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 第四章

  在与北陵的情势不明之前,东野鸿对周边的西凉和南黎分别采取了施压和怀柔的政策。一方面,他让近来一直表示要臣服东野的西凉必须对自己的「忠诚之心」做出承诺;另一方面,又修书与南黎,希望东野的王子能娶南黎的公主为妻。
  终于,他逼得西凉被迫在进贡的时候,将一位王子送到东野做人质。而这位王子的到来,反而让他不安起来。
  西凉什么人不送,偏偏送了一位和他一样具有异能的王子过来。那个叫水无涯的西凉三王子,可以操控水,而东野正是山水环绕的国家,倘若这个水无涯发起狠来,让海水涌上东野都城,那还了得!
  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一计― 让风羽公主东野凝看住水无涯。相似的年纪,相似的身世,或许他们可以谈得来,从而彼此牵制。当东野凝心不甘情不愿地领命而去时,看着她的背影,东野鸿颇有些得意地笑了。
  重新坐回桌案后时,他才低下头,正要将还没写完的批阅写完,目光却忽然被眼前的一件东西引住了―
  他陡然喊了一声,「来人!」
  殿外奉命值守的太监急忙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道:「陛下,有什么事吗?」
  他阴沉着脸说:「朕不是说过,桌上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动吗?」
  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奴才什么都没动过。」
  「那这根金钗到底是谁动的?难道是朕吗?」他指着桌子的金钗,震怒不已。
  那根金钗自他从战场上带回来之后,就特意命人做了个小架子,架在桌案之上。每天他看到那根金钗,就想起关于那女人的一切。金钗的位置,摆放的角度,他再熟稔不过。但是,此时此刻,他发现金钗竟然比平时偏了两寸。
  太监满脸的惶恐和疑惑,一个劲儿地叩头,「奴才真的不知道。要不奴才去问问昨夜殿内值守的人,也许是他们动的。」东野鸿一摆手,懒得再听他啰唆。这时,再细细端详桌上的东西,他才发现除了金钗之外,还少了一件东西― 他昨夜抄录的那阙词。
  他骤然冷静下来,没有再妄动肝火。因为他心里明白,太监宫女再大胆,也不敢私自拿走他御笔书写的东西。那到底是谁动了金钗,又拿走了他写的词?动这些东西,对于那个人来说有何意义?
  这天深夜,他在玉龙殿伏案熟睡。殿内的烛火因为窗外打进的风而忽明忽暗,太监宫女照例在殿外,昏昏欲睡。
  他的手掌下有张纸,墨迹挥洒,刚刚写成。
  当风终于打灭了烛火,殿内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那道诡异的黑影,再度无声无息地出现。走到东野鸿的背后,停住片刻,像是在聆听他的呼吸,又像是在审视他的睡容。
  良久,那人忍不住伸手摸到他手掌下的那张纸,轻轻拽了拽,发现他的手掌压得紧,怕惊动了他,不敢使劲。犹豫再三,终于那人再伸出一只手,想将他的手腕抬起。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熟睡的东野鸿忽然直起身,右手手腕一翻,已将对方的手紧紧抓住,拽倒在桌上,另一只手快速地扣住对方的咽喉。外面半睡半醒的太监听到殿内有动静,急忙跑进来看,虽然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清,但依然把太监吓得半死,正要大声喊叫,却被东野鸿冷冷喝令住,「出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不明所以的太监,只好跌跌撞撞地又退出去。
  东野鸿幽幽一笑,「终于出现了,嗯?再不来的话,也许朕真的会睡着。」
  「你使诈。」黑衣人咬牙切齿。
  「这不是妳惯用的招数吗?」他一旦笑起来,就会笑得很得意。「只是朕没想到妳真的会在这里现身。这次来,是要说那个秘密给朕听吗?」
  「什么秘密?」
  「关于妳的脸。」他将她一下子拉起来,反剪她的双手在她身后,腾出的另外一只手,揪着裹在她脸上的黑纱,「这样的夜色里,妳穿成这样,怎么看清路?」
  「住手!」她怒道,「你忘了我的警告吗?」
  「没忘。但是妳突然逃跑,实在是气到朕,难道不该给些补偿?」他扯掉了面纱,果然她还戴着那个面具,清幽的色泽,带着冷冷的气息。
  「东野鸿,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吗?」她试图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当然想知道,不过眼下,朕关注的不是这件事。」他蓦地吻住她的唇。
  还是那么柔软,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惟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反应没有上次那么激烈的抗拒。
  「朕在想,或许妳是来做朕的女人?」他戏谵地俯视着她,将她眼中的慌乱尽收心底。
  「我来找你说正事,你却这么不正经!」她挣扎着,终于将他推开。
  「正事?关于东野和北陵的国家大事?」
  她眼中带着一丝愤怒。「最近有人四处制造谣言,说 … 北陵女皇亲口向你求婚― 这是不是你设计的?」
  他坐在龙椅中,诡笑着问:「妳代表谁来质问朕?北陵女皇吗?」
  她的瞳眸闪烁。「如果我说我是,你信还是不信?」
  他笑得更淡。「北陵女皇?她的手信在哪里?妳若是她的正使,怎么不堂堂正正地来见朕?朕的确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妳是女皇本人。」他明显感觉到她浑身轻颤了下。
  「你……真能胡思乱想。」她想嘲讽地笑他,但是这笑听起来太假。
  「是啊,朕想妳也不应该是女皇本人。因为身为一国之君的她,绝不敢以身冒险。」他双臂抱胸,「至于说胡思乱想,谁说那种谣言就一定是朕派人制造的?妳有何凭证?」
  她深吸一口气,「好,这件事暂时可以放下不谈。但关于函谷关,东野能否让步?为了这桩公案,两国已经拖延太久了。你不觉得这样拖下去,对两国都没有好处吗?西凉和南黎都在关注我们的进展,伺机而动。」
  「这样的国家大事似乎不该是妳这个『小女子』 关注的吧?」他故意用话激她,「即使妳可以带军打仗,但是说到政治,妳是外行。」
  「你怎知我是外行?」她怒道:「你若是端着这样高高在上的架子,让我怎么和你谈正事?」
  「朕本来就不想和妳说这样的正事,朕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他倏地欺身靠近,盯着她的眼,「做朕的女人如何?也许妳嫁过来,朕可以放北陵一马。」
  「北陵人不需要施舍,也绝不会示弱!」她勃然大怒,打开他不规矩的手,反身要走。
  东野鸿扬声喊道:「喂,下次要来,从正门进来就好。朕的大门随时为妳敞开。」
  「不怕我深夜来刺杀你?」她回头怒瞪他,故意恫吓。
  他惬意地摆袖,「妳不会这么狠心的。」
  「这么自信?」
  「若妳想朕死,朕早就死了。妳来东野其实就是想见朕一面吧?就像… … 朕一直想再见妳一面。」
  她沉默不语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从正殿的大门口离开。
  第二天一早,东野凝和水无涯联袂而来,给东野鸿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在文英阁上遇到一个神秘的女人,手持北陵镇国之宝赤霄剑,不知道在找什么。
  东野鸿乍听到赤霄剑颇为吃惊,就如湛泸剑隐世许多年一样,赤霄剑也已许多年没有现身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带着赤霄剑前来东野。也许她的来意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她去文英阁那个地方做什么?那里除了陈年的古书之外,没有任何在军事上有价值的东西。
  转念一想。莫非她去那里,只因为从他这里拿走的纸上抄录着东野兰的词?
  会吗?还是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东野鸿并不怕再也遇不到她,他知道她还会来找他,这个让他兴奋莫名。而要探知她的真实来历,他还有别的方法。
  挑了一个晚上,他去了驿馆见北陵的使臣。这让北陵使臣赤多方万分意外又显得局促不安。
  他惯有的客气和云山雾罩一般的虚假客套,让赤多方心中恼怒却发作不得。
  直到东野鸿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大圈之后,才貌似无意地问:「贵国女皇怎么还没有婚配?」赤多方没好气地回答,「陛下不是也没有立后?做大事者,毋需拘泥于这种小事。」
  东野鸿笑道:「朕与女皇不同。朕想要女人的话,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娶得;但是如女皇这样尊贵的女人,试问有哪个男人值得下嫁?或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入得了女皇的眼?」
  「这种事情,小臣没有和我们陛下探讨过。」赤多方无心于这个话题。
  东野鸿又问:「那贵国女皇是否有和你们探讨过,关于如何让东野和北陵和平相处的可行之道?」
  「这件事问题不在我们北陵这边,陛下是否有诚意和我国探讨呢?」赤多方进退得当,言辞上丝毫不落下方。
  孰料,东野鸿古怪地一笑。「朕倒是有个好建议,请你带话给贵国女皇。」
  「请说。」
  「倘若两国联姻,岂不是一桩美事?」
  「联姻?」赤多方皱眉。联姻自古有之,但是他一时没能明白东野鸿所说的联姻是指谁与谁。
  「请转告贵国女皇,若有意下嫁的话,朕还是那句话― 朕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当着赤多方难看的脸色,东野鸿放肆地大笑步出驿馆的门。如果他猜得没错,。
  那个女人就是北陵女皇,那么这句话将很快传入她的耳里。她听到这话,会很愤怒吗?
  东野鸿并没有等太久,而萧遥的回答让他万万没有想到―
  那天在和东野凝从礼部回宫的路上,侍卫突然报告说车前出现刺客,他不以为意,出车观看,果然是萧遥。
  大白天的,她就这样坦然出现,是让他有些意外。本想好好和她说话,没想到她手持赤霄剑,一言不发,挺剑就刺,甚至不顾周围那么多的侍卫围剿。
  他惊讶于她如此大胆,豁出去似的要和自己拚个你死我活。她应该知道,与其和自己力拚,还不如智取来得容易。
  她的举动一再的出乎他意料。她真正想攻击的目标竟然是躲在车内的东野凝,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用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血术」重创了东野凝。
  在他的面前,伤了东野公主,又扬长而去。这样的举动,令他怒不可遏,忍无可忍,立刻下令全城捉拿萧遥!
  在人前的震怒和命令缉凶之后,他使出更狠的一招,派兵包围了驿馆,然后把赤多方押进宫内,冷冷地说:「赤霄剑在谁的手里?」
  「赤霄剑?」赤多方的脸色明显变了。
  「你知道的。」东野鸿盯着他的眼,「是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他闭紧嘴唇,没有回答。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赤多方依然不回答,他的沉默让东野鸿不禁冷笑。「你要保护那个人,却不知那个人值不值得你保护?来人!把他吊到宫门外的旗柱上!传朕的口谕,今夜子时前,如果还没有人到案,朕就杀了他替风羽公主报仇!」
  毋需等到子时,萧遥就出现了。这次她真的是从宫门大刺剌地出现。
  东野鸿再看到她时,只见侍卫手持刀枪,将她团团围住,她则镇定地负手而立,直视着宫内的层峦殿堂,像是在等候着他的到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这份镇定自若,又不解于她折腾这样一出大戏到底是想做什么。。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但再见到她,他心中的愤怒全化作一声叹息,挥挥袖,「都下去。」
  侍卫们谨慎地后退,东野鸿几个箭步走到萧遥面前,将她一把拉进玉龙殿内,殿门一关,他倏然抽出她握在手中的那柄赤霄剑,架在自己的颈上,厉声说:「杀啊!妳不是要杀人吗?杀朕更干脆一点!」
  她一惊,没想到他会这样做,立刻甩掉手里的剑。
  「你疯了?我几时要杀你?」
  「不想杀?对了,妳应该用血术。」东野鸿冷笑着把剑检起来,递给她,「来吧,朕绝对不会躲。但是,请妳不要再伤及无辜。凝儿哪里惹到妳了?妳要那样害她!」
  萧遥的眼波黯然一瞬,「你很关心她?」
  「没错,她是我的亲人、家人,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和我都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而妳竟敢置她于死地?」
  东野鸿的愤怒和焦虑是她以前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因为盛怒,他竟然忘记了他一直坚称的「朕」,而失口说了「我」。难道那个东野凝对于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说不出这一刻的心头上为什么会觉得痛?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忽然问道:「你知道血术如何治疗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中过。妳刺我一剑,说不定我就知道了。」东野鸿瞪着她,像是要在她身上瞪出洞来。
  避开他眼中的锋芒,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来。「治疗血术,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利用定秦剑。」
  东野鸿听了更气。「妳明知道定秦剑远在西凉,十万八千里,而且又是西凉的重要宝剑,我怎么可能拿得到?」
  「她暂时不会死,有西凉王子守着,她能挺得住。只要西凉送定秦剑过来,她就有救。」
  「西凉会送剑来吗?」他嘲讽她的幼稚,「就像东野绝不会交出湛泸剑,北陵绝不会交出赤霄剑一样。」
  「如果东野没有了湛泸剑,你准备用什么对付我的赤霄?」她的问题让东野鸿骤然面色凝重。「妳说什么?」
  「我说,如果东野没有了湛泸剑。湛泸钊,还在东野吗?」萧遥勇敢地直视着他,「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北陵过不去,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但是湛泸剑其实早已不在东野了,不是吗?」
  「哼,妳从哪里听来这种危言耸听的谣传?」东野鸿冷道:「湛泸刺是我东野的镇国之宝,不在东野,难道还在北陵不成?」
  「湛泸剑多年没有现世,如果它在,去年和北陵的战役中不该弃而不用。」她冷静分析,「我北陵先人曾是东野兰的旧识。据说,东野兰当年因为患上一种异症而双腿残疾,不能行走,后来又奇迹般复原。只是自他复原后,东野的战场上就再也没有见过护国飞龙和湛泸剑出现。所以先人留言:东野兰、湛泸剑,护国飞龙,必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东野鸿神色闪烁不定,盯着她的眼问:「妳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要定秦剑吗?如果你想要定秦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让东野得到定秦剑,对你们北陵有何好处?」
  「没有半点好处。」她苦笑道:「只有坏处。」
  「那妳… … 」「如果东野得到了定秦剑,可否放弃函谷关之争?」
  「绕了一大圈,原来妳是在和朕讨价还价。」他又端起了帝王的架子。「妳不觉得这样的交易太幼稚了吗?朕也可以在得到定秦剑之后反悔。」
  萧遥轻声道:「言而无信的帝王,不能统帅千军,不能治理一国,更不能… … 让我千里奔波,涉险而来。」
  明知不该,但为了再见他一面,她冒险来到东野国。但她肩上的重担,和面具下的残酷事实,提醒她,她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
  东野鸿眼睛一亮,因为她这句话让他坪然心动。看到她眼中竟然泛起水光,他不由得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拉,沉声道:「我真不知道妳在想什么。妳知不知道,我可以不讲诚信、不顾道义、不听妳的话,既夺定秦剑,也留下妳。」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真的想留下我?只要你愿意,你身边会有很多的女子。」
  [但她们都不是妳!」他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面对一个女子,这样坦以然地倾吐情绦。霍然间,他有种恍然大悟。之前为何对她的逃走耿耿于怀,再见到她时又为何暗中欣喜,甚至她闯下这样的大祸,他都不忍动她分毫。。
  只因为,她是她,是他命中注定的惟一女人!
  「既然为了我千里而来,那么,可曾想过结果?」他忽然露出诡笑,「北陵没有了妳,不会大乱吗?」
  「北陵没有我又会怎样?」她像是一惊,娇躯微颤,强笑道:「你太高抬我了。」难道他已知道她的身份?
  「是吗?若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那么… 人中夜留下来。」
  他语气中的坚决和认真让她惊恐。当他真的抱起她往殿内的软榻上走时,她拚命挣扎,尖叫道:「东野鸿,你想让整个北陵和你为敌吗?」
  他倏然停住脚步,嘴角斜吊起一抹浅笑。「妳终于承认了吗?」
  「承认什么?」她气喘不已,心脏还在狂跳。
  「承认妳的身份,因为妳,整个北陵将与我为敌。」他压着声音,风一般淡雅的嗓音中却有一丝因为压抑而沙哑的梗塞。「若可以把妳留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和整个北陵为敌。」她震惊不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也知道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东野鸿没有再做进一步的行为来扩大她的惊恐,而是将她放下。
  他伸出一手,「和我做个约定吧。如果妳真的能帮我把定秦剑弄到手,我可以不再和北陵伪敌。」
  萧遥望着他的眼,那里深幽得总让她看不到底。迟疑了下,她伸出柔黄想与他击掌盟誓。
  他却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又补了句,「若失败,妳就要留在我身边!」
  发现上当,她愠怒地要撒回手,却被他紧紧撑住,然后唇温又被他夺去―
  萧遥被东野鸿扣在宫内,她要求他必须先将赤多方释放。他当然答应了,反正当初醉翁之意就不在酒。
  她不知道东野鸿怎样去和水无涯谈判,但见他回来时的脸色,就知道他是胜利的那一方。
  「西凉肯交剑?」
  「水无涯答应了,因为他别无选择。」东野鸿微笑,「当初安排他住在凝儿那里,本来只想让凝儿看住他,没想到这双小儿女居然会互生情绦,这样也好,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要挟水无涯呢。」
  「你对东野凝的关爱之情,在他面前没有透露一丝一毫吧?」萧遥竟猜到了他的招数。
  东野鸿盯着她的眼,看那眼中闪过一抹黯然,让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醋意,妳在嫉妒她吗?」
  「你胡说― 」她急忙反驳。
  「胡说?我有没有说中妳的心事,妳自个儿明白。」他握住她的肩头,「妳知道她会用风,对吧?」
  萧遥点点头。在文英阁上,她与东野凝打过照面,曾经亲眼见东野凝企图用风阻挡她,所以她才会选择用血术对她下手。血术,只对异能的人有用。
  「那么,妳也一定会好奇,为什么她能用风?」
  「我听说她父母并非东野近支,祖上也没有这种能力。」东野鸿笑笑。「但她确实是我的亲人,至亲的亲人。」他没有说出关键的秘密,虽然萧遥依旧迷惑,但他提及东野凝时的语气,似乎并不是谈及恋人那样甜蜜的感觉,倒像是兄长对待幼妹般怜惜。
  「所以,我不会让她死的。」他坚定地说。
  他这个人虽然狡猾多端,心中却也有一方柔软和温暖留给周遭的人,只是不让人知道而已。
  「她知道你这样疼她吗?」萧遥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她入宫之后,我们并不亲密。」东野鸿坦言。
  「为什么?」她不解。
  「为了她的安全。倘若我太宠她,只会给她招来无端的妒忌;倘若她太引人注目,她的秘密则会为她带来更大的祸事。」
  萧遥微微垂下头,「你很为她着想。」
  「从没有人这样为妳着想过吧?」他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托起她的脸,审视着那张古怪的面具。「这张面具束缚了妳的脸,也束缚了妳的心。到底面具的背后是什么?即使是很丑的一张脸,也吓不到我,为什么不让我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探究不可?」她怕极了他的触碰,每次总让她的心沉溺于他的魅力之下。
  「在我面前,也要有这个秘密?」东野鸿故作神秘地说:「我有预感,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会是赢家。」
  「你是说你能拿到定秦剑?」
  他摇摇头。「妳会做我的女人。」
  萧遥热了脸颊,悴道:「刚说你不会让东野凝死,看来你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会拿到定秦剑。」
  「我的确不信,根本不信。不管水无涯用什么鬼话搪塞我,但我相信西凉女皇不会答应交剑的。」
  「为什么?」
  「因为他在西凉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西凉女皇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东野公主交出西凉的镇国之宝。」
  「那你… … 」
  「但我依然要这样要挟他,因为我对定秦剑的确很有兴趣。若是最终得不到,这是天意。」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妳的名字。」
  她再度垂下眼睑,「一个人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但如果名字的主人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这名字就很重要了。萧遥,北陵的女皇,我从没想到我的玉龙殿内会有这样一个大人物与我共度良宵。」
  她哼道:「你别想歪了,在我们的约定没有结果之前,你休想对我做出非份之举。」
  「共度良宵的意思并非是同床共枕,看看到底是我们谁想歪了?」他故意打趣道,然后伸了个懒腰。「时辰不早了,殿内有床,妳可以睡,我还有事,就不陪妳了。但是这次妳不要再妄想逃跑,别忘了,赤多方一干人还被我围在驿馆里。」
  听着他的软硬兼施,萧遥没有回应。她知道此时该是东野鸿开始处理政务的时候。一连数日,她潜入皇宫,都看到他独自处理政务,忙到深夜。同样身为帝王的她,也不禁为他的勤政而敬佩。
  说起来,他到底是哪里吸引她,让她不惜放下举国政务、个人安危,悄悄跟随使团来到东都?
  初见面时他因莽撞而被她戏弄,再见面时却是在战场上拚个你死我活,她因为一一时心软放了他一马,结果换来的是他1命救1命的「报答」。她用计逃出他的禁锢,两个人本不该再有交集,但是为了北陵和东野的未来,她选择了再冒险一次。说服近臣让她来东野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北陵的内部也不安定。当最终排除万难来到这里,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竟然长吐一口气,彷佛积蓄了很久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只是,她与他,不可能有结果。她终究得回到北陵,做回她的女皇。也许,这一切其实只是她的一场梦。
  待圆梦了之后,就该清醒,回去面对她肩上永远不可卸下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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