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希的脑海中充斥着作家狄更生说过的话——“早晨的花朵与露水相亲,正午时刻在太阳的焦烤下枯晒而萎,然则花朵渴慕钦羡的却是午阳而非朝露。”
三个月过去了,她仍在凭吊这段感情,却也愈来愈清楚自己的想法。人往往忽略的是对自己最好最照顾的爱,宁可去追求一闪即逝的灼热,以为这样就轰轰烈烈了……
怪她自己盲目吧!
她突然发现好想衡渊,好想跟他说说话,甚至直截了当告诉他,自己已经确定爱的人是他。
但是她没做,因为不敢。
以前只有一点点的自卑,现在更是觉得配不上他。
她想起过去只能用崇拜的眼神听着靳韦的剧场理想,却忽略衡渊能与她自在的讨论戏剧的好坏、看戏的心情,她能专心的在他面前挥洒肢体动作,却不必担心他会嫌她太僵硬……
虞希此刻居然能一幕幕记起与他的往事,甜蜜感开始一丝丝的渗透,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找他了,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也许他们这辈子注定无缘吧!现在她的情绪比失恋之时更消沉。成天窝在家中,带点自我毁灭的味道,甚至有出走的想法。
俞夫人看得心疼,例与老爷商量,想让她暂时出去散散心。打鸭子上架的为她办好签证,好言诱惑她离开家门。
“女儿,看看我为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愈老爷献宝似的扬扬手是的纸张。
虞希不甚感兴趣,挑眼望望,从特殊的MARK认出它是什么,她懒懒说道:“老爹真是神通广大,连伦敦”皇宫剧院“上演的《悲惨世界》都买得到,普通人还得三个月就去排队,我敬佩你。”
俞老爷漾着得意的笑意。“这就不是我夸口,只要我的宝贝心肝要的,她老爹还没有办不到的。”
“也对,他的宝贝心肝真幸福。”虞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虞希!”俞夫人不喜欢她这么没精神,这不是平常的她。
虞希从深陷的沙发中“爬”出来,强打精神,她不可以让父母陪着伤心。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我也有意思出去走走,到国外找找短期的戏剧课程来玩玩,多了解别人的文化与表演手法,对林教授的计划说不定有帮助。”
“你能这样想最好。”俞夫人立即眉开眼笑。
还是俞老爷沉稳,他谨慎地问道:“大概玩多久?两个月够吧?”
虞希顶着下颚,认真地说:“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吧,我还没决定。”
“什么!我不答应,你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出门不比家里,处处都有困难。”俞夫人惊慌了。
“阿娘,我不是小孩了,在爹娘大人的羽翼下虽然幸福,但是一辈子关着,没学过飞的鸟一旦得高飞时,可会摔得体无完肤,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可是……”
“你就让她试试看,现在出国跟吃便饭似的,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说不定是看看我们心肝女儿的能耐到哪的好机会。”俞老爷满是赞同。
“那我也要去。”俞夫人象下定决心。
“你去干么?”父女俩异口同声。
俞夫人理直气壮地说:“我一毕业就嫁给你了,就好象从我爹娘那儿丢到你怀里,从来也没有过过单飞的日子,嗯,单飞这个想法太好了。”
“不行!”俞老爷发出命令。
“为什么?我偏要……”
虞希看着娘亲大人跃跃欲试,真是被她打败,也罢,娘亲总是逃不出爹爹的手掌心,说服的工作就交给他喽。她要上楼好好睡个觉,思考未来的行程。
出国在即,她的心并没有因此沉静,反而象狂风巨浪般翻涌,有点不舍与难过,她强烈地想见屈衡渊,可是每每拿起电话又放下,她没有信心呵!
为了多陪陪母亲,她这几天都没出门,晚上跟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录影带,是“新娘不是我?”这出好莱坞喜剧,剧中的卡麦蓉狄亚对准备抢她未婚夫的茱莉亚罗伯兹说:“他说你实在很完美,是他多年的理想,但我却是他的爱。”
这句话象是五雷轰顶,炸得虞希难以思考。难以抑制的流下眼泪,拥有真实的爱比完美的理想幸福多了,每体悟一次,就再一次浑身自己好傻。
俞夫人看到了女儿的难过,一言不发的关掉录影机。
“你可以去找衡渊的,那孩子爱你。”
俞夫人也许地没有社会历练,但单纯的生活使她对细微敏感的感情看得很透彻。
“不了,一切都晚了,我不会再去找他,他曾给我太多机会,只是我轻易的放弃,如今我没有立场再要求什么。”她很沮丧。
“傻瓜,这是什么话。衡渊不是小气的人,你不连络他,怎么就下判断?”俞夫人并不赞同她的说法。虞希觉得心烦,闷闷地说:“你们就那么希望我跟他在一起?是不是这样就顺遂你和老爹想要门当户对的心意。”
“虞希,不是为娘我爱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钱跟家世在我和老爷眼里都比不上你的幸福,当初你和靳韦在一起,我们也没反对,是不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虞希道歉。
“我只是要告诉你,门当户对也没有什么不好,相同家庭背影的情况下比较容易有相同的生活观与气质。象童话故事中,王子跟公主过着幸福日子的机会绝对会比王子跟一个平民女子的率高,这不是歧视,而是原来的生活差距太大,所有的习惯都要调适,一旦调适不过来就难过了。”
虞希在咀嚼母亲的话。
俞夫人继续说道:“当初会撮合你跟衡渊,是我和老爷都觉得你们有一种很相近的气质,才不是什么商业利益,毕竟跟自己的心肝宝贝比起来,钱太渺小了。”
“阿娘,你说得好感动,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虞希泪水未干的脸带着笑意。
“疯丫头,你取笑阿娘啦。”俞夫人杏眼瞪得大大的。
“这是我听过最富哲理的话,我会谨记在心。”虞希正色道,随即又笑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我阿娘在人这么厉害,看事情的眼光一流,我老爹一定还被蒙在鼓里吧。”
俞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这怎能跟他说,我不想继续过着懒散日子呢!”
母女相视而笑,将即将离别的感伤气氛冲得淡淡的。
虞希想,也许她该来赌一赌,不论结果好坏,总是曾经努力过,就不怕将来后悔!
想着想着,心情也豁然开朗了。
虞希遍寻不着屈衡渊,不论留答录机或Call机他的行动电话,都找不到人,她最后来到他的公司。却丧气的由好友CoCo口中得知他已到巴黎总公司开会。难道他们注定失之交臂?
“嘿!总算出现了,公演后就不见你人影,是不是跑到哪儿去闭关了?”CoCo打趣问道。
这阵子烦心自己的事,的确一朋友疏于连络。她带着歉意说:“我准备要出国,所以最近弄得乱糟糟,一忙都忘了要连络。”
“你要出国,去玩?”
“可能去念书,短期内不会回来。”
“真的啊,我们会很想念你耶。”好不容易才交的好朋友,CoCo难掩不舍。
虞希笑得灿烂。“拜托,又不是不回来。”她很珍惜这些朋友,Sharon、Andy,还有CoCo,都令她舍不得。尤其有一个高大伟岸的男人,更是令她放心不下。
“你知道衡渊什么时侯回来吗?”
“屈老师啊,他应该今晚就回国了,因为我们明天一早得彩排秋装发表会。”
“这样啊……”
虞希默然良久,明天中午她就要到伦敦了,不知有没有机会。
“CoCo,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请你务必转达这封信给衡渊,告诉他,我很希望能见到他。”
CoCo接过一封浅蓝浮水印的信,她爽郎地说:“没问题。”
“拜托,明天早上以前一定要交给他,很重要。”关系着这段感情是否还有发展,她把希望全赌在这封信了。
CoCo见到虞希严肃的表情,亦郑重地点点头。
“我会交给屈老师的。”
中正机里热热闹闹的都是人,一幕幕离别与重聚在大厅上演着。
虞希要衡渊自己决定是否要与她共度一辈子,就看他今天出不出现了。
她的心情忐忑,今天她要父母都别来送行,因为不论情况好坏,她都要自己承受,于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在侯机室里焦急。
终于,她要搭乘的班机即将起飞,他还是没来。
她不死心地引颈回首,不肯轻易离去。心里难过的想,错过一次,居然这辈子都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了吗?
服务台广播着俞虞希,她是最后一名乘客,航空公司催促她赶紧登机。
她赌输了。
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必须放弃的结局让她万念俱灰,走向登机门,这一别,将是咫尺天涯。
手中的皮包仿佛千斤重,不可遏抑的晕眩排山倒海而来。她的手试图扶上额头,却在脸颊上感到湿意。
何时,她已经泪流满腮?
半年后时序进入爽秋,艳阳仍炽势的燃烧大地,唯有在夜晚稍稍能体会舒爽的凉意。
屈衡渊从容优雅地走进“星残”咖啡馆,灯光已然昏暗,小舞台的光亮显示戏已开演。
“星残”是台北市少数几个提供艺文场地的咖啡馆,许多的小剧团都喜欢在这种自由而随性的空间,演出实验性质的强烈的新剧。今天就是“无象剧团”的新戏上演。
拜去年公演的轰动之赐,“无象”的名声如日中天,邀演的场次愈来愈多,使得靳韦不得不请专业经纪人来安排演出事宜。象今天“星残”简直座无虚席。
屈衡渊许久没有与靳韦连络,他怕听到他与虞希幸福的消息,即使过了这么久,虞希的身影仍然无法自心中拔除,玩世不恭的态度惹得天怒,所以一旦遇到心中所爱,老天就恶作剧,让他尝尝感情的苦。
一直到戏结束,响起如雷的掌声,他才从沉思中清醒,到底台上演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台上没有虞希,这个现象让了疑惑。这时客人走得差不多,咖啡馆也准备打烊。他留在座位上,静静等待靳韦的到来。
“屈大,终于请到你这个大忙人,你自己说,多久没来捧场了。”小叶一见衡渊,非常热络地寒暄。
屈衡渊苦笑,这段时间能避就避,倒时真的很少出现在剧团。
小叶本想挖苦他的,随即又象发现什么似的,怪声说道:“哇拷!你到底有多忙啊?瘦成这副鬼样子!”“我瘦了吗?”屈衡渊巡视一下自己。
“虽然忙也别这样虐待自己嘛,真是的……对了,还不恭喜你呢,报纸上说你那一次的秋装发表会非常成功,甚至吸引日本及欧美许多有名的设计师来观摩,啧!真是不简单。”
“你过奖了。”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心中却泛苦涩,再大的成功也不能掩饰心中的空虚。
不能克制心中的渴望,他故意淡淡地问:“怎么没看到虞希?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小叶睁大了眼。“不会吧,你不知道虞希已经离开剧团?”
屈衡渊蓦然一震,他真的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急急问道。
小叶正要开口,瞥见靳韦已走出来。“让靳大告诉你吧,我先去整理一下。”
屈衡渊一见靳韦,劈头就问道:“为什么虞希会离开剧团?”
靳韦愣了一下,刚毅出色的五官上有深深的不解。“我以为她会去找你。”
“你说什么?说清楚!”屈衡渊急着抓住靳韦的衣领,忘却这是公共场所,也忘了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优雅。
靳韦拉开他的手,将他扔进座位,看来虞希并没去找他,这个倔强的小女孩!
“冷静点!”靳韦叫了一杯咖啡。“公演结束后我们分手了,我一直以为她会去找你。”
“什么,你居然跟她分手!”屈衡渊有想杀了靳韦的冲动,虞希那么爱他,他居然如此残忍地抛弃她。
靳韦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没好气地吼回去。“你少定我的罪名,是虞希自己决定要离开的。”
“为什么?”屈衡渊心里乱糟糟的,虞希在想什么?
靳韦习惯性的把燃起,淡淡吐出烟雾,说道:“也许我还没有办法专注于一个女人,她实在也没给我太多的机会证明,也许,她不爱我。”
“你少给她乱安罪名,她爱不爱你我最清楚了,只有你这个混蛋才会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的是你。”靳韦对他的指控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看得出来她勉强的配合,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没有办法反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她对爱情太生涩,还搞不清楚自己爱的是谁,等到发现后,就决定离开我。”
这是靳韦后来归纳出的结论。
“她爱谁?”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屈衡渊全身战栗。靳韦斜睨他,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写在脸上,明知故问。
屈衡渊不禁狂喜,随即又垂头丧气。“哪有可能?她又没告诉我,这半年来,我没有她任何的消息,看来你的结论错误。”
“拜托,我不敢相信这种没志气的话是从你口中说出,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自信优雅的屈衡渊?”靳韦毫不客气地嘲笑他。
“我的自信与优雅早被这个女人打败,失去很久了。”
“受不了!”靳韦甩甩黑亮的长发,一口饮尽发凉的咖啡。“少在这里自怨自艾,失恋的是我,也没见你安慰,还要我反过来开导你。妈的!我懒得跟你嗦,想知道虞希的想法就自己去问她,在这里自怨自艾有屁用。”
“你这个未开化的野蛮人,这是你对生死交的说话态度吗?今天不教训你,还让你错把老虎当病猫!”
“声音大就赢啊!不怕死就过来!”
说着,整个人就扑向屈衡渊,大有一决生死的冲动。两人不一会就扭打一团。
终于,困扰两人许久有疙瘩,在玩笑式的互殴中泯灭。这段惺惺相惜的兄凝之情将不再有胡霾。
刚刚从俞家走出来,屈衡渊满心沮丧,虞希的父母乘着女儿不在,大享二度蜜月,早在两个月前就去环游世界,至于回来的日期,苏莉说:“不知道。”
他叹口气,真是太巧了,他根本无从知道虞希的下落,因为根据那位苏莉太太的说法,虞希真的名副其实在“游学”,本来在英国,后来又去了美国,前一阵子在加州,但是最近听说又离开了……
听着苏莉的叙述,屈衡渊都快疯了,下次见到虞希,一定要牢牢绑在身边,这么会跑,多令人不放心。
可是他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没有听虞希亲口说出,他根本不能确定她的心意,她愿意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吗?
沮丧归沮丧,他还是强打精神跨进“犁舍”,今天是他的生日,伙伴们为他庆生,都等着他的到来。平时安静的PUB,正充满了喧闹声。
“渊,你今天忘了去接我了。”
屈衡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杨舜舜。爱上虞希之后,他不再扮演大众情人的面貌,一一疏离所有的女伴,只有杨舜舜仍不死心,依然守侯在他的身边。
他淡漠地说道:“我们三个月前说清楚,不再是男女朋友,你别再强求了。”
杨舜舜精致的脸蛋仍是不信,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明明那个富家小姐移情别恋了,为何屈衡渊还念念不忘?
“只要你没有结婚,我就不会放弃,更何况你现在孤单一人,难道不需要我的陪伴?”杨舜舜挽住他,眼光迷,言语暧昧,她要挑起屈衡渊记忆。
屈衡渊下意识拂开她的手,对于她的碰触觉得抗拒。此时,他依稀想起虞希曾说过话,她说只要爱上一个人,旁人的条件即使再好,也起不了波澜。如今他深刻体会,也许虞希不美,不出色,可是因为爱她,于是天下美女尽失颜色,连杨舜舜也不能再引起他的迷恋。
“我们不可能了,这辈了我只要虞希,抱歉。”说完,屈衡渊迈开步伐,优雅地走进众人的核心,不再理会杨舜舜。
杨舜舜气得脸色发白,她不甘心,拜倒在她裙下的公了哥儿那么多,为何独独抓不住屈衡渊,为什么?酒酣耳热,大伙都陶醉在欢愉的气氛中,觥筹交错,干杯声不断。一群女孩子格格娇笑,庆功归上的模特儿多与自己的男朋友同行,工作人员也多携伴参加,屈衡渊不禁有些落寞。“虞希,你现在在哪里流浪?”
“屈老师,别一个人在那,跟我们喝一杯嘛!”Andy扬声呼唤屈衡渊。
屈衡渊走过去加入他们,举杯庆祝。
在一旁已有三分酒意的CoCo开口。“屈老师,当初我们都以为你会去找虞希的,结果真是可惜,其实我们都觉得你跟虞希很配。”
“是啊,是啊。”其他人连忙附和。
就连轻啜鸡尾酒的Sharon都微微点头,脸上有着不解。
屈衡渊吓了一大跳。“你们都知道虞希出国?”
“是啊,你没有去机场找她,害她哭得好凄惨,那阵子我们都轮流都轮流打电话去安慰她。”CoCo说得很难过。
“我根本不知道她出国,怎么去机场,你们说清楚!”屈衡渊气急败坏,觉得似乎有些事被蒙在鼓里,到底怎么一回事,难道虞希找过他?
CoCo感觉事情不对劲,轻轻瞟了杨舜舜一眼,后者恶毒的眼神令她一凛,她知道怎么回事了。
“屈老师,当初虞希来公司找您,碰巧您在巴黎总公司开会,所以虞希留下一封信,并且希望您到机场跟她见一面,因为她要坐隔天中午的飞机离开台湾……”CoCo愈说愈小声,因为她发现屈衡渊的有阴沉沉的,失去往日闲适的气质。
“说下去!”美好磁性的嗓音蓦然加入阴森森的冷硬。
CoCo三分酒意也吓醒了,咬一咬下唇,继续说道:“那天一早很混乱,彩排的事很烦琐,我一找不到您,后来遇到舜舜,嗯……她一向比较知道您的行踪,就要我把信交给她,她会转达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今天才知道虞希的伤心是我的错,对不起……”CoCo难过的流下眼泪,都是她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害了自己的好朋友。
屈衡渊呆在原地,这一次她死定了,屈衡渊的眼光象是要将她分尸!
“我想你已经拆过信了吧,信上写了些什么呢?”屈衡渊狠狠抓住想畏罪潜逃的杨舜舜,语气异常轻柔,却令人不寒而栗。
“说!”屈衡渊暴喝一声。
“她说……她爱……爱你,希……希望能……重新开始。”情人间的爱语,第一次被念得如此胆战心惊。
“杨舜舜,你太过分了!”屈衡渊真恨自己是个绅士,不然他一定要狠狠地痛扁眼前的女人,心痛如排山倒海而来,他不敢想象当时虞希没见到他会有多伤心。
“衡渊收手,我的手快断了。”屈衡渊的手指深深陷入她的皮肤,疼痛的感觉令她尖叫出声。
衡渊根本没听见,他的心思还缠绕着伤痛。
蓦地,一只柔软的纤纤手按上屈衡渊,使他终于回过神。是Sharon,她用着足以熨平不满的柔滑嗓音说道:“我知道虞希的地址,她……人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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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爱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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