的眼眶一时之间酸酸热热。
  她眨了眨眼,要自己别在这时候脆弱。
  朱莉雅的母亲连秀娜说道:「今天我会出面,是舍不得看到莉雅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在报纸上看到莉雅……看到莉雅整个人染了血的样子……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好痛苦……」
  看她这个样子,周念萩的心里也很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她仍然不认同连秀娜开记者会的行为。
  连秀娜说道:「颜玉茗曾经是莉雅的姊夫,我们曾经对他非常信任,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利用莉文过世,莉雅情感脆弱的时候,乘机骗取莉雅的感情。」
  周念萩瞪大了眼睛。什么情感脆弱?朱莉雅根本就有精神疾病。
  什么骗取朱莉雅的感情?是朱莉雅口口声声要颜玉茗不能忘记朱莉文,不能爱上别人。
  周念萩的同情瞬间不见,只剩下怒火燃烧。
  怎么可以有这么不明事理、不负责任的父母?并不是伤心欲绝的人就可以任意指控别人。
  连秀娜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颜玉茗,凄厉地说:「如果我女儿死了的话,他应该要一命还一命,还我女儿来!」
  她这么一说,这出戏彷佛到了最高潮一样,镁光灯不断地闪烁。
  记者以仲裁的口吻问道:「颜先生,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颜玉茗曾经是媒体宠儿,但是因为从这件事情发生以来不合作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媒体,谁都想推他一把,让他不能翻身。
  颜玉茗还是一贯的态度。「谢谢各位的关心,今天不是我的记者会,我没什么要说的。」
  马上有记者联机播报。「各位观众,相信你们都看到了,朱妈妈伤心欲绝,指证历历,但颜玉茗还是至死都不悔改认错。」
  周念萩再也按捺不住,她站了起来。「请问关于朱小姐的事情,你们是从何得知?」
  一听到周念萩发言,媒体记者又赶快紧抓着这画面。
  连秀娜说道:「当然是从报纸上。」
  周念萩的嘴角不满地斜勾。
  是啊,所以他们也接受了报纸那套说法,忘了朱莉雅不是受害者,而是患者。
  周念萩又问:「请问朱小姐平日的生活起居,你们是从何得知?」
  她这么一问,朱莉雅的父母突然有些心虚地抿着嘴。
  周念萩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请问为什么你们可以丢下一个女儿五年,直到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才知道要回来?」
  「妳不要模糊焦点!」连秀娜急切地反驳。
  周念萩态度坚定地说:「我没有要模糊焦点,我问的是真相。我要问的是,这五年当中,你们做的有比玉茗还要多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们凭什么指控他?」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几乎让朱莉雅的父母无从招架。
  颜玉茗很想起身阻止她,但是看她强悍地捍卫他的姿态,他一时之间,感动到喉咙紧热,说不出话来。
  朱莉雅的父亲终于开口。「我女儿是因为他而自杀的,不要一副轻松教训人的口气,妳也是帮凶。」
  周念萩深深地吸一口气。她一开始的确曾经觉得有罪恶感,但是她现在终于认清楚,朱莉雅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是谁害了她。
  不过这话,她没有办法对着媒体说。她只是转眸,对向颜玉茗。「如果玉茗有什么罪的话,我愿意成为帮凶。」
  颜玉茗露出了笑容,眼眶微微地泛潮。
  他对她不只是感动,还有感激。
  周念萩从他的笑容中得到了力量,再度对上朱莉雅的父母。「你们的女儿自杀之前,你们说过多少话?你们有警觉到什么危险吗?你们敢说你们有尽到父母的责任吗?」
  「不要说了。」阻止她的,并不是朱莉雅的父母,而是颜玉茗。
  他想保护的,不只是朱莉雅,也包括朱莉雅的父母。颜玉茗走向周念萩,想拉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们眉眼对望,周念萩看出了他的意图。
  她突然一笑。她好喜欢好喜欢颜玉茗,颜玉茗外表看来冷淡,但是他的敦厚善良,永远都超过她的想象。
  连秀娜看周念萩和颜玉茗眉眼相望觉得刺眼,又看周念萩笑了起来,以为她是在嘲笑她。
  她突然失控地把桌上的玻璃杯砸向她。「妳什么都不懂,妳凭什么这样说!」
  砰地一声,玻璃杯打到周念萩的身上,碎片还波及到旁边的人。
  「啊!」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周念萩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觉得痛,她身上几处伤口的血汩汩地流。
  颜玉茗真的生气了,他怒瞪着朱莉雅的父母,沉沉地说:「如果不是我理解你们现在的伤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怎么伤害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不允许他们伤了周念萩。
  朱莉雅的父亲护着连秀娜说道:「你耍什么流氓?」
  颜玉茗嘴角一勾。「我不是被当成杀人犯了吗?说流氓太客气了。」
  连秀娜嘴唇颤抖地说:「我的两个女儿,怎么都瞎了眼地爱上了你。」
  颜玉茗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被他看到发毛,突然之间觉得心虚,这才意识到这场记者会好像真有那么一点荒谬。如同周念萩所说的,他们知道的恐怕太少,再想到朱莉雅本身受精神疾病所苦,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颜玉茗终于说话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都用无可奉告来面对媒体的原因。」他知道他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说完后,就拉着周念萩离开了。
                
  还好记者会是在医院的会议室举行,所以颜玉茗很快地带着周念萩去看医生。周念萩的伤口所幸不严重,包扎好之后,他就开车送她回去。
  即便知道她是因为关心他才来记者会的,颜玉茗还是忍不住跟她说:「妳何必跳出来?」
  周念萩嘟着嘴。「我气不过嘛!」
  颜玉茗淡淡地说:「妳知道媒体的,他们就巴不得越搅和越好。」
  周念萩突然一笑。「是啊,我第一次访问你的时候,就是那种讨人厌的媒体。」
  因为这句话,颜玉茗笑了。这就是他的念萩,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他笑出来。
  看他笑了,周念萩说道:「看你受委屈,我好难过。」
  颜玉茗嘴角一勾。「我又不在乎他们,有什么委不委屈的。」
  周念萩扁嘴。「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男人最让人讨厌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的样子,什么事情都不跟人商量。我都要自己猜你的心意,猜到之后,才知道心疼。」
  他看着她,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他轻轻一笑。「妳还好意思骂我,妳这个擅自作主的女人。」
  「以后……」她眼眶含着眼泪,直勾勾地看着他。「以后,我不要擅自作主,你也不可以不找我商量,我们什么事情都不要分开。」
  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她再也不要跟他分开了。什么风风雨雨,她都要跟他度过,就像她之前说的,就算被当成是他的共犯,也无所谓。
  他心疼地看着她,忍着眼泪,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当然,妳现在名声这么臭,除了我之外,也没人会要妳吧。」
  他好爱、好爱她,爱到不怕「拖累」她。
  因为他们的心紧紧相连,命运也牵系在一起,没有谁痛苦,而另外一个人可以快乐。只有因为一起分担痛苦,而感到温暖,那是另一种「快乐」。
  「你还不是一样。」她也忍着泪,笑着。
  「对喔。」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从万人迷,变成过街老鼠,现在也只能请妳收留了。」
  她咬了咬唇,脸微微地泛着红。「那如果我这只过街老鼠跟你求婚的话,你愿不愿意娶我?」
  之前,她曾说过要取消婚约,所以现在她要再跟他求一次婚。
  她现在终于懂了当时他求婚的心情。不需要什么浪漫的场景,那种一心一意,只想跟一个人厮守的信念本身就是最浪漫的了。
  而这个时候,决定一起吃苦的心意,竟让她觉得心安踏实。
  他深邃的眼眸,亮亮地笑起。「还好,刚刚没打到妳的脸。」
  「怎样?」她眨了眨眼睛。
  「这样我就可以吻着妳的嘴,跟妳说我愿意。」他低语,轻轻地凑上她的唇。
  不是什么样激烈的厮磨,但是因为他的气息,因为他的温柔,因为笃定了两颗心,她的眼泪竟然扑簌簌地一直掉。
  再也没有一个时刻,比这个时候感觉更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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