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煖铮假借身体不适,要可人帮她做早晨的工作。
婢女住的院落空无一人,大家都去干活了,只剩她一个人烦躁地在里头转来转去。
哎呀!她到底在干什么?来到这里什么鬼名堂也没查到,还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可好,她还跟调查的对象调查到床上去了。
煖铮气得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这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吗?这下子她到底该继续当作没事人留在这里?还是拍拍屁股闪人呢?
但又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这件事呢?
算了!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走为上策,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煖铮捶了下手。就这么办!接着,她赶紧入室收拾东西,就在这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一走了之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
煖铮快速转身,只见赫介靠在门边,一派悠然的看着她,她简直吓得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站在哪里?」
「有一会儿了。」
他怎么总是这样!煖铮没好气道:「突然出声,你是想活活吓死我不成?」
接着他毫无预警地靠近她,「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在怕什么?」
煖铮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往后退,「你......你在说什么?」
他把她藏在背后的包袱一把抓起,「难道你忘了,中途毁约,可要赔一百万两的事?」
煖铮脸色难看地吞了吞口水,「钱......我会慢慢还你......」
赫介摇头,「我不要钱!」
煖铮歪头,「啊?」
他勾起她的腰,把她往门口带,「钱我多得是,我要钱做什么?」
煖铮不解,「你......要带我去哪里?」
赫介看着她勾起唇角,「我不要钱,我要人!」
被他紧搂住腰身的煖铮无法停下脚步,她睁大双眼,「这......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赫介没有说话,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令煖铮摸不着头绪。
两人走出院落,刚好瞧见彩芹往他们行来,后头还有一行婢女,其中更见采灵和可人。
要是被她们看到就糟了!煖铮想挣脱他的控制,「快放手!」
赫介不理会她的窘迫,更加紧搂她的腰,大大方方的从彩芹身边走过去,彩芹的脸色发白,后头的婢女全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亲昵的样子。
彩芹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她本想来道歉的,「表哥......」
赫介连看都没看彩芹一眼,把众人的眼光全抛到后头,把煖铮带出......呃!该说是抓出东刹府,门口已经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在等着。
煖铮看着那辆马车,直觉不妙,「等等!你该不会......」
赫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弯身上马车。
煖铮拼命挣扎着,他却轻松将她两手扣在后,把她困坐在他的膝盖上。
怪了!他不是个只会画画、偶尔射射箭的文人雅士吗?怎么力气比她学武的人还大,男女之间的身体真的差距那么大吗?
马车缓缓行动,煖铮气得大骂,「你这分明就是掳人!」
赫介笑看着她,「我有说不是吗?」
「你......」他是土匪不成?!
赫介眯着眼看她,「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煖铮闻言,脸不自觉的泛红,「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夜彩芹在茶里加的是春药。」
煖铮抽气。那么她喝下的是......「春药......」
他语气煖昧的说:「所以昨夜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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煖铮用力摇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她可不想听细节。
他勾起她的下颔,强势看着她,「所以昨夜并不是一场梦。」
坐在他身上,鼻间净是他清新的男性气息,她觉得呼吸困难,她从来没有跟个男人这么近的接触过。
「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赫介放开了她的手,但下一瞬间快速覆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绵密到足以令人窒息的吻。
煖铮被吻得昏沉不已,整个人软瘫在他怀里。
软玉温香在怀,昨夜的旖旎画面又浮现在赫介脑海,要不是现在是在马车上,他一定会再度占有她。
赫介离开她的唇,靠在她的额际上喘气,「你逃不掉的,也别想逃。」
煖铮被吻得七荤八素,但很快便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坐到一旁,「等等......你刚刚是说彩芹倒在茶里的是春药,不是毒药?」
赫介点点头,「没错!」
「什么......那早知道我就不要这么多事了嘛!」她怎么会这么鸡婆?
「你是不是傻瓜?是毒药你还喝?」
「喂!你可不要误会了,我本来想偷倒出去,谁知道彩芹突然叫一声,害我一时紧张喝了下去,我还以然死定了。」
赫介撑着下巴看她,深沉的眼色看得她头皮发毛,「我有好到......要你为了我死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为了你死呢?要是我早知道那是春药的话......我就装作不知道,让你们成就好事算了。」
赫介犀利的眼光盯住她,「你真的会这么做?」
「当......然......反正你们是未婚夫妻,我干嘛这么多事......」
她话末说完,赫介就欺近她,把她困在他的怀里,眼底散发危险气息,「你就这么大方,愿意把我拱手让人?」
他整个人的气势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你......又不是我的......」
「既然你真对我这么不在乎,那么何必在乎谁对我下药?何必救我?」
煖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我......我......」
「不过!你这种行为,我并不感激,实在太愚蠢了,你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喝!他大少爷真行!前面可以把人逼得冷汗狂冒,后面则趁她恍惚时一记闷棍打来。
煖铮指着他的鼻子,「你......说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搞清楚吃亏的人是谁好吗?」
赫介迅速接话,「吃亏的人当然是我!」
瞧瞧!他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说什么啊?」
赫介大脚一跨直接坐到她的身边,「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会负责到底吧?」
煖铮傻眼,「负......责?」什么跟什么啊?有人像他这么说话的吗?为什么她有种性别错置的感觉?
赫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难道你不用对昨晚的事负责吗?」
煖铮张大嘴巴。他愈说愈离谱了吧!喂、喂、喂!错的人又不是我,我负什么责?你该去怪那个对你下药的人才对吧?」
「彩芹对我下药的过程我早就看见了。」
煖铮站了起来,「什么--」她忘了身在马车上,头狠狠地撞了一下,痛得抱住头。
赫介则是感到好笑又心疼地揉着她的头。「你做事怎么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这句话听了真不舒服,孙钟也常常这样说她。「你很奇怪耶!知道为什么不早讲?」
「我本来就打算好避开的,怎么知道你会莫名其妙的把药给喝了,还兽性大发的把我衣服全扯掉,硬把我压在床上。要知道我可是一直洁身自爱的维持着童男之身,到昨夜晚节不保,而你竟然还打算一走了之。」
煖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冷汗狂飙。她昨晚真如他所说的......兽性大发......还硬把他压上床......像她这般矜持的女子,不会真的做过那些事吧?
赫介挑眉,「不记得的事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
赫介的话直接把她打入深渊,「这......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失身于你难道还要我去怪彩芹吗?这说得过去吗?」
他这样讲好像也满有道理的,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我......你......」
赫介搭上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喃,「这种事通常只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煖铮看着他那副算计的表情,心中有不好预感,「你......该不会是想对我狮子大开口吧?先言明在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赫介勾唇斜笑,「我说过了,银两我多得是,难道你不知道罗刹家富可敌国吗?」
这种事全天下哪个人不知道。煖铮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大不了我就多做牛做马几年......我认了!」
赫介摇摇头。
她瞪着他,「喂!你最好别太超过喔!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卖给你不成?」
赫介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下她的俏鼻,「你比我想像的聪明多了。」
煖铮气得七窍生烟,「你......想得美--」她可是堂堂天算会右护法,就这么不值钱,卖他一辈子,有没有搞错啊?
赫介发出低沉的笑声。这种感觉好奇怪,为什么就这样看着一个人,而满溢的幸福热度就会充斥在心头。
这是她头一次看见他笑容满面的表情,其实他若不要老扳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该有多好,这种笑容像是会感染似的,害她看着、看着都要不由自主的扬起唇来......
等等!这个人打算要她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她居然还觉得他的笑容好看?厚!她是不是白痴啊?
煖铮咳了两声,「这些先放在一边,你把我架到马车里,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赫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去调查一些事情。」
他干什么老拖着她?「怪了!你查你的东西,关我什么事?干嘛把我带着?」
「我本来也想自己去调查的,但我怕你会趁这时跑了,所以只好把你带着。」
煖铮紧咬着下唇。啧!早知道她昨晚就该落跑,错失良机,真是失策!
赫介扭了扭脖子,「昨夜我好累,借我靠一下!」说完就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煖铮不悦的瞪着他,「走开啦!你很烦耶!头重死了!」
赫介不理会她,迳自靠上她的肩,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舒服闭上了双眼,她怎么也甩不开他。
他还以为光他累吗?她又曾睡好了喔!哼!
看着窗外枯燥的风景,煖铮不知不觉间也靠在他的头上合上了双眼。
当煖铮醒来时却是躺在赫介的怀里,她揉了揉眼睛。
「咦?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赫介轻声道:「累的话就再睡一下!」
煖铮望着他柔情满溢的黑瞳,心儿不寻常的震动着,这样的他对她来说好陌生,她僵直着身子,赶紧坐到对座去。
「不用了......」
赫介看着她,「煖......」
此时马车一阵摇动,马儿受惊的扬蹄,赫介赶紧打车门,「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他才一打开,五、六把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给我下车!」
煖铮看见车外那些人的打扮,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强盗指着她,「你也给我下车!」
两个人下了马车,强盗们一见她出现便怪叫--
「太棒了!是个大姑娘耶!」
「老子好久没尝姑娘味儿了!」说完,一只咸猪乎便往她的脸上摸来。
煖铮脸上带着笑意,二话不说甩手就先给那个人两记耳光,她的动作之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时,接着一个反手便把那个人的手压制在后头,刀子直接压在他的脖子上。
煖铮对着那帮强盗道:「快把我家少爷给放了!」
被她抵住脖子的人,害怕的大叫,「喂!你别乱来喔!」
其余的强盗纷纷用剑指着她,「死贱人!你不想活了是吗?」
煖铮眯起眼,刀子划了对方手臂一下,顿时鲜血直流,那个人大声哀号,「最好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你们快放人啊!她会杀了我的......」
强盗们似乎很不甘心,把赫介推到她身边,「哼!你们是逃不掉的!」
煖铮把那个人还给他们后,抓起赫介的手,没命的往一旁树林里跑去,强盗们紧追在后头。
赫介对着煖铮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可以躲!」
煖铮一脸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这里我很熟。」
这一次换成赫介带着她跑,他们跑到一个瀑布边,赫介指着瀑布,「我们游到里面。」
煖铮不解,「瀑布里面?」
「里头有条通道,可以通到别的地方。」说完,他率先跳下去。
煖铮则在一旁犹豫。
赫介回头喊她,「快点跳!不然他们会追来,凭我们两个人是无法对抗他们这么多人的。」
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选择的,煖铮跟着他跳进水里,两人奋力往瀑布游去,经过了瀑布的强力水注后,果然看见了隐藏在瀑布里头的天然洞穴。
赫介扶她上了岸,透过瀑布,他们看见那群强盗正在四周围搜索着他们,谁也没看出瀑布后头有什么端倪,接着似乎是找不到他们,又往别的地方走去。
「他们好像一定要找到我们不可。」
煖铮手上还拿着刚刚抢过来的刀,「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不过我对你可要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身怀绝技?」
赫介的话令煖铮惊愕。糟了!刚刚只顾着想救人,倒忘了自己目前所扮演的身分,她居然在他面前展露了武功......
「我......小时候......家里是开武道馆的......学了几年拳脚功夫......后来......家运衰退......爹爹又好赌......呃......我娘又跟人家跑了......所以......」
看她说得支支吾吾的,赫介心头觉得好笑,「所以你才会进东刹府做婢女?」
煖铮用力拍了下大腿,「没错!就是这样。」
这种谎言是他听过最蹩脚的。「这么说来,你的身世还挺坎坷的嘛!」
煖铮用力点头,装出苦瓜脸,「没错!我是个无亲无故、孤苦无依又身无分文的可怜女子。」
赫介看着她不怎么样的演技,「要知道我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商言商,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你欠我的茶壶钱、还有玷污我清白的债,还是得偿还。」
煖铮沮丧的鼓起腮帮子,「冷血!」
赫介大手勾住她的肩膀,「你要多了解我,有助往后我们之间的相处。」
往后......哪来的往后啊!难道他以为她会乖乖任他摆布吗?一有机会她绝对会逃到天涯海角,他这辈子休想找到她。
只是眼下的难关得先解决,「难道我们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放心!这个洞穴可以通到另一个地方。」
煖铮惊奇,「是吗?」
赫介握住了她的手,「你跟着我来。」
邪东少3
被你深邃双眼注视时
我不禁口干舌燥
心跳异常快速
甚至有种疯狂的期待......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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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东少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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