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 第七章

  对于迎接萧迦这件事,东野鸿一直按兵不动,却绝不轻慢。他知道这支由赤多人组成的麒麟旗有多厉害,去年的战场上东野军队可是因为他们吃了不少亏。所以当东野鹰提出趁势将这支北陵的精锐剿灭在东野时,他犹豫了。
  作为一国之君,他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尤其是为了本国的利益时。这样强悍的军队,如果不能剿灭,入境之后必然会危害到东野的安全;若是放走,便如纵虎归山。
  但是荡了萧遥,他不能妄动。
  看出他的犹豫,东野鹰身为臣子,又是长辈,不由得劝道:「陛下现在难免有了投鼠忌器之心,只怕会不利于大局。」
  东野鸿看他一眼。「是皇叔在怕吧?」
  「陛下,恕臣直言。自陛下登基之后,做任何事都很知分寸和原则,无论是仕任何人,都不能左右陛下的心。但自从陛下遇到北陵女皇之后,很多事开始违背了原则。」
  东野鹰郑重地再说:「陛下,喜欢一个女人没有错,但如果这个女人是不能喜欢的,最好还是远离。她身为一国之君,为什么敢来陛下身边?是不是也算准了陛下会对她动心,想用美色来诱惑陛下的心?」
  他赫然起身,神情冰冷,但语气中却带着难掩的激动。「皇叔大概没有听说过萧遥在宫内受辱的事情吧?」
  东野鹰愣住,他从未见过东野鸿现在这样的神情。「在宫内受辱?」
  「那么,她脸上到底有什么皇叔也一定不知道。一个面有残疾的女子,能有多少自信敢来用美色诱惑朕?」
  压根儿不知前因后果的东野鹰,怔怔地不知该怎样回答。
  东野鸿重新坐下。「朕的口气重了点,皇叔不要见怪。关于和北陵的关系,朕心里有数,皇叔不必操心。至于西凉那边,有何进展?」
  「派去西凉的密探已经回报,风羽公主平安无事,有了定秦剑,她身上的血术之毒尽去。」沉吟片刻,东野鸿忽然笑道:「那么,现在是进攻西凉最好的时机了?」
  「进攻西凉?陛下要攻打西凉的原因是什么?」东野鹰讶异问道。
  「还需要什么原因,西凉违背约定,不仅没有把定秦剑送过来,还擅自带走东野公主,朕绝对不允许这种丢脸的事发生!」
  「那么臣这就去点兵… … 」
  「不,这一战就不劳烦皇叔了。」东野鸿脸色倏变,惬意地问:「朕倒是有个人选― 贺莲岂忧,皇叔觉得如何?」
  「贺莲岂忧?」东野鹰大惑不解,「这位小王爷向来只会吃喝玩乐,沉迷酒肉女色,毫无真才实学,怎么能指挥大军去攻打西凉?如今西凉那边有个水无涯就很让我们头疼,如果风羽公主再站到他们那边,一风一水,还有谁能抵挡他们?」
  东野鸿锐利眸光一闪。「凝儿的身世难道全天下都知道了吗?」
  东野鹰垂首道:「风羽公主的身世微臣不知,但她能控制风的事在皇室中应该有不少人知道,当年她家的老佣人,以及她的贴身宫女都知道这个秘密,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看来她还真的不能留在东野了。」东野鸿自言自语,随即又道:「去通知贺仕莲岂忧吧,让他来见朕,朕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东野鹰依旧不解。「陛下,摆明了他去必输… 」。
  「朕就是要他输。」他抿唇冷笑。「否则这样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朕该拿什么治他的罪?」
  东野鹰这才明白东野鸿借刀杀人,只是这杀人的刀未免也藏得太深了些,即使他这个沙场老将,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幸亏自己没有谋逆之心,不用与东野鸿为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送走东野鹰,回到玉龙殿的东野鸿很想休息一下,但是他的话却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为了萧遥,他真的变了很多吗?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
  「皇上― 」
  忽然出现的太后声音让他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起身笑迎过去。
  「母后怎么来了?有事要朕去做的,找个人吩咐一声就行了。」自从上次东野鸿在盛怒之下把萧遥带走之后,太后一直没能和他好好私下说个话。对于儿子的愤怒,她是感到意料的,甚至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异族女子和自己翻脸。
  虽然后来他照例每天去向她问安,但是她一直不敢多说话,怕又惹他震怒。
  「皇上,那个女人被送出宫了?」太后听说萧遥不在宫内,就过来打听了。
  「嗯,在景阳宫。」东野鸿淡淡地说:「母后还要找她的麻烦?」
  原来只是搬了个地方。太后不禁失望,同时想端出母后的架子,苦口婆心一番。「皇上,不是母后不体谅你喜欢她的这份心,只是北陵和我们的关系向来很不和睦,你何必非要找个北陵的女人,还是个脸上刺过字的?她若不是犯了重罪,脸上怎么会被刺字,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做我的儿媳!」
  东野鸿脸色一沉,虽然不能像对东野鹰那样发火,但客气的外表下却是冷漠的拒绝。「母后,朕已经这么大了,该娶什么样的女子,朕自有定见。虽然她脸上刺字,却不是她的错。东野之大,难道就容不下她吗?」
  太后在他的眼中看到一股难以阻挡的坚决,这才赫然发现,他竟然对那个女人如此死心塌地。
  「皇上… … 」她还想劝,忽然外面有人大声禀告。
  「陛下,景阳宫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正围在景阳宫外,与景阳宫的守卫发生冲突。」
  东野鸿丢下太后,脱口说道:「来得这么快?请东野鹰将军立刻带人过去!
  「皇上,出了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过去吗?」太后急道。他回头摇下话说:「母后,如果朕失去了她,这一生也不想再娶妻了,这是朕的决定。」说罢,他昂首而去,留下太后在原地怔怔出神。
  按照他的计算,北陵人马最快明天才能到东都,而且将萧遥留在景阳宫一事,他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没想到对方消息如此灵通。这说明了一件事― 萧遥一直没和外面断了联系。
  当他策马疾驰到景阳宫门口时,赤多人围住景阳宫,但宫里宫外都是东野的士兵。萧遥正站在景阳宫门口,一个貌似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拉着她的手,急切地和她说着什么,她则是轻轻将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摇了摇头。
  东野鸿立刻喝道:「先围起来!谁都不许走!」
  听到他的声音,萧遥循声望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即使距离遥远,他仍然感觉得到她眼中的复杂与挣扎。
  少年看到了他,立刻大声问着,「你就是东野的皇帝吗?有本事你过来和我说话!」
  东野鸿笑笑,朗声道:「你是萧迦?此时此刻,该是你过来参见朕才对。」
  「哼!你扣住我皇姊不放,还想霸占我们北陵土地,你是北陵最大的敌人!」
  萧迦说着,袖子一抬,一支袖箭竟然笔直地射向他。
  马背上的东野鸿弯下腰,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萧遥惊呼一声,推开弟弟奔了过来,两侧的赤多兵立刻让开路,而东野的将士也没来得及阻拦,她已经奔到东野鸿的马下,急问道:「你怎么样?伤到哪里,快给我看看!也许袖箭上有毒!」
  东野鸿却慢慢起身,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我没有中箭,只是我若不这样做,妳不会过来得这么快。」
  「你又使诈!」她都快被他气哭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
  「的确,妳我本该是寻一处殿宇,各坐在桌案之后,针锋相对地谈判一番;然而现在的情景却不是。」
  「你我已经没有选择。」萧遥叹说,「你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而让这上千的赤多人在东都暴动,对不对?我今日必须回国,而且,北陵国内还有事情等我回去解决。」
  东野鸿直盯着她。「北陵出事了?」
  「有点小麻烦。」她不愿细说。
  屏住呼吸,他托起她的脸,「萧遥,妳知不知道如果妳今天走了,我们也许永生永世都不能相见?」
  「如果不能再见,那就是没有缘份。」
  她的话让他陡然捏住她的下颔,一个念头在心中赫然形成。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念道:「萧遥,我给妳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妳朝内的事务。」
  「然后?」
  「一月之后,回到东野,或者要我带兵去抢妳回来?」
  她不由得睁大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告知。」东野鸿遥遥地瞥了眼前一脸怒火,几次要冲过来却被两军拦住的萧迦。「妳的那个弟弟还有些莽撞,如果他做了北陵皇帝就会开始学着沉稳和深思熟虑,只有放手,才是一个姊姊帮助弟弟成长最好的办法。别让他牵着妳的衣襟走路,那他永远也学不会奔跑。」
  萧遥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回答。
  萧迦已经冲破封锁跑了过来,喊道:「东野鸿你敢对我皇姊-- … 」
  霍然间一柄长剑指着他的眉心,东野鸿淡如风的戏谵从他头顶上飘下,「萧迦殿下,如果朕有意对你们不利,现在正是让你们萧氏亡国灭种的最好时机。」
  萧遥大为吃惊,她虽然知道东野鸿没有真的要伤她皇弟的意思,但是这样的情势姿态,很容易激怒旁边的赤多人。赤多人一旦玩命起来,犹如猛虎下山,是斓不住的。就在此时,鬼魅般的影子从人群中闪出。她眼捷手快,一下子斓在那个影子面前,喝道:「赤多妖,彻剑!」
  东野鸿也将剑彻了,看着她身前的那个人影。「赤多妖,朕几乎快要忘了你,原来你的女皇将你留在萧迦身边。不过你这个保镖不尽职,居然没有斓住主子,让他做出这样冲动又危险的事。」
  赤多妖阴狠狠地盯着他。「若不是女皇有令,不准动你,你早就死在我的剑下!」
  「这么说来,朕要先感谢你的手下留情了?」东野鸿淡笑,忽然将剜尖向前方一指,说道:「你们看看眼前的景象,若是不怕死,今天我们就来一场龙争虎斗,
  看看到底是赤多人死得多,还是东野兵败走。」
  萧遥张开双臂,大声道:「所有赤多人都放下兵器!」
  「皇姊!」萧迦焦急地喊道:「妳真的要向东野投降吗?」
  她看他一眼。「站在这里等我!」然后对东野鸿说:「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谈。」
  待两人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东野鸿率先开口,一想明白了吗?」
  「你有给我选择吗?」她苦笑了下,望着他的眼。「或者我该问你― 真的想明白了吗?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北陵女皇,不是普通百姓。娶我,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这两座山,如果真的站在一起,带来的可能不是更强大的力量,而是更多的麻烦;你真的确定你要的是我,而不是北陵?」
  东野鸿凝望着她,伸出手,没有握住她的手,也没有触碰她的脸,而是掠到她的头顶上,将一件东西插在那。
  「你… … 」用手一摸,是一根发钗。她赫然明白了,就是那支当日被他拿走,后来被他一直摆在玉龙殿桌案上的她的发钗。
  「戴着它回北陵,就像带着我的心回去。我把它还给了妳,就像我把妳还给了北陵。但是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因为妳属于我,就如同它属于妳一样。」
  她的心为之振动。
  他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畔低声说:「北陵那边有麻烦的话,叫人带话给我,我随时都可以为妳赴汤蹈火。但是别让我等太久,记住,一个月,我只有一个月的耐性。」
  「若是你能在这个月里解决掉你和西凉的事,也许我们可以相约在一个月后的函谷关见面。」此刻的她不再犹豫,情绪平和而坚定。他眼中闪着光芒,举起左掌,「一言既出……」
  「今生无悔。」她与他击掌。这是第二次与他击掌盟誓,彼此的慎重、坚决,远非第一次可比拟。
  因为这一次交出的是他们彼此的人生。
  没想到可以这样平静地离开,一场大战竟消弥于无形。
  当萧遥骑着马渐渐走远时,忍不住回头看,东野鸿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那种遥遥相对的感觉,令人揪心。
  跟在她身侧的萧迦忍不住问:「皇姊,妳在看什么?难道还舍不得走吗?」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可知你这样贸然来东野是多大的错误?他肯放我们走,我们该感激涕零。」
  「当初妳来东野时,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萧迦大为不满,「还要骗人说妳出宫巡视。要不是我觉得赤多妖的行为古怪,明明是妳的贴身随扈,却一天到晚跟着我,偶尔还和外来的侍卫鬼鬼祟祟的嘀咕,终于让我发现了异常,否则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妳竟然到了东野!皇姊,妳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这样冒险?万一东野鸿杀了妳怎么办?」
  「北陵在和东野的交锋中一直处于被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萧遥看着皇弟,「因为我们总是很被动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从不主动出击,以至于敌人才能趁虚而入。」
  「和嗜杀好战的东野人,有什么可谈的?」他不屑一顾地说。
  萧遥却正色道:「东野人绝不是嗜杀好战,他们在经历最初一两百年的征战不休之后,已经学会了休养生息,富国强民。如今战争只是东野扩张版图的方法,而不是生存方式。别忘了,当初我们也是这样嘲笑赤多族,而如今,我们却要依靠他们来维护萧氏的荣耀。」
  「皇姊,妳在维护他?」萧迦没有看到刚才两人在树下的那幕,却本能地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不寻常。「那个东野鸿对妳说了什么,让妳这样向着他说话?妳还是不是北陵人!」
  望着皇弟,她不禁喃喃自语,「他说得没有错,现在的你还不够沉稳,也不懂得深思熟虑,该是我放手让你学着奔跑的时候了。」
  「皇姊,妳在唠叨什么?」萧迦没听懂。萧遥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萧瑟秋风之下的东野,永远不会有寒雪飘零的时候。等她再度回到这里时,该是春花烂漫的季节了吧?是的,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东野鸿目送着萧遥离开,心头五味杂陈。曾经他想用武力将她强行留下,但他知道,那样留下的只是她的人,而不是她的心。就如同第一次他在函谷关抢走她一样,她最终会选择逃离。只是,她的心思太难掌握。
  当初,他因为怀疑她就是北陵女皇而派人散播流言,谎称北陵女皇要向东野皇帝求婚,原本只为了激她自露马脚,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亲自来见他。
  他以为她来东野,是因为彼此难忘的那一段情,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出用血术重伤凝儿,以定秦剑来交换函谷关的招数。要是换作别人,大概想不出这样的谈判条件来。
  其实,他没有把握能说服她,只能用自己的坚定意志感染她。
  一个月,变量无穷,他给予她这个期限,也给予自己这个期限。毕竟一个月与一生相比,实在是太短暂了。但他深信,只要耐得住这一个月,换来的将是两人厮守一生。
  陵都的确有麻烦,这也是萧遥必须回来的原因之一。
  正如东野鸿所说,她在这一年中给予赤多族更胜于萧氏的信任和权力,引起萧氏的人极大不满,于是正在秘密策划将她废掉。
  带头策划这件事的人,除了当初扶植她登上皇位的亲戚们之外,还有萧丛飞这个本该下天牢的人,都怪她一时的仁慈,却带来后患不断。
  萧遥没有直接回陵都,而是在外围的应城先停了下来。
  「城内有多少人知道我去东野?」她问的是赤多和也。
  「陛下临走前交代过,只说您是出宫巡视。但是自从四殿下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岭雷霆,招来我询问事情的本末,只怕消息就走漏了。」
  「你们真的确定是萧丛飞带头闹事?」她不是个轻易给人定罪的人,除非罪证确凿。
  「有何证据?」
  「我们出陵都前,赤多妖亲眼看见萧丛飞正在会见苏家的人,谈的事情相当隐密,赤多妖努力偷听了好一阵,才听到他们提到『废立』 这个字眼。」
  所谓苏家的人,就是萧遥母亲这一支。当年母亲本不受宠,又因为萧遥的身世。让先帝起疑而更加鄙夷,打入冷宫从不过问。但苏家毕竟是萧氏王朝的几代忠臣,即使在萧氏当年差点被赤多族灭国时,苏家也不离不弃,所以先帝在朝中并没有给苏家太多的难堪。
  而也是苏家在关键时刻起作用,才让她坐上了北陵女皇的宝座。
  如今,乾坤突然颠倒了?
  「他们要废我的原因是什么?」
  赤多和也和赤多妖互看了一眼,然后赤多妖闷声说:「陛下还不明白吗?陛下重用我们赤多族,让萧家和苏家的人都不满。」
  「再加上萧丛飞从中扇风点火。」
  萧遥喃喃自语,「看来当初留着他的狗命错了。」
  赤多妖愤愤地道:「陛下,这个人本来就是狼子野心。这一回绝不能再轻饶过他!」又沉默片刻,萧遥问道:「他们若废了我,想让谁来做这个皇帝?」忽然他们都不说话了,可目光都偷偷地瞥向旁边的萧迦。他立刻跳起来,「皇姊,妳放心,我绝对不会和妳争这个皇位的!」
  她微微一笑,右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你能到东野来救我,足以说明你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所以,即使你要这个皇位,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萧迦脸色大变,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皇姊,妳是不是对我起了疑心?我萧迦对天起誓,若是我有谋逆皇姊之心,便不― 」
  萧遥单手捂住他的口,叹道:「萧迦,我没有子嗣,所以你就是皇嗣,不要和我起这种誓言,说出口只会辱没你的身份。我们暂且不谈此事,但我现在要你替我做件事。」
  「什么事?」
  「替我先回陵都,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况。」
  他拍胸脯保证,「放心吧,皇姊,我一定完成妳的托付。」
  拉着皇弟的手,萧遥面对赤多妖交代,「赤多妖,帮我保护好四殿下,暗中保他护,不要张扬。三天之内,我要得到城内确实的消息。」
  她又对赤多和也吩咐,「城外有多少兵可以调派? 」
  「陵都周围最近的十座城池有赤多兵两万左右。」
  萧遥思索着,「赤多兵擅长陆战攻城,快战为主,但若真的和城里对上,还不知道要事成多久。」她又对同行的赤多方说:「四周城内有多少粮食可以调配?」
  赤多方是赤多族中少有的文官,曾经是北陵的户部主事。此刻陛下一问,他立刻答道:「有存粮三万石。」
  「那么,一切行动从今日开始。赤多和也想办法联络各地的赤多族兵士首领,但不要惊动萧氏的人,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回来了;赤多方,我命令你从现在起就是北陵王师的押粮官,所有粮草都由你统一调酊掌管;赤多妖,你和殿下的处境最危险,务必要保护好四殿下,绝不要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明白了吗?」
  众人跪倒,齐声说:「臣等领旨!」
  全都安排好之后,她情不自禁地吐口气,喃喃道:「一个月,好紧迫的时间,我真的能结束这里的一切吗?」
  萧迦不解地问:「皇姊,为什么是一个月?」她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东野鸿那个霸道家伙,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她真的摆不平这里,他会怎样?真的带兵过来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倘若现在面对这样局势的人是东野鸿,他又会怎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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