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死了!
俞槿芯待在傅宇扬的书房里,呈大字型瘫在木头地板上,瞪着天花板的吊扇,晶亮灵活的眼睛跟着扇叶转呀转。
突然多出来的一大堆时间,让一向忙惯了的她还真有点不知所措,说要逛街,前几天也逛过了;说要看书,总不能从早看到晚吧?
想起逛街,脑海里不经意浮现那张冰冷俊酷的容颜,又想起那日在招待所发生的事。她真搞不懂,那家伙到底脑筋有什么问题?
算了!搞不懂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想好了。
「无聊!无聊!无聊……妳是笨蛋!笨蛋!笨蛋……猪都比妳聪明!」俞槿芯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她在干嘛?傅怀远从傅宇扬的和式书房门口经过,听见近日来严重扰乱他心神的声音自里头传来。
从那天之后,他并没有因为她无礼的拒绝而放弃,反而心里更常想起她。
克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傅怀远在没关妥的日式拉门前站定,压抑不住好奇地从门缝里望进去,只见那张粉雕玉琢的率性美颜上充满了无聊,修长的手脚大刺刺地伸展开来,超短的牛仔裤包裹着她浑圆挺俏的臀部,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美腿。
「一、二、三、四、五……」俞槿芯忽然莫名其妙数起数来,随着数字增加,她脸上的困惑和恼怒就更加深重,数到五十的时候,她霍然坐起身,盘着腿朝和室门口望去。「外面那个什么鬼的,进来吧!」
真不知道他在干嘛!俞槿芯没好气地想。方才听到脚步声接近,她就猜到是他了!
这可不是什么预知能力,因为如果来人是傅宇扬,一定是用那种一举想把门给撞烂的气势闯进来;而傅家里还会有谁对她这个卑微的客人感兴趣呢?随便猜也知道,除了那个怪人还有谁?
门外的傅怀远没料到俞槿芯的警觉性这么高,先是一愣,随即平抚心绪地推开门板,跨进书房。
傅怀远双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望着俞槿芯,不发一语。
傲然冷漠的姿态加上经年累月锻炼出的挺拔体态,让傅怀远全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要是胆小一点的女生早就吓哭了;但俞槿芯可不是会被威胁的那种女子,她也不忙着开口,坦然无畏地直视着他。
「怎样啦?」不知道过了多久,俞槿芯仰得脖子都酸了,忍不住没好气地开口,话语里依旧带着一点奢望对方会理解的俏皮。「喂!大公司的老板都像你这么闲吗?」
「妳在这里干嘛?」傅怀远终于开了金口,声调十分冷硬。
「自言自语啊!」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热爱工作,游手好闲的人生真令人无聊得想满地打滚。
「没跟宇扬去约会?」傅怀远不快地想起俞槿芯的身分。
「是的。」俞槿芯扯出一个假笑,用甜死人的腔调开口。「烦劳大哥有空劝劝宇扬,别老是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孤枕难眠是吗?」傅怀远抑郁的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妒恨。
「对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宇扬也真浪费,筒直挥金如土!」俞槿芯毫不在意地损坏自己的名节,只要别让这男人再度对她「冲动」,要怎么毁谤自己她都甘之如饴。
不过天不从人愿,下一个瞬间,她就被一只铁臂硬生生拉起,那张阴沉阳刚的俊脸极近地俯视着她,森冷的眸子里跳动着一簇火花。
「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妳跟他的关系!」傅怀远低声嘶吼。
他不能忍受她赤裸裸地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摆动,那景象以野火燎原的姿态耀入他的脑海里,热辣地掀起一阵炽烈的妒火。
他想宰了那个碰过她的男人,挖出他的眼珠,就算是亲弟弟也一样!他不要任何人碰她!
「是你自己爱问的。」俞槿芯对这男人的毫无绅士风度感到气恼,美眸染上了火气,不悦地反驳,忽略了他充斥欲望和怒火的眼神正急遽酝酿出爆发的力道。
傅怀远沉默地瞪视着俞槿芯,下一个瞬间,他沉重的吻已经蛮横地覆上她正欲张口驳斥的嫩唇。
二度失「吻」的俞槿芯愤慨地拚命捶打傅怀远,他却只用右臂就将她锁紧在臂弯里,让她动弹不得。
他浓烈地翻搅吮吻着她,她的唇就如上回轻尝过的那样甜美,他的怒火却没有因此减低,反而因为想起她可能经常被宇扬亲吻而更加妒火中烧,他不要一个人痛苦!这种炼狱般的妒念,他要她分担!
他使劲以唇摩挲着她红嫩的小嘴,粗糙的舌尖挑动着她的,另一只手掌则游移而下,轻解开她短裤上的扣子,大掌在她纤细的腰间抚摸了几秒,很快转移阵地继续滑走至腰后,霸道地探入她的底裤……
「滚开啦!」俞槿芯闷头哽咽地大喊。
他根本是个变态、色狠!居然、居然随便对她……
「妳……」傅怀远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方才在熊熊妒火燃烧下所做出的行为,他并非毫无悔意,只是他无法否认自己对她有着浓烈的欲望。
「当我的女人好不好?」傅怀远叹了口气,再度提出请求。
「去死啦!」他以为她是什么?随便就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更何况她现在的身分可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提出这种无耻的要求?
「妳……」
换作是平日的傅怀远,一定会狠狠教训敢对他说出这种话的人,可是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却有一种陌生且奇异的不舍流入心田。
哭完了一肚子的委屈,火气开始觉醒,俞槿芯用手臂抹去泪水,抬起头恨恨地瞪着傅怀远。
「下次你敢再对我这样,我一定会告你性骚扰!」俞槿芯恢复生气,对着傅怀远张牙舞爪。「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生气也好,讨厌也罢,你最好牢牢记住这一点!还有,阁下还有半个月就要订婚了,要是精力过剩、欲求不满的话,就去找你未婚妻发泄,不要冲着我来!再、见!」
俞槿芯一口气说完,风也似地冲出了书房,留下再度被提醒身分问题的傅怀远,满脸的阴郁愤恨,此夜再不得眠。
⊕ ⊕ ※ ⊕ ⊕
一连几天,俞槿芯都没再碰到傅怀远,她乐得安心,不用再去挖空心思对付他。
为了避免事件重演,俞槿芯破例停休,决定不当无聊米虫,索性回公司去,打算协助几个新进晚辈的企划案,没想到却被傅宇扬阻止了。
「小孩子摔几次就学会了,用不着理他们。」瞧傅宇扬说得好象把公司搞垮也无所谓的模样,俞槿芯忍不住笑了。
「你不怕他们摔着、摔着就把公司招牌摔下来啦?」俞槿芯吃着某美女特地送来给傅宇扬当下午茶的甜点,轻松地说。
「摔斓便摔烂呗!」傅宇扬学着一口北京腔,一口塞进一个蛋塔含糊地嘟嚷。「反正我又不在乎。」
「现在好啦!以前忙得脑袋都快炸掉,拚命想休假都没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想奋发向上,决定善良地缩减假期帮你工作反而没事好做,你自己说,这是报应还是你故意的?」
傅宇扬喝了一大口茶,勉强将满嘴糕点吞下去后,才拍拍胸脯回答。「谁说没事好做啊!我手边现在有个超级霹雳无敌忙的大案子,人手不足,只看姑娘妳敢不敢接罢了!」
「别急着用激将法,说来听听吧!」她又不是笨蛋,干嘛乖乖去上当?
「就是我大哥的订婚宴。」傅宇扬耸耸肩,一面偷偷观察俞槿芯的反应。
「订婚宴?有没有搞错啊?不是再一个星期就到了吗?现在准备未免太迟了吧!」压住心头一阵奇怪的感觉,俞槿芯若无其事地开口。
「他们早就有婚约了,女方那边催得很急,我大哥也就随便订下日子,反正订婚嘛!现成场地找一找就可以啦!」傅宇扬随口说着。
「是啊!脑容量不大的人真幸福,答案都比别人简单。」俞槿芯讽刺地调侃道:「光是双方宴客名单、场地选择、订婚服饰、订婚形式什么的就得忙上好几天了,你家有钱有势,订婚场地一定不能太寒酸,那些大饭店哪个不是得提早几个星期预定的?」
「啧啧!」不愧是他的手下大将,随口就说出一堆细节。「那就交给妳吧!」
「交你个大头啦!」俞槿芯眉一皱,把眼神撇开。「我可没答应。」
她跑来公司就是想避开和傅怀远见面的时间,现在要是接下他的订婚筹备,不是自找死路?
「喂!不是有人答应过我要帮我演出变心记?」傅宇扬提醒着。
「我干嘛非得变心到你大哥身上啊!这点我越想越不对,你这怪胎、神经病!」俞槿芯一想到上回险些失身,就很想砍人。
「妳懂不懂心理学啊?懂不懂人性啊?要是妳变心到别人身上,我干嘛违走他乡?只有在变心在我家人身上,让他们感到对我很愧疚,觉得我待在家里会感到痛不欲生的情况下,我才能拍拍屁股走人,懂吗?」傅宇扬一口气说完,自在地喝了一口茶。
「好,算我懂了。但这和你大哥的订婚宴有什么屁关系?」俞槿芯越来越烦躁,用词水准也越来越低落。
「屁关系是没有啦!不过重要关系倒有几个,妳看,妳跟我大哥接触那么少,怎么可能说服得了大家妳爱上他?而且妳趁着帮他筹备婚礼多接触,才会有日久生情的可能啊!」傅宇扬胡乱解释着。
「谢谢你周到的设想,那我承认自己是花痴行了吧?我对你大哥一见钟情,根本不需要日久生情的机会,行了吧?」她又不想自杀,干嘛非得爬高楼往下跳?
「错,如果是一见钟情,妳就更需要这个机会了,因为既然妳是本公司招牌企划人,妳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可以接近心上人的太好机会呢?」傅宇扬见招拆招,毫不手软。
「啊?我不管!我不管!」俞槿芯耍赖地捂住耳朵。「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俞槿芯!」傅宇扬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俞槿芯,美女耍赖真是可爱啊!
「我才不要再听你的狗屁计画!」俞槿芯坚守立场。
「妳说话不算话!」傅宇扬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马上一脚踩上俞槿芯的痛处。他早就知道她最恨不守信用的人,所以她自己对承诺格外负责。
「我哪有?」俞槿芯马上否认。
「妳答应过我要勾引我大哥的!」
「错!我只是答应要让你失恋而已。」想诓她,哼!
「让我失恋的办法就是爱上我大哥。」
「有啊!我很爱很爱,爱得要命呢!」俞槿芯假声假调地说。
「妳根本没诚意实践妳的诺言。」傅宇扬指控着。
「你……」俞槿芯瞪着傅宇扬好几秒。「上回你大哥留的吻痕你也看见了。难道你不担心我被你大哥吃掉?」
「我大哥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啦!」傅宇扬倒是一脸信心十足。
是喔!她已经被吃了一半,难保他哪天停不下手,一口把她吃干抹净!
「放心啦!我大哥很知道分寸的。」没察觉俞槿芯的异状,傅宇扬继续劝说。「如果妳真的担心的话,妳更应该接下筹备订婚宴的案子,这样妳跟他见面都会是在公开场合,他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下难为妳吧?」
这话听起来好象有道理,其实还不是狗屁!要是他忍到回家才发作,那她到时不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其实……要我答应也不是不可能。」她何等精明啊!哪会被这小小谎言蒙蔽。「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好,妳说。」傅宇扬热切地追问。
「我要搬出你家!」
「啊?为什么?」没料到被反将一军,傅宇扬连忙问道:「我家不好吗?有游泳池耶!」
「真那么好,你干嘛天天不回家?」
「……」傅宇扬当场无言以对。
「别挤出一张苦瓜脸啦!算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耶!」俞槿芯煞有介事地拍拍傅宇扬的肩膀。「要是我继续住在你家,我照样可以躲得让他找不到,可是一旦我接下公事,怎么说我也得三不五时跟他聊天见面吧?」
「……」傅宇扬还是一脸哀怨。
「不说话就当默认,就这么说定啦!成交!」俞槿芯眉开眼笑地拍板定案,轻而易举解决了承诺的一部分,徒留兵败如山倒的傅宇扬愁眉苦思。
唉!失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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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集团最近乌云密布,高级主管们个个印堂发黑,显然是大祸临头之兆。
「主任,节哀啊!」总经理助理欧禧同情地对着第N个从总经理室出来的公司高层劝慰。
只见脸色青白、额冒冷汗的人事部主任双肩如战败般无力下垂,摇头苦笑。「傅总最近吞了几吨炸药啊?怎么一点也没有和缓的迹象?」
「对啊!一点都不像快订婚的男人。」欧禧也被上司频繁抓狂的次数弄得一头雾水。
最近经济是不太景气,可是傅氏集团照样赚钱,没什么大影响啊!老板究竟为什么烦躁成这样?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啦!我要赶快回部门去,要不然待会傅总又杀出来,我的老命就不保了。」人事部主任戒慎地朝总经理室看了一眼,急忙走出去。
欧禧结束早上的月会会议记录,正想松口气,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门口总机小姐来报,安展企业的骆董事长带着骆家千金来访。
尽管总经理的行程表上没有列出这项,可是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岳父大人,欧禧不敢怠慢地请总机小姐让专人先接待骆氏父女,然后拨通内线向傅怀远通报。
「老板,安展企业骆董事长和骆小姐来访。」欧禧简洁俐落地通报,话筒另一头却是一阵沉默。
「老板?」不会睡着了吧?
「让他们进来吧!」傅怀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让欧禧赫了一跳。老板大人该不会是病了吧?
当了傅怀远五年的助理,从来没听过老板说话露出这种明显的疲态。向来以工作为乐,业界人称「铁人」的老板,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心烦呢?
「欧禧,你还愣在线上干嘛?要我自己通报吗?」傅怀远朝亮着红灯的对讲机扬起讥讽的声音,不等助理道歉就切掉电话。
傅怀远靠在办公椅上轻呼了口气,最近他的脾气变得万分烦躁,似乎每件事情都跟他作对,主管会报一堆高层报告得乱七八糟,活像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生嫩而可笑——当然,傅怀远没想过是自己那张一副时刻会爆发的表情造成的。
平日他能果断地在几分钟内解决的文件合约,这会儿像镀上了外星文字,怎么看都不入眼。
面对他最满意的偌大办公室,脑海里晃过的却满满都是那个率性甜美的身影。
他连着三天夜宿公司,原想藉此理出头绪,但是这桩莫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情事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理智告诉他,俞槿芯是弟弟的未婚妻,不能乱偷;感情上,他却一次次被思念和妒火反复折磨。
就连他素来最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也全被毁得一乾二净。
她为什么是宇扬的未婚妻?为什么?他比宇扬还早遇见她!为什么她却不属于他?
傅怀远阴郁的眼神瞪视着手上那祯仔细保存了两年的照片,照片中的人儿情致诱人的凤眸微弯,甜甜蜜蜜地灿笑着。
两年前的一面之缘,如电影般在脑海里悄悄播放,接近尾声时她的那抹灿笑再次映上心坎,他才赫然发现那时重重撞击在心脏上的陌生感觉是什么!
她是他的!她注定是他的!他才不想管什么鸟婚约!她是他的女人,就不会是别人的!
傅怀远倏然站起身,抓起西装外套大步往外走。
「欧禧,今天我不会再回公司了。」傅怀远对着被吓得愣头愣脑的欧禧吩咐着,步伐丝毫不停地跨出办公室。
「可是……可是骆……」可是骆董事长和你未婚妻在等你啊!对着从空气中消失的背影,欧禧吞下来不及说完的话语,叹了口气。
唉……这下他又得替再度失常的老板收拾烂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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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诱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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