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回来后,项沛棠跟她讲完喂小黑狗的方法后,留下一碗奶水和用布临时布置好的狗窝就出去了,让她和它大眼瞪小眼。
她不想理它,但才刚要迈出房门,那哀哀的叫声就凄厉地响了起来。回头看到它乱爬,就快要翻出它的窝,她立刻想也不想地走回把它提进狗窝里。
它却不安分,大头东摇西晃地找着,怕它又吸她的手指,她只好依着他教的方式,用布沾了奶水让它一口一口地吸吮,吸着吸着,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睡着了。
孙沁不晓得要多久喂一次,更怕它到处乱爬,只好一直守在房里,只要看到它觅食的动作,就喂它喝奶。
当项沛棠回来时,她正坐在榻沿,一脸戒慎防备地盯着在狗窝里睡得安详的小黑狗。
“我把银票还你,你把它带走。”忍了一下午,孙沁受不了了。
“我不要。”昨天还紧张地追索银票的人,今天反倒一副钱财乃为身外之物的豁达。“你可以不用理它啊,它自己会求生的。”
好不容易才能看到她这么可爱的表情,再多的钱他都不换,更何况他已经跟阎逍调回那笔款项,心疼是有点,不过那些银票就随她藏吧“它会到处爬,被踩到怎么办?”才刚说着,就看到它又爬出了窝外。“快点——”她朝小黑狗一指,有他在,她就不想碰它。
“我这房子没别的好处,就只有大,它爬不出去的。”项沛棠一脸轻松,拿出肉包子啃,还递了一个给她。“来吧,趁热吃。”
孙沁紧颦黛眉,见他真的不动,只好起身把小黑狗抓回狗窝,确定它不会再爬出来后,才接过肉包,坐在椅上闷闷地啃了起来,一双俏目还是紧张地盯着它。
吃到一半,她停下手,看着肉包不知在想些什么。
“它还没长牙,不会吃肉包。”项沛棠赶紧打消她的念头。他还猜不到吗?那碗奶水已经被她喂得精光了。“我去端药。”吃掉最后一口肉包,他抹抹唇,起身离开。
被他阻止,孙沁只好把包子吃完。
她站起身倒水喝,眼角一瞥,看到小黑狗伸了个懒腰,那模样逗趣可爱,她不禁笑了。
她不知道原来狗小的时候是这副德行,虽然挺烦人,但……还满讨喜的。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她赶紧敛了笑,若无其事地坐回榻沿。
“快喝,”项沛棠照例把药给她,另一只手却多了碗奶水。“喝完喂狗。”
孙沁把药喝掉,冷硬地对那碗奶水视若无睹。“不干我的事。”
“那好,让它自己喝吧!”项沛棠也很干脆,直接把那碗奶水往地上一摆,他刻意背对着她,没让她看见眼中的狡诈笑意。
恼他事不关己的态度,孙沁也不想理。她故作冷然地别开脸,心思却不由自主地系在小黑狗身上。
“啊!”她突然低喊一声,快步跑过去,捞起满头湿淋淋的小狗。
原来小黑狗闻到奶水的味道,自己爬出了窝,无力站立的它却一头栽进碗里。
“你急什么啊……”孙沁想也不想立刻用袖子为它擦拭,埋怨脱口而出。
那神态让项沛棠看得痴了,紧张、关怀、疼惜,这对一般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情绪,出现在她身上却让他感觉如获至宝。再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可以看到多一点的她。
“你还是喂它吧!”他轻笑道。
顾着打理小黑狗的孙沁没发现他深情的注视,她把它抱进怀中,用布沾了奶水小小口地喂它,专注温柔的神情,美丽又动人。
项沛棠站在她的身旁,在她眼中找到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柔情,他嘴角勾起了笑,静静地感受这令他心动的时刻。
这天,为了翌日纳妾的准备,项沛棠没再往外跑,府里也多了两、三个临时请来的工人整修门面,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出入的人多了,还都是些壮汉,他当然不想冒节外生枝的风险,限制孙沁的链子变回原来较短的那条,让她只能在寝房院落中走动。
不过,这对孙沁而言并没太大的差别,因为有小黑狗这会到处乱爬的危险分子在,若没有必要,她几乎连房门都不出。
孙沁翻阅着前天从书房拿回的书册,看到一半,听到房外传来说话声。她好奇地走到门边,将外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里不需要,你只要整理大门和前庭就好。”府里那位大婶着急地嚷着。
“难得御史大人要纳妾,大喜耶,不把寝房好好地布置一下怎成?”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兴冲冲的。
“我也想啊,可是御史大人吩咐不用的嘛,不然你去问他!”大婶生气了。
“哎,大人那么忙,我怎好意思烦他?既然他都这么说,那我也只能遵从了。
”男人总算被说服。“大婶,别生气啦,你也知道御史大人对我们一家的恩情实在是三生三世都还不完,我当然是找着机会就想报答嘛!”[〓小*说%之&家~独@家〓制\\作“每个都像你这样,那大人不想张扬的功夫不就都白费了?”大婶叨叨念着。
“奉旨抓了人,却私下救济犯人的整个家族,要是被有心人乱说一通,反而会替大人引来麻烦。”
“谁叫皇帝动不动就下旨抄家?贪赃枉法的只不过是个远亲,和我们根本没有关系,却把我们辛苦大半辈子的家产全都收走。”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大人心好,拿钱帮我们重建家园,哪有现在的我?”
“还是多亏大人说服皇帝别族诛无辜,不然你们哪活得成?”大婶也跟着叹气。“像现在兵部侍郎的罪已经定了,那一家子的事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了?御史大人只顾着帮人,也不晓得要对自己好一点,看以后要怎么讨老婆!”
“不是要纳妾了吗?听说很美啊!”
“……哎,别提了,你快做事吧,太阳都快西落了。”随着脚步声离去,语音渐去渐远。
孙沁怔站在门后,良久。才缓步走回榻沿坐下,她拿起书册,准备继续看下去,看在眼中的字,却读不进脑海里。
她还以为找到那些银票等于逮到他表里不一的漏洞,却没想到他远比她想的还要高洁。原来他的钱都是这么花的,她藏着的银票,应该是已经计划好用途了吧刚刚听到兵部侍郎被定罪,她比想像中还平静。为了这趟失败的任务,害她被困在这里,现在变成他和她的斗智斗力,起因已经变得不重要。
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她们为了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他却是将钱财视为无物,自己过得简朴,把钱全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何必呢?下令抄家的是皇帝,那些人又与他无关,他大可以拿着丰厚的奖赏阔绰度日。
她们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吗?他对她用尽心计是情有可原的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在这世上有一定的标准吗?一直以来的信仰在顷刻间被颠覆,孙沁的脑中一片紊乱。
他是否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冷邪奸诈?他孤立她的举止,是否并不全然只为了攻陷“天水宫”?这些念头一掠过脑海,孙沁猛然心惊,意识到自己原本坚定的意志竟开始动摇,丽容一白,急忙狠咬下唇。
不管他是怀抱何种心思,都不关她的事!将所有的凌乱思绪全都抹去,孙沁强硬地把脱缰的心牢牢禁锢。
谁叫他那么诡计多端,还把她利用得不留余地,他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更不该妄想与“天水宫”为敌!那笔钱她要留着,等她逃出这里,带回“天水宫”,当作她不曾背叛师门的证据。
银票她绝不还他日阳西斜时分,项沛棠进房。
“大婶问你今天还是要在园子净身吗?”提到这话题,斯文的脸庞显得有些尴尬。虽然工人已经离开了,他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前天撞见的美人出浴图一直烙在脑海挥之下去,他昨天刻意晚归,以为眼不见为净就可以强迫自己别去想,但今天没出门,只要一想到她会在他的视线范围里重演那一幕,他连待在书房都觉得坐立难安。
“好啊,有何不可?”孙沁抬头睇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书上。
现在也只有在这方面的交手,她才有稍占上风的感觉。
“哦。”项沛棠闷闷地应了声,正想着是否要借故离家一会儿时,视线瞥见桌上剩余的半碗奶水,顺口问道:“小狗今天吃那么少?”
“嗯,它一直在睡。”不像昨天爱吵又乱爬,今天小黑狗很乖,吃饱了就睡,已经很久都没叫了……但……也太久了孙沁觉得不对,走到狗窝旁蹲下,她看见小黑狗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她怔住,缓缓地伸出手,触上指尖的是微温僵硬的感觉。
项沛棠来到她身后,无须看到小黑狗的状况,她的举止已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孙沁缓缓收回手,蹲着的姿势不曾或动,螓首低垂,他无法看见她的表情,然而那纤细的背影却显得如此柔弱无依。
项沛棠紧紧握拳,有种想要对天咆哮的冲动。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感情,她昨晚还那么温柔地把它抱在怀中,上天为何这么残忍为何要这么快就把她的感觉夺走?再让她感受得更深刻一些不行吗“这么小的狗很容易夭折。”他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没让怜悯和心疼透露出来。
原来它这么脆弱,比人命脆弱多了。孙沁空荡荡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
“刚好省得麻烦。”她淡道,起身就要离开。
“孙沁!”项沛棠拉住她的手腕,一见她回头,他狠狠一震。
她的丽容依然面无表情,不见任何哀伤,但那双眼,那双总是流灿冷傲明媚的眼,如今却盈满茫然,仿佛被带走生命的是她,不知该走向何方,茫然地飘浮在无边无际的黄泉里。[〓小*说%之&家~独@家〓制\\作她的模样让他的心整个拧痛,她没办法用哭来宣泄心中的难过,因为她连该如何表现心伤都不懂“孙沁……”他收紧持握,又低哺喊了声。
孙沁看着他的手,视线再缓缓地看向他,疑惑拧眉。“有事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抓着她“我们一起把它埋了,好不好?”项沛棠勉强扬起微笑,温柔低道。
孙沁顿了半晌,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奇怪了,她怎么变得傻傻的,反应这么慢“……反正没事。”隔了会儿,她才点头。
项沛棠将小狗连同底下的布一起抱起,带着她来到园子的一角,然后找来铲子掘出一个深洞,把小黑狗放进去后,再把土铲回,一铲一铲覆下的土,逐渐将它掩没。
孙沁在旁静静地看着,整个过程项沛棠一直留意着她,那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更加感到心疼。
在几乎将小黑狗完全覆住时,他停下动作。她没动,也没问他为何停下,依然静静地看着。
静止许久,项沛棠才又开始铲土,埋葬了小黑狗。
熄了灯火的寝房一片漆黑,只有自窗外透进的月光悄然地带来一丝明亮。
躺在榻上的孙沁睁着眼,看着上方的板梁。
好静。
昨晚她还嫌吵,只要小黑狗一哭,她就得起身喂它喝奶,整晚都不敢熟睡。今晚少了那呶呶的呜咽声,房里显得好安静。
她没有什么感觉,人命都看得多了,只不过是死了条狗,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她就是睡不着,心里空空的,像被挖走了什么似的,她好想找个东西填补起来。
她咬唇,倏地翻过中间的屏障。
项沛棠一样没睡,她一动,他就察觉到了。“你要做……唔——”
却来不及把话问完,他已被柔软的唇瓣用力吻住。
和之前的挑逗撩拨不同,她跨坐在他的腰际,渴切地吞噬着他的气息。纤手扯开他的衣带,抚过他的胸膛,所经之处无不点燃了熊熊热潮。
“孙沁,住手。”在她转而啮吮他的耳垂时,项沛棠才有办法开口,即使咬牙也隐瞒不住他因欲望而变得沙哑的声线。
孙沁不管,也没发现向来不受影响的他已不再冷静,她只是竭尽所能地吻他、勾诱他,仿佛不这么做她就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她的手往他身下探去,项沛棠一惊,握着她的肩头试着将她推开。怕伤了她,他不敢用力,但心中狂嚣着要他将她拥近的声音更让他感到害怕。
“孙沁!”他用厉声斥喝阻止她,同时也是在阻止自己不受控制的情潮。
孙沁全身一震,停下动作,望着他的怒容,狂乱的理智定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丽容都白了。
她怎么了?她在想什么?她惊骇不已,揪扯心头的感觉和失控的情绪都是如此陌生,让她害怕到心头都颤了,然而那双笔直地望进她心坎的黑眸,却更加让她无地自容![〓小*说%之&家~独@家〓制\\作“又失败了。”她低喃了句,迅速躺回原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她只能用色诱当借口。
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动手,心念一起,她就动作了。她只是想做些什么,想把空洞的感觉填满,而这是她唯一擅长的,她却忘了,他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她不知该恨不为所动的他,还是该恨自取其辱的自己?她只不过是想转移心思,对他只有利没有弊,他为什么不能就此沉沦和她共享鱼水之欢?短暂忘却这烦人的一切不是很好吗心的位置,更空了,无法遏止的空虚不断地扩大,她却不知道原因,只能睁大眼、咬着唇,努力漠视那蚀心的痛楚。
项沛棠闭眼,试着平稳激动狂跳的心,她那句故作无谓的低语没瞒过他。
她不是为了诱惑他才动手,她是因为难过、因为寂寞想寻求慰籍,可她唯一知道的却只有这个方式。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那种感觉叫难过?他要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世上还有许多方式可以拂去她的寂寞?“天水宫”教她的不是唯一,她还有好多感觉、好多事要去尝试,他却不能明说、不能强迫,他只能让她慢慢地去体会。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息声浅浅地交流着。
孙沁愣怔地望着上方,蓦地,有只手越过屏障握住她的。
手很大,很温暖,握得很用力。一股暖流自掌心开始蔓延,循着血脉,流入了心,填补了那片空洞。
脑海中浮现昨天黎之旭夫妻牵着手的画面,她有些懂了,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那张甜美的容颜笑得那么幸福。
原来被握住手是这种感觉,无须任何言语,只不过是掌心熨贴,却幻化成无所不在的温柔氛围将她紧紧环绕,像有人在她的耳旁抚慰低语,说她这一刻什么都可以不用管,什么都可以不用想,只要沉醉在这片温暖就好。
心头的抽痛停了下来,孙沁闭起眼,这时候她不愿去想他刚刚为何推开她,不愿去想他为什么要握住她的手,她只想就这样被他握着,沉入梦乡。
人口简单的御史府,为了难得的喜事变得热闹。
总是深锁的门户因敬拜天地而敞开,平常老爱板脸赶人的官爷今天也笑嘻嘻的,除了发现有人兴奋过头太靠近才会上前喝止外,大多时间都任由好奇的百姓在外头围观。
好友纳妾,身为京城首富的阎逍和黎之旭怎能默不作声人在外地的黎之旭派人送来贺礼,宝箱里的金银珠宝让人看得眼花撩乱。
身形魁梧的阎逍则是在午时抵达,对众人的好奇观望视而不见,直接进府喝喜酒,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离开。
虽然他双手空空而来,但据可靠的传闻指出,阎道早已送了良田地契,比起黎之旭的大手笔也是不逞多让。
“渚位官爷来,同喜、同喜。”府里的大婶拿着酒出来分送。
“这……不好吧?”任务在身,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推拒。
“这是御史大人嘱咐的,难得今天喜事临门嘛!”
“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围八人都是一杯又一杯,喝得面红醺然,就连夜班的酒都帮着留下。
没人觉得他们失职,只觉得要是有人挑在今天突袭,那就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不是人人都有。
人群里,有个美丽的姑娘冷眼观望,看到官兵们喝得醉态酣畅的模样,扬起笑,默默把地理环境熟记,而后快步离开。
夜深人静,闭眼的孙沁看似熟睡,其实再清醒不过。
她有预感,在他这么大动作地张扬之后,师父会将救人的期限提前,而纳妾之日会是最好的时机。
今天他和她都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诚如他所说的,纳她为妾并不会改变什么,中午阎逍离开之后,他回到书房,她待在寝房,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他布下的局,依他的精明,应该料得到“天水宫”不会错失今日的良机。
她以为他会彻夜不睡、提高警觉,结果他却没事人样,依然叫她喝药,时间到了就上榻。
他是太自信了,还是真的觉得他离间成功了房外传来一声猫叫,在万籁俱寂时更显清晰。
突然她的手被拉走,孙沁惊讶地坐起,却看到原该熟睡的项沛棠正在解开她左手的手环,他下一个动作,让她睁大了眼——他竟把那个手环锁在他自己的左手上![〓小*说%之&家~独@家〓制\\作“你在做什么?”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乖,没时间了,晚点再跟你说。”项沛棠笑哄着,起身下榻。
他一动,她也被迫跟着动,何况他的左手和她的右手铐在一起,他们几乎得紧密相贴。
“别离我太远哦。”项沛棠左手拉过她的右手,带着她出了房间。
孙沁顿时懂了——那声猫叫是暗号,他早就布下防备,自投罗网的敌人已经到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同伴来救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破坏?她倏地停住脚步,弓起手肘朝后袭去。
“呃——”即使她没了内力,这下肘击仍让项沛棠连气都岔了。
迫不得已,只好往她的死穴按去。
孙沁弯身避开,顺势往前奔离,却忘了自己的手和他的系在一起,他用力一扯,又被拉了回来。
“乖一点,拜托。”他好不容易按到穴道,感觉她僵停了动作,项沛棠松了口气,他真的很舍不得一直用这招对付她。
正要带她离开,一抬头,项沛棠的呼吸停住——原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如今站着四个黑衣人,八只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快走!”他拉着孙沁转身就胞。
“放开我!”孙沁哪肯就范?她只想摆脱他,跟同伴回去“天水宫”。
看到他们行动,黑衣人即刻施展轻功追上,四把长剑不约而同朝他们攻来。
此时有名官兵飞身窜进院子,舞动长剑替他们挡下攻势,还丢了把长剑给孙沁。“保护御史大人!”
拿到武器,孙沁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反制项沛棠,怎奈两人距离太近,长剑反而碍手碍脚。
一名黑衣人持剑朝项沛棠攻去,他赶紧后退,把她拉到身前。
剑尖己攻到门面,孙沁无暇细想,本能地举剑搭挡,两剑相击,失了内力的她被震得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剑。
“你竟然护他?”蒙着面巾的师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是,我……”孙沁正要解释,肘间却被撞了下,手中的长剑朝对方刺去。
那名师妹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要闪避已经来不及,手臂被划了长长一道,鲜血进流。
“叛徒!”其他人见状尖嚷,一边和那名官兵激战,伺机不忘朝他们刺去一剑。
项沛棠等于把她当人肉盾牌,只要剑来,就拉着她挡在前头,为了保护自己,孙沁不得不伸剑拦下,想到这看在师姐妹眼中会成了什么情景,她心里叫苦不迭。
防守中,她的手臂再次被撞了下,顺势刺出的剑差点划伤一名师妹,孙沁这才发现,连同刚刚那下撞击,全是那名官兵做的。
他到底是谁?竟这样陷害她!孙沁心头火起,但连番的凌厉攻击让她没有余力细看,然后她的肘弯又被撞了第三下。
接连三次的出手已让她们完全心死,互换了个眼色,原本以项沛棠为主的攻击全然攻向孙沁,招招狠厉,欲置她于死地。
只凭剑法招架的孙沁根本挡不了,那名官兵连忙介入,反用深厚的功力和剑招将敌人逼得险象环生。
她们见敌手太强,怕再缠斗下去连自己都会落入对方手中,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四人同时收手,往后跃至安全的距离。
那名官兵并末乘胜追击,他只是举剑防备,护在项沛棠和孙沁前方。
“天水寒,魂魄散,孙沁,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天水宫”的人!”其中一名黑衣人扬声恨道。“用不着我们动手,你掌中的碧绿细线自会为“天水宫”讨回公道,是你自己选上这条路,怨不得我们。”她手一挥,和同伴们接连跃出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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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挑清官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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