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宫宴被打乱得彻底,宫女侍卫文武大臣,眼看着沈栖桐飘然逸去,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去看主子的脸色。
唯一神情自若的便只有凤逸天。顾明非看他安然闲适的样子,想到自己方才的愤恨绝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过他的手腕紧紧握住,这才真正心安下来。
凤逸天并没有挣扎,只觉紧贴的肌肤都是冰凉,不禁伸出另一只手,触了触顾明非的指尖,果然凉得吓人。
顾明非迅速抽回手,恼怒地瞪他一眼,转头吩咐宫人送他回宫,自己一声不吭地拂袖走了。
待到登上车辇,凤逸天已是倦得厉害,一路半睡半醒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了下来,竟是到了朝阳殿。
他刚露一丝异色,已有机灵的宫人迎上来,恭敬地报告,「主子,陛下吩咐说,辰仪宫住不了人了,从今往后您就住在朝阳殿里。」凤逸天闻言一怔,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自顾走进寝殿,却忽然闻到淡淡桃花酒香,只见顾明非独自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只琉璃杯,正闷头喝着东君酒。
目光自他身上掠了过去,凤逸天也没心思理他,倦极地住榻上一躺,眼睛已合了起来,片刻工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里,仿佛有谁凑近,轻悄地触了触他脸颊,手指顺着眼睫掠过,有点微微的痒,恍恍惚惚的,颈间倏地一阵酥麻,像有什么攀了上来,醺醺然,带着温热的气息,桃花般的酒意在方寸间弥漫开来,似有若无地飘来一缕甜香。
「放肆--」他睡得沉了,迷迷糊糊地轻斥一声,随手拍了出去,谁知竟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落在某人脸上。
凤逸天蓦然惊酲,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睑,左边脸颊犹带着淡红的指痕。
顾明非靠得极近,一张脸在他上方不到一寸距离,几乎就要压上他的唇,只是熟睡的人忽然醒了过来,还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身下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凤逸天终是忍不住的出声斥责,「你发什么疯?还不给我起来!」顾明非像被骂醒了,眸光一闪,忽然低下头去,蓦地含住他的唇,舌尖用力一顶,纠缠着吻了上去。
凤逸天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竟由着他长驱直入,在自己口中翻搅缠绵,等到回过神来,牙齿猛地一咬,耳边听到哎呀一声,随即尝到淡淡的血腥。
情生意动之际,忽然被咬了一口,顾明非自是又惊又恼,立刻沉下了脸,恨恨地瞪着他,片刻之后,忽然又凑上唇,在他耳垂轻轻啮了一口,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是有无限情意无限委屈。
凤逸天侧头避过,望着他的眼睛,知道这人恐怕已是醉得彻底,心头蓦然一沉,随即凉透了。他十八岁那年,也是醉得胡涂了,跑到自己面前说什么喜欢,使他全然沉溺下去,至今不得解脱。
而今又是一醉,醉得人事不知,然而自己却是清醒着的,绝容不得他这般放肆无状,一念至此,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踢了过去。
顾明非身子一翻,竟跌下了床,怔怔地摔在地上,绝世武功全不知忘到哪里去了,隔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忽然扑上塌,压着凤逸天的手脚,整个人凑了上去,轻舔一下他的唇,紧接着眼神黯了下来,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凤逸天大吃一惊,蓦然挣扎起来,膝盖向上一顶,正好撞在他的下腹。
顾明非面色立白,抬手压着他的膝盖,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他自从重伤了他,害他几死还生之后,便时刻记得绝不能与眼前人动手,眼下虽是醉得厉害,绝不还手这一条还是记得牢牢的。
他一手压着凤逸天膝盖,一手仍不忘去解他衣襟,却忘了他武功虽失,认穴却是极准,便是他全然清醒的时候,也不一定能避得开,何况如今醉得胡涂。
凤逸天手腕一睨桎梏,立刻朝他睡穴点去,顾明非正忙得不亦乐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意识全无地倒在他身上。
凤逸天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脚便把他踹了下去,闷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想又是恼恨,站起来踱了几步,望望趴在地上睡得人事不知的男人,又狠狠朝他屁股上踢了两脚,才算稍微消气。
然而看他蜷在地上的样子,又觉得可怜,只得气闷的抱起床上锦被裹在他身上,自己则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新被褥,和衣躺下睡了。
这时早已过了正月,天气冷得厉害,朝阳殿里虽是四角点着暖炉,地上却仍寒气逼人。凤逸天闭着眼睛,想到下面躺的人,就怎么也睡不安稳,翻身起来,摸了摸他被子里的手,果然凉得厉害。
他索性揭开被子,勉强扶起顾明非,吃力地把他往榻上拖,不料才拖到一半,他整个人便没了力气,一身冷汗地跌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明非身子一斜,咚地一声撞在床头。
谁知这么一撞,竟将封着的睡穴撞开,顾明非身子晃了晃,睁开了跟睛,一眼望见了他,忽然弯眉一笑,叫了一声,「大哥。」凌厉的轮廓立刻柔和下来,像个无辜的孩子。
凤逸天心真恼怒,没好气的骂,「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吗?」扶着床榻勉强站起来,却忽然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眼看又要摔倒下去。
「小心!」顾明非急忙踏前两步,揽臂扶住了他,却觉怀里的身子凉得吓人,忍不住皱眉,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塌上,紧紧盖上被子,随即爬上床,连人带被一起搂进怀里。
凤逸天被他弄得一愣,只觉他今晚没一刻正常,索性闭上眼,由着他胡闹。
谁知隔了一会儿,被子竟被掀开一角,一个温热的身子钻了进来,紧紧贴着他的背脊,嘟哝了一声,「好冷啊......」手臂已经圈上他的腰。
「你做什么?」他侧头望他,皱眉。神在秘谁「睡觉。」埋头在他发间,顾明非答得理所当然。
「你睡在这里?」他一怔。皇宫那么大,不知多少宫殿楼阁,犯得着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又想起他方才放肆的举动,更加不肯留他睡在身边了。
「是呀。」顾明非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眉心一蹙,拨开缠在腰上的手,抛下一句,「你睡这里,我去偏殿......」谁知话没有说完,顾明非已经扑了上来,把他压得严严实实,大声吼道:「不准去!」低头望了他半晌,才可怜兮兮的抱怨,「以前不也是这么睡吗?从没见你赶过我,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从前你还不是皇帝。」伸手推他,凤逸天淡淡地道。
顾明非一窒,忽然用力拥住他,闷声道:「别走......」抬起头,眼睛黑黝黝的,仿佛无限委屈。「这阵子你不理我,我心里实在难受。」被他看得心软,凤逸天只能任他贴着自己,静静地不再说话。
这人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喝多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然而一到第二天,却立刻把前事忘得精光。
顾明非见他不再坚持要走,心里顿时一喜,轻轻扳过他的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眼里都是欢欣喜悦。
「你看什么?」「大哥生得真好。」他扬唇一笑,伸手抚上他的睑,描过眉峰眼角,顺着脸颊停在嘴唇处,忽然倾身吻了上去。
这次他学乖了,已先握住凤逸天双腕,眸中带着得意的笑,「不准点我穴道。」抬起掌中的双手,压在唇上亲了一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他弯着眼睛,小心地握着那一双手,俯下头又在凤逸天脸上亲了一下,眼底全是毫无掩饰的快乐和满足,凤逸天看着心里一跳,一时间竟没有抗拒,由着他轻薄放肆,等到回过神,却觉浑身都软了下来,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不知何时,他的衣襟已经被解开,衣服褪到了手臂上,身子被侧翻过来,中衣就这么缠在下臂,手腕挣了一挣,竟是无法挣脱,凤逸天立刻瞪大了眼睛,恼道:「顾明非,给我松开!」抿了抿唇,顾明非无辜地看着他,摇头说了一声,「不行。」接着拉上锦被,将两人裹了起来,被子底下的手却极不老实,沿着锁骨一路摸索,在凤逸天腰间停了一下,摩挲着旋了几圈,弯眉一笑,继续朝下身探去。
凤逸天身子一僵,手腕无法动弹,曲膝便去撞他,怎知他略一侧身便闪了过去,凤逸天只觉身下陡然一凉,衣物已被脱了干净。
顾明非屈膝分开他的双腿,指掌抚过腿侧柔嫩的肌肤,缓缓朝他后庭探去,他眼前一黑,咬牙怒喝,「顾明非,你敢?!」顾明非像是一怔,垂眸望了望他,皱眉问:「大哥,你生气了吗?还是不愿意呢?」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凤逸天脸色变了又变,开口就要骂他,谁知嘴唇却忽然被封住,温润的舌尖探了进来,抵着他的舌绕了一圈,才意犹未尽地退了出去。
恍恍惚惚的,他只听顾明非道:「大哥,你要是不愿意,就闭上眼睛。」睫毛颤了一下,凤逸天几乎立刻就要闭眼,然而一只手掌蓦地覆了上来,整个蒙住了他的眼睛。
「大哥睁着眼呢,我摸得到。」他得意地笑了。
凤逸天心里暗骂:摸得到才有鬼,只是跟一个醉鬼,又哪里说得明白,只得忍气吞声,「明非,你把手拿开。」这一次,顾明非倒是听话得很,手立刻移了开去,紧接着就听他高兴地叫,「大哥,你果然睁着眼呢!」凤逸天心里一惊,想要闭眼已经来不及了,身下骤然一阵剧痛,原是顾明非狂喜之下,抬高了他的腰,已肆无忌惮地顶了进来,他整个人立时绷紧,身子一阵阵 抽搐,额头的冷汗渐渐迷蒙了眼,望出去一片模糊。
顾明非得了甜头,更是不知节制,不停地亲吻着身下人汗湿的发鬓,一次次地翻搅着顶入。
体内又是一阵灭顶的激痛,凤逸天挣开湿漉的眼睫,隐约望见顾明非沉溺情欲的眉眼,禁不住一股怒气涌上来,用力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哇--」顾明非痛得浑身一抖,蓦然痛呼一声。
「我都没叫,你鬼叫什么?」松开了口,他冷冷地道。
顾明非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满头冷汗,面色如纸,嘴唇都透了青,心里陡然一惊,慌忙退出身子,只见被子底下都是鲜血,淋漓地晕在床单上。
他蓦然一颤,紧紧抱住身下人,慌得转头就要去唤太医,谁知被喝住。
「不准去。」低低咳嗽了一阵,凤逸天接道:「起来,我要沐浴。」顾明非立刻乖乖起身,抱着他踏进浴池,洗净身子,换上一袭柔软干净的衣袍,又裹上一层狐裘大氅,小心地护在怀里回了寝殿。
这时凤逸天已是昏昏欲睡,见床上换了崭新的被褥,脸色顿时又是一变,然而无力再说什么,只是蒙上了被子,淡淡对顾明非说:「你去别处睡吧,不然我睡不安稳。」看着他,顾明非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替他掖好了被子,「我就在偏殿睡,你要是不舒服,叫一声我就过来。」摇了摇头,凤逸天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夜的事,睡一觉就忘了吧。」「为什么?」他蓦然激动起来。
「你醉得厉害了,明非。」凤逸天动了动唇,慢慢说:「纠缠到今天这一步,咱们早就回不去了,忘了,也许才好些。」「我不会忘的!」顾明非盯着他的眼睛,说了这一句,转身朝偏殿走,然而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忘的,绝不会!」那一夜后,凤逸天便开始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时冷时热,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动一动手指都难。太医来了又去,一帖帖的药开出来,烧却怎么也退不下去。
顾明非在床边守了三天,总算盼到他睁开眼,立刻激动地凑上去,「觉得如何了?要不要我叫人......」话说到一半却见他眼睫又沉下来,呼吸轻轻浅浅的,再度睡了过去,暗自一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似乎不再那么烫了,才略微放下心来,靠着床头合了合眼。
好不容易有了七分睡意,内侍却来提醒,「陛下,该早朝了。」他只得点了点头,任人伺候着换上朝服,望了望榻上沉沉睡着的人,脚步略微一顿,便朝殿外走去。
谁知刚踏上回廊,却看见芳凝宫的宫女桐儿气喘吁吁地朝自己跑来,泪盈盈地拜倒,「陛下,求您救救公主吧!」这桐儿原是凌冕旒的贴身侍女,凌冕旒亡故之后,就一直跟在顾明非身边,她口中的公主,便是顾明非名义上的妹妹,永王府唯一幸存的七小姐顾兰晔。
凌冕旒曾经恳求他念着当年情意,务必照顾顾兰晔周全,这次逼宫之后,他本不想把这个妹妹接到宫里,谁知顾兰晔却怎么都不肯离开兄长左右,于是便封了公主安置在芳凝宫里,由桐儿悉心伺候着。
如今桐儿这副模样,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了?一念至此,顾明非立即蹙眉,「怎么回事?你起来说话。」那桐儿却不肯起来,伏在地上哭道:「公主今早忽然胸口剧痛,接着便呕出一大口血,立刻就晕了过去,太医方才已把了脉,说是寒毒入体,再不救就要晚了!」「那就赶紧去救。还有,这宫里哪里来的寒毒?」顾明非不禁奇怪,「等下了早朝,朕就去芳凝宫看她。」桐儿目光一闪,见远处一个太医正匆匆往这里赶,头埋得更低,「陛下,这太医院多是前朝旧人,有些珍贵药引,奴婢怕他们不肯拿出来。」「你多虑了。」他随手抛下一块玉牌,「拿着这个,要什么药尽管去太医院取,跟太医说,该用什么药就用,不必吝惜那些死物。」话刚说完,已听到早朝钟声响起,于是他不再多言,转身住皇极殿而去。
那老太医匆匆赶来,远远叫了一声「陛下」,却见顾明非的身影已经转过回廊,再也看不见了。
桐儿拍了拍膝上尘土,款款站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弯了一下,煞是稚气可爱。她举起掌中玉牌晃了晃,「何太医,奴婢已经拿到陛下手谕,该是去取药引的时候了吧。」何太医定睛一看,只见那玉牌镂着九凤祥纹,背面篆刻「如朕亲临」四字,不由得浑身一颤,口中却道:「姑娘,这万万使不得!」「难道由着公主毒发就使得了吗?」桐儿冷下了脸,咄咄逼人,「你们眼里除了那前朝废帝,还有当今皇上吗?」何太医蓦地抬头,眼里掠过一丝愠色,强硬道:「姑娘好大一顶帽子!公主的病症,老朽等自会全力诊冶,只是取血一椿,却是万万不可!」桐儿唇角一弯,「奴婢既已得了陛下手谕,自然不劳何太医您费心了。」不再与他多言,她带着芳凝宫一干侍卫,迳自往朝阳殿而去。
何太医猛一跺脚,招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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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帝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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