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情人? 第九章

  幸好上杉丰自不爱用枪,否则的话青木关赶到现场所看到的便不是片野鼻青脸肿的昏迷者,而是片野横尸了。不过虽然如此,其中有几人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例如仲村治司、军司耕时这两名罪该万死的祸首就逃不过他嫉恶如仇的个性,复仇——为龙居静复仇。
  不过杀人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上杉丰自虽身为PSA却也没道理可以知法犯法,所以这次的事件他几可说是闯下了大祸,要不是他在此次事件中除了鼻青脸肿之外亦身中数枪,能以自保杀人为由,再加上上头爱屋及乌——六本木誓言同进退等牵强理由,他恐怕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事发后第三天,白虎组因失去一向独裁的军司耕时,组内权力斗争四起,弄得白虎组如同一盘散沙,猖狂程度很明显的不复从前,然而黑龙组却恰恰相反,在明了龙居静并非真如他们眼中胆小无谋之后,组内几乎恢复龙居圭介在时的旺势,等待组长龙居静休养告一段落后,回来统领他们。而面对连续三天被人阻挡,见不到他们的组长龙居静这事,气势旺盛的他们再也管不着阻挡他们的人是不是警方人员,谁敢阻挡他们就揍谁。
  “让开!”黑龙组组员个个横眉竖目的瞪向站立在龙居静所住病房门外两侧的便衣,冷冷警告道。
  两名便衣不动声色的立在原地,却在黑龙组组员向门板踏进一步时同时移身阻挡他们的去路。“对不起,这里的病人不见客。”
  “去你的不见客!我数到三,马上给我让开,一、二……”
  “先生,如果你们再不离开的话,我们可以以防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们,请你们……”
  “防碍公务?哈!请问警察先生,我们何时防碍你们的公务了?我们只不过想见见我们的组长,你们就将防碍公务这罪名冠到我们头上,你们以为警察就可以随便乱冠罪名给人民吗?还是你们以为警察就可以随便拘禁一个人?凭什么不准我们探病?让开!如果你们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请你们离开。”便衣面不改色的盯着他们说。
  “去你他妈的听不懂国语呀!我……”
  “跟他们讲那么多做什么?我就不相信凭他们两个挡得住我们!”
  听两名冲动的黑龙组组员说完,两名便衣的手同时间移向腰间的手枪,其中一个较为激动的已将手枪拔出,枪口对准着他们,“马上离开,听到没有?”
  “我就不相信你敢开枪。”黑龙组多数吃软不吃硬,硬是再向前一步。
  “不要动,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喽!”举枪的便衣大声叫道,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另一头响了起来。
  被强制绑在床上的上杉丰自趁没人注意之际偷偷溜出病房,才来到这里便撞见一切的冲突,他立刻出声遏制一触即发的双方,叫道:“住手!”
  “长官。”便衣在见到他时,恭敬的朝他行礼。
  上杉丰自尚未朝便衣回礼,黑龙组有人在认出他时已冲口叫道:“上杉丰自,你也是来看组长的吗?怎么你也受伤……”
  “长官?上杉丰自,为什么他们叫你长官,”黑龙组有人反应灵敏的插口道。顿时,有如提壶灌顶般所有黑龙组组员都瞠大了眼睛。
  “说话呀上杉,什么叫做长官?他们为什么叫你长官?”
  “不要告诉我们你是个条子。”
  “上杉丰自,说话呀!告诉我们你不是条子,说呀!”黑龙组组员一个个逼问着。
  “我是个特务警察。”看着眼前一张张犹如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脸,上杉丰自不疾不徐的开口说。
  “去你他妈的,你竟敢欺骗我们,我要杀了你!”
  “不要动!退后!全部退后!”一名便衣冲到上杉丰自前方,以手枪阻止怒不可遏,准备向上杉丰自索命的黑龙组组员,厉声吼道。
  “滚开!这小子欺骗了我们,我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滚开!”
  “退后!你们再不退后我就要开枪了。”
  “山口,你们全部都给我住手。”突然之间,龙居静住的病房门被打开来,面无血色的她坐在轮椅上对门外的紊乱出声道。
  “组长!”黑龙组组员惊喜的回头叫道,一瞬间围攻上杉丰自的所有人已一窝蜂拥向她。
  “组长,你还好吧?”
  “你没事吧?”
  “这边住得怎样?需不需要属下帮你换间更大更舒适的医院或病房?”
  对于周遭七嘴八舌的关心,龙居静没有回应,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盯着上杉丰自的脸,她刚刚已把外头吵闹的一切都听到耳里了,当然没错过那最精采的一句话——我是个特务警察,他竟然是个警察?!  “组长……”得不到回应,黑龙组组员们的声音愈加多了几分忧心。
  龙居静将视线慢慢移向眼前的属下,出口的声音虽不似往日强硬有力,但是在对上她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眸时,面无血色外加虚弱得犹如一阵风便能吹倒的她,却依然充满令人无法漠视的严厉。“我的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你们以后别再来这里了,免得警方更有理由针对我们黑龙组,再派别的特务警察监视我们,听到了吗?”她说。
  “是。”黑龙组组员们一愣,随即应声。
  “好了,你们回去吧。对了,警方可不是我们黑龙组惹得上的角色,尤其是特务警察,你们最好放聪明点,别去招惹他们知道吗?”她若有所指的望向上杉丰自。
  “属下遵命。”黑龙组组员先是瞪向上杉丰自,然后在不情愿的低头应声后退出了医院。
  龙居静转身回房,上杉丰自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后推门走进她病房,而她正背对着窗户面向他,像在等他似的。
  房门在静寂的空间关上,产生了不小的声响,却丝毫移动不了房内相互凝望的两人,他们就这样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上杉丰自这几天悬荡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慢慢着了地,紧绷的神经亦一根根松弛下来,他知道自己真的是爱上她了,而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影响他至深的原因。
  那天强迫她之后让他完全失去了主张,而在意识到他可能爱上她之后,他更是被吓坏了。
  不相信一向嫉恶如仇的自己会爱上身为黑帮组长的她,他尽其所能的寻找理由反驳心中那渐起的认知,打死自己都不愿承认他爱她,可是自欺欺人并没有让他好过,尤其在他目击她离去,空荡荡的房内她所遗留下来的那件残破洋装与床单上的血渍之后,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般再也无力跳动。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掉进这样的一个僵局里面,爱上自己的敌人,因为对感情一事始终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对于己身工作PSA又一向过分敬业乐业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坠入这个情网之中,所以敌人?情人?这种困扰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
  坐在床边呆呆的瞪着那块血渍,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那段时间里又在想些什么,只知道结论出来是他上杉丰自绝对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可是这样的他却做不到忘记她这一点,为什么?
  忿忿的扯下床单,连同她所留下来的东西一古脑儿全塞进垃圾桶内,他以为这样至少能眼不见为净,然而她所留下来的气息虽无声无息,却无所不在的将他整个人包围,让他愈加愤恨与暴躁。
  该死的龙居静,她为什么是个女人?如果她不是的话,那么……那么……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还一点也不希望她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庆幸她是个女人,为什么?他是怎么了,难道他真有被虐狂吗?不,只是关于这一点矛盾,也许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知道所谓的舍不得。
  像为了逃离她般匆匆离开房间,他漫无目的的开车上路,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到她窗下的围墙外。她的窗户一片漆黑,不知道是睡了还是还没休息,抑或者根本就没回家。
  看着那片漆黑,她爬墙跃越等各种利落姿态却这么突然防不胜防的从他眼前掠过,说她是个女人还真是令他觉得不可思议。想着,他脸上突然流露出恐怕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翻墙时,他以为她是个同性恋者,在无意间目击她那犹如爱慕与依恋的眼光时,鸡皮疙瘩都忍不住掉了满地,并还以为她看上了他,真差点没把他给吓死。现在想起来,他还真是白痴得紧,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会是个女人。
  突然,她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明白的告诉他她回家了,在她离开他那里之后。
  心里大石头落下的清晰声音让他微微一愣,怀疑起自己将车停在这里,等待的是否就是这一刻,确定她在离开他那里之后并未做出任何傻事,并安全回到家。
  老实说这根本没有道理,因为以他对龙居静个性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会做傻事的女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她来说绝对是个笑话,所以他根本用不着担心她会怎么样,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又在见到她房内灯火亮起后松了一口大气呢?他真的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她房内灯光明了又灭,让上杉丰自不由得兴起警觉性,她的习惯是在睡前冲澡的,即使再累这个习惯都不会遗忘,然而这回熄灯的速度也未免太过快速了。
  不可自遏的,他下车,以流畅的动作翻墙而入并攀上二楼,一边想着黑龙组的警备能力太烂了,一边挑开她的窗户跨进她房内。
  房内空无一人,正如他所想像的,他并未浪费时间的直接转入隔壁房间,从中拿出他藏放的窃听录音器,寻找最近一次的录音,然后一切便像火山爆发前夕般震荡,一波比一波骇人。
  叛徒是高市鹰二——不,这根本就是谎言,这可由高市鹰二正在自家睡觉被他以电话吵醒,暴跳如雷的反应可知,那么这个是非题,以谎言骗走龙居静的仲村治司便是叛徒,而她竟然孤掌难鸣的独自赴约,他们的去向又除了横滨某间废仓库之外其余均不知晓……
  没有时间惊骇她会变得怎样,上杉丰自十万火急的请求葛木辉动员在横滨的所有飞车党友寻找他们的去向,而待他赶到见到的却是横躺在血泊之中重伤不醒的她。
  几乎不敢再想像当时的情景,那种令他心惊胆战,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捣碎再搅乱的感受。身为PSA的他,这几年的生活几乎可以用如履薄冰四个字来形容,而早已习惯刀里来、火里去的他根本忘了害怕是什么感受,直到她才轻易的揭出他自十岁以后便不再有的软弱——害怕、恐惧、胆战心惊,这种感觉他发誓不再承受第二次。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看着她,上杉丰自卒先打破沉静的说道,随即向她跨步前进。
  “站住!”龙居静也出声了,目的却是为了阻止他接近,她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说:“既然我都已经被你们软禁在这了,你用不着再大费周章的想接近我吧?特务警察先生。”
  上杉丰自看着她,在原地停伫了三秒之后继续向她走近。
  “站住!”她再次出声叫道,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停步。
  上杉丰自走到她跟前止步,在她怒目相向之下径自伸手解开她上衣的扣子,仔细察看她背部、手臂上的枪伤,之后再将视线移向她受伤的大腿,不过这回他却没有动手。
  “怎么了?为什么停手了?你不是想看我的伤口吗?反正你是特务警察嘛,想脱人衣服就脱人衣服,想脱人裤子就脱人裤子,谁敢反抗?你说是吧?”龙居静冷冷的盯着他冷嘲热讽的说。
  “我知道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很生气。”上杉丰自吸了一口气道。
  “生气?我怎敢,你是特务警察耶,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如果你不生气的话,就不会开口闭口就提‘特务警察’这四个字。”他静静的看着她说。
  龙居静一瞬间抿紧了嘴巴,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她用力拉好被他解开的上衣,却因拉扯到背部的伤口而蹙起眉头轻颤一下。
  “我来。”
  “走开,不用你假慈悲……啊!”龙居静忿然的推开他伸过来的援手,却因动作过大而狠狠的拉扯到背部的伤口,痛呼出声。
  “你逞什么强,”
  “走开,别碰我!”咬紧牙关强忍住几乎要令自己龇牙咧嘴之痛,龙居静再次挥开他的帮助。
  “别耍小姐脾气,那并不适合你。”看着她,上杉丰自皱紧了眉头。
  冷冷的盯着他,她眼中透露着冷酷的愤怒,“你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冷言冷语的说,“如果是来看我死了没,很抱歉,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不会比你死得早的。请你离开。”
  “你背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他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背部纱布上的血迹愈来愈扩大而担忧的皱眉说。
  “不关你的事……不,你想干么,别碰我!放我下来!”突然被他由轮椅上抱起来,龙居静挣扎的叫道。
  “别动,这样你伤口的血会愈流愈多的。”上杉丰自皱眉说,声音之中透露的全是关怀,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病床,以惊人的温柔让她在不弄痛身上四处伤口的情况下让她俯卧着。
  “就算血流干了也不关你的事,你……”
  “别乱动。”她不安分的举动引来他柔声的告诫。
  “你到底想干什么?”龙居静瞪着他。
  上杉丰自没有直接回答她,按向墙壁电铃的那只手却将一切说得明白。医生、护士在一分钟之内推门而入。
  “她的伤口又流血了,你帮她处理一下。”上杉丰自在推门而入的上杉拓已开口前,先下“口”为强的说道。
  上杉拓已瞪着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你……”
  “先帮她止血。”上杉丰自打断他说。
  上杉拓已在一瞬间抿紧了嘴唇,瞪着上杉丰自,他突然开口对身边的护士说:“Miss李,准备一下。”
  在医生、护士面前,龙居静犹如一只温驯的绵羊般,静静躺在床上让人处理背上的伤口,就连痛都没哼上一声,众人还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对于上杉拓已来说,她是否睡着了对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尽快处理老大身上的伤口。什么先帮她止血,老大可知自己所流出来的血要比她的更怵目惊心十倍以上吗?
  “老大,坐下。Miss李,剪刀给我。”上杉拓已生气的说。
  “拓已……”
  “你没有权利说什么,我已经先帮她止血了,现在轮到你。坐下来,老大,别让我发火的将这一切告到老爸、老妈那里去。”他怒目相向的瞪着上杉丰自说。
  “我们回房再……”
  “等回房?你身上的血早就流光了!”上杉拓已再也受不了的打断他吼道,并一把将他压入椅中,“你到底在想什么?老大,身中五枪,其中三枪还是三天前才开刀将子弹挖出来的,而你竟然不听医生的话,还趁所有人不注意时跑到这里来,将已缝合的伤口弄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真要我找条绳子将你绑在床上,或者把老妈由国外找回来,每天守在你病床边你才肯安分养伤?”上杉拓已边说边扯开他伤口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小心点,会痛。”上杉丰自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小声叫道。
  “我以为你早已经失去人类的知觉了。”上杉拓已冷嘲热讽的说,手劲没有半点收敛。
  “仁慈点,拓已,我是你大哥耶。”
  “这顿苦头是你自找的,你怪谁?”
  “那也用不着这么虐待我呀。”
  上杉拓已冷哼一声,手劲却明显的轻柔许多,不再与他争口舌之能,上杉拓已皱紧眉头专心致力的处理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躺在病床上,龙居静在上杉拓已突然狂吼出声之际睁开眼,当她看到上杉丰自满是伤痕累累的身体时,震惊的双眼瞠得有如铜铃般大小,笔直的盯着他看,讶异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脸色如此苍白。
  他身上的大小伤口,包括那些枪伤是从哪里来的?三天前,刚刚医生有提到这三个字吧?三天前,与她和叛徒、白虎组冲突同一天,难道他身上所受的伤全是因她而起?是他救了她?不,就算他是警察,保护她是在执行任务,那也不可能连性命都不要的保护她,更何况如果真有所谓的保护,他又何需等到她受重伤再出手救她?好歹以他们两个的身手一起行动,至少两人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不,她干么要有罪恶感?他身上的伤不可能是因她而起的,他一定是在执行他那高尚的警察任务时受的伤,不关她的事!她用力的闭上眼睛,避开眼前的一切。
  “背部很痛吗?拓已,不可以帮她注射止痛剂吗?”
  顶上突然传来关注担忧的声音,龙居静霍然睁开眼,看到的是不知何时来到她床边,一脸忧心忡忡正转头对一脸气急败坏的医生说话的上杉丰自。
  “你可不可以先顾顾你自己?”上杉拓已拿着因他的移动而被迫拉长的纱布朝他低吼道。
  龙居静注意到纱布的另一头正缠绕在他右肩臂上,而且上头新换上的纱布已再次被血染红。一阵没来由得抽痛从心底扩散到全身四肢,她眉头一皱,极尽所能的忽视它。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到底可不可以替她止痛?”上杉丰自瞪着他。
  “Miss李,替龙居小姐打支止痛剂。”上杉拓已回瞪他,然后忿忿的对护士说。
  “用不着,这一点痛我还忍得住。”龙居静一点也不领情的开口,带着夹枪带棍的表情,她冷冷的盯着上杉丰自缓缓说:“承蒙特务警察先生对在下的关心,龙居静实在愧不敢当。况且有句话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我龙居静在各位眼中虽然与奸盗之流相差不远,但那可不表示我真与他们同伙,早习惯与奸盗之徒共处。”
  看着她充满敌意与恨意的眼神,上杉丰自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早知道自己PSA的身份一旦曝光后,他们俩的关系便会是现在这种恶劣的情形,可是他能怎么办?身为警察的他与身为黑道之女的她,几乎只能用“天敌”两个字来形容两人的关系,他能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该爱上她的,不该发现她是个女人又爱上她的,不该接受这什么见鬼的任务,继而发现她是个女人又爱上她的……
  可恶!爱都爱了,他再想这些于事无补的酸言做什么?重要的是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气消,并留在他身边。他到底该怎么做?谁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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