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可是故意的吗?”
“什麽故意?”炽翼挑眉:“难道你三更半夜的,特意找我来你宫里,就是问我这种问题吗?”
“若是我白天想找皇兄说话,皇姐会愿意吗?皇兄你又有时间吗?”意识到这像是诘问,红绡及时打住,用有些埋怨的语气问道:“皇兄你突然决定要娶皇姐,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在栖凤台……”
“红绡。”炽翼打断了她,笑了出来:“你觉得我是为了你说的那些傻话,才决定要娶回舞的吗?”
“难道不是吗?”坐在桌边的红绡拉扯著衣物上的流苏:“皇兄这麽仓促地在这个时候娶妃,红绡自然会做这样的联想。”
“你想错了。”炽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告诉她:“红绡,你那些话虽然让我有些困扰,但是还不足以让我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
“皇兄……”
“红绡,我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炽翼目光扫过红绡身後那排紧闭著的长窗,嘴角露出微笑:“何况,我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你了,我对你的怜惜,只是出於血脉亲情,和男欢女爱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你对皇姐呢?”红绡也不激动,轻声地问:“皇兄你对皇姐不是也只有骨肉之情吗?之前也一直逃避著皇姐,为什麽现在突然之间又要娶她为妃了?”
“我对回舞?”炽翼略一沈吟,然後带著几分坚决回答:“我对回舞的感情,比对任何人的要深。要是选一个相伴相依之人,我自然会选她的。”
“要是皇姐以後不能为你产下子嗣,皇兄你可会……”
“不会。”这回炽翼却连想也没想:“就算回舞日後不能为我生下子嗣,我也不会再另娶他人为妃。”
“为什麽?”
“这麽简单的道理,你怎麽不明白呢?”炽翼一手抚过鬓发:“照著回舞的脾气,怎麽能容忍我有其他的夫人?我既然决定娶她,就已经放弃了另娶的权力。”
“可皇兄你当日不是对我说,除了可以产下子嗣之外,皇姐她没有一样比得上我吗?”红绡带泪的眼眸盯著他:“你却把什麽都给了她,真是好不公平!”
“回舞是比不上你。”炽翼细细地打量著红绡:“她固然容貌美丽,让人惊倾倒。你却也是雅致动人,更能令人牵肠挂肚。她脾气暴戾,你乖巧温顺。她心胸狭窄,远不及你体贴大方。她粗心大意,可你细心周到。越是比较,她越是一点也比不上你。”
“可你还是要娶她,不是吗?”
“虽然回舞比不上你,但我还是要娶她。”炽翼斩钉截铁地说:“因为她是回舞,她注定了是我炽翼的皇妃。就算她有千般不好,这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只是这样的原因吗?”红绡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你就不怕自己後悔?”
“我从不後悔。”炽翼叹了口气:“回舞也有她的优点,她比不上你也并不代表她一无是处。我娶了她,自然会试著去爱她。”
“就算是这样。”红绡犹不死心:“难道我对皇兄的心意,你连一点也不愿怜惜?”
“你很明白,我是不会娶你的。”炽翼平静地看著她:“你还是冷静一下,断了这个念头。太渊对你情深意切,才是值得你珍惜的那人。”
“我不需要!”红绡用轻柔却坚决的口气回答:“就算我嫁给了他,也不过是为了成全皇兄的心愿。若是他对我一往情深需要珍惜,我对皇兄的感情又有谁来珍惜呢?”
“够了!”炽翼再也忍耐不住,语气严峻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和太渊是佳偶天成,才一力主张把你许配给他。没想到你这样偏颇,连试著接受他也不愿意!他对你动了真心,你却一再伤他,这叫他情何以堪?纵然他如何温柔无争,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皇兄,你一句一句都是为了太渊,太渊是谁?他不过是水族的一个皇子,你对一个外人都这麽费心关怀,却对口口声声称作妹妹的我这麽轻贱。在皇兄你的心里,他比我重要百倍,这对我公平吗?”红绡幽幽地盯著炽翼:“他应该明白,自己和皇兄相比,就如萤火与昊日,我又怎会……”
“闭嘴!”炽翼勃然大怒:“我告诉你红绡,一事归一事,你就算如何怨我,也不许扯到太渊的身上!你若是敢在他面前逞口舌之快,看我怎麽收拾你!”
红绡缩了一下肩头,神情中流露出了伤痛。
一时之间,屋中没有其他声响,任著镂金香炉中散发出的淡淡烟气空中弥漫。
两人都明白,这一刻过後,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心无芥蒂地把对方当作自己的至亲手足。
“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吗?”炽翼站了起来:“若是无话可说了,我就回宫去了。”
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而去。
“皇兄……”
“你到底纠纠缠缠的要做什麽?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今日自尽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舍回舞而娶你。”炽翼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你聪明的话,就此作罢,我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你红绡依旧是我炽翼的皇妹,火族的公主。”
“我别无所求,只要皇兄你说一声,我红绡为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会记在心上……”红绡顿了一顿:“我明白你急著要娶皇姐,只是迫於我对你坦诚心意你却不能接受,为了让我断了想念……你对我不是毫无情意……”
“红绡啊红绡,若是我真的对你有情,我又怎会让你嫁给太渊?” 炽翼放声大笑了一阵,然後突然停住,冷冷说道:“红绡,我若是爱你,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我也会娶你为妃!”
“皇兄……”
“你够了没有!别以为……”炽翼霍然转身,却为眼前所见退了一步。
轻烟缭绕的房里,红色的衣裙在红绡脚边如鲜花绽放,她正拉开系带,褪去了最後一件里衣。
双手环绕在胸前,长发半披在身上,美丽无瑕的身躯在空气中微微轻颤,雪一样洁白的肌肤映著黑檀木般的如云秀发,眼前的红绡,美得让人屏息。
“你做什麽?”炽翼皱起眉斥责:“快把衣服穿上!”
“皇兄,红绡就这麽不值得你怜惜吗?”红绡往前跨了一步,闪烁灯火中,一滴清泪顺著脸颊滑落了下来。
“红绡,你好大的胆子。”炽翼抿嘴一笑,笑容中却是毫无温度:“我从不知道,你的胆子竟有这麽大,很好!很好!”
红绡颤得更加厉害,却还是咬著牙,径直走到了炽翼的面前。
炽翼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因为羞涩而烧红的脸庞。
“红绡。”他弯腰附到了红绡的耳边,如同对情人耳语般轻柔地呢喃著:“你真的惹火我了。”
轻笑声中,火红的长鞭已经顺著手臂滑了下来,握在了手里。
他握紧了鞭子,就要甩出……眼前一暗!
炽翼愀然色变。
“红绡!”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推开红绡,厉声问道:“你做了什麽?”
红绡被他一把推倒,长长的黑发铺满了一地,洁白纤柔的身躯匍匐在他的脚边。这种揉合了纯洁与妩媚的引诱,世间又有几个男人能够不为所动。
可惜此刻在炽翼的眼里,除了怒火,什麽都没有。
“香炉里烧的……”长鞭从手里落下,炽翼慢慢往後退了几步,然後轻轻一晃,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是什麽……”
“有一天,那位七皇子太渊偶然间向我提起了多年前在千水之城发生的趣事……”婉转的声音里带著某种说不出的凄凉:“我猜皇兄你之所以从不喝酒,是因为烈酒会令你体内的红莲烈火失去控制,而你为了克制这种变化,会耗尽心力,令得神智不清。”
炽翼慢慢抬起了头,已经有汗水从他额头渗出,他紧盯著眼前正缓缓从地上坐起的美丽少女。
“皇兄还记得喝过的‘醒春’吗?‘醒春’之所以令人易醉,就因为它是用这种酣然草的灰烬酿造而成。这是西蛮的贡物,我在西蛮为奴多年,当然是知道的。”红绡挪到了他的面前,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为他拭去了从额头滑落的汗水:“这草焚烧之时,虽然只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但要是之前没有服用一种特别的草药,会像喝了最烈的烈酒。皇兄你不胜酒力,何况……我还用了雌合欢花的花粉……”
“红绡,你疯了吗?那是……你居然……”这个在自己印象里荏弱无用的红绡,居然会做出这麽胆大妄为的事情来,实在是让炽翼暗自一惊:“你知不知道你这麽做,会有什麽後果?”
他抬眼看了看那排依旧紧闭的长窗,眼神中终於有了一丝动摇。
“我是疯了。”红绡纤细的身子已经窝进了他前倾的胸中,向上仰望著炽翼因为沾染醉意,变得媚惑的容颜:“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这个世间有多少人为你神魂颠倒,有多少人为你几近疯狂。我一直都觉得,与其说翔离是妖孽,皇兄你更像是生来毁灭世间的。”
“你果真是不要命了……”炽翼有些费劲的说著,颈边的赤皇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你以为你这麽做了……能得到什麽?你现在住手的话……”
“我知道我永远都没有资格做火族的赤皇妃。可你为什麽要匆忙迎娶皇姐?你为什麽连一丝希望也不留给我呢?”红绡看著他,不知道为什麽,那种眼神连炽翼也觉得心中一阵发冷:“我什麽都不要,我现在只是要求你陪我一夜!只是这一夜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
两个人静静对视著。
然後,一阵笑声从炽翼的唇边流泻而出。
“你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这麽美丽的身子,有谁能不动心的?”炽翼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慵慵懒懒地一笑,倾身向前把红绡压倒在了地上:“你脱光就好,何必再要对我用药呢?你这麽柔弱,我可不想像头野兽一样,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原本准备孤注一掷的红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了,开始慌张了起来。
再怎麽准备豁出去了,可是她毕竟未经人事……“你放心吧!我不是太渊那个不解风情的傻小子,至少在我还控制得住的时候……我会尽量温柔一些的!”炽翼贴近红绡的脸庞,红的唇暧昧地在她耳边游移:“等到了明天,我一定会如你所愿,舍不得把你嫁给他了!”
拒人於千里之外依旧以颠倒众生的赤皇,现在居然用一种诱惑的,痴狂的表情看著自己……肌肤相贴,气息可闻,红绡觉得自己也跟著炽翼一同醉了……疯了!真的要疯了!整个世界都是!
“赤皇大人,您玩够了吧!”
这个温和的声音带著一阵潮冷的风,毫无预警地占据了正荡漾著浓浓春意的空气。
在快要被烈焰化成灰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浸到了水里,那会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
就像充满压抑,恐惧,战栗,在最可怕的恶梦中挣扎,却无法醒来的时刻!
当红绡看到这双眼睛,就有这样的感觉。
琥珀色的眼睛里并没有丝毫冰冷或者愤怒的情绪,背光的关系,颜色看起来有些深邃,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只是比往常多了一些湿气。
当然不是伤心落泪的那种湿润,而像是你隔著有些微寒却不冰凉的水,看到了水面上方这样一双眼睛。
你渐渐沈入水底,这双眼睛优雅温柔而深情地静静看著……红绡打了个冷颤,彻底地从炽翼造成的晕眩中清醒了过来。
是太渊的眼睛。
太渊,那个似乎永远优雅而温柔的皇子,她的未婚夫婿,正站在那排长窗前望著他们。
“也许我不该打扰二位。”她听到太渊一派斯文有礼地说:“但是你们一个即将和我成亲,一个马上就要娶妻,深夜之中用这样的姿态相处,好像有点不太应该。”
红绡如梦初醒地惊觉自己的样子有多麽不堪入目,而现在的情景又有多麽地荒谬。
她正一丝不挂的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而自己未来的夫婿,则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极为婉转而含蓄地表达他的不满。
直觉想要推开,却发现炽翼根本就没有想要离开她的意思。
“我还想著你到什麽时候才肯出来。”炽翼也抬起了头,看著这个好像永远要慢上半拍的家夥:“红绡如此美丽绝伦,我真怕我一个克制不住,就在你眼皮底下把她拆吃入腹了。”
红绡大吃一惊,这才明白,炽翼自始至终都知道太渊站在窗外。
“赤皇大人,红绡公主。”太渊背转身去:“劳烦二位整理一下衣冠,夜深露重,小心不要著凉。”
“红绡。”炽翼又低下了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红绡耳边说著:“真是抱歉,恐怕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不过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红绡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隐藏的怒气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炽翼对著因为害怕而发颤的她笑了一笑,伸手拉过一旁的衣物,盖在她赤裸的身上。
接著他站起身子,也不再理会还躺在地上发愣的红绡,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炽翼。”太渊听到沈重的脚步声,连忙回头,正看见炽翼有些步履蹒跚地推门出去。
“七皇子,我……”
太渊低头看著脚边泣不成声的红绡,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什麽都没有看见。”太渊也随著炽翼走出门去,留下了一句:“夜深了,公主好生歇著吧!”
走到门外的炽翼已经腾空飞起,却又一头从天上栽倒下来。
太渊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他。
借著月光,怀中的炽翼双颊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太渊拉直了嘴角,面容比方才阴沈了太多。
“你很生气呢!”炽翼忍住头晕,笑吟吟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麽生气,原来你这傻小子真的生气起来,是这种怪模样呢!”
“赤皇大人,我奇怪你还笑得出来。”太渊冷冷地说著:“此时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担心。”
“对,合欢花。”炽翼把头靠在了太渊的胸前,伸出手指向了某个方向:“你把我送到那里去!”
“那里……”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里是回舞居住的宫殿。
“我自然是要去找回舞,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成亲……”
“不行!”
炽翼愣住了。
雌合欢花的花粉,对於男性来说,是一种强烈的催情药物。何况他为了压制体内的红莲烈火,根本没有余力维持清醒,更别说自己解决……“我知道你受了刺激,却没想到这麽严重……”炽翼捂住嘴吃吃地笑著:“好吧!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麽不能去找回舞?”
“不行……”太渊想到了自己为什麽要反对:“若是你去找了回舞公主,那麽红绡她……”
炽翼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燃起了怒火。
“按照回舞公主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今晚的事情,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太渊边说,边施展起了隐匿行踪的法术,抱著炽翼往相反的方向飞去:“大婚就在眼前,赤皇大人也不希望到了这个时候,有什麽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吧!”
“你觉得我去找回舞会害了你的红绡?”炽翼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或者我该说,太渊,你倒真是爱惨了红绡。为了帮她隐瞒,你是不是什麽也愿意做呢?”
“不错!”太渊望向前方,坚定地回答:“为了红绡,我什麽都愿意去做。”
炽翼慢慢松开了手,心里因为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觉得很不舒服。
他们两个才认识多久?什麽时候开始,红绡对太渊变得这麽重要?
枉费自己对他千般回护,到头来,他还不是为了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红绡,把自己置於不顾……炽翼仰头看著太渊紧绷的下颚,觉得心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不满。
“啊!”突然觉得肩头一痛,原本心无旁骛的太渊差点从空中摔下去。
他侧过头,看见炽翼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肩膀,鲜红的血迹从衣物中渗透了出来。
炽翼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睛在银色的月光里泛著暗暗的红,自己的鲜血像红稠的胭脂一样染红了他的嘴唇。
这样的炽翼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两百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酒醉的炽翼落进了後花园的水池……“太渊。”炽翼的声音异常地沙哑:“带我出城往东。”
清亮的眼睛开始迷朦,太渊知道炽翼就要神智不清,急忙照著他的意思,出城往东飞去。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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