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单恋一枝花 第九章

  ”月姑娘,大哥已经设事了。”谢貂 替龙倚天盖妥棉被后,半转过身,对一直驻守在床边的月半香说道.
  月半香一直都是苍白着脸,模样像是稍一轻触,就会崩溃似的:她的手臂上伤痕累累,那是地割血给龙倚天解毒的伤口——当时的她,根本就不顾在场有多少人在看!
  而她的举动也已让所有人都猜测出她的身分了。
  不过幸亏月半香反应得快,不然龙倚天可能就要回天乏术了,因此,邢龙山庄
  看月半香仍傻傻的站在原地,谢貂 柔声又道:“月姑娘,大哥已经设事了,你去休息吧!我会顾着他的。”
  ”嗯—一”月半香点点头,伸手抹抹脸,摇摇欲坠的走了出去。
  谢貂 看着月半香的背影,张口欲言,最后还是不忍说些什么,毕竟,大家心里都知道,能不毒到让龙倚天无法发觉到的就只有毒月派!
  而月半香想必也是明白这个事实,故她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似乎也是无谓的。
  月半香回到房间,小青正在里面待命。”小姐。“
  她连抬眼看小青的力气都没有。”你退下吧!“
  小青一动也不动,只是垂着眼道:”请恕小青无法遵命。”
  月半香也不理会小青,她就像个累坏了的孩子,连鞋却没有脱,就缩在被子里,静静的躺着。
  ”小姐。”
  月半香将自己包得更紧,连脸都不肯露出来。
  小青坐在床侧,摸着月半香的头。”小姐,谢谢你。”
  谢什么?没什么好讲的,是她害了倚天,是她拖累了倚天—一被子里暗黑黑的,让月半香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如果她没来这里就好,她从来都不想让任何人因她而受伤,她恨自己没有及时告诉龙倚天有关那名药人女子的事,所以才会让他在毫无防备的借况下喝了毒酒!
  龙倚天倒下时,她好怕他那双闭起来的眼眸没有再张开的可能,那种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最怕的不是自己回毒月派后会受到的折磨,她最怕的是龙倚天的死亡!
  她宁愿是自己牺牲,而不是龙倚天。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柏抚、v蚣,你很害怕吧?想哭就哭吧!”
  隔着棉被,月半香抱住:棉被传来颤抖,小青知道小姐哭了。
  ”为什么要自责呢?小姐已经尽力了。“而且也确实的救回了庄主。
  月半香不语,只是持续哭着。
  小青叹息。”小姐不要想大多,哭累就睡吧!这里还是你的容身之地,一直都会是的。”
  直到夜深,小青反复确认月半香己经睡着了,这才放心的回去休息。
  而爪牙,通常都会出没于夜半时刻!
  药人女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月半香的床边,轻柔的将手放在月半香的脸上,用今人害怕的方式来回轻抚。
  月半香被吓醒,抓住那只轻薄的手。
  “是谁?”月半香看不见,在夜深时刻,她算是个瞎子。
  ”我啊!”药人女子出声。
  月半香一股火气涌上来。”是你!你竟然对倚天下毒!”握紧拳头,她几乎全身都气得在颤抖。
  只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月半香就会控制不住的抓狂,因为那一瞬间,她以为这个世界崩塌了,而她的心也变得死灰了!
  都是这个女子害的!
  “你这是在怪我罗?可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不乖、不听话,而不听话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但—一就算这样,你怎么能!“能这么轻易的就杀人?他们要找的人是她,可后来却波及无辜,龙倚天—一
  他差点就死了!
  “我为什么不能?我说过我要夺走你的一切!原本我是爱慕龙倚天的,可今天我突然看烦他,所以就先从他下手了,谁教他一眼都不愿意看我,是他活该!”
  “我比你更可怜,我比你更应该得到龙倚天的疼爱,可在他的眼里却只看得见你!你到底有什么好?反正他对你也只有同情而己,既然我们都得不到他的爱,那杀了他又有什么不对?”
  月半香怒红了眼,这个疯女人!疯女人!
  但与其气这名药人女子,其实她更气的是自己,她气自己的懦弱,气自己在潜意识里依赖着龙倚天,以至于没有害开邢龙山庄—一
  她气自己没有及时提醒龙倚天有关这个药人女子的事—一所以才会害龙倚天中毒。
  “如果龙倚天再这么无视于我,那我会再下一次毒,让他学到教训。”药人女
  而这句话恰巧踩到月半香的愤怒底线,她一把握住药人女子的手臂,扑上药人女子。”不准你再动他!不准!”
  两人在地板上缠成一团——药人女子不甘示弱的打回去,两人都打得伤痕累累。
  在混乱中,月半香掐了药人女子的颈部,边掐边哭,泪水在她的脸上蔓延,那是痛恨的泪。
  她好痛恨自己,好痛恨自己的存在,因为她替龙倚天带来了危机。
  在她身下的药人女子开口了。”你看看你,你想杀了我对吧?像你这么卑鄙的人,就只适合待在毒月派那样的毒窟,那里的人都跟你一样,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怎么会以为你配得上龙倚天呢?
  “龙倚天从内到外都是光明磊落的,你说!你忍心继续利用他对你的同情心而制造出更多邢龙山庄的人的死亡吗?”
  月半香颤抖的收回手,撇开看不见情绪的脸。
  ”离开这里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你的美梦己经结束了。”
  “香儿呢?”龙倚天一醒来,就不断问着周遭人这句话。
  奴仆们来来去去,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模糊其词,每个人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龙倚天气得不顾痊愈未久的身体,翻开寝被,想要自己去找人,不再指望那些人了。
  “大哥,躺回去!”谢貂阳捧着汤药正要进房,刚巧撞见这一幕,差点没吓坏他的心脏。
  ”香儿呢?”
  糟糕!听这语气,火药味很重,他肯定会被炸到,谢貂 开始捧心皱眉,无病呻吟。“啊!大哥,我突然很不舒服,汤药我先放在桌上,你记得要喝啊!”
  龙倚天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唬过去,相处这么多年,他可不是白混的。”香儿呢?不说我就—一“
  将目光放在窗外一棵大树上。“我突然觉得拿汤药浇树也挺有意思的。”嘴角笑得愉悦。
  谢貂 马上站直,不再装病了。“大哥,你何必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呢?”
  ”因为就是知道你绝不会允许有人在你的医手下病了,尤其是兄弟。”龙倚天道:“也只是因为担心香儿,你就原谅我吧!”
  唉!这下不是他不挺兄弟,而是他也很无奈,谢貂 朝外面投射出请谅解的眼神。
  而待在外面的人则是气得直跳脚,直想冲进去掐住谢貂畅那个办事不力的家伙。
  “咳—一大哥,月姑娘已经离开邢龙山庄了!”谢貂畅委婉的说。
  龙倚天冷冷道:”然后?”
  “嗯—一就是—一”在龙倚天的杀人目光下,谢貂畅实在不太敢说出实情。
  “是我们故意让她离开的!”莫恒舆自门外一群推托的人影中现身,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很诚实说道。
  龙倚天瞪眼。”你们敢!”
  ”大哥,若不这么做,无法斩草除根!一来可剥了毒月派的毒窝:再者,月姑娘对毒月派是有心结的,她势必得回去一趟,她的亲娘还在那里,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个契机。”
  ”可是—一“龙倚天的脸上只有急切的神色。
  ”大哥,我们都知道你很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这对她真的好吗?她该面对的,我们就该放她回去面对。”
  “另外,我们逮到一名药人!”金朝旭手中拖着一个表情凶狠的女子,扔进房,顺手把黑色假发与人皮面具丢在地上。
  ”月姑娘离开前,有留一封信提醒我们要小心,在新进的奴仆里,有着毒月派的人混进来:不过这女子装得实在是太不像了,先是说话的方式与眼神就很容易被人给识破。“
  龙倚天在床榻上半撑起身躯,垂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整头银丝,那双眼瞳则是混浊的银白,她朝龙倚天狠戾的一笑。
  龙倚天面无表情的瞥过眼,眼里净是冷光。”就是她吗?她就是毒月派派来的人吗?”
  “是的,他们的用意不难猜想,无非就是想用药人女子的处境来影射月姑娘,让她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脱既定的合运;而这名女子确实是某名门书苑的小姐,只是当初那书苑为了自保而送出自己的小孩到毒月派作为人质,当时的毒月派利用这种
  手段,控制了不少名门正派。”金朝旭解释着,也为自己的疏失感到抱歉。
  ”控制了不少名门正派是吗?”龙倚天沉吟着。
  药人女子虽然手脚被捆绑,但依然很狂妄。“喂,血龙公子!”
  龙倚天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她,始终无视于她。
  ”喂!”
  龙倚天咋了一声。“把她带下去。”非常厌恶看到她。
  药人女子不甘愿的厉叫着。”你不觉得我可怜吗?你不觉得我比月半香还需要人疼爱吗?就是有你这种冷漠的态度,才会让我想要对你下毒!也只有月半香这个瞎子,才会看不出你骨子里的无情!”
  龙倚天淡淡的笑了,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那又如何?我骨子里无不无情又关你什么事?”
  药人女子以高亢的声调笑着。”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觉得你够可恶,你骗了全天下人的倾心与信赖,既然你无情,那我还真算是做对了一件好事。”
  “好事?”龙倚天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是啊!你很同情月半香是吧?但她已不需要你的同情了。”药人女子哈哈大笑着。“因为她就要把她的一生给葬在毒月派了,只要她一回毒月派,她就会是毒月派的小姐,是要和月浪刍少爷共结连理的!”
  ”比起这里,你不觉得那里更适合她吗?她不需要邢龙山庄这种虚伪之地!”药人女子将想讲的话痛快的宣泄出来,她看见在场所有人因为她的话语而被牵动了情绪,那种悲伤与愤怒的情绪让药人女子只觉得兴奋。
  就是要这样,她就是要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可怜---只要看到别人痛苦,她就会快乐,因为只要她将所有人都变得跟她一样,那她就不会是异类了。
  ”大哥!不要动手!”谢貂 冲上去拦住握紧拳头欲下床的龙倚天。
  龙倚天的怒气锐利得像剑一样,整间房间都可以感受到他那奔放而出的怒气,这让大伙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药人女子也惊愕得直往后倒,但却没有挣扎,死,她不是没有想过,那种事有什么好怕的?
  在试药时,她不知曾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徘徊,那种感觉她早已麻痹了!
  “我是不会杀你的!“良久,龙倚天才愤怒的出声。
  药人女子诧异的瞪大眼。
  “我并不同情你,但在香儿眼里,你就是一部分的她所反射出来的镜子,就因为你也是药人,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如果我伤了你,那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一旦伤了药人女子,一直都对自己身上留有的血液及模样耿耿于怀的月半香,就更不会相信龙倚天是接受她的!
  月半香身上的发、肤,确切都是药人的特征,如果他无法同情药人女子,同样的也无法同情月半香的身分,那么月半香对他口中所倾诉的爱意就会有所怀疑,就会无法相信他是爱她的。
  龙倚天憎恨毒月派的手段---好高明的手法。
  ”大哥,要怎么处置这个女子?”
  “暂时将她关起来,让香儿来决定怎么处置她。”
  药人女子在被拖走前,一直瞪大眼环视着所有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失控?你们该大叫、该哭泣的,月半香是不会再回来了啊!说不定她会因为试药而死在无夜山里,你们都不在意她吗?”
  大伙只是以冷静的目光看着药人女子,情绪完全不因她的话语而兴起波澜。
  小青是第一个站出来开口的人。“为什么我们要顺了你的意?我们可不是你这个心思扭曲的变态,只想着看别人痛苦!”
  ”小姐会回来的,我们都很清楚,小姐眷恋着邢龙山庄,她一定会撑到我们去救她的,她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
  药人女子的言行不再对众人有任何影响,她垂下脸,不发一语的任由邢龙山庄的奴仆将她拖下去。
  龙倚天朝自己的弟兄们勾勾手指。”过来,我有个主意。”
  五龙公子们在龙倚天的一番指示下,纷纷露出神秘的笑意。
  毒月派是吗?该是围剿这个狂妄的邪派的时刻了。
  ”吃点东西吧!”
  倚在树头小憩的月半香闻声,睁开了眼。
  月浪刍手里牵着一匹骏马,将自城里买来的乾粮塞在月半香的手中。
  这是第四天了,她跟着月浪刍赶了四天的路程---当她到客栈找上月浪刍时,今人意外的是,月浪刍是只身命来,并没有带任何奴仆!
  月浪刍简短的解释着,人多会拖累行程,所以他当晚就将马匹牵出马房,深怕被人追上的赶了一晚的路程。
  月浪刍对待她是无微不至的,月半香很惊讶,因为这和月浪刍带给她的第一印象相差甚远!她第一次见到的月浪刍,是个狠辣的邪气人物,和现在好相处的模样简直是云泥之隔。
  看穿她的疑惑,月浪刍告诉她,他只会对自己人好,但凡毒月派的人,他一向都是很好说话的。
  她已经被看成是他的自己人了吗?月半香摇摇头,这句话让她有种背叛邢龙山庄的感受,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是渴望回到邢龙山庄的,才不过四天的时间就让她的思念泛滥成灾——梦里思的、念的全都是待在邢龙山庄的日子:梦到龙倚天时,总会让她心头泛酸得直想哭。
  她不想离开有龙倚天的生活,可她只会拖累他,害他受到伤害,她想回去,但又不敢回去,也不能回去。
  “你又不想吃了吗?”月浪刍看着发呆的月半香问道。
  跟着他东奔西跑的月半香常常看着食物发呆,最后还是没吃什么,就跟着他赶路。
  几次下来,他从一开始的无视于她,到现在有些光火。
  这些举动在他眼里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是在威胁着他---因为待过邢龙山庄:心思全放在那里的月半香绝不会是他想带回去的人,一心向着外面的月半香怎会全心全意为了毒月派而牺牲自己?
  月浪刍咬下最后—口包子,扔了油纸,抓住月半香的藕臂,运用男子优越的身形,将她困在他与树的中间。”你很爱梦呓,你知道吗?”
  “呃?”月半香想退,却徒劳无功的靠着树干,睁眼看着欺上身的月浪刍,不明白他想干嘛。
  ”每天睡觉都是倚天、倚天的喊—一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名字很碍耳?”
  月半香僵直着身,看月浪刍恢复了狠辣的邪气神情。
  ”碍耳到—一我想直接返回去杀了—一”
  月半香惊恐得尖叫,直接拦阻月浪刍未说出口的话。“不要!不要伤害龙倚天!不要!”
  ”那就不准再提到他!搞清楚你是属于哪里的。”
  月半香噤声,下唇咬得死白,眼里的雾气死撑着不落。
  威胁完她,月浪刍轻柏月半香的头。”乖乖吃完东西,我们好上路:我是为你好,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会好好的照顾你,邢龙山庄不过是你一时误踏进去,现在你只是回归正轨罢了。”
  “嗯。”月半香点头。
  ”乖女孩。“月浪刍满意的松开对她的威胁,拿起乾草喂着骏马,准备再休憩半个时辰后就出发。
  用力抹去眼里的雾气,月半香深怕月浪刍会因生气而勉强她将乾粮吞入腹中,抚着酸痛的胃,她不禁想念起龙倚天的温柔,只要受了委屈—一她都好想找他:只要看到倚天,她就会忘了烦忧与痛苦。
  但想要不拖累倚天、想要保护倚天,就得听月浪刍的话,顺着月浪刍的意,让毒月派不再去找龙倚天的麻烦,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半个时辰后,月半香果然从月浪刍的脸上看到和缓的神情。
  ”很好,有听我的话。“看了一眼她手中空了的油纸,月浪刍又摸摸她的头,牵着她来到骏马旁。
  月半香僵硬的任月浪刍牵着她的手,他明明察觉到她的抗拒,却还是依然故我的牵紧她的手。
  包括上马也是,月浪刍看准月半香不敢吭一声,直接张臂抱她,亲昵的搂着她驾着马。
  这样不经同意的态度,好似已经将月半香看作是他的所有物了。
  ”只要看到脸上有戴图腾面具的人,就代表毒月派到了。”
  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月浪刍轻柏月半香的脸,要昏昏欲睡的月半香张眼望向前方。
  两排面戴图腾面具的奴仆跪伏在地,恭敬的迎接。“欢迎二少爷、月姑娘回到毒月派!”
  中气十足的恭迎声让月半香顿时清醒,她微膛眼,居高临下的看到一排排穿着紫蓝衣物的门生纷纷出来。
  月浪刍抱着月半香扶下马。”以后这里就是你这辈子都离不开的地方了。”
  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包覆在瘦弱的月半香身上,大衣上都是月浪刍的气味,月半香难受的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抱住,难以挣脱。
  “告诉月半香她现在是什么身分!”月浪刍朝门生与奴仆命令着。
  ”少夫人”
  月半香抖着身子,背脊感到一阵剧冷。
  “你娘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明日就是我们的完婚日。”
  月半香闻言,只能颤抖着唇办。
  月浪刍勾过她的下颚,阴狠的告诉她。”这就是锁住你的方式,自古女子都是以夫为尊,除了对我有利的事情外,你连其他的思想与行为都不能有,明白吗?”
  月半香藏在大衣下的脸微微的点了一下。
  ”别告诉我你还会想着血龙公子,当你踏进这里,成为这里的人,你就跟他是敌对的立场了!”
  “我---知道 。“声细如蚊纳,月半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含吞下被月浪刍的话语刺伤的痛苦。
  不忍怀中女子的娇弱,月浪刍又补上一句。”我会照顾你,只要你以我易尊,我就不会亏待你,不准你希罕邢龙山庄,这里是不会输给那种地方的。”
  ”嗯。”
  “带她下去休息。”月浪刍对着女门生们下令。
  女门生们赶紧上前接手照顾月半香,而月浪刍则和其他人一起前去商讨门派大事。
  “少夫人,您要休息吗?”搀扶着月半香,女门生问。
  月半香抬眼看着毒月派占据的深山,那阴寒的山林里好似吞没了不少冤魂的血泪,阴雾满山满谷,净是今人不寒而傈的气息。
  娘亲—一就住在这里吗?
  ”我想见我娘。”月半香淡淡的说道:”我想见她。”
  女门生们互着一眼,有点犹豫。
  ”少夫人,大夫人不是这么容易见着的。”
  大夫人—一是谁?月半香微愕。
  女门生赶紧解释道:”少夫人,月凌桦夫人是现任门主之妻,我们都尊称她为大夫人。”
  另外一位女门生也讨好的道:”少夫人很久没见大夫人了吧?我们会帮您问问的,少夫人这趟路舟车劳顿,我们先伺候您休息。”
  月半香没有答话,女门生们就当她是答应了,殷勤的伺候着她。
  虽然月半香大半时间都像是哑巴一样的无言,任由她们摆布,反正她们只要能做个样子给二少爷看就可以了,女门生们也乐得伺候不刁难的女主人。
  接近傍晚时刻,月半香被通知可以去见自己的母亲。
  穿着一袭幽暗披上夜色的纺纱衣,月半香入了主阁楼。
  ”大夫人在里面等您,少夫人。”脸上戴着图腾面具的男仆道,指向有着三扇门扉的雕花大门。
  奴仆恭敬地退下,留给她们母女俩私人的时间,月半香对着雕花门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伸手推开门。
  娘亲就在里面!
  对娘亲的记忆,虽然被时间给洗退得差不多,但血液的牵挂让她一眼就知道,不会错的,那人就是她的娘亲。
  堂座上,一名病弱女子正趴坐在上头,她软若无骨,病恹恹的直打量着月半香, 女子美若天仙肤似雪,但那头发却已是银丝满布。
  说不上来的,这 会面让月半香有点害怕,她低着头,用面无表情来掩盖自己复杂的心思。
  “我的女儿—一你是我的女儿吗?”女子用月半香久违的声音,虚弱的朝她缓缓伸出手,那枯槁如柴的手朝月半香的方向激动的颤抖着。
  纵然女子己经无力从床榻上起身,却仍想缩短与月半香的距离而奋力伸出手,这让月半香莫名的红了眼眶。
  这是她的娘亲吗?这真的是她的娘亲吗?月半香捂住口鼻,不发出一点声响。
  娘亲,记忆中的她好高大,是令月半香仰头才能望见的身影:娘亲的个性是敢爱又敢恨的潇洒,面对爱与不爱的男人从不犹豫。
  她爱娘亲曾经不放弃的努力想抚样她,也恨娘亲将她丢在柳家自生自灭,虽然娘亲自以为已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给了她,让她不受到毒月派的控制,但娘亲不会知道小时候的她,要的足与娘亲一起共生死,而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活下来。
  不论是柳家的事,或是任何事,娘亲从来不问她的意愿—一
  现在的娘亲像是随时都会撑不下去似的,月半香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脆弱的女子
  娘亲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她很明白---娘亲让她不相信男女情爱,不相信自己的寿命可以看尽人间百态,不相信自己能得到幸福,这些影响在她的心里堆成高高的魔障,是一道推不倒的高墙。
  可是娘亲在她心里的高大影子,在这一瞬间就像被击垮了一角,发出碎裂的声音。
  ”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一”女子朝月半香招手。
  月半香无法抗拒,不为什么,只为那是与她有着唯一血缘的娘亲,只要娘亲的一个举动、一句话,就能深深撼动着她。
  提起裙摆,月半香踏着地毯走向堂座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娘亲。
  每走一步,都让她的紧张多一分!
  当月半香在月凌桦面前站定,月凌桦摸摸她的脸,细细的描绘她的轮廓,像是在复习——将她与记忆中那个小女孩重叠。
  ”你长得这么大了。“月凌桦将月半香仔细看过一遍。”你—一这几年过得好吗?”
  月半香低头,口气很轻淡,“还可以,那娘—一你呢?”
  月凌桦笑了,那笑花在雪白的肌肤上像是一抹樱血。”很好,我过得很好,被捉回毒月派后,我才知道无夜山这个地方才是我们唯一能活着的地方,所以我找你回来,你一定也可以过着跟我一样的好日子。”
  “我不懂娘的意思。”月半香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狠狠陷入肉里。
  “我总是找不到对的人来爱,以致流浪了好久:但毒月派门主居然开口说要娶我,完全不介意我的过去,还说只要我能为毒月派完全的付出,他就会用我想要的方式来爱我,做我最好的丈夫,这是药人一生最大的奢求!
  “当二继子月浪刍告诉我,他已经发现了你的行踪,而他也愿意跟他父亲,也就是门主大人一样,以婚姻的方式来对你完全的付出,我想我终于找到可以让我们母女俩都得到幸福的方法了。”
  ”娘,你用你的身体健康而交换来的婚姻—一幸福吗?”用试药的方式换取爱情,这只是利益交换。
  “幸福啊!就算是虚假的也足够了,人跟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你无法保证你能够被那个人爱多久,如果可以用条件来牢牢的套住对方,让对方无法没有你,这种必须互相从对方身上取得想要的条件,才不必担心等着心碎的来临,因为对方就算再虚假,都必须要迎合你,因为你身上有着他必须得到的利益。”
  月半香深深的看着月凌桦。
  月凌桦的口气仍是那种敢爱敢恨的跋扈感觉,但却也夹杂着对人世间的疲惫感。
  爱很难追求不是吗?娘亲终究也老了,竟然想用这种方式来得到感情的温暖,这是过去的娘亲所不屑去做的方式。
  月半香不放弃的想从月凌桦的脸上找到曾经年轻的证明。”娘—一你知道吗?我害开柳家后,拥有了一段快乐的日子,我—一喜欢上一名男子,一名高攀不上的男子。“
  这是月半香离开邢龙山庄后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喜欢上他了,因为他的好太过难忘,就像呼吸一样,已经控制了她的每一次脉动。
  月凌桦握住她的手。”那—一不一定是真的爱情,我已经切身体会过了:相信我,我替你安排的才是最适合你的,你不要走到跟我一样的地步时才后悔。”
  “可是娘,你曾经—一”曾经那么努力去争取想要的,曾经那么费心的逃离毒月派,甚至带着她去流浪,那些呢?那些勇气呢?
  ”那是年轻时的荒唐岁月。“月凌桦用这句话封死了过去试图做过的努力与挣扎。
  月半香的心冷了,她知道娘亲把自己投射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挽回过去似的---娘亲想要阻止她踏上错的路
  可是她不是娘亲,不是—一
  松开娘亲握住她的手,月半香垂着颈,轻轻道:”娘,谢谢你,谢谢你曾经年轻过。”
  没有娘亲的年轻,她是不会害开柳府,不会遇到龙倚天,更不会拥有她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没想到月半香会说出这句话,像是回避什么似的,月凌桦别过脸、闭上眼。“嫁给月浪刍吧!他是不会辜负你的。”
  娘亲的模样好陌生,那种沧桑,那种想要把愿望加诅她身上的强硬,让月半香感到好失望。
  ”退下吧!我想休息了。”月凌桦气虚道。
  “嗯。”月半香躬身退下,离开前,她又道:“ 娘,我不是你的影子。”
  ”退下。”带着不耐烦,月凌桦拒绝再听进半个字。
  ”是。”关上雕花门,月半香背着门掉下一滴清泪。
  什么是身不由己,她终于体会到了,原来过去的她还是够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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