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本班机即将在三十分钟后抵达关岛国际机场,请各位系好您的安全带,并竖直椅背。本机随航人员感谢您搭乘本班机,并祝您旅途愉快……
机舱内正播送着空服员甜美的语音,廖书妤只有静静地将视线落在碧蓝而波光点点闪烁着金光的海面。
关岛,—个位于南太平洋的热带岛屿。
廖书妤轻叹了口气,她秀丽的脸庞上架着一副眼镜;顺手从手腕上取下一条蓝色的发带将她垂到颈背的秀发绑成马尾。
此时的她脸上浮现着—抹焦虑不安的神情,与机上的旅客兴奋的表情截然不同。
她再叹了口气,看别人一个个无忧无虑地谈天说地、嬉笑怒骂,并对关岛充满了美丽的憧憬,廖书妤心中有股说下出的感触。如果此时的她也像其他旅客一样只是到关岛度假,那该有多好!
但她此次前来却是为了看她妹妹——廖书芃。
两姊妹可以相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沉重异常。
廖书芃和安东尼结婚已两年,安东尼乃是关岛最具财势、权势的丹浦家族的一员;丹浦家族在关岛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它掌握着关岛娱乐、旅游,甚至是建设工程的事业。
丹浦家族在关岛是个传奇,尤其是安杰洛,丹浦又是关岛的传奇人物。
安杰洛是安东尼的哥哥,他们都是道地的查莫洛人。
安东尼英俊、挺拔的外表,是关岛许多女孩心目中的黑马王子。
为什么说是黑马,而不是白马呢?只因查莫洛人拥有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这可是他们的特色,也是许多西方人羡慕下已的。
安东尼和廖书芃是在关岛认识的。当初廖书芃到关岛自助旅行时,遇见了安东尼,两人一见锺情,坠人情网。
当时廖书妤还为妹妹觅得了个好夫婿而高兴,但是,天护良缘,好景下常……
昨天她忽然接到安东尼的哥哥安杰洛的FAX告知,书芃现在瘫痪在床,与病魔苦斗,希望她可以尽速前来。
FAX上短短的几个字有如千斤锤般敲在廖书妤心上。她无法相信一个充满活力、从不知道安静是什么的活泼女孩,竟然会瘫痪在床上?
一刻也下敢多躭搁,她马上买了机票飞往关岛。
当初廖书芃和安东尼结婚时,廖书妤并末前来参加婚礼,原因是安东尼和廖书芃是私订终身的,两人不顾安杰洛的反对,毅然地闪电公证结婚;此举令安杰洛很生气,但他最终还是接纳了廖书芃成为丹浦家族的一员。
所以廖书芃结婚两年来,廖书妤一直没到过关岛来看她,反而是她和安东尼到台湾找廖书妤玩了两、三次。
廖书妤对安东尼的印象很好。她看得出他是真心爱着妹妹的,而廖书芃也是十分爱安东尼。
至于安杰洛,她虽不曾见过面,但从廖书芃的口中得知,他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而且他的未婚妻去世之后,他俨然成为关岛最具身价的单身汉。可惜的是纵使他身边围绕着许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可以拴住他的心的;有人说他是因为太爱自己的未婚妻,以致多年来,下曾再爱上其他的女人。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深情?
唉!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目前该关心的是妹妹的病情,而不是那个安杰洛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对。
当廖书妤随着其他旅客下飞机时,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而全然未曾注意到关岛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与四处飘散着海水咸味的气息。
她快速地办好入境手续,浑然下觉周遭的人正对着她这位只身前来关岛的女郎投以好奇的眼光呢!
她在出发前曾打电话给安杰洛,但是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因为安杰洛到塞班去了;不过,秘书很热情地表示会派人来接机,这令她大大松了口气。
一出海关,廖书妤的眉心蹙了起来。她并下清楚来接她的是什么人,而且她看了四周前来接机高举的名牌却不见自己的名字,她下禁忐忑不安了起来。
会不会是秘书记错她的班机或者忙得忘记派人来接她了?
「May i help you?」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廖书妤身后传来。
廖书妤连忙回过头,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正对她展开充满魅力的笑容。
她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此刻如果是书芃站在这里的话,对方的眼光必是惊为天人,露出渴慕的眼光的。
「我正在等朋友。」廖书妤以一口流利的英语回答。自廖书芃嫁到关岛之后,她就开始动练英语会话,以备将来有—天到关岛探亲时能派得上用场。
「Ok!bye-bye!」外国男子倒也没再多说什么,潇洒地挥手离去。
廖书妤的心头立刻又涌上了另一个念头,如果是书芃的话,恐怕对方就会提出交朋友的要求了。
从小到大,她们两姊妹不只在个性、脾气上完全南辕北辙,就连长相也没—点相似的地方。
廖书芃是那种男人一见便会眼睛一亮的漂亮女孩,而与廖书芃比起来,廖书妤长得就平凡许多了。
对这一点,廖书妤向来有自知之明。
与她同班机的旅客纷纷离去后,廖书妤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高大的黑发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对冶漠而锐利的眼光仿佛要看穿她心扉似的。
廖书妤被盯得浑身下自在起来。她厌恶对方那种近乎无礼的大胆盯视,有些下悦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可是第六感告诉她,那名男子下只盯着她看而已,而且还正朝着她定过来。
她的胆子一向是很大的,不过此时却毫无由来地感到全身毛骨悚然,她警觉地回过头来以提防对方做出下利她的行动。
「你要做什么?」她紧紧瞅着对方。
「—定是你——」对方的眼光肆无忌惮地把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停留在她那副古板的眼镜上面。
「请你走开!」廖书妤咽了口口水。虽然她听说关岛的治安很好,但是在陌生的国度,她还是必须提高戒心。
她像只刺婿般的警告对方,但对方非但没离开,反而逼近了雨步,使得廖书妤不得不急急往后退了两步,以便和对方保持一段距离。
「我……我是丹浦家的朋友,你最好别乱来,否则我相信他们会对……你这种人不客气的。」她情急之下连忙搬出丹浦的姓氏,心想这也许能吓住对方。
「我是哪种人呢?」他不怀好意地反问了句,眼中充满了戏谵。
「专打单身女郎主意的色狼!」她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如果你想抢我的钱,那就找错人了,我是个十足的穷光蛋,你快走吧!否则待会丹浦家的司机来时,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司机就能唬得了我吗?」一抹嘲弄的笑容浮现在他唇角。「我是从不听女人支使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一抹难堪之色立刻爬上她的双颊,她当然懂得对方的意思。本来嘛!她既不漂亮又不迷人,不管对方接近她是什么意图,总之,绝不会是想非礼她的。
「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完全不懂男人心理的嫩丫头。」
「多谢你的免费看相!」她用眼角余光瞄了四周一下,期盼来接她的人快快出现。
「不必客气。」对方扬起眉毛,眼中的戏谵更加浓厚了。「台湾的女孩都像你这样?」
嗯?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熟悉……
「你……」对于不善与异性交谈的廖书妤而言,对方的态度令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难堪。「台湾的女孩是怎样也和你无关,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专打单身女子主意的色狼吗?」
「没错!」她可真火了,对方根本是故意找碴。
「我发现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挺容易生气的。」他嘴角浮上一抹嘲弄。
「不劳费心!」其实廖书妤想说的是「干你屁事」,可惜中文和英文在言语上表达还是有差距的。
她抓起自己的行李箱掉头想走,此时她只想早点摆脱那个讨厌的无赖汉。
「廖小姐,你当真下问我是谁?」
她听错了吗?他怎么知道她姓廖?
廖书妤差点踉脍摔倒,等她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之后才仔细地将对方看个清楚——高挺的鼻梁、颇为性格的嘴唇,加上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那对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古铜色的肌肤,他是个道地的查莫洛人。
「你到底是谁?」她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是安杰洛•丹浦。」他以—副傲慢不驯的神态自我介绍道。
天哪!原来他竟是安杰洛……刚才她居然还误把他当成色狼。
「你不是去塞班岛了吗?」难不成她听错了?
「谁规定我不可以回来的?」他唇角浮现一抹戏谵的浅笑,仿佛她问了个白痴问题似的。「你和Jessica长得一点都不像。」
「没错,我们的确长得不像,不过我们绝对是来自相同的父母。」
对于安杰洛的反应,廖书妤一点也不吃惊,甚至早已习以为常了,不过内心多少仍不免要慨叹上帝的不公,为什么妹妹长得那么漂亮,而自己却姿色平庸无比?
「书芃……呃,Jessica她现在怎样了?」Jessica是廖书芃的英文名字。
「你好像挺关心她的嘛!」他的口气很平淡。
廖书妤有些动怒了,再怎么说书芃也是安东尼的太大,他不该如此冷漠才对。
安杰洛似乎从她眼神中看出她的不悦,耸耸肩,伸手从她手上接过行李箱。「我们先上车吧,路上我再慢慢告诉你。」
廖书妤咬咬唇,毫无选择余地随着他步出机场,走向一辆崭新的流线型豪华轿车旁。
安杰洛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车厢,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车内的座位低矮但却十分舒适,里头更是飘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这车子给予人一种华贵、高雅的感受。
某些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廖书妤有点暗自懊恼刚才自己的有眼无珠,怎么会把安杰洛当成登徒子了呢?
廖书芃曾告诉她,关岛的风景如画,但毕竟她一直没有机会亲身经历,如今映入她眼帘的碧蓝天空、陡峻的沿岸,和无垠的大海阵阵海浪卷起朵朵灿烂的浪花,这绝非久居拥挤嘈杂城市的台北人所常见的景象。
可惜的是,廖书妤一心记挂着妹妹的安危,根本无法分心欣赏车窗外的美丽景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妹妹的情况了吧?」她心急如焚。
「难道Jessica都没打电话告诉你有关她自己所发生的意外吗?」
「意外?」廖书妤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到底是什么意外足以让她下半身瘫痪?」
「原来你真的是什么部不知道。」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调回自己原本的姿势:「你们两姊妹的感情似乎不怎么亲密。」
他是在拐弯抹角骂她下关心妹妹吗?
「我们只是不常见面,但请你记住,这并不表示我下关心她!她是我在这世上唯—的亲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我没记错,两个月前她还打电话告诉我,最近她和安东尼计画到台湾玩,那时候的她是好好的一个人……」
「恐怕Jessica不能如愿以偿了。」安杰洛平静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愿意看见这件意外发生,毕竟现在痛苦的人不只有Jessica一个人而已。」
廖书妤知道安东尼很爱廖书芃,所以安东尼也—定很难受。
「你妹妹自从受伤之后,脾气变得乖张暴戾,她已赶走五个护士了,现在根本没有人愿意照顾她,你可以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来的原因了吧?」安杰洛熟练地在婉蜒的山路上驾车。
「不可能!我妹妹不是这么难相处的人。」现在她大概可以猜想到安杰洛要地来的原因——他要她来照顾书芃。
「现在的Jessica和以前判若两人,脾气暴躁得像只母狮子不说,她还把所有的不幸归咎在安东尼身上。」
是什么事改变了书芃吗?廖书妤根本不敢相信安杰洛说的人会是廖书芃。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焦虑不安地问。望着身边这位查漠洛人的侧面轮廓,心里直觉安杰洛是个极难相处的人。
当初他很反对安东尼娶廖书芃,而且是极力的反对!不过,该庆幸的是安东尼是个有主见的男人,否则书芃会很伤心的。
只是当初廖书芃也因此流了不少眼泪,所以廖书妤对安杰洛的印象很坏,不过后来在他答应安东尼娶廖书芃后,倒是让她对他的印象好了—点点。
但今天一见面,那一点点的好印像全没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Jessic听信别人的谣言,一口咬定安东尼对她不忠,有一天,两人就在别墅的二楼楼梯口起了冲突;那天安东尼还兴高采烈地买了串珍珠项练送Jessica,但她却认为安东尼并不是诚心要送她的,而是只是为了要减轻自己良心的不安而已,她甚至不屑地把项练往安东尼脸上扔去,不料项练的钩环划破了安东尼的嘴唇,安东尼很生气,转身离去,Jessica跑过去追他,却失足跌下楼梯,不省人事,我们赶紧将她送往医院——」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这件事呢?」廖书妤忿忿地打断安杰洛,心中有股怒气隐隐欲发作。「我有权利知道——」
「你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好吗?」安杰洛似乎对她的插嘴也感到下悦。「其实Jessica伤得并不很严重,只是轻微的几处瘀伤,以及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在住院观察二十四小时之后医生就宣布她可以出院了,因此我决定——」
「你决定?这应该由安东尼来做决定才对啊!」
「安东尼为这件意外的发生已难过得心神不宁了,我也曾和他讨论过通知你的必要性,但是因为jessica复原的情况相当好,所以我们才没通知你。」他又看了她一眼,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当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有严重的病情……可是有一天早上当她下床时,却忽然站下住脚而跌倒在地,我们还以为是跌倒之后的后遗症,连忙又请医生替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检查之后的结论是——」
「是什么?」
「病因并不在她的身体况状,而是心理作用使然。」
「什么意思?」她有些茫然:「难道你认为我妹妹是故意假装的吗?」
「我相信她不是假装的,但是——」安杰洛斩钉载铁地说:「她的脚之所以会瘫痪,纯粹是她潜意识里想把自己扮演成—个弱者。」
「你这么说对我妹妹很不公平的!」廖书妤为妹妹叫屈,更气愤安杰洛的猜疑。
廖书芃一向是乐观而且富有同情心的人,廖书妤根本就不相信她存有安杰洛说的这种不正常的心态。
「我妹妹才不会利用这种情势让安东尼为她感到歉疚!依我看,反倒是安东尼自己有问题。」
「如果你指的问题是认为安东尼有外遇的话,那根本是无稽之谈。」安杰洛也维护自己的弟弟,为他辩解。「安东尼在结婚前也许风流不羁,但是我相信他婚后绝对是个忠实的丈夫。」
「既然他忠实,那谣言又从何而来?我不相信只是空穴来风,否则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她气安杰洛为安东尼脱罪。
「以你的立场,也难怪你这么想,可是又有谁来同情我那可怜的弟弟呢?为了这次的意外,他也很自责,如果Jessica的病情再不改善的话,他可能会崩溃的,而他们的婚姻也会有危机的。」
「那不是你最乐意见到的结果吗?」她气得口不择言:「当初一开始你就不赞成这项婚姻的,不是吗?」
「我是不赞成。」他倒是不否认。「不过不赞成的原因只是因为安东尼还太年轻、不够成熟而已。」
「我倒不觉得是如此。」她反驳。
「你根本不了解,请你少发表自己的看法。」安杰洛的口气有浓浓的火药味。
「你太狂妄——」廖书妤闭口不说了。她一向下如此轻易对别人下断语的,可是安杰洛的态度实在教人生气。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这里的别墅各有各的特色,安杰洛取出一只遥控器,对准自家别墅的高大铜门一按,铜门缓缓打开来。
当车子一停妥之后,廖书妤追不及待下了车,她一心只惦挂着妹妹。
「待会儿你无好好地睡一觉吧!等用餐时,佣人会去请你的。」安杰洛一手提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抓了她的手肘迳往屋内走。
睡觉?有没有搞错?她千里迢迢来这儿是为了关心妹妹的病情而来,他该不会以为她是来度假的吧?
一进屋子内,她很快地挣脱他抓住她的手,有些着急地问:「我妹妹在哪里?我现在要见她。」
「Jessica现在人在塞班岛。」他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塞班?」那是个邻在关岛的一个小岛,廖书妤虽然没去过那儿,但是她听廖书芃说过,丹浦家族不只在关岛拥有很大的财力、权势,就连塞班也遍布他家的产业。「那我们赶快去呀!」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安杰洛不直接在机场让她转机,还把她带回别墅。
「现在天色已晚,而且也没班机了。」言下之意,她必须在此过夜了。「明天我会带你去见jessica的。现在我叫玛莉亚先带你去休息,用餐时间会叫你的。」
她还有选择吗?
廖书妤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中,失神了几分钟她才发现到身体底下的床不是她自己的床。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也许是在接到安杰洛的FAX之后,她的精神就处在紧绷的状态下,而且足足有三十六小时没合过眼,才会如此疲惫。
但令她相当不解的是平时自己的「睡癖」并不太好,很会认床的,但没想到这次在玛莉亚带她到房间休息时,她就真的沉沉睡去。
不可否认的是这张床相当舒服,而让静谧的黑暗包围实在是件奢侈的享受,但是她还是慢慢滑下床缘,伸手摸索四周,直到手指碰触到床头桌上的枱灯开关。
柔和的光线在她的手指扭动下流泄而出,在温暖的金黄色调照亮下,她终于将房间打量个仔细——
屋顶是漂亮的镂空镶板;壁纸布满淡粉色的玫瑰花蕾;床的右边还有一张化妆枱,上头还摆放着一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长茎玫瑰,桌上还摆了一此一名牌的化妆品。
这房间是谁的?会是书芃和安东尼的房间吗?但是这房间的摆饰又不太像书芃喜欢的风格。
「叩!叩!」有人敲门了。
她根本忘了自己睡了多久,想必是玛莉亚来叫她用餐了吧!她记得安杰洛是这么告诉她。
「请进。」她起身抚平有些凌乱的长裤。
进来的人却是安杰洛,不是玛莉亚。
「你醒了?」他换上短裤、背心,更突显他强健、结实的体魄。
「我睡了很久?」她有些腼腆的。
「差不多四个小时。」他倚在房门旁,还一派潇洒状。
现在廖书妤才发现原来不只有她们姊妹在相貌不—样而已。
就拿安杰洛和安东尼来说,他们兄弟两人在外表上也有许多差异。安东尼的五官十分俊俏;安杰洛则是相当有个性,尤其那对鹰眸,令人不得不联想到古代的海盗……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无聊的事!
「你饿了吧?玛莉亚已把晚餐准备好了。」他挑挑眉,露出一个「跟我走」的表情。
「晚餐?」她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关岛和台北有两个钟头的时差,现在已是夜晚十点了,吃宵夜还差不多。
「走吧!我可是饿坏了。」
「你还没吃?」她还以为他已用过餐了。
「虽然我曾被误认为色狼,但我还知道如何当一个称职的主人。」他讥诮地说。
又来了!她又不是故意要误会他的,谁叫他一开始不表明身分;所以应该是错在他,而不是她。
随着安杰洛来到餐厅,玛莉亚已经在上菜了。
「吃义大利面可以吗?玛莉亚可是做义大利面高手。」安杰洛很绅士地替她拉开座位。
「可以。」她发觉自己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玛莉亚在上完菜之后,眼睛一直看着廖书妤,然后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她完全听不懂的话,不过从玛莉亚脸上的表情,廖书妤可以得知她不是在批评她。
「她说什么?」她发现安杰洛的唇正往上掀,脸上刚毅的线条已缓和了许多。
「玛莉亚说你大瘦了,她以后要做更多义大利菜来养胖你。」安杰洛回答她。
她朝玛莉亚露出感谢的笑容,不经意说了—声中文的「谢谢」,万万没料到玛莉亚居然用中文回答她「不容气」,令她傻眼了。
「玛莉亚的中文是Jessica教她的。」安杰洛指指她面前的义大利面:「趁热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也许是真的饿坏了,廖书妤毫不客气地吃起盘中的义大利面,她知道自己的吃相有点不太淑女,但是她不在乎,她无须在安杰洛面前扮演一个扭捏作态的女人。
一下子她便把盘中的义大利面给吃个精光,像吃了奶油的猫咪露出满足的笑容,一抬起眼才发现安杰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大概是受不了她近乎饿死鬼的吃相吧!但在他眼睛里没见到一丝厌恶的神情。
「还要不要?」难得温柔的口气。
「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摇摇头。
「来杯咖啡如何?」他倒像个称职的主人。
「嗯。」也好!她可以趁着暍咖啡的时候多了解—下书芃的情况。
安杰洛拿起餐桌的摇铃晃了两下,玛莉亚马上就出现了;当她看见廖书妤吃光盘中的义大利面时发出满意的笑声。
而此时安杰洛也用查莫洛话与玛莉亚交谈,两人谈话的内容,廖书妤听是鸭子听雷,倒是玛莉亚突然给她—个大拥抱,令她吓了—大跳。
「我告诉玛莉亚你喜欢她做的义大利菜,她很高兴。」安杰洛对玛莉亚的举动做出解释。
「我是真的喜欢。」她朝玛莉亚举起大拇指称赞:「很好吃!,」
玛莉亚高兴地咭咭笑,然后也不管廖书妤听得懂或听不懂又叽哩呱啦地对着她说了—连串的话,害廖书妤只好用眼神向安杰洛求救。
此时的安杰洛扮演了翻译者的角色。
「玛莉亚说你比Jessica好养多了,因为Jessica对她煮的菜不太捧场。」
廖书妤知道玛莉亚误解了廖书芃了,因为廖书芃常常为了保持苗条曼妙的身材而不敢吃太多食物,对于这点她很想替妹妹解释,但碍于语言上有些障碍而作罢。
玛莉亚将餐桌上的盘子、刀叉收拾干净之后,马上又送上两杯香醇道地的卡布其诺咖啡,看来玛莉亚对义大利的食物特别偏好。
「玛莉亚的父亲是查莫洛人,母亲则是西班牙在关岛的后裔。」安杰洛看穿她的心思解说:「关岛曾被西班牙人统治过三百多年,一直到一八九八年,西班牙和美国发生战争,才因战败而将关岛主权让给美国。一九四一年,关岛再度易主,日本成为新统治者,一直到一九四四年后,关岛才又重回美国的怀抱,所以导致关岛成为多元文化的岛屿。」
安杰洛的解说无疑是替廖书妤上了一堂历史课。
「有机会你可以到位于亚加纳市区正中央的西班牙广场一游。」
廖书妤怀疑他是否有健忘症,他好像以为她是来关岛度假的而不是来探视妹妹的病情。
「我想打电话给书芃方便吗?」她转开话题。
安杰洛眉毛挑也不挑一下,一口回绝:「不方便!」
「为什么?」她实在下明白有何下方便。
「因为,Jessica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如果你此时打电话给她,我怕她又会因闹情绪把护士给吓跑了。」他口中的廖书芃仿佛成了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孩。
「Jessica不会如此的!」她相信安杰洛对廖书芃一直有偏见。
「不会?」他冶冷地笑着:「你别忘了她已气跑五个护士了,这将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意思?」她望着安杰洛,此时的他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如果她再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再继续装疯卖傻,那我只好把她送到疗养院——我是说的到就绝对做的到的人。」
他在恐吓谁呀!这个自大狂!
「请你搞清楚,书芃是安东尼的妻子,我绝不会允许你做出这么荒谬的事,再说照顾书芃是安东尼的义务,不劳你费心!」她怒火中烧。
「我也请你搞清楚,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以为一个男人娶妻子是干什么用的?如果Jessica再不改变对安东尼的态度,而继续无理取闹的话,我相信安东尼会接受我的决定,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安杰洛语气强硬,原本安详的气氛已变得剑拔弩张。
该死的臭男人,他以为他说话大声一些,她就会怕了吗?他太低估她了!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体会我妹妹的心情呢?」她此刻真想把手边的咖啡往他那张英俊得有如恶魔的脸泼去,而不是费唇舌和他说道理。「我妹妹她也许是被吓坏了,如果她以为自己在出意外之前就失去自己的丈夫了,那么当她一旦发现自己又失去了行走能力时,你想她会做何感想呢?听你刚才说她患的是自我封闭式麻痹症的口气,就好像只要重重赏她一巴掌就能治好她的病似的,你根本下了解她痛苦的心情!」
「谁说我不了解?」他立即反驳道:「医生已经向她详详细细地解释过了,但她却死命认定自己已经不良于行,她认为自己会变成残酸是安东尼的罪过。她想利用这一点挽回安东尼的心,但她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会因此失去安东尼呢?」
廖书妤不由得心中一阵绞痛,为何这样下幸的事偏偏要发生在自己可爱的妹妹身上呢?
对于廖书芃这种爱情观,她也无法体会。但是却让她在此刻了解到,当一个女人将她的身心完全奉献给心爱的男人时,将是如此的深情。
情人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于的,爱情的自私性居然能使一个原本活泼可爱的天真女孩一下变成神经兮兮的废人!这么可怕的东西,还是少惹为妙。
仿佛洞悉廖书妤的想法,安杰洛眼中闪过一抹不被察觉的诡异神色。
「我妹妹是怎样发现安东尼有外遇的呢?」她记得三个月前安东尼和廖书芃还到台湾玩了一赵,两人当时的那副亲热劲儿完全像对仍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妇一般。然而此刻那番美景已不复存在了;王子和公主没有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现实和梦想是背道而驰的。
「Jessica收到匿名信,我看过内容,真是极尽渲染之能事,安东尼发誓自己是被冤枉的,而我也向Jessica说过可能是有人故意恶意中伤安东尼的,但她抵死也下肯相信我的话。」
「无风不起浪,如果安东尼是清白的,为何会有人无聊到去中伤他呢?」廖书妤摆明下相信的态度。
「看来你们姊妹这—点还真相像。」安杰洛忿着—双眼,似乎在说:女人,真是糊涂又无知的动物。
「事实胜于雄辩!」她发现安杰洛的脾气不怎么好,她实在不想再与他针锋相对下去。「不管安东尼有外遇是真是假,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很好!我也希望这—天快点来临!」他那对深邃的黑眼睛闪着—抹莫测高深的光辉。
廖书妤一心只期盼妹妹可以重新站起来,其它的……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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