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两个大 7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叶丽林还没起来。
  楼下客厅的沙发上,也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石文。
  客厅一角,一张印有Kitty猫图案的小沙发上,坐着一个在啃着吐司的石仪萱。她嚼着吐司,眼睛却瞪着石文。
  石仪萱虽然不开口说话,但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懂。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大人们所讲的话,也听得懂他们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已经四岁了,还不曾开口,即使是爸爸、妈妈都不会叫,从她出生以来,唯一开口表达的,就是放声大哭。
  除了发出哭声,其他的,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今天她也觉得很奇怪,那一个一直叫自己阿季的人,怎么没有听见她叫她吃稀饭?到现在也还没有看到她,是不是被她哭得吓跑不见了?!就像以前,有好多来家里煮东西给她吃的那些人一样?
  这几年来,石仪萱没几天就必须面对不同的陌生人当她的保母,因为大家都忍受不了她的爱哭而纷纷离开。
  她一直瞪着石文,小脑袋瓜子一直感到奇怪。爸爸今天怎么会睡在这里?
  早上七点,石仪萱就已经起床下楼,等着叶丽林喂她吃东西,可是她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正在沙发上睡觉的石文,于是她又像那一天的情形一样,上楼去拿她的宝贝小凉被盖在石文的身上。
  她坐在她的沙发上等着石文醒来,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四个钟头,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她只好走到厨房去找吃的。
  她已经吃了第二片吐司,可是爸爸还在睡。
  石仪萱抬头看着楼梯上的第二扇门,她知道那是叶丽林的房间。
  她真的好希望赶快见到她,除了对叶丽林还存有一丝好感,其他的保母对她来讲,一个个都是敌人,心存着非常强烈的敌意。
  或许是叶丽林的那个傻劲吧,让石仪萱觉得她非常「好玩有趣」,尤其是她额头上肿的那个大包包,她竟然说那是「米辜」。可是米辜是什么?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懂。
  石仪萱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来无声无息的上了楼,静悄悄地推开叶丽林的房门,她看见她在睡觉。只是她......怎么是睡在地上?
  石仪萱走过去又是低头瞪着叶丽林看。
  斜着头,她真的觉得好奇怪,这个叫阿季的人,睡觉怎么会是睁开眼睛睡的?还看见她变成一半白白的眼睛。
  好奇心驱使她蹲下来,一脸专注的研究着叶丽林的睡相。
  嗯,怎么这个阿季睡觉也张开嘴巴?她是不是也肚子饿了?她为什么要把棉被拖到地上睡?因为她的床铺太小了吗?
  石仪萱觉得奇怪之处还真的非常多,她看了老半天,叶丽林动都没动,她只好无趣的站起来走到叶丽林的床边。
  她伸手一摸。怎么会湿湿的?
  她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叶丽林,突然扬起嘴角笑了。
  一定是这个阿季半夜偷偷尿尿了,所以她的床铺才会这么湿。
  羞羞脸哦!我都不会尿床了,她还会。
  她真的好笨,想要尿尿也不会起来到厕所去。
  我知道了,因为她偷尿床所以才会睡在地上。
  石仪萱又走到她爸爸的房间。咦?门怎么没有关?
  才一进去,她差点跌得四脚朝天。
  哇!怎么连爸爸也尿床了?
  她睁大眼睛瞪着地上,心里直纳闷。爸爸怎么把床铺都尿出一个黑黑的大洞来?连棉被也被尿尿淹得破洞了?
  哇!那我脚下踩的......不就是爸爸的尿尿?
  石仪萱惊慌的跑进厕所洗脚。现在她决定要把爸爸买给她的KITTY猫拖鞋拿来穿了。
  她又走回叶丽林的房间。怎么她的嘴巴还是张开的?
  石仪萱真的搞不懂,既然肚子饿了,怎么不会起来吃饭?难道一直张开嘴巴就不会饿吗?
  她臭着一张脸看叶丽林,心里一直在骂她。你好笨、你好笨,笨得跟你要尿尿一样,都不会起来。
  好吧!就看在这几次都是你喂我吃饭的份上,这一次换我喂你吧!
  石仪萱小小的身影,快跑的冲下楼到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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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叶丽林的房间,石仪萱看见她仍然张着嘴巴躺着。
  她的眼睛还是张开一半,露出一半的白眼球。
  石仪萱的脑袋歪一边,她一直瞧着,心里还在纳闷。她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已经睡醒在看她?
  管他的,既然这个阿季还张着嘴巴,那就表示她的肚子还是很饿,那我就喂她吃面包好了。
  石仪萱蹲下来,将吐司剥成一小块塞进叶丽林的嘴巴里。
  昏睡中的叶丽林,自然反应的咀嚼,蠕动了几下嘴巴。
  石仪萱见她的嘴巴又不动了,还以为她已经将面包吞下去,于是再塞了一块小块,她又咀嚼了几下。
  嘴又不动了?石仪萱心想,这个阿季吃东西还真快啊!一小块可能不够她吃,那乾脆来大块一点的好了。
  石仪萱将吐司剥下三分之一,一口塞到叶丽林的嘴里。
  这次叶丽林的嘴巴不动了,她将吐司含在嘴里。
  石仪萱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看了好半天,又想,阿季怎么不咬了?难道她直接吞下去?
  不管了,可能是这个阿季太饿了,所以用吞的!
  剩下的吐司,石仪萱一口气全部塞入叶丽林嘴里。
  眼见吐司还露出一半,她就用着她的小手慢慢地塞。怎么还是塞不进去?
  石仪萱纳闷的看着叶丽林。她不是肚子饿吗?怎么不吃了呢?
  剩下塞不进去的,石仪萱还是硬塞。
  叶丽林被吐司塞满了整张嘴,两颊鼓鼓的。
  石仪萱还是使劲要将所有的吐司挤进去,但还是没办法,叶丽林的嘴角
  真的塞不进去了,不管了,等她慢慢吞进去之后,那一边可能也会被她吞进去。石仪萱暗忖。
  石仪萱像是在动物园看着猴子吃香蕉那般的稀奇与期待,仿佛等着猴子吃完再向她要香蕉吃一样,继续蹲在地上等待。
  石仪萱抿着嘴,依然不说话,只用两个眼睛看人。
  她等得实在有点不耐烦了,终于,她看见叶丽林的头转了一下。
  她高兴的拿起一片吐司准备要再喂时,只见叶丽林的嘴巴一张,拚命的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然后是「呕」地好大一声,再来是一阵「哗啦啦」。
  「噢......什么......什么东西......塞在我嘴巴......噢......噢......」叶丽林爬起来,头歪了一边,对着地上一直吐。
  一旁的地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吐司块。
  叶丽林又用手背擦着流出口水的嘴巴,看见那一堆吐司,她吓都吓死了,惊愕的瞪大眼睛。
  石仪萱也被她吓得跌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片白吐司。
  「噢......医生哪!阿你是有神经病哦?!妹有事情你干什么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给我塞那个吐司ㄏㄚ?」叶丽林一直拍着胸口,然后深呼吸,「噢!我都要给你塞得快要断气了。呼......呼......」
  石仪萱坐在地上又开始抿起嘴,然后看着她。
  「阿你拿吐司做什么?阿你要粗就自己粗,干嘛要叫我粗?你妹有看见我在睡觉吗?你这样子一直给我塞,我会妹有气ㄋㄟ,然后就会死翘翘ㄋㄟ,你空空啊你ㄏㄚ!」叶丽林张开嘴呼吸,连舌头都露在外面,那个样子就像狗在喘气一样。
  石仪萱开始瞪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张小圆脸明显生气的模样。好,我怕你肚子饿,喂你吃吐司,你还要骂我,那以后我也不要吃你喂我的东西了。
  到现在石仪萱都还没有跟叶丽林说过任何一句话,叶丽林哪晓得石仪萱的心里在想什么,毫无心机的叶丽林又开始对着石仪萱大吼。
  「医生,以后你不口以再这个样子啦!阿不然阿季真的会给你弄得死掉啦!我要粗面包我自己会去拿,你不要ㄍㄟㄅㄜ啦!刚才你给我塞进去这么多面包,我吐得真的快要兵爸,我的肠子也要吐出来了啦!」
  兵爸?什么是兵爸?石仪萱皱着眉头,不解。
  吸了几口气之后,叶丽林一个抬头正好看见石仪萱皱着眉头望着她,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傻呼呼地开始笑。
  「阿你是听不懂阿季在搜什么兵爸ㄏㄡ?我跟你搜啦!阿这个兵爸,就是那个台语,阿那个狗语就是叫做反胃啦!阿反胃你听不懂哦?就是想要呕吐的意素啦!阿这样你听懂不懂啦?」
  石仪萱的眉头终于松开,她听懂了,但她还是不开口表示她已经知道叶丽林说的意思。
  叶丽林站起来牵起石仪萱的手问道:「医生哪!阿你怎么会想到要喂我粗东西ㄏㄚ?」
  石仪萱低着头却将眼睛往上一吊,还是瞪着叶丽林看。
  得不到回答,叶丽林又继续问,「阿你又怎么会跑到我的房间ㄏㄚ?」
  石仪萱的眼睛还是往上吊。
  「呵......嗯......」叶丽林打着呵欠,张着嘴一边说:「阿季一个晚上都妹有睡好觉,我好想再睡觉哦!呵......嗯......」她嘴也不遮一下,就一直开开的猛打呵欠。
  石仪萱转头看着叶丽林的床。
  一看见石仪萱在看着她的床,叶丽林便连忙解释道:「噢!那个床ㄏㄡ,是我昨天晚上弄湿的,所以不能睡啦!阿所以我才会睡在地上啦!」
  石仪萱的小脑袋又在想着。当然,你昨天晚上偷偷尿床了,你的床当然不能睡,所以只好睡在地上罗!
  「呵......嗯嗯......」叶丽林眯着眼睛又打个呵欠,「阿几点了ㄏㄚ?」
  石仪萱始终闷闷的。
  「算了,我跟你这个哑巴搜,你也不会理我,我自己下去看好了。」叶丽林转身就想要下楼。
  石仪萱马上拉住她的手。
  「什么?」叶丽林回过头,不解的问。
  石仪萱指指地上的吐司。
  叶丽林不在乎的说:「噢!那个妹有关系,我等一下再上来扫啦!我先下去煮换给你粗。」她闭着眼睛打着呵欠出门,经过石文的房间,无意的瞄了里头一眼,又惊叫了起来,「哎哟!怎么他都妹有整理啊?」
  叶丽林站在门口看了一下,摇着头,一副快要晕过去的表情。
  「噢!我现在实在是妹有力气了,等我粗饱了再一起整理好了。」
  她又闭起眼睛下楼,还是不停的打呵欠,结果右脚一步没有踩稳,一脚直直地就这样向前滑,双手也不知道要赶紧抓住楼梯旁的扶把,惊慌的只晓得要大叫,就让自己从二楼一直滚到一楼的客厅。
  乒乒乓乓、咚咚咚、?!?!?!!
  ㄆㄧㄤ!
  终于结束了「翻车轮」。
  叶丽林滚到一楼时,还先翻转个身,又翻了个跟头以后才停下来。
  「哎哟......挖ㄟ卡慎啦......挖ㄟ系啦......」她五官皱起,一手还揉着她的屁股喊痛。
  楼上的石仪萱站在楼梯口瞪着她。她怎么这么笨哪?又会尿床,吃东西又不会咬咬吞,还说她会梗死,就连楼梯也不会用走的,她以为用滚的下去比较快吗?真的好笨,爸爸怎么会叫一个这么笨的人来家里陪她?
  石仪萱从二楼一路瞪着叶丽林走下来。
  叶丽林还坐在地上一直叫,「医生哪!你扶阿季起来好不好?阿季的卡瞠(屁股)已经不会动了,两只脚也差不多要断掉了。」
  石仪萱听得懂叶丽林的意思,但她就是不愿意伸手扶她一把。
  「哎哟......医生......拜托啦!阿季真的起不来了......你赶快拉我啦!」叶丽林痛得将屁股斜歪一边。
  她这样乒乒乓乓地弄出巨响,又在地上哭哭啼啼喊叫,早把睡在客厅的石文给吵醒了。
  他神色惊慌的跑过来,担忧的问,「你怎么了?怎么会坐在地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叶丽林被石文扶起来,但嘴里还是念念有词的,「噢......我是从那个楼上摔下来的啦!我的卡瞠ㄨㄟ......」
  石文直接抱起她到沙发坐下来,「你怎么会摔下来呢?」他心中却有说不出的心疼与不舍。
  「阿我就闭着眼睛走路啊!」
  「你闭着眼睛走路?」石文惊愕的瞪大眼睛睇着叶丽林。
  「是啊!」她的屁股还是斜坐一边。
  石文被她的回答吓得睁大眼睛,他心忖,他怎么会请来一个这么脱线的小保母啊?仪萱托给她照顾......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啊?
  「哎哟......哎哟......我的两只脚好痛......」
  石文见她似乎跌得不轻,心里的那份不舍更加的深了。他好意问她;「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院?」
  「哎......你这个人怎么会那么奇怪ㄏㄚ?动不动就要叫人家去那个医院,你是巴不得我去医院里睡觉ㄏㄡ?」叶丽林抬头对着石文哇哇大叫,「我又妹有怎么样,我不去啦!」
  石文的一片好意却被她说成这样,像哑巴吃了黄连,什么也别说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喊痛?」他还是很担心她。
  「痛归痛,我还不需要去医院啦!可能是我的卡嗔还有那个两只脚有一点点的殴彳ㄟ(淤青)而已,我揉一揉就好,不要去医院花钱啦!」没办法,生长在不怎么富裕的家庭里,所以叶丽林一向对自己非常小器。
  石文不放心的又问,「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他真的不希望她受伤。
  叶丽林撑着椅背站起来说:「噢......不用这么工夫啦!还去医院?要检查你来帮我检查就好了。」
  「我?」石文指着自己。「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帮你检查?」
  叶丽林用着一种非常受不了的眼神看他,一副好像很无奈的样子说:「这么简单你也不会?我把我的裤子脱下来,你就帮我看看我的卡嗔有妹有殴彳ㄟ就好,阿这样你也不会?」
  他瞪大双眼,「什么?你说你要脱裤子,教我看你的屁股有没有淤青肿起来?」
  噢!天哪!看来这个小保母可能不是只有脱线而已,她可能连头脑也有点问题。可是,他怎么还满喜欢她的那股傻劲?!
  「怎样ㄏㄡ?阿你不帮我看是不是?」她抬头傻傻地问,「阿不然,医生哪!换你来帮阿季看看好了。」
  石仪萱站在一楼的楼梯旁不甩她。
  一回头见石仪萱还愣在那里,叶丽林又叫了一次,「医生,阿季在叫你,阿你怎么不过来?」
  不要!石仪萱用着眼睛回答,却没有人懂她的意思。
  「阿你们都妹有人要帮我?算了,等一下我自己拿一个镜子来照我的卡嗔,自己检查就好,不用给你们麻烦。」
  石文跪在地上问着,「不然,我帮你擦擦红药水。」
  「那是干什么用的?阿擦那个又要干什么?」
  石文牵起了她的手说:「你看,你的手都起了水泡又擦破皮,这样伤口很容易化脓,我帮你擦药比较快好。」
  叶丽林缩回手,「阿我就跟你搜不用了,阿你还一直要我擦药。」
  石文马上又捉回她的手,「不行,你一定要擦。」
  「要擦,我擦我自己的口水就好了。」她又缩回手抗议。
  石文连忙用力握紧,他也坚持着说:「不行擦你的口水,它有细菌。」
  「阿有细菌又会怎样ㄏㄚ?」
  「你会感染破伤风,会死掉啦。」
  她重复着问,「我嘴巴里的口水有细菌?会死掉?」
  「是。」
  叶丽林将手一挥,开始叫道:「骗鬼啦!要是会死掉我早就死掉了啦!我的口水都已经住在嘴巴里二十年了,都妹有事情,阿一遇到你,你就搜会死掉?」
  「你真的会死掉啦!你千万不能用口水擦。」石文还在努力的劝她。
  她直觉的一喊,「死你的欧阿含及啦!」
  石文抬头问她,「什么是欧阿含及?」
  「就是那个芋头番薯啦!跟你这个外省的老欧阿搜话,我好累ㄋㄟ。」
  石文还是紧牵住她的手想要对她恐吓威胁。
  「你乖一点,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要把你送到医院由医生帮你擦药。」虽然说是在威胁她,但他的口气一点都不像,反倒像是在跟情人撒娇一样。
  而叶丽林也突然转了性情,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女人的娇羞,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说:「好啦!我听你的啦!」她又抬头向他道:「先搜好哦!我擦药了,阿你不口以把我送去医院哦!」
  石文笑着捏捏她的鼻头,「好,你这个胆小鬼,就这么怕去医院啊?」
  叶丽林噘起嘴不满的说:「什么我胆小?我不想要去那个医院是怕要花钱,竟敢搜我胆小?」
  「好,你不胆小,你最勇敢,你只是因为太过节俭而已。」石文的双眼盈满了温柔。「等我,我去拿红药水。」
  叶丽林又露出笑靥,原本要站起来的石文,不禁看呆了。
  以往总觉得她的笑......是很傻、很呆、又很蠢的,可是怎么今天他看她......却觉得她笑得好美丽、好可爱?
  怎么他从来就没有发现她竟长得这么秀气,而且还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她的鼻梁好挺,鼻头好小,连嘴巴也小小的。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她美的地方?为什么之前他只注意到她那一口的台湾国语?
  其实......其实她国语说不标准,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情嘛!自己干嘛老是这么在意呢?
  石文真的看傻了,而叶丽林被他盯得非常不好意思。
  她羞答答地轻轻推着石文,「你干什么一直这样看我啦?你不是要去拿那个红药水帮我擦药吗?」她又忸怩的抓起辫子含羞的问,「你到底还要看多久啦?」
  石文忘情地回答,「如果我想要看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叶丽林羞得不晓得该躲到哪里,石文还是出神的盯着她。
  「不要再看我了啦!你再不去拿,我不要擦药了哦!」
  石文被她催得不太情愿的站起来。他都还没有看够呢!
  他转到另一头桌子的下方,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白色的小医药箱,又回到她身边说:「我帮你擦药,我会很小心的,你不用怕痛。」
  叶丽林哪里享受过这么体贴的待遇,在家里每个人都是粗手粗脚的,哪里会有人这么轻轻柔柔?这回换她看着石文手上的动作看呆了。
  咕噜......咕噜。叶丽林的肚子发出咕噜声。
  她这时才警觉到自己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害她羞窘的想要赶快打破这僵局。
  叶丽林心虚的一喊,「俗先森,我已经么了,阿你们会不会么?要不要我现在去煮换?」了?么是什么?她怎么又说出这种让他听不懂的话?
  见他又皱起眉头,叶丽林知道他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她傻傻地笑着,「嘿嘿!不好意素啦,我搜的么是肚子饿的意素啦!有时候我就会忘记那个狗语要怎么讲咧!嘿嘿......嘿嘿......」
  石文受不了她了,再听她那口台湾国语下去,恐怕他也会跟她一样,整天动不动的一直傻笑。
  不过,他似乎也满喜欢看见她那副傻样。
  知道她肚子饿了,竟然比他自己肚子饿还要着急,他声音柔柔地说:「中午你不用煮了,我们出去吃饭吧!反正你手痛不方便,到外头吃就不用麻烦,而且省事多了。」
  「手痛?噢!对ㄏㄡ,我都忘记我的手在痛。」她又是一个傻笑。
  不知怎么地,今天石文对她讲话实在是很温柔。「是啊!既然手痛,那就让我带你出去吃饭。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叶丽林低头看看她这一身,一件短袖T恤和短裤,应该不用换吧?!她抬头,「俗先森,阿我们只是出去粗换而已,不用换衣胡了啦!」
  「穿这样出去?」石文怀疑的说:「你穿这样......不会冷吗?」她已经跌伤了,他可不希望她又感冒。
  「不会啦!台北这么热,哪里会冷?」
  石文双眼净是充满着爱怜,他同意的点头,「好,既然你不觉得冷就好了。」他喊着石仪萱,「仪萱来,爸爸帮你换件衣服,待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俗先森,要不要我去帮医生换衣胡?」
  他看了她的手,「不用了,你的手还在痛呢!让我来就好。」他舍不得让她那双起了水泡的手,再次弄伤发炎。
  「噢!不用我帮忙哦?」
  石家父女才上了两步台阶,就因叶丽林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叫,差一点滚下了楼。
  石文以为她又出了事情,惊魂未定的回头问道:「怎么了?你刚才那一声啊是啊什么?」
  叶丽林知道她又把老板吓到了,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缩起脖子,吐吐舌头说:「噢!我是在叫那个我跟你的房间都还妹有整理ㄋㄟ,阿这样我们就要先去粗换哦?阿那个房间要怎么办ㄏㄚ?」
  原来她是担心尚未整理的房间?! 还好,只要不是她出事情就好。
  石文叹了口气说:「房间,等吃饱回来再整理吧!」
  一想到那两个房间,他的头又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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